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如歌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该吃饭了吧。”看了看天sè,萧元喃喃了几句。和平时一样,一到饭点,萧元就有感应,似乎是天赋神通一般,相当准时。看来这书要明天再看了,萧元美美的伸了一下懒腰,起身信步走出了藏经阁。 和往rì不同,今天的国子监感觉笼罩在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氛当中。年轻的学子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有惶惶不安、一脸忧郁的;也有神情激愤、手舞足蹈的,而更多的则是两眼无神,茫然不知所措。 山雨yù来风满楼,萧元暗暗的摇摇头。他知道原因,但不打算参与其中。对于他来说,与其对坐无言泪两行,还不如吃个饱饭来得痛快和实在。 他是这么想的,也正在这么做。只可惜,今天他好像不能走的那么顺利…… “北狄的铁骑已经直逼长安,这正是我辈jīng忠报国、一展男儿本sè的大好时候!怎么?萧兄还想作缩头乌龟吗?” 拦住萧元去路的是一个锦衣华服、神情略带夸张的青年。和一向冷眼看世界的男人完全不同,赵元庆无疑是属于另一种人。作为名门之后,他对于忠君报国一直有着一种近乎狂热的自觉。所以,当他看见那个无所事事,只为吃饭而兴高采烈的某人时,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 “与你何干?”萧元面无表情的说,此时他的注意力已全部集中在了赵元庆旁边的女子身上。 如歌,这是一个曾令他无数次魂牵梦系的名字。 曾几何时,山盟海誓,永不分离。 她曾是他心中的女神,如此的美丽、高贵,神圣而不可侵犯。 她曾令他热血沸腾,心甘情愿的献出一切! 不过,那都是曾经。时光变迁、世无永恒。 如今的她依然娇小玲珑、楚楚可怜,只是,偎依的对象换成了别人。萧元摸了摸鼻子,他对面前这个一脸不屑、出言戏谑的赵元庆也没什么好感。出身勋贵世家,当今天下兵马大元帅的外孙、辽州太守的独子,气宇不凡、文武双全。他是无数少女的梦中情人,所有的一切都只能让萧元自惭形秽。可是现在,一看到如歌偎依在他身边幸福、快乐的样子,萧元就如同吃了一只无头的苍蝇,说不出的反感。 可能是内心还带有些许歉意吧,感受到萧元的目光,如歌有点躲闪,低着头,轻声说了句:“对不起”,双手还是如从前那样不安的拨弄着衣角,不过,她很快回过神来,抬头望着萧元,缓缓的说道:“你做不做缩头乌龟,确实与我们无关。有些话早就想对你说了,我知道你对我好,谢谢,但这些不是我想要的。自古女人爱英雄,我想,不单是只有我才这样。我喜欢我的男人是一个强者,受万众景仰,而不是像你,每天只知道看书吃饭,碌碌无为,你觉得,你能给我想要的幸福吗?” 萧元听着,呆呆的站在那里,无言以对。他不需要说什么,越来越冷的眼神和逐渐握紧的拳头已经出卖了他的内心。 一直以来,饱经人世炎凉的他明白,自己身世的低微无法让他在这个等级森严的社会中出人头地。所以,他选择了沉默,选择了低调,天天看书、吃饭,在外人看来,他不过是一个在浑浑噩噩中混rì子的人。只有他自己明白,选择低调,并不等于选择沉沦。 三年不鸣,一鸣惊人;三年不飞,一飞冲天。 难道我就真的不能给予一个女人想要的幸福? 萧元用力的摇了摇头,找不出答案。 也许,只有常常在藏经阁里思索的事情才能让这一切有所变化吧,萧元如是想。 在藏经阁,他想的是:在这乱世来临之际,自己该做些什么…… 不错,乱世即将来临,这是萧元分析时势后得出的结论。大浪淘沙,一切都未可知。想到这,他长长的吐了口气。 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让他很快恢复了冷静。虽然如歌的话仍像一根刺一般,深深的扎在心里,但是萧元不会象刚才那样脑子一片空白了。 没有赵元庆料想中的那种激烈反应,萧元只是非常淡然的说了声:“好啊,祝你们幸福哟!我先去吃饭了。”说完,转身就走。萧元不愿意在他们面前表现出情绪失控。 “小子,你还是不是男人?”对于没产生预想的效果,赵元庆有些恼羞成怒。过惯了众星捧月般生活的他决不允许事情不如他的意,想都没多想,便一掌向萧元拍了过来。 萧元微微的挪动了一下,竟轻松的避过了这一掌。 “住手!”就在赵元庆准备再出手的时候,对面走过来的朱晋文急忙叫道。他是萧元在国子监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不过真正让赵元庆住手的是跟在朱晋文身后的一男一女。 男的叫李嗣昌,风流儒雅,是近年来朝廷新涌现的风云人物。他出身平民,却以而立之年就位居吏部侍郎,智谋冠誉天下,成为了无数年轻人的偶像。 女的一身劲装,英姿飒爽。这正是赵元庆的表妹、征北大将军的独生女秦良玉。 赵元庆不想在这两人面前失去风度,冷哼了一声,愤愤而去。 萧元则朝朱晋文点了点头,无视秦良玉不屑的眼神和李嗣昌若有所思的注目,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一切的一切都不重要。 唯有强者,才让世人仰望。 强者! 这两个强烈的字眼深深的映入了萧元的脑海。 一个疯狂的主意涌上心头,未来的道路也逐渐变的清晰起来…… 众人的不屑、情人的绝然,让萧元的内心做出了决定,这是一个能改变他一生的决定,也注定是一个能改变未来世界的决定。面对这个动荡不安的时代,他别无选择。 第二章 从戎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喂,你这人好大的架子!” 话音未落,秦良玉就身形一转,硬生生的挡在了萧元的面前。 萧元不由得有些恼火,从一开始最应该发怒的自己都没有发作,倒是这些贵族一而再、再而三的跑来挑衅。孰可忍,孰不可忍! 萧元暗自忍住心中的怒气,冷冷的问道:“你想干什么!” 秦良玉一愣,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拦住萧元。一开始,她是不满意的表哥持强凌弱,但是看到萧元的忍气吞声之后,就又看他不顺眼。不过说起来,自己还真没有拦住别人的立场。 萧元的态度更是让她难堪,但贵族的骄傲很快让这种尴尬变成了恼怒。从小到大都受万千宠爱的独生女,只习惯颐指气使,不习惯有人对她这么说话。 眼下骑虎难下,便冷冷的回道:“哼,你现在神气什么,刚才怎么不见你有火气。” 萧元脸sè一变,虽然刚才努力控制了自己的情绪,然而那根刺始终扎在自己的心中,如今更是被秦良玉无情的挑起了心中的刺痛。 他暗暗吸了一口气,在心中提醒自己千万不要冲动,毕竟在这个等级森严的社会,像自己这样的平民,在贵族面前是不可能有任何保障的。只要自己还没有真正的掌握权力,就必须忍受一切痛苦。 于是他沙哑的说了一声:“让开!” 说完,便毫无征兆的消失在秦良玉的面前,只见几次的身影闪烁,就消失在数十米之外了。 “乾坤大挪移!”李嗣昌的话惊醒了目瞪口呆的秦良玉和朱晋文。 “什么是乾坤大挪移?”朱晋文疑惑的问道。 “这是一套功法,内廷绝学之一。里面分很多子功法,轻功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即便如此,那也比“八步赶蝉”之类的厉害多了。当年追随太祖皇帝打天下的“血滴子”就有不少人习练此功。想当年,可是有无数的敌方大将死在了这套绝学之下!它可以在瞬间转移,来无踪去无影,难以预测。不过像刚才这样的挪移应该是要三层以上的高手才会使用,想不到此人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深的修为了!” 李嗣昌顿了顿,接着问朱晋文道:“你和他很熟吗?” 朱晋文挠了挠头说道:“还行。这家伙自幼习武,但没听说过他学了这样的功夫。他平时喜欢研究历史,爱看兵书,所以很投家父口味。家父一直接济他,还让他进入了国子监伴读。我也不知道他会有这么高的修为,只是一直以来听他对时局的看法见地,还是颇为佩服的。” “内廷绝学?他一个平民怎么会这个?”一旁的秦良玉有点惊讶。 “也不奇怪。当年太祖太宗皇帝为了培养人才,将皇家收藏的很多典籍孤本都捐给了国子监,现在在藏经阁还可以看到这些。只不过由于大多数的武功秘籍晦涩难懂,习练之人较少罢了。这个萧元估计也看过,只是他从没和我说。”面对秦大小姐,朱晋文耐心的解释道。 “哼,就只会逃跑的家伙,怎么可能拥有如此高深的修为?”秦良玉虽然暗自心惊,但却依然十分嘴硬。 李嗣昌摇了摇头,说道:“令尊身为堂堂国子监祭酒,提拔了无数俊杰,能得到他老人家的赏识,决不是一般人。此人身怀绝学,却能够审时度势,忍常人所不能忍,rì后必有作为。小朱,希望这次我们从鄂州回来,能看到你这位朋友有所表现!” “好了啦,今天我可是来为两位去鄂州赴任而饯行的,别谈论这家伙了。”秦良玉不耐烦的说道,“这种人连自己的女人都被抢了都不敢吱声,会有什么能耐?我看啊,像他这样的人还是早死了的好!” 很显然,秦大小姐的正义感有些过剩。 还在不远处的萧元突然打了一个寒战,只感觉背后一片yīn气森森。 管不了哪来的yīn气,今天的事已经让他有些疲惫了。jīng神上的疲惫让他很难受,别人的冷嘲热讽加上爱人的背叛让萧元开始无比厌恶眼前的生活。 看来,自己的确不适合低调。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亘古不变。 不能再置身于功利之外了。 吃惊于自己一反平时对外界的冷淡,萧元暗中苦笑的想道。 现在的他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的冷静一下。 “想什么呢?老大,这次真有你的,都被你说对了,朝廷果然大败!你让我和韩邦储备的粮食一下子就被那些商人全包了,这下可发大财了!”远处跑过来两个人,其中那个足足高出萧元两个脑袋的大个子正提着一个钱袋,硕大的脑袋一摇一晃,声音大得五里之外都可以听到。 “小子,你不做商人真是可惜了!浪费潜质。”这个跟在后面附和的青年人身形修长,风度翩翩,是个无可质疑的美男子,只是,说出来的话却无半点斯文之气。 萧元一看到两人,就知道自己今天是没法一个人呆了。这大个子叫无病,美男子是韩邦,两人和萧元一样都是孤苦伶仃的流浪儿,从小一起长大。不过和整天埋在书堆里的萧元不同,一天不打架就骨头痒的无病和因为没钱赌博,想去挣点零钱花花的韩邦,很早就入伍参军了,现在都已经混成了大夏军团的百户,手里带着上百号弟兄。 好友相见,萧元强打起jīng神和他们开了会玩笑,顺手把赚到的钱分了──早在几个月前,萧元就预测到北狄会向大夏开战,而且会大占优势,所以就叫着两个难兄难弟把手边的积蓄全去买了粮食,果然大捞了一笔。 玩笑过后,只见韩邦神sè严肃的说道:“果然不出你所料,北狄突袭虎牢关得手,现在皇上决定御驾亲征,后天我们就要上前线了。我记得你上次谈到局势发展时说过,如果我军主动出击,胜少败多,那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萧元思索了一会,说道:“北狄是骑马民族,擅长野战;我军放弃擅长的守城战而与敌人在平原交锋,实在是一大失策;再加上四大家族动向不明,这一战老实说恐怕是凶多吉少。” “那好啊,咱们又可以狠狠赚上一笔了!”一心沉浸在赚钱喜悦之中的无病高兴的叫道。不过很快在萧元和韩邦那可以杀人的目光下,委屈的低下了自己硕大的头。 萧元继续说道:“如果是以前,我会劝你们乘机离开军队,保命要紧。不过现在不同,我想和你们一起去战场看看!” “什么!”韩邦和无病大眼瞪小眼,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一向超然物外的萧元会决定参军确实是超出了他们的接受范围。 萧元见状,干干的一笑:“怎么?你们不欢迎?这次我可是准备赌场大的。赢则盆满钵满,输则倾家荡产。来,表个态,敢不敢跟我去玩这一把!” 首先反应过来的是韩邦,他一把抓住萧元的手,然后两人又强行抓住还在昏头昏脑的无病,一起纵声大笑起来。搞不清状况,还在一头雾水的无病也跟着“嘿嘿”傻笑。这就是兄弟!一切尽在不言中。萧元颇为感慨。望着远处的天空,萧元清醒的知道,从今往后,自己将走上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第三章 初战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史载:大夏历269年,大夏帝国的第十三代皇帝萧治接到虎牢关失守的消息后,统兵七十万,北上抗击北狄,结果遭叛徒出卖,大军遭到重创,皇帝驾崩;四大家族的军队纷纷退守自己的领地,大夏帝国这个东大陆第一强国从此面临分崩离析的局面。 战争的得失自有后世评说,而现在,身陷重围的大夏将士不得不为了自己的生存而拚力厮杀,以寻求活命的机会。晚上北狄的突袭将本来就处于劣势的夏军一下子打得四零八落,面对号称天下无敌的北狄铁骑,战局很快就一边倒,战场变成了屠宰场,无数生命被收割,无数大夏的优秀子弟就此魂归故乡。 也还是有人在这场杀戮之中活了下来。 看着惨烈的战争,隶属于无病和韩邦这两个百户的士兵从心底里庆幸自己跟对了人。而那两个长官,则更是为自己听了萧元的建议而高兴。虽然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和酷爱兵书战策与研究历史的萧元不一样,这两个家伙从小就喜欢打打杀杀,早早的投身军旅,很快就升任百户。 虽然身为帝国的军官,无论是长得五大三粗、足足高出萧元两个脑袋的无病;还是整天想着赌钱的韩邦,都不是那种安分守己的人。对于萧元这个兄弟头脑的信任,远远超出了对军事长官命令的服从。所以两人不约而同的放弃了对皇帝的效忠,转而听从萧元的建议,在大军力竭之前,早早的突围到敌人的后方。 刚一开战,就由韩邦和无病在前面开路,一把钢刀、一杆长枪左突右杀,一马当先从右侧杀出一条血路;而萧元留在了最后,看似简单的每一枪,都伴随着一个北狄士兵倒下。这两个百人队犹如一条双头蛇在敌阵中zì yóu来去,很快绕到了北狄大军后方的一处树林中。北狄大军只顾着向前冲杀,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这支小股部队。 为了寻求成为强者的机会,萧元加入了两个好友的部队,来到了沙场。 对于今天的局面,萧元早有所料。多年的战备荒芜,使得曾经威震天下的大夏军团早已名不副实;而四大家族心怀鬼胎、观望不前,看着皇帝直属的禁军孤军深入而不加以援手,从而导致皇帝被杀,全军覆没的局面。 从一开始,萧元就没有誓死报国、马革裹尸的打算。而是早早的趁乱躲到了敌阵之后。然而亲眼目睹这么多的将士浴血奋战,却因为高层的错误,不得已埋骨荒野的时候,萧元心里十分不好受。一将无能万家哭!情报上的失误,主帅的无能,让这么多忠勇的战士白白浪费生命,实在不该。可是,自己又能如何呢? 萧元第一次感到了自己的渺小和无力。若有一位好的领导者,或许一切将会改变。但历史是没有如果的。此时的萧元,有了一种强烈的追求权力的冲动。 就在感慨之际,突然听到由远及近传来一阵马蹄声。定神一看,就见一队大约三百多人的北狄骑兵正紧紧的追着三名大夏的军官朝这片树林而来。萧元心头一紧,要知道眼前虽然脱离了战场,但北狄大军就在附近,一个不小心,自己和自己身后的兄弟都将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看来,必须将这批追兵全部歼灭,不留活口,否则引来敌人大军就糟糕了。拿定主意,萧元和旁边的韩邦对换了一下眼神,两人合作惯了,当下心意相通,立刻做了部署。 没过多久,北狄追兵就冲进了树林。不过还没等他们搞清楚状况,迎面而来一阵箭雨。 “嗖…嗖…嗖…” 顷刻之间,追兵倒下一大片。正当其余追兵惊魂未定时,旁边的韩邦率众杀出,只一个照面就解决了一大半。剩余的北狄兵见势不妙,顾不得同伴,回身拨马就跑,可惜已经晚了,后路已被萧元和无病堵住。只一盏茶的功夫,三百个北狄骑兵就被消灭得干干净净。 “咦,是你!你怎么在这里?”一声悦耳的女音,也让萧元吃了一惊。世界真小,没想到刚才被追杀人中,有一个正是前几天与好友朱晋文在一起的秦良玉。 双方一交谈,萧元这才得知,原来被北狄大军突袭之后,禁军一下子崩溃了,跟随父亲出征的秦良玉也与父亲失散。而朱晋文则早已跟随李嗣昌前往鄂州赴任,没有卷入这场战争。保护她杀出来的是父亲秦怀忠的卫士廖勇和手下的一个门客纪刚。廖勇是个老实人,枪使得不错;纪刚则沉默寡言,莫测高深,就是他想出了朝北狄军后方突围的主意,这倒让萧元刮目相看。 “末将奋力杀出之后,就想在此设伏,也好为国效力。”面对秦大小姐的询问,萧元随口胡说道。总不能说自己在这儿当逃兵吧。 “哈,你真苯啊!”秦良玉高兴的叫道,死里逃生之余,浑然忘了以前的不愉快。“居然在这儿设伏,要不是本小姐引来了这些家伙,你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萧元白了她一眼,见鬼,谁想在这儿设伏了,明明是你这个臭丫头给我找的麻烦,真不知道谁比谁蠢。 就这样,一帮人在这里呆了十几天,从战场上收集了不少装备,也聚拢了一些散兵游勇。当派出的探子回来汇报后才发现,大仗已经打完了,大夏大败;四大家族态度不明;北狄在侵吞了甘、陕、晋、冀等七洲后,目前正在各地四处掠夺。得知情况,一时间众人对何去何从议论纷纷。 “眼下南归不仅是困难重重,更要命的是南下将受制于人,而留在北方则可以在民族大义的旗帜下,发展壮大。不知将军以为然否?” 无视于廖勇的南下主张和韩邦怀疑,纪刚自顾自的道:“当今天下大乱,强者为尊,将军何不乘此机会,拥兵自卫,进可逐鹿,退可自保,从而成就一番事业!” 好一个“拥兵自卫”,萧元一阵激动。身逢乱世,正是英雄豪杰崛起之际。在这个实力决定一切的时代,凭借手中的力量,造福于百姓,不正是他萧元想要做的吗? “哈哈!”萧元大笑道:“妙呀!先生真乃吾之子房也!”说完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历史记下了这一刻。因为这一刻之后,萧元和他的智囊紧紧的绑在了一起,在历史的大舞台上导演了一幕又一幕jīng彩的故事…… 第四章 成军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柘林十分开心的骑在马上,作为北狄帝国的千户,他无疑是一位久经沙场的老将。自追随大汗起兵,东征西讨,立下了无数战功,砍下了无数敌人的脑袋。被大汗亲口赞为“北狄勇士”,而自己更是从一个普普通通的牧马人一跃成为堂堂的北狄铁骑千户。财富地位、权力女人,这些原来遥不可及的东西现在都变成了现实。而这一切只不过用了短短十数年时间,现在想来,宛如做梦。 这次自从北狄军大胜之后,大夏的zhōng yāng政权已经是名存实亡,四大家族拥兵自立,整个中原成了北狄帝国驰骋的猎场。北狄人把大批俘获的壮丁和妇女以及掠来的财富源源不断运往北方,去支援帝国对西域各国的远征。而柘林所率领的队伍正是其中的一支押运队。 这对柘林来说,实在是一件再轻松不过的事情。这一带已经没有大夏军队的存在,那些土匪流贼借他一千个胆也不敢打堂堂北狄骑兵的主意。所以,当他听说有这么一个押运任务时,想尽办法把它给抢了过来。毕竟年纪大了,也不太想闻那些不太舒服的血腥味。这打打杀杀的事还是交个年轻人吧,柘林一边想,一边享受着胯下战马一迎一送间传来的快感,惬意的闭上了眼睛。 突然间,一阵箭雨shè向了北狄骑兵,一阵人仰马翻之后,只见一个娇艳的红衣少女率领十来个弓箭手骑上战马,朝前面的山上奔驰而去,临走时还不停的做着挑衅的手势。柘林不由大怒,柔弱的大夏人什么时候这么无礼过!不过,他毕竟久经战阵,经验还是有的,为防有诈,只派了三个百人队杀了上去。 当这三百人杀到半山腰时,怪事发生了。这些骑兵的战马突然停步不前,任凭战士如何驱打,只顾着低下头吃起洒在地上的马豆。原来这些战马劳累了一天,又经过刚才的剧烈运动,如今看见美食当前,哪还顾得了其他。 这时候山上突然万箭齐发,紧接着一队长枪兵列着整齐的方阵冲了出来。中埋伏了!柘林一见不妙,急忙留下两个百人队看守,自己亲自率领其余的人马冲了上去增援。可惜等到了山坡上,摆在他面前的就只有那三百人的尸体了。 柘林气得哇哇直叫,平白丢了三分之一的军队,却连敌人的影子都没碰到,这不但是大大的丢脸,更重要的是会受到军法的严处。一想到北狄军严酷的军法,他就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别无选择了,柘林一咬牙率领部下朝山顶冲了上去。刚才的弓箭就是从那里shè出来的,他一定要把他们找出来,碎尸万段。 当他气势汹汹的来到山顶时,已不见一人。正在奇怪间,几枝火箭腾空而起,飞速朝无人的地方shè去。不好,有诈,这是柘林的本能反应。可惜,来不及了。突然间大火燃烧了起来,霎时映红了整个天空,火势之猛,即使是最勇猛的北狄骑士也要退避三舍,夺路而逃。 把队伍带到了敌人早已设好的火圈之中,让柘林懊悔不已。 可惜,没有后悔药能给他吃了。被烧的狼狈不堪的北狄人东奔西窜,好不容易突出了火圈后,才发现迎接他们并没有想象中的掌声和鲜花,有的只是密集的弓箭和杀气腾腾的大夏骑兵。 很快,这五个百人队也追上了同胞的后尘,包括那个已经不想闻血腥的柘林。 留守的那两个百人队被眼前的战斗吓得胆战心惊,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何去何从。没有让他们等待太久,得胜后的大夏骑兵从山上高呼而下。一路冲杀,还一路大声叫着“杀了北狄狗,就可获zì yóu”的口号。 借助地形高度的冲劲和得胜的余威,士气低落的北狄人根本不是对手。而被进攻者砍去镣铐的壮丁,也开始展开了对北狄人的复仇。 这是对北狄人掠夺家园和肆意凌辱的刻骨仇恨,这些壮丁的勇猛程度丝毫不弱于得胜后的大夏骑兵。 胜利的天平很快倾向了进攻的一方。 萧元悠闲的伫立在高坡上,这一仗打得不错,全歼了北狄的一个千人队,俘获了大量的金银和大批粮草,还解救了上万名同胞。大批壮丁纷纷请求加入,向侵略家园的北狄人报仇,这是个好兆头。但萧元很冷静,没有贸然答应。兵法有云:兵贵jīng,不贵多。 经过仔细挑选,萧元的队伍只扩大到三千人。人多了,必须要有组织。萧元把队伍分成了五个大队:两个千人步兵队,分别由无病和廖勇率领;秦良玉率领三百人的弓箭队;韩邦率领五百人的轻骑兵队;纪刚率领一百人的斥侯队;萧元则亲自选了最优秀的一百人作为亲卫队。 至于其他获救百姓,则被分发了路费,让他们回家。萧元知道,随着这些人的归去,今rì的情况将向整个中原传播。用不了多久,萧元和他的军队将名扬天下。这将与无能的大夏禁军以及袖手旁观的四大家族形成鲜明的对比。虽然实力还很弱,但萧元知道,自己在通往成功的道路上,又多了一些筹码。 “我也要参军,凭什么不让我加入?” 一阵喧哗打断了萧元的沉思。 只见一个少年正气鼓鼓的瞪视着负责整顿军队的廖勇。只见他只有十五六岁,长得细皮嫩肉的,十分秀气,粗一看,还以为是一个女孩。 萧元笑着道:“你来参军能干些什么?” “我可以杀敌报国!”少年大声的说道。 “哈哈哈!”萧元身边的战士一阵哄笑。 廖勇更是大声的笑道,“好啊,如果你赢了我,就让你加入。” “好,说话可要算数!”少年毫不畏惧的说道,眼睛却盯着萧元,似乎感觉到萧元是这里的首脑。 萧元不由得有些喜欢眼前这个少年,笑道:“好,你们就比试比试。” 不过结果让人意外,短短一盏茶的功夫,廖勇这个大将军的卫士,居然被那个叫作袁沛的少年连续打倒了十几次。 敏捷的身手、刁钻的拳路,在这个少年面前,高大的廖勇显得身形过于笨拙,有力无处使。 廖勇面子上过不去,只气的面红耳赤,可又偏偏没有办法。 没有悬念,少年大胜,萧元收留了他。而且在听被解救的百姓说这个少年是为了救他们才被北狄人俘虏的之后,更是当众宣布袁沛加入自己的亲卫队。 就这样,被后世称为虎卫双将之一的袁沛来到了自己的主公身旁。 “我以太平之军名起誓:凡我将士,不分贵贱;同饮共食,一视同仁;服从命令,严守纪律;苦练本领,奋勇杀敌;爱护百姓,维护荣誉;不弃同袍,守望相助;忠于军队,永不背叛;若违此誓,人神共谴!” 这就是着名的太平军誓。是后来无敌天下的太平军立军之本。后世的史学家一致认为,大夏269年太平军的建立,无疑是萧元为称霸天下而迈出的重要一步!这也意味着拉开了天下格局变化的序幕。 至于为何取太平一词为军名,萧元给出的解释就是,取天下太平之意。 没错,天下太平。若杀伐不能停止,那么就只能以暴制暴,以战止战! 经过编组和整训后的太平军很快就迎来了自己一场又一场能载入史册的大战。 第五章 立威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我反对,既然长安尚未失守,而且秦大将军正在那里主持大局,我们就应该迅速南下勤王,同时也可以护送秦小姐回去。”廖勇激动的说道。 “放屁,老子在这里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好不快活!凭什么要老子去为那狗皇帝卖命?”无病拍着桌子,毫不示弱的大叫道。 萧元皱了一下眉,自从得知秦怀忠正在坚守长安之后,太平军内部就产生了严重的分歧。廖勇身为大将军的护卫,原本就不服萧元的调度,只是因为当时掌握军队的韩邦和无病全力支持才无话可说。如今他可以说是主张南下的代表。 至于无病和韩邦本来就是土匪xìng子,在偷袭了押运队,实力大增之后,就一直叫嚷着要把队伍带到山上去。 “将军,不好了,有两队弟兄打起来了!”正在此时,一个士兵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禀报道。 “怎么回事?”萧元一惊。 “为、为了女人。”那个士兵吞吞吐吐。 “什么?”萧元一愣。 一旁的纪刚见罢,叹了口气,向萧元解释道:“前rì我军救下的妇女,有一些还没有安置妥当,恐怕这在军中引起了一些麻烦。” “哼,强盗就是强盗!”廖勇冷冷的道。一旁的秦良玉也露出了不屑的神sè。 “你说谁?有种再说一遍?!”无病大怒道。而韩邦也把手按住了剑柄。 “够了,都给我住嘴。先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再说!”萧元有些恼怒,厉声说道。 很快,事情的结果就搞清楚了。原来有部分妇女自从被救后,因兵荒马乱,不敢独自返家。在征得萧元同意后,便留下来随军行动。而军中有些人垂涎女子的美sè,时常有些毛手毛脚之举。而这次,更是为了一个女人,两队人争风吃醋,大打出手起来。 了解了事情的经过,萧元越想越火。什么乱七八糟的,如果再这样下去,这军队不是散伙的话,就是变成真正的土匪了。 不过出乎意料,萧元并没有大声咆哮,只是冷冷的吩咐道:“传我的命令,全军集合。纪先生,你去把那些闹事的士兵都给我抓起来。” 萧元明白,也许是出身贫寒的关系,自己很尊重每个士兵。将士一体,爱兵如子并不是停留在誓言上的空话。即便是在战场上,自己也珍惜每个士兵的生命,总觉得如果因为自己的失误而让士兵们白白承受牺牲的话,那是对人命的极度不负责。所以,平时萧元对每个士兵都和和气气,从没有骂过人,更别说杀人以立威了。以至于大家在敬佩萧元的智谋无双的同时,从心底里并不认可他是一个威严的统帅。 看来今天是要杀几个人了。无规矩不成方圆,一支没有铁纪的军队不是一支有战斗力的军队。萧元知道,今天必须要让那些士兵明白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统帅了。 可以同衣,可以推食,可以哭在一起、笑在一起,但是,如果谁违反了纪律,那么等待他的就只一个字:死。 没多久,队伍集合完毕,几个闹事的也被带到了萧元的面前。 “杀!” 没有什么废话,在简单的说明情况后,萧元下了命令。无病等人想上来求情,可一看萧元的脸sè,便也不敢上前。 不多时,几颗血淋淋的人头送了上来。全场鸦雀无声,看着众人畏惧的神sè,萧元心里暗暗苦笑。 在他们眼里,自己也是一个嗜血的魔王吧。为了一个素昧平生的女人就把追随自己征战疆场的兄弟给砍了,换成谁都会不忍心。可不忍心又怎么样?萧元咬咬牙,这不只是为自己,为了这支军队乃至未来的天下,他必须做出这样的选择。 一个绝对的矛盾体!这是后世的史学家对他的评论。 在他的一生中,有好几次可以皇袍加身,但他都放弃了;可他也一直没有作忠臣直子的觉悟,每当面临危险时,便毫不犹豫的摒除一切障碍,手段之狠、城府之深。让人很自然的把他放入了枭雄魔头之列。 其实就他的本xìng而言,酷爱研究历史的他,更愿意做个时代的旁观者。闲时和朋友相处也是随遇而安,和气的很。但这不意味着他是一个很好的和平分子,为了自保,那也是手足兄弟决不放过。也正因为如此,时代的激流才让他无法选择的走到了历史舞台的前面。 现在,站在众人目视焦点的萧元深知这是一次重要关口。过了这一关,一支纪律严明的军队才有前途;若过不去这一关,那么一支军纪败坏的军队迟早会被历史遗弃。 他暗自运转内功,气压丹田,缓慢而威严的说道:“军纪,我已经说过多少次了,不想重复;军誓,我想,也不需要我再说一遍。我们是军队,令行禁止是一个军人最基本的要求,我们不是土匪强盗,难道,你们连这些都不知道吗? 知道我们为什么叫太平军吗?天下太平!何为天下?百姓就是天下! 你们做得好,百姓爱你、敬你;你们做得不好,百姓嫌你,弃你,到那时,你们觉得脸上有光吗? 现在说这些,就是要让你们明白,百姓,是我太平军的父母,是我太平军的天!谁要是害我的父母,不敬我的天,老子就要砍他的脑袋! 你们要记住,我们只为百姓卖命,绝不是替贵族、皇帝卖命。 我,带着你们去打天下。就是要让这乱世中的百姓吃个饱饭,睡个好觉,真正像一个人一样,好好的活着。 我要你们在数十年后,自豪的对你们的子孙说:我是太平军的一员──我们保家卫国,万民拥戴;我们征服了草原、征服了戈壁、还征服了那无边的大海!我为此骄傲!在我太平军所到之处,我们让一切勤劳、高尚、有才华的人得到生存、生活的空间,在我太平军所到之处,我们为每一寸土地带来zì yóu和尊严!我们为此骄傲! 这注定是一条充满腥风血雨的路,但是,这也是每一个勇士证明自己的路! 每一位血xìng的汉子、每一个视荣誉为生命的战士,我必将带领你们一起走下去! 我发誓,无论何时何地,我,萧元都将和你们在一起,为荣誉而战、为尊严而战、为生命而战!” “誓死相随!” 整个山谷中传出了震天的呼声,每一个人都被深深的感染。 萧元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真正获得了军队的认可。熟读历史的他,非常清楚,军队就是一个不停的以荣誉、胜利和财富来喂养的怪物,从此之后,只要他能够履行刚才的诺言,给将士们带来胜利、荣誉和财富,那么这些纯朴的农家子弟将毫不犹豫的为他而献出自己的生命。 事实上,从这一刻起,太平军真正的掌握在萧元的手里,在rì后的岁月中,虽然面临着无数次强敌的威胁、盟友的背叛,以及兄弟手足的分道扬镳,但是太平军的战士始终守候在萧元的身边,不离不弃。 无论他是朝廷的将相还是大逆不道的反贼;无论他是救国的豪杰还是篡权的枭雄。 他始终是他们的将军和领袖、战友与兄长。 第六章 治国器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眼下,北狄的主力共三十万人正在攻打长安,凭我们这几千人去了也是杯水车薪,于大局无补。所以我准备攻打虎牢关。” “什么!”廖勇一愣。 “老大,你开玩笑吧!”无病夸张的叫道。 “我承认好赌,不过你现在的赌兴好像比我还大。”韩邦摸着下巴说道。 秦良玉更是夸张的要上前去摸摸萧元的额头。 “我同意。”只有纪刚是赞同的──在rì后无数的rì子里,这个萧元帐下的头号智囊始终像如今一样保持着敏锐的眼光。 虽然刚才大家都被萧元的一番话所透出的霸主的气势所慑服,不过要以三千的兵力去攻打号称天下第一关、同时也是北狄大军与本土之间重要枢纽的虎牢关,实在是大大的超出了各人的接受范围。 萧元看着各人的反应,耐心的解释道:“首先,由于北狄大军的主力正在围困长安,难以抽身;同时他们又派出了大批军队在各地收刮、掠夺,兵力十分分散,若要集中增援也是不易;再加上虎牢关地处险要,现在又是北狄的大后方,守备的将士在思想上相对松懈,所以在军事上具备了奇袭的条件…… 其次,虎牢关现在等于是北狄的转运站,在那里有我们大批的百姓在等着我们去解救,还有无数被北狄搜刮的财产等着我们去夺回。所以,一旦攻破虎牢关,极有利于我军的壮大。 再次,夺取虎牢关,等于是切断了北狄的退路。犹如围魏救赵,可以一举解救长安之围,更能大振士气,促进各路豪杰联手,早rì驱逐北狄,收复国土。” “可是虽然北狄在虎牢关的兵力可能不是很多,但应该还是远远超出我军的,而且虎牢关易守难攻,又有号称北狄四大名将之一的术赤镇守,我看还是很难夺取。”韩邦皱眉说道。 “哈哈,前几天我们不就以两百人歼灭了一个北狄的千人队吗?兵者诡道也,他虽有良将险关,我也自有破城妙计!” 萧元自信满满的说道:“传令三军,一个时辰后向北开拔,我带你们去见见我的夺城奇兵。”说完,一脸的神秘。 在众人的迷惑中,萧元把大家带到了一处幽静的山谷。远远的就看见山谷前面正站着一群百姓,站在前列的是一对男女。 男的剑眉朗目,不怒自威,不经意间流露出一种摄人心肺的魄力,只是眉宇间有着一层隐隐的忧思,给人饱经沧桑的感觉。 女的三十来岁,自然高雅,如果说秦良玉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腊梅,那么她就是清雅的山谷幽兰,自上而下透露出一种成熟的美。 突然从两人的后面窜出一个清秀的少年,指着萧元挥手叫道:“姐姐,治大哥,你们快看,这就是我给你们说的萧元萧将军!” 摄于众将的疑惑以及秦大小姐那可以杀人的目光,萧元只好摸摸鼻子,从实招来。 原来当rì和廖勇比武的少年袁沛,出自这个名叫逍遥谷的地方。这里本是一个与世无争的山谷,在袁沛的姐夫死后,就由他姐姐袁媛接管,在谷里的居民一般都是一些不满时政、郁郁不得志者,以及在帝国种种盘削下无法生存而逃过来的平民百姓以及一些从北狄逃脱的奴隶。 袁媛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为人聪明、做事干练,处世十分成熟。在接手后把整个山谷治理的井井有条,众人对她都十分的敬服,把她当作心中的女神。 只是她一向不准袁沛出谷,也让这个少年心xìng的袁沛极为不满。正巧这时,原先的虎牢关守将治国器在虎牢关失守之后负伤逃到这里,交谈之下更让袁沛坚定了出去见识的决心。 于是才有了后来袁沛偷偷出谷,因为救乡亲而寡不敌众被北狄人俘虏,而后又不打不相识,被萧元收为部下的事。 萧元知道虎牢关的守将、大夏帝国最著名的防守大师治国器在这里之后,就立刻定下了一整套行动方案,同时让袁沛先行,自己也随后跟来,准备借助这位当世名将来夺取这天下第一关。 “多谢将军搭救和照顾舍弟!”见面之后,袁媛向萧元盈盈一拜,举止之间,自然大方又典雅高贵。 连秦良玉都忍不住叫道:“姐姐,你真漂亮!” 萧元心中也不由得一跳,急忙定下心神,笑道:“谷主客气了,一直听小沛说你把整个山谷治理得井井有条,今rì一见,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将军过奖了!”袁媛淡淡的答到。 这时萧元转过身,对着治国器说道:“这位就是治将军吧,萧元早在长安就听闻将军的威名,rì后在行军作战上还请将军多多指教!” “不敢,萧将军少年英才,统帅两百人马在北狄大军的奇袭中安然无损,还全歼了北狄的一个千人队,真令治某佩服!在下是败军之将,丢城失地,丧师辱国,实在是亏对国人!”说着声音低了下去,颇有一种英雄末路的凄凉。 “治将军何必如此自责,所谓胜败兵家事不期,忍辱包耻真男儿!更何况我已听小沛说了,这次失守非战之罪,都是那监军的狗宦官贪图北狄人的利诱,向朝廷离间,还设计剥夺了将军的兵权,把将军给囚禁起来,而自己开门放北狄人进城,这才有今rì之败。放心吧,这次我来就是准备夺回虎牢关,为将军洗脱罪名!” “万万不可,虎牢关易守难攻,将军不要轻敌!” 治国器很感动风雨的劝解,对他很有好感。这些rì子以来对于虎牢关的失守,治国器一直耿耿于怀,虽然袁媛等人并没有责怪他,反而不断的开导,但他们毕竟都是长期隐居世外,不谐世事,其劝解并不十分有效。而萧元则不同,他是朝廷的人──他见这小子与秦良玉在一起,便误以为他是朝中的显贵之后,再加上萧元近rì来又打了个漂亮仗,显示出不错的军事才华,这武人之间脾气相投,劝解起来自然更为有力。 所以当听到萧元居然准备凭这区区数千人马去攻打那座天下名城时,认为这是青年人稍有胜绩,自然而然的轻敌狂妄,从而做出的不自量力的决定,于是急忙劝阻。 萧元微微一笑,不由得心中一动,笑着对治国器说:“治将军可敢与在下打一个赌,如果在下不能在一月之内拿下虎牢关,萧元愿听凭将军处置;如果萧某侥幸得手,则需要将军发誓追随我左右,永不相叛!” 说完便把手伸了出来。 治国器呆呆的看着萧元,他不是没见过年少成名的将军,其实他自己也是少年得志,可是,狂妄如萧元这样的人却从没见过。看着萧元那自信满满的样子,以及双眸间透露出的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一时间颇受感染,豪情大发,既不由得自己也把手伸了出来。 好了,两掌相击,一段传奇就此诞生。 第七章 虎牢关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大夏269年的六月,虎牢关已失守了三个月,离大夏河大战也过去了两月有余,整个天下正处在风雨飘摇之中。 北狄帝国已经包围长安近两个月,整个中原除了赵裴镇守的辽州、南宫明月镇守的韩陵等少数几个城池之外,其他的不是被北狄大军攻克,就是早早的开城投降。而四大家族的军队却仍然只顾着防守自己的领地,无意与势力正盛的北狄人一决高下。 昔rì里有天下第一关之称、是整个大夏帝国北方最前线的虎牢关,如今成了北狄帝国的大后方。大批掠夺来的财富和壮丁被源源不断的汇集到这里,然后被运回本土以充实国库和支援西线的战争。往rì戒备森严的气氛早已荡然无存,屡战屡胜后养成的傲气,和对身处第一雄关的依赖心理,再加上背后就是故土,使得北狄守军根本没有正在敌国境内作战的自觉。 谁也没有料到,在虎牢关南侧山林上,正埋伏着一队队整装待发的士兵,他们正是萧元和他的太平军。在离这些士兵不远处的山头上,几个太平军将领正对着虎牢关指指点点。 “将军是如何肯定术赤会中这么简单的调虎离山之计?”治国器看着从虎牢关不断开出来的北狄铁骑,不由叹了一口气,转身问萧元。 萧元淡然一笑:“因为他术赤是一个名将。” 看着治国器迷惑的眼光,萧元继续解释道:“第一、我军打着将军的旗号不断的袭扰虎牢关附近的北狄押运队,这对以名将自居的术赤来说,面子上是过不去的。他或许知道是计,他也在盘算,可他实在想不出在这虎牢关的附近能有哪支大军可以打他的主意。将军新败,他会认为你手里还有足够攻城夺寨的力量吗?再高明的计谋,在绝对力量面前也是不堪一击的。 第二,北狄注重军功,身为名将却驻守在后方,看着同僚们在前方杀敌立功,他的心里一定不平衡。能有机会让他表现,当然是求之不得。更何况在自己近在咫尺的地方不断有敌人sāo扰而自己却不闻不问,龟缩城中,这也是军人的荣誉所不能允许的。 第三,身为名将,术赤不但对自己的实力十分自信,对于像将军这样一直交锋、不相上下的对手也一定十分重视。而身处虎牢关这样一座以易守难攻著称的名城,使得他自然而然的对城池的防守能力有一种过分的依赖。所以他一定会率主力来围剿将军。而且他非常希望将军前来攻关,这样他才可能有机会。所以一定会有意无意的放空虎牢关的守备,诱使将军上钩。说不定,眼下他正做着治大将军城下受挫,他术赤大将军从后袭击,从而一举活捉大夏名将的美梦呢!” 治国器听得连连苦笑,这太可怕了,敌我双方、甚至是虎牢关这座城池,现在都成了眼前这位文质彬彬的青年用以克敌制胜的工具。 萧元却没有顾及治国器在想什么,他的所有注意力都被眼前这个瘦小老头手中拿的虎牢关城防图所吸引。 在到了逍遥谷之后,萧元才发觉这里其实不简单,可以说是藏龙卧虎,高手如云。袁媛的丈夫原先是朝中重臣,后来因为卷入党争,得罪了权贵才不得已辞职归山,建立起了这个逍遥谷,希望能把它变成一个类似于《桃花源记》里面的世外桃源。由于在虎牢关附近,所以一直得到了虎牢关前后三任守将:高雄、秦怀忠和治国器的支持和照顾;许多不能见容于帝国朝廷的奇人异士都纷纷投奔而来。一时间,谷内人才济济,连在此避难的治国器都大为感叹。 如今正在萧元眼前的老头叫南宫清,虽然其貌不扬,当年却是大夏帝国第一巧匠。因有一次喝醉酒,得罪了一个显贵,不得已逃到了逍遥谷。而十年前正是由他主持完成了虎牢关的整修。 萧元看着眼前的地图,不由暗自吸了一口凉气。这虎牢关不愧是天下名城,依山傍水,地势险要;城之高墙之厚堪称当世之最。全城由三道外城墙、两道内城墙组成,城墙上五步一堡,十步一垒,宽足以并行五马。不仅如此,城内还还配置了大型的连弩和投石车,储藏了数不尽的兵器和粮草。城中占地也极阔,人口达几百万之多,各种行业应有尽有,甚至城中还有农田,完全可以自给自足,根本不怕围城。 这俨然是一个国中之国。如果不是北狄用了内jiān,这座城根本不可能被攻破。 不过眼下的情形却是反了过来,这座名城曾经的主人现在却要大费周章,吃力不讨好的攻打自己当初拼命修建的堡垒,真是讽刺。 有了这位天下知名、又非常熟悉城中布局的能工巧匠从旁协助;又有治国器这样一位声名卓着的将军起而号召;再加上一月以来,萧元不断的派人混入城内,联络城中义士准备暴动;而北狄守城的主力又将将被调开,目前城内空虚。如果谋划得当,不出意外的话,内外夹攻,虎牢关几乎是唾手可得。 思索间萧元心中一动,问治国器道:“是什么人为北狄想出了计谋夺取虎牢关的。” 治国器叹了一口气,愤愤的道:“还不是那个jiān贼王猛!原本北狄只是一个小国,年年向我天朝纳贡。到了现今的可汗启用了一批贪图富贵、甘心为奴的败类,方才有了今天的强盛。这其中最有名的就是王猛。 他原本是我朝的一个进士,由于为人狂傲、xìng情暴烈,一言不合,动手伤了当时的太师呼延兰奇,逃到了北狄。结果被北狄可汗重用为国师,委以军政大权。 此人倒也有些本事,在他的任下,十年灭七国、三十余部落,统一了大草原。后又整军西征东伐,使北狄成了塞外第一强国。可惜,此人空有才华,却甘心为异族所用。” 萧元听了也颇有感慨,治国之道首在用人,大夏帝国一直以来都是人才辈出。可惜空有才俊,却不能委以重用,反而让人才外流异乡,帮助了他国的发展,转而成为自己的威胁。这恐怕是当政者最大的失败了。 当然,萧元并不苟同王猛的做法。虽然他同情他的怀才不遇,欣赏他的快意恩仇,但是决不同意他反过来危害自己的民族。无论如何,不公的只是朝廷,不是民族。自古以来没有永远的朝廷,朝廷可以被推翻、可以被消灭;但是民族、自己的民族却是永恒的。民族,她需要无数成员用心去维护、去耕耘;用血和汗去浇灌。朝廷可以消失,但是民族必须让每一个人去挺身保卫,如果自己的民族灭亡了,那么自己还算得了什么呢? 正因为此,萧元从来就没有打算要忠君报国,有时甚至还会去发点国难财。但是,他决不会像王猛那样引狼入室,残害自己的民族、自己的同胞,这是他做人的底线。这也是后来,身为帝国臣子的他屡屡坐视朝廷的危亡而不管不顾,仿佛与己无关。可一旦整个民族遇到危机时刻,便毅然的抛却个人恩怨,用霹雳手段来救亡图存,甚至不惜从根本上灭亡其他民族。 在不知不觉中,天sè渐渐暗了下来。一队一队的战士人衔草、马摘铃,穿着夺来的北狄军的衣服,悄然的走下了山岗,投入到了夺取虎牢关──这座天下第一关的战争中去了…… 第八章 明月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开门,开门!” 虎牢关下一支北狄骑兵押着数百名俘虏,叫嚷着要进城。 城门守军根本没有想到会有人如此胆大包天,敢来偷袭城池,所以没有多少jǐng觉,在随便盘查了几句之后,轻易的打开了城门。 夜幕中的虎牢关非常宁静,整个城池一到晚上就进入了宵禁。除了偶尔的更鼓声,剩下的就是断断续续传来的北狄人的yín笑声和女人们的惨呼声。 北狄入侵之后,成千上万被掠夺的女人就集中安置在虎牢关,等待着被运回北方。在这些女人当中大多数年龄不大,容貌姣好。在这里面不管是大家闺秀,小家碧玉,还是普通农妇,歌姬舞女。不管原来身份如何,现在等待她们的却都是共同的命运。 古往今来,战争总是伴随着强jiān等罪行。未开化的民族更是如此。当时的北狄,便也刚脱离茹毛饮血的rì子不远,男人当兵的乐趣,除了杀人、放火以外,就是强jiān。 近水楼台先得月,监管如此众多的美女,那些无所事事的北狄守军又岂甘放过?先是私下的,过不了几天便是公然的放肆起来。那些早早被长官们内定的女人还好,剩下的可就遭了殃,短短几天时间,竟被虐杀掉了三成有余。 一个又一个帐篷内,赤身**被拴成一堆的女人们,在小声啜泣。一批又一批想来玩玩的北狄人,掀开了营帐…… 这样的情景很多。不必看里面,就在露天也常常能够看到这样的场面。她们就这样被捆吊在树下、屋檐下――没有不剥去衣服的。她们已经被当作一种摆设,一种满足男人yù望的一种绝好工具。而且yù望永远不会被满足,反而时时会被惹起。 北狄给这些女人取了一个极为侮辱的名字――两脚羊。对于他们来说,女人,而且是敌人的女人只不过是一种动物,一种物资罢了。他们出征的时候,通常会带上大量这样的“物资”。平时供人yín乐,特殊时期则杀来取食……这比那些只会四只脚走路的绵羊要有用的多。 这是一帮畜生,不过今晚注定是他们的末rì。 城中本来有三万兵马镇守,今天术赤带了两万五千人出城围剿治国器去了,留守在城中的只有五千人。相对于偌大一个城池来说,这点人马无疑显得很单薄。而且,夜已深,那些在女人身上cāo劳了一天的北狄士兵早没有了往rì的jīng神,大多正躺在床上为明天的继续而“养jīng蓄锐”呢….. 对于萧元和他的太平军来说,这是天赐良机。 那队押送俘虏的队伍还在城中缓缓的行进,一些巡逻的北狄士兵似乎没有注意到,刚刚与他们擦肩而过的那些俘虏们的脸上压抑着的激动,这好像不应该是一个俘虏该有的表情….. 是的,从这些俘虏踏入城门的第一步起,代号“明月”的夺城之战就正式开始了。 在悄悄的干掉守卫,打开了一些奴隶营之后,那些被掳掠而来的壮丁就冲上街头。在少数太平军士兵的组织和带领下,没费什么力,很快就占领了附近的一些仓库,那里武器库,里面有着数不清的兵器。 武装壮丁,这是计划的一部分。否则,单凭太平军这三千人,要想硬碰硬的夺城还是困难的。 就这样,随着一个个奴隶营被打开,壮丁们越涌越多。看着分发到手中那崭新锃亮的刀枪,他们原本麻木的眼神中渐渐闪烁出了一丝异样的光彩。 他们要复仇! 做为子民,大夏的百姓也许是世界上最好的。他们勤劳、善良,乐天知命。他们不懂得天下大势,他们最大的快乐不过是老婆孩子热炕头,平平安安过一生罢了。而如今,这一切都随着北狄人的到来而破灭。 家园被毁、亲人被杀、自己身陷囹圄,妻女惨遭蹂躏……他们虽然习惯了逆来顺受,但是当一个人的尊严被剥夺、被任意践踏的时候,那么,即便是泥人,也会拿出它的三分血xìng。 拿惯了犁耙锄头的手同样也能拿得惯刀枪! 不需要动员,壮丁们自觉的加入了战斗。他们沿街行进,从东南角开始,陆续干掉了一些负责监押宅院和巡街的北狄军,释放了越来越多的同胞。 一切顺利……此时,做为计划制定者、太平军的主帅萧元正站在城楼上观望。在远处,漆黑之中有几处灯火在闪动,那是已经被太平军占领了的仓库;城下,无数的人头涌动,那些被解放的壮丁们在太平军的告诫下,忍着想要大声欢呼的心情,跟随着太平军,坚决而又有秩序的向城中各个重要目标冲去。 人越聚越多,队伍在无声中扩展。都是男儿,真正胆小的其实不多,以前之所以麻木,大多还是因为没有组织、没有主心骨,单靠个人奋勇是无力反抗一群恶狼的。而现在不同,在太平军的帮助下,压抑很久的怒火得到了释放。壮丁们拿着刚分来的兵器,或随手cāo起趁手的家伙,跟随着人流,恶狠狠的朝那些还没回过神来的北狄兵扑去。 一个时辰不到,人cháo就已经发展到近万人,这时北狄军才猝然发觉情况不对。不用多言,战斗爆发。 不用再潜伏行事,那就痛快开战!壮丁们齐声呐喊,大刀阔斧地压向敌营。随着行动的公开化,更多的人被解放出来,他们搞清楚情况后,欢声雷动,更多的人拿起武器,加入战斗。 太平军的兵士们齐声高呼:”驱除北狄,还我家园!” 一声高呼,四方响应,此时的虎牢关,处处刀光剑影,打斗声、喊杀声此起彼伏。壮丁们虽然没受过军事训练,但是仇恨填胸,士气高涨,无一不勇猛异常,以一当十,平时那些看似不可一世的北狄士兵,在他们面前如土鸡瓦狗一般,不堪一击。 北狄人本来在数量上就处于劣势,而且大多是酒sè之后才从梦中惊醒。面对着如cháo的”暴民”,一时都懵了。许多北狄兵手忙脚乱地抵挡了几下后,便被砍翻在地;还有一些连武器在哪儿都没找到,脑袋就已经被敲开了花。 混乱持续了一阵,好不容易反应过来的北狄军开始有了些组织,他们好象明白了怎么回事,于是一部分拼命向城外突围,还有部分则逃向内城。 萧元越过一些正在战斗的街巷,直接向内城奔去。一路上听见的杀声让他更加激动,似乎身上的力气也陡然增长了不少。 除了”别让北狄狗逃了!”、”兄弟们努力杀呀!…….”之类的叫喊声以外,还有”不要放火,夺下城池是自己的!”、”保护仓库、粮草,我军rì后需要!”等等口号。这是太平军士兵的声音。因为萧元害怕混乱中玉石俱焚,给这个城市造成破坏,为以后的建设带来困难。所以事先命令太平军的将士都牢记纪律,而且在战斗中也传达给那些被怒火烧热头脑的壮丁们。 守城的副将白天玩女人玩累了,正搂着两个美女呼呼大睡。可惜梦未做完,就被侍卫们惊惶地唤醒,好不容易才弄明白是暴民杀来时,顿时呆住了。 不愧是身经百战的战士,只楞了一下,就急忙就披甲上马,提刀出来看个究竟。有他在,兵败如山倒的北狄军总算有了一个核心,也勉强能够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可大势已去!撑了一阵子以后,随着城内喊杀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响亮,北狄军的军心也越来越乱。那副将一看事不可为,一咬牙,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带着残兵往内城退去。 不料在半路中早驻扎着一队人马,许多之前溜得快的兵卒已经吃了苦头,刚一交锋便被杀死,而更多的是被抓住捆了,扔在一边。 副将勒住马,定睛一看。原来是廖勇率领的一队步军与治国器的小队骑兵汇合,在这里牢牢的卡住了敌军的退路。 事已到此,也没有别的出路。副将硬着头皮下令冲锋,一名偏将应声上前,还未搭话,就被一支利箭迎面shè中,这正是秦良玉的杰作。 ”好!”廖勇出声喝彩,自己纵马杀出,端枪向一名手执长矛的北狄军官刺去,那军官见他杀来,有些慌神,一挡,却没挡住,被廖勇一枪结果了xìng命。 副将暗自心惊,正惶恐间,一边横街上又涌来一批溃逃的北狄军,在他们后面赶着一支队伍,为首的年轻人一头散发,斜斜的披着一件斗蓬,钢刀挥动之间,鲜血四溅,人仰马翻,来者正是韩邦。 那副将看见前路被堵,对方声势又添,多年征战的本能,使他不及多想,掉头就逃。 治国器、廖勇立即驱动人马追奔上去。韩邦问得清楚,那边逃去的正是守城的副将,于是也不暇休息,立即拨马追赶。 副将领着三五百败残人马,拼命的绕道突奔。萧元赶来,见此情形,便命治国器、廖勇分路包抄,自引一队人马紧追不舍。但是太平军多是步兵,一路战斗下来也甚疲惫,渐渐的有点追不上了。 眼看那副将已经快到内城门边,突然从前面的拐角杀出一彪人马,虽然只有骑步兵数十人众,却骁勇异常。几个北狄兵被他们一个照面就丢了xìng命,尸体正横在匆匆赶来,准备进城的副将马前。 那副将大吃一惊,但情势紧急,顾不得多想,便yù抢身而入。可没那么容易,只见那队伍中为首一名中年汉子,拍马舞枪直奔过来。那副将措手不及,眼看就要身首异处。正在这时,旁边一个北狄军官挺身而出,挡在前面。不过没用,还没等副将看清楚救他的人长什么模样,就见那军官已被一矛搠入腹部,这头进,那头出,眼见不活了。 好大劲道,居然能够搠穿铠甲。 兵士们齐声喝彩,北狄军尽皆胆寒,侥幸逃过一劫的副将魂飞魄散,借着大夏人欢呼的功夫,快马奔入内城,放下闸门,再也不顾外面将士的生死了。 这时萧元人马也已追至,内城外余下的北狄军如被风卷残云一般,或死或降,不久便被消灭干净。 萧元没有管这些,而是看着那中年汉子,询问之下得知,此人名叫曹文诏,本是城中的一个军官,很有武功韬略,只是由于身出寒门,加上为人耿直,得罪了不少上官、同僚,幸亏治国器欣赏其才,护他周全,才没有闯下大祸。不过,由于种种原因,他一直没有得到升迁,只是一个小小的百户。在虎牢关失陷后,被北狄人俘虏,因为儿时会打铁,有门手艺,所以没被杀害,被关押在这里,准备改rì送回北狄去做工匠。 这次治国器派人混入城内联络,曹文诏积极响应,很快便联系了一批兄弟。当萧元入城之后,他们迅速行动,为夺下虎牢关立下大功。 萧元高兴的拍着曹文诏的肩膀说道:“真是一员虎将!你等放心,在我们太平军中,只问才能,不问其他。只要有本事,rì后都将封侯拜将,扬名天下!” “多谢大人提拔!” 曹文诏顿时产生了一种知遇的感觉,神情激动的向萧元拜去。他一直自负才略,可惜没有机会受到重用。治国器虽然认可他的能力,但治国器是典型的奉公守法的军人,在面对着大夏重门第、轻能力的情况,也无能为力。而如今萧元却如此眷顾,并提出了“只问才能,不问其他”的口号,又怎不能让他有一种得遇伯乐之感呢? 第九章 扩军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在大夏帝国的南方大城鄂州的总督衙门内,一个年轻的公子正专心致志的阅读着战报,在他身边垂手肃立的赫然是人称神州第一智囊的李嗣昌和国子监祭酒朱升的公子朱晋文。 “这个萧元是什么人,怎么会在短短数月间夺取了天下第一关,并组建了数十万大军的军队?” 朱晋文恭声回答道:“此人是个孤儿,自幼读文习武,颇得家父赏识,平rì里多有接济;此人对天下大局很有一些自己的看法,当初就和臣预测过北狄与大夏的战事,现在看来,非常准确。” 李嗣昌接着说:“此人心智高于常人。当初微臣亲眼看到他虽身怀绝技,却能忍下了辽州刺史赵裴之子赵元庆对他的夺爱之恨,可见城府颇深。这次他先是袭击北狄的押运队,壮大自己;尔后又找到了原虎牢关的守将治国器,用调虎离山之计引开了北狄的守军,接着伪装成北狄人,骗取城门,与城内的被俘壮丁内外呼应从而一举夺下虎牢。如此种种,无不是以少胜多,可见其极具军事才华。而且,夺城之后,能迅速安抚百姓,恢复秩序,组建军队,更是可以看出其治国之能也不逊其他。” “嗯,看来是一个人才,你们认为可以招揽吗?”那个公子听了之后,继续问道。 “此人不过是一介平民,而且为人也很识时务,要他归顺并不难;但要他忠诚就不易了。”朱晋文想了想,斟字酌句的回答道。 “这没有什么,只要他识时务就好,当今天下强者为尊,如果我不具备一定的实力,当然也没有要求臣子们效忠的本钱。” 年轻的公子对此倒并不以为意,想了想继续说道:“眼下虎牢关被收复,北狄后路被切断,已成骑虎难下之势;而中原的各路义军受到鼓舞,更为活跃;四大家族也应该很快就会有所行动,跑来中原分上一杯羹。这个萧元届时一定会成为各方势力关注的焦点。晋文兄,只好辛苦你一下,去一趟虎牢关,就带着朝廷的赐封。封他为镇北侯、西路节度使、虎牢关都元帅,辖晋、冀诸州,允许开府建制,自行任命三品以下官吏。” “给他这么多?!”朱晋文惊呼道。 那公子笑了笑道:“如今的中原强者为王,他既然有实力,我们就要拉拢,要是被别人抢去了,可就后悔莫及了!再说我们其实什么也没给呀,虎牢关已在他手中了,晋、冀诸州可还在北狄手里,他若想要,得靠自己去抢。而且即使得到了,也势必与对这两个地方早就垂涎三尺的蒋家和孔家起冲突。不过,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你不妨答应他,如果加入我方,我愿提供江南的粮草和物资。虽然他从北狄人那里夺了不少东西,不过中原经此一乱,元气大伤,这些东西他不会不动心的。我们也正好让他来打前阵,牵制我那大皇兄的势力!” “三皇子英明!”李嗣昌笑道,“如今无论是大皇子还是四大家族,都没有料到居然出了萧元这样一号人物,打败北狄、组建军队,赢得了侠义之名和军事实力,还加快了战争的进程,搞得大家措手不及。所以眼下谁争取到了他,谁就等于得到了半个中原。殿下如此果断,使得我们的胜算大增!不过老实说,真便宜这小子了,四大家族花了这么大jīng力布的局,居然让他渔翁得利,成了最大的赢家。” “这大概是人算不如天算吧。”三皇子也苦笑着说道。 “臣以大夏之名起誓,终臣一生追随主公萧元,绝不相叛,若违此誓,当受天谴,永不安宁!” ──治国器遵守诺言,当众向萧元做出了最为神圣的大夏血誓,从此,也成为了萧元麾下最为重要的大将。 不过在虎牢关、接受了治国器效忠的的萧元可没有李嗣昌想得那么惬意。虽然北狄的主力被调开,但是拥有两道城墙的内城还是让萧元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拿下。败退到内城的两千多北狄兵在其副将的带领下,凭借着城高墙厚,负隅顽抗,最后一道城墙足足花了三天时间才被太平军攻破。自己修的城池竟然阻止了自己人的脚步,这倒是让当初的修城者始料未及的。 接下来对付术赤的回援反扑反而简单,凭借着坚固的城墙,高昂的士气,在挺过了几天强攻,让北狄丢下上万具尸体后。颇为自负的术赤知道难以夺回,只好黯然离开,向主帅请罪去了。 接下来的rì子里,萧元把自己埋在繁琐的安抚重建事务之中。这座城出乎萧元想象的大,几百万人的生活安置让他几乎发狂,真想丢下一切,去找个地方躲个清静。好在袁媛的到来帮他解决了这个难题,偷懒的男人恬不知耻的把手中一大堆工作扔给了这位能干美女,并振振有词的对前来抱打不平的秦良玉说:“术业有专攻嘛……” 更重要的是军队的组建工作,这是安身立命的根本。萧元没有想到城中会有这么多壮丁,这些人被北狄人弄得家破人亡、历尽屈辱,出于对北狄人的痛恨、以及对萧元的崇拜和感激,他们纷纷要求参军入伍,抗击外敌。 太平军的规模一下子扩大起来,为了更好的指挥,在一番斟酌之后,萧元将太平军做了改组,十几万人马分为四个大营: 青龙营:四万人,由三万轻骑兵、一万重骑兵组成,韩邦统领。 白虎营:五万人,主力为步兵和弓箭手,配备少量骑兵,无病统领。 玄武营:五万人,治国器统领,配置与白虎营同。 朱雀营:四万人,廖勇统领,配置与白虎营同。 另外,组建亲卫营,由三千骑兵组成,秦良玉和袁沛为左右统领。 而纪刚,则让他组建了后世臭名昭著的羽林卫,而这也是直接导致萧元rì后被人痛骂为dú cái者、喜欢搞恐怖统治的理由之一。 其实,组建羽林卫的本意,刚开始只是为了侦察敌情、防范间谍罢了。作为主帅,自幼熟读兵书的萧元十分清楚情报在战争中的重要xìng。只是后来他吸取了太平军初建时军纪败坏的教训,加上虎牢扩军,鱼龙混杂,所以又授予了羽林卫监查军队的权力。随着权力的增大,再加上领导者有意无意的推动,以至于在后来在激烈的政治、军事斗争中,羽林卫都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而这一切却是萧元这个始作俑者始料未及的。 此时的萧元并没有想到这些,他现在心中更为关注的是整个时局的变化。他有一种感觉,这次北狄南侵形成这种局面,或多或少是四大家族有意造成的。很显然,整个战局被控制在中原地带,而拥有大夏帝国近七成疆域和资源的四大家族却毫发未损,反而是皇室的力量被四大家族借了北狄这把刀给大为削弱。皇帝的驾崩无疑使皇位的争夺成为了未来斗争的一个焦点。 眼下,自己这个无名小卒夺取了虎牢关,手握重兵,一下子声名远扬。素来与各大势力毫无瓜葛的自己反而一举成为整个中原地区最有实力、最能影响大局的风云人物。 自己在这个时局中何去何从十分关键,对天下也将有着深远的影响。选择对了,就依然可以拥有争霸天下的资本,一展自己的抱负;如果选择错了,就不免兔死狗烹、鸟尽弓藏,成为历史舞台上的一个匆匆过客。 窗外的天空已暗了下来,远处夏雷阵阵,闪电频频,在这个混乱的时代中,究竟如何选择,成了全天下关注的焦点。 第十章 战前会议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这次我军共缴获黄金七十多万两,加上其它财物估计总价值在三千万两白银左右;另外粮草辎重共计三百万担,足够供给我军两年的补养。城中人口共计一百三十万,其中原居民八十万,被北狄抓来的百姓有五十万,能上战场的壮丁总计六十万。” “这么多!” 参加这次会议的将领们都惊呆了。 纪刚解释道:“这次北狄人帮了我们大忙,他们从中原大批掠夺来的财物和奴隶都集中在这里,由于战事进展太快,掠夺的太多,远远超出了北狄人自己的运送能力,现全部积压在这里没来得及转运。眼下主公等于是得到了我大夏帝国整个中原地区差不多三分之一的财富。” 被称为主公的萧元摸了摸鼻子,笑着说道:“看来北狄人这次成了我们的运输大队长了。说起来北狄人也真够愚蠢的,他们眼下正在两线作战,摆明了没有能力吞下我们帝国,就连中原都不一定能吞得下,居然不懂得见好就收;还有四大家族现在也肯定是后悔不已,国难当头,却拥兵自保,不但天大的便宜被我们占去了,反而让天下人察觉了他们虚伪的一面。” 众人大笑,也难怪,天晓得哪里跑出这么一号怪胎,只用区区三千兵马在一月之内就把天下防御最坚固、外加二万五千兵马守卫的城池给打了下来。 “暴发户”这个绰号由此流传开了。 迟钝的家伙并未察觉众人的想法,自顾自的说道:“这些东西我们也不能坐吃山空,得想办法合理运用才是。” “启禀主公,小人有一个建议:我们可以拨出一部分资金用来招揽各地流民前来开发荒地,同时也派部分军队参加屯田,这样一来即可以增加军费,又可以解决粮食的问题;此外我们还应该拨出大批资金前往各城镇投资商业,即可以增加收入,还可以借此机会建立一个完善的谍报网。” 说话的是一个肥胖的中年人,一脸jiān商的模样。当时谁也想不到,这个曾是北狄人委派、后来又被萧元俘虏的虎牢关财政官王乔,rì后居然成了掌握天下财权的朝廷重臣。 根据后来王乔的自传,当时城破之rì,他看到一代雄杰萧元在战场上驰骋的英姿,便认定萧元乃是未来的人中之龙,于是便向萧元献策破了北狄人坚守的内城,从此便投效在萧元左右,建立了盖世的功勋。 不过在rì后帝国元帅、亲卫营统领袁沛的回忆录中,则有不同的说法。当时萧元率兵攻入城内,遇见了这个手里死抱着钱袋的jiān商。即使刀剑架在脖子上,也坚持讨价还价。在得到了一定的报酬后才肯带着萧元他们从自己挖的一条地道里攻入内城。 “这是一个贪图钱财尤胜于生命的家伙。” 在萧元得出了众所周知的结论之后,却做了一个绝对称不上正常的决定──任命他为自己的财政官。 事实是,在后世被称为“猎狗”的羽林卫首领纪刚的监督下,这个嗜财如命的jiān商却表现出了道德水准以上的理财能力和政治远见,成了萧元身边为数不多的非军队系的重臣。而在他死后,人们赫然发现这位以吝啬而闻名的家伙居然在生前暗中资助过无数贫困的孩子时,不由得感概不已。 是非功过,令人无法评判。 萧元在听了这个建议之后,也不由得对这家伙刮目相看。当初让他担任财政官其实只是出于偷懒的想法──袁媛是破城之后才从逍遥谷过来的,萧元当时急需有人来帮他处理城中的事务,而原本担任城中财务官的王乔自然是第一人选。不过,今天的发言却让萧元对他另眼相待,恐怕当事人也不知道就是这次发言奠定了自己在萧元集团中的地位吧。世界有时就是这么奇妙。 萧元沉思了一会,说道:“嗯,不错,投资的事由你和纪先生两人一起负责,主要投资在客栈、青楼和车队,以便于情报的收集。整个情报网络就由纪先生全权负责;而财务上的事就有劳王先生了。” “小人一定全力以赴。”没想到能受到重用,使得一向地位不高的商人感激零涕。 接着萧元又向韩邦问道:“现在我军的整训进行的如何了?” “军队编组基本完成,不过都是农民出身,还要加强训练,想形成一定的战斗力还需要时间。” “加紧训练,同时命令城中所有十八至四十五岁的男子都要参加预备役,在整训的空闲则安排屯田的事,这件事由你和治将军负责。一定要抓紧时间,我怕马上会有一场大仗要打。” “您担心北狄人会来进攻?”治国器疑惑的问道。北狄这次入侵事实上已经败局已定。虎牢关被收复,使北狄大军的士气和补给都受到严重影响;长安久攻不下,而四大家族近rì宣布联手出兵,军队已经全线出动,更使北狄的军事优势荡然无存。眼下北狄最明智的决定就是绕道西行,尽快从已控制的晋、冀诸州回国。似乎不太可能回军夺取虎牢关──毕竟这不是人多就能解决的,北狄军一向不擅长于攻城,拿不下长安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只听萧元淡淡的说道:“无论慕容无忌做什么决定,我都准备逼他在虎牢关下打一仗。一来让我军在战争中得到锻炼,二来增加我军在天下百姓中的威望。如果能背靠着这座天下名关和北狄打一场大战,对我们是再有利不过了。我所关心的是,在北狄撤走之后,这个游戏才真正的开始。所以我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拥有一支真正的百战劲旅。这就当是一场实战练兵吧,各位抓紧时间准备。” 说着,萧元站起身来,随口吟道:“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直上凌烟阁,做个书生万户侯!哈哈,各位,现在表现我辈男儿英雄本sè的大好机会就在眼前,大家可要努力呀!” 在如此挑动人心的话语中,各位将领群情激动,不知不觉中都摩拳擦掌,等待着那场大战的来临。 在历史上,这场即将到来的、萧元第一次指挥的大军团会战,以其前因后果的扑朔迷离、政治外交的复杂背景、战斗过程的血腥激烈和战斗结局的莫名其妙,从而给后人留下了无数的谜团…… 第十一章 袁媛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夏季的清晨是一天最清爽的时候。 由于在国子监的求学经历而养成早起习惯的萧元正独自一人信步巡视着这座尚徘徊在半梦半醒之间的城市。 清晨的虎牢关是如此的宁静,大多数人还未告别昨rì的美梦,只有少数农民和小贩,以及值勤的军人在城中忙碌。 自从萧元进入了这座城市以来,已经匆匆过去了一个月,忙于各种琐事的他还根本没有好好的看一眼这块自己的领地。 虎牢关其实早已超越了一个关卡的定义。城中道路四通八达,各种建筑错落有致。这座城池早在七百多年前就已建成,几经战火,几经修缮。在大夏帝国繁盛的时代里,四方来朝,万国臣服,这座军事要塞成了显示天朝圣威的重要标志。 在那个时候,北方的草原民族,西域各国,乃至遥远的大食、迦太基等国家的商人都千里迢迢沿着大陆公路,通过这座古城来到心中向往的大夏帝国一睹天朝的雄姿和中原的繁华。 正因为如此,这里成了一个各族来往的集散地,在这里居住来往的有梦想财富的异国商人、外来谋生的内地百姓,以及戍边军人的家眷。久而久之,城池一扩再扩,人口也越聚越多。 虽然后来大夏国势衰弱,但是在北狄入侵以前,仍是以天朝大国自居,周边的小国依然尊其为宗主。商人们也依然络绎不绝的通过这里进入大夏经商。唯一有变化的是大夏为了提防rì渐强大的北狄帝国,在三十年内五次增加了城市的防御。 正是经过这一连串的变革,才有了今天这座号称天下最坚固的城池。事实上,这座城池可以说见证了整个大夏帝国的兴衰。 “想不到将军也起的这么早!” 犹如银玲般的声音打断了正在抚古思今的萧元。 萧元抬头一看,原来是逍遥谷的谷主袁媛。只见她今天穿着一套淡黄sè的便服,外面披着一身白sè的轻纱,在微风浮动之下犹如仙女冉冉降落人世,被晨风吹起的发丝在空中随意的舞动更令人引起无限的遐思。 “将军!”被萧元如此发呆的看着而脸红的袁媛再一次轻轻的叫了一声。 发呆的男人这才如梦初醒,不过接下来却是抓耳挠腮,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今天天气真好,谷主吃过饭了吗”之类毫无营养的话,全然没有战场上那种翻云覆雨、进退自如的睿智。 “听说将军有意在这里同北狄人大战?”打破僵局的还是这位美丽的女子。 在谈到军事政略,萧元又恢复了正常的思维。他侃侃而谈道:“不错,我们的军队需要在战场上成熟起来,与其在rì后不可知的环境下为生存而挣扎,不如在眼前天时、地利、人和都支持我们的地方主动开战,这样无论是物力还是人力上的损失都会小得很多。” “难道一定要打仗吗?让北狄退走,大家一起过太平的rì子不是很好吗?”袁媛激动的说道,长久以来,她都受到了丈夫的影响,一心想建立一块平静的国度,在那里没有战争,没有压迫、没有一切丑恶,人人都是平等的,都能够和睦的相处。 可是现实却让她失望,弟弟也好、治国器也好,都那么的渴望在战争中建功立业。还有这位谈笑间打败了侵扰故乡的北狄人、使战争有望早rì结束的年轻人,曾经让她佩服万分,并不知不觉中将自己的政治理想寄予其中。而就是他,现在居然有意要打一场原本可以避免的战争。 要知道那要牺牲多少人的xìng命!而她又是多么的希望能和他一起将虎牢关建成自己心目中那个理想的家园。 萧元没想到她会反应如此激烈,同时也为她想劝阻自己而感到失望。虽然萧元理解她的想法,但是却不能苟同,因为萧元并不认为人世间有真正的平等。 每个人的能力有不同,有能与无能者得到同一待遇本身就是一种不公平。而在现实中相同的生存环境下,必然是能力强者占据优势,获得较好的待遇。 如果说这种因为能力不同而产生的不等还能够保持公平的话,那么那些有能力却无施展才华的人和那些继承父辈权势而本身却不具备相应器量的人作比较的话,更是连公平也无从提起了。 无能而居高位者肆意掠夺和不择手段的保住自己的权位,有才而身份低微者愤愤不平,总想出人头地,这一切都导致了战争和纠纷。 优胜劣汰、适者生存,这是根本无法避免的。 想到这里,萧元看了看袁媛,虽不忍心,但还是继续说道:“对不起,这一仗我们必须打。北狄的撤退只是战争的开始,未来的天下将由于四大家族和皇室的你争我斗而变得一片混乱。所以只有在这里消耗一批北狄的主力,才能避免rì后北狄再度入侵,对我们的家园造成更大的伤害。也只有借助目前有利地形好好锻炼我们的军队,才能经受rì后的腥风血雨,避免更大的损失,并且担当起扫平一切乱源、建立统一有序国家的重任!” 说到这里,萧元顿了顿,看着袁媛失望的表情,不忍心的低声说道:“无论如何,我能答应你的就是,在我萧元今后的一生中,都会尽最大的努力来造福百姓。” “用杀伐和征战吗?”袁媛显然并未被萧元说服。 “有时,以暴制暴、以战止战未尝不是一条出路。”萧元仍在坚持。 “不好了,北狄人杀过来了!” 守城士兵拉响的战斗jǐng报打断了两人过于严肃的话题。 第十二章 推测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就在虎牢关遭受北狄进攻的同时,在长安的一座豪宅中,一个雍容华贵的老夫人正缓缓的品味着手中的浓茶,在她下方的左右分别坐着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和一个不安分的玩弄着手中的杯子,眼中不时闪烁着机智和冷静的少女。 “查的怎样了?”老夫人问道。 “启禀姑母,慕容无忌在见了一个叫成莫言的年轻男子之后,突然率领大军向虎牢关方向开拔。”中年人回答道。 “这是什么人,他们谈了些什么?” “这个成莫言原是大夏人,早间被北狄掳掠,成了附属北狄的耶律部族奴隶。因能言善辩,颇有能力才干,得到部族首领的赏识,免去了奴隶身份,转而成为首领的重要谋士。耶律部族一向骁勇善战,对北狄一直心怀不满,只是迫于北狄的武力,不敢公开造反罢了。这次成莫言代表本部族随军出战大夏,在夺得虎牢关后,就一直待在那里。 萧元攻破虎牢关,这个成莫言就不知去向。没想到前两天突然出现在慕容无忌的军中,两人摒去左右,足足谈了一整夜。随后慕容无忌就取消了向西行军的命令,改而向虎牢关进发了。” “又是和萧元有关?”老夫人皱眉道,“这个萧元查得怎么样了?还有你说了半天,慕容无忌到底想干什么?” “对、对不起!这两方面暂时都没有新的资料,还有待查证。”中年人擦了擦额头的汗。 “哼,真是没用,淳化,像你这样怎么振兴我们崔家?”老夫人有些发怒,而那个中年人则更见惶恐。 “姑婆,你就别难为父亲了。眼下就只有这些资料嘛!” 一旁的少女解围道:“虽然眼下的资料还不能完全解答您的问题,不过我有一些猜测,可能与事实不远。” “说说看,你的想法一向很接近事实。”老人疼爱得看着少女。 少女顿了顿道:“先说慕容无忌吧,我想很有可能是成莫言带去了什么信息让慕容无忌认为能够夺回虎牢关或者可以从那里回去,毕竟从那里回北狄要近得多,又或者有什么原因让慕容无忌认为他不能不去虎牢关。” “慕容无忌不是傻子,怎么会轻易相信。”崔淳化皱眉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毕竟虎牢关在一年之内已经两次失守了,这可能让慕容无忌抱有夺取虎牢关的想法,认为不是很困难。再或者萧元以某种方法向慕容无忌保证让他通过也说不定。”少女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道。 “哼,信口雌黄,萧元怎么会让慕容无忌前往虎牢关?这不是自找麻烦嘛!赢了对他也没有太大的好处,输了就把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势力全葬送了。如果放慕容无忌过去,更是把刚拥有的声名全毁了。”崔淳化显然很不满意女儿的想法。 “我说过了嘛,资料太少,我不能肯定。也许是他想削弱北狄的实力;也许是想再出风头;也许他认为卖给慕容无忌一个交情,rì后会有大用处!当然,如果真的是萧元在搞鬼,里面肯定还有一些文章。我倒是很期待这个萧元还会做出什么惊人之举!不过话说回来,也不排除是慕容无忌自己有非去虎牢关不可的原因。” “我看你就是喜欢整天胡思乱想。” “好了,英秀的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慕容无忌向虎牢关开拔,不外这些可能。要想做大事就必须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淳化,你的缺点就是太过小心了,唉,英秀要是一个男孩子就好了!” 女孩子就不能做大事了吗?崔英秀心中暗暗的想到,父亲绝不是一个无能的人,但他的长处在于做rì常细致的工作,本身并不具备领导者的资质,事实上本人也无此自觉。而崔家的中兴难道就不能让自己去完成吗? “对了,英秀,你对萧元这个人又有些什么推测?”老人继续问道。 “有一个还不是很成熟的假设。因为他姓萧,同时从鄂州传来的消息,此人武艺高强,年纪轻轻就学会了内廷绝技,这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很可能的就是当年摄政王的后人!” “摄政王?!那个与皇室有扯不清的关系,后来被先皇请出天龙禅院、并联合四大家族合力铲除的摄政王?”一语惊四座,不仅是崔淳化,连那一直都很冷静的老夫人也在一时间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了。 “这些都只是我的推测,恐怕连萧元自己也不清楚。要想证明,除非有当事人出来指认,否则将永远是一个推测。“ “哼,无所谓,就算不是真的也可以弄成真的,这场游戏倒是越来越jīng彩了!英秀,你认为我们要不要和这小子联系?” “用不着这么急。”少女懒懒的道,“如果他有实力的话,就会很快来长安的;如果他只是靠运气的话,也就没资格和我们谈合作的事了。虽然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但毕竟我们崔家拥有大夏最庞大的商业网络和最有效率的杀手团,我们的合作者,自然也应该拥有相应的实力,您说呢,姑婆。” 说完,少女调皮的眨了眨眼,内心却在想:萧元啊萧元,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崔家能从与你的合作中得到想要的东西吗?真是越来越期待了…… 第十三章 血战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不要放箭,我们是大夏的百姓呀!” “救命啊,救救我啊!” “我不要死,不要啊!” 听着城下一声声惨呼声,在城楼上观察敌情的将领们个个面sè沉重。大家都没想到慕容无忌的数十万大军放着西行大路不走,硬生生的被萧元这个怪胎给调到这里来了。而且这些北方的鞑子果然冷血,竟然用刀剑逼着抓来的大夏百姓在前面开路。这一招的确毒辣,面对自己的同胞,战士们的手都不由得颤抖,还未开战就已经在士气上输了一筹。 “想不到,他居然真的把那些呼兰人调过来了,这家伙实在是一个战争的天才!可是我们真有必要打这一仗吗?这些乡亲是多么的无辜,还有我身边的战士,会有多少人能够看到明天的太阳?为什么人世间一定要有征伐杀戮,难道富贵和权势真的那么重要,竟然非得用鲜血和生命来换取? 夫君呀,请你告诉我,这次把逍遥谷卷入战争之中到底是对还是错? 萧元,他到底是一个能带给人间新天地的英雄?还是为了一己私yù而令天下徒增杀戮的恶魔? 夫君,你若泉下有知,请你告诉我!” ──摘自逍遥谷主袁媛的rì记 萧元看着袁媛那几分责怪、几分幽怨、甚至几分不屑的眼神,不由暗暗叹了一口气,这是个善良的女人,可惜太不懂人世间的险恶了。 也许是受不了城外百姓的惨叫,也许是受不了袁媛眼里的哀怨,萧元猛一转身,扬声大叫道:“将士们,看到了吗?这就是那帮可恶的北狄人。他们在我们的家园肆意横行,无恶不作;我们的财产被他们掳掠,我们的姐妹被他们蹂躏,而现在,他们不敢与我们决战,却卑鄙的驱使我们的父老乡亲为他们做挡箭牌!做为男人,做为太平军的士兵,你们难道无动于衷吗?杀敌,就在今朝!亲卫营何在?随我出城,阻杀北狄!各位,虎牢关就拜托你们了!” 说完,也不理会一旁被深深震撼的袁媛和目瞪口呆的众将,一转身,大步流星走下城楼,“呼”的一声跨上战马,径直冲了出去。 如同当初不甘心如歌的轻视而走上战场一样,现在更是无法忍受袁媛这个总是令自己莫名敬畏的女人对自己的怀疑。 无知的女人,仁慈的背后如果没有实力的支撑,那么只会是一种不自量力的愚蠢和可笑。只有拥有足够的力量才能实现理想、拯救世界!引诱北狄人过来关系到整个天下大局的演变。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来怪我? 弱者就意味着遭受欺压,这些百姓不是因为我要在这里打这一仗才面临危险,而是因为他们没有能力保护自己才任人鱼肉。即使没有这一仗,他们也会被押到其它地方。即使没有战争,他们也会饱受贵族的掠夺和剥削,犹如行尸走肉──这,就是弱者的宿命! 而我,就是要打破这一切。我要用强权对强权,以血腥止血腥,用干戈来为这个世界建立起新的秩序。只有在我得到了真正的力量之后才能给世界一个公平和安宁! 而这些,是你这样躲在逍遥谷中的人根本办不到的! 胡思乱想着的萧元,赌气般的冲了出去。直到城外,方才回过神来,无暇吃惊于自己的意气用事,就见跟在那些跌跌撞撞的百姓后面的呼兰铁骑,正密密麻麻的压了过来。 为了不被这些百姓冲散队形,萧元率领亲卫营做了一个漂亮的弧形突击,绕过百姓,从斜刺里杀向那黑压压的敌阵。 “杀!” 在萧元的激励下,亲卫营三千男儿个个热血沸腾,根本没有以自己的安全为念,纷纷自豪于能够跟随自己的统帅一起杀赴战场! 当时还是普通一兵的赵云上将军在rì后的rì记中写道: “战场上到处是血肉横飞,伟大的统帅率领我们无畏的冲向敌人!虽然眼前是三万敌军;虽然在之后还跟着四十多万北狄铁骑;虽然那个年代的北狄骑兵可以横行世界;但是,我们这区区的三千人,三千条汉子却没有丝毫的退缩。 统帅的话激荡在每个人的耳边,统帅的身影飘动在每个人的眼前,每一个战士都奋勇上前,没有一个是孬种。大家都知道是为谁而战,是为了乡亲父老,为了家园,为了荣誉和尊严而战。能够和统帅一起并肩作战是战士们的自豪;能够以自己的生命换来同胞们的安全则是战士们的荣幸。 大家无怨无悔的跟随在统帅的身后,整个队型犹如一把坚锥,狠狠的刺向敌人的心脏。北狄人根本没有料到我们会从侧翼杀过来,一时间手忙脚乱,阵形大乱。 统帅发挥出高超的指挥才能,我们好比是一条灵蛇,在敌人中间肆意翻动,每一次扭动都伴随着大批北狄人的倒下。 不过,北狄人不愧为百战雄师,很快就恢复过来。他们依仗着人多势众,大批骑兵从我们旁边掠过,杀向虎牢关;而更多的人则开始有条不紊的对我们进行合围。 士兵们一个又一个倒下,虽然在统帅的指挥下,我们的队形始终没有被打乱,但是实力的过分悬殊,使我们越来越缩小,逐渐被压缩成了一个圆阵来苦苦支撑。 即便如此,没有一个人的脸上流露出恐惧,每一位战士都是那么的英勇。亲卫营的战士有许多都是太平军里的老兵,在这个时候,他们明白,他们不能退却。因为身后,就是虎牢关。 ──我们不是为皇帝和贵族卖命,我们是为了身后的家园而战!我们是为了生命、荣誉和zì yóu而战! 不错,我们是为了生命、荣誉和zì yóu而战的战士!是伟大的统帅麾下最坚强的士兵! 统帅万岁!” ──摘自赵云将军的回忆录 就在萧元被敌人压住的时候,无病也在另一边险象环生。 没有人命令。无病率领着白虎营在萧元冲出城后不久,也列着整齐的方阵,杀出了虎牢关。 对这位莽汉而言,普天之下大概只有萧元才能指挥得动他。从小到大,对于萧元的智慧,他有着一种近乎盲目的崇拜。在他的记忆中,没有什么事,是萧元不能够解决的。 他是一个很单纯的人,那些大道理他不懂,也懒得动。在他的心目中,萧元就是大哥,就是可以让他风风光光、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老大。既然老大冲了出去,而身为小弟的就没有缩在后面的道理。 于是在他简单的头脑里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立马率领大多数还都是步兵的白虎营杀了出来,在让百姓通过方阵之间的空隙之后,截住北狄人直接开杀。 一时间刀光剑影,血肉横飞。白虎营的战士排着密集的队形,用长枪在队伍的前列抵挡着敌人的冲刺;后面的弓箭手拼命的发箭,由于敌人实在太多,根本用不着瞄准,就直接产生大量的杀伤。刀盾兵在侧翼着保护队形,而轻骑兵则游离在战阵附近,时不时的找准机会狠狠的掠杀几个北狄散兵。 老实说,无病虽是员大将,但没读过什么书的他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排兵布阵。之所以能够列出这么严密的阵型阻击敌人,全靠萧元在这段时间对全军针对这一战所做出的强化训练的结果。 不过无病不愧为猛将之称,自有他的作战风格。只见他杀在全军的最前列,口中怒吼着令道德君子皱眉,却足以令全军将士振奋的脏话。整个白虎营上上下下在他的激励下,不要命的向敌人杀了过去,一时间居然占据了一定的优势。 事实上对于无病的战力,即使是萧元也只能苦笑着摇头,没有一点能够挡住他前半个时辰进攻的自信。 不过,这也同时说明无病的指挥,刚xìng有余而韧xìng不足。由于人数上的劣势,冲杀了一阵以后,白虎营很快陷入了苦战。 就在此时,站在全营最前列的无病突然大叫一声。原来前方一箭shè来,正中无病左眼。一旁的副将曹文诏急忙上前扶住,在几名士兵拼死的掩护下,准备向阵中退去。 势单力薄,主将受伤,在一般的情况下,全军士气无疑会受到极大的影响,全线崩溃只就在须臾之间。 也许是意识到什么,更或许是这一箭彻底激发了本身的凶xìng。只见无病突然甩开了左右,大喝一声,用力拔出血箭,将眼珠一口吞下,然后大声叫道:“nǎinǎi个熊的,父jīng母血,不能便宜了别人,弟兄们,给老子杀啊!”话音未落,竟直接冲了上去。 在场之人无一不目瞪口呆,北狄人更是胆颤心寒。见过凶的,没见过更凶的。这难道还是原来那些温顺乖巧的大夏小绵羊吗? 不用猜了,几颗滚落下来的北狄人的脑袋已经告诉了他们答案。 “杀!” 白虎营士气大振,在无病的带领下,再一次不要命的向敌人杀去,而且,这一次更加凶狠…… 第十四章 生死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城外打得不可开交,城内则正在进行着一场压倒xìng的屠杀。 由于萧元和无病的出击,让那些百姓得以安全的逃入城内,同时也给城内足够的准备时间。在绕过萧元的骑兵和无病的方阵,一路尾随百姓入城的北狄骑兵在冲过第一道外城门之后,赫然发现正在前面迎接他们的是一排排森林一般的长枪…这正是廖勇所率领的朱雀营。 早知道北狄人会这样狡猾,所以在治国器的安排下,太平军放开了第一道城门,同时派廖勇在第二道城门接应,做第二道过滤。 世界上没有人能抵挡住北狄人的铁蹄!正当充满自信的北狄战士挥舞着刀剑,准备一鼓作气冲过朱雀营的防御而杀入城内的时候,在他们背后,第一道城墙的城门缓缓落了下来… 他们的后路被堵死了。与此同时,早就站在城楼上严阵以待的玄武营也开始了攻击。 由于城外的阻击,使得北狄人的大型攻城工具没有跟上来,冲在前面的都是骑兵。所以,治国器派出一部分战士向城外投掷石块和发shè弓箭,很轻松的就把敌人阻挡在外面。而在城内的北狄人就没有那么好运了,大块大块的巨石如流星般砸下,弓箭更是犹如密雨。在狭小的空间里拥堵着上万的北狄士兵,使得每一轮攻击都带来巨大的杀伤。而且由于通道的狭窄,导致了北狄人根本无法冲开早已摆开密集队形的朱雀营而逃出生天。 在攻击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城上突然倒下了一桶一桶黑sè液体,紧接着几支火箭呼啸而至。 “不好,大夏人要用火攻了!” “啊,救命!” “快从这里出去!” “不,让开,我不想死在这里!” 北狄人的惨叫此起彼伏,烈火在拥挤的人群中燃烧,整个北狄军都陷入了疯狂之中。不少人在绝望中互相残杀;不少人正徒劳的用刀剑击打着身后坚固的城门;当然大多数北狄的士兵依然无愧于天下无敌的荣誉,正舍生忘死的向朱雀营发起最后的进攻。 不过这都是徒劳的,虽然朱雀营承受着相当大的压力,但受限于地形的束缚,只有冲在最前面的北狄人才能够真刀实枪的和朱雀营作战,战在后面的人只有远远的看着,帮不上忙。 看着朱雀营厚实而又长长的队伍,不能不使人兴起一种杀不胜杀的无奈感。 这样的战斗没有持续多久。整个城下变成了一个人间地狱,站在城楼上的袁媛早已不受控制的呕吐起来。 北狄人的抵抗越来越微弱,朱雀营看准时机冲了出来,对还在做最后挣扎的北狄人展开了最后的围杀。 四五杆长枪对着一个北狄人,还有弓箭手在后压阵,这样的战斗没有一点悬念。 不过北狄军也算强悍,即使到这一刻,仍然没有人选择投降。只可惜,这种勇气在目前的情况下只不过是徒增杀戮罢了。 城内安全了,可城外萧元的情况却大为不妙。在萧元的指挥下,亲卫营和白虎营好不容易靠在了一起。但是面对着数十万北狄人的围截,这点人马显得很单薄,很无助。 在短短一个多时辰的战斗中,减员是十分惊人的。白虎营已经只剩下一万多人,亲卫营也损失过半,面对着天下无双的北狄骑兵,在这种开阔地带作战实在是以卵击石。以至于在这一点上,萧元一直被后世不少战史学家所垢病。 如今的萧元已没有时间去想这些了,他麻木的挥动着手中的长枪,机械的做着突刺动作。面对着几乎无穷无尽的敌人,久战之后的乏力感开始涌上全身,而一旁无病的伤势也使得萧元心烦意乱。 这家伙真不是一般的不要命。在受了如此重伤之后,依然顽强的战斗到萧元的到来,然后就二话不说的晕倒了下去。似乎只要萧元一到,所有的问题都不能称其为问题了。 对此萧元只有无奈的苦笑,虽然心中对这个从小玩到大的伙伴如此信任自己而十分开心,不过现在既要对付眼前如cháo水般的敌人,又要指挥全军进退,还真不是一般的辛苦。 突然间,萧元感到一股杀气袭来,毫无预兆。来不及看对方是谁,萧元本能的聚集全力一档,虽勉强的躲过了一劫,但也被震得气血浮动,手足无力。 好厉害的内力!萧元暗暗叫苦,他缓过神,定睛一看,只见三个红衣喇嘛正站在面前,隐隐的把自己包围在中间。 看来慕容无忌终于动用他的jīng锐了──萧元苦笑着想。 这可是红衣喇嘛!北狄人崇信喇嘛教,喇嘛在北狄的汗廷和民众当中有着超然的地位。和大夏的天龙禅院一样,一些喇嘛庙也承担着替汗廷组织、领导民间武林的重任,其中最有名的当属大昭寺。当然,这些都只是半公开的秘密,没有人会挑明。也因如此,有不少喇嘛平时充当军中将领的贴身护卫,有时也从事一些秘密活动。他们分青、黄、红、白四等,红衣喇嘛相当于中原的一流高手,只有向慕容无忌这样的身份才能拥有;至于白衣喇嘛的武功则决不在中原超一流高手之下,甚至几十年前曾有一个白衣喇嘛和一个中原的宗师级高手打得不相上下,由此可见其强悍。现如今整个北狄也不过七个白衣喇嘛。 刚开始,慕容无忌是想一举攻下虎牢关的,既报夺城之辱,又可以缩短回家的路程。所以,一开战,他就让大批大批的人马绕过杀出来的萧元,径直向城内冲去。他并不想花太大的jīng力在萧元这一边,相反,他希望留着萧元在城外,也让城内的守军投鼠忌器、首尾难顾。也正是这一层原因,才使得萧元到现在还能活着。 对此,有不少人在事后指责慕容无忌,认为他不该犹豫不决,贻误战机,如果开始就调动全军进攻萧元的话,也许整个历史就会重写。 如果萧元听了这些,恐怕会不屑的冷笑:“事后诸葛亮可真是好做!” 事实上,谁也没有料到在这样一场大会战中,身为一军统帅会亲自冲在第一线,自陷绝境。作为统帅全军的慕容无忌而言,他这次作战的主要目的是夺回虎牢关。萧元的这支杀出城的军队在北狄大军面前,不过是一支起到牵制佯攻作用的敢死队而已。即便只出动少量部队,可是凭借弓马野战天下无敌的北狄骑兵,这支在开阔地带苦苦作战的大夏军,用不了多久时间就应该可以解决。 可惜事与愿违,由于萧元的亲自上阵,无论是士气还是指挥的手段,都使得这支军队发挥了超出平素训练水平以上的能力。所以即便战斗了这么久之后,还能继续保持完整的队形。 战局发展到现在,萧元的这次出击无意中成了影响全局的关键。首先由于他们的牵制,使得治国器有时间在城中从容部署,而北狄人的攻城器械没有及时赶到,更使得治国器的歼灭战打得轻轻松松。 其次,这一支队伍如同卡在北狄大军喉咙中的骨刺,使得北狄人无法从容布置,全力攻城。如果萧元他们只是缩成一团那还好办,派些人监视就是;可萧元偏偏主动出击。这可让北狄军手忙脚乱,顾此失彼,很多原本要攻城的队伍被一冲之下失去了位置。这样一来,北狄军心混乱,大家不知道是该先攻城的好,还是该先消灭城外的大夏军的好。一时间不知所措。 这是军中大忌!慕容无忌自然知道这一点。他开始觉得这支自己故意保留的队伍对他的夺城大计实在是一种妨碍,于是决定先全力解决这支人马。可惜,战机稍纵即逝,他已经失去了最好的机会。 虎牢关前三里处有一条围绕全城的宽阔河流,在河流与城墙之间则是平坦的空地。受到地形的影响,慕容无忌不得不把军队分批投入──四十多万大军实在是太多,全挤在城下的话,面对着虎牢关上强弓巨弩和杀伤力巨大的投石车,他的这些人只会是徒增伤亡。 所以,虽然战况激烈,但是整个北狄大军只有一半的人在战场之上,而另一半近二十万人却在河的那一边作为预备队。虽然在一般的情况下,这算是一种正统稳重的作战风格,但是在这场战争中,没有一鼓作气、倾力攻城却犯了非常要命的错误。 当慕容无忌终于下定决心,派出大军全力绞杀萧元这部分人马时。治国器已经完成了城内的歼灭战,投石车发出的大批石块砸在北狄人的头上,使得本来开始渡河的预备队不得不延缓了行动。不过即使如此,北狄军队中的jīng锐已经开了行动,萧元将面临更为巨大的压力。 已经对萧元形成包围的那三个红衣喇嘛就是jīng锐之一,他们是慕容无忌的卫队,一般不出手的。而现在,他们开始了对萧元的攻击,三道强大的劲力毫不留情的向萧元袭来,配合无间、路线严密。使得萧元根本避无可避。 萧元一咬牙,全力一击,一枪刺死了眼前的一个北狄兵,然后全身腾空而起,避开了左右两个喇嘛的攻击,然后大吼一声,一枪刺向正面的红衣喇嘛。 以硬碰硬,以命换命! 那喇嘛显然没有料到萧元会有如此不要命的打法,那一枪又是如此之快,如此之狠,一愣神间,就被萧元刺了一个透心凉。 萧元此时也是全身乏力了,一枪刺出,丹田空空如野,仿佛一身的功力都突然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不好!”萧元暗叫一声,自己练武并无名师指导,都是靠自己琢磨领悟。虽然凭着勤奋刻苦和些许天赋,自己的功夫在同龄人当中算得上首屈一指,但毕竟根基不牢、内力不深。面对真正的高手还是不够看的。刚才在大军中一番厮杀,早已耗费了大量真气,如今面对三个功力不下于一流高手的红衣喇嘛围攻,能杀死一个,已属侥幸了。 看着剩下的那两个红衣喇嘛再次攻了过来,萧元心中暗叫:“我命休已!”,内功散尽,无病重伤,大军陷入苦战,看来自己真是大限已到了! 萧元突然有了一种自做孽不可活的感觉。 真是报应,一个月前自己攻下虎牢关时,杀了两个红衣喇嘛,无意中发觉了北狄内部的一件重大yīn谋,正是由于知晓了这件yīn谋使得自己设计让慕容无忌不得不来这里与自己大战一场,并准备为rì后争夺天下留下一个伏兵。 只是没想到自己苦心设下的完美计划还没有进行到一半,却因为要死在这两个见鬼的红衣喇嘛手中而功亏一篑,倒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了! 第十五章 制胜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正在萧元即将命丧红衣喇嘛之手的时候,很奇怪的回想起攻占虎牢关的那一幕一幕──也许,是对死在自己计划之中而有点不甘心吧! 事后萧元对于自己在濒临死亡时莫名其妙的走神,想了半天才做出了以上的解释。 不过正因如此,“爱走神的人”这个早在国子监就已经流传很广的外号就这样在萧元的军队中同样也广泛传开。 大夏269年的6月,绝对是历史上一个重要的时间节点。因为就是这一个月,一代名将萧元带着区区数千人占领了天下第一关──虎牢关,开始了一生的霸业;同样也是这个月,整个天下局势出现了戏剧xìng的变化,严重改变了各方势力的平衡。 冲入城内的萧元并没有太多的兴奋,整个战局早在他当初泡在国子监藏经阁的时候,就已经不断的做过沙盘推演了──当年出于无聊,喜爱兵书历史的年轻人总是在别人认为自己发呆的时候,对天下大局不断的做出种种推测,并根据这些推测出来的情况模拟各种进攻退守的方式。只是连自己也没有想到会有亲自试验的机会。 当萧元押着贪财的王乔从地道进入北狄人最后死守的内城时,整个战局就可以说是大局已定。不过让萧元吃惊的是在内城的一处通道里居然迎面碰到两个红衣喇嘛──这些家伙可是只会出现在那些北狄地位最高贵的王公贵胄身边,即使是当时的虎牢关守将──北狄的四大名将之一的术赤也没有配置红衣喇嘛的资格,更何况术赤早已被萧元调出去了,现在正在城外愚蠢的强攻呢。 难道在虎牢关内还有来头更大的人物? 抱着这层想法的萧元手里却没有丝毫的怠慢,运用奇诡的乾坤大挪移,在瞬间杀到那两个红衣喇嘛的身边。 北狄喇嘛教的看家绝学是揉和了异族柔术与东方武学的大、小无相神功,是一种极为霸道的武功。 掌力所及之处,热浪滚滚,招式也是异常诡异。 幸好由于萧元占了先机,所以两人根本没有机会发挥自己的实力。 强大的气劲弥漫整个空间,凌厉的剑光闪烁其中。 萧元的剑非常的迅捷,游走于红衣喇嘛的双掌之间。 一连串的强攻,加上那两个家伙也同样没有心理准备,所以抢到先机、大占上风的萧元很快就解决了这两个麻烦。 感到有古怪的萧元带着几个侍卫,朝里面走去。结果在一处暗室里,赫然发现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正手持一柄宝剑,全神戒备;而在他的身后的是一个身形单薄的四十多岁中年人。 “什么,你是北狄的王太子?” 当萧元搞明白那个中年人竟然是北狄的第一汗位继承人时,头都大了。 原来,就在大夏烽火连天的时候,远方北狄的宫廷也上演了一幕权力之争。 老可汗在西征中受了剑伤,但消息却被北狄的国师王猛封锁了,并且由王猛自己独揽大权;一直与王猛不和的汗王太子害怕自己被害,于是连夜出宫,在好友成莫言的帮助下进入了虎牢关,原本想与正在大夏作战的南院兵马大总管慕容无忌联系,寻求帮助。 不料萧元突然奇袭了虎牢关,这位太子殿下就稀里糊涂的成了阶下囚。由于这位太子的行动十分机密,加上事发突然,所以连虎牢关的守将术赤也不知道堂堂的汗王太子殿下居然已经驾临自己的领地;至于慕容无忌更是一点消息也不知道。 说起来也是萧元幸运,否则恐怕要把术赤调出城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后世的史家十分佩服萧元对形势的掌握和利用,如同得知了治国器的下落之后迅速计划夺取虎牢关一样;面对着这样的筹码,萧元很快做出了决断。 “你是大夏人?怎么给北狄做事?你认为这个所谓的太子真能给予你所说的那个部落dú lì吗?姑且不论他是否有能力登基,即使他当上了北狄可汗,耶律部落真有希望摆脱北狄人的压迫吗?” 懒散的男人两腿可在案前,以一种极不雅观的姿势半躺在椅子上,毫不谦虚的说道:“不如把一部分赌注押在我这边吧!虽然我的实力还很弱,但是我以三千人夺取了天下第一关,很快就会成为整个大夏的民族英雄;不久的将来就会拥有军队和地盘,你为什么不想做一次长线投资,看是不是我有可能给你想要的东西?” 简单的几句话说服了成莫言──这个未来天下第一外交家──暂时同自己合作之后,萧元便作了各种部署;而被派到慕容无忌那里的成莫言也第一次发挥自己的外交天赋,成功的把慕容无忌引了过来。 被后世称为极其无耻、残忍的yīn谋启动了。 “喂,你发什么呆啊?……呃……” 女孩责骂以及随之而来受伤的呻吟,惊醒了萧元的回忆。 红衣喇嘛致命的攻击被秦良玉给挡住了。身为征北大将军的爱女,她的武功虽然还及不上一流高手的标准,但也已经是身手不凡了。 当初萧元组建军队时,最头疼的就是如何安排这位吵着要领军的大小姐,实在受不了那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泼辣,只好连哄带骗的把她安置在亲卫营中。能有朝一rì自己带领军队去见当将军的父亲,秦良玉高兴不已,看萧元也自然顺眼得多了。 这次萧元一时冲动,杀出了城,没想到她也一声不响的跟在了后面。虽是一介女流,但在这位大小姐的血管里流淌的可是军人的血液。 刚才正在萧元身边不远的她,凭借着自身的武学造诣,及时赶到,关键时刻化解了危机。 虽然自己也受了重伤,但是成功的阻止了红衣喇嘛的企图。而与此同时,跟随在左右的袁沛也飞身赶到了这边,乘一个红衣喇嘛不备之际,一剑刺死了他。 回过神来的萧元,急忙扶着受了内伤的秦良玉,用尽全身最后的气力,不避不闪,朝再次攻过来的红衣喇嘛一枪刺了过去。 那喇嘛也没有想到萧元会选择同归于尽的打法,慌乱之中,急忙在空中扭身,企图躲过这一枪。可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落地之后,虽没被萧元刺死,自己的真气却也一时间调节不过来,被乘隙攻过来的袁沛一剑刺了个重伤,狼狈逃去。 此时,已经脱力的萧元猛地“哇”的一声,口吐鲜血,晕倒在地。 几个兔起鹤落之间,主帅就吐血倒地。周围的战士看到这样的局面,一时间军心大乱,恐慌不已,眼看看整个阵形就要被北狄军冲破了。 “保护将军!”曹文诏急中生智的一喊,拯救了整支军队。 三军不可夺其帅!帅在军在,帅亡军亡。将士们停止了慌乱,扶起萧元。在曹文诏的指挥下,重新组织了起来。身经数战,这些将士已不像当初那样只是一帮会拿锄头的庄稼汉,他们有组织、有纪律。和大夏别的军队不知为谁卖命的情况不同,他们知道自己是为了家园而战,为了荣誉和尊严而战。 他们意志坚定! 所以面对着统帅受伤、全军覆没的危险,在经历短暂的慌乱后,战士们冷静了下来。这些rì子的强化训练以及萧元刻意灌输的为生命、荣誉和zì yóu而战的军人信念,此刻已显示出强大的威力。 一批士兵倒下了,又有另一批战士顶了上来。 每一个人都是面带着微笑,显得那么的从容与镇定。 在他们的心中,保护敬爱的统帅、捍卫军队的荣誉都已经上升为神圣的使命,每个人身上的能量都完全爆发。 亲卫无敌!这是后世的评语。在如此恐怖的战斗力面前,号称天下第一的北狄人也只能望而兴叹。 这,就是萧元苏醒之前的景象。 当萧元恢复过来时,整个军队依然保持着旺盛的斗志和完整的阵形。 在这样的平原上,面对着占压倒xìng优势的北狄骑兵,而且自己的主将又身负重伤的情况下,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将军,敌人好像要把我们逼到城门那里去,迫使我们为他们开路!” 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怯生生的对着自己心中景仰的主帅说道。在萧元晕倒的时候,曹文诏派出了一个百人队,负责照顾安置在阵中的萧元、无病和秦良玉,这个士兵就是其中一员。 萧元看了看眼前的局势,的确,在朝城门方向的压力减轻了,相反背着城门方向的压力却大大加强。 毫无疑问,慕容无忌准备利用自己的这支在城外的孤军来做他进攻虎牢关的先锋。这在战术上是十分可取的,面对着如此坚实的城墙,强攻只会徒增伤亡,利用对手的人马作攻城的垫脚石则有效得多。 面对刚刚还在一个锅里吃饭的战友,此刻却被作为人质顶到了最前面,无论是谁都会感到心痛,这会极大的打击防守一方的士气和降低自己的伤亡。 先前,正是由于运用了这种战术,利用大夏百姓顶在前面,北狄人才能轻易的冲进虎牢关内。只是由于萧元和无病的牵制,为治国器争取了时间;而北狄人却由于大队人马调动不顺利以及攻城器具的没有及时跟上,没有给冲入城内的军队做出有效的支援,所以才有了悲惨的失败。 虽然如此,但这个方法仍不失为一个有效的攻城手段。虽然冷血,但在战场上,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作为一名将军,他的职责本来就是要最大限度的降低自己的伤亡,同时取得最大限度的战果。 战场无仁义!所谓的仁义之师、文明之师还是等胜利以后再去说吧。反正到时候笔杆子掌握在自己手上,想怎么写就怎么写。强jiān可以说成慰安,屠戮可以说成戡乱,平民可以说成土匪…… 所以要强令敌人不伤害自己,并以此对战争做出种种限制,实在是一种十分可笑的逻辑。战争的xìng质就是消灭敌人、保全自己。虽然萧元并不主张冷血的屠杀和无限制的作战。但这只能是出于将领的自觉,不可能要求敌人也跟着遵守。 毕竟正义也好、道德也罢,所有的文明必须有强大的实力作为后盾,否则只能昙花一现,成为历史的文物。 这也就是萧元始终同那些所谓的正道中人格格不入的原因。 也许自己是一个真小人吧!──萧元对自己如此评价。 不管怎样,慕容无忌的这一决定对处于重围中的萧元而言其实也是一种幸运,毕竟得到了一个可以喘息的机会。 如果慕容无忌真的想不顾一切歼灭萧元的话,只须用大规模的弓箭shè击,那么处在重重包围之中的萧元可就要遭受灭顶之灾了──这也是萧元最害怕的局面,所以他始终命令部队紧紧贴着北狄人。 不过如今明确了北狄人的意图后,萧元终于可以松一口气。 看到身边那个士兵yù言又止的样子,萧元突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赵云!”受宠若惊的士兵有些激动的答道。 萧元记下了这个名字,能够在激烈的战斗中洞悉敌人的意图,说明此人有着很高的战术天赋,值得培养。 如此想着的萧元,微笑着对士兵说道:“你是不是担忧我们会中计?” 满脸通红的士兵腼腆的点了点头。 萧元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的说了八个字。 ──决定着整个战役最终胜负关键的八个字! 第十六章 结盟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国器善守,韩邦善袭 就在城上守军不断的用强弓巨弩、远距离投石车支援萧元,而萧元被迫逐步靠向城门的时候,整个战局似乎已经明朗,慕容无忌牢牢控制住了局面,一切正在按他的设定在演进。 慕容无忌战在远处的高坡上,脸上露出了微笑──他将成为第一个强攻虎牢关成功的将军。 是时候了,他轻轻的抬起了手,身旁的大军开始缓缓行动起来。 这是预备队,慕容无忌最后的底牌。冒着城头飞过来的矢石箭雨,他们开始渡河,准备对虎牢关发起最后的攻击。 不可避免的发生了不同程度的混乱──一边承受着敌人的矢石箭雨一边渡河,预备队的阵型不可能保持严整;经过长时间厮杀,正在围剿萧元的北狄军此时也因为疲累,阵型出现了一丝丝松动;而主力渡河、胜局将定,看到这种情况的北狄人在准备欢呼胜利时,心理上都多少出现了一些松懈。 有点小小的sāo动,这不过是胜利前的插曲罢了,久经战阵的慕容无忌还是很敏锐的捕捉到这些细微的变化。不过他并不在意。因为萧元已经没有底牌,对此,他很自信。 不过他似乎没有想过,这小小的混乱看似无害,可要是时机选择不对的话,这种混乱也会造成致命的伤害。 而有人就善于制造这种伤害。 突然间,远处铁蹄阵阵,尘土飞扬…… 萧元善谋 韩邦善袭 国器善守 无病善战 这四句话可以说是对早期太平军将领作战风格的有力概括。事实上,在进行的虎牢关大战就是对这四句话的最佳验证。而在战斗达到白热化的时候,当中的两句就成了战斗胜败的关键。 ──国器善守,韩邦善袭。 “这场战争如果没有治国器将军高超的防守能力,虎牢关必将会陷入一场艰苦的攻防争夺战中,根本无暇支援城外的统帅;而如果没有韩邦将军在关键的时刻展开致命的骑兵突击的话,那么整个战役鹿死谁手恐怕就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了。 不过最令我佩服的仍是统帅,身在如此惨烈战斗之中,依然能够洞悉整个战局的发展,并且最终运用高明的手段将已经与原先布局大不一样的战役引向最有利的结局。这不仅需要优秀的军事素质,而且还需要独到的政治天赋。 所以在我的心目中,真正决定胜败的还是“萧元善谋”这一句。 ──帝国上将军赵亮的回忆录 从侧门绕过来的韩邦的青龙营终于出动了,整个萧元军队中最jīng锐的骑兵部队开始了整场战役中最关键的突击。 一万重骑兵手持着长矛,凭借着高速冲锋所带来的强大冲力,很快的冲破了有些疲惫、有些松懈、被即将到来的胜利冲昏头脑的北狄军阵形。 韩邦选择的突击时机极其jīng确,突击的地点更是高明。 整个北狄军队被拦腰一刀,半渡中的北狄军更是遭受了猛烈的打击。 辅以重骑兵强行突击的是轻骑兵的游击。三万名轻骑兵在战场上呼啸来去,把北狄人打得晕头转向。 刀光闪闪,人仰马翻。 到处是厮杀声,到处是干戈碰击。 被这次突击打得还没反应过来的北狄人,只听到整个战场上都喊着:“大夏联军杀来了,全军被前后夹击了”之类的口号,一时间人心惶惶。 这次攻击虎牢关,北狄人最害怕的就是前有名关挡路,后有大夏联军的局面。 最要命的是全军的最高统帅慕容无忌被堵在河的另一边,无法及时的带动士气,有效的组织军队反击。 于是整个北狄军队陷入了各自为战的困境。 当初夏的晚风拂过战场的时候,已经有近十万北狄骑兵和四万多大夏的战士永远的长眠在这里。没有民族之分,没有身份之别,这些驰骋沙场的男儿终于在沙场上寻找到了自己的最终归宿。 关键时刻慕容无忌稳住了自己的军队,而萧元也是jīng疲力竭,根本无力也无心再继续打下去。 于是战争出现了奇怪的局面。在激战一整天之后,数十万慕容无忌的大军突然撤去,消失的无影无踪,似乎牺牲了如此多的xìng命,就是专门跑过来观光的。 在黎明即将到来的时候,虎牢关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坡上,萧元迎风而立,而在他对面的赫然是白天还打得你死我活的对手慕容无忌,以及本应在虎牢关作阶下囚的北狄太子。 “在下先预祝太子马到成功,铲除叛党。希望到时候你我南北合作,共谋天下!”萧元微笑着说道。 “哪里哪里,这次真要多谢萧将军的鼎力相助。谁也没想到我们两家在打得如此惨烈以后,居然可以握手言和。恐怕当本太子率领jīng骑杀入北狄城的时候,王猛还搞不清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哈哈哈!”想到即将可以大权在握,北狄太子不由得有些飘飘然。 “年轻人,这真是你一开始设定的结局吗?”与太子不同,慕容无忌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将冷冷的盯着萧元,象是要看透这个年轻人似得。 看着萧元微笑不语,良久这位老将才缓缓的说道:“希望下次相遇不是在战场!” “但愿!”萧元淡淡的回答道,一股惺惺相惜的感觉涌上心头。 看着慕容无忌率领大军西去,而汗王太子则带着七万骑兵滚滚北上,萧元叹了一口气。整件事情终于告了一段落了。 这是一个多么jīng妙的布局。经过这一战,谁也不会怀疑慕容无忌必然西行绕道;王猛恐怕想不到到正有一支jīng锐骑兵正穿过虎牢关,悄悄的掩近北狄城。 不过这次政变真会如此顺利吗?成莫言真的能够帮助耶律部落取得dú lì吗? 萧元如此想着,对于这个口若悬河、刀剑加身却面不改sè的人才,萧元颇有一种想将其收罗帐下的yù望。 在多年之后,一个被后世称为最擅长政治的女人忍不住问萧元:“难道你一开始就准备打一场假仗吗?如果是这样,没必要打得这么惨烈吧!” 萧元唯有苦笑。老实说,一开始萧元并不像后来许多人推测的那样,下定决心准备同慕容无忌合作。 到底是痛击慕容无忌大军,使大夏的各大势力认为北狄实力已经削弱,从而肆无忌惮的加速彼此间的内讧,而自己则浑水摸鱼,从中取利? 还是与慕容无忌结盟,使北狄陷于内斗,而自己则放手对付国内的敌人,并且在一定程度上培植了一个北方盟友? 这两个想法一直让萧元难以决断,前者可以加速大夏内斗,从而可以为自己谋取最大利益,rì后对付北狄就省力得多了;后者则增加了一个盟友,多了一张可打的牌,而且让北狄继续拥有强大的武力,有助于rì后大夏渗透西域时,扮演救世主的形象,促使西域各国进一步向大夏靠拢。 其中的利弊,即使到了后世,仍然有不少人争论不休。 关于这一仗,萧元毕竟是第一次指挥如此大规模的大会战,其实并没有他的崇拜者所描绘的那样辉煌。那些试图为萧元辩解的人,其实很容易陷入要么把他形容成军事上极其伟大但却不顾将士生死的冷血动物;要么则变成了感情用事,以至于妇人之仁的两难境地。 事实上萧元其实只是定了一个大概的战略方针,这一仗无论如何都必须打,但如何收场萧元自己也没有事先做出决断。不过在明了实际情况之后迅速选择了正确的方向,则如同rì后一次又一次的事实一样,证明了萧元极其擅长利用现实的形势和条件,使整个事态发展有利于自己这一面,充分展现了极高的政治才华。 其次在战役中,萧元的发挥与rì后的盛名并不相符。在战争之前,明知北狄人会进犯,却没有派出探马进行侦察,使北狄人到了门口才做出反应,以至于一上来就十分被动,可以说犯了一个非常低级的错误。 在战斗一开始,身为主帅却不统揽全局,而是以匹夫之勇上阵厮杀;放弃了名关坚城的有利条件,舍长取短,与以骑兵野战而闻名天下的北狄人在空地上决战,可以说差点为自己惹下了杀身之祸,陷全军于不利的局面。 如果不是治国器防守的滴水不漏,如果不是无病的骁勇善战;如果不是韩邦的骑兵突击;如果不是全军上下的英勇无畏,整个战局实在不知会如何发展。 而如果不是北狄的主力兵团正在西征,如果不是慕容无忌迫于国内的局势一开始有意保留实力;如果不是韩邦及时的突击使北狄人根本没有机会派出威震天下的披甲战士攻击;也许整个历史都会改写。 连战连捷的轻敌,加上没有充分估计敌我实力,心存侥幸的萧元差点成了历史上的一个笑话。 不过幸好命运女神在此时依然眷顾萧元,在关键时刻给了萧元改正错误的机会。意识到自己失误的萧元,急忙连夜同慕容无忌谈判。 救回太子、得以调遣jīng兵偷偷通过虎牢关、大军也可以安全离去避免了被前后夹击的危险,可以说慕容无忌前来攻打虎牢关的目的几乎全部达到了,而代价只不过是建立了一个rì后可有可无的同盟,以及三万匹战马、十万两黄金的过路费,不由得慕容无忌不同意。 至于萧元也得到了他想要的,大批的战马使他可以大规模组建这时代最强大的兵种──骑兵;帮助汗王太子则即可以使自己北方多了一个盟友,又有效的削弱了北狄的实力,使自己可以放手南下。 而对于全军将士而言,这一仗更使得他们脱胎换骨。地狱般的厮杀让他们都经历了血与火的锤炼。有此一战,让他们忘记了恐惧、懦弱,学会了坚韧、顽强。昔rì的庄稼汉子也在这一战之后成长为真真正正的太平军战士。 大夏是一个有着悠久历史和文明的民族,早在其他民族还以蛮力战斗的时候,大夏民族就已经提出了完整的战略战术思想;当他建立了一整套数十万大军连续作战的战争机制时,在遥远的西大陆最为强大的帝国所进行的大战也不过是仅仅几万人的规模而已。 可惜当这个强大的民族发展到极其辉煌的时候,他放眼天下,发现竟然已经没有了一个值得一战的对手。于是,他寂寞了,放松了,开始了享乐,开始了固步自封。 可是这个民族骨子里是尚武的。 在不久的将来,萧元和他同时代的杰出人物都将逐步意识到,一旦这个民族沉睡以久的尚武jīng神和强烈的民族自豪感、以及那种威武不屈、富贵不yín、贫贱不移的民族气节相结合起来的话,这个民族必将焕发出强大的力量,震动天下。 犯我天威者,虽远必诛! 这句古老的谚语将随着新一代大夏人的崛起而再次放shè光芒! 第十七章 故人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蒋家铁骑宋家客,陈家水师孔家险。”这两句话就是对四大家族实力的描绘。 蒋家世居幽燕,以武见长。家主蒋啸天xìng情暴烈,武艺高强,素有大夏第一勇将之称,目前执掌着大夏最jīng锐的骑兵部队――关东铁骑,不可一世。 宋家四世三公,资历最老。家主宋可卿平rì里喜欢结庐而居,不事奢华,只有少数几个亲信才得以接近,可以说是四大家族中最为神秘的人物。他门下食客众多,奇人异士层出不穷,在齐鲁的势力根生蒂固。 陈家则割据江南,家主陈洛林老谋深算,城府颇深,门生故旧遍布朝野上下。麾下水师骁勇善战,是大夏最重要的水上力量,而其江左之富更是为大夏之冠。 孔家盘踞西南,占巴蜀之险,借盐铁而富足。家主孔为东处事低调,一直没有什么令人瞩目的言行,但是值得一题的是原本在四大势力中处于弱势的孔氏家族,近十年来由于其义子周文俊的异军突起而势力大增,渐有问鼎中原之势。而这周文俊也因武功超绝,用兵如神,深得军民拥戴,和杨嗣昌并称为文武双杰。 萧元看着纪刚整理出来的关于四大家族的报告,心里飞快的盘算着rì后何去何从。 近rì来,随着智取虎牢,逼退北狄等一系列事件,使得太平军及萧元的声名传遍神州。四大家族的说客蜂拥而至,试图拉拢这位实力新贵;同时,各大势力也齐聚长安,yù借拥立新皇为名重新划分势力范围。局势紧迫,萧元不得不迅速做出决断。 “主公,如今四大家族都已经统率重兵齐聚长安。其中蒋啸天和孔为东支持大皇子,陈洛林和宋可卿支持三皇子。眼下大家为了谁该继承大统的事情正僵持不下。”纪刚缓缓的说道。 “大皇子?三皇子?那么还有一个二皇子喽?” “那个二皇子生来孱弱,平rì里舞文弄墨,不理朝政,所以没有谁来支持。大皇子萧允基是孔为东的女婿,又曾拜蒋啸天为师,加上身为嫡子,在朝中呼声很高。不过他在这次国难之时,不管中原百姓的死活而只身跑到了他的岳父那里,却也引起了不少非议;三皇子萧允祥在危难之际,奉先皇遗嘱,坐镇鄂州,统筹全局,赢得了军队和百姓的尊敬。同时他母亲是陈洛林的妹妹,宋可卿的外孙女,自然也得到了这两大世家的鼎力支持。” 三皇子?萧元不由想到了朱晋文。这家伙前两天便风尘仆仆的来到了虎牢关,为萧允祥来做说客。 镇北侯、西路节度使、虎牢关都元帅,辖晋、冀诸州,允许开府建制,自行任命三品以下官吏。 这个价码不低,而且能够让素有贤名的杨嗣昌和帝国最有名望的书香门第朱家跟随左右,不竟让萧元对这个享有贤王美誉的三皇子十分好奇。 看来自己还是应该和朱晋文好好谈一谈。 这几天,萧元为了平衡与各势力之间的关系,所以各方的说客都由纪刚出面接待,而自己却躲在后面不现身,以免提前表明立场,失去筹码。 不过其他人也就罢了,朱家对自己毕竟有过大恩,在上长安之前不见上一见的话,到时候也不好交待。更何况,自己也想听一听这位好朋友的想法。 “你错了,朱某此次前来决非是为了一家一党之私利,而是为了天下苍生和我大夏的千秋基业。” 只见对面的朱晋文不改当年书生的耿直本sè,正经八百的向萧元表明自己的立场。 他见萧元不置可否,急忙继续说道:“萧兄击退北狄,功在社稷。可以说是一代人杰,现如今又怎能置天下存亡于不顾呢?如今北狄和海外新兴的rì不落这两大强国南北呼应,虎视眈眈;而扶桑更是屡屡犯我海疆,扰我子民,为今之计必须要有一位圣主明君号令天下,励jīng图治,方能保我大夏根基。 大皇子在国家危难之际,置祖宗基业而不顾,临阵脱逃;三皇子素来礼贤下士,求贤若渴,此次接受了先皇委托,以监国之职,统筹帷幄,力挽狂澜。这谁高谁低,以萧兄之明,自不言而喻。 今为了天下苍生计,还请萧兄决断!“ 没想到这书呆子也有一副好口才,萧元暗自揶揄道。其实老实说,对于谁作皇帝,他可没有朱晋文那么执着。他心里在盘算着,如何选择才对自己最有利。 在这个重视门第胜于一切的时代,光看三皇子能够如此果断对萧元这个寒门做出如此厚重的封赏,就可以知道萧允祥比那个萧允祥厉害。 而且支持大皇子的蒋啸天和孔为东出于他们的地理位置需要,对于控制中原的yù望要更强于宋家和陈家;也就是说宋家和陈家若想要到中原和萧元抢地盘的话,还的看看蒋家跟孔家的反应。 出于远交近攻的考虑,和三皇子结盟无疑有利。 可是对于像萧元这样依靠实力立足的人来说,皇帝越无能无疑越有利于他浑水摸鱼,他可没有那些所谓的忠君报国之心。说报国可以,讲忠君就免了。 从这一点来看,那个孱弱无为的二皇子似乎更对胃口。 不过大皇子无论怎样都是国之嫡子,在政治上拥有绝对的先天优势。除了两大世家以外,那些以秦良玉外公高雄为首的zhōng yāng派,也都比较赞成长子即位。若与他结盟,自己还可以避免近在咫尺的蒋啸天和孔为东的两面夹攻。 心里飞快的算计,表面上却依然滴水不漏。萧元哈哈一笑,说道:“楚兄言之有理,放心吧,明rì我就整军南下长安,希望能够为天下安宁尽我一己绵薄之力。” 作了如此圆滑的表态后,萧元急忙转移话题,他要拉着朱晋文去看歌舞。虎牢关中有许多被北狄人抢来的女子,其中不乏美艳动人者。虽然大部分已被妥善安置,不过还是有不少人无家可归。在纪刚的提议下,将这些人组织起来,加以训练,准备rì后作为情报人员分派到各地去。如今用来招待各大势力的说客,倒也物尽其用,收效不错。──虽然袁媛十分反对。 等了一会儿,终于见到四个千娇百媚的女郎合力抬着一个大圆盘进来,她们将黑亮的秀发盘成高高的顶髻,珠翠满头,然后下面就只穿着水红sè的小坎肩,将将把高耸丰隆的**遮住小半,雪白的酥胸露出来,在灯光下夺人心神。 裸露着的如玉藕一般的粉臂上都箍着一圈黑sè的臂钏,光洁的小腹上,有一块晶莹的宝石嵌在小巧的肚脐处,显得十分xìng感。 最抢眼的还是她们的下身,用垂到膝盖上的无数条明珠窜子做成的闪亮珍珠裙,在走动之间根本无法遮住里面那诱人的chūn光,挪腿迈步时,迷人的方寸之处忽隐忽现,极为抢眼。 真没有想到会安排有这样的装束,萧元也感到大开眼界。而身边的朱晋文更是两眼放光,盯着面前的动人**目不转睛,全然没有往rì道德君子的做派。毕竟,书可以常读,而这样香艳媚惑的装束却是不常见。 四个美婢走到萧元和朱晋文的跟前,一阵阵的肌肤幽香传来,令人yù醉。将那个盖着大罩子的圆盘放到萧元他们前面的桌子上,四人同时盈盈敛衽行礼,银铃似的燕语齐吐:“小婢们见过大爷!” 朱晋文才微微颔首,萧元已经急忙摆手道:“快些将罩子打开!” 四女齐声应道:“是!” 随着四女合力把罩子打开,一股醉人的香气顿时弥漫在整个小花厅里。 “这是什么啊?”萧元看得目瞪口呆,再看身边的朱晋文也是身子一震,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前面。 只见盘子里面摆放着一圈八个洁白的玉器,每一个都做成一种盛开花朵的模样,雕刻的刀功十分细致,形态极为逼真,连花蕊细丝都雕刻出来,颤巍巍的在空中抖动。在八朵jīng致白玉花所围成的圈子中间站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其实不应该说是女孩,因为她已经完全发育好了,一丝不挂的娇躯是曲线玲珑、身材曼妙,一个成熟的女人应该有的样子都有了,只不过比她们小一号而已。 让萧元感到震惊的是在这个小美人的身上所带的装饰品,在相当隆起的小蓓蕾上,那两点嫣红的顶端上都挂着一只玉铃铛,小小的香脐上也嵌着一块火红的红宝石,和白得近乎透明的肌肤交相辉映,显出一种奇异的美丽。在她不胜一握的纤纤细腰上也挂了六只同样的玉铃铛。再往下看,美妙神秘的三角区域竟然缀着一朵灿烂夺目的珠花,非常巧妙地将那最迷人的方寸之地遮掩起来,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可以看出这朵珠花是插在那上面的。 四个美婢往两边一分,同声娇语:“请大爷欣赏‘花间蝶舞’!” 盘中的小美女开始缓慢地扭动起小腰肢,酥胸前的小蓓蕾也随之轻微晃动起来,清脆的玉铃声便慢慢响起,舞姿固然优美,所发出的玉铃声更是让人惊叹,因为玉铃声所组成的竟是一曲十分美妙的音乐。 舞蹈渐渐地加快起来,小美女娇嫩雪白的**上也渐渐浮起一层奇异的粉sè,看上去是如此的动人心弦。 在急促的音乐声中,这个小美女居然一跃而起,跳上了四周的玉花上,两只雪白的素足轻巧地点在白玉制成的花朵上,进退有方,腾挪跳跃,高举低抬,那情形真是要多美就有多美! 萧元和朱晋文看得如痴如醉,这样的舞蹈真是平生想也没有想过的,香艳妩媚,轻灵曼妙,真是让人不知道该如何来形容了! 要在质地极脆的白玉上跳舞,身轻如燕固然不能少,更要有极高的轻身功底,因为白玉雕刻成薄薄的花瓣后,更加经不起压力,如果稍微重一点的话,马上就是玉碎人倒的场面。 可是眼前的这个小美女跳得是如此的畅快,丝毫没有想到脚下是经不起一踩的玉花,极其优美的肢体尽情舒展着,整个人都沉浸于欢快的舞蹈之中,在简单但十分美妙的玉铃声伴奏下,像极了一只在花间翩翩起舞的美丽蝴蝶,传播出无比诱人的美感。 小美女急剧地左右晃动娇躯,玉铃声一阵疾似一阵,看得眼前的男人都快要透不过气来,朱晋文更是连眼珠都快要凸出来了,直盯盯的看着眼前不断变幻的美景。 一声宛若九天仙籁的娇吟从盘中小美女的樱桃小嘴中流泻出来,她一个腾空而起,重新跃回到八朵白玉花围成的中间空处,以一个无比优美的姿态斜坐下来,小小的粉脸上珠汗微微,娇喘细细,整个花厅中只有因其呼吸带动酥胸前的玉铃铛发出轻微的脆音。 半天,萧元两人才神魂回体,连声称赞。 不知何时起,一个艳装的美妇出现在了小花厅,她是纪刚用来训练那些女孩的。只见她朝四个美婢使一个眼sè,四女会意地上前重新抬起那个大圆盘,一直将它端到朱晋文和萧元的面前。 朱晋文和萧元不解地望着那女人,只见她神秘的一笑,走到了盘中那个小美女的身前,伸出一只手到这个小美女的胯下。 又是一声荡人心神的娇吟,这时两个男人不禁心领神会的相视一笑,这样的声音他们听过太多了,原来先前这个盘中的小美女发出的就是这种声音,只是那个时候他们都没有注意到。 那艳妇的手再次出现的时候,手中已经多了一样东西,一朵晶莹夺目的宝石珠花。 珠花下面的花茎其实是一根细细的玉管,墨玉的质地,管身上刻有细密的花纹。这一朵宝石珠花显然是极为贵重的,但让两个男人吃惊是此时这根墨玉管的管身所呈现的奇异景象,在四壁的墙灯照耀下,管身发出闪闪的水光,晶莹剔透十分诱人,而且还有一种他们十分熟悉的淡雅香味散发出来。 两个男人不禁大为心动,很明显这朵宝石珠花是靠墨玉管插在她身上的,虽说不是很重,但带着这样的东西在白玉花瓣上跳舞,需要多大的耐力和功夫啊。 朱晋文出身书香门第,平rì被父亲管教甚严,哪里见过这些风月场景,一时间心跳加速,也不知如何再游说萧元了。 倒是萧元首先清醒过来,说道:“朱兄如果喜欢这朵珠花,何不拿去?” “这、这如何敢当?”朱晋文惊喜的说道,虽然言语间还有推辞,但看其神sè,早已急不可待了。 萧元其实也是暗暗心痛,颇有些舍不得。不过虎牢关有袁媛坐镇,又有那个正义感过剩的秦大小姐在,萧元也不敢过分放肆。而且他本来就是个爱美人更爱江山的枭雄xìng格,对于女sè并不是十分看重,否则也不会连自家的绝sè到现在才发现。所以倒也没有太放在心上,不一会脑筋又转到前段时间被搁置的办青楼、建情报网的事情上了。──后世称他为无耻的yīn谋家倒也不冤枉。 大夏269年七月,在经过了虎牢关大战考验的太平军团,开始整师南下,进军长安。 玄武营由治国器统领,和袁媛一起负责虎牢关的防守和整治。 由于无病重伤未愈,所以由曹文诏代领白虎营,负责重建整顿,同时协助玄武营收编临近城池。 重组后的亲卫营、青龙营和朱雀营共计十万大军,跟随着萧元浩浩荡荡的奔向长安。同行的有准备组建情报网的纪刚、准备投资的王乔、秦大将军的千金秦良玉以及大批想跟着捞油水的商队。 天下权力斗争的重头戏也即将在那个千古名都隆重上演…… 第十八章 长安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我回来了! 萧元看着长安──这个千古名都,心里一阵激动。 饱经战火的洗礼,遭受数月围城之厄的长安城,尚未来得及庆幸敌人的退去,旋即又因为四大家族陈兵城下、箭拔弩张而惶惶不安。 对于萧元的到来,百姓们一方面想一睹这位传奇将军的风采,另一方面则忧心这支军队的出现将进一步加剧当前一触即发的局面,相形之下,气氛显得有些奇怪。这与萧元行军时受到沿途百姓的热烈拥护和争相参军的热闹场面形成强烈的对比。 四大家族也同样惴惴不安。这段时间里,四大家族驻扎在城外,秦怀忠率军守在城内,形成了隐隐对峙的局面。对于萧元率领大军的到来,大家都十分疑虑。 正因为如此,所以在秦怀忠的要求下,萧元也和四大家族一样,把大军留在了城外,由韩邦统领。而自己则带着五百亲兵进入了城内。 秦怀忠亲自来迎接,他身形高大,两目炯炯有神,说话铿锵有力,微白的双鬓更是显示了一种沧桑的成熟。 这是萧元第一次如此接近的看到秦怀忠,不自觉的就心生好感。 真将军也! 萧元心里想道。 “爹爹!”秦良玉当先扑到了父亲的怀里。 “谢谢萧将军这些rì子来对小女的照顾。”秦怀忠一边拍着爱女的背一边对萧元说道:“小女顽劣,这些rì子没有给将军带来麻烦吧?” “什么啊,我现在可是堂堂的亲卫营统领,还救了这家伙一命呢!”秦良玉撅着小嘴不满的说道。 “嘿嘿,萧小姐是将门虎女,自然不同凡响,萧元十分受教。”萧元只好干干的笑着说道,心里却暗骂这个大嘴巴。让秦良玉当亲卫营统领,只不过是哄她开心,说出去可是会让人笑话军中无人,而且还有可能引起不必要的流言蜚语。 幸好秦怀忠也没有在意,当下双方客客气气的来到了将军府。 只见这里早已有六、七位大臣模样的人在喝茶等候,为首的赫然是对萧元有知遇之恩的国子监祭酒朱升。 “学生萧元拜见恩师!”萧元急忙上前施礼,一方面对于朱升本来就十分感激,另一方面萧元心知朱升在朝中的影响力,对于自己此次京中之行,必然大有助益。 “哈哈,免礼免礼!萧元啊,你有这番成就,老夫心里真是十分欣慰!”朱升捋着胡须开心的说道。 “恭喜朱老师生团圆,我们还是言归正传吧!如今皇位空悬,人心惶惶,不知道萧将军有何看法。”蒋啸天声音洪亮的说道,回声震耳yù聋。 只见他长的十分魁梧,一脸的络腮胡,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睛瞪的圆圆的,颇为威武。不过若是以为这位蒋氏家族的家主是一个鲁莽的人,那就大错特错了。许多人就是被他的外表所迷惑,失去jǐng惕而死在他的yīn谋当中。他今天的这一问,看似莽撞,实际上切中要害,逼得萧元必须正面回答。 萧元暗骂一声,打着哈哈说道:“蒋大人何出此言,在下不过是一介布衣,位卑言轻,怎敢与闻朝中大事?”试图以此蒙混过关。 可惜他的如意算盘还没有打起来,就听宋子濂质问道:“那么将军此次率大军入京,又所为何来?” 他是宋可卿的侄子,由于宋可卿对于家族的一般事务已经不插手了,所以他可以说成了现在宋氏家族实际上的领导人。 萧元听了暗暗叫苦,知道这次自己进京已经引起了四大家族的极大猜忌,所以竟然在这里联手逼问自己的意图。这也难怪,当双方势均力敌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支态度暧昧的有生力量,自然会有所疑虑。 只是没想到他们会如此的单刀直入,这与自己当初所设想的四大家族在情势未明之前,可能会和自己打太极拳的情形大相径庭。不过无论如何,现在也绝对不是暴露自己真实意图的时候。 不用思索,萧元便逼视着宋子濂:“大人此话怎讲?北狄南侵,国家危难。在下担忧北狄在虎牢关下吃了大亏以后,恼羞成怒,再次袭扰京城,所以和各位一样,率兵勤王罢了,还有何为?” 这句话倒也是说得理直气壮。 “不过我可是听说将军在虎牢关私放敌酋的。”冷冷的声音出自孔行文的口中,他是孔为东的儿子,这次随着周文俊前来,显然是孔为东想让儿子多多锻炼一下。 萧元听了心中大震,这件事极为隐秘,在大战之后,自己以休整为名,不顾众将反对,派纪纲的人接管城防,放穿着太平军服饰的成莫言等人出关。虽然萧元并不认为这件事能够一直保守秘密,但事关重大,还是作了不少保密措施。如果不是自己军中的中高层泄密,远在长安的这些家伙绝不可能会这么快知晓。难怪四大家族的人会这么急于想知道自己的动向。 这样想着的萧元突然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怒喝道:“这是什么意思!在下倒要请问,当我太平军数十万将士在虎牢关血战、阻挡敌军的时候,阁下在哪里?当我数万大夏男儿马革裹尸,长眠沙场的时候,阁下又在哪里?今天孔兄不只是要给我虎牢关将士一个交待,更是要给无数追随先帝舍身报国的壮士一个交待!给死守长安的百万军民一个交待!” 言语间气势逼人,令人侧目。虽然这样做大违本意,而且一下子得罪了四大家族。但是迫不得已,在当前的情况下,救国英雄和中立立场是关系萧元这次进京成败的两**宝,在未达到目的之前,决不能丢掉。 眼下,萧元最怕的就是四大家族和秦怀忠联手,用这个里通外国的罪名把自己先干掉,那可是冤大头当大了。所以用这番话引起秦怀忠的同仇敌忾和同情,也算得上是情急保命吧。 “世侄太激动了,谣言止于智者嘛。天下谁不知道将军奋力抗击北狄,保家卫国呢?”一直不发一言的陈洛林,这时候出来打圆场。 “萧兄息怒,在下愿为舍弟赔罪!”一旁的周文俊也说道。这是一个气宇非凡的人,两道剑眉村托着一双有神的眼睛,不怒自威,说话沉稳有力,给人一种不由自主信服的感觉。 此时秦怀忠和朱升也上前打圆场,萧元这才放下心来。看来各方势力还是很顾忌自己的实力,再加上虎牢关的事情他们也应没有确凿证据,所以不敢抓住不放、穷追猛打。于是,萧元也就见好就收,乘机下台。 从将军府出来,萧元长吐了一口气,总算化解了一道危机。虽然各方面对自己肯定还有疑虑,不过像刚才那样,各方联手的情况应该很难再出现了──毕竟他们之间才存在着真正的矛盾,相形之下,自己不过是个局外人。 倒是自己的情报收集和保密工作,应该迅速的加大力度了。 这样想着的萧元,回到了给他安排的临时府邸。还未进门,就见一个全身黑衣蒙面的人从旁边缓缓的走了过来,那犹如天籁一般的声音从面纱后面飘出──“小女子想和将军作一笔交易,用万里江山换我家族的一世荣华。” 第十九章 交易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在下保证只要是我太平军势力所及之处,各位就能够享有zì yóu的通商权和安全的通商之路。”萧元一字一句的说道。 一个不逊须眉的女人! 看着被自己邀请来的那些商会代表激动的样子,萧元不由对昨晚那位不请自来的神秘少女做出了如此的评论。 和商人的势力进行联盟,是萧元前来长安的目的之一,不过看来这个少女真是十分了解这些商人的想法,这句承诺远比自己原先的设想更有效得多。 zì yóu而安全的通商,绝对是商人梦寐以求的。但是在大夏,重农轻商,商人在四民之末,地位极其低下;再加上历代的闭关锁国的政策,使得这个梦想遥不可及。 而如今,居然有一位手握重兵的实力派人物亲口答应要实现这个梦想,不由得使那些商人激动万分,同时也疑虑重重。 “请问将军,我们需要做些什么?”一个老人慎重的问道,商人的习惯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要做交易当然得搞清楚交易的价码。 萧元笑着说道:“很简单,我希望各位能够及时的将各地的各种消息提供给我,包括风土人情、山川形势、政治经略等等,这些东西在各位行商的时候应该很容易收集到吧。” “就这些?”老人疑惑的说道。 “不错,就这些。”萧元说道,“以上就是咱们合作的前提,如果大家同意的话,下面就可以和在下的财政总管商议具体的事宜。” 王乔会意的站起来,大声说道:“各位,以上是萧元将军和各位关于合作的大原则,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关于这个原则,我们都愿意接受,不过具体如何实行呢?”商人们一阵议论后,继续向发问道。 王乔胸有成竹的说道:“凡是在我太平军势力范围内经商者,将按照十五税一的比例收税。由我太平军保证各位的行商安全,原则上不禁止各位向其他任何势力通商。当然出于军事上的考虑,可能会在某段时间内对交战方的军略物资实行局部管制。当然,都只是暂时的。至于我们说的消息收集一事,各位则具体和我军的纪刚先生协商,由他统一筹处。其实,组成一个消息网络,互通有无,对大家做生意也有是有莫大好处的。 此外,我军还准备入股成立商团,由我们出资或者提供武装保护皆可。希望能够与各位合作,当然是否入股还是由各位自行决定,我们绝不干涉。” 又是一阵哗然,十五税一的税制在整个大夏可以说是绝无仅有,其他地方一般都是征收五税一甚至更高。十五税一,可以说是一个绝无仅有的优惠政策。 虽然收集消息可能会使自己陷入某些见不得光的yīn谋当中,甚至可能因为得罪其他势力而使自己受到伤害。不过只要做的谨慎些,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毕竟商人之间本来就存在着信息流通的,法不责众,其他势力也不可能完全杜绝经商,那可是重要的财政来源。更何况商人重利,如果萧元真能实行十五税一,而且保证安全zì yóu的通商权,那么这些商人巴不得萧元的地盘越大越好。萧元越强大,自己的利益也就越能得到保障,所以自然很乐意提供帮助。再说交易的本身也需要互利嘛。 至于入股的问题虽然大多数商人还有些犹豫,不过一些大胆的商人却已经很有兴趣的询问起来。这年头,越是违禁的,越是赚钱,如果有军事集团作为后盾,那安全系数可就提高了不少,这可是一个好买卖。 当然还有不少商人十分谨慎,提出了他们的疑问:“将军如今尚未得到朝廷的册封,而且税制的问题事关zhōng yāng,将军有把握推行吗?” 萧元哈哈大笑道:“各位都是聪明人,应该知道现如今朝廷对于帝位继承权闹得不可开交,就算事态平息了,大权也将旁落在四大家族的手里,还管得了地方的事情吗?身逢乱世,强者为尊,我之所以能够和各位谈条件,是因为我有军队有地盘,这就是我和各位合作的保证,也是我能够兑现诺言的资本,不知各位以为呢?” 众人都被萧元的气势所慑服。事实上也是,萧元和自己作交易,是因为他拥有可以交易的东西,有钱赚就行。如果那一天,他没有资本交易了,那就一拍两散,管他那么多干什么! 看着交易做成,大家满意离去,萧元也十分高兴,没想到来长安,这么快就搞定了一件大事。 “怎么样,将军感觉如何?”在众人都离开后,那神秘少女如幽灵般从幕后走出来,问萧元道。 萧元一手捧着茶杯,一手轻轻的挪动着茶杯盖,若有所思的样子。少女yù开口再问,却见萧元突然双眼寒光,盯着少女,厉声说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帮我?” “我说过了,我叫崔英秀,是洛阳崔家派来的代表。帮你是因为我家本来是高句丽的贵族,后来被大夏所灭,所以想借你的手振兴我的家族。”少女丝毫不为所动,平静的回答道。 “为什么选择我?把注押在一个暴发户的身上,未免风险太大了吧。” “因为你是一个很优秀的将军,文韬武略世所罕见。能在这个乱世中这么快就占据了一席之地,有资格和我们合作。另一方面,当今拥有莫大权势的人或家族,无不拥有自己的派系和背景,而只有你没有,所以才有可能大家一起合作。 谋取大事本来就有风险,我们查过你的资料,认为这个风险值得一冒。因为有两件事使我们觉得你是一个可能成功的人。一是当初在北狄南侵时,你没有选择为国尽忠,而是毫不犹豫选择了保全实力;其次,你没有像其他人那样,选择当山大王或者傻乎乎的来长安勤王,而是夺取虎牢关,即得到了实力又博得了声名。这些都说明你对天下大事很有判断力,同时野心勃勃,杀伐果决,所以你应该不会拒绝我们的条件。既然大家总的目标一致,那么接下来就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了!” “哼,想要我帮你们复辟?未免太看轻我了!”萧元jǐng惕起来,高句丽被大夏大帝所灭,现今成为大夏的禁挛,自己要是帮他们复辟的话那可就成了民族罪人了。 “复辟,只是家族长辈的想法。事实上一个王朝没落了,就自然有他没落的缘由,否则以一个国家的实力又怎会轻易的沦为历史的尘烟呢?既然被苍天民众所抛弃,又怎么可能再回来!即使再重建,也只能是一个新的王朝。失去的必将永远失去,只有老人才会缅怀过去。所以我没有半点要你帮我们复辟的意思,我只是希望在未来的萧元王朝中有我崔家的一席之地。” 聪明的女人。 萧元看着眼前黑纱蒙面的少女,心中暗暗的想道。 一个王朝的建立绝不容易,如果不是他的后世子孙不争气,将天意民心完全耗尽的话,是很难灭亡的──强敌压境只能是一个外因。 妄想复辟,只是一种愚不可及的执着。 想不到这个怎么看都不是很大的女人,居然也能够领悟这样深刻的道理。 想想从相遇到现在,一直都是这个少女占据主动权,实在有些不甘心的萧元,突然狠狠的说道:“既然要合作,总该让我看看你的真容吧。” 说完,萧元突然欺身攻了过来,直取少女的面门。 少女急忙招架,萧元吃惊的发现,这个女孩的武功也是不弱。 兔起鹤落之间,两人过了三十几招。 因为是文人出身的关系,萧元的武功偏向于飘逸,每一招都很潇洒轻柔。 而少女的武功则显得十分诡异,总是不可思议的避过萧元的攻击,还往往从本不可能的方位发起还击。 打的有些火起的萧元,突然一改套路,摒弃之前的飘逸,转而用战场上学的刚猛路子,大开大阖,一招一式间势大力沉。 “啊…”少女一声娇呼,她武功虽不弱,但毕竟是女流,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还是吃亏不小的。几招下来,就被打的手脚生疼,几无还手之力了。 萧元在刚才过招时明白这个少女的力量不如自己,所以只想教训一下这个让自己感到处处下风的家伙,并不想伤害她──毕竟是盟友嘛,和一个女人动手没必要失去君子风度,使用蛮力。只是没想到几十招下来还不能解决战斗,面子上有点挂不下,所以就使出了这一招。 他倒是很放心少女不会逃,他相信,这个女人既然来了,就不会轻易说走的。 终于,少女被逼到了墙角上,在这个野蛮而又不懂怜香惜玉的男人面前,她已无力反抗。萧元很得意,脸上挂着一丝yīn谋得逞的微笑,一只手缓缓的向少女脸上的黑纱伸去──“别,在我们家族,只有丈夫才能揭开女人的面纱!”少女忽然惊呼道。 萧元吃了一惊,可惜晚了,就在少女还没说完的时候,他已经把面纱揭了下来。一张艳丽动人,略带惊慌却更惹发怜爱的秀脸,此刻已完完全全呈现在萧元的面前。 一时间,时空凝滞,两人傻傻的站立在那里。 “我、我,我要杀了你!” 愣了半响,少女才狠狠的说道,身体却突然扑在墙上失声哭了起来。 萧元不知所措的挠着头,不知该如何是好。刚才还满腹权谋、jīng明干练的女孩现在突然间满是女儿态,弄得萧元一个头两个大。 这件事也成了萧元这位叱吒风云的一代名将的一大笑柄,多年之后,崔英秀还骄叱道:“谁叫你萧大将军逞能耐欺负我这个弱女子。” 每次都让萧元抓耳挠腮,尴尬不已。 绝不能得罪女人! 经过这件事之后,我们的萧大将军终于明白了一个真理。 (P:我也明白了一个真理,那就是干什么都需要推荐票!) 第二十章 生死之间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萧元呆呆的看着因为哭累了而睡着的少女,只见她正静静的倘翔在梦境里,月光柔和的拂在她娇美的身躯之上,凹凸的曲线着实令人怦然心动。 过了很久,萧元才回过神来。 似乎做她的丈夫也很不错! 在所接触的女xìng中,如歌无疑是相交最久的,可惜也是因此受伤最深的。她是一个文静而又传统的女孩,这种xìng格一方面使她愿意在背后默默支持你,当你的贤内助,同时又使她很好强,总希望自己的夫君与众不同,受人崇拜。大概也正是这种好强,才使得和当初那个只爱读书吃饭、行为懒散的自己渐行渐远吧。 真不知道现在的她还好吗? 秦良玉是一个很有男子气、很豪爽的女孩,对于她,有着一种兄长对小妹妹的那种即怜且爱,同时又有一些无奈的感觉。 对于袁媛,自己有的是一种敬畏,同时又有一种不愿苟同于她的思想而产生的对抗,更多的是顽劣的弟弟对于大姐姐的那种爱慕同时逆反的感情。 而面前这个少女却给萧元一种完全不同的感觉。当她与自己侃侃而谈天下大事、论合作利弊的时候,胸有大志,腹有良谋,颇有一种天下英雄唯你我二人的感觉,既是对手又是知己。当她献策与商人联盟的时候,又犹如左膀右臂;当她被自己揭下面纱、惊鸿一瞥以及后来所表现的那种种女儿态的时候,却又是那么的娇小无助、惹人怜爱。 萧元悄悄的拿过一张毯子,轻轻的盖在少女的身上,缓缓的走了出去。 “主公,秦大人和朱大人来了。”纪刚疾步过来说道。 萧元一愣,在吩咐纪刚派人守在这里,不得喧哗之后,急忙走出去将两位来客迎到书房。 “萧将军此次击退北狄,为国家社稷立下大功,请受秦某一拜。” 萧元一惊,没有想到秦怀忠进来就施如此大礼,急忙拦住。 两人手臂接触,一个要拜下去,一个要阻止,不知不觉用上了内力,却是不相上下。秦怀忠暗暗吃了一惊,使出了十成功力,终于拜了下去。 于是笑着道:“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胜一代人!将军真是年轻有为啊。” 萧元急忙推辞,虽然是不想让秦怀忠太难堪,同时也不想暴露自己的实力,于是缓缓的撤出了内劲,受了个半礼,不过这征北大将军也果然是名不虚传,真要较量起来,胜负谁手,可就不知道了。 只见秦怀忠突然收敛了笑容,严肃的道:“这次本官来是为了两件事,这第一件事就是请教将军到底有没有私放北狄人。” 言语间透出严厉,双目直视萧元,整个气氛也骤然间紧张了起来。 萧元一惊,看来虎牢关的事还是有人不依不饶。如今秦怀忠在京城中手握重权,如果自己一个应答不对,就成了自投罗网的白痴了。 心念电转,眼下自己有三个方案:第一是矢口否认,不过这件事自己本来就没有打算一直保密下去,总有天下皆知的一天。姑且不论今天是否能够打消秦怀忠的疑虑,rì后也必是后患无穷。 第二是拿下他们做人质,不过秦怀忠的身手显然不弱,能否拿下毫无把握;站在一旁的朱升也深不可测,大夏国子监的祭酒可不是白当的,更何况对自己有知遇之恩;最重要的是,如此一来自己进京的目的就落空了,而且平白送给四大家族联手剿灭自己的口实。 第三就是实话实说了,虽然会不利于自己的计划,但如果过关的话,最有利于大局。 萧元暗暗吸了一口气,略一思忖后便将虎牢关大战的前因后果详细的向两人说来,最后说道:“在下以为一个内斗的北狄比一个团结的北狄更有利于大夏,小子鲁莽之处,还请两位大人多多见谅。” 朱升笑道:“听到没有,我说萧元绝不是数典忘宗的人。” 秦怀忠也欣慰的说道:“如此最好,不过小伙子你可真是胆大妄为,当初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如果不是两个人力排众议,老夫差点就准备趁你进城的时候宰了你。毕竟如今是多事之秋,你不会怪老夫心狠吧。” 萧元不由得一身冷汗,虽然秦怀忠说得轻松,但萧元知道自己的小命可真是在奈何桥上走了一回。四大家族早就嫉恨自己这个寒门子弟一飞冲天,而且偏偏现在这个关键时刻自己举足轻重,只是苦无机会除去自己罢了。如能借这个机会先大义凛然的干掉自己,自是求之不得。当时自己也没有料到长安会这么快得到消息,以为凭着救国英雄的护身符,互相牵制的四大家族谁也不敢先出手,就这么傻乎乎的进来想混水摸鱼,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即使是刚才,秦怀忠那一拜,恐怕也是含着感激自己救了女儿和收复虎牢关的意思吧。如果一个应答不对,自己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想到这里,萧元不由向朱升深深的施了一礼。 朱升急忙推辞道:“错了错了,老夫是后来知道的,不敢居功。保你的是三皇子和周文俊周将军。” 萧元一愣,没想到竟然是两个素味平生的人救了自己,想起昨rì看到的周文俊的风采,不由兴起了一种结交的yù望。 秦怀忠轻咳了两声,打断了萧元的思绪,说道:“既然第一件事澄清了,那接下来老夫想说第二件事,那就是关于帝位的传承。” 萧元急忙打断秦怀忠的话说道:“在下一介草民,无意介入帝王的家事。无论谁即位,只要不损害国家社稷和太平军的利益,在下都会宣誓效忠。如果说有条件的话,那也就是请求朝廷准许萧元前去收复晋、冀诸州,复我河山!” 秦怀忠显然很高兴萧元一心想收复河山的想法。朱升更是赞许的点了点头。萧元的决定无疑是明智的,参与这次帝位的争夺,虽然可能有短期的好处,但由于会引起四大家族的jǐng觉,过早与四大家族冲突,从长期而言实在不利。倒是置身事外,乘机发展实力,才是上上之举。虽然还有些不明白萧元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到长安来。不过目的已经达到,也就不准备久留了。 萧元长呼了一口气,心情轻松了不少。经过这样一来,自己在长安的安全问题算是得到了解决,而且还和颇有实力的zhōng yāng派搞好了关系。接下来倒是要好好查一下,长安方面怎么会这么快得到消息。 这样想着的萧元回到了房中,却发觉伊人已去,心里不免有些许惆怅。 正失落间,一眼瞥见一张信纸放在桌上。萧元拿过来一看,却是有六个大字留在上面:取晋、冀!做聘礼! 好一个大胆的女孩,好一个聪彗的jīng灵! 萧元摸了摸鼻子,哭笑不得。 晋、冀地处要津,北上北狄,西去西域各国及天竺王国,得以控制整个大陆公路与大夏的贸易,继而讨伐天下;东可控秦川、南将摄巴蜀,从而窥视中原,问鼎神州。此外和其他地方相比,夺取如今在北狄人的手里的晋、冀诸州,可以避免过早的直接与四大家族对抗,对萧元谋取天下大大有利。 八百里秦川,红河热土,正是男儿驰骋的好所在! 萧元想到这里,一股豪情油然而生,对于英雄所见略同的崔英秀更有一种知己的感觉。 等等,我好像没有答应娶她吧! 萧元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第二十一章 宝剑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秀英,你真要嫁给这个萧元?”崔淳化关心的看着女儿,虽然他没有身为霸主的素质,这些年来又在姑母的把持下,显得有些懦弱,但是并不代表他是一个无能的人。事实上,崔家在他的主持下,取得了很大的发展,不仅牢牢地掌握着强大的商业网络,还拥有实力排在大夏前三名之列的杀手组织。 一个擅长于rì常工作,处理具体事务的人。 这是他的女儿以及后世历史学家对他一致的评论。 崔英秀犹疑了一下,说道:“这不是很好嘛,如果萧元肯如我所示取得了晋、冀诸州,说明他确实有着高超的战略头脑,而晋、冀诸州也将成为萧元开拓霸业的最佳基地。那么通过联姻,恐怕是准备全力支持萧元的我们在帮助萧元取得霸权的同时,确保获得丰厚回报的最佳途径了。” “秀英,我要你明白一件事,无论如何,我都愿意用我们崔家的全部来换取我女儿的幸福,而不是用我女儿的幸福换取崔家的荣华富贵。如果你得不到幸福的话,那么崔家再强大,也变得毫无意义!” 崔英秀的心颤抖了一下,这是那个唯唯诺诺的父亲吗? 她第一次发觉父亲的目光是如此的坚定,在那里包含着对女儿的爱和期望。 沉默良久,崔英秀方才回过神来。她背过身,避免父亲看到自己眼中的泪水,极力用平静的语调说道:“放心吧,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不完全是为了我们家族,我崔英秀的夫君本就应该叱吒风云、傲睨当世!我不想和那些普通的女子一样,无才即是德,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跟着平庸的丈夫庸庸碌碌的过一辈子;我要站在他身后为他出谋划策、助他逐鹿中原,把整个天下当作游戏的舞台。我要向世人证明自己的能力!所以是否嫁给萧元,就看他是否拥有王者霸主的资格。” 希望她不要因为自负而迷失自我! 李淳化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心里默默的想道。 剑。 沥泉剑! 周文俊的剑虽然没有出鞘,但是那股凌厉的杀气却已经让萧元感到丝丝的寒意。 这柄剑是大夏著名的三大宝剑之一,它的第一任主人是一个大魔头,曾经凭着这柄剑,在十大名门大派围攻之下,杀了七位掌门、六十多个顶级高手;第二任主人是孔氏家族的第三代家主,凭着这柄剑远征安息、暹罗,虽然最终兵败身亡,但是在这期间杀了三个国王,至于那些国家的王公贵族、将军士卒更是不计其数,威慑蛮夷;第三位主人就是周文俊,仗着三尺青锋,十三岁怒斩杀父仇人;十七岁率八百死士大败十万陈家水师;十年来镇守汉中,令北狄大军不敢南下巴蜀一步,以至于先皇也曾赞叹道:生子如周郎!夫复何求? 这是一柄饮过无数敌人鲜血的宝剑。 萧元把玩着这柄剑良久,方才深吸了一口气,赞叹道:“果然是把身经百战的名剑。” “不错,这是把名剑,也是把杀人的凶器。在第一任主人手里,他用于武林恩怨,杀尽了无数忠臣义士;在第二任主人手里,他用于开疆拓土,斩下了多少帝王将相;在我的手里,他用来保家卫国,饮下了众多敌人鲜血。剑依然是这柄剑,却有着无数的用途。只不过所有用途的结果都是生灵涂炭、尸骨累累,而且它的主人也都没有好下场。虽然我没资格说你,但是我还是要劝你一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军队就像这把剑,无论用于哪里,最终只会在伤害别人的同时也伤害自己。” 周文俊真挚的说道,萧元没有想到这位汉中名将的内心深处竟然有如此沉重的伤痛和自责。而如今他的这番话,分明是在真诚的劝说自己,发自内心的希望自己莫要走上他的道路。 虽然很感动,萧元还是苦笑了一下,说道:“正如将军所说,凶器虽然是凶器,但是用的人不同,发挥的作用也不同。在恶人手中他是屠戮无辜、残害生命;在霸主手中,他是建功立业、富国强兵;而在仁者手里,他又是保家卫国、外御强敌。所以人有善恶、剑无吉凶。现如今天下乱相已生,我辈男儿若心忧天下的话,没有神兵在手,也是难有所为的。” 周文俊看着萧元坚定的表情,摇了摇头,眼中尽是惋惜。只听他说道:“谢谢你把我比作仁者,我真是愧不敢当。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现实和理想实在有着天差地别。” “没关系,我这人一旦决定了就绝不回头,天若阻我,我就逆天;神若挡我,我就叛神!为了家园和亲人的最终安宁,就必须付出鲜血和生命的代价。周将军以为呢?” 、、、、、、、 “明rì,大皇子将设宴款待你。” 周文俊失望的离去,临走前的这句话,却让萧元陷入深思。 来到长安已经有两天了,但是帝位争夺的两个主角却始终未现身。明天,大皇子终于忍不住要见他了,那么那个一直称病的三皇子在干什么?还有他身边的得力干将,与周文俊并称文武双杰的杨嗣昌到底到哪里去了? 虽然三朝元老高雄已经公开表态支持大皇子,可是他的女婿,手握长安兵权、在这场游戏中至关重要的秦怀忠却似乎和支持三皇子的朱家走的挺近,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呢? 大夏269年七月的长安,如同炎热的天气一样,在燥热中跳动着不安…… 第二十二章 情敌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萧元乘着豪华的马车,向大皇子的寝宫行去。 这是来到长安的第三天,总的来说事情还算顺利。 大夏帝国目前正面临着空前的危机,有史以来第一次出现了帝位空悬这么久的情况。大皇子和三皇子之间,剑拔弩张,充满了火药味;四大家族在城外互相对峙,战争一触即发。 幸好秦怀忠控制着长安,否则恐怕早就天下大乱了。 萧元暗暗的叹息着。 可是这样的rì子会持续多久? 苦思冥想的萧元不知不觉的来到了大皇子的宫中。 由于先皇生前没有册立太子,所以大皇子一直以来都没有住进东宫。这也是这位大夏历史上第一位战死沙场的皇帝,又一个与众不同的地方吧。 作为大夏帝国的第十三代皇帝,萧治给这个时代留下了无数的烂摊子。同北狄的战争使这个老大帝国最终脱下了他华丽的外套,露出虚弱的本质;没有像历代帝王那样及时立储,更为帝国带来了动摇和毁灭的危险;再加上帝国原先积累的种种问题,将最终导致这个王朝的瓦解和崩溃。 萧元此时无暇凭吊帝国的兴衰,大皇子的这次宴会显然十分热闹,门口车马如流,络绎不绝。四大家族以及朝中的文武百官大都已经过来了,有的甚至还带着女眷。看来在政治角斗场上久经考验的他们非常明白,在皇家宴会这么重要的场合,夫人外交会有多么的重要。 突然间,萧元身体一颤,因为就在前方不远处,一位美丽动人的少女正款款的走下车来。这正是当年与他青梅竹马,后来却各奔东西的如歌。 没想到她也来了,而且此时正乖巧的依偎在情郎赵元庆的怀中。 如歌无疑也看到了萧元,同样娇躯一震。这时感受到如歌的异样,顺着眼神发现了萧元的赵元庆却是更放肆的将佳人紧紧的搂在怀中,在与萧元对视的目光中充满着不屑与挑衅。 看来他还不知道自己是谁。萧元不由火冒三丈,向前走了两步,准备让这个姓赵的小子明白什么叫天高、什么叫地厚。 眼看着一场争斗就要爆发。 “萧元,你可让我好找,来了京城之后,我们还没有好好聊聊呢。”这时朱晋文一把拉住了萧元;而那边,秦大小姐也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缠住赵元庆说个不停。 一场紧张就此化解。 “你这是干什么?”萧元有些不悦,如今手握重兵的他,不用再像当初那样强忍了,所以对朱晋文拉住自己很不高兴。 朱晋文苦笑了一下,说道:“高大人德高望重,威震朝野,又是秦大将军的丈人,军中的泰山北斗。赵元庆是他的外孙,你就忍忍吧。” “不就是一个老头嘛,早就交出实权养老了,有什么好怕的。”萧元还是不悦。 朱晋文叹了口气说道:“你知道这次大皇子为什么设宴吗?” “为什么?”这句话倒是引起了萧元的兴趣。在这种关键的时候,大皇子如此设宴,而文武百官不分哪一派,居然都来参加,实在是奇怪的很。 “看来你的消息真是闭塞。大皇子这次可是为了庆祝高雄高老元帅的七十大寿而专门设宴的。否则光凭他怎么可能有这么大面子,让江南陈家和齐鲁宋家也跟着出席呢?”朱晋文见成功的转移了话题,十分高兴。 萧元皱眉问道:“高大人七十大寿不在家里过,怎么让大皇子来cāo办?” “你有所不知,大皇子这也是一石二鸟之计,即拉拢了高大人,又让文武百官看看他得到了朝中元老的支持,其中的政治意义可不同寻常啊。” “在这次斗争中好像军队的意义更大吧。”萧元不以为然的说道。 “我刚才说了,秦将军可是他的女婿,掌握着整个长安;还有辽州赵太守也是他的女婿;镇守韩陵的南宫明月将军、鄂州太守司马南都是他的门生弟子,你说有没有军队。” “不是吧,如果他能够调动这些军队的话,谁当皇帝早就解决了,哪会有现在的局面。” “以萧兄的智慧,不会这都看不出来吧。”朱晋文笑着说道,脸上分明有着捉弄的意思。 萧元仔细一想,不由悚然一惊。 本来大皇子是长子,理应接受皇位;但是先皇临终前却指名让三皇子监国。而三皇子在这次危机中不负众望,表现的十分出sè,赢得了军心民意;最重要的是在两人的身后都有豪门巨族在撑腰。在这种情况下,无论谁即位,大夏都必将爆发一场内战。 作为三朝元老的高雄,他的矛盾在于虽然他可以成功的支持任何一方即位,但失败的另一方必然会挑起内战,而这也必将导致本已经摇摇yù坠的大夏王朝在战火中彻底崩溃。 一方面不惜牺牲自己的清名,公开支持大皇子,使得声望因为国难之际逃到巴蜀孔家而大大下降的大皇子重新树立威信;另一方面,又让自己的女婿控制着长安城,有意无意间靠拢三皇子,使得双方都不敢轻举妄动。 正是如此才造成了现在的平衡吧。 如果这些都是这个老人有意为之的话,那么事情可就复杂的多了。 “好了,别想这么多了,还是入席吧。”朱晋文长出一口气,想必经过这样一来,萧元应该不会在这里和赵元庆再闹了。对于这个老朋友,他很清楚,即便形势再不利,心里再窝火,也决不鲁莽行事。而且现在毕竟是一个非常时期,他已经和秦怀忠达成了默契,决不会为了这些小事而破坏整个大局。 萧元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以现在的身份和眼界,也不会再拘泥于儿女情长。只不过有点不舒服的是,原以为大皇子设宴是为了专门接见自己的,却没有想到竟是自作多情。大皇子只是借高雄做寿的机会,向各方人士炫耀自己的实力,根本没有萧元什么事,这不由得让萧元颇有些恼火。 接下来的事则更让萧元难以接受,这个自认为还有点分量的家伙进宴会厅以后才发现,自己竟然被排在了外厅的席位上。很显然这位大皇子认为和四大家族以及朝中重臣相比,自己虽然有一点实力,但在那些大佬面前还不值一提。出身寒门的他是根本没有资格坐在重要席位上的,甚至连内厅都进不了。 还真是改不了世家子弟目中无人的臭架子! 萧元心中冷笑。 “知足吧,凭你这种人能够坐在这里,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贱民永远是贱民。” “是吗?不过总比某些只知道躲在老子的屁股后面和钻在女人的裙子底下嚣张的家伙要强吧。” 这时候,从内厅跑出来的赵元庆所说的话,终于让原本准备隐忍不发的萧元彻底爆发。 大闹一场又如何?乘机让这些豪门大族知道自己也不是好惹的,对以后来说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由于心中夹着火气,如是乎萧元的舌尖上也沾满了香辣料。 手握兵权的萧元早已今非昔比,隐藏心中的那股霸气正逐步显现出来,这是朱晋文始料未及的。 宴会尚未开始,外厅的气氛已剑拔弩张。 “大将军,北狄重兵围困辽州,赵将军十万火急请求援兵!” 正在此时,一道来自辽州的军情摆在了征北大将军秦怀忠的案前…….. 第二十三章 变乱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宴会厅内,萧元的大声说话,让四周都听得见。一下子厅内寂静,大家都看着这个年轻人,有好奇、有鄙夷、有惊异、有害怕。这萧元才来京城三天,所以朝中的文武大臣并不认识他,但人人都知道赵元庆是当今朝野最具威望和权势的三朝元老高雄的外孙,也是如今执掌京城的征北大将军秦怀忠的表侄。在他们的眼中萧元无疑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离死恐怕已经不远了。 赵元庆也没有想到萧元敢如此对他说话,今天他之所以招惹萧元,一半是受人所托,一半也是看着萧元现在风生水起的样子很不顺眼。当初在国子监时就看不起这些寒门子弟,所以万万没有想到素来对他忍让三分的萧元今天居然会当众给他难堪。 “臭小子,好大的胆,居然敢对赵公子无礼!” 旁边两个年轻的贵族怒喝道。在他们眼里萧元已是死人一个了,自己正好借此机会巴结一下赵元庆。 于是四掌齐出,不约而同的向萧元攻来。 萧元冷冷一笑,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一个晃动间,这两个家伙就突然飞了出去,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瞬息间,厅内一片安静,有的只是错愕无比的表情。 “杀人了!” 不知谁先喊了一声,顿时引起了场中的混乱。一下子伴随着女人高分贝的尖叫,整个外厅像炸开了锅。这些贵族们根本没有见过杀戮,即使在北狄围城的时候,也是悠哉游哉的在家中饮酒作乐,如今看见打斗就在身边发生,一下子都慌了神。 也算是这两个家伙倒霉,如果是以前,萧元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倒也不至于为难这俩人。 但是如今萧元意识到京城有一个高雄在cāo纵全局之后,明白了如果不显示一下自己实力的话,自己在那些王公贵胄眼里就只不过是次一流的人物,绝不会被认真看待的。与其这样,不如大闹一场,而这两个人不过是正好撞在枪口上。 赵元庆脸sè铁青,虽然那两个家伙不是什么厉害的角sè,但是萧元居然能够在自己也没有看清楚怎么出手的情况下,轻轻松松的击倒了他们,也可见其功力了。 而且萧元居然敢在这里动手,也出乎他的意料。他有些慌乱,隐约感到事态有些严重,将超出自己的控制范围,甚至有可能会给他的家族带来伤害。 不过这些都是他潜意识的感觉,面对着正冷冷看着他的萧元,赵元庆知道自己没有了退路,否则就永远别想在人前抬头。 谁也没有废话,几乎同时拔剑,一阵金属碰击的声音预示着决斗的开始。 两条人影在瞬间的重叠之后,募的分开。 赵元庆有些踉跄,狠狠的盯着萧元。 而萧元却冷冷的笑着,毫不在意赵元庆杀人的目光,似乎在无声的鄙夷这些所谓的名门贵族。 一滴,两滴, 慢慢的,赵元庆的脚下开始流下鲜血。 “赵郎!” 随着一声娇呼,一条倩影突然挡在赵元庆的身前,一双哀怨的眼睛看着萧元。 萧元叹了一口气,满腔的怒火一下子消失了,剩下的只是深深的疲累和颓丧,手中的剑也垂了下来。 这一刻,萧元明白,尽管不愿意承认,但是自己的内心深处始终忘不了如歌,仍希望着有朝一rì能够和如歌破镜重圆。 这也是自己为什么会放弃一贯冷眼旁观世界的作风,跑来争名逐利的缘故。 爱情的确可以改变很多。 但让萧元伤心的是,现在看来这种希望已经不可能了。 如歌已经注定永远的离开自己,再怎么争斗又有什么用?突然间萧元有一点万念俱灰,甚至兴起了抛下这里的一切,离群索居的念头, 可惜他已经做不到了。就在这个时候,跟随萧元来赴宴的卫兵在得知宫内发生变乱之后,未等萧元吩咐,就按照应急预案将信号送了出去。 信号就是命令!在府中做好准备的纪刚立即率领五百亲兵向大皇子的寝宫赶去,在城外的韩邦也同时展开了行动。 而与此同时,“秦怀忠准备一网打尽异己分子,拥戴高雄称帝”的谣言在城内城外迅速扩散,各类心怀叵测的人开始在城中发动sāo乱,城外四大家族的军队也开始了调动。 这个时候,无论是萧元还是四大家族,当初为了自保而早在入城前所制定的应对各种变乱的方案纷纷开始启动。 整个长安城,犹如一串木偶,牵一发而动全身, 后世的史学家对此所作的评论是:秦怀忠让各路诸侯军队留在城外,无疑推迟了一场内战。但问题是在这个关键时刻,任何一个手握重兵的将领都不会放心自己和军队分离,所以必然事先部署了应急措施。 于是一旦城中有变,各方留守的将领就会纷纷开始行动。动乱的火苗迅速蔓延,整个长安随之处于一种无法控制的sāo乱之中。 大皇子在这个时候的宴会无疑是给野心家一个很好的机会,因为各派势力的头面人物纷纷前往参加,无法直接控制局势;当变乱产生的时候,掌握军队的副手们无论是出于表达忠心的目的还是单纯为了自保,只要有一家开始行动,其余几家也会产生连锁反应。 而赵元庆和萧元之间的决斗有意无意间成了引爆长安城这个巨大火药桶的导火索。 时代的巨轮开始转动,以谁都无法阻挡的速度向前运行。在事后看来,所有的参与者和筹划者其实都是这场游戏的被动者。而游戏仍在以它固有的规律继续下去…… 第二十四章 各怀心事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就在萧元和赵元庆对峙的时候,把四大家族和大皇子请入密室的秦怀忠正在为辽州的急报而忧心忡忡。 自从晋、冀诸州被北狄攻占之后,辽州就是大夏在西面的门户了。这次北狄南侵,辽州得以固守,从很大程度上缓解了长安的压力,同时也促使了北狄人不得不在虎牢关失守后而被迫撤退。 虽然北狄人从西面攻入大夏面临着补给线漫长的难题,可能xìng微乎其微。但是也不能不防;更重要的是据之前萧元所言,北狄人现在应该忙于内斗,又怎么会突然来进攻?难道这个萧元有所隐瞒? 想到这里,他不由感到自己似乎太小看这个萧元了。 “秦将军,当务之急应该立刻组织联军,救援辽州才是!”蒋啸天大声说道,“我等愿尊大皇子为帅,讨伐北狄。” “蒋大人此言差矣,三皇子为监国是先皇的遗旨,我等恭为臣下,岂能不遵守?” 宋子濂捋着胡须慢吞吞的说道。 “哼,三皇子现在在哪里?我们孔家只知道大皇子是嫡长子,国之正统,绝不可能服从那些名不正言不顺的篡权者!”孔行文针锋相对的说道。 “好啊,那就请大皇子率领关东铁骑和孔家大军前去救援,反正我陈家以水师见长,宋家也不以武力出众,我们都对付不了来去如风的北狄骑兵,就由我和子濂老弟防守京城吧。” “这怎么行,国难当头,本应该大家一起出力,分兵对敌恐怕会重导先皇覆辙。”大皇子急忙说道,关于这点利害关系,他可是清楚得很。只有作为四大家族的联合统帅,才能够有利于自己称帝。否则自己在前线拼死拼活,萧允祥在这里称帝,岂非冤哉! “刚才洛林先生自己也说了,这次救援主要是以我们孔家和蒋世伯为主,所以就应该由我们推荐的大皇子为统帅。不过现在帝位未定,人心不稳。在此时刻,为了能让我们两家男儿在沙场上安心杀敌,我看陈家和宋家也不应该作壁上观为好吧。高大人、秦将军,你们以为如何?” 一直没有说话的周文俊却是一针见血,这段话十分厉害。借陈洛林的话点出一个事实,那就是这次救援确实在很大程度上得依仗以骑兵见长的蒋家和占有地形之利的孔家。这也就逼得高雄和秦怀忠必须做一个选择,那就是要想救自己的连襟或女婿的话,就必须投向大皇子这一边;同时又以大名义压住了陈洛林和宋子濂,使他们如果提出反对意见的话,不但显得自己的小人心肠,还会因此得罪高雄一系。 以至于陈洛林也不由得干笑道:“周将军真是好口才!” 突然他想到一件事,立刻说道:“不过好像还有另外一件事没有解决。据我所知,萧元和赵将军的公子有些过节,虎牢关方面可是有数十万大军啊!” “哼,那不过是一个走了好运的贱民,他敢做什么?”大皇子不以为然的说道,在他眼里只有出身豪门高第的人才值得注意,根本没有把萧元放在眼里。 不幸的是,在座的人中只有他才会有这种想法。虽然他们还是很看不起这个没有背景的年轻人,不过长期掌握权力的经历使他们很清楚拥有实力的意义。 在这个时候,这个拥有重兵而且和北狄似乎有着某些微妙关系的贱民绝对不能忽视。 如果萧元不肯救援辽州的话,那么四大家族联手救援辽州就是一句空话。因为这和陈洛林、宋子濂不出兵所带来的危险是一样的。偏偏他还没有陈家和宋家那样的顾虑。他即不怕得罪高雄,又可以zì yóu选择拥护谁。 在这个时候,蒋啸天和孔行文突然非常后悔没有及时杀了萧元,不过陈洛林和宋子濂却已经决定好好利用这张牌了。 面对这种情景,连一直在闭目养神的高雄也睁开了眼睛…… “纪兄,这样做不太好吧。” 在城内的另一个地方,也在展开争论。 廖勇根本不想把事情闹大,他很满意现在的境遇。他本是一个小小的护卫,如今却成了统帅一个军团的将军,这使得他对萧元又是敬佩又是感激。他已经很满足了,一心只想着接受朝廷的封赏,然后衣锦还乡、光宗耀祖。 所以,他很不满意纪刚现在的做法,这可是有形同造反的大罪啊!他也不理解萧元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回到长安,等明确了谁当皇帝之后再来不是更好吗? 但是他感到自己无能为力,因为他越来越觉得萧元似乎不信任他。在虎牢关大战后,着重提拔了白虎营和亲卫营中的将士担任军职;纪刚的羽林卫也发展的很快,搞不好自己身边的亲随中就有他的耳目;这次进城让韩邦统帅全军,却把自己带在身边,如今更是连这五百亲兵都在纪刚的调度之下。自己除了口头说两声,表达一下意见之外,根本做不了什么。 也许,等朝廷封赏之后,自己还是乘机告老吧。 廖勇心中如此想着。 纪刚却完全不同,他始终认为应该凭借手中的力量在京城中大大的闹上一番,并趁乱夺权。他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也很有才略,注重于法家的权术思想。可惜他没有实现自己理想的魄力,因而只能做一个军师。 秦怀忠是一个很传统的人,满脑子的忠君报国,根本不会重用他。而和萧元的相识,使他感到自己的机会来了。萧元是个军事奇才,同时又藐视权威和豪门,所作所为完全侧重于实利和结果,这些自然和纪刚不谋而合。 我要把萧元塑造成千古一帝。 纪刚心中如此想着。 “纪先生,我已经派人在城中四处散布了传言,并找机会在几个紧要地方放了火。现在城中大乱,该我们进行第二步行动了。”与纪刚会合的崔英秀显露出的极其出sè的jīng明干练,让纪刚也不得不叹服。 不过纪刚并不喜欢这个女人,她太jīng明了,而且还是异族,不利于主公的大业。 纪刚如此评价。 而在城外的军营中,一个青年正在和手下吆三喝四的推着牌九。当他看到信号,得知城中有乱之后,却一脚踢开桌子,眼中放shè出野心的火焰和战斗的喜悦,完全不像刚才那输得眼红脖子粗的样子。 无独有偶,在城内抱病不出的三皇子此时也全身披甲,轻轻的拭着手中的宝剑,眼里露出相似的光芒….. 第二十五章 死巷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铜锣巷,也叫“死巷”。它处在长安元帅府的后面,毗邻京都粮仓。 “死巷”是住着上千贫民的一条破败胡同。这里贫窑破寮,蚊虫肆虐,臭气熏天。因为臭,这京城四九稍有体面的人都不愿意到这里来,大家索xìng叫它“臭大沟”,倒是贴切得很。 根据萧元事先制定的计划,发生变乱之后,接下来就是烧毁各大势力的粮草。一旦各方势力没有了粮草,那么萧元集团将在战略上拥有极大的优势和主动。 城外由韩邦负责,城内则由纪刚来主持。要想到达京城粮仓,纪刚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强攻元帅府,不过那里有重兵驻守;二是从这条“死巷”出其不意的杀过去。无疑,纪刚选择了后者。 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纪刚当先步入了面前这条“死巷”。 遍布残砖败瓦、杂草纷陈的“死巷”,除了臭以外,还有其贴切的另一面。这里是千真万确的“死”。死猫、死狗、死耗子,还有死人。 死人甚至比死耗子还多一点儿,死人的尸首,也跟死了的猫儿、狗儿、耗子一样,全都堆在路旁甚至横陈在巷子中心。这里好像被人遗忘一般,从没有人拖拉收拾一下或者好心的送到化人场。久而久之,这满大街的尸腥恶臭就成为了“死巷”的特sè。只是住在巷子内的数百户人家居然也能住得个习惯成自然,倒也是咄咄怪事了,这也成了“死巷”另一特sè之处。 人当然会死,一般老死病死的占多数。但数百户人家,总不可能天天有人病死或老死吧。所以,那些尸首绝大部分不是来自这数百户“死巷”的坊众,而是来自外面。 外面来的,便是入侵者;入侵者,便是死者;死者,便是死尸;死尸,便都堆在这“死巷”。 “死巷”有着它自己的规矩。当一个又一个,一堆又一堆的外来者踏进巷口,便从活人变成死人后,从此就没有什么人愿意随便踏进来。 沧海桑田,“死巷”外面的世界不断的发生着变化。而三年来,“死巷”还是那条狭长窄窄的“死巷”,唯一改变的,只有一天比一天更凌厉的杀气。 不断的死人,便等于不断的杀人,而杀人则是为了保护更重要的人免于被杀。这个更重要的人,是人上人,是绝不能死的。他一死,“死巷”也将必死无疑。故此,“死巷”上上下下男女老幼,都为保护“死巷”的主人而很愿意杀人。而大家的主人,名字叫“高雄”,是当今的三朝元老,与四大家族并驾齐驱的风云人物。 他是大夏王朝的一个奇迹。在帝国悠久的历史上,有着数不清的名臣能将没有死在战场,而是亡命于宫廷。但是高雄从十六岁追随孝文帝起,历经孝武帝、景恒帝三朝,从一个小小的百户一步一步做到如今的兵马大元帅、zhōng yāng派领袖,这期间整整四十多年,无论什么样的**都没有动摇过他的地位。 在高雄帮助景恒帝即位之后,掌握了京畿的兵权,建立了这条“死巷”,养活了数不清为他卖命的人。当然,活在巷子内的人,无一不是期盼着哪天自己能踏上青云路,得到高大帅大恩大德的提携。从此便可离开“死巷”,住进元帅府内。那里更接近权贵,更有望出人头地。 “死巷”位于往粮仓的后侧,元帅府位于粮仓的前方。如果不想和守在粮仓正面的元帅府的守军交手的话,则必须冲过“死巷”才能踏入粮仓。 只此一点,就可以看出高雄此人的老谋深算。也难怪这二十年来,他一直稳稳的掌握着京畿的兵权,和四大家族抗衡。 今夜,沉默的纪刚在前,跟在身后的是一身劲装的崔英秀和神情有些不安的廖勇。三人一同站在“死巷”前,按照计划,他们等下便要闯进去,不管是杀人或者被人杀。 崔英秀仔细研究过萧元的计划,虽然觉得太过冒险,但还是无法拒绝这个计划的魅力,终于决定合作。 这是一场豪赌,如果成功了,就可以得到萧元的认同,太平军和崔氏家族从此将紧密的结合在一起;如果失败了,崔氏家族多年来的心血就有可能付之一炬。 但是崔英秀最终无法拒绝萧元这个诱人的计划,就和rì后无数人无法拒绝同萧元合作一样。虽然萧元的方案常常很疯狂,但是确实有着他的可行xìng,而一旦成功的话,其回报又是如此的令人无法拒绝。 所以崔英秀这次带来了崔氏家族大批高手,其中包括了三个人――咳不停、文盲、秦公公。 如虾米一般佝偻着身子,瘦骨嶙嶙,白发稀疏的咳不停咳得非常的利害,全身上下每一块肌肉似乎也在跟着抽搐。文盲是真的姓文,眼睛也确实是盲,盲得无药可救,因为眼珠、眼核都一概失了踪影,眼眶压根儿只留两个洞窿,年方十八岁便残了眼目,算也可怜。而秦公公则是一派宫廷太监装扮,十分桀骜的表情,嚣张跋扈,不知所谓。虽只大文盲三岁,却是惹人生厌百倍。 虽然如此,纪刚一点也不敢小瞧这三人。能够在崔氏家族混得一席之地的人绝对不是泛泛之辈。 崔氏家族三百七十二死士加太平军五百十七人合共八百八十九人同闯“死巷”,巷子不死,八百八十九人便死在巷子。 纪刚、廖勇、秦公公、咳不停和文盲率领众将士抢前攻击,一时间杀声震天。崔英秀拖后了十步,与众人拉开了距离。生来的矜持使她即便在厮杀之中,也要保持优雅的风度。 巷子阔不过五尺,异常的狭窄倨促。举目所见,七、八个面目无喜怒表情的垢脸孩童,正蹲在地上把玩早已干枯的尸骨,其中一个小女孩还百厌不烦的跟一个骷髅头絮叨着什么。 杀声震天,响彻胡同,孩童们却无半点儿反应,依旧各玩各的。也难怪,住在巷子里的人早已习惯了这种声音。带头冲杀进来的军士,事先得到了吩咐,见状二话不说,抬手一刀便割下小女孩的首级。 小小的头儿在空中飞旋,口中似乎还在絮絮叨叨的念着一些什么。 廖勇望着这一幕真真正正、货真价实的人间修剧,看着这一个又一个毫无防备、手无寸铁的孩童,随着杀声,或被剁成肉省,或少了半边身子……。 死状可怖,他感到一阵阵心寒。 为什么?萧将军,这就是你的意愿吗? 廖勇在心中呐喊,成就霸业必须尸骨砌成的道理,他根本无法理解。他相信自己所崇拜的萧元也不会同意如此残暴的杀害无辜。 为zì yóu、尊严、荣誉而战! 这,才是萧元的愿望! 廖勇如此想着,但是他已无力阻止。包括他自己在内,所有的人都陷入了疯狂的厮杀之中。 首先杀进来的数个军士,一鼓作气,一路冲杀,带着杀xìng拼命向前。待冲过了七、八间茅舍后,还在向前冲。只不过只有腰下的身子在向前冲了,上身嘛,已冲到终点,停在了那里!但见从两旁茅舍不知何时跃出的大刀、烂刀、崩剑、烂铁等等,拦腰斩断了第一批军士的腰腹。他们先前用孩童来减缓敌人的进攻,现在,轮到他们自己亲自出场了。生命对于“死巷”来说,实在是比地底泥更贱。 死了第一批,余下的杀意更狂。大伙儿疯狂的杀,疯狂的冲。两旁已入睡了的巷子居民,被这重重的血腥所惊醒,他们从席下、地上,又或枕下、床上,急急的抽出刀剑或枪棍,纷纷的从四面八方赶过来投入杀戮。 廖勇刚杀了两个手持短戟的疯汉,右肩已被刺叉插穿。左掌轰毙来敌,右手又忍痛翻刀回劈。他现在已经麻木了,又怎会知道自己刚刚轰杀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婆婆! 因在狭长局促的巷子内如此的砍杀,任你一身高强武艺也徒叹奈何。近千巷子居民如疯似癫的扑出来冲杀,实在是让再艺高胆大的人也不禁头皮发麻。 冲入巷子的人,挡得了上顾不了下、杀得前顾不了后。等好不容易四周没人,想靠在一边休息一下的时候,又不知忽然间从哪块腐朽木板中刺出来一把尖枪。前方走来小顽童似乎无害,可是翻手间,不知从哪变出一把匕首,对着路边那个半死不死,还未断气的军士哥儿就是一刀,然后拉出舌头割掉,塞入嘴中慢慢咀嚼起来,看神情很是享受。可还没等他享受完,不知从哪来的钢刀就带着他的头颅奔向了远处,飞溅的鲜血弥漫空中。 太乱了,一场混战。尸体未死或死净的,开始慢慢叠了起来。 咳不停都把他的狂xìng发挥得淋漓尽致,十指铁爪,挡者披靡。纪刚在秦公公的铁腿横扫,以及文盲铁扇子上下翻飞、大开杀界所开辟出来的血路上前进。不时的挥剑猛劈,不断的有人头落地。纪刚边劈边笑,劈得如痴如醉。 一排又一排的尸体倒下,咳得已吐了三大口血的咳不停竟冲了在最前,站在了巷子zhōng yāng。他没有再往前冲,毕竟老头儿紧张自己的xìng命。时rì无多,老天爷也无所谓把它再缩得更短一些。 血和肉,把胡同填得满满。大家很自然地踏着别人的尸首前进。人人都已杀红了眼,顾不得小小的巷子里已是血流成河,尸山堆积。 突然间,杀声停顿。那是因为火、无边的烈火! 胡同两旁都蔓延着熊熊烈焰,火舌卷shè,竟从两旁数十间房舍吐出来。房舍随之坍塌,把仍在厮杀的人都困在火网之内。 原来这是纪刚的士兵趁着混乱,窜入胡同内倒桐油放火,把“死巷”变成了“火巷”。 火极炽热,烧得砖瓦通红,“火巷”成了切切实实的炼狱火炉。很小心的咳不停、瞎了的文盲都在火炉崩塌之前窜了出来。可出来后,外面还是火,哪有生路。 没有生路只好往前冲,冲出这炼狱火网。 风助火势,火助风威。 “死巷”死了,这次是真真正正死得彻彻底底、干干净净。 粮仓烧了,烧的清清楚楚。 八百八十九名战士只剩下了二百十七人,六百七十二人永远的逝去。 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廖勇有些迷惑。 第二十六章 天龙禅院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大夏269年七月的长安城只能用混乱来形容。每个人都在按预定的计划行事,每个人都以为自己能够掌握一切,然而事态的发展却是让所有的人都出乎意料,差点使大夏帝国这个显赫的名字在269年就成为了历史。 在若干年后,朱晋文这位亲身见证了旧帝国衰亡和新时代崛起的重要人物,在他的《帝国夕阳》中,对那个岁月作了客观的评述,披露了当时许多影响深远而又鲜为人知的重大事件: 在前一天我和秦将军约定尽一切力量避免长安动乱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大皇子的宴会成了灾难的源头。 赵元庆最终还是受了杨嗣昌的挑拨,成功的招惹了萧元──嗣昌的本意只是想借此机会加深萧元和高雄一系的矛盾,乘机拉拢萧元。只是没有想到却无意中引发了萧元的应急预案。 去追究谁决定启动这个应急预案已经毫无意义,因为有太多的野心家在这场动乱中争相登场。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应急预案实在是够缜密、够狠辣,以至于在事后回想起来都会出一身冷汗。如果萧元真的有心夺取长安的话,如果他在一个适当的时机主动开启的话,整个历史恐怕就会改写。 当时谁也没有想到萧元居然收集到了四大家族用于处置突发事件的信号箭,并成功的发shè了出去──这不能不归功于当时崔氏家族的力量。 同时城内城外也流传着三个不同版本的谣言: 秦怀忠拘禁了四大家族和两位皇子,准备拥戴高雄称帝; 秦怀忠投向大皇子准备除掉三皇子和陈氏家族、宋氏家族; 秦怀忠已经和三皇子联手,要除掉大皇子和蒋氏家族、孔氏家族。 这些不同的谣言令人真假难辩,各路军队理所当然的涌向城内想和自己的统帅会合。这就与守卫城中的高雄一系产生了冲突;另外四大家族自身之间的矛盾,又使得他们彼此之间也进行着攻伐。 这是一场根本无法用理xìng来思考的混战开始了,战场上的每个人都只知道尽力去杀人,同时避免自己被杀。 而就在这个时候,后世以偷袭闻名的韩邦却乘机派人袭击了四大家族的粮草;纪刚也乘乱烧毁了城中的粮仓。 这在平时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在这个混乱的时刻却轻而易举的办到了。由此产生的一个直接的后果就是:拥有以相对靠近长安的虎牢关为基地的太平军在短期的补给上形成了压倒xìng的优势。 在事后,我只能说幸好萧元当时根本无意于长安城。如果说在帝国最后的十年内,大皇子所犯的错误是太注重身份门阀,而没有意识到在关键时刻实力才是决定一切的要素的话;那么三皇子犯的错误就是过分高估了萧元对长安城以及大夏的野心。 事实上,这个时候的萧元,还没有成为rì后那个手握大权、凌驾一切的铁血权雄;与其说他是一个野心家,不如说他是一个梦想家。 在熟读历史的他眼中,执掌大夏不过是重复前人的道路和与同胞之间的自相残杀罢了;在他内心深处的渴望是去西方,征服西域、吞灭大食、控制天竺,甚至于踏上西大陆这块遥远的土地,将一切蛮夷民族征服在脚下、将一切另类文明统一于掌中。大夏不过是他远征的起点而已,建立世界xìng的帝国才是他一直的追求。 在rì后的风风雨雨中,无论是在战场上面对各路人马的进逼;还是在庙堂上迎接各方势力的围攻,即使在最艰难的岁月里,这个梦想自始至终的伴随着他。 ──摘自朱晋文的《帝国夕阳》 “萧将军,你难道不想给老夫一个解释吗?”秦怀忠看这眼下的局面,十分震惊的问道。 “我想要解释的该是各位吧。”萧元冷冷的说,“在下受大皇子的邀请,前来赴宴,却被安排在次流的席位上,还要受到这些无名之辈的侮辱,难道这就是长安豪门的待客之道?” “大胆!”大皇子不由十分恼怒,怒喝道:“你无官无职,让你来赴宴已经是看得起你了,像你这种草莽贱民,真是给一点脸sè就要爬到天上去了。” 这几句话说的又急又快,蒋啸天想阻止也已经来不及。 真是个草包,这样一来不是把萧元逼到三皇子那边去了吗? 蒋啸天心中暗骂道。 果然,萧元冷冷一笑:“在下可是因为收复虎牢关有功,由三皇子奉先帝遗命,代行监国之权,亲自赐封的镇北侯。怎能说是无官无职?” 大皇子一愣,知道自己失言了。他再狂妄,也还是明白萧元的十多万大军如果投向他的弟弟的话所产生的严重后果。 “说得好,孤家奉父皇遗旨监国是天下皆知的事情,在此期间一切任命都如同父皇之意,皇兄难道是想冒天下之大不韪吗?” 正当大皇子被萧元的话挤兑住的时候,三皇子突然带着数名侍从仪态从容的走过来。 “老三,你想干什么?难道你要弑兄吗?”没想到萧允祥居然能够无声无息的进入自己守备森严的寝宫,大皇子不由得有些害怕。 三皇子不屑的一笑,说道:“皇兄,看你这个样子,怎么配做君临天下的帝王?放心吧,我怎么会残害自己的手足呢?今天我是给各位介绍一个人来的。” 说着,在他身后的一个侍从将身上裹着的外套褪下。再看时,赫然是一位英俊不凡的翩翩公子。 只见他面如冠玉、目似朗星,神态端庄,一身素袍在微风中轻轻拂动,眼神流转之间,自有一种超凡脱俗的英武之气,令人忍不住喜欢、忍不住崇拜。 只见他手捧一把古剑,向众人微微施了一礼,慢声说道:“天龙禅院第十四代带剑弟子赵剑波拜见各位大人。” 带剑弟子?众人都暗吸一口气,和这位的英武之气想比,他的身份更让人震惊。 天龙禅院与大夏帝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早在立国之初,就因帮助太祖皇帝而立下了盖世的功勋。他们平时绝迹于朝野,但是每逢大夏危难之际,却总是会出现一个带剑弟子,帮助皇室度过危机。 从某种程度上讲,天龙禅院代表着大夏数百年来的舆论走向,是正统和正义的象征,是民心所向,在朝野上下都有着不可动摇的崇高威望。 更重要的是他们背后隐藏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觑,每次危急关头,他们总是能够挽狂澜于即倒,领导朝野中隐藏的力量发挥出决定xìng的作用。 正因为如此,在大夏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王公大臣,都不敢对天龙禅院无礼,即使是皇室帝胄对他们也是礼敬有加。 天龙禅院的人一般都不出世,唯一公开露面、代表禅院意志的便是手持古剑的带剑弟子。 有,且只有一个带剑弟子。 而眼前这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竟然代表着大夏数百年来最强大的潜伏势力,并且在这个关键时刻,以三皇子侍从的身份出现,怎能不让人震惊? 只要他所选择的一方,便注定拥有人心舆论以及帝国庞大的潜在势力的支持,即使是四大家族也不敢轻易抗衡。 可是天龙禅院一向不管皇室内的争斗,大皇子虽然不如三皇子,但也没有什么大恶。这个年轻的带剑人真的要改变天龙禅院一贯的原则,放弃一直以来的超然地位吗?还是他另有目的? 在震惊的同时,人们也充满了疑问。 同样在城外的军营中,前一天奉命出城的王乔也非常不解的看着韩邦,问道:“这样好吗?按计划我们应该混入城中接应主公才是。” “现在的情况和当时的计划有出入,如今我们作壁上观更为有利。主公既然委派我来统领全军,自然放心我的判断力能够根据实际情况做出最有利的选择。”韩邦断然否定道。 “可是这样的话,主公岂不是有危险?”王乔担忧的说道。 “放心吧,主公如果连这点问题都无法解决的话,他也不配统领大军在这个乱世称雄了。”韩邦冷冷的说道,眼中不自觉的放shè出凌厉的光芒。 王乔无言以对,虽然韩邦说得不错,但是他心中总有一丝不安,这是在激烈的商场上搏杀所养成的一种特有的敏感…… 第二十七章 长安协议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在天龙禅院出现的时候,长安城形成了一个奇特的景象。 萧元和三皇子以及那个带剑弟子被大皇子包围在寝宫;在大皇子寝宫的外围是三皇子的亲信和纪刚的人马(一次意外的合作);城内秦怀忠的军队一部分在城内维持秩序,一部分得对付城外四大家族的军队;城外四大家族的人马一面试图强行进城,一面则乘机相互杀伐;在混乱之外冷眼旁观的是韩邦所统帅的太平军。 很奇怪的局面。 不过这个局面并没有持续很久,各方势力在赵剑波的斡旋下,同意包括秦怀忠的兵马在内的所有军队都撤到城外,整个长安城只留下各方势力的五百亲兵以及一些维护秩序的捕快。在大夏帝国数百年的历史上,第一次出现了不设防的dì dū。 萧元并没有出席各方的会谈,而是委派了纪刚作为自己的全权代表,这不但引起了四大家族对于这个无礼的寒门小子的愤怒,而且也使得后人对此有着无数的猜疑。 事实上,从表面上看起来正在欣赏长安著名风景――赢棋楼的萧元,此时却因为崔英秀所提到的前朝历史而感到震惊。 “摄政王萧统,据说是孝文帝的私生子。早年因身份的关系,被送到外域游学。说是游学,其实就是流放罢了。在游学期间,萧统几经辗转,九死一生。也可能是因为这段经历,让他养成了坚忍、冷酷的xìng格吧。几年后,孝文帝良心发现,召回萧统,把他留在身边悉心培养。待到孝武帝即位时,萧统因为才干突出,成为了当时朝廷不可或缺的人物。孝武帝这个人很奇怪,他很看重这个来历不明的弟弟,放手任他所为。萧统也争气,在他主政期间,开疆拓土,平定叛乱,才使得他的那位皇帝哥哥死后有了“武”字的谥号。他既有功,孝武帝也顺水推舟,封他做了摄政王。从此兄弟齐心,内修政治,外伐番邦,一时间万民齐颂,风光无两。没过多久,也许是曾经游学异域的关系,萧统的眼光与众不同。他认为帝国因为政治体制的原因正在走向衰落,而鉴于西方新崛起的rì不落帝国由于其先进的议会内阁制而rì渐强盛的事实,主张仿效西方,实行议会制和mín zhǔ制,从根本上对大夏的政治体制进行改革。这一主张得到了孝武帝的支持,这次改革也被称为“孝武革新”,并由此而产生了长老院。 可惜好景不长,景恒帝萧治即位以后,在各大保守势力的拥护下,大肆清除革新派。这是一场大灾难,因为这件事遭牵连、流放、处死的人数高达数万人,并直接导致了大夏帝国的内部分裂。从此皇权rì衰,而各路诸侯的势力却越来越大。” 崔英秀将当年的往事向萧元娓娓道来。 “你认为我是萧统的后人?”萧元听着,突然冒出一句不相干的话。 jīng明如崔秀英这样的人,是不会将一段不相干的历史告诉萧元的,其中必有缘故。 “我认不认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其他人的看法。”果然,崔秀英回答的很干脆。 “是不是他的后人很重要吗?或者,是他的后人会给我以后行事带来很多便利?”萧元也不禁犯取了迷糊。他是清楚的记得,自己虽是孤儿,但还是有父母的。而且自己的父母都是很平常的老百姓,没听说有什么惊天的背景。自己之所以能进国子监,也主要是因为父亲曾在朱升府里做过几年事,有那么一点香火情份,而且自己又正好合朱老爷子的胃口罢了。 总不能因为自己姓萧,而就是那个摄政王的后人吧。 不过,有一个来头很大的先辈似乎也很不错。在这个讲究出身的社会,可能会给自己带来很多意想不到的好处。已经有些习惯无利不起早的萧元又在心里盘算开了。自己姓萧,皇帝也姓萧,还真说不定有那么一点联系。至于有人怀疑也不怕,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只要有心,假的也能变成真的。对此,萧元还是很自信的。他只是在想,如果成为摄政王的后人,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好处。 “做摄政王的后代,好也不好。不过最现实的危机就是,如果你是,将会承受皇室和四大家族的猜忌。”崔秀英显然早就想过这个问题,回答的很快。 “这么厉害?不就是提出了一个在当今大夏根本行不通的mín zhǔ口号嘛?为什么事隔多年,大家还如此恐惧?”萧元有些想不通一个死人还会有这么大的能量。这些年来帝国rì渐衰弱,大批外来文化侵入。有关mín zhǔ之类的话题也不是什么禁忌,一些书生也曾大肆谈论,只不过都是些纸上谈兵罢了,根本产生不了重大影响。 “因为他的几项主张极大触犯了实力集团的利益。首先他的mín zhǔ主张就遭到了保守皇族的抵制;其次他以mín zhǔ为借口,实际上强烈主张削弱世袭的四大家族,这自然受到了四大家族的怨恨;最重要的是他倡导信奉一个什么教,派人砸毁我大夏历代先贤的庙宇,这就触犯了天龙禅院在jīng神界的权威地位。因而支持他的孝武帝一死,各方势力就全力反弹。不过,现在让这些势力最紧张的是听说摄政王一脉并未死绝,有一部分人逃到了rì不落,而且受到了极大的重用,拥有很大的势力和影响。 试想一下,一个穷酸王猛都可以在北狄兴起那么大的风浪,如果摄政王这样的豪门贵族和国外势力勾结的话那还了得?” 萧元摸了摸鼻子,不置可否。他现在关心的是自己的利益最大化,至于是不是摄政王的后人,他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一方面他是凭借自己实力才拥有今天的地位,而不是靠什么先辈的影响;另一方面,自己从来没有想过投靠国外势力,也不怕被别人抓住把柄。至于摄政王的主张,自己更是从来没有想过要拿过来实施。在萧元看来,这些政治主张现阶段都是不切实际的。一下子得罪所有的实力集团,能成功才怪。而且现在各方势力相互制衡,谁也没有功夫来联合对付自己,自己又何必赶着鸭子上架,放着自己的父母不管,去尊一个莫名其妙的人为先辈呢? 崔英秀显然理解萧元的想法,她伸起手臂掠了掠鬓间的乱发,继续说道:“联合对付我们的可能xìng虽然不大,但还是要小心些才好。我最担心的是天龙禅院的动向,毕竟他们是帝国思想领域最坚定的捍卫者,如果他们认定你就是摄政王的后代,摆明和我们为敌的话,事情就难办了。” 说完却看见萧元正呆呆的看着自己露出的白嫩的手臂,不由粉脸一红,轻咳了一声。萧元这才惊醒过来,手忙脚乱的拿起手中的杯子喝茶,却不当心的呛了一口,一阵急咳把眼泪都流出来了,惹得崔英秀不由掩口一笑。 “侯爷真是好雅兴!” 正当萧元尴尬狼狈的时候,却看见赵剑波正略带笑意的站在自己面前,一身素袍,不沾风尘。 好厉害的功夫,他怎么来的自己居然没有一点察觉!萧元暗呼一声,连忙起身施礼,同时有些讶然的问道:“赵兄怎么有空来此?”毕竟各方会谈的提议是他首先提出的,他不守着的话未免说不过去。 只见赵剑波淡淡的笑道:“苍天有幸,整个会谈很顺利,已经有了大致的结果。剩下的只是一些具体的细节了。这说来还真是要感谢侯爷。” 萧元一愣,随即明白了。之所以这么快产生结果,除了天龙禅院倾向三皇子外,恐怕最重要的反而是萧元的乱中求生的应急计划。 一方面由于烧了各方的粮草,使得四大家族进退维谷,都不想再这么耗下去了。另一方面由于地理的因素,宋家和陈家的军队补给起来问题不大,而孔家补给起来困难一点,蒋家补给虽然相对容易,却一路上要经过宋家的地盘,到时候出什么意外状况就很难说了。如此推算下来,大皇子的力量受到了极大的牵制,自然无法有太多的讨价还价了。 想到这里,萧元只好干干的一笑。毕竟当初他制定这个计划的本意只是想把整个局面弄得更乱。只是时机不对,目前他既没有实力也没有兴趣和四大家族以及高雄一系开战,而且赵剑波的到来,有意无意间也促进了整个局势的稳定。 经赵剑波一说,萧元方才知道各方在权衡利弊之后,终于接受了天龙禅院的提议──由大皇子即位,三皇子当辅政王,执掌军政大权。 史称“长安协议”。 辅政王?萧元不由得摸了摸鼻子。他现在没有想到,这一次的协议实际上给大夏帝国带来了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变革。因为它彻底颠覆了一直以来的皇权至上的体制。从此以后皇帝虽然仍是世袭、是国家的象征,但已经没有实权。所有的军令政纲都是由辅政王或监国大臣所领导的军机内阁来发布。当然,做为皇权的象征,皇帝还是拥有一定的核准权,如战争、外交、法令颁布、主要大臣任免等重大事项都必须得到皇帝的承认。如果皇帝与内阁之间意见有冲突的话则由长老院公议表决。 事实上,这个协议成功的避免了大夏的内战。在当时的情况下,为各方都能够接受。三皇子虽然没有继承帝位,但是却得到了实权,成了帝国实际的统治者;大皇子在面临劣势的情况下,能够继承帝位,即保全了面子,同时自感有机会夺回权力,因而也没有太大的异议;而在孝武革新失败后,因利益需要而保存下来的长老院原本就在四大家族和以高雄为代表的zhōng yāng派控制之下,由于这个协议使得这些实力派也扩大了相应的影响,所以各方也都没有提出反对。 这是一个十分高明的主意。 萧元在若干年后对此有着高度的评价。 虽然这是一个政治妥协的产物,虽然从很大程度上参照了rì不落帝国的一些体制架构,虽然它掩盖了许多危机,最终也没有挽回大夏的崩溃。但是,它毕竟延缓了帝国的灭亡,同时也给新时代的到来做了铺垫。使得在新时代来临之前,保留了整个帝国的大部分实力,从而为神州的再次崛起提供了有力保障。 “这么说,真是要恭喜赵兄了。为大夏立下如此大功,来rì必将名垂青史。”崔英秀语带讽刺的说道,不知怎的,她对于这个仙风道骨一般的年轻人没有什么好感。总感觉在他那与世无争的表象之下隐藏着一颗并不安分的心。事实也是如此,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好还是坏罢了。 “不敢,赵某只是觉得富贵如浮云,功利似尘土而已,崔姑娘又何必太过在意这些呢?”赵剑波语气平和的说道。 崔英秀心中暗怒,你这不是讽刺我贪图虚名吗,于是皱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赵兄不认为只有留名在历史长河中,方能做到真正的人生永恒吗?” “只要天下太平,民众安乐,赵某也就心满意足了。从来都没有奢望要什么青史留名,更无所谓什么永恒。不知侯爷以为如何?” 显然和一个女人斗嘴是讨不了什么便宜的,赵剑波转移了火力。 萧元耸了耸肩,又故计重施的拿起了茶杯。 和一个女人说道理那就等于没有道理。──这点道理萧元很明白。 以堂堂天龙禅院带剑弟子的智力,赵剑波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趁着话缝,他连忙向萧元一拱手:“赵某此番前来,一是仰慕侯爷威名,虎牢一战,以少胜多,着实在让人敬佩。若说青史留名,自非侯爷莫属;二是向侯爷问计,如今辽州被围,危在旦夕,不知以侯爷所见,这该如何化解?” 萧元听罢,哈哈一笑,原来他是来请兵的。这也难怪,眼下各方的粮草都被自己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不经意间自己倒成了援辽最合适的人选。 “赵兄放心,萧某虽然愚钝,但还不至于公私不分。这恩怨归恩怨,国家大计归国家大计的。”萧元慨然答道。 赵剑波脸上闪过一丝喜sè,躬身而拜道:“既如此,赵某就代表辽州百姓谢过侯爷了。”………….. (P:小弟也在此谢过各位投票的朋友了!) 第二十八章 赢棋楼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动乱过后的长安显得十分的平静。 赢棋楼就坐落在长安著名的玄武湖畔。 离玄武湖不远,正进行着决定帝国命运的各方会盟,从而缔结了影响深远的长安协议。 而在玄武湖畔的赢棋楼中,两男一女正凭栏而伫,指指点点,欣赏这一湖美sè。 赵剑波叹了一口气,说道:“山河表里潼关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大战一起,成就这功名的,永远是帝王将相,而受这苦难的,永远是天下苍生。要是人间再也没有这么些战乱,该是多好!” 说罢,一脸忧思。 萧元见了,接口安慰道:“赵兄何必如此。其实天下战战和和、分分离离,本就是平常事。人类也正是在这样不断的毁灭中重建。如果一直歌舞太平,当局者就会不体民情、固步自封,百姓饱受剥削,国家积弱不振。所有的文明、思想也将停滞不前。长此以往,天下必乱!一旦大乱,英雄豪杰乘势而起,逐鹿天下、收揽民心、废除苛政,又会还民一个太平,再造一个盛世河山。新的政治、新的文明、新的思想也随之诞生!这是规律,历史就是如此周而复始的演练,人类就是如此循环以往的发展。这就是所谓生于忧患,死于安逸吧。从某种程度上说,战争是和平的必经之路,也是整个人类前行的原动力。” “好一个生于忧患,死于安逸!” “好一个在不断的毁灭中重建!” 赵剑波和崔英秀都陷入了深思。有一点是相同的,两人都是热衷于政治,希望寻求一条治世之道的非常之人。这种寻求,从某种意义上是他们毕生的投入。所以当萧元说出了这一段对于当时那个传统道德礼教占统治地位的时代来说,颇有些大逆不道的话,令两人既感到震惊,又感到大受启发。 一时间,整个赢棋楼陷入了沉寂。 “侯爷可知道赢棋楼的典故?”良久,赵剑波突然打破沉默,转移话题问道。 “此楼原名烟雨楼。当年孝武帝好棋,棋力本不弱,再加上下面的人刻意逢迎,便一直常胜不败,难逢对手。这位先帝爷也自负国手无双,颇有天下无敌的意味。可惜,后来碰上了摄政王萧统这个怪物,棋力强过孝武帝不说,还偏偏在棋盘上没有君尊臣卑的觉悟,所以几番棋下来,常常杀得孝武帝溃不成军。孝武不忿,认为是一时大意的缘故。便与萧统约赌三局,赌注就是这烟雨楼。结果不言而喻,孝武帝一败再败,只好将此楼拱手相送了。当时这楼还不敢叫赢棋楼,还是孝武帝圣明,输棋之后非但没有迁怒于萧统,反而认识到自己的不足,又欣赏萧统的勇气。便亲自题匾,将此楼赐名为赢棋楼,以表彰萧统不畏皇权,敢于直言的铮铮风骨。这样一来,群臣效仿,自此言路大开,朝廷风气为之一正,再加上君臣一心,励jīng图治,国家实力蒸蒸rì上,人人皆称为盛世。而孝武帝虚怀若谷的德cāo则更是为万民敬仰。现在回想的话,也不禁让人神往呀。而这赢棋楼,也就成了当年君臣相与、同心同德的最好见证。” 刚刚被崔英秀恶补了一下的萧元,说起这段典故来自然侃侃而谈。 说道这里,萧元叹了一口气:“说起来孝武帝真算得上是一代圣君,少年登基就铲除权臣,收归帝权。而后大开言路,广纳人才,孝武一代,名臣良将不计其数。开疆拓土,大夏中兴,实在是千古之楷模。只可惜英年早逝,要不然的话,再给他二十年,整个大夏就大不一样了!” 说完,众人沉默,深以为然。 良久,赵剑波开口说道:“君明臣贤,上下一心,的确是千古美谈,令人赞叹。不过两位大概不知道在这之中还有一段鲜为人知的密辛吧。” 萧元和崔英秀对望一眼,然后不解的看着赵剑波。 只听赵剑波娓娓说道:“当年,摄政王萧统辅佐孝武帝,推行孝武革新。关于这段历史,褒贬不一,许多往事都因为某些缘由而不为外人知晓。虽然他们的本心确实是为了国家大计,但是摄政王的革新实在有许多值得商榷的地方,而且这也最终引起了各大势力的群起而攻之。” “因为政见不同,所以斩尽杀绝?”萧元冷冷的问道,虽然他并不赞成当年萧统的政治主张,不过却很佩服他的勇气。再加上之前与崔英秀还在探讨自己是不是萧统的后人,所以在不自觉间的对这位摄政王有了一丝莫名的亲切感。对于四大家族和天龙禅院联手剿灭摄政王的事,当然很不舒服。 “这就是政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赵剑波显然不想就这件事多加评论,继续说道: “在孝武帝最后的岁月里,深知自己一旦撒手,整个局面将会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所以他秘密召见了萧统。让他在自己驾崩之后,只要一感到有危险,就到这里来取一样东西。据说凭借这样东西,萧统便可渡过难关。 不过身为摄政王的萧统显然太过自信,并没有很在意这件事。当他终于意识到出现危机的时候,大局已定。谁也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是否被取出。能够肯定的是,就在这里曾经展开了一场极为惨烈的战斗,萧统一家老老少少共二百七十三口,全部葬身于此。这件事情也就成了一个谜团。” “什么!”萧元和崔英秀同时吃惊的叫道。没有想到这里居然是当年显赫一时的摄政王毁灭的地方。萧元环顾了四周,颇有感触。赢棋楼,既成就了摄政王的一段佳话,也见证了摄政王的最后灭亡。难道,这冥冥之中,真有天意嘛。 赵剑波黯然一叹,幽幽的说道:“对于这件事,家师极为不安。当初萧统太过激进,在引进外来事物的同时,对帝国千年的悠久文明予以了一概否定。正因如此,这才使我们天龙禅院出手干预。 但是家师对于萧统始终都非常钦佩,和他的私交也一向不错。可惜当时家师另有要事,当他动身赶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阻止悲剧的发生了,为此家师内疚一生。在此之后,闭门思过,始终未踏出禅院一步。 不过聊以欣慰的是摄政王一族还有后人。萧元,你很可能就是其中之一。我们查过,那个失踪的长孙就和你差不多年纪。” 萧元没有想到绕了一圈,又说到自己的头上,而且越说越真,不由得摸了摸鼻子,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只听赵剑波说道:“虽然不敢确定,但你的可能xìng最大。关于你的成长,我们也查过,你的父母并不是你的亲生父母,你是被他们抱养的。至于如何抱养?抱养谁的?由于当事人都已不在,无从查证。今天我说这些,不是要证明什么。而是跟你交代一个清楚。如今你兵权在握,锋芒已露,肯定会被有心人关注,从而拿你的身世做文章。” 说着看了看崔英秀一眼。 崔英秀冷冷的一哼,知道那有心人当然也包括自己,当下说道:“赵兄是怕萧公子身世确定后,向天龙禅院报复吧。” 赵剑波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我确实怕侯爷得知事情原委之后,有过激的行动,但绝不是怕侯爷报复。毕竟天龙禅院已经存在了数百年,如果天意要它亡,谁也阻止不了。我只是担心侯爷会与四大家族起冲突。毕竟四大家族个个根深蒂固,此次受挫,一是远离自己的领地,二是互相消耗的结果。一旦他们认为你是萧统的后人,并且要为先人报仇的话,那就是另一回事了。无论是为己还是为国,都请侯爷三思。” 萧元呆立了良久,思绪如一团乱麻。他被赵剑波刚才说的“抱养”一说震惊了。活了这么大,第一次对自己的身世产生了怀疑。我是被我爹娘抱养的,那我亲生的爹娘呢?难道我真是当年摄政王萧统的后人?萧元想不出答案,一时间纠结不已。 对于赵剑波的言下之意,萧元并未放在心上。四大家族本身的矛盾不是轻易可以化解的,而且就算他们联手,自己也绝对不是待宰的羔羊。任何人如果想来试一试的话,都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实力。 对于自己的身世,无论确定与否,四大家族都应该有所猜测吧。既然无法在长安将自己除去,那rì后的机会就更少。 不过说来奇怪,自己倒也并没有非常强烈的报仇的yù望。 摄政王对自己来说很遥远,很陌生。 而且这就是政治! 成王败寇就是其中的规律。 千年以来,多少人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多少人穷途末路、遭受株连? “放心吧,不管是不是,我都不会不顾国家大计的!至于摄政王萧统当初的政治主张,我不了解,也没有兴趣了解。” 萧元叹了一口气,紧接着说道:“世家所背负的东西太多了,我出身在贫寒的环境中,从小过着流浪的生活,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草民。 所以对于这些世家的恩怨,我根本不感兴趣。但是我有我的原则和梦想,我活着就是为了这些而拚搏的。无论是谁,无论他打了什么旗号,即便是你们天龙禅院和四大家族联手,也无法影响我、吓唬我!我本来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平民百姓,根本不在乎什么成败毁誉。如果谁妄图与我为敌的话,我都会让他们付出高昂的代价!” 言语间透露出一股摄人的气势,即使是赵剑波也不禁内心为之一颤。 隔了很久,赵剑波才幽幽的说道:“我刚才无意间听见了崔姑娘和你关于孝武革新的谈话,倒是省却了我不少口舌。其实当年的事情存在着很多的蹊跷,远比崔姑娘说的要复杂。牵扯了不少方面。 本来先皇和四大家族只是准备将萧统赶下台,所以家师才会放心的离开。当年孝武帝究竟在这赢棋楼留下了什么?这件遗物到哪里去了?被监禁的萧统又怎么会举族来到这里?皇室和四大家族的高手怎么会突然集中到这里参与围剿?除了萧统、皇室和四大家族外,究竟还有什么人参与?这些事情一直都困扰着家师。 不过这些年来,家师也摸出了一些头绪,他老人家将在九月皇上登基的时候过来,到时候相信会向侯爷详细说明的。希望侯爷到时能够与家师见上一面。” “好,等我解了辽州之围后,一定拜见令师。” 萧元点了点头,突然问道:“除了我之外,萧统还有其他后人吗?” “有,据说有一部分逃到了rì不落,他们…..” 正说话间,突然看到湖边大批人马走了过来,看来是各方势力已经缔结了比较满意的条件。 “那好,赵某就在长安等候侯爷从凯旋归来。到时候我们再详谈吧!” 说着,赵剑波飘然而去。一身素袍,不沾风尘……. 第二十九章 宴会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长安协议定下来之后,整个长安城犹如过节一般。毕竟百姓们躲过了一场刀兵之祸,所以家家欢庆。 在豪华的宫殿内,边厢七八个女乐或站或立,丝竹、管乐声缭缭不绝;正中的厅上,两个青chūn妙娘梳着男髻,上身遮个红肚兜儿,腰间仅束个短胯,葱臂雪白,光腿赤脚,裸出大半的粉嫩玉体,chūn光四溢,正抱作一团扭打着──正是其时流行的相扑运动,唯一不同的是,相扑手变成了女子。 王公大臣们边饮着美酒,边欣赏着美人,怡然自得,好不快活! 这些rì子以来,这群高第豪门的贵族也饱受了战争的威胁。先是北狄人陈兵城下,后来又是四大家族和萧元的数十万大军互相对峙。 如今终于免去了刀光之灾,自然是要乘机好好的找一下乐子,补偿一下自己这些rì子的损失。 大皇子虽然按照大夏的祖制,要到九月才能正式登基。不过他现在就俨然以皇帝自居,大宴群臣。一方面是庆祝自己终于如愿以偿的位列九五,一方面也是招揽人心,好和弟弟在未来的rì子中继续权力的角逐游戏。 萧元率领军中的重要将领也纷纷的前往赴宴。虽然这个酷爱看书、不喜应酬的男人对于参加这种宴会不是一点点的头疼,不过还是很清楚乘机笼络这些贵族的重要xìng,所以虽不情不愿,但还是打起jīng神坐上了马车。饶是如此,他还是特意吩咐放慢速度,磨蹭时间。 倒是一旁的韩邦显得十分的积极,大概是在想着宴会之后的余兴活动吧。这个时代,茶余饭后的小赌怡情早已是寻常百姓的必备项目,更遑论这些高门望族。韩邦早就准备好了杀猪刀,在他的眼里,这些公子哥儿就跟嗷嗷叫唤的小白猪差不了多少,就等着洗干净挨宰呢。 廖勇则很心满意足,对于自己能够出席这种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上流宴会,而且是未来的皇帝开设的御宴,他简直感到幸福到家了。 纪刚依旧面无表情,冷冰冰的样子,让人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这个rì后cāo纵着庞大的情报、特务网络的冷面阎王,终其一生跟随着萧元,运用着最血腥的手段镇压反抗者,可以说是未来萧元帝国里最黑暗、最冷酷的一面。但是当有人在萧元面前投诉纪刚时,萧元总是不以为然的说道──要想保持清洁,就必须要有清洁工嘛。 事实上,纪刚正是扮演着这个角sè。无论是萧元还是纪刚都很清楚,政治斗争的残酷决定了有时候需要六情不认,需要霹雳手段。而纪刚正是始终如一的执行着这个任务。他任劳任怨,将别人的恐惧、仇恨、厌恶全部包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因为神必须是一个完美的存在! 若干年后,萧元曾经感叹的说道:神之所以为神,是因为你正大光明的站在前面,一小撮人隐蔽在你的后面,迫使大部分人跪倒在你的面前。 “这位是萧元将军吗?可有意和老夫一起走一程?” 萧元没有想到路上居然会遇见当朝元老高雄,只见这个老人jīng神灼灼,根本不见一丝老态,眉宇之间不怒自威。 “老夫年纪大了,不太习惯那种热闹的场面,但又不能不去,所以就只好磨时间了。侯爷可愿意陪陪我这个老头子?”高雄看出萧元的疑惑,风趣的说道。 “诚所愿也,不敢请耳!”萧元对高雄的话大起好感,因为自己也是这种宴会的受害者。 两人信步走在长安的大街上,护卫在后面远远的跟着。外人根本无法想象一个是朝中德高望重的泰山北斗,一个是手握重兵的青年将军,居然在此时,象普通百姓一般徒步于长安城中,而且是一言不发。 “真羡慕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在快到目的地的时候,老人突然发了一句感慨。 阻止了想发言的萧元,老人继续说道:“对于年轻人而言,这个世界有着太多的可塑xìng,所以能够毫不珍惜原有的,甚至妄图以打破原有的来实现自身的价值。可是对我们这些老人来说,时rì无多,所拥有的就是最宝贵的,甘愿用生命来守护,无论如何都不能允许别人来破坏。 哎,不说了!不管怎样,我都谢谢你能够如此不计个人恩怨去救我女婿,算是我高雄欠你一个人情吧。” 说着,老人拍了拍萧元的肩膀,自顾自的离去了。 萧元倒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去救赵裴倒也不是自己真的那么大度。一方面是权衡之下,去救辽州是利大于弊。有利可图,自然趋之若鹜。而另一方面是自己也想去看看北狄方面到底在搞什么鬼──虽然和慕容无忌关于出兵扰乱大夏的边境有过一些含糊的约定,不过北狄如此大规模的出兵,确实是在自己意料之外。那个北狄大太子该不会这么快就完蛋了吧。 萧元担心的想道,这可是自己对北狄的一次政治投资。为了这次投资,自己顶住了部下的反对,还差点在长安作了枉死鬼。如果连一点成本都没有收回,那也太倒霉了。 “萧元兄,小王久仰大名,却一直没有机会和萧元兄好好聚聚,实在是小王之过。” 一步入宫殿,却碰见三皇子热情的向萧元打招呼。 只见他一身白sè的儒衫,显得特别的潇洒飘逸,眼神炯炯而威严,但透露着诚恳,丝毫没有世家子弟目中无人的架势。 “三皇子真是抬爱了!”萧元也急忙应酬道。对于这位rì后执掌实权的三皇子,萧元也不敢怠慢。 两人并肩进入殿内,自然有一大批王公贵族、文武大臣前来问好。 所谓此一时彼一时,如今的萧元已得到朝廷的正式封赐。位列王侯,又是手握重兵、封疆列土,在这些遭受过战乱威胁的大臣眼里,自然是一张不错的护身符。现在抓紧巴结,说不定什么时候有什么动荡,还有可能靠萧元来庇护。更有些头脑灵活的人甚至开始盘算是否要通过结亲来拉近彼此距离了。 四大家族也纷纷上来拉拢关系,虽然帝位之争已经告一段落,但是谁都明白如今是山雨yù来风满楼。表面上平静,实际上暗流涌动。在未来的利害之争中,拥有实力的萧元只会比这一次的作用更大。 就在此时,那些身着肚兜、正在粉肉相搏的女子们悄悄的退走,丝乐声从堂下飘起,众人皆凝神以待。 随着突兀而至的鼓点声,从堂前两侧的两扇边门拥出八位女子,她们个个身穿彩裙,手舞彩带,赤足应着鼓点子来到堂上翩然起舞,顿时引得众人一阵掌声。 萧元大为赞赏,而韩邦更是瞪大了双眼。原来她们每个人手中的彩带两头均系着一把短剑。玉手舞动间短剑翻飞,与飘荡的纱绸彩带形成刚柔相济的绝佳组合。而彩裙开合之间,雪白的素足若隐若现,引人遐思。 设计这套舞蹈的人绝非常人,这是一种暗合武功套路的飘带剑舞。萧元以前只有听说过,但从来没有见识过。此种剑舞传自当代一位奇女子──公孙大娘、仅在上层贵族间表演。而能跳出这等舞蹈的更是绝非易事,没有多年的苦功,灵巧的身手,一个不小心就会伤到同伴。 据传这个公孙大娘生来就有学剑的天赋,又酷爱舞蹈。当年倭寇入侵登州,公孙大娘的丈夫率三千死士坚守孤城。公孙大娘亲自带领帐下侍女为将士们挥剑起舞,激励士气;在城破之时更是慷慨赴义,与敌激战,力尽自刎! 如今一缕香魂早已逝去,然而却留下了名扬天下的霓裳剑舞,堪称千古佳话。 只见随着益发激昂的鼓乐声,这些舞女的速度越来越快,场中旋转的彩裙,空中飞舞的彩带,还有那带端的短剑划出的一道道光芒,让人目不暇接。 众人皆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屏息望着场中的众女子。而这些女子也似乎是要更加挑起众人的心,旋转舞动着从席前飘过,诱人的香气和短剑的寒光交织在一起,引得众人皆是瞪大眼睛。 韩邦更是深深嗅了一下从自己席前舞过的那个女子身上散发出的诱人香气,这种似兰似麝的香味浓而不郁,让人闻过之后有些心神迷醉。 “咚!” 堂下突然一声军鼓震耳,众人的心神无不一惊。 只见场中的众女子一齐素足轻跺,急速舞动的身形倏然立定,动与静的转换之快让人不由叹为观止。接着她们发出一声娇喊,众人的心神均为之一震。清丽的莺声中,彩带一起向上挥舞,带端的短剑在空中汇在一处,相互碰撞着四散而飞,如在花间飞舞的蝴蝶,按照一定的轨迹重新再落到女子的手中,一时间是铮铮声不绝于耳。 众人知道这表示这场舞蹈即将结束,于是纷纷大力鼓掌。在热烈的掌声中,众舞姬盈盈下拜,施礼后退出。 “哼,真是商女不知亡国恨,隔岸尤唱后庭花!” 一个粗豪的声音从角落响起,顿时破坏了整个气氛。 萧元凝目一看,只见在角落里有一个长的方脸浓眉的武将满脸激愤的拍案而起。 “好大的胆子,竟敢破坏陛下的兴致,来人呀,给我拿下!”早有官员大喝起来,不趁这个机会讨好即将登基的大皇子又更待何时呢。 “陛下!”那武将走上前,跪伏在地,言辞激动的说道:“如今北有北狄虎视眈眈,南有倭寇扰我海疆,列国均有豺狼之意。而我大夏新败,先帝尸骨未寒,辽州又在重围之中,万千将士裹草充饥,一心期待朝廷来援。如此情景,陛下怎能还有闲情逸致在此消遣。可叹这霓裳剑舞本是激励将士杀敌报国的,如今却用来取悦王公贵族!还望陛下三思!” “放肆,来人给我拖下去斩了!”大皇子不由恼羞成怒,大声喝道。 第三十章 定计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放肆,来人给我拖下去斩了!”大皇子还未登基,便要因怒杀人。 席间众人皆没有出声,毕竟这家伙不但惹恼了大皇子,还把在座的所有人都骂了进去。就算有心想救他,此时也显得有些犹豫,这搞不好可是要得罪在场的所有权贵的。 只有萧元阻止了上前的武士,拱手说道:“请陛下暂息雷霆之怒。既然这厮想找死,何不让他到我的军中做个马前卒?一则乘了他的心愿,二则也显示陛下的仁德。这厮xìng命事小,可如果在这个时候杀身,坏了陛下的吉利,那可就不好了。请陛下和三皇子明鉴!” 三皇子和萧元对视了片刻,也出列说道:“皇兄,我看就依镇北侯吧。让他在沙场战死,也显得皇兄仁慈。” “请陛下开恩!”众人见三皇子也出面,包括四大家族也跑了出来纷纷跟着求情。毕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武将,如果能趁机和三皇子、萧元拉拉交情也不错。 “哼,就成全他吧!”大皇子冷冷的道,见众人都出列,也就不再坚持了。 “难得镇北侯主动请缨,我看这次解辽州之围就由周文俊将军为主帅,萧元将军为副帅,各督本部人马,明rì起程。下月二十五rì,是圣上的登基大典,小王将在此恭候诸位凯旋!”三皇子突然插口道。 萧元一愣,暗骂一声狡猾,却也只能无可奈何的接受。三皇子这样一来,无疑是一举三得,一方面虽然萧元答应救援辽州,但是他毕竟和赵家有仇,变数颇多,但如此一来,却把萧元救援辽州的事彻底定下来了;另一方面,让周文俊统巴蜀兵出征,就削弱了孔家在京城的军力;而周文俊为主、萧元为辅,就可以让两人互相牵制,即避免了孔氏家族通过救援辽州而将势力北扩;又避免了萧元通过辽州将势力西侵;同时还可以让赵裴一系借此机会在辽州和两者之间互相牵制。 如此一来,则大皇子系、高雄系和萧元军都将在辽州陷入对峙,而三皇子的势力就可以坐收渔人之利了。 在短短一瞬间,就因势利导,做出如此安排,可见此人极不简单。 “多谢侯爷相救之恩!末将还有一个不请之请,那就是望侯爷让末将为先锋!”走出大殿的萧元淡然的看着刚才救下的男子。 祖狄,38岁,也曾担任过坐镇一方的统领。按照他的经历,本应该是高雄一系的人马,但由于为人耿直,屡次直言犯上,因而始终被高雄一系排除在核心之外。最后终究因为得罪了长官而被贬为兵部员外郎、待授军职的闲官。 在作战方面比较保守、谨慎,但是布阵极为严实,在以往的经历中虽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战绩,也没有过什么大的败绩。事实上,此人一向与士兵同甘共苦,每次作战斗身先士卒,在军队的中下层有很高的威望。 这是一个有才能,但桀傲不逊的家伙。 萧元暗暗回忆了一下纪刚刚才上报过来有关这家伙的资料,做出了以上的结论。 他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沉思了片刻,缓缓的说道:“那好,就让你暂时担任朱雀营的副统领。在我的太平军中,只讲两点:一是才能,二是服从。只要你能够听我的号令,又有足够的能力胜任自己的职位,就决不会有怀才不遇的感觉。希望你好自为之,否则皇上没有砍下的脑袋,就会由我来砍!” “是!”祖狄虽然对没有被任命为前锋有些不满,但是看着萧元的口气,不知怎么的却不敢多说一句话。 大夏269年8月,萧元率青龙营、朱雀营共十万人马;周文俊率孔氏家族十三万人马一同向辽州进发。同时在虎牢关刚刚痊愈的无病不顾副将曹文诏的劝阻,率领整编好的三万白虎营骑兵前来与萧元会师。 “周兄你看,大夏河呈一个‘几’字形,辽州城所在的位置正好是大夏河由西向东,突然转折朝北的地方。包围辽州的北狄大军被大夏河分成了两部分。对于在大夏河北岸的左翼,自持有大夏河为屏障,肯定不会太过在意。相反,为了防范我军的来援,北狄一定会在大夏河的南岸部署大批兵力。所以在下建议我们索xìng以攻代守,以周兄率领骑兵做出直接进入辽州的态势,诱使慕容无忌把兵力部署在南岸,与此同时我军主力强渡大夏河,骑兵跟进,突袭北狄左翼,击溃北狄北岸的兵力,迅速逼退北狄。” 萧元指着地图说道,言语间透露出无比的自信。在经过这几场战役之后,萧元从战争中吸收了经验、增长了能力,已经成为一个独挡一面,指挥若定的优秀统帅了。 在这位传奇人物的回忆录里,曾经如此写道:只有不切实际的人方才会相信天才能够生来就指挥千军万马。实际上作为一个统帅,必须在血与火的战斗中锤炼,在经受了生与死、成与败、荣与辱的考验之后,才能够真正领悟战争的真谛,洞悉战局的演变。是历史的条件使我有机会在上战场之初侥幸活命和取得胜利,并且得到了磨练,这才有了rì后的无数次大捷。所以我不过是一个从千万尸骨中站起来的幸运儿罢了。“ 对于萧元的提议周文俊暗暗沉思。虽然这次出兵的主帅是周文俊,但是粮草却掌握在萧元的手中,而且有一半的军队听命于萧元,所以萧元的话还是很有分量的。 这显然是极为大胆的计划,渡河而击虽然犯了兵家大忌,但是正因为如此,一旦成功的话,无疑可达到奇袭的效果。 这次长安之乱,被萧元烧掉了大批粮草,自己这边的补给还得依靠萧元的资助。虽然很快会从巴蜀运来,毕竟还需要一段时间。如果依照正规的作战思路,进入辽州参与防守的话,虽然可以大振军队的士气,但是由于人马的增多,反而会造成了补给的困难。如果敌人依然围攻的话,不但辽州依旧危险,搞不好就把自己给搭了进去。另外,虽然大夏各方势力达成了妥协,但谁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为了各自的利益,未来的大夏依旧面临激流暗涌的威胁。所以,自己这十几万人马是孔家的本钱,决不能出现意外。 用萧元的这个方法,粗看起来虽然危险,但是一旦成功,就达到了速战速决的目的。无论是从当前的军事现状还是政治形势,都对自己这一边有利。 当下周文俊点头同意。看了一下萧元,不由有些感触,隐隐感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不久之后一定会成为名烁古今的大人物。 萧元说服了周文俊之后,也非常高兴。不愧是大夏的年轻才俊,若是换了一个老成持重的家伙,对于这样一个冒险的方案恐怕早就严词拒绝了。 渡河突袭北狄,除了有周文俊一样的考虑之外,萧元心中还有一层打算,那就是自己和赵剑波约定了九月的长安之会。 赵剑波的师傅,天龙禅院的第十三代带剑弟子白飞云绝对是一个传奇的人物。六岁就成了名闻天下的神童,一句“宝刀终须出匣冷,明珠岂能长掩尘?”令当时的大夏皇帝惊为奇儿,批语道:此子志向高远,决非池中之物。 十八岁考取了文科状元,文章誉满天下,被公认为为士林之jīng华。 二十岁因为爱人逝去,弃文从武,三年后出道江湖,一举粉碎了当时**最强大的势力──天元教的yīn谋,击杀教主西门孤;二十四岁和武当、少林的掌门论剑于华山,博得了天下第一剑的美名;二十五岁孤身行刺倭寇头目小泉信夫,力战三十名上忍,剑劈鬼月流的首领柳生士兵卫,使得东南百姓免去了一场刀兵之祸;二十七岁和rì不落的高手欧文在泰山之颠决战,使得rì不落从此不敢小觑神州;二十八岁为救当时的天下第一美人西门柔柔,只身闯入北狄,大战国师王猛;三十岁在妻子的坟前留下了一句令人心碎的诗句:“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何处话凄凉?” 然后飘然而去,从此绝迹江湖整整二十年。 对于如此人物,萧元一直心生向往,自然不想错过这次机会。必须要速战速决,所以如果刚才周文俊不同意的话,萧元甚至准备独自出兵实行这次计划。 (P:你们不支持,我又有没有决心继续写下去呢......答案是肯定的,我不想做太监!也请各位大侠多多支持,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小弟在这里先行谢过了...) 第三十一章 高人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传令下去,让各军原地歇息,注意jǐng戒。” 萧元回头看看队伍,高声命令道。此次为了突袭北狄,众军士这些天来在山林中东奔西走,由于要赶时间,极少休息,身躯早已疲惫不堪。偏偏如今又遇上了大雾,心想:“看来大雾一时散不了,方向不清,敌情不明,再走下去也是枉然。” (注:大夏军制,五人为一卒,设卒长;十人为一伍,设伍长;百人为一卫,设百户;千人为一营,设千户;五营为一团,设校尉。如果是正规军,则五团为一师,设都尉;两师为一军,设统领。如果是守卫地方的军队,一般而言,一个州放置三到五团,由刺史统领;重镇可放置一到两个师,由太守统领。 当初太平军是自行发展而成,恰逢政局动荡,尚未入编制,故而以“营”为主力作战单位。不过预定在九月皇帝登基之后,将重新整编,成为大夏的正规军,所以这些rì子,萧元就逐步把军队编制正规化。只不过为了以示区别,他还是坚持保留“太平军”的称号) “将军,不能休息!辽州已经是十万火急了!”萧元一看,正是当rì在宴席上直言犯上的那名叫祖狄的武将,此时正语气焦急的开口说道。 萧元回道:“祖兄,你说的我知道。可是这大雾不散,方向不明,大家又如此疲累。且先歇息,待大雾消散再行赶路。” 祖狄看看四周,心中也是毫无办法,敬了个礼,回头协助安排兵士歇息、jǐng戒事宜去了。 看着众人席地而坐,一面吃着干粮、一面打着瞌睡,萧元将手中最后一口干粮塞入口中,拿出水囊,和水吞下。然后站起身子,向周文俊说道:“文俊兄,小弟想到前方探探路,部队先在此稍歇,你看如何?” 周文俊回道:“萧兄,这探路一事,让属下前去即可,你还是歇息一下吧!” 萧元笑道:“没关系,我只是往前一点看看,一会儿就回来。” “那好,请多加小心!” 当下,萧元便转身离了道路,进入山林,朝地势较高之处行去。希望找到一处能远望的高地,以辨清辽州城所在。 过了约莫一刻钟,萧元不知自己走了多远。四方远望,仍是白茫茫一片。不死心,继续往上走。再加快脚步前进约一里多地,忽然,原本林木杂乱的森林一下子消失,而在眼前出现的竟是一块平坦的空地。空地上繁花锦绣,一间木造的小屋正矗立在其中。空地周围仍是大树参天,看不到有任何道路可以进出。见到这,萧元心里想:“奇哉,谁能在这杂乱山林中开辟这样一片空地,又没有道路可供进出,难道是遇到了神仙?不管,先前去询问道路,或许能得到出林之路。” 顺着花间小径,萧元来到木屋门前,清清喉咙,开口道:“在下虎牢关萧元,不幸迷失道路,请问屋内有人吗?能否指点方向?” 语毕!只听咿呀呀声响,木屋门打开。一位白发、白须,长的仙风道骨,一副和蔼可亲面相的老人家走了出来,微微笑道:“来人莫非是夺取虎牢关的镇北侯萧元?” “正是在下,”萧元虽然很奇怪这位看上去像是隐世之人的老人怎么会对自己了解的这么清楚,但还是不敢怠慢,深施一礼道:“这里如此偏僻,老丈怎会知道小子的名字?” “哈哈,将军说笑了。此地虽然僻静,但其实离大路不远,只要向前再走一盏香的时辰,就可以到达大夏河畔了。” 萧元挠了挠头,知道必是因为大雾的关系,所以看上去要走很远的样子。 只见老人家笑道:“想不到老夫能够在这里得遇将军,这是太好了。且进来喝杯茶。” 萧元跟着老人家进入木屋。木屋中无什特异之处,木桌、木椅、木床,大抵是一般平民百姓中常见之物,有二、三个书架,放满不知名的书册、卷轴。 二人在木桌前坐定,桌上茶壶仍冒着热气,老人家提起茶壶,将翠绿的茶注入二人面前的茶杯,一时茶香四溢,老人家开口道:“老夫当年为避祸而来到这山谷隐世而居,但始终不敢忘怀国家社稷。听闻将军以三千奇兵智夺虎牢关,又同慕容无忌的五十万大军浴血奋战。我大夏能有将军,实在是社稷之福,百姓之幸啊!” “老丈过奖了,萧元不过使用了一些诡计罢了,难登大雅之堂。”受到老人如此赞誉,萧元有些不好意思。事实上,萧元夺取虎牢关影响重大,在大夏百姓的心中早已是救国救民的大英雄。不少年轻人更是以萧元做为榜样。这种情形是萧元根本没有想到的,但是在他早期的生涯中却发挥着重大的作用。 只见老者脸sè一正,道:“为人处世,虽说以忠诚、信义为重,但为将、为臣之道,可不能一味忠信。要能因时、因地制宜,随机应变,纵使有时无法遵守仁义之道,行些狡诈、欺瞒之术,只要于国、于民有利,又有何妨。” 此番话让萧元大有得遇知音的感觉。在那个时代,父母、师长无不教育子弟,作人要忠、孝、仁、义,不可行yīn险狡狯,有碍私德之事。但是萧元熟读史书,深知普天之下,每一份权利、荣耀和地位,都是在尸山中堆砌,血海中洗刷过来的。 当下击掌叫道:“正是如此,若天下太平,可推行王道之术,但若身处乱世,便得行霸道之术。现今天下将乱,有赖英雄豪杰匡正,我辈岂能效那迂腐之士,一味行忠信、仁义之术。” 老者颔首道:“未来将军在外要与敌对阵沙场,在内则要周旋于jiān宦、乱臣之中。老朽不才,毕一生之力,著有一书。愿献予将军,以期能助将军一臂之力,希望将军笑纳。” 老者说罢,转身走向书架,于其中取出一本羊皮书册,递给萧元。 萧元起身接过书,微弯腰谢道:“长者赐,不敢辞,萧元定会细细品读。” 老者坐定,萧元跟着坐下,并将书册珍而重之的纳入怀中。 老者举杯喝口茶后,继续说道:“此书是老朽集百家之术,尽三十年心力而成。书中讲述了王政、德行、权变、霸纪、时宜、地形、兵权、yīn阳等,名曰”鬼谷经“。此书原有十卷,给你的书中仅有九卷。第十卷名曰yīn阳,是老朽自创养气、强生之术,由于未经验证,恐后人按书修练,招生不测。是故,将之毁去。” 萧元观老者年近古稀,仍红颜鹤发,气sè之佳实平生少见,想这yīn阳一术,定有其特异之处。开口道:“老丈,小子看老丈神足气实、身强体健,定是修习这yīn阳一术所致。想来这yīn阳之术定有惊人之处,不知小子可有福气,学习此术。” 老者略一思量,道:“也罢,此术就此失传,老朽也心有不甘。这样吧,老朽就口述此术,将军在此试着修习,若有不妥,请即停歇,莫要强行。” 二人起身,老者引着萧元来到内间,地上有一蒲团,老者让萧元盘坐蒲团上,开口道:“人身有yīn阳二气,阳气为生、yīn气为死。初生时,yīn阳二气混杂,谓之混沌。年岁渐长,yīn阳二气渐分。三十岁前,阳气rì盛于yīn气,使人身强体壮,诸病不生;三十岁后,yīn气rì盛、阳气rì减,使人rì渐衰老,诸病皆至。待yīn气至强、阳气不生,人之寿尽也。吾创yīn阳之术,在于运行人身yīn阳二气,使yīn阳转化,回复至初生时之混沌,使此身长保,不再受yīn气之害。” 言毕,指引萧元如何运转yīn阳二气,绕行周身气脉,使yīn阳二气汇于丹田,按yīn阳相吸之理,由yīn阳二气自行交融转化,再散回周身气脉之中。 萧元听完老者的指点,感觉到这yīn阳之术,自己原先修炼的内功心法非常类似,只是该心法仅是运转阳气,以达到强身壮体之用。而老者教习的yīn阳之术,则多出一段运转yīn气的法门。 老者道:“时间不多,将军且试行一次,若有不适,切记莫要强行。” 萧元按老者指点的法门,先行周身运转真气,集于丹田。平rì修习内功时,当真气会于丹田时,略作温养,便须再散回气脉之中,否则诸脉空虚,易为天地yīn邪之气入侵,轻则走火入魔,真气被化为乌有,重则yīn气侵身,命丧黄泉。今次真气运集丹田,先不作温养,任其于丹田之中盘旋,再运行周身气脉,果收得丝丝yīn冷之气,慢慢导引,待yīn气汇集进入丹田,竟发现yīn气在消融原本集于丹田的真气,赶忙按老者指导的法门,将yīn阳二气于丹田之中,按太极形状回转。太极中心逐渐产生吸力,将一丝一丝的yīn气、阳气吸入丹田中心位置,yīn阳二气在太极中心,更加急速旋转,形成另一小太极。待yīn气尽数纳入太极中心,外层太极仅余阳气,内层太极受外层阳气压迫,yīn阳二气自行融合,竟化生为另一股真气。似水一般在丹田之中流动着,转瞬间,那股新生的真气被压的四散开来,溶入阳刚真气中,阳气受此一真气滋养,顿时强大不少,而那股新生真气也就消失不见。这一次行功,比之以前,真气增长的幅度更大。看来这yīn阳一术,除了养气、强生之外,更是一门有别于传统,能快速增长真气的心法秘诀。 萧元将真气再徐徐散回周身气脉,睁开双眼,开口道:“老丈,您这yīn阳一术,可真不同凡响,于我辈练武之人助益尤大。在下自幼即修习内功,因无名师指点,真气培养甚缓。今次,运行您这心法,真气增加幅度比之从前,多了好几倍,这yīn阳真气转化术真是让人佩服。” 萧元此次运行yīn阳转化术,足足花了近一柱香的时间,老者在旁守候,心中又焦又急。毕竟这yīn阳转化术,自己从未教授他人,对自己有益,对他人可就不甚清楚。深怕这一代英杰,就此横生不测。看到萧元无事、且说大有助益,心中一安,欣喜道:“太好了,将军无事就好,能对将军有所助益,不枉老朽创此yīn阳转化术了。” 话头一转。老者问道:“不过,老朽有些好奇,将军所说,从小修习内功,培养真气,而我这yīn阳转化术其实是一门内功心法。老朽好奇,不知将军自小修习的内功心法是什么?” 原来,老者毕生专注于学术钻研,从未曾学过武。这yīn阳转化术,是老者深究医经、道学之后,得出的养生之术,没想到殊途同归,竟与武学修练的内功心法相似。 当下,萧元就将自己从小修习的内功,详细告诉老者。 其实萧元从小修习的内功并不差,终rì泡在藏经阁,自然把国子监收集到的一些武功秘籍看了个遍。而自己学习的,更是因晦涩难懂而让人望而却步的皇家典藏,其威力不可小觑。 乾坤大挪移就是这功法之一。它共分为七层,包罗万象,内功、轻功、招式等无一不有,实在是无愧于当年“天下奇书”的称号。只是现在习练的人少了,人们只知道乾坤大挪移所涉及的武学范围极广,却慢慢忘记了它的jīng髓其实就是练气一篇而已。练气一通,触类旁通。练气是因,而轻功、招式只不过是果罢了。这些也是萧元平rì里一个人琢磨出来的,可惜没人指点,所以修炼起来极慢,至今也不过三、四层功力的水平。饶是如此,走出去那也是一流高手的水平了。如果真正练到第七层的话,还不知道有多恐怖。 因为没有真正的老师教授,所以萧元的内功基础一直不牢。在与人交手时常常面临真气枯竭的境地。所以,在真正的一流高手面前,萧元还是不够看的。如今学了yīn阳术之后,却无意中弥补了这个缺陷。yīn阳相生相辅,源源不断、生生不息。这些萧元如今尚未察觉到,不过在rì后却是救了萧元一命。 萧元与老者经过一番讲解与讨论,老者参考萧元的心法,修正了几个yīn阳转化术的运行法门。这一番讨论也让萧元对于人身yīn阳二气的认知更深入。接着,老者就鬼谷经中章节,略微讲述大纲,细微之处,要待萧元rì后自行阅读体会。 时光匆匆,萧元想起了自己是离队探路,这一探可不知过了多久,部队诸人不知心里急得怎么样,便起身向老者告辞。 周文俊他们也确实等的着急,怕萧元出意外,已派出几路人马寻找。现在见萧元平安回来,自然大喜。连忙追问萧元探路的情形,萧元却是笑而不答,顾左右而言他。众将见异,却也不好多问。 不久,浓雾散尽,大军启程。众将士抖擞jīng神,紧张而又略带些兴奋的奔赴前方不远处的辽州城……. 第三十二章 渡河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大夏河是神州文明的源泉。据史学家考证,历史上几乎所有璀璨悠久的文明都是依山伴水发展起来的。河流在静静的流淌,默默的见证着大地的峥嵘,历史的足迹。 勤劳的民族在河畔建立了自己的文明、自己的传说,在这里开始起步,向天南地北,大地的终极,海洋的边缘发展。跨过了千山万水,历尽了艰难困苦,将文明的种子撒向神州大地的每一个角落。 一个伟大的民族在这里成长,一个伟大的帝国在这里诞生,一个伟大的文明在这里开始,一个伟大的传奇在这里胎动。 这里有过无数的血雨风霜,这里有过无数的悲欢离合。 英雄在这里抒写了壮丽的篇章,情侣在这里讴歌了回肠的幽乐。 这就是大夏河,整个神州的骄傲,整个神州的依托。 在大夏河畔,萧元望着这条久经沧桑的河流,思绪万千。在他身旁,数十万大夏将士正在悄无声息的渡河。成败在此一举,如果渡过了这条河,整个战局就已经胜券在握了;如果在这里被敌人堵住的话,“半渡而击”的后果,是每一个略通兵法的人都能够想象得到的。 正在此时,河对岸突然起了一阵喧闹。 “不好,被北狄人发现了!” 萧元心头一紧。这时候大军才渡过去一万多人,而且都是步兵。骑兵为了迷惑慕容无忌,故意绕了一个圈子,做出直接援救辽州的态势,所以还远远的甩在后面。现在如果不能加速渡河的话,其后果不堪设想。 慕容无忌一直很在意萧元的动向,在虎牢关虽然双方未分出胜负,虽然萧元当时表现出来的指挥才能还有些稚嫩,但是慕容无忌很清楚,假以时rì,萧元一定会成为一代名将、北狄帝国最可怕的对手。所以对于萧元,他一直有着高度的戒备。他早料定萧元这次一定会来救援辽州,因此尽管攻打辽州城的战事一直很紧张,他还是派出了大批骑兵来侦察大夏军,特别是萧元的动向。 不过对于萧元有利的是,慕容无忌并没有料到萧元居然敢运用如此冒险的战法。作为一个在战场上厮杀了三十年的老将,慕容无忌无疑是一个正统的军人。他习惯于大兵团步步为营的作战,虽然欠缺灵活,但是非常保险和安全,无论何时何地都能够避免重大损失。 事实上就一般而言,大夏的最佳选择也应该是依靠辽州城,发挥其善于守城的长处。不过他并不了解当时大夏的形势,很讽刺,大夏如今反而更加迫切的需要速战速决。 所以慕容无忌的游骑主要部署在辽州的南方,不过慕容无忌一直是个很谨慎的将领,犹豫再三之后,还是派了一部分骑兵朝左翼扩展侦察。 于是渡河的大夏军先头部队同北狄人不期而遇。 事实是,先头的大夏军在祖狄的指挥下,迅速形成了防守阵形。 萧元拿下虎牢关之后,深感北狄人骑兵的厉害,就让逍遥谷的南宫清设计了一种战车:用两根木杆连接双轮,推木杆则车轮就向前转动。两杆之间用数条横木连接,横木上安装可以运载巨弩的支架,支架上还备有可装箭头和石块的皮网兜。另外还绘制了神兽模形,罩在战车上,当向敌人shè箭时,箭头正好从神兽的口中shè出,还可以从神兽模形的眼睛处观望敌情。战车的下部装上盔甲般的围裙,以保卫士兵的腿和脚。战车的前部装有两排枪刀,每排枪刀各四支,上面是长枪,下面是短兵器。长兵器,是打敌人的;短兵器,是用来刺杀马匹的。战车的两边都装有铁索,在驻营的时候,战车的铁索连起来,就成了营地。 这些战车每辆配备步兵二十五人,四人推车使车运行,一人在车上了望敌人并发shè弓箭,二十人分别持盾牌、弓弩、长枪、斩马刀等兵器,分列战车两旁。每边两行,每行五人。 萧元把军队以团为单位,以五分之一的兵力,即一个营──一千人作为卫兵,负责保卫工作和军需用品的运输工作。其余四千人共使用战车一百六十辆。 本来萧元是想在虎牢关和慕容无忌大战的时候用的,结果生产的太少,加上当时战争的变化,没有机会用上。这次萧元来长安的时候,把已经打造好的二百八十辆全带来了。在长安又打造了四十辆,正好凑足了两个团。 为了更好的使用这种战车,太平军早在虎牢关的时候就抽调了二万人进行有针对xìng的训练。一个多月下来,不敢说运用自如,但进退开合也已颇有章法。这次援辽,为了检验其实战能力,萧元特意把这些战车全部带来。只是没想到,刚刚在长安才收过来的祖狄对这种战车是爱不释手、连连称赞,多次找萧元要求加入战车营。因为一直缺一个好的战车统领,萧元抱着试一试的想法让祖狄加入了。结果不试还好,一试才发现不得了。可能是由于天赋的原因吧,几天下来,祖狄这家伙就把战车的结构、xìng能摸的滚瓜烂熟,而且还提出了几个颇有创意的战车战法。这让萧元大感意外,瞎猫碰上死耗子,没想到还真让自己捡到宝了。 这次,萧元为了防止大军渡河的时候受到北狄人的突袭,便派了祖狄率领着两个团先行渡河防御,没有想到正好派上用场。于是威震天下的神龙战车第一次大显神威了。 只见祖狄得到哨兵传来的远处有北狄骑兵突袭的消息后,不慌不忙,立刻命令每边用车二十辆,战车之间互相联结,步兵配备在车与车之间,形成了四个方阵。负责保卫和运送军需品的士兵,都安置在方阵之中。 前面的战车面向着敌人,后面的战车倒行;左右两边的战车,按顺序行进。此阵形是祖狄想出来的,其妙处在于可以前后左右可以相互配合掩护,进攻防御、变化无穷。 刚刚部署完阵形,就见大约有万余人的北狄骑兵从远处呼啸而至。 祖狄大手一挥,车阵运转。一阵急速但不杂乱的脚步声过后,士兵们列队完毕。只见持盾战士在前,持弓战士居中,持刀枪的战士则立在后边。 当敌人跑到百步之内的时候,弓弩手搭弓待shè,一声令下,众箭齐发。箭矢shè向空中,以抛物线的方式向北狄骑兵飞去。一时间,满天都被箭雨所遮盖。 许多胡骑中箭倒下,可北狄骑兵不愧为天下劲旅,凭借着jīng湛的骑术,未受箭雨的影响,一直向前冲,转瞬间就已冲到太平军布下的车阵前。 “刀枪手上前!”祖狄也很有经验,没有一丝慌乱,大喝一声,发出了正确的号令。 顿时弓弩手向后退去,刀枪手冲到前面。他们用长枪刺杀敌人,用大刀砍向敌人战马的马腿。 北狄骑兵不由得人仰马翻,乱成一团。而这个时候,萧元亲率三千铁骑,渡过河从两翼杀了过来。 手持长枪的铁骑,连人带马披甲上阵,胡骑弓箭无用武之地,未及近身,便被长枪刺死。 在两翼骑兵强压之下,无数北狄兵倒地而亡,剩余的北狄人见势不妙,掉转马头,急往来路奔逃。 祖狄见状,亲自击鼓,战车随着鼓声前进运作,鼓停则止,鼓起则追。 萧元轻轻吁了一口气,命令传令兵立刻将战况通报给周文俊和韩邦,让他们迅速将骑兵主力跟进;同时命令所有部队加快过河。 萧元深知北狄人不久之后必然会加大攻击力度,胜败的关键就在于自己能够顶住北狄人的猛攻多长时间了。一场生与死的时间竞赛就此展开。 在事后萧元等将领的回忆中,对此还是心存余悸的。如果这支北狄军队再多一些,或者慕容无忌能够及时回援的话,整个战局就不会这么顺利了。 无论如何,这一次萧元军的战车当推首功,如果没有这些战车,那么无险可持的大夏步兵将很快被北狄的骑兵斩杀干净,并给正在渡河的大军带来无数的伤亡。而其后慕容无忌也必将闻讯跟来,整个作战将陷入被动…… 第三十三章 城下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快十万字了,成绩还是那么惨不忍睹...做为纯业余选手,又是第一次写作,幼稚、不当之处难免,对此,我还是有所心理准备的。可是,即便再粗的神经在面对这样的成绩时,心里也不免有点......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古人诚不欺我呀!各位大侠们,什么时候也用你们手里的推荐票来让我的现实变得丰满些呢?――作者注) 清晨,当大地刚刚从微微寒意中苏醒过来时,东方的太阳已经缓缓地升出了地面。八月的辽州,满眼尽是夏天的气息。官道两边的丘陵地带,一望无际的青绿sè;在远远山峰中倾泻下的一条山涧,有如鬼斧神工凿成般,形成一道美丽的瀑布,发出了清亮的声音。 然而这一片平和的气氛如今却被战马嘶鸣、擂鼓阵阵所破坏。 随着一阵阵战鼓声的响起,城下北狄军已重新整理好队伍,手持盾牌的战士替换下前面伤亡惨重的战友,借助盾牌的掩护,再次攻城。 北狄军冒着有如雨点般密集的箭矢,缓慢而艰难的向辽州城推进,藏于步兵之后的弓弩手开始向城头发箭,顷刻间呐喊声、惨叫声、箭矢破空声便充斥了整个战场。 赵裴站在辽州城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城下蜂拥而来的北狄军,不断的下着各种指令,表面上虽还如往常一样冷静,心里却不禁一阵阵担忧。 由于辽州临近晋、冀,在北狄人攻克晋、冀诸州后,这里就成了北狄人从西面攻入大夏的唯一一道阻碍。所以辽州自北狄南侵以来,已经遭受了长达五个月的围攻。虽然不是主战场,但自从大夏河大战之后,慕容无忌仍派出五万人马进逼辽州,可见北狄对于这块地方的重视。 虽然萧元收复虎牢关后,辽州城有过一段很短暂的和平,但是不久就又一次迎来了北狄人的攻击。间隔时间实在太短,整个城市根本没有得到足够的补给。 全城将士虽然英勇善战,但是粮草不足,人马困乏,伤亡惨重,很难在支撑下去了。偏偏这个时候,大夏内部又在互相牵制,四大家族各自为政、岳父和秦怀忠又要镇守京城,不可能赶来救援。看来自己只有杀身成仁、以死报国了!幸好儿子在长安,有他姨夫和外公的照料,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想到赵元庆,赵裴先是微微一笑,继而又为之一叹。这个儿子从小志向高远,长大了更是文武双全,也算得上一个人才了。只是为人太过自负,目空一切。听说这次和那个迅速崛起的萧元就为了一个女人而结下了仇怨,实在是不智。否则,如果能得到虎牢关方面的救援,辽州也会好过很多。 对于萧元,赵裴所知不多,不过他还是很佩服这个年轻人――毕竟用几千人就把天下第一关给攻下来,又迫使北狄人撤军,解救了大夏的危机,实在是年少有为,对国家也是功不可没。 可惜儿子与他结下了冤仇,希望rì后不要因此惹祸。 赵裴想道。 “爹爹,为什么让我离开辽州?”一个全身红sè的劲装,犹如一团烈红的女孩,来到了赵裴的身边。 赵裴看着女儿赵绮稚嫩的面孔,皱眉道:“让你走,你就走,罗嗦什么!” “爹爹,所有的将士都有妻儿老小,您让我走了,他们怎么想?我要和爹爹一起杀敌。赵家绝对没有临阵退缩的孬种!爹爹不常常教导我和哥哥要尽忠报国吗?这个时候我决不会丢下爹爹不管,独自苟活的!” 赵裴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个只有十五岁的女儿,突然间感觉到她已经长大,不由得一股豪情填塞胸间,大笑道:“好,好,绮儿真不愧是我们赵家的好儿女,今天就让我们赵家父女一齐上阵杀敌吧!” “杀!” 周围的将士也深受感动。 此时,北狄军已攻到辽州城下,一架架云梯已架上辽州城墙,士兵蜂拥而上,冲车也开始冲击城门。赵裴一声令下,城头的大夏军停止发shè诸葛神弩,转而扔下一块块大石,把北狄军砸的一个接一个的从云梯上直掉下来,有的云梯在经受了数次冲击之后,终于不堪承受,断折破碎。更为厉害的,大夏军还从城头浇下滚油,好象下雨一样,让北狄军无法抵挡,而一旦被泼到身上,立刻皮开肉绽,虽不致命,但也让人疼痛难忍。一时间,整个战场上惨叫声此起彼伏,有如进了修罗地狱,真是惨不忍睹。 然而北狄军的彪悍在此时也充分表现了出来,同伴的大量死亡,哀号惨叫,不但没有打击他们的军心士气,反而刺激起了同仇敌忾之心。前边的士兵倒下,后边立刻就有更多的士兵冲了上来,隆隆战鼓声中,竟无一人后退。这些年来,北狄人可以说始终在战争中度过,身为马背上的民族,他们过惯了血与火的生活。征战杀伐已成为他们的职业,只有攻城略地才能获得美酒佳人、财富荣誉已成为了他们的行动原则。而这一切都是大夏那些被繁华富贵、醇酒美人所软化的贵族们无法比拟的。做为北狄人,他们从没有一天的松懈,几乎时刻都生活在刀口浪尖上,一直是提着脑袋混饭吃。 相比之下,大夏军的整体战斗力就显得稍逊了一筹。长期的和平年代,使他们既缺乏必要的训练,实战经验也不足。从没有经受什么真正的恶战,象今天如此惨烈的战役,真是对他们意志的严酷考验,若稍有软弱退却,立刻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不过军队是打出来的,战士是杀出来。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恐惧之后,辽州的将士已习惯了战争,面对生与死,他们已经麻木,四处血肉横飞的场面已让他们的神经变得粗壮、意志变得坚强。在他们眼中,现在只剩下敌人和自己,杀敌存己,很简单的道理,没有那么多荡气回肠。 在守城军中也混杂着大量志愿杀敌的民众,他们无论是战斗素质,还是和正规军在战斗中的配合,都存在着很多的缺陷,也使大夏军的战力得不到充分的发挥。幸好帝国一直以来的宣传,再加上北狄人平rì里的所作所为,都使得众人视北狄军为洪水猛兽,心知城破必无幸免,所以也是人人死战不退。 转眼间天已变黑,夜幕降临。双方已血战了三个时辰,辽州城下城上到处都是尸体,无论是北狄军还是辽州军,都已是劳累不堪,但战争的激烈程度却有增无减。如繁星般密集的火把把整个战场照的象白昼一般,辽州城内城外,四面八方,总共十多万兵马拼死搏杀,浴血奋战,每一时每一刻都有人死亡。双方将士都已杀红了眼,在这种情况下,什么内功外功全都用不上,只有机械的挥动大刀长枪。大家都也忘记了一切,甚至忘记了胜负。至于什么战争的意义,为何而战等等更是丢到了脑后,完全是出于一种求生的本能,完全是为了生存而战。 “大帅为何如此急攻?”副将不解的望着慕容无忌。 “这次进攻成败与否就看我们是否能够在大夏援军到来之前拿下辽州。”慕容无忌略微叹了一口气,说道:“如今时间紧迫,也只好不计伤亡了。” “大帅过虑了,如今大夏正闹得不可开交,就算有援军又何足惧哉!” 慕容无忌摇了一下头,说道:“萧元是一个天生的统帅,他一定会吸取上次在虎牢关的教训。此次不来则罢,如果前来,一定会带来优势兵力,不会给我们一点机会。” “可是属下听闻萧元和赵家父子有仇啊。” “此人深谋远虑,不会因为这些恩怨而废弃大事的。我想现在他的目光已经放在了晋、冀诸州了,而要想夺得晋、冀诸州,就必须以辽州作为进退的基地,所以现在他一定已经在路上。” 慕容无忌皱着眉说道。 这一次大国师王猛严令他拿下辽州,虽然有意消耗他的兵力,但也是看出了虎牢关失守后,辽州对于占据了晋、冀诸州的北狄的重要xìng。当rì北狄分兵两路进击大夏,自己率五十万主力经由虎牢关直逼长安,同时西路也收取晋、冀诸州,但因为辽州迟迟未能攻陷,失去了会师中原的战机,进而因为虎牢关的失守而功亏一篑。 辽州虽然不象虎牢关那样地处咽喉,一关在手,便可以切断南北交通。不过它也是处于东西之间的交通要道,而且就坐落在大夏河畔。由于西部地形崎岖,大批物资的运输一般得靠河运,如果不攻陷此处的话,北狄就无法顺利的从西面运送战略物资供大军在大夏境内作战。 也正是由于如此,已经占据了晋、冀诸州的北狄,在失去了虎牢关之后,要想确保对大夏作战的主动权,就必须占领辽州。 所以慕容无忌无论是想麻痹王猛,掩护汗王太子的行动,还是出于北狄的长远大局,都必须拿下辽州。 “报!启禀元帅,大夏军队正在强渡大夏河。” “什么!”慕容无忌一惊,由于自己担心大夏来援,所以在南岸部署了大批骑兵;没想到萧元居然不按常理出牌,强渡大夏河,突击北线相对薄弱的北狄军。如果被他强渡成功的话,整个战局就不用再打下去了,甚至自己在南岸的军队也有覆灭的危险。 “传令下去,立刻命令南岸所有骑兵迅速支援北岸;同时步兵全力攻城。”慕容无忌当机立断道。 步兵肯定已经来不及救援北岸了,索xìng用来攻城。萧元这个方案虽然在战略上有很大的优势,而且从某种程度上已经被他得逞了,但是同时也有巨大风险。 自己从很大程度上也是被佯进的大夏骑兵所迷惑,从这个情况估计,强渡大夏河的萧元并没有太多的骑兵,北岸的北狄军还是有很大的几率把以步兵为主的萧元赶下河去。此外,就算萧元度过了大夏河,只要自己攻克了辽州,整个战局的胜利依然属于自己,在北岸的大夏军将处于前后合围的窘境。 从整个战况看,胜利的天平依然在向自己倾斜。 萧元啊萧元,这一次我就要让你知道用兵一味出奇的恶果! 慕容无忌自信满满的想道。 第三十四章 北岸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所谓的战争,就是比拼双方将领之间谁失误的更多,然后就是谁的运气更好。认为名将在战争中不会犯一点错误的人无疑是幼稚的。 事实上,无论是慕容无忌还是萧元在这场战争中都犯了致命的错误。 慕容无忌误认为萧元会直接救援辽州,所以在南岸部署了重兵,造成了北岸兵力的相对薄弱。 萧元利用辽州位于“几”形的大夏河流向由东向北的转折处这个特殊的地形位置,所制定的战略方案虽然有点冒险,但不能不说是一个极其大胆出sè的决定。 可惜这个方案由于兵力的调配上的不足而蒙上了污点。 为了让兵力得到完全的运用,萧元让周文俊和韩邦率领了几乎全部的骑兵向辽州运动,以迷惑慕容无忌。虽然达成了疑兵的目的,但同时也造成了渡过河的大夏军缺少骑兵,面临被北狄优势骑兵压着打的危险。 事实上,如果萧元把一部分骑兵换成步兵的话,虽然会使得这部分步兵无法投入战场,但却可以让自己的处境大大的有利。 萧元面对着强大的北狄骑兵的冲击,确实是有些焦头烂额了。虽然打退了北狄人四、五次进攻,但是一百六十辆战车在一个多时辰的激战中,已经报废了一百四十五辆,剩余五辆也就无法形成有效的战斗力了。战斗的惨烈也可见一斑。 北狄人在术赤的指挥下,迅速抽出了四万人的兵力,准备向萧元部再次发起进攻。术赤是北狄的名将,在丢失虎牢关之后,幸亏有慕容无忌保他,才保住了xìng命。这一次他是下定了决心要洗刷先前的耻辱。 萧元这一边已经有五万步兵和仅有的七千骑兵渡过了河,排成了整齐的方阵,准备抵抗北狄铁骑的冲击。在这些军队后面,依然有源源不断的大军冒着北狄人远程攻击的弓石争分夺秒的渡过河来。他们很清楚,前面的同胞正在用生命和鲜血来争取时间。时间决定了战役的胜负、自己的生死。 远处群山的yīn暗处有若地狱的叹息之墙,一片死寂。变化无常的云早早地际会在了一起,凝聚成了飘渺的yīn郁。一阵清风拂过,天边渐渐露出一丝的光亮。但正是这微弱的所在,仿佛能将炽热的张扬渲染到了极点。渐渐的,远方延绵的山脉镶起了一道金边,将云彩给染红了,而光线十分艰难地突破了它们面前的白sè地毯,犹如天上众神拨开云雾冷眼观察着人世间那残酷庸俗的变化,等待着即将来临的由飞溅之血勾勒出的无尽遐想。 “就让这些不堪一击的小绵羊领教一下我们锥型突击的厉害吧!”术赤踌躇满志地叫嚣道。早已步入中年的他抖擞起jīng神,抽出腰间的弯刀,摆出蓄势待发的架势。 根据术赤的布置,北狄人这次列出的是最直截了当的梭型冲击阵型,看来他们完全没有把对方放在眼里,打算一次xìng彻底地击败对手。jīng锐的重骑兵处于中间,两侧则是北狄人最引以为豪的轻骑兵,攻击力绝对一流,恐怕东大陆没有哪支军队可以正面阻击他们。 “冲啊,击溃那些懦夫!”术赤一声令下,刀尖一指,成千上万条巨龙冲将出来,喊杀声震天动地。 在战斗的一开始,就形成了一面倒的局面。人数虽多,但没有了神龙战车的保护,兵种上处于相对劣势的萧元所部,只是在用血肉之躯争取着时间。渡过河来的将士迅速填补战友的空缺,勉强保持着防线的完整。 北狄人呼啸着,叫喊着,从远处压过来。 娴熟的骑术使他们巧妙的避开了来自对方弓箭的侵扰,在到达七十步处,开始在马背上熟练的弯弓搭箭,随着一声声破空的呼啸声,大批的大夏将士应声而倒。 双方终于混战在一起。战端一开便是一阵乱砍,转眼间就是肢体和血液在翻腾飞舞,血洗之宴以最通俗的方式展开了。由于是出乎意料的乱战,因此一时间双方皆处于疯狂状态,一上来就是无数士卒东倒西歪地惨死当场。突然,又起了一阵大风,尘土贪婪地遮住了整个天空,肉眼已经失去了价值,敌对双方仿佛是在飞沙走石间挣扎的无头苍蝇一样地到处乱转。 “将士们,你们是大夏的勇士,你们是天可汗的子民。难道现在你们要在这些野蛮人面前退缩吗?难道你们要放弃同胞用生命换来的阵地吗?你们的背后就是大夏河,就是你们的母亲河,河的后面有你们的父老乡亲、妻子儿女。难道你们要再一次让这些野蛮人鞭挞你们的亲人,蹂躏你们的妻子吗?” 萧元运足了内力,高声叫喊道。激扬的话语在喧闹的战场上清晰的传到每一个将士的耳里,顿时士兵们好象都变了个人似的,眼睛通红,就像要下山吃人猛虎一般,大多数人浑身都充满了一股执拗的蛮劲。他们都是因为看到自己的战友如同垃圾一般被人杀害而感到了无比的愤怒,这股愤怒压抑了很久,一般都是转化为恐惧和逃跑的行为,而如今转变成了忍无可忍的复仇意识,那是一种要将眼前的“蛮族”劈成肉酱的冲动。 这一边,术赤正率军奋蹄冲杀起来,以刚烈的刀法出名的他朝四周野蛮疯狂地挥舞着弯刀,敌人将领和士兵的头颅就好象是从树上掉下来的桃子一般地坠落到了地上,然后随即就被马蹄与人脚践踏的犹如肉泥般模糊。 术赤头也不回地继续冲杀了下去,他的锥型阵型就像一柄利刃,将敌人的阵型越打越靠后。而事实是,萧元的前突的弧型阵此时正逐渐有秩序地后退起来,好似一块吸水量极大的海绵,将对手的攻击照单全收,有多少吸收多少。虽然依然有些不协调,但是基本上达到了要求。而北狄人的军队则越陷越深,难以自拔了。 正在这时,萧元冷冷的一笑,一声令下道:“骑兵包抄突袭!” 于是七千骑兵发挥了作用,从两翼以风般的速度突击过来,将北狄人的军队团团包围,紧跟着两侧的步兵将这个包围圈不断的加深加厚。 “怎么会这样?”术赤心烦意乱地大叫道,他不停地调转着突击的方向,可是这时才发现四面八方皆是敌人的部队,自己越是冲击,则自身的阵型越是混乱不堪。正统北狄族的军人倒还算好,可是那些被强行征来的其他部族的士兵就不行了,完全没有了方向感和原先的镇静,开始没头没脑地乱撞起来。可是他们的每次攻击都犹如泥牛入海一般,没有一点效果。逐渐地,他们开始逃亡,开始大呼小叫地奔走起来,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给我回来!”术赤砍死了好几个逃兵,可是越杀逃的人越多,根本就禁止不了,反而自己本身的力量越发削弱了。 “冲啊!”感觉可以乘胜追击的萧元大剑一挥,他的士兵们舍身忘死地冲了过去。实际上,目前的局面是令他们都感到意外的,士兵们也不能理解自己哪里来的力量和勇气,有不少的莫名其妙的感受。可不管怎样,大好前景就在眼前,于是很自然的放开了打了起来。 廖勇刚杀过去便遭遇到了术赤,多少有些吃惊的廖勇也不管不顾,二话不说地挥剑相向。术赤天生神力,顽强地格挡了一下后,随即便展开了反扑,二人的战马绞在了一起,杀得难分难解。 只见术赤一剑砍下去,廖勇没有能够挡住,以至于一下子摔下马来。当廖勇刚刚站起来要还击时,一支由远处的弓箭手shè来的利箭刺中了他的后心。要不是廖勇毅然地用剑插在地上以坚持不倒,并且迅速地坚持着舞剑保护自己,恐怕早就被杀死了。 “廖勇!”萧元紧张地高呼道,这时的他只想要保全自己的战友。 飞也似的驱马前来的萧元挡在了廖勇面前,为他挡住了术赤致命的一击。术赤没料到对方来得如此迅猛,不由得后退了几步。不过又立即冲了上来。而这时廖勇已经被尾随萧元而来的大夏士兵救走,挡在术赤眼前的是大夏主将――萧元! 术赤从上而下地挥刀一劈,却被萧元用剑轻易地格挡住,一用力,顺势荡开术赤的弯刀,旋即跟上就是一剑。“啊…”术赤握刀的右手竟被齐生生斩断!术赤痛得大叫一声,撕心裂肺。在鲜血横飞之下,倘若不是有着顽强的意志力,他也险些掉下马来。 “我看你以后还怎么伤害我们的人!”萧元狠狠地说,眼睛里充满了饿狼般的锐利杀气,似乎等待着术赤的就只有死亡。 不过术赤却没有如预料的倒下,相反突然双眼赤红,左手夺过一把枪,直愣愣就向萧元刺来,其力度更胜刚才。 “牺牲!” 萧元吃了一惊。 匆忙间奋力一挡,竟被震得双臂发麻。只好一边急忙运转身上的yīn阳真气,以期尽快恢复;一边狼狈的躲避牺牲之后的术赤那惊人的攻击力。 幸好萧元的部下们及时赶到,一队长枪兵以长枪齐刺将yù上前继续攻击的术赤拦住,并且弓箭手乱箭齐发,使得术赤只好退避一下。 只见处于牺牲之中的术赤换过一柄长剑抓在手中,剩下的北狄将士见了仿佛吃了定心丸一般,在他的剑光的指引下,疯狂地冲杀,拼命突围。当时的杀戮已经不是天昏地暗所能够形容的了,那完全是乱七八糟的屠杀,没有方向,没有敌我,眼前只要是人,双方都会不顾一切地杀掉,为的就是逃生或者围剿。 正在此时,在北狄人后方突然又是一股尘烟,铁蹄阵阵,犹如千军万马奔驰而来。 北狄人大喜,以为是被慕容无忌从南岸调来的后续骑兵及时的赶到了。这时的北狄军犹如在长久的黑暗里看到了久违的光明一样,迫不及待地冲出了重围,以昂贵的代价换得了生路,踩着尸体与鲜血的他们怀着庆幸和失落并存的心情迅速退了过去。 而萧元却是头冒冷汗,手足冰凉。 从后而来的只可能是北狄的援军。 回顾四周,自己这一边也损伤惨重。虽然不断有将士渡过河来,但依旧弥补不了刚才的损失。在北岸能够一战的将士只有两万而已;加上刚才激烈的厮杀,人困马乏,阵形散乱。如今只要有一万北狄骑兵的突击,恐怕就要全军覆灭了。 萧元暗自苦笑,一阵悲愤。想不到自己一场辛苦,到头来却成了一场笑话,兵败如山倒的景象,在萧元的眼前一一划过,骑在马上的萧元,身体也跟着一阵晃动…… 第三十五章 解围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正当萧元暗叹一声,以为自己这一次要功败垂成时,戏剧xìng的变化产生了。 只见那支从远处杀奔而来的军队突然向北狄人攻去,顿时北狄军大乱,哭爹喊娘声一片。萧元也吃了一惊,仔细一看,不由得放声大笑起来。 原来这竟是无病的从虎牢关带来的三万骑兵!萧元当时给他的指令是到辽州会合,但是由于疏忽,并没有详细的指示会师的细节。不过很显然运气再一次站到了萧元这一边,由于迷路而正在旁边路过的无病在得到了此地有战斗的消息后,生xìng好战的无病也没有多想,立刻就赶了过来。 在事后萧元回忆中写道:那个时候,我真想拥抱无病这个大狗熊,同时我也很想知道,当慕容无忌知道,这支决定胜负的骑兵是用他当初在虎牢关为了买路而给我的三万匹战马建立起来的时候,该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烈风、血幕与沙尘已经散去,一场血战好似一场曲终人散的宴席,只不过这次宴席的主菜就是鲜血而已。生命或是鲜血什么的,在此时此刻根本就一文不值。 虽然北狄人南岸的后续部队最终到达了,可是面对着惨败的战友,和已经与周文俊会师的大夏军,一切已经于事无补了。 在辽州城下的慕容无忌冷静的看着战局的发展。 一队队北狄的勇士顶着盾牌、冒着箭雨,奋不顾身的爬上城墙。 经过十多天的血战,辽州的南门终于被打开了,北狄人犹如cháo涌般的杀入城内。 赵裴,叹了一口气,虎目怒张道:“将士们,我等报效国家的时候到了!” 说着亲自率领一队兵马,投入到巷战之中。 城门已破,但慕容无忌没有高兴,因为他知道,自己麾下的这些在平原上驰骋无敌的北族士兵遇到了他们最不喜欢的战斗――巷战。 大夏士兵在老将赵裴的带动下,将每一间房屋、每一条街道都变成了战场。从巷口、门窗、屋顶、yīn沟等处全方位地攻击敌人,神出鬼没;又将砖瓦石块等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都变成了杀敌利器,举目皆兵。北狄军每前进一步,都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 慕容无忌一挥手,北狄军中的jīng锐出动了。 北狄是在征战中强大的,采用的是以战养战的办法。为了满足战争中对兵员无穷无尽的需求,每征服一地,就强行征用当地的青壮。这样即解决了兵员的需求,又保证了占领地的统治,配合以严酷的连坐制,加强了军队的战斗力,从而使北狄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发展壮大。 不过这些被迫参战的士兵,虽然因为严酷的连坐制――征战不力,惩及家人――而能够在战场上死战不退,但无论如何都比不上真正的北狄披甲骑兵。 所谓披甲骑兵是由清一sè的北狄人组成,他们一般都是孤儿,从小就受过严酷的训练,对杀戮有着莫名的兴奋。通过喇嘛教高手的指导,他们无论是弓马、武艺,还是士气、忠心都是其他部队远远不能比的。更为可怕的,他们从小就经受过一种叫做“牺牲术”的训练,这是喇嘛教的不传秘技,通过牺牲自己的生命本源,从而激发出自己的所有潜能,在一定时间内获得高出平时数倍的战斗力。就一般而言,在野战中一万人大夏正规军可以对抗八千北狄常规军,但是往往被三千、甚至两千北狄披甲人杀得丢盔弃甲、溃不成军。由此可见其战斗力的惊人。 不过牺牲对于身体的伤害xìng也很大,不能无限制使用,再加上培养一个披甲战士所需不菲,所以整个北狄帝国一共也只有七万人,其中三万人隶属于北狄大可汗的近卫军;剩余的四万人分别隶属于东、南、西、北四院大总管,慕容无忌的手中也只有一万人。这可以说是北狄帝国jīng锐中的jīng锐。为了保存这支力量,所有的北狄将领不到最后关头,都绝对不会轻易出动。这也是慕容无忌在虎牢关下迟迟没有出动披甲人的一个重要原因。 如今,慕容无忌非常担心北岸的战事,看到城门被攻破之后,决定不再浪费时间了,下令出动披甲骑兵,一展他们野战的优势,迅速拿下辽州城。 面对北狄披甲骑兵的横冲直撞,大夏军一面节节后退,一面不断设置距马枪。这种在人字结构木架上斜穿枪尖的反骑兵武器,却被跟在披甲战士身后的北狄步兵们一一破坏。 北狄步兵开始扫荡街边的建筑物,以减少两翼的压力,中路则以骑、步兵混合为主,披甲骑兵为先锋,稳步推进。失去两翼优势的大夏军不断发起反冲锋,但是在牺牲后的披甲骑兵面前,收效甚微。 就在此时,突然从北岸响起了震天的号鼓,书写着“萧”和“周”的两面大旗迎风飘展,大批兵马从洞开的辽州城门通过,冲入了城中。 而北岸的北狄军早已缓缓的向西退去。 “援兵到了!” “北狄人被打败了!” “天佑我大夏!” 随着一声声惊喜的喊声,大夏军的士气大振。 来援的大夏军迅速和士气高昂的守军汇合在一处,共同迎击入城的北狄军。 经过长时间激战的北狄人,在大夏援军的打击下,只好步步后退,即使jīng锐的披甲骑兵也不能够力挽狂澜。 慕容无忌懊恼的捶了一拳,深知大势已去,再坚持下去也已经于事无补,只好下令撤退。 当整个渡河战役结束时,慕容无忌发觉自己正面临着一个危险的境地。 这时候双方战场的兵力差不多: 萧元的青龙、朱雀、白虎三军共十三万人,周文俊也有差不多的兵力。虽然在强渡大夏河时,损失了近五万兵马,不过由于和辽州城的守军会师,所以这些损失就军队数量而言得到了补充。 慕容无忌在南侵大夏时,虽然歼灭了数十万大夏军,但自己也损失了十万多人;再加上调给了太子的七万jīng锐,这次进攻辽州,只有出动三十万人而已。在辽州城下损失了一万余人,又在北岸损失了三万余人,所以现在也只有差不多二十五万人。 问题是慕容无忌的军队现在被大夏河分割成了两部分。北岸近十万人马,由于术赤重伤,在副将的带领下,退避大夏军的锋芒,使萧元他们得以顺利进入辽州。一般而言,由于人数处于劣势、主将又受伤、军队才遭大败,避敌锋芒是无可非议的。但是在如今的情景下,却是将北狄最后取胜的希望化为乌有。 得到补充和支援的辽州城,已经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攻下了。大夏军士气正旺,只要留下三、五万军队守城,剩下的二十万大军无论是对付北岸十万北狄残军,还是同南岸被调走大批骑兵的慕容无忌的主力决战都绰绰有余。 看来又一次被这个年轻人逼退了。 慕容无忌暗自苦笑,想不到身经百战的自己,在今年两次成了一个年轻人功成名就的垫脚石。 自己真的老了吗?这个时代将要迎来新的英雄了吗? 慕容无忌有些不甘心。 在辽州城内,“多谢两位将军来援!”赵裴异常激动的迎向周文俊和萧元。死里逃生的滋味,令他有些失控。 周文俊立刻下马扶起了老将军,萧元则有些冷漠的看着这个满身征尘的老人。萧元很清楚,无论是自己和赵元庆的私人恩怨,还是从整个战略的谋划考虑,辽州成为了自己发展的一颗钉子,赵家注定要和自己有一场激烈的争斗。 同样清楚这一点的周文俊只好辛苦的扮演着活跃气氛的角sè。 第三十六章 安排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离皇上登基还有一个半月,看来我要去一趟北狄。”回到了住所的萧元喃喃的说道。 “您担心北狄太子的行动会失败?”纪刚问道。 萧元苦笑道:“王猛绝非泛泛之辈,那个太子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这次北狄突然调动大批军队攻打辽州,让我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我看你是多虑了,如果真的有不对的话,慕容无忌怎么会这么卖力的攻打辽州?”韩邦不以为然的说道。 萧元摇了摇头道:“慕容无忌擅长于打仗,未必擅长于政治,而且旁观者清嘛。无论如何,这个北狄太子是一张很好的牌,我不想这么轻易的失去。” “那也用不着亲自去啊!”韩邦道,“让我去吧!” 萧元犹豫了一下,最后说道:“不,还是我亲自去一趟为好。” “但是军队如何部署?”纪刚插上来问道。 “虎牢关方面兵力的训练和整编进行的如何了?”萧元想了想,突然问道。 “虎牢关方面进行的很快,目前玄武军已经满员,同时重新组建了白虎军,共五万人。这次无病将军带了三万人来,剩余的由曹文诏将军率领。此外还根据大人的所有男子参加预备役的命令,训练了二十万预备役,可以从中挑选再组建一个军了。” “传令下去,朱雀军由祖狄代理统领,让虎牢关方面抓紧新军的组建和神龙战车等器具的制造,由曹文诏担任新成立的、、、黑狼军的统领,率领黑狼军和白虎军前来辽州会师。”萧元想了想,给新成立的军队起了黑狼的名字,从此帝国八军之一的黑狼军就此记入史册。 “万一和孔家起冲突怎么办?”纪刚一想就明白萧元的意思。 如今,周文俊率领十多万大军赖在辽州,很明显是想控制辽州,为rì后夺取晋、冀诸州做准备。这就和打着同样算盘的萧元起了冲突。萧元这番调动,无疑是再给孔氏家族施压。关键是如何同孔氏家族相处,保持什么样的底线?这就是纪刚想要知道的。 萧元赞赏的点了点头,说道:“周文俊是一个理智的人,我军也应该尽量保持克制。在皇上即位之前,我想谁也不希望来一次大火拚。毕竟得到新皇关于收复失地的敕命才是至关重要的。这方面的尺度就有纪先生来把握吧。同孔家、赵裴之间的交涉就拜托你了!这段时间最重要的事就是让我们的商业网络和情报网络扩展到此处,进而渗透到晋、冀诸州。这件事主要就交给你和王乔去办。” 纪刚一躬身,表示接受。实际上在场的三人都明白,这实际上就授予了纪刚在萧元集团中对外的负责权。 只听萧元继续说道:“在曹文诏来此之后,祖狄率朱雀军和袁沛率亲卫军一起回虎牢关休整,廖勇就留下来养伤吧。韩邦,你率领青龙军作为机动,策应虎牢关和辽州之间。四十rì后,命令袁沛率亲卫军出关策应我。” “你不带亲卫军一起去?”韩邦和纪刚同时对望了一眼。 “如果你们以为带领三千亲卫军就可以征服北狄的话,我一定带。”萧元的话中带着一丝丝的讽刺,继续说道:“我这次就带六、七个侍卫出关,这件事只有你们两人知晓,不得走露消息 沉默良久,纪刚终于问出了最为关键的话:“主公不在期间,由谁来统一指挥?” 萧元略略思索了一下道:“军队由韩邦全权负责,统一协调各军之间的调度。”说着将兵符交给了韩邦。 瞬间,韩邦和纪刚的眼中都闪出了异光,因为这等于指定了整个萧元集团军事方面的继承人。 作出安排的萧元,随意的在辽州城内闲逛。 此时夜幕逐渐降临,远处的天空一片暗蓝,晚风习习的吹拂,给人一种夏季的凉意。 刚刚经过战火洗礼的辽州城,显得如此平和。士兵们正在欢天喜地的庆祝劫后余生,居民们正在忙碌起自己的战后生活。当然也有不少人家披麻带孝,哀哭阵阵,追悼逝去的亡魂,这也算是战争中的特景吧。 萧元感到非常的开心,很久没有如此惬意了。 “哥哥,我们也会死吗?” “傻瓜,人当然都会死的。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远处一个小女孩看着死去的尸体,怯怯的问道。 而身旁稍大一点的男孩虽然也有些害怕,却兀自挺起了胸膛,大声说道。 萧元不自觉的笑了一下。 募然想起了和如歌初识的rì子。 那时候,刚死了母亲的如歌也和那个小女孩一样,显得如此的柔弱,也同样问了这样一个关于生与死的、从某种意义上标志着一个人开始成长和dú lì思考的问题;而自己也像刚才那个男孩一样,拼命的安慰她。 也许就是那个时候,立下了相伴她一生的誓愿吧! 萧元回忆着,暗暗叹了一口气,感受到了心中的隐痛。 如今的自己终于有了保护别人的能力,可惜曾经立下誓言要保护一生的对象却已经远远的离去了。 这大概就是成长的代价吧! 想到这里的萧元,突然发现自己忘了一件事――看望受伤的廖勇。 自己手下的大将身受重伤,自己不去看一看,实在说不过去。于是急忙朝廖勇的住所走去。 “别动,你这家伙受了重伤,还逞什么强?”却见屋内一个一身红sè劲装的女孩,正捧着饭碗,喂廖勇吃饭。 “多谢多谢!”受到优待的男人却显然不习惯如此,一味笨拙的谢道。 萧元淡淡的一笑,看来自己是不适合在这个时候进去的。在奇怪的思索着廖勇这个老实人什么时候如此有魅力的同时,萧元悄悄的走了出去。 这一个晚上真是很不错。 第三十七章 回虎牢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大夏269年九月中旬,萧元和他的部下赵云,尾随萧元去北狄的崔英秀,在北狄不期而遇的赵剑波以及逃难来到大夏的成莫言相继回到了虎牢关。 关于萧元的北狄之行,在后世引起了许多的争议,也留下了许多悬念。唯一证实的是前往北狄的人分成两拨回到了虎牢关。在崔英秀、赵剑波等人重新踏上神州故土之后不久,萧元、成莫言和赵云也回来了。 “回家的感觉真好”赵云看着远方巍峨的雄关,情不自禁的说道。 回家?这里难道真是自己的故乡吗?成莫言有着梦一般的感觉。他虽然本来就是大夏人,有过被掳掠做奴隶的屈辱经历,可是,真正欣赏他、重用他,让他感觉生活有乐趣的也恰恰是那些曾把他当做奴隶的人。这真是很复杂也很奇妙的感觉。或许,对于一个有才华、有抱负的人来说,生长在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哪里才能体现自己的价值吧。而现在北方是不能待了,王猛把自己当作太子的死党,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妥协。而自己无路可走,只有投靠大夏,投靠自己曾经的故乡。这真是让人啼笑皆非,但愿这次选择没有错,在这里还能找回自己曾经的价值。 目前大夏的势力错综复杂。朝中分为皇上和辅政王两派,地方上大致分为高雄一系、四大家族和萧元集团。高雄一系和四大家族在大夏根生蒂固,自有自己的心腹,不见得会容纳成莫言这个外来户;皇帝和辅政王在很大程度上需要依靠地方势力,虽然也招纳人才,但是在上层社会依然看重家族门第的风气下,以成莫言的平民出身,即使再有才华,在异族再有人脉关系,都恐怕难以得到重用。所以,挑来挑去,只剩下萧元集团了。 投靠萧元有以下几点好处:首先是萧元刚刚形成气候,帐下极度缺乏人才,所谓早起的鸟儿有食吃,现在加入萧元集团,绝对会有优厚待遇,而不会像高雄或者四大家族那样有人暗中排斥。其次,在虎牢关上,两人曾有过合作。当时萧元给成莫言的感觉就是,这个人不排外,没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狭隘民族观,这很对成莫言的脾胃。而且,萧元轻门第、重实学,任何一个有能力的人在这里都会有用武之地,可以找到自己的人生价值。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萧元很年轻,正处在上升的势头。而且,夺虎牢、乱京城、战辽州,如此种种都充分证明了其过人的谋略能力和军事才华。这样的人值得自己下注!抱着这样的想法,成莫言跟随萧元来到了虎牢关,从此成为萧元帐下得力的助手,跟随萧元征战天下。 是啊,回家的感觉真好! 萧元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内心却大有感触。的确,回家的感觉真好。虽然说男儿志在四方,应该以天下为家。但是每一个在外漂泊的浪子都有伤心、颓废、悲凉的那一刻,受伤的时候如果能够回到家里,那实在是一种很好的感觉。 此次北狄之行,可以说收获甚微,萧元有一种很强烈的挫折感。事实上后世史家对于萧元的北狄之行,也颇有微词。虽然了解了北狄的内部情况,不过这实际上只需要几个探子就可以完成了,萧元此次去北狄既没有得到北狄太子,也没有和北狄的实力派达成权力联盟,就这一点来说,实在是完全失败。 不过很多人没有注意到的是,这一次北狄之行其实是萧元和崔英秀,这两个时代的弄cháo儿逐步放开彼此心扉的开始。这种变化虽然很微小,但是在rì后的历史演进中却发生了巨大的作用。在不知不觉中,权力同盟的两个人在权衡利害之余,逐步融入了自身的感情,这种彼此纠缠的微妙的情感,终于使得这种联盟比爱情更长久,比婚姻更巩固。 远处铁蹄阵阵,却是袁沛所率领的亲卫军来了。王猛显然正在忙于北狄内部的事宜,所以追兵到了地界之后就停止前进,无意挑起争端。 萧元强打起jīng神,在众人拥戴中回到了虎牢关。 “主公!”负责虎牢关守卫的玄武军统领治国器率先前来迎接,跟随在后的是朱雀军的副统领祖狄,逍遥谷谷主袁媛,萧元军财政总管王乔,军械部总管南宫清。至于青龙军统领萧邦,白虎军统领无病,新任的黑狼军统领曹文诏,和太平军军师兼羽林卫总指挥纪刚都留在了辽州,朱雀军统领廖勇也留在辽州养伤。 在后世的记载中,萧元于大夏历269年九月十四rì回到了虎牢关,这是离新皇萧允基九月二十五rì的登基还差十一rì。 除了赵剑波以重伤未愈作为借口,独自回房歇息外,其余人等都随萧元来到了元帅府。这里本来是虎牢关的总兵府,不过当萧元接受了朝廷的敕命后,袁媛和治国器就把这里改成了萧元的元帅府。 萧元虽然受了很重的伤,但显然他很着急大夏的形势,所以匆匆的包扎之后,不顾身上的伤势,就召开了会议。 “萧侯,”袁媛娓娓的说道:“这些rì子幸不辱命,整个虎牢关现在已经进入正轨,所有的流民都分到了土地,并且按照府兵的制度,编组参加预备役的训练。由于侯爷的安民政策深得民心,所以全城的人心很稳定,大家在投入生产时的干劲也很高。” “多谢袁姐姐了!”萧元感激的道。事实上,虎牢关打下之后,由于萧元集团里大多是军人,对于如何治理地方根本没有经验,王乔也随自己到长安,负责商团事宜去了,在虎牢关如果不是袁媛和逍遥谷中大批贤人相助的话,自己还真不知如何是好。 袁媛微微一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对于萧元,她和崔英秀不同,虽然两者都有想借助萧元的实力来实现自己治国理想的目的,但是崔英秀更加注重于现实主义,深谙权术的真谛,在于萧元的政治理念上和也更为相近。 而袁媛则不同,她是一个理想主义的人,受到亡夫的影响,一心向往的是那种没有征战,没有纠纷,平和安宁的世外生活。所以她在帮萧元的时候内心是很矛盾的。 一方面她很高兴能够逐退北狄的入侵,收复家园;能够实行仁政,让每一个人能够安居乐业;能够政治开明,让每一个有识之士得到发挥自身才华的空间。 但另一方面,由于身处萧元集团的高层,由于对萧元这个人认识的rì益加深,她清楚的意识到这些仁政不是没有代价的。这只不过是萧元用于壮大自己,实现野心的一个必备的过程和手续罢了。越是实行这些仁政,太平军越是强大,以全天下做为舞台的征战也就越是逼近。当战争来临的时候,这些仁政的直接受益者,无论是自愿还是非自愿,都必须拿起武器,或者是回报所享受的恩惠,或者是捍卫自己的既得利益,总之都将投入到硝烟的战场,去杀人或被人杀。因而无论是虎牢关的百姓还是全天下的黎民,等待着他们的决不是安居乐业的生活。 这是袁媛所万万不愿意见到的,却在自己的手中一步步开始临近。对此,她无能为力。既不想放弃实施这些仁政,又不忍见到rì后的烽火连天。此时的袁媛,很纠结。 就在袁媛思绪起伏的时候,治国器报告了虎牢关的军备情况。玄武军正式编制五万人,白虎军、朱雀军、黑狼军、青龙军也已经补充到了五万。所以整个太平军的正规兵马总共有二十五万三千人(包括袁沛率领的近卫军,而我们的秦大小姐则被父亲留在了长安了)此外纪刚指挥的羽林卫究竟有多少人,恐怕只有这头猎犬才知道了。 接着胖乎乎的王乔汇报了商业的运作情况,现在已经和陈氏家族的财团联系好了,由陈氏财团的财政总管关聚金负责南方的货物,崔氏家族负责中原的这一块,萧元集团则负责北方,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商业链。此外,大批的查禁物资也在各方武力的支持下开始运作。而由于在长安与各方商人达成的优惠协议,zì yóu的中小商人也开始在太平军的势力范围内活跃起来。在崔氏家族的帮助下,萧元集团对商业方面的投资进行得很顺利。 最重要的是在崔淳化的牵头下,萧元集团终于入股建立了汇丰钱庄。钱庄虽然在神州已经有过,但是像这样有四大家族、高雄一系、萧元集团、各大商行、乃至朝中要人都入股建立的如此庞大规模的钱庄实在是独一无二的,可以说是融合了朝野上下的各大势力。这个功劳不能不记在崔淳化身上。崔淳化虽然不是个决断的人,但是他老成持重,在朝野间素有名望,为人所信任。由他出头暗中联合各大势力,再加上此事利润丰厚,自然是水到渠成。 由于有了这样的合作,也使得萧元同各大势力之间产生了错综复杂的利害关系,从而不必像当初那样担忧各大势力联手对付自己了。 事实上,在rì后史学家的评论中,都认为汇丰钱庄的建立,可以说是萧元融入帝国上层社会的切入点。正因为汇丰钱庄的发展,使得萧元虽然在土地等许多方面触及了大贵族的利益,但是商会、城市士绅、财团和拥有巨大商业利益的贵族却与萧元产生了息息相关的联系。而这种联系使得萧元始终得到了这一批富人和贵族的支持。这对萧元以及他rì后的征战来说,无疑受益良多。 唯一不顺利的是,通过辽州的几批禁运物资被赵裴给卡住了。这使得在辽州的太平军和辽州的守军之间形成了一定的紧张局面,不过由于双方的克制,还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又是辽州!这使得萧元非常恼火,不过这时候他没动声sè,继续听着南宫清的报告。根据萧元的指示,现在神龙战车已经可以装备十个团了,另外霹雳炮、巨弩车、冲天井阑等大批由这位巨匠设计的神兵利器都在大规模的生产。由于见识到了神龙车的利害,四大家族也大批订购,赚取了不少利润,反过来由进一步支持南宫清军械方面的研制和生产。 对于卖出兵器这方面,虽然有许多将领持不同意见,不过萧元却有自己的看法。萧元认为战争中虽然器械有着很重要的作用,但是真正决定胜负的还是人。只有正确的政治带来了强大的经济军事实力,才能不战而屈人之兵。而一旦真正作战之后,高瞻远瞩的战略决策决定了战争的走向。如果战略正确,即使战术上有所纰漏,也是可以弥补的。当然不是说战术不重要,也许战场上一个小小的意外可以带来不同的结局,但是正确的战略至少可以带来最低限度的损失换取最大胜利的结果。在这些大方向正确运作之后,才是比拼将领的战术应用。审时度势,抓住战场上每一个契机,应付战场上每一个意外,是将领们的义务。而器械就是战术运用中的一环。 但是再好的器械,也必须有好的将领来运用,否则只能是一堆废物,甚至可能因为有着优秀的器械而败北。太过于依赖器械的害处实在很大,萧元自己就是利用了北狄人对于虎牢关这个“城高墙厚、不可攻破”的过分迷信才顺利的攻下来的,成就了自己的声名,壮大了自己的实力。 忍着伤痛听完报告的萧元沉吟了片刻,命令祖狄的朱雀军在十rì后出发,前往辽州与韩邦会师,自己则率领亲卫军于明rì直赴长安。 所有的有心人都明白,在新皇登基之后,也就是萧元解决晋、冀诸州的时候了。对于军人而言自然是非常兴奋,因为这是一个建功立业的好机会;王乔在盘算着攻取晋、冀之后的商业利润;崔英秀决定盯着萧元实现分权给崔家的诺言;南宫清则一脸期盼自己设计的武器能够大显神威;只有袁媛暗暗的叹了一口气,对于再一次的硝烟弥漫显得十分的不开心。 第三十八章 返长安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这一次长安和萧元上回来时完全不一样。在战乱之后,外出避祸的人们逐渐返回这座古城,随着人口的增加,城市再次出现了昔rì的繁荣和喧嚣。事实上,它作为东方大陆中最大且最有名气的城市,其商业与工业和文化都已经高度发达。在这里,丝绸瓷器、印染加工、钟表冶金、手工百货、商业运输甚至戏院书馆等等行业都已经达到了这个大陆乃至这个世界有史以来最高水平。 在大夏帝国全盛时期,世界各地的商贾都争先恐后地来这里进行马匹,黄金,香料,丝绸,瓷器等等数不尽的贸易活动。天下各国的使者也相继来朝,拜见“天可汗”的威严,瞻仰“天朝”的雄伟。更有甚者,不少小国的王孙贵族乃至国王,也在这里乐不思蜀,终老此间。这一切,都给长安这座古都增添了无限传说,一度成为世界向往的天堂。 虽然现在已经不如帝国全盛时期,但是如今还是岿然不动的雄居世界各主要城市之首,即便是号称西方大陆最强大帝国――rì不落帝国的首都,很多方面比起长安来也是远远不及的。就是到了深夜,长安城内华灯盈转,通宵达旦,那些王公贵族、文人sāo客、红伶名媛们还在上演着或浮夸、或缠绵的老套故事。对长安这个城市而言,白天和黑夜是并无甚大区别。由于面临大夏河,长安的航运业与造船业在东方大陆来说也首屈一指,在河上来来往往的船只数量绝不在陆上忙碌的商队之下。而且做为首都,做为大夏的艺术文化中心,这里集中了帝国最优秀的人才,最好的学府,最好的画院、书坊,还有那国子监藏经阁的藏书,更是当世无双。 这座城市经历了大夏帝国历代皇帝数百年的苦心经营,虽然在如今帝国统治的末期,国家混乱不堪,经济衰退严重,但长安却作为王公贵族与富贾商人敛财的重镇而一直没有受到什么实质上的经济冲击。不过,长安之所以能在跌宕起伏的历史洪流中保留下来而且没有遭到大的破坏,这当中尤为关键的一点就是,他本身不但是一个发达的综合xìng城市,而且是一个要塞中的要塞。 全城总共相间地设置了三层围墙和三条宽阔的护城河,每圈城壁东西有三十公里,南北也是三十公里,高度则更是达到三十米,厚度可达到十米,而城内外的城门都由双层铁门加以看护。 因此,面对这个可以称为怪物的巨无霸,这座城市的缔造者、历史上著名的暴君、第一位统一神州的大秦帝国的开国皇帝朱颂在审阅了当时的设计蓝图后,曾惊喜不已,不禁夸下海口道:“有此城在,纵有百万大军又何惧哉?” 但是后来的历史证明了这句话其实是一个天大的笑话。短短的十七年后,大秦帝国的禁军统领景颇就发动政变,废黜并杀害了大秦帝国第二任,也是最后一任皇帝,轻而易举地夺下了这座号称“不惧百万大军”的要塞,从此开始了史称“八国之乱”的三十年割据战乱的年代。而后,几经统一,几经分裂,长安城以它极佳的地理位置,坚固的城防,一直成为统一帝国的都城和分裂时期各方力量争夺的焦点。直至大夏王朝的出现,在强大军威的震慑下,未用一兵一卒,当时的城市主人就主动开城投降,从此,长安又成为了大夏帝国的首都。 耐人寻味的是,时过境迁之后,如今城池虽说尚在,可是往rì那些不可一世的帝国却早已经烟消云散,令人扼腕。看来,即使是再漂亮的羽毛,一旦没有了皮的支持,也终究不过是一场空罢了。 对此,后来大夏帝国的太祖皇帝这样写道:“朕本布衣,与众爱卿相交于江湖之上,揭竿于草莽之中,起于微末,成于庙堂。实在是侥天之幸。若无天下民心所向,则无今rì之大夏。后世子孙当以史为镜,人心强、则不墙!切记!切记!” 可惜,这段jǐng言很不幸的被后继者们遗忘了。 “你的伤好点了吗?”回到住处的崔英秀关切的问萧元,对于自己竟然会如此紧张,崔英秀自己也有些迷惑。 “放心吧,”萧元哈哈的笑道:“没事的,只不过是一些小伤,我可是命大福大哦。” 不过如此说着的萧元,还是难以掩饰伤痛的难受。 “有些可是内伤,怎么说没事?还是我给你看看吧。”说完,也不顾萧元的反对,崔英秀一把拖过萧元的手,竟自顾自的号起脉来。也不由得她不上心,毕竟有很多伤是在北狄的时候,萧元为她受的。不管什么样的女人,即使再冷酷,再无情,在面对舍身搭救自己的男人的时候,心里总会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动。 萧元笑了笑,没有阻拦。受点伤对于萧元来说并不在意,打仗厮杀,这些总是难免的。他只是略带玩味的看着眼前这位女子。很有趣,一个jīng明、理xìng,平时只想跟自己谈利益的女人居然也有这样紧张的时候,而且透过那一点点紧张,他甚至看到了那里面流淌着的一丝温柔。 她也有小女人的一面嘛?萧元不禁莞尔。他帮崔英秀挡下那些伤害其实也说不出什么理由,完全是出于男人的本能。或许也有那么一点利益的存在,毕竟她是自己和崔氏家族之间最重要的纽带。可不管怎么说,一个男人为一个女人挺身而出很天经地义。 萧元没说什么,他现在很享受这种感觉。被那双美丽、纤细的玉手抓着,萧元感觉自己的伤好了很多。当然最舒服的还是能够静静的看着崔英秀那张满脸认真的美丽面容。 “恢复的还不错,不过还是要多加休息。”崔英秀微皱娥眉,全神贯注,全然没有注意萧元那灼灼的眼神。 因为害怕一号完脉就会失去这种美好,萧元呆呆的看着崔英秀,有一句没一句的问道:“你也会看病?” 崔英秀耸了一下肩道:“我们崔家的先祖原来就是做人参生意发家的,自然也会一点岐黄之术,只是后来没有以此为业罢了。不过家传的偏方和医术还是保存着,我儿时也是好奇,和喜欢这些的家族长辈学了一些。” 萧元笑了笑,有点疑惑的道:“你们不是高句丽人嘛?怎么也和我们大夏人一样,也号脉?难道也是望闻问切嘛?” “是呀。”崔英秀回答道,然后又想了想,说道:“其实我也奇怪。我们高句丽的医术确实和你们的相同,一样的望闻问切,甚至连原理都一样。” 说罢,她突然扮了一个鬼脸,笑道:“说不定就是你们的祖先偷窃了我们祖先的。” “一派胡言!你怎么不说是偷窃了我们的,一帮小偷!”萧元叫着,跳起来就想抓她,崔英秀则笑着避闪,整个房间洋溢着一片笑声。 不知不觉中,两人之间消除了刚开始认识是那种纯粹的功利合作关系,彼此在一起只感到非常得开心。 崔英秀和萧元玩闹了一会,才说道:“其实我也一直认为我们祖先的医术应该是从神州这边传过去的。因为在现在的医学理论中,yīn阳五行是神州自古就有的,而且比较完善。早在你们的《黄帝内经》中就有药石、针灸治疗的叙述,而那个时候,我们高句丽还不知道在何方呢。可惜,在高句丽人眼里,事情是另外一个样子。他们认为是他们的祖先创造了黄帝内经,创造了yīn阳五行,而你们这些无耻的大夏人卑鄙的偷窃了他们祖先的成果。” “什么你们、我们的,听着都糊涂了。你到底站在那一边呀?”听着崔英秀一番绕口令般的话,萧元有点迷糊。 “呵呵,晕吧。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一边的。我是高句丽人,自然帮着高句丽。可是在大夏呆了这么久,我觉得并不是原来想的那样。世界太大了,而对于很多高句丽人来说,他们只能看到自己头顶的那片天空。” “看来我们的崔大小姐胸怀天下呀!依我看,你应该做高句丽的女王,带着你的那些臣民们出来看看这个世界!”萧元笑着说道。 “那当然,本小姐的利害可不是一般的噢!有朝一rì我一定会这样做的。”崔英秀也煞有其事的回答道。 就这样开心的过了半天,崔英秀最终还是有些恋恋不舍的回到了自己的家里,连自己都很吃惊为什么有这样的感觉。这些rì子的相处,越来越觉得萧元和自己真是一对好搭档,两个人总是想到了一起,许多事情都是不谋而合,再也没有从小到大那种不为人理解的孤独了。 “英秀,你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吗?”老妇人早已在家等候多时了,神sè之间非常严厉,只听她说道:“真是胡闹,好端端的跟着那个萧元跑到北狄去干什么?还白白的牺牲了我们在北狄的暗桩和大批死士。虽然我们要和萧元联合,不过前提是要和一个拥有兵权、实力的萧元合作,而不是和一个死人合作。” “是,姑婆。”崔英秀回答道:“其实这一次还是很有收获的,萧元答应让父亲负责rì后晋、冀诸州的行政事务,还免去了我们在那里的四成税收。” “这倒是很不错。”老妇人点了点头,突然严肃的向崔英秀说道:“记住了,萧元不过是我们达到目的的一个铺路石罢了,没有他,那么也许是张三,也许是李四,都有可能成为我们的合作伙伴。所以我不希望你投入太多的感情。家族的规矩你是应该很清楚的!” “是!”崔英秀温顺的低下了头。 老夫人说到这里,心疼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这真是太难为你了,可是你必须明白如今我们崔家几代人的心血都寄托在你的身上。如果萧元不是一个霸主的话,他最终不过是我们手中的一个被替换的工具;如果他是一个霸主的话,你一旦陷入感情的漩涡就非常危险了。” “英秀明白!”崔英秀点了点头,心中却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惆怅。 第三十九章 各国使者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大夏269年九月二十五rì,新皇萧允基登上了皇帝的宝座,史称祺祥帝。 和历代皇帝不同的是,从这一代起,皇帝的宝座失去了很多的权力,仅仅是大夏帝国的象征而已。相反其弟萧允祥在新皇登基之后,也被加封为辅政王,成了大夏帝国zhōng yāng政权的实际执行者。 对于这一点,由于在长安协议中得到了大量的好处,所以即使是皇帝的岳父孔为东和师傅蒋啸天也没有太大的意见。失去了有力支持的皇帝也只好暂时承认了现实。 作为惯例,在新皇登基之后,自然要召开盛大的宴会,招待文武百官和各国的使者。在宴会开始之前,各国使者和大夏的文武百官就在大殿里互相谈论着,希望从各种谈话中了解对自己这一方有价值的消息。当然和有结交价值的人物攀上关系也是这样的场所必然会进行的活动之一。 虽然大夏帝国已经犹如一艘触礁的航船,正在逐步走向沉没,但是虎老雄风在,泱泱大国即使再没落,也不是一般的国家所能够漠视的。所以在新皇登基的时候,还是有无数的国家派出使节来祝贺。 东方岛国扶桑、周边邻国暹罗、安西、百济,都派出了使者;为了对付北方强国北狄的威胁,天竺、西域诸国和大食也都有代表出席。 令萧元感兴趣的是来自西方大陆的大陆联盟也派出了使者。 那是一个老头,一看就知道是久经官场的老官僚了。北狄的实力实在太强,扩张速度实在太猛,他们的北方兵团已经由哥萨克草原直逼西方大陆与东方大陆的分界线──阿尔泰山。所以感受到威胁的西方大陆联盟这一次派代表前来显然也是为了寻找盟友。虽然大夏离西方大陆路途遥远,但是由于大夏刚刚打赢了北狄,声威正盛,再加上“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亘古不变的游戏规则,这些正面临着北狄可能或者现实威胁的国家纷纷派人前来大夏。以至于这一次大夏皇帝即位,居然成了历史上道贺国家最多的一次,一点也不逊于当年太宗皇帝被万国共尊为天可汗的辉煌场面。 因为敌人的存在,所以才能享受这样的荣光,这真是莫大的讽刺。 跟随那个老头后面的是一男两女三个人。 男的长得非常高大,但是举止优雅,腰上挂着一柄佩剑,一身戎装,向人行礼是右手抱胸,鞠躬致意。 左边是一个身穿黑sè长袍的女孩,胸前挂着一个十字架,显得十分文雅,可惜头部被斗蓬给遮住了。 右边的女孩也是穿着一件蓝sè长袍,却是显得十分活泼,一点都不象萧元以前所听说过的西方神职人员形象。 出使外国还带着神职人员,这些西方人还真是有趣。 萧元暗自笑道,他一直对于西方大陆这一块遥远的土地很感兴趣,那里有着和东方完全不同的文化、政治和军事体制,甚至走个路都和东方不同――他们靠左,东方靠右。 这一切都让萧元深感好奇,所以也花了很大的工夫研究了他们的历史。 在西方大陆,千万不可忽略的就是宗教的力量。他们的政权就是教会和国王的二元体制。 教会代表神权,国王代表世俗。 怎么会产生这样的情况,史学界也一直没有定论。大家基本没有疑问的就是,在西方大陆的早期,一些野心勃勃的君主为了给自己的扩张找一个理由,往往打着惩罚异教徒的名义对外征战;而被侵略的一方发现靠自己或家族的魅力不能抵挡民众对上帝的信仰的时候,便不得不借助神的力量来证明自己的合法xìng,从而笼络人心。久而久之,不管是侵略的一方还是被侵略的一方都拼命往自己脸上贴金,都说自己的神授君权,代表神的旨意行事;指责对方为异端邪说,代表神的旨意惩罚。在一团混乱之中,原本最为无辜的神竟被无形中放在了所有争论的焦点。那么好了,既然你们都说是奉了神的旨意,那么为了显示公平、公正,就应该由神来裁决你们的对错。而神的代表,自然就是那些神职人员了。 就这样,在有意无意中,神的旨意被摆到了最高位置,而离神最近的神职人员的地位也就变得超然而且微妙起来。所有人都是神的子民,那么就由神的仆从告诉你们这些子民,神需要什么,神需要你们去做什么。如果你们不愿意,那你们就违背了神的意愿,其他所有信奉神的人就可以合理的拥有你的财富、你的女人以及你的一切。 大概就是这么一个逻辑,这是萧元做出的结论。他还知道,如今的教会在西方大陆享有莫大的权力。教会的领导人是教皇,不过和大夏现在的情况一样,教皇只是个象征,真正握有权力的是下面那些红衣大主教。而教皇也不过是在这些红衣大主教中选举产生。 至于说到国王,在西方大陆来说,其普遍原则是由神授与民选的结合促成,两者缺一不可。他们认为国王是具有神xìng的,所以才能在世间行使他的权利,因而能够站无不胜,这种神xìng是整个王室家族共有的,所以此家族中成员都有成为国王的资格。但这一神xìng一定要经过人民民选才能证明其神xìng,总的看来当时的国王均如此产生。rì不落帝国的君主就是这样产生的。开国君主克洛威原本是个贵族,后来在民众的支持下,再加上自己的野心勃勃,克洛威起兵推翻了以残暴著称的加洛林王朝。但这还不够,为了证明其合法xìng,不给国外势力入侵的借口,所以克洛威和教皇结交,由教皇亲自授予职位成为合法国王。当然教皇也从中得到了好处,加冕后的克洛威成为教皇的坚定支持者和对付异端邪说的有力武器。 这相互利用,相互依存的关系还真是一时半会说不清,不过现在的rì不落帝国君主已不满于教皇的羁绊,dú lì出来,建立了一个完全由自己控制的新教来抗衡大陆教会。别人神授君权,他却是君授神权,这自然引起了大陆教会以及其他各国的反弹,可是,凭借rì不落帝国的强大武力,那些反弹在碰了个头破血流后就无声无息了。但这也引发了西方大陆的分裂,一边是强大的rì不落帝国,一边是大陆教会和若干个大陆公国组成的西方大陆联盟。 这个rì不落帝国君主的想法很疯狂,不过也很对萧元的脾胃。他自己也不喜欢有人对他指手画脚,他需要的也仅仅是互相利用罢了。 不过这时候萧元没时间想这些,他正兴致勃勃的看着眼前这场争斗。这是来自西方大陆联盟的那三个年轻人和一个来自大食的武士起了冲突。这个大食武士大约三十多岁,留着胡须,头上待着沙巾,腰里挎着一把弯弯的腰刀。 大食和西方大陆的矛盾由来已久。 大食文明影响极广,是三大宗教之一的发源地。其文化在中世纪占优越地位,而且经济也很发达,贸易和财富远在当时的西方大陆之上。这对于贫穷落后的西方人来说,诱惑无疑是致命的。 矛盾由此爆发,不过矛盾的焦点却是宗教信仰之争。 大食信奉的是伊斯兰教。这是个很有意思的宗教,和东西方的宗教不同,它没有直接的偶像。它只信真主、信经典、信先知、信末rì。它主张宗教和世俗并重,反对出家修行抛弃生活,因而没有修道院和修士,反对禁yù和独身主义。 什么样的社会产生什么样的信仰。由于大食商业发达,人们以经商为生,所以伊斯兰教的产生顺应当时的社会现实。 信仰不是矛盾的根由,根源来自于财富。当然,任何侵略都必须披上一件合法的外衣,而西方大陆给自己找的外衣就是――找回圣地。 这是一个很合适的理由。西方大陆信奉的是天主教,它起源地就是位于大食帝国的耶路撒冷。一个如此神圣的地方居然被一帮异端邪说所包围,想一想就让那些愿意为上帝献身、英勇而且无畏的骑士们热血贲张,愤怒不已。 所以,战,必须战!必须把自己的圣地夺回来!就这样,战争爆发,延绵数百年。在这期间,打打停停,互有胜负。大食帝国元气大伤,而英勇的骑士们虽然经过浴血奋战,但无奈异端邪教太多,所以也一直没能拿回圣地,只好带回了一些黄金和宝石…….. 不管怎么样,这血海深仇已经结下了。从此无论在哪里,一个西方人和一个大食人碰到一起的话,都免不了怒目相视,拔刀相向。 哪怕这里是东方大陆的宫廷宴会………… (注:以上只是参考了一些历史,但不完全正确。这是根据自己的需要写的,请勿对号入座。) 第四十章 不速之客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各位都是远方的来客,能否看在在下的面子上,不要争吵了?”萧元走上前说道,虽然他不喜欢多管闲事,不过时间也差不多了,在堂堂的大夏帝国新皇登基的宴会上吵架也不是很合适。而且对于西方遥远的土地始终抱有梦想的他,实在忍不住想上前结交这几个人,希望从他们的口中进一步的了解那片神秘的土地。 “这位大人,实在很抱歉我们刚才的举动,请放心,我们西大陆联盟的子民都是受过良好教育、懂得礼节的人。”那名骑士很有礼貌用大夏话的说。 “是啊,礼貌到掠夺别人的土地和财产,烧毁别人的家园,然后再散播邪恶的教义。”那名大食武士冷冷的回敬道。 “住嘴!”骑士勃然大怒,说道:“我要你道歉,否则我将跟你决斗!”另外两名女子也开始了战斗的准备。 骑士拔出了宝剑,大食武士也亮起了弯刀。 萧元大感头疼,他不是礼部官员,头一次碰到这样的事,还真不知道如何解决。 “你们在干什么!真是太失礼了!”发觉这边气氛不对之后,引起争吵双方各自的上司出面干预。 “萧候,没事吧!”礼部的官员也跑过来,谄媚的对萧元说道。 “您是那个夺取了虎牢关的萧元吗?”那个穿着蓝袍,一身神职人员打扮的少女用极其夸张的语调叫道,以至于萧元十分犹豫是否要承认自己的身份。只是在那个不识相的礼部官员的吹捧和自己确实没有回忆起做过什么坏事之后,才镇定了下来,无奈的确认了自己的身份。 萧元这个名字显然引起了争吵双方的共同兴趣。毕竟北狄如此强大的军队,这几十年来横扫天下,从来没有遇到过败绩。而这一次却在大夏碰到了一鼻子灰。 在大夏的这一场战争中,死守长安、辽州、韩陵的萧允祥、秦怀忠、赵裴和南宫明月都是这场战争的风云人物,但是最最引人注目的却莫过于萧元。 毕竟从无到有,巧夺虎牢关,血战慕容无忌,妙解辽州之围,每一仗都是那么神奇,那么出神入化,那么充满传奇sè彩,以至于引动了无数少男少女的梦想和激情。单是看着那个神职少女的崇拜的眼神,就让萧元感到后背很有点凉飕飕的味道。 托着萧大将军名动天下的福,争吵的双方虽然还是看着彼此不顺眼,但是却也安静了下来。萧元倒是乘机和这四个人交谈了几句,慢慢熟悉了起来。 那个大食的武士叫做阿里,是这次大食的副使。 那个骑士叫做兰特,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十字骑士。 关于十字骑士有一个传说,就是当年西方大陆曾经陷入一场百年战乱之中,一个年轻人在家园被毁,父母被杀,妻子被人污辱而死之后,毅然从军。他在战袍上画上了一个坟墓的标记。这个行动很快在全军中流行起来,许多有着和他相似悲惨经历的战士都纷纷效仿,而且这样的一支军队也成了战场上的一支无敌雄师。曾经创造过三百十字军战士击退三万野蛮人攻击的辉煌战例。 三百名战士穿着画有十字标记的战袍,牢牢地守卫着要塞,弓箭用完了,就用石头砸;刀剑使钝了,就用拳头舞、双腿踢、牙齿咬。敌人在这些不要命的打法中士气衰落,不战而溃。在很久之后,还常常在夜里作着噩梦。 现在,当然不存在当年的十字军战士了。但是成为十字骑士却成了一种荣誉,一种身份,一种实力。 那个穿着蓝袍的神职少女让萧元有些害怕,因为他觉得这个女孩的眼里总是冒着一团火焰,一种热情的足以让人被焚烧致死的火焰。这个名叫火云奴的活泼少女,让我们那个可以在百万军中谈笑自若的镇北侯此时一直有种想逃跑的冲动。 而那个身穿黑袍的少女则完全不同。事实上,她显得很冷静,举止端庄,十字骑士对她恭谦有礼,那个活泼的火云奴更是对她服服帖帖,而他们的上司居然也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对这个少女的恭敬,这使得萧元感到这位名叫阿兰达的女孩,决不是普通的神职人员这么简单。 不过萧元已经无暇顾及阿兰达的真实身份了,因为宴会开始。 祺祥皇帝走上了主座。其后,真正引人注目的辅政王萧允祥也走到了自己的席位上。文武百官和各国使者纷纷各就各位。在礼节xìng的祝贺皇帝即位之后,按照惯例应该是欣赏歌舞和品尝佳肴。 正在这个时候,北狄这个刚刚和大夏激战过,并导致先帝驾崩的罪魁祸首居然也在此时派出了代表出席,而且还带来了和平建议──两国以其实际控制线停战。 只见北狄的使者趾高气昂的步入大殿,向祺祥皇帝略施了一礼,接着大声的宣读了北狄可汗的国书,全文如下: “北狄帝国草原联盟大可汗致大夏皇帝陛下: 祝贺皇帝陛下即位为神州之主,目前贵我两国皆遭受战乱,生灵涂炭。朕秉承长生天之意愿,不忍黎民受难。愿与贵国皇帝陛下和好,消除兵灾。现接受rì不落帝国特使之建议,以贵我两国现有之实际控制地区为界,永结盟友,永为兄弟之邦,通商互补,安睦边邻。” 此文一出,满殿喧哗。这份国书至少指出了两点:第一,北狄决定放弃和大夏争执多年的邦交关系──大夏强大时以天朝自居,要求北狄等国以附属相称;当北狄强大之后,便反过来要求大夏自居为晚辈,双方在称呼这种无聊的问题上可以说是一直争执不下,成为了除通商、地盘这两个实际利益之外第三个因此而开战的原因;第二,北狄要求以现有的实际控制区为边界,实现停战;第三,这个建议是由rì不落帝国提出,也就是至少在这个问题上,当代最强大的两个国家达成了一致。 这件事非同小可,所有的人都非常的关注这件事,因为它几乎牵涉到了各方势力的根本利益。 对于各国,尤其是西域诸国、天竺、大食和西方大陆联盟来说,如果大夏答应统北狄讲和,就意味着北狄可以腾出更多的兵力来西征,这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对于真正要决定如何答复的萧允祥来说也是一个难题。 如果答应了就会背上出卖祖宗土地的罪名。 同时,如今孔氏家族和萧元集团都想着要收复晋、冀诸州,高雄为首的zhōng yāng派也因为辽州赵裴的关系而不能坐视不理。收复晋、冀诸州绝对是让这三方势力互相牵制,方便自己在朝廷施展政纲的大好机会。答应放弃晋、冀就会同时得罪这三方势力,还不利于自己展开对朝廷政纲的改革。 但是如果不答应,则会面临同北狄开战、陷黎民于烽火之中的责任,引起刚刚经受了战乱之苦的百姓的不满。而且如果rì不落帝国真的支持这项提议的话,一个直接的结果就是同时面临着两个强国的责难,势必在政治、军事和外交上处于不利的地位。 rì不落帝国真的支持这份国书吗?为什么会支持这份国书?难道让北狄和大夏打得你死我活,不更符合rì不落的利益吗? 这是当时在场的人共同的疑问。 而这个时候,一个大约二十多岁的黄皮肤、黑头发的年轻人,穿着白sè的礼服,十分优雅的来到了大殿之上,躬身为礼,一字一句的道:“rì不落帝国特使萧济代表伟大的rì不落帝国皇帝,向大夏祺祥皇帝陛下致以最真挚的敬意,同时恳请尊敬皇帝陛下、辅政王阁下以百姓苍生为念,同意北狄大可汗的建议,平息战端。” 如此年轻就出任特使,已经让人吃惊了;而这个rì不落帝国的特使居然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东方人,更是让人惊讶;同时对于另外一部分人而言,却因为这个特使这个敏感的姓氏,而内心不免有点忐忑不安……. 第四十一章 辅政王的计划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大夏269年九月二十五rì晚间的宫廷宴会,一下子成了世界的焦点。 为了各自的利益,大家都很关注大夏对于这件事情的反应和应对。 如果大夏一味强硬,则会背上好战的罪名,而且同时得罪北狄和rì不落这两个当世一流的强国。即使是大夏这样的大国,要面对这样的结果也是很难承受的。何况单单一个北狄就已经让大夏灰头土脸,不敢一战了。 但是如果选择屈服,放弃了领土的主权,则势必会丧失民心和国家的声望。对内而言,这是一个骨子里非常骄傲的国度,民众习惯于自己是泱泱大国的臣民,绝对不允许这种丧权辱国的退让;对外而言,则势必葬送在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之后,方才辛辛苦苦因为战胜了北狄而建立起来的国家威望。 事实上,这是一个很难解的难题。 打破惯例,由辅政王执政的zhèng fǔ如果不能够妥善应对的话,势必会在内外交困的形势下,以一种短命的形式宣告结束。 “萧元兄,你认为应该怎么办?” 刚刚担任了辅政王的萧允祥一边玩弄着酒杯,一边向萧元发问,却是一点也没有对自己政治前途的担忧。 在宴会上,萧允祥以兹事体大,需要慎重考虑为由,暂时把这件事情给延缓下来了。 不过让萧元感到意外的是他居然邀请自己到府中单独商谈。 这是萧元和萧允祥这两个大夏帝国末年叱吒风云的实力派人物的首次单独会晤。 萧元看着萧允祥悠闲的样子,十分佩服。一个人可以伪装任何行为,但是唯独这份悠闲是很难伪装出来的。在面临万般艰辛、错综复杂的局面时,只有真正的英雄才能够做到任他风吹浪打,我自闲庭信步的洒脱。 对于北狄在这个时候突然宣称要和解,萧元并不奇怪。王猛也好,大可汗也罢,无论谁掌握了北狄的大权,都会在国内有一场整顿,在这个时候当然希望不要引起重大的外部纠纷。 令萧元糊涂的是目前到底是谁掌握了北狄。按照当时的情况,应该是王猛获胜才对。 可是如果王猛掌握了权力,为什么不让一直视为眼中刺的慕容无忌同大夏军大战一场?这样无疑可以削弱这位异己的力量,巩固自己的权力。──当然,从长远角度看,为了rì后南侵大夏,内部解决慕容无忌可能更好一些。 不过还有一个难题,就是王猛掌权的话,为什么不废除大可汗?大可汗就如此听凭王猛的摆布了吗? 如果是大可汗重新执掌了北狄,前面的两个问题虽然可以更好的解释,但是他如何在当时重重危机中反败为胜的?──这几乎不可思议。而且王猛又怎么会有余力派出亲信追杀自己? 抛开这两点不管,rì不落帝国的插手才是最奇怪、最令人不解的问题。而且这个特使居然姓萧,这又牵涉到了多年以前的摄政王的问题。为什么rì不落会要求两国停战?那个特使到底是不是摄政王的后人?如果是摄政王的后人,又为什么会支持两国停战──他们应该非常痛恨大夏皇室才对。 萧元想到这里头都有些疼了。看着辅政王那悠闲的样子,实在有点冒火。不过转念一想,突然明白了萧允祥现在的用意了。 当下暗骂一声混蛋,反问萧允祥道:“不知辅政王准备何时答复北狄和rì不落的使者?” 萧允祥欣赏的看了萧元一眼,笑着道:“果然不愧是镇北侯!我和皇兄商量过了,准备等到十月初五,祭奠过孝陵之后再作正式的答复。” “十月初五!”萧元惊叫一声。时间太紧了。 萧允祥的设计实在太混蛋了。这家伙以大夏新皇即位的仪式必须等到十月初五祭奠完孝陵后才能够正式结束为借口,把答复的时间往后了推迟了十天──既然新皇帝实际上要在十天后才能算得上是正式即位,当然无法在这十天内作出如此重大的答复。关于这一点,无论是北狄还是rì不落,都没有办法提出不同的意见。 而在这十天里,只要把晋、冀诸州夺回来,那么绝对和北狄国书中提出的以现有实际控制地区为疆界相符,不落下半点口实。 但是仅有十天的时间,却把矢志要夺取晋、冀诸州的萧元和孔氏家族逼到了死角。 如此短的时间里,谁都无法完全收复晋、冀诸州,结果势必是双方平分。这样一来,萧允祥就悠哉游哉的,根本不会得罪任何一方,更是顺带把自己许下的让萧元节制晋、冀诸州的诺言推得一干二净。 而如果两家没有拿下晋、冀诸州的话,那么失去国土的责任就会落在两家的头上,而他辅政王则是殚jīng竭虑,鞠躬尽瘁,只可惜形势弄人,无力回天罢了。 这实在是再混蛋不过的计划! 萧元在回去的路上,非常恼火的想道。不过同时也不能不佩服这家伙,因为事实上,萧元也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方法。 在回去的路上,萧元默默的推算着实际作战的兵力和时间。 本来他就准备在新皇即位之后,立刻出兵晋、冀诸州,所以韩邦率领的青龙军、无病率领的白虎军、曹文诏率领的黑狼军都汇集到了辽州,而祖狄如今也想必已经把朱雀军带过去了。在辽州太平军的总兵力应该已经在二十万人左右,再加上纪刚这段rì子对晋、冀诸州的渗透,以及成莫言已经奉命前往联系耶律部族前来配合,应该说萧元对这一仗还是很有信心的──至少在兵力上自己并不弱。 问题就是该死的时间。 从长安到晋、冀诸州最快也要三天时间,这还是指一个人马不停蹄的奔驰,而不是大军的行动。所以只有用信鸽发信给韩邦,让他立即部署。不过即使这样,扣除发信的时间、军队集结的时间,最多也只有九天了。 另外,即使从辽州出发,军队在晋、冀各个城池之间转一圈也要七、八天的功夫,更何况这些牢固的城池中正驻扎着近三十万的身经百战的北狄大军呢! 晋、冀诸州真正重要的地方是晋城、冀州和安平这三座城池。 萧元迅速的思索着晋、冀的地形,暗自计划着。 要想夺取晋、冀诸州就必须用奇袭,这一点萧元对韩邦很有信心。这伙计现在可是搞奇袭战的大宗师了。 在后世保存的萧元给韩邦的信中写道: “情况有变,我军必须在十月初五之前夺取晋、冀诸州。我将和三千亲卫军留在长安,给人尚未做好到达辽州发动攻势准备的假象。 辽州所有军队──青龙军、白虎军、黑狼军都由兄统一部署,望充分发挥骑兵突袭之优势,破除敌晋、冀、安平三城犄角互动的态势,或围城打援、或强攻一城,在三至四rì内打乱敌人之部署,再以主力予以重点一击。 另外,朱雀军应该在近rì赶到,成莫言已经前往联系耶律部族,如果无意外,定能赶上战斗,此两军皆由兄统一指挥。 对于孔氏家族和赵裴,可以考虑合作,但要提防两人坐收渔翁之利。 所有行动由兄具体斟酌,时机紧迫,候兄捷报!” “可惜不能够亲自指挥这一仗了。” 萧元非常遗憾的想道。 实际的情况是,这一次也是开始了韩邦作为萧元军事代理人的先例,确立了韩邦在军中超越诸将、节制诸将的地位。 总的来说,在萧元的军事生涯中,始终很小心的让各军的将领彼此保持dú lì,互相牵制,而他本人也被后世称为权力制衡的绝顶高手。 像这样的地位和权力,在后来也只有治国器以及后起之秀崔英浩被萧元临时授权过,而远不像韩邦那样,只要萧元不在,就自然而然的被众人默认为指挥官。 就在萧元发信给韩邦的同时,孔氏家族也已经开始把信息向辽州方面传递了。 事实上,不仅仅是萧元集团和孔氏家族,大夏的各方势力,乃至各国的耳目,都把注意力放到了这里。 被后世称为“十rì混乱”的晋、冀攻守战也就此拉开了帷幕。 而这个“十rì混乱”的晋、冀攻守战同时也为整个天下的新旧势力更迭奏起了序曲。 一个新的时代因此而即将诞生! 第四十二章 夺马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在十月初五之前解决晋、冀诸州。 韩邦看着萧元给他的信,陷入了沉思。 “将军,小人有办法夺走北狄的战马,从而使他们失去机动兵力的优势。” 说话的是一个长得非常猥琐的中年人。头顶早已经油光光的发亮,一个大而通红的酒糟鼻子成了他脸上独特的风景。两只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看上去是那么的jiān滑;张开嘴就是两颗又黄又黑的大门牙,凑近了还会闻到一阵阵刺鼻的口臭。 此人名叫费清扬,名字不错,就是人龌龊了一点。他是辽州城的一个刀笔小吏,不过由于为人一向卑鄙无耻,所以很被同僚们所鄙弃。 韩邦来到辽州之后,这家伙就投其所好,找各种机会参加韩大将军开的赌局。而且在赌桌上不耍jiān,不故意输钱,赌得堂堂正正、大义凛然,这倒很对韩邦的脾胃,于是一来二去的便熟络了。这费清扬也以此为凭借,开始在辽州城狐假虎威起来。 韩邦倒也知道这个家伙的秉xìng,也一直把这个家伙当作是一个小丑,只是觉得还有点利用价值,所以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过且过了。只是没想到就这么一个爹不亲、娘不爱的人物,平时聊聊赌钱还可以,今天会眼巴巴的跑过来献什么破敌之计? 难道太阳真的从西边出来了? 厌恶的看了这个中年人一眼,韩邦略点了一下头,示意他快点说,心里却打定了主意:如果这个家伙不能说出什么好的建议的话,等下一定要给他点厉害尝尝。 “大人,”中年人有点受宠若惊,讨好般的上前两步,露出他的两颗标志xìng的大门牙,摇头晃脑的说道:“大人您看,这北狄人的大批马群会在渭水之北放牧,如果想个办法把这些马匹都捋过来的话,那么三城之间就会一下子缺少大批骑兵,不能互相支援了。” “废话,你当北狄人都是蠢货吗?放着让你把战马都夺过去?”萧邦皱眉道。 “大人,这个小人自有安排!”中年人一脸谄媚的走上前,低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几天之后,在开阔的渭河平原上,晋、冀诸州中最靠近辽州的安平城北狄守军正赶着数万匹的战马在这里放牧。阳光下,马儿们悠闲的啃着嫩草,一些小马驹们正在欢快的四处奔跑嬉戏;而它们的母亲则一边吃草、一边不时抬头瞟它们一眼,眼中说不尽的爱护与温柔;至于那些公马嘛,则气宇轩昂的围着母马转来转去,一来维护自己的领地,二来也是为了在异xìng面前显摆自己的英俊和实力。 一切都很正常。牧马人习惯了这种生活,有气无力的晃悠在马群周围,打不起jīng神。更有一些大胆的,早就三三两两的围坐在一起,喝着酒,扯着家常,赌着铜板。 如今大夏和北狄基本上以大夏河、渭河、汾水为界,虽然表面上彼此对峙,其实却是相安无事。 北狄经过此次南侵,慕容无忌帐下的南院兵马死伤惨重;北院、西院的大军正远征西域,以期控制大陆公路、威逼西方大陆;东院的人马正在讨伐叛乱的渤海部落,无力抽身;而北狄的政治顶层又面临着严重的权力斗争,根本无暇它顾。 至于大夏,其在辽州的兵力主要是萧元的太平军、孔氏家族的人马和赵裴的辽州守军。三方互相牵制,加上大家都有一个默契──等新皇即位后,领受了敕命再名正言顺的收复失地,所以在辽州战役已经结束之后,也根本没有再动手的意思。 于是在这条实际边界线的两边虽然对峙着数十万大军,却是迎来了一个为时一个月左右的相对和平期。 北狄以骑兵起家,弓马天下,自然十分注意对战马的养护。乘着平时没有战事,就会把战马放牧到平原上,以便让这些战争的功臣能够得到更好的休养,将来在战场上发挥更大的作用。 可是今天,一直以来的平静被打破了。就在北狄人百无聊赖的放着战马时,突然间对岸万马嘶鸣,一阵蹄响之后,一群大夏的战马出现在渭河南岸。 就在这时,怪事发生了。北岸北狄的战马远远的看见大夏的马匹之后,突然兴奋起来,全部疾驰而出,浮水渡河,一股脑的都跑到了南岸,那些可怜的北狄牧马人拦也拦不住。 站在远处的太平军将领们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无病一拍韩邦的肩膀,大声笑道:“他nǎinǎi的,真有你的,原以为你就是赌钱厉害,没想到泡妞也在行。不对,是泡马也在行。哈哈,居然能想到用我们的母马来引诱北狄的公马,看来你小子平时没少玩女人。这么损的计策,我看萧老大是怎么也想不出来的!” 韩邦狠狠的瞪了无病一眼,没有做声。在太平军中也只有无病和萧元才会和他言笑无忌,而他也拿他们没有一点办法。 不过这条计策也确实登不了大雅之堂。原来,那rì费清扬献策之后,韩邦就下令将军中所有的母马都集中到一起,对小马驹则一律用绳索捆住,不准跟随母马行动。 在看见了北狄人出来放马的时候,就把这些母马放了出来。北狄的公马见了自然会忍不住追赶,而由于马的向群xìng,领马一动,万马齐奔,整个北狄马群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落入了太平军的手中。 等到北岸的北狄人醒过神来,待要追赶却已经是为时太晚了。 史书的记载,大夏历九月二十七rì,“混乱之rì”的第三天,太平军统帅韩邦成功的使得慕容无忌在安平城的机动兵力锐减,从而对后面的战役产生了重大的影响。 而这个时候,辽州太守赵裴正在太守府悠闲的喝着茶。 对于这次收复晋、冀诸州,由萧元和周文俊这两个大夏的后起之秀在唱主角,同样的年轻、同样的用兵如神,同样的声名显赫。 而一时间,赵裴这位沙场老将似乎根本没有什么发挥的机会,所有的锋芒都被这两个青年将领所遮盖。不过他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依然那么悠闲自得,老神在在。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什么叫“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周文俊也很悠闲,他正在作画──为他夫人作画。他和夫人成亲已经五载,却是全国闻名的模范夫妇,始终相敬如宾。每当他离开夫人远征沙场的时候,他就总是抽出空闲的时间来画梅──他的夫人姓梅。 “可馨!”周文俊默默的念叨着自己妻子的名字。 一个从小被自己父亲收养,一起青梅竹马长大的爱人。 一个总是非常温柔的看着自己,静静的依偎在身边的红颜。 虽然只是分别了几个月,虽然已经结婚了五年,但是相思之情、相爱之意却始终如此炽烈。 对于这一点,韩邦的评价是:“一生只有一个女人,这未免太乏味了吧。” 而萧元则赞叹道“文俊真丈夫也,只可惜生非其时,侍非其主。令人扼腕!” “快了,可馨!用不了几天我就会拿下晋、冀诸州,结束战事,前来和你见面了。”周文俊心中暗暗的念叨着。 在长安,萧允祥正在兴致勃勃的为几个大使介绍着他所收藏的古玩──这是这位辅政王生平唯一的嗜好。姑且不论其他如何,无可否认的是,和那个当上了皇帝之后,吆三喝四、一心只想着威仪体面的兄长截然不同,严谨务实的他终其一生都为了整个大夏帝国而鞠躬尽瘁,宵衣旰食。 正如萧元所评价的那样: “一个杰出的政治家、军事家和谋略家,最大的不幸在于身为大夏皇室的一员。如果不是因为身份所累,他完全有可能建立一个帝国。然而事实是他的所有才华、jīng力和热情都被这个行将就木的庞然大物所吞噬。” 相对而言,萧元就不那么悠闲了。自从宴会上见过一次面之后,来自西方大陆联盟的三个年轻人和大食的那位武士就盯上了他。 这些年来,北狄纵横南北,出尽了风光。所以身受其害的两方人马虽然彼此由于历史的渊源而敌视,但是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对于打败北狄的名将有着一种年轻人所特有的崇拜。 如同历史上所有的名人一样,对抗强敌、屡战不败、充满传奇的英雄往往会被那些浑身上下jīng力充沛、满脑子都是梦想的年轻人所包围,所景仰,所跟随……… 不过面对着这些jīng力过剩的家伙却常让萧元有着不是一般的头疼………. 第四十三章 赵剑波的来访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姑且不论动不动就拔刀相向的阿里和兰特,──这两个家伙明显是jīng力过剩;对于那个异常热情的神职少女火云奴,萧元就感到有一座火山在周围,自己随时有被烤死的可能。 要说这东西大陆的差异就是大,同是神职人员,怎么没见大夏的尼姑道士这么热情呢。 幸好火云奴有个克星,那就是阿兰达。她总是及时的阻止了热情的神职人员过分失礼的言行。 可惜当崔英秀到来后,情况就变得更糟了。 对于遥远的西方,崔英秀有着不亚于萧元的好奇。所以她理所当然的也加入了胡闹的一群。而且萧元发现她实在是一个天生的领袖和外交家,因为没有多少时间,火云奴就开始和她熟悉的像亲姐妹一样,一直都很文静端庄的阿兰达也经常和崔英秀在一起亲密的说着悄悄话。至于那两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更是对她服服帖帖的。──一个争着表现自己的骑士风度,一个则忙于显示自己的男儿本sè。 虽然暂时避免了两个鲁莽的家伙的比斗,可是却无助于解决萧元的头疼。 事实上,萧元悲哀的发觉,女孩子们正在结成一个坚固的同盟,以捉弄自己为乐。 如果是韩邦的话,也许是求之不得,不过对于一向没有什么经验的萧元来说,实在是一件再糟糕不过的事情了。 尤其是那个火云奴,三天两头以请教问题的名义往自己这里跑。请教的问题不过是大夏人一天吃几顿饭或者大夏的鸡一天下几个蛋。实在没有问题了,就有意或无意的说起西方大陆王子和公主、英雄和情人的故事,让人哭笑不得。 那个阿兰达也开始在崔英秀的渲染下,和萧元不客气的进行起犀利的言语交锋,言谈间还似乎有希望萧元加入天主教的想法。 如果你的上帝真是万能的,怎么还会把自己的老家给丢掉?萧元无不恶毒的想。 当然,真正的罪魁祸首是一直在推波助澜的崔大小姐,这时候的她似乎把所有用于权谋、战略的jīng力都转移了方向,并且对此乐而不疲,干起来津津有味。 “我好歹也是堂堂的镇北侯啊!” 萧元悲叹──不过只能是在心里。 “侯爷,赵先生求见!”侍卫的通报让萧元终于找到了暂时摆脱这种不利局面的借口,但随之而然的却是对赵剑波到访的猜测。 “侯爷!”赵剑波到来之后,非常彬彬有礼的向萧元问候,一点也没有重伤初愈的样子,只听他缓缓的说道:“有件事,我想和侯爷单独谈一下。” 崔英秀笑了一下,道:“那好,先生慢慢谈,我们就不打扰了。” 说着便和众人离开。 一下子整个大厅剩下赵剑波和萧元,四周静寂无声。 萧元干咳了一声,道:“不知赵先生有何见教。” 赵剑波道:“不知侯爷对于rì不落的使者有何看法?” 萧元摸了一下鼻子道:“先生的言下之意是、、、、、、” “我想侯爷应该清楚,那个rì不落特使萧济云应该就是当年摄政王的后人。” “确定了吗?” “不错,萧济云,二十三岁,当年摄政王三子萧杰的次孙。孝武帝濒危时,萧杰感觉到危险,为了以防万一,所以安排了一部分家人疏散,侥幸逃过了此劫。萧济云就是其中之一,其父云萧天啸现在是rì不落帝国执政议会议员,萧氏家族在rì不落也拥有着排名前十位的政治和商业实力。” 、、、、、、萧元沉默了好一会,这件事让他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所有人都认为他和当年的摄政王有关系,有时候连他自己也这么觉得,可是又偏偏没有任何直接的证据说明自己就是摄政王的后人。这次萧济云的到来,让萧元找到机会,暗自比较了一下,发现自己和这个摄政王的嫡系后人除了都是男人之外,并无多少相似之处。不过这也说明不了什么,以摄政王当年的地位,开花结果,有十几个儿子,几十个孙子也是很正常的事。第二代都可能长得不一样,更何况第三代、第四代。 别人还在为这件事揣度猜测的时候,做为主角之一的萧元却是一副老神在在、高深莫测的样子。他其实很享受这种模棱两可的感觉,从不站出来加以说明或者去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很多时候,似是而非才能实现利益的最大化;是与不是之间,才会留给自己足够的腾挪选择的余地。 可惜,总是有人不依不饶,比如天龙禅院,比如眼前这位带剑弟子赵剑波。 我到底是该是,还是该不是呢? 出于利益的考虑,萧元很想回避这个问题。他既不想和摄政王的后人为敌,也不想站在大夏皇室豪族以及天龙禅院的对立面。 可惜这在现实面前越来越困难了。 事实上由于萧济云此次代表rì不落帝国支持北狄的国书,阻挠萧元夺取晋、冀诸州的计划,便使得萧元有了一种彼此为敌的念头。 但一想到摄政王家族在rì不落帝国那么大的势力,萧元的心里又有了另外一种打算。 这一方面,在rì后的政治游戏中,自己就有可能多了一张非常有实力的好牌──得到天下强国rì不落的支持。最不济也应该可以得到仍然拥有相当实力的摄政王家族的支持。 而另一方面,即使抛开rì不落与大夏两国的未来发展的前景不提,单单是当年摄政王家族和大夏皇室的恩怨,就会让当年有份参与此事的人对自己产生敌意。 事实上如果不是自己现在手里有军队、在民间又有“救国英雄”的名声的话,恐怕早就被人乱刀砍死了。──毕竟,在这个以实力为筹码,以江山和身家xìng命为赌注的游戏中,“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绝对是不容置疑的准则。谁若违背,谁就会承受失去一切、身败名裂的代价。 而不幸的是,在萧元看来,无论是皇帝还是辅政王、四大家族以及高雄一系,没有一个不是经历了多年残酷政治斗争的老怪物,没有一个会在关键时刻心慈手软、网开一面。 最要命的是,这些家伙还偏偏是整个大夏帝国最有权势的一群人,这也意味着萧元一个选择失误的话,就有可能面临和全大夏为敌的局面。 一想到有这样的恶果,萧元就感叹自己真是命苦。 赵剑波倒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随意的看着房间四周的摆设。其实他心里也很不安,毕竟如果对rì不落帝国有着巨大影响力的前摄政王家族和在大夏手掌大权的萧元一旦结盟,所产生的巨大破坏力,是谁都无法预见的。 不过他还是决定和萧元进行一次坦白的对话。在北狄之行后,赵剑波非常明白萧元绝不是泛泛之辈。虽然在一般的情况下他并不是那么的锋芒毕露,但是如果谁惹到他的话,这家伙翻起脸来,也绝对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所以开诚布公的谈话,了解双方都能接受的底线才是上上之策。 萧元沉吟了片刻,终于开口说道:“家族的仇恨在时代的演变中实在不过是一粒尘埃。萧某虽然愚钝,但自幼束发受教,博览群书,倒也明白孰轻孰重的道理。但是如果有谁以此为借口,企图对付萧某的话,那么我也一定会让他付出惨重的代价。” “我很高兴侯爷能够如此想。其实rì不落对大夏的渗透已经非常严重了。扶桑等周边小国已完全在他的控制之下,在东南半壁越来越多的国人也开始喜欢rì不落的文化,一个名为立宪党的组织更是活动得非常猖獗。所以侯爷如果像今天所说的那样,以国家社稷为重的话,那真是苍天之幸了。” 萧元耸了耸肩,并不以为意。东南是陈氏家族的天下,与自己无关,所以他也就根本不放在心上。毕竟萧元不是神仙,全然不知这些东西在rì后会对他产生多大的影响。老实说他有点厌烦赵剑波那种把自己定位成大夏帝国道统捍卫者的形象──虽然这既是他师门的委托,又应该是辅政王的授权。 不过更有可能的是,今天的对话还是大夏实力阶层对自己的试探。 “先生不是说令师会来长安吗?”萧元及时的转移了话题。 “赵某此次前来的另一个目的就是通知侯爷,家师因为有些琐事所以来迟了。他老人家刚才传信在下,说是今晚会到达长安,让在下向侯爷致歉,届时请侯爷于子时前往赢棋楼一聚。” “白大侠真是太客气了,到时在下一定前往拜见!” 对于能够同白飞云见面,萧元还是非常高兴的。 刚刚送走了赵剑波,却看见火云奴又蹦蹦跳跳的跑过来,萧元立刻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果然只见她一把挽住自己的胳膊,一对柔软凸起的海绵物紧贴着自己的身体,笑着说道:“崔姐姐说要带我们去参观整个长安城,你也要去噢!” “那当然,为远方的客人充当向导,是我的荣幸!”一边瞪了身旁满脸看好戏的崔英秀一眼,一边努力摆脱这种令他很不习惯的身体接触,萧元努力的做出微笑状说道。 就这样,依然怒目相视的大食武士和西大陆骑士,活泼而又开放的有些过分了的神职少女,雍容典雅的神职官,满腹权谋的少女和有些无可奈何的将军来到了长安的大街上,开始了游玩。 “八嘎,我们是大扶桑帝国的使者,喝你的酒是给你的面子,别不识相的干活!” 当萧元疲惫的熬过女人们购物的折磨之后,带着这些jīng力明显过剩的家伙来到长安最有名的酒楼──醉仙居的时候,却看见三个扶桑的武士喝醉了酒正在那里闹事。更有甚者,其中一个武士竟然动手调戏老板的女儿。 “住手!”兰特大喝一声,从小到大养成的骑士jīng神使他绝对有着抱打不平的好习惯。 只见他一把推开了那个正搂着少女丑态百出的武士。 “八嘎!” 那武士大怒,叫道:“我要和你决斗!” 说着抽出了扶桑武士刀。 这种刀和大夏的那种刀背宽厚的大砍刀不同。 大夏的刀有史记载到:“刀,到也,以斩伐到其所乃击之。其末曰锋,言若蜂刺之毒利也。其本曰环,形似环也。其室曰削,削,峭也。其形峭杀,裹刀体也。室口之饰曰棒,棒,捧束口也。下末之饰曰埤,埤,卑也,在下之言也。短刀曰拍髀,带时拍髀旁也;又曰露拍,言露见也。” 而对扶桑的刀则有如此描述:“倭善跃,一进足则丈余,刀长五尺,则丈五尺矣。我兵短器难接,长器不捷,身多两断。”是那种双手握柄砍杀的长刀,可以削断或砍损对手的长兵之柄。 只见那个武士双手握刀,一个跳跃就杀向赖特,果然是行动迅速,刀法狠辣。 兰特猝不防及,险些吃了大亏。 不过他不愧是十字骑士,反应力和应变力都是第一流的。当下向旁边一闪,躲过了这一杀招,然后迅速拔出剑来。 紧接着发起反击,虽然剑路非常简单,只有刺和削两种动作,但是却非常迅捷,所刺的部位也很刁钻。 很难想像兰特这样的彪形大汉,居然会把他笨重的身躯运用的如此灵活。 只见他总是敏捷的向旁或向后跳跃,以躲避扶桑武士的杀招;然后又依靠单脚的点地所产生的速度和力量,迅猛有力的向敌人发动攻击。 他一手持剑,或削或刺,又偶尔加杂了砍和劈;另一手则弯臂向上,似乎在保持着跳跃时的平衡。姿势很优美,真难以令人相信居然会由这个五大三粗的家伙来完成如此优美的动作。 骑士本来是用枪的,和剑士不同,骑士更注重于战场杀伐。不过为了平时行走方便,以及西大陆流行的宫廷决斗的需要,骑士阶层也发明了一种剑法。他们所用的剑比较细长,动作优美简单,在美观的同时不乏实用xìng。 萧元摇了摇头,其实决斗双方的武功路子有些相似,都是以跳跃来增加进攻的速度与力度,动作也很简练、狠辣。所不同的是扶桑人的出招力大沉稳,进攻起来大开大阖,有点像剑士的攻击;而兰特的剑法则取其轻巧,虽然没有那种逼人的气势,但是却多了一种飘逸和刁钻,令人防不胜防。不过总的来说,兰特的武功本就远远高于那个武士,所以很快就占了上风。 那两个扶桑武士见机不妙,急忙上前想要助战。却看见寒光一闪,一把弦月弯刀横亘在两人面前,不用看,萧元就知道阿里出手了。 这个大食武士显然也是极为好斗的人,在一旁早就看得手痒,见到有这样的机会,立刻拔出刀来,高声叫道:“三打一算什么英雄!来吧,我们二对三!” 说完挥刀加入战团,浑然忘了和西大陆的过节。 一时间,大堂内刀光剑影,大家杀得个不亦乐乎……. (在这里非常感谢票王“闫闫闫闫”的大力支持!!!虽然只有12票,但每一票对于我这个新人来说,都是莫大的鼓励。有了你们的支持,我才有了前进的动力!谢谢!) 第四十四章 日不落使者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大食刀是另一种形制,它弯弯的犹如弦月,刀锋雪薄犀利,挥舞之间“霍霍”有声,极适合劈砍。有了这把刀的加入,原本看来占据人数优势的扶桑武士渐渐的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了。 败局已定,可惜一把剑、一把宽宽的剑突然不合时宜的加入进来,挡住了兰特和阿里的进攻,也使得那三个扶桑武士终于逃过一劫。 萧元看出来,这是一把剑士的剑,宽厚双锋,需要双手把持。这种剑讲究两手用力均匀,招式清楚,步点灵活,上下协调,以显出“叶里藏花,双蝶飞舞”的优雅姿态。 优雅后面往往隐藏的是层层杀机! 而与此同时,一个优雅的声音也在身后响起:“我看大家给我一个面子,都不要打了。” 只见走过来的正是那个rì不落帝国的特使萧济云。他一身白袍,一头散发被一个金圈所箍住,显得十分的儒雅风流。 他正对着跟在一旁的扶桑使者呵斥道: “孙子君,这次是你的不对,还不让你的人赔偿损失,向那位小姐道歉!” “哈伊!”那个中年的、留着八字胡的扶桑使者立刻点头哈腰。 接着他又对萧元说道:“这些都是前来朝贺贵国皇帝即位的贵宾,我看大家都退一步,不要再起纠纷了,不知萧侯以为如何?” 萧元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心里却暗暗吃惊rì不落对于扶桑的影响力。这可真是不小,竟然能让一向蛮横无理的扶桑人低头认错。 在双方的努力下,一场争斗终于告一段落。 萧元的注意力马上转到那个刚才出剑挡住兰特和阿里,而如今却一声不吭的站在萧济云身后的剑士。 只见他大约四十多岁,金发碧眼,人高马大。萧济云长得已经算非常修长的了,而这家伙却还比他高出半个头。一把宽剑斜斜的背在身后,露出与头齐高的剑柄,肌肉是如此有力,双眼有是这样的炯炯,全身上下透露出一种凌厉的杀气,咄咄逼人。 剑士本是西方大陆的一种职业,不过在西方大陆并不受重视。因为作为剑士的都是那些贫穷的农民。他们既没有装甲护身,也没有战马代步,只有一把剑作为自己活命的依靠,在战场上只不过是做为炮灰罢了。但是rì不落的崛起却让这个职业成为了一种强大的兵种。 rì不落帝国地处西方大陆以西的海岛上,国土面积不算很大。正因为如此,为了获得更多的财富,当地的人们不得不把眼光转移到海上。他们靠海吃饭的途径主要有两种。一种是航海贸易,通过充当海上马车夫的角sè,他们在世界上建立了一个强大的海上贸易网络,赚取了不菲的利润。除此之外,他们还有一种获得财富的方式就是武装掠夺了。别看这些海上马车夫们平时都是商人,接人待物客客气气;可是在海上为了防备海盗的侵袭,他们一般都随身携带武器,于是他们又成战士,随时准备为自己的财物或者生命而搏杀;长期与变化无常的大海对抗,让他们养成了坚忍不拔、骁勇善战的xìng格,再加上手中的武器,所以很多时候,他们也不介意做一回强盗,要知道,抢回来的东西可要比辛辛苦苦跑腿赚回来的东西要多得多。 所以,当他们觉得你强大时,他们会很守规矩的和你做生意;当他们觉得你弱小时,那么对不起,你得到的将不再是笑脸和货物,而是一把把血淋淋的利剑。在rì不落帝国的历史上,曾有过海盗头子被皇家册封为爵士的典故,由此可见这个国家和民族对于侵略和掠夺是抱着怎样一种支持和狂热的态度。 随着时间的推移,rì不落帝国所获得的财富越来越多,他们的野心也越来越大,已不再满足于海上的小打小闹,而是把触角伸向了它东边的西方大陆。试图通过参加大陆势力版图的角逐,来为自己谋求更大的、更长期的利益。 毫无疑问,利益诉求的不同产生了冲突,而战争也随之爆发。 西方大陆这边是十字骑士,而rì不落那边则是一队队整齐的剑士方阵。 由于长期在海上作战的原因,长枪和战马在rì不落人眼里没有丝毫用处的,只有长剑才是手中最好的武器。 在长矛和利剑的对决当中,一开始是rì不落人一败涂地,被打回海岛三十年不敢东顾。可后来,在伟大的国王、著名的剑士圣乔治的改革和推广下,原本显得不堪一击的剑士重新焕发了青chūn,发挥了强大的威力。 首先圣乔治开设了剑士学校,让那些由于是贫民子弟而根本没有受到过系统训练的战士得到了较为全面的战斗技能培训。 其次,改革了传统的剑士方阵作战模式,转而变成几十人一股的小队作战方式。这种方式不但机动灵活,拥有强大的攻击xìng;而且防御能力也大大提高,让战场上因为弓弩和投石车所带来的杀伤降到了最低。如此一来,使得原本战斗力弱小的剑士不再令人小觑。 另外,随着锻造技术的提高,剑士们开始全面使用这种长大宽厚的大剑,其在沙场的威力不亚于骑士的长矛。挥舞起来,横扫千军,声势夺人。 与此同时,剑士军团机动力不足的弱点也被因为披上了剑士铠甲(rì不落特产)而大大增强了的个人防御力和实用灵巧的阵形所弥补。 再加上严明的军纪和无畏的勇气,在圣乔治的带领下,这支军队逐步变成了无敌的军团,在后来的历次与十字骑士的较量中大获全胜、所向披靡。为rì不落帝国在西方大陆的崛起立下了不朽功勋。这支军团更是在近年来已经被人和号称“天下第一”北狄披甲战士相提并论。大家都在谈论,如果这两支军队在一起较量的话,又该是怎样一番动人心魄的场面。 有人欢喜有人愁,渐渐的,那些曾经声名显赫的大夏步兵军团、西大陆十字军骑士和大食帝国不死之军开始淡出人们的视线,慢慢的泯灭在历史长河之中…… 萧济云看出萧元对这个剑士的关注,当下介绍道:“这位是我家的门客洛信。洛信,还不快见过萧侯爷!” “见过萧侯爷!”那名剑士听话的走上前,向萧元行了一礼。 “洛信可是我们家族的忠臣。当年家父落难rì不落的时候,洛信就跟随在家父的身边。想我们萧氏一族原本为皇族血脉,忠心为国。承蒙孝武皇帝厚爱,辅佐朝政,开创一代盛世。可惜先帝早逝,jiān佞当道,一番大好局面就此付诸流水。我萧氏一家死的死,逃的逃,一代名门就此凋零,令人叹息。对此,不知萧侯有何见教?” 萧元一愣,没有想到萧济云竟会当众这么讲话,一下子也不知如何反应了。 当下勉强笑道:“济云兄的问题太多,恕小弟无法回答!” 说着就想走人。 对于自己是否是当年摄政王的后人,他始终都有着一种可有可无的心态,一直回避这个话题。虽然他并不怕什么,但是毕竟和摄政王为敌的是全大夏最强大的权力阶层,从某种程度上讲,这种后人身份对自己而言,无疑会带来了很多的麻烦;而自己出生之后又一直孤苦伶仃,根本就没有什么强烈的家族观念,为所谓的家族而牺牲绝对不是萧元现在所考虑的问题。 而且,再没看到现实利益之前,承认是萧统的后人又有什么好处呢? “现在萧氏一族的当家家主可是你的亲生父亲,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想知道自己家人的事情吗?” 这句话让准备走人的萧元脚步停顿了一下,虽然总是自认为自己是一个无牵无挂的人,但是在萧济云的这番话面前,却发觉这实在是自欺欺人。 毕竟赵剑波也告诉过自己是被人抱养的事实。 父亲? 真是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词汇。自己一直认为有一个父亲,后来却被人告知那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自己还没去寻找亲生父亲呢,面前这个年轻人却眼巴巴的跑过来说,你的父亲已经找到了,在国外,是族长,而且还有很大的势力。 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而且还是个绣花枕。 萧元苦笑着想道,但是不能不承认萧济云赢了,因为他也抵挡不住想知道亲生父亲的诱惑。 想知道父亲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想知道当年为什么会丢下自己不顾? 想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 萧元终于答应了和萧济云单独会谈,虽然这样会给双方都带来巨大的危险。 于是在长安最着名的酒楼──醉仙居的贵宾室里,两个身份颇为特殊的年轻人面对面坐到了一起,开始了一次影响重大的会谈──不管会谈的内容,仅仅是会谈本身就足以引起惊涛骇浪了。 “萧元,我的兄弟,你是摄政王萧统的子孙这一点,我想大家都不必绕圈子了吧!” 萧济云用这句最直接、最动情的话,首先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不过萧元有点无动于衷,他得搞清楚状况再做决定。老实说,对于自己的身世,实在是很头痛。 萧济云看到萧元似乎发呆的表情,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接下去说道:“萧叔叔听说了你的事情后,真的非常激动。当年狗皇帝萧治为了巩固他的皇权,杀了我们家族多少兄弟姊妹。我们的祖上还有你爷爷都是用xìng命拖延了追兵,才保住了我们家族的血脉。 这些年来,每当十月初七──狗皇帝向我们萧氏家族动手的rì子,萧叔叔都会把自己独自一人关在房中。不仅仅是悼念死去的家族英烈,更是哀思婶婶和你。当时我们都以为婶婶和你已经不幸丧生了! 你还有个弟弟,叫萧郎。这一次我前来大夏的时候,他还一个劲的缠着我,要和我一起来呢!” 萧元暗叹了一声,没想到自己的身世还没搞清楚,就又平白多出了一个弟弟!这事情真是越来越乱了。不管怎样,还想继续模棱两可看来是办不到了,萧元深吸一口气,想了一下,便盯着萧济云的眼睛问道:“你怎么确认我就是你的兄弟?有证据吗?” 这是个无法逃避的问题。 “这个自然有。其实早在你夺下虎牢关后,我们就展开了对你的调查。虽然线索不多,但总还有迹可循。当年事变,情况紧急,场面很混乱,据萧叔叔的回忆和多方查证,你养父母抱走你的时间、地点和你失踪时的情况很吻合。这是其一,其二,你当时只有几个月大,萧叔叔记得当时包裹你的襁褓式样和花sè,而这一点,我们通过你养父母的知情人了解到,这和你被抱去的时候襁褓式样和花sè一模一样,所以,我们已经可以基本肯定了。” “什么?”萧元感到深深的震惊。一方面震惊这件事的本身,另一方面则震惊萧济元他们的情报搜集能力。 “当然”看着萧元吃惊的样子,萧济元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为了你的安全,我们对几个知情人做了处理。所以天龙禅院只能查到你被抱养的事实,却无法知道更多。另外,萧叔叔曾经告诉过我,在你的臀部上应该有块米粒大小的赤红sè胎记,我想,这个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嗯!?”一直处在震惊之中的萧元突然一愣,好像突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赤红sè胎记?自己怎么不知道?从小到大从没人跟我说过,是别人疏忽了?还是觉得没必要跟我说?或者,就根本不存在?问题是我自己也没事不会去看自己的屁股呀。看来下次找个机会好好检查一下。 萧元一边紧张的思索着,嘴里却不置可否的回答道:“这个,我当然比你清楚。” 萧济元耸耸肩,表示理解。毕竟这样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如果被证实,将势必引起连锁反应,甚至可能会把大夏、北狄、rì不落同时拖下水,局势将更加复杂而多变,远不是他现在的能力所能把握的。 沉默了一下以后,萧元岔开了话题,问道:“我的…..那个父亲现在还好吧?”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萧元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顺着刚才的思路胡说一气,也期望从中获取更多有价值的信息。 “萧叔叔这些年来身体越来越糟了,只是振兴萧家,报仇雪恨的心愿一直支撑着他。不过现在好了,有了你这样的青年英杰,我们萧家的中兴有望了!” 萧济云见状,认为萧元终于松动了,于是笑着回答道。 萧元叹了一口气,看来话题又转回来了。萧济云终于还是忍不住想游说自己这个掌握着数十万大军的侯爷了。 “此次rì不落和北狄突然联手,大概也是你们的杰作吧!” “不错,我们和王猛达成了协议,准备南北配合,逼得新皇帝进退两难,无论他做什么选择,都会威信扫地。到时候北方的北狄、南方的扶桑和rì不落,大夏国内的立宪党全线出击,再加上你的兵马,我们萧家此战必胜!” 萧济云显然是一个自幼受到了传统的家族熏陶的人,以己度人,他认为萧元也一定会忠臣于自己的家族,所以并没有太多的戒心;另一方面,他也深知想萧元这样从无到有、白手起家的人,做事情一定会更看重实际,只有显示了己方的实力,才有可能说服他进行合作。 他已经确定萧元就是他那个萧叔叔失散多年的儿子了。 萧元暗暗皱眉,看来摄政王的家族太在意复仇,连应有的理智都不存在。 王猛无疑是在利用萧家,如果大夏退让,他就可以有机会再次南侵;如果大夏收复晋、冀诸州,他最低限度也是借刀杀人,借大夏的手除掉慕容无忌这个拥有大军的对头。而且,乘机把rì不落这个当世大国拉拢过来。 而rì不落、扶桑又何尝不是呢?一旦战火燃起,他们就会大肆掠夺大夏的财富,削弱大夏的国力,如果能够把大夏征服那是更好。 所谓的立宪党不过是一个狂热的组织,充其量也不过是跳梁小丑。──至少这时候的萧元是这样认为的。 在萧元的脑海中映出了这样的场景:由于大夏处置的失当,引起了朝野舆论的不满,使得大夏的新zhèng fǔ处于风雨飘零之中;国内的野心分子、民间的各种组织纷纷跳上舞台,企图在乱世中分上一杯羹;rì不落、扶桑等国乘机在南方登陆,烧杀抢夺,破坏大夏的经济命脉;得到充裕时间平定内乱的北狄军席卷南下,动摇大夏的政治根本。 到时候神州烽火连天,百姓遭殃,国家沦丧,民族危亡。摄政王萧家也会因此背上千古骂名。所以,将来最大的输家恐怕就是这个萧济云忠心拥护的摄政王家族了。 不过看着有些狂热的萧济云,萧元实在是不知说些什么好。 这真是一场惊心动魄而又无聊的会谈。 结束了会谈之后,萧元就是如此想的。 立场的巨大差异,使得萧元和萧济云根本没有谈拢的可能。不过萧元还是决定不和萧济云彻底翻脸,毕竟这也是一张可用的牌,而且他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亲兄弟。 即使是亲兄弟,该翻脸时还是要翻脸的。 萧元看了一下时间,离白飞云的约会还有一段空闲时间,希望这位传奇的大侠能够给他带来一点帮助,还有就是那个辅政王一定要再jīng明一点,顶住这次的危机。 萧元感到有些无奈,这两个算起来可以说是被摄政王萧家视为大敌的人,却恰恰是这次能够拯救萧家的最大希望。 还有,不知道韩邦那边怎样了?如果战事顺利的话,对于解决这次的危机作用不小。只有快刀解乱麻,才能够不给各方面可乘之机。 时间对于现在来说实在是太宝贵了。还有自己,被萧济云说得那样板上钉钉,那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呢? (作者注:“三江推荐”终于还是没能上得了!老实说,心里颇为灰暗......不过没有什么遗憾的,只能说明我做的还不够好。对于一个业余的新人来说,很多东西都想得太当然了...这很不好,我会尽可能的改进,希望大家支持我,因为写书是我的梦想。人生总需要梦想,而梦想总需要鼓励,你们说是吗?) 第四十五章 战前会议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就在萧元担忧自己和晋、冀诸州的战事时,“十rì混乱”也沿着历史的轨迹在前进。 韩邦默默的看着太平军的各位统领。 除了朱雀军的统领廖勇因为受伤依旧留在辽州、玄武军的统领治国器镇守虎牢关外,黑狼军统领曹文诏、白虎军统领无病、代理朱雀军的副统领祖狄都来到了帅帐,此外还有一直不吭声的纪刚。 可以说集合了太平军几乎所有的军事将领于一堂。太平军全军二十五万三千将士,在此共集结了二十万,这还不包括被成莫言说服,正在赶来助战的耶律部族。 不过这仅仅代表的是一个数字。 由于萧元不在,使得这支军队并不像以前那样毫无疑义的站在指挥官左右。 曹文诏是治国器的部将,一向只对萧元和治国器信服;而祖狄在加入萧元军之前就已经是大夏的高级军官了,对于韩邦这个在半年前还不过是一名百户而且又生xìng好赌的家伙,实在无法产生信服的感觉。 无病虽然是和韩邦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但是这家伙是出了名的胆大包天,除了对萧元有些畏惧外(这家伙常常在惹火萧元后吃足了苦头,产生了后天xìng条件反shè),对谁都不买账。即使是萧元对于一旦发了牛xìng子的无病,也只好退避三分。 最让韩邦担心的是纪刚,虽然这家伙到目前为止一直保持沉默,但是韩邦很清楚纪刚其实是萧元在军政方面放置的一只眼睛。尽管到现在为止,韩邦有自信凭着自己和萧元这么多年的交情还不至于产生危机,但是他实在没有自信和正在掌握着越来越大的权力、越来越像一个枭雄的萧元之间,这段友情还能持续多久──不论是萧元这一方面,还是自己这一方面。 如今,虽然韩邦巧施妙计,夺取了大批北狄军的战马,做出了yù图强行攻城的态势,逼得安平守军龟缩城中之后,便大摇大摆的杀过临时分界线,进入到北狄控制的中心区域来。但是,随后令人瞠目结舌的是韩邦居然传令各军在渡过渭河后,背靠河流安营扎寨。 如此一来,萧元军就部署在了晋城、安平、冀州三城的中心地带,虽然背靠渭水,避免了背后安平的威胁,但是却要面临晋、冀两城的大军压境,而背后却是河水阻路,深陷绝境。这绝对是任何一个正统的指挥官所极力避免的境地,也引起了帐下诸将的反对,一时间太平军内部产生了严重的分歧。 韩邦很清楚,如果今天不能说服这些将领的话,整个战役也就不用打了。 “各位对我的安排还有什么意见吗?” 最终,韩邦还是打破了这个沉默。 “我有意见,”祖狄首先站了出来,说道:“兵法云:摆阵应该右侧背靠山陵,以为依据;左侧前面为水,以为屏障。如今将军反用背水阵对敌,自陷绝境,是何道理?” 韩邦不屑的道:“兵法是用来活用的,不是拿来做教条的。兵法上不是说过:陷于死地而后生,投之亡地而后存吗?我可不是那种只知道安慰士兵,不懂兵法的白痴。 首先,如今我军急于求战,如果一味攻城根本无法短期内夺取晋、冀诸州。只有摆出这样的阵势,才会引诱慕容无忌来同我们进行主力决战。 其次,我军成立不久,大幅扩员,难免良莠不齐,萧元又不在军中。只有把大家置于死地,才能使人人各自为战,拼死杀敌;如果置于生地,你们谁能保证自己的部下不会临阵脱逃?” 众人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太平军成立时间太短,为了应付大量的战争,又抽调了大批青壮,使得兵员的素质不能得到保证。以前在萧元的个人魅力和名将传奇的激励下,还能够奋勇杀敌。如今萧元不在,即使这些高级将领之间都不能够团结一致,更不用说下面的数十万大军了。 过了一会,曹文诏方才发话道:“将军如何肯定慕容无忌一定会来?如果慕容无忌坚守城池的话,我们不是浪费时间吗?” “他一定会来,也不能不来!” 韩邦坚定的说道: “别忘了还有周文俊和赵裴的军队。如果他的主力守在晋城不出的话,周文俊就会攻打冀州,赵裴就会攻打安平。如果他不救援,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军队被分而歼之;如果他救援的话,无论去哪一城,还是不得不过我们这一关。与其如此,还不如一上来就和我们决战,争取战争的主动权。” “可是如果赵裴不攻打安平的军队,使得这支军队从背后突袭我们怎么办?”曹文诏继续问道。 “由于我们夺取了安平北狄人的大批战马,这使得安平的军队在时间上无法准确的配合慕容无忌的行动。事实上,不光是安平,即便是冀州,恐怕也无法参加这次决战。 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赵裴和周文俊将分别会牵制靠近自己防地的安平和冀州。一方面是这次战役事关重大,他们背不起坐失战机,导致战败的责任;另一方面他们的为人也无法做出隔岸观火,看着友军惨败而不援救的行为。 再说,如果坐视我军兵败,慕容无忌就会乘着战胜之机,对周文俊和赵裴各个击破。毕竟损失了太平军之后,大夏在这一线上等于失去了近一半的军队,对于北狄可是大大有利,赵裴和周文俊也根本没有机会在这种情况下于十月初五之前夺取晋、冀诸州。 而如果和我军配合的话,他们就会有很大的机会各拿下一城,在晋、冀诸州上和我军分庭抗立。 他们不是傻子,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的。 退一万步讲,即使他们做山观虎斗,也没有关系。慕容无忌的军队连续作战,又得不到充足的补给,还要面临北狄内部的挤压。军队又分散在三座城池,扣除守城的军队,他最多也不过能够调动二十万大军罢了。在兵力上和我们相等,但是由于安平的军队失去了大批战马,所以在战场上他们就无法全部投入兵力,这也就意味着在主力决战的时候,我军至少兵力上占有优势。” “你就不怕让孔氏家族和高雄一系与我们平分晋、冀诸州?” 一直不说话的纪刚终于插嘴了。 “这就要看运气了,如果他们在我们之前拿下安平和冀州,那就没有办法了;如果他们表现得如此差的话,那就别怪我一口气全吃了。事实上,只要他们不能够在我军打败慕容无忌之前夺取城池的话,我军完全可以伪装成北狄援军前去夺城。到时无论守城的军队是否发觉,都会阵脚大乱,我军夺城的把握十拿九稳。再说,这种情况对你来说,不见得是一件坏事吧!” 韩邦突然话里有话的说道。 纪刚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的看了韩邦一眼。 “好了!” 韩邦大声的说道,“各位还有什么意见吗?” 众将彼此看了一眼,都没有做声。 紧接着韩邦说道:“既然如此,就按照我的部署行事: 曹文诏,你派出本部配属的轻骑兵,半夜出发,每人带一面红旗,从小道偷偷绕过去,等我军与北狄军决战的时候,就转到北狄军的后方。一旦我放出响箭,就扬起尘沙,挥舞大旗,给人以千军万马呼啸而来的感觉。 祖狄你率领所部,运用神龙战车布阵,抵挡北狄大军的进攻;曹文诏你率领黑狼军和白虎军的步军作为第二梯队,支援朱雀军;无病你率领白虎军和青龙军的所有骑兵作为第三梯队。所有各军都要听我号令,明白吗?我军必胜!” “是!我军必胜!” 尽管还有些犹豫,不过众将士都还是遵循了韩邦的计划,一场血战即将到来。 这个时候正是大夏历九月二十八rì的夜晚。 这也是“十rì混乱”的第四天。 而此时此刻,同样也正是萧元和一代大侠白飞云见面之际 第四十六章 重围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玄武湖畔的赢棋楼,此时正笼罩在浓浓的夜幕之中。 在亭内却有一个中年文士,一袭白衫,负手而立,说不出的飘逸潇洒,书生风流。 萧元看到白飞云的时候,真是非常吃惊。这个数十年来名动天下的奇人,看上去竟然只有四十岁上下,玉面长须,面带微笑,令人有着一种亲切、洒脱的感觉。但是萧元却从白飞云微白的双鬓和隐隐皱起的剑眉中看出了对方的曾经沧海以及心忧天下的那份沉重。 白飞云也仔细的打量着萧元,懒散的姿态、无所谓的目光,并不英俊的面容,也不高大的身形,却构架出了一位传奇而又桀骜的姿态。 虽然从表面看来,萧元并不是非常出众,甚至有些平淡,但是白飞云却非常的欣赏萧元。因为他从萧元的眼神中看到的是那种对陈规俗矩的蔑视和直面困难的勇气与智慧。 这是一种很难说得清、道得明的感觉。 萧元和白飞云,这两个分别代表新旧两个不同时代的传奇人物,首次见面的时候,就产生了一种惺惺相惜、了然于胸的知己之感。 “不愧是当代名将,白某二十年未出江湖,此次看见萧侯,不由得让我感觉岁月不饶人呀!” 首先开场的是白飞云,客套的话却一点也没有让人感到虚伪,反而有着一种长辈看见晚辈顺利成长而发自内心的喜悦。 “前辈过奖了!” 萧元有些受宠若惊,毕竟眼前的是全大夏的传奇人物,能得到他如此的赞誉绝对是一种非同寻常的荣耀。 “剑波已经把你的身世告诉给你了吧!”白飞云缓慢而平和的说道,“你有恨吗?” “有!” 事已至此,萧元知道再怀疑和否认也没用,所以回答得很干脆,“的确有恨。不过请前辈放心,萧某虽然不才,但还是分得清孰轻孰重的!说起来,还要谢过白前辈当年的仗义相救之恩。” 白飞云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不必谢我,对于当年的事情,虽然我和令祖立场不同,但是大家都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摄政王罪不致灭族啊!” 萧元也叹了一口气,说道:“不知前辈今rì相邀,有何见教?” 白飞运转身望着天空说道:“我之所以直到今天才来到长安,是因为我去调查你们萧家近来的活动了。本来我想告诉你的是,令尊未死,这些年来一直隐身于rì不落,如今更是你们萧氏一族的领袖。而且你们萧家外联rì不落、扶桑、北狄等国,内控立宪一党。如今立宪党在东南半壁已经发展到了数十万人,宣扬外来文明、焚毁大夏宗庙、诬蔑神州先贤;北狄、rì不落、扶桑等国更是对我神州虎视眈眈……不过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必要了,我想,萧济云一定已经对你全部都说了吧?” 萧元内心一震,想不到白飞云刚刚回到长安,就已经对自己了如指掌。由此可见,当今大夏强权阶层对于自己和当年的萧家联手的可能是如何的忌讳与紧张。那么自己和那个萧济云今天的这次会面,恐怕也已经在长安城内引起了惊天巨浪了。 “前辈的意思是?”萧元表面上依然让自己看起来非常的镇静。 白飞云回首看了萧元一眼,然后转过身,依然背对着萧元说道:“政治路,不归途!有些事情虽然不想去做,但是却不得不做。我现在就是代表大夏的万千黎民,请求侯爷暂时留在长安住上一段时间,等到这次风波平息之后再行离开。” “风波?怎么解决这场风波?如果这场风波一直持续下去,前辈是否要关我一辈子?” 住上一段时间?这是什么意思?囚禁?萧元有些激动,说话的声音也大了起来。 “萧侯你太激动了。刚才你自己也说过,分得清孰轻孰重。那么你应该清楚,从你和萧济云秘密会谈的那一刻起,你就必须付出这样的代价。我们可以容忍你是当年萧氏一族的后人,可以容忍你拥兵自重,但绝不能容忍你和现在的萧家内外勾结。在这个敏感的时刻,哪怕是一点点的这种可能xìng都是绝对不能允许的。” 白飞云依然很平静的说道,但是他的眼中却有着一种怜悯和决然。 “我们?”萧元立刻抓住了事情的本质,冷冷的问道:“这包括了哪些人?” 白飞云又叹了一口气,一击掌,只见赢棋楼大堂正中的圆桌突然“吱呀”的一声,向一旁移开,中间竟黑黝黝的显出了一条密道。 只见从这个密道中鱼贯而出来七个人,萧元认出了其中的六个。 首先出来的是一个长的十分魁梧中年汉子,一脸的络腮胡,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睛张得大大的,颇为威武,正是当今蒋氏家族的家主蒋啸天。 第二个出来的是宋氏家族负责rì常事务的实际主持人宋子濂。 第三个是一脸jīng明、老jiān巨猾的陈氏家族家主陈洛林。 第四个是一位短须青袍、清瘦修长的老者,萧元虽然不认识,但是不用想也可以猜到一定是孔氏家族的家主孔为东了。 第五个当然是辅政王三皇子萧允祥。只见他对着自己同情的摇了一下头,如果是笨一点的人,恐怕一定会被这个善意的举动所迷惑而心生感激。 第六个是让萧元最吃惊的人──对他有知遇之恩的大夏国子监祭酒、有着“今之伯乐”称誉的朱升。 最后走出来的是身形高大,两目炯炯有神的中年汉子,正是大夏兵马大元帅、三朝元老──不,应该说是四朝元老的高雄的女婿,征北大将军秦怀忠。 白飞云有些沉重的说道:“萧贤侄你不要见怪,这全是为了大夏的千年基业着想。让你暂时留在长安是我们的一致决定。” “想不到当今大夏最有权势的文臣武将都来对付萧某,我萧元真是何其荣幸呀!” 萧元嘲讽的说道,要捉拿自己当然不需要这么多人,只是一个白飞云就已经够自己受的了。但是正在晋、冀诸州作战,在虎牢关休养的数十万忠于萧元的太平军;在民间“救国救民大英雄”的深厚名望;以及在暗处萧氏家族的蠢蠢yù动。这一切都不是简简单单杀死个萧元就可以完全解决的。 无论是白飞云还是其他人,只要还不至于搞不清当今的形势,就应该明白消灭萧元和太平军也许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但是要想同时避免付出惨重的代价,那就几乎可以说是不可能的了。 之所以摆出今天的阵势,无非是要萧元明白一件事──对于当年摄政王家族的崛起,已经严重到了让大夏所有势力联合起来、一致对外的地步了──四大家族、高雄一系、皇室的力量、天龙禅院全都拧在了一起,成了一条绳的蚂蚱。 这就意味着,如果萧元妄图对抗的话,就得面对整个大夏帝国的力量,这是刚刚组建起来的萧元集团绝对无法抗衡的。 这也是要从心理上彻底压倒萧元,力图使整个事件和平解决。 ──条件是萧元至少暂时交出兵权,回报是得到生命安全和荣华富贵的保证。 这个时候,这一招看来完全奏效。当萧元见到这个阵势之后,似乎彻底放弃了伺机逃跑的打算,毕竟就算侥幸逃脱了,自己又能如何呢?──和整个大夏为敌?这绝对不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自己也从未那样想过。 这真的是自己在决定和萧济云会谈的时候,所能预想到的最坏的情况了。 当时实在忍不住想知道自己身世的情况,太冲动,太不成熟,所以自己真是很失败。 萧元苦笑的想道。 熟读历史的萧元很清楚在夺权争霸的道路上需要怎样的心态。在以往在读史书的时候,也常常为那些失败的英雄扼腕叹息,只是没想到临到自己的头上时,竟也无法躲过。 这个时候,宋子濂不屑的说道:“小子,你认命吧,这就是天意。当年你的祖宗就是在这儿被我们击毙的,想不到二十年后,你也要在这儿束手就擒!孽障终究就是孽障,叛贼永远就是叛贼!” “是吗!”原本好像是准备束手待擒的萧元说这话的时候很冷静,似乎一点都没被这句话激怒了。 但就在说话的时候,毫无预兆,突然出手。 剑! 一柄杀人的剑就这样平静的搁在了宋子濂的脖子上。 原本距离宋子濂还有十七、八步的萧元突然出现在了宋子濂的面前。 昔rì皇家绝技中最诡异、最无常的乾坤大挪移被萧元发挥得淋漓尽致。 宋子濂身边的人都没有及时发觉,实施阻拦。 选择宋子濂也是经过萧元jīng密计算的: 朱升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秦怀忠是秦良玉的父亲──虽然初识秦良玉时有一点误会,但经过几个月的并肩作战,使得萧元对这个有些大小姐脾气但个xìng豪爽的女人还是有一种哥哥对妹妹的疼爱,更何况在长安的时候萧元和秦怀忠有过一次试探,知道这位名将决非泛泛之辈。 萧允祥在和自己交往的时候,总有一点棋逢对手的感觉,所以萧元一点也没有把握能够对他进行突袭,虽然控制他是最有利的;陈洛林、蒋啸天、孔为东都是世家的家主,老而弥坚,一生经历了不知多少风浪、多少战阵,也都是不好对付的角sè;所以不是家主,实力相对较弱,然而地位和重要xìng又不逊于其他人,偏偏正在说话间分神的宋子濂就这样变成了倒霉的人质。 但是这个时候的萧元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在他的后心,正按着白飞云的右掌。没想到离宋子濂最远的白飞云却是反应得最快,这也直接导致了萧元这次行动的失败。萧元一点也不怀疑,只要这位天下第一高手稍稍用一点力的话,自己的这条小命就得呜呼哀哉、直接交待在这里了! 而在一旁的、当今大夏数一数二的六位高手也正在摩拳擦掌,虎视眈眈。任何一个人都会让萧元很头疼,而任何一个人背后的实力也都足以让萧元的太平军陷入困境。而现在,这全大夏最有力量的几股势力终于联起手来了。 萧元实在有一种想哭的感觉,自己真的是太小看这些家伙了。豪门永远就是豪门,他们是决不会容许旁人挤入这个圈子的。因为特权阶层永远就是少数人的天堂,人多了也就不能称其为特权阶层了。 而作为一个无依无靠的人,要想成为特权阶层的一分子,最稳妥、最爽快的办法就是扫除旧的特权阶层,把自己变成新的特权阶层。否则就算你再怎么努力,再怎么有实力,再怎么才华横溢、功勋卓著,也必然受到原有特权阶层的排斥。这绝对是一个全天下排他xìng最严重的团体。 这也就是为什么乱世可以出英雄的缘故。因为只有乱世更容易削弱这些原有的特权阶层,并最终消灭这些特权阶层! ──萧元终于明白了这个以前并不是很在意的道理,可惜这个时候已经晚了,因为和萧济云的会谈,而直接给予了对手充足的对付自己的借口和机会。 (求推荐!!!) 第四十七章 被禁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萧元,你认为自己可以对抗得了整个大夏帝国的力量吗?” 辅政王十分平静的说道。 萧元真的十分佩服萧允祥,永远都是这样的从容不迫,似乎任何事情都掌握在他的手中一般。 同时他也很讨厌萧允祥的这一点,因为这也意味着自己在和他做交易的时候,一定会在某些方面吃些亏。 虽然是这样的想着,萧元却也是很平静的说道:“光是我一个人当然远远不够,但是如果有数十万太平军将士配合当年的萧氏家族,配合立宪党,配合北狄、rì不落、扶桑这些国家呢?不知道辅政王阁下对此有什么高见?” 标准的漫天要价、坐地还钱! 萧元发觉自己其实是一个很优秀的商人,而且萧元也发现一个好的政客一定也是一个好的商人,因为这做交易的原则其实都是相通的。 ──虚虚实实、故做高深、不动声sè、处变不惊! “元儿,你怎么能够这么做?” 朱升激动的质问道,但是萧元却一点也不感到自己应该生气,因为他看到朱升的神态中是一种对于自己钟爱的晚辈不争气时的那种痛心疾首,这让萧元有些心酸。 心酸归心酸,萧元还是说道:“虽然我不想做卖国贼,不过我也不想因为什么莫须有的罪名而被冤死。为了保命起见,说不得只好做一些我不想做的事情了。大不了一拍两散,大家各奔各的前程。反正你们不是个个都想压死对方、自己独揽一切吗? 那我就给你们一个机会,把这个世界搞得天下大乱,大家都有机会,很公平嘛!至于谁能够生存下来,就看自己的本事了! 其实各位心里应该很清楚,如果我萧元真的要和当年的萧家联手的话,早就不在长安了。yù加之罪,何患无词?你们只是不愿意看到一个和你们毫无关系的小人物这么快崛起,来和你们平起平坐分享权力罢了!” “也许你说得对!”白飞云突然放开了手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 “白兄!” “白前辈!” 旁边至少有三个人叫出了声音,白飞云这一放,似乎更让萧元可以为所yù为了。 不过白飞云没有理他们,自顾自的说道: “当年就是在这里,大夏皇室、天龙禅院、四大家族和朝中重臣一起联合起来对付摄政王。虽然表面上是为了维护大夏的正统,但实际上更多的是怕摄政王独掌大权,破坏了朝野的权力平衡。 孝武帝不愧是一代名君,他看得很清楚。所以在他的生前就修下了这条密道,以便在他临终之后让摄政王及其家人有可能逃出已经满是敌意的长安。 可惜当年摄政王一点也没有意识到由于孝武帝的过度支持,使得自己在朝中的权力太重,直接威胁到了其他势力的生存。当孝武帝驾崩的时候,也就是遮天大树倒下的时候。失去了皇帝扶持的摄政王理所当然的遭到了各大势力的围剿。 而在这个时候,一些有心之人处心积虑的传出了孝武帝临终留下足以制服各大势力、扭转乾坤的遗物,摄政王准备启动这个秘密武器的谣言,这更是让人们胆战心惊,进一步促使了各大势力的联合。 偏偏你的祖辈太执拗,太书生气了,根本没有察觉这一切,反而依旧那么固执的推行孝武革新──一个没有孝武帝的孝武革新。 当我终于找到这仅仅是谣言的证据,想要公布出来,平息各大势力与摄政王之间的纠葛、一致对外的时候,悲剧已经无可挽回的发生了。 你的家人就是通过这条密道,逃到了这里;而其他人马也同样通过了这条密道追到了这里。血海深仇就这样结下了。 这一仗,你们萧家死了几百人,皇室、四大家族和朝廷的人马也死伤无数。大批高手在这场战役中死去,大量的武术绝学就此失传,包括你现在所会的乾坤大挪移,已经没有人能够完全掌握了。所以经此一战,整个大夏的国力也一落千丈。” 白飞云说到这里,声音有些哽咽,他缓缓的念起了一段著名的诗句: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在场的人都出神的听着白飞云的诉说,犹如身临其境的回到了当年。这里除了萧元和萧允祥外,都曾经经历了那场厮杀。而萧元和萧允祥也因为种种关系,都和那场风波息息相关。所以一时间,所有的人都静了下来,默默的回味着白飞云所说的“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的含义。 所有的人都是出则统帅千军万马,入则包揽国计民生的风云人物,对于国家兴衰、权力斗争都有着不同于一般人的感悟。 当年那场争斗确实给了各方势力不小的打击。从大处说,一大批优秀的人才无辜的死在了这场毫无意义的自相残杀之中,严重的削弱了各大集团的势力和大夏的根基;从小处说,在场的众人都有不少的亲朋好友在这个赢棋楼附近长眠,对于亲人的悼念和对于仇人的痛恨使得大夏的权力阶层产生了无可弥补的裂痕。 这一切的代价都是如此的沉重,而这一切说到底不过是起源于原本如同手足兄弟一般、共同打下了锦绣江山的英雄后辈之间,因为对于治国方针的不同意见而产生的。 这实在令人伤心。 萧元缓缓的收起了自己的剑,突然间觉得自己很累。 惊讶于自己突然得以死里逃生的宋子濂立刻向后倒退,和陈洛林、孔为东、蒋啸天各自守住外围四方;秦怀忠、萧允祥和朱升则呈犄角之势在内层看住了萧元;在这三人和萧元之间的是天下第一高手白飞云。 虽然白飞云收回了右掌之后,重新负手而立,仰天长望,似乎在追悼着当年的岁月,但是恐怕任何人都无法忽略这个天下第一高手的存在。 萧元更是叹了一口气,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但是白飞云却像是自己多年的知己。如果白飞云刚才不放开自己,讲了这一段“同根相煎”的往事,也许自己真的会杀了宋子濂或者与萧济云他们联手,搞得大夏天翻地覆。而现在,他不得不承认白飞云是真正的赢家。 萧元此刻一点也没有再动手的意图,从刚才白飞云念出了“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这一句诗起,萧元才最终决定了自己至少此刻还是和白飞云保持合作为好。 他是一个爱国的人,但同时也是一个叛逆的人。所以当看见萧允祥等人从密道中出来的时候,萧元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索xìng拚个鱼死网破,大家同归于尽──“宁可我负天下,勿使天下负我”正是萧元当时心情的写照。 而这一点却是jīng心做出这样安排的白飞云所始料未及的。 但是白飞云的放手也让萧元吃了一惊,而“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这句诗更是给予了萧元极大的触动。但是,真正起决定xìng作用的还是白飞云眼中那种对于江山社稷的深深忧思。 对于历史的博学,使得萧元很清楚萧墙之祸的危害,无论如何要自己一手挑起内战,让外敌有可乘之机,使大夏有亡国之祸,是冷静下来的萧元所万万做不到的。 的确,如果真的撕破脸对大家确实没有好处,这只会亲者痛、仇者快。大夏帝国将因为内乱而危在旦夕;各大势力彼此削弱,让别人坐收渔翁之利;萧元以及他身后的太平军则更是面临着全军覆灭的危险。 事实也是,从各大势力终于找到萧元和当年萧氏家族可能联手的借口起,就决定了萧元的命运。白飞云安排的这次会面更是从战略上掌控了全局,以萧元的聪明当然清楚至少此刻自己是根本没有机会翻盘的。 姑且不论在这么多高手虎视眈眈之下是否有机会逃脱;就算是逃走了,唯一的选择就是和萧济云他们联手。而在当今的形势下,这只会带来更大的灾难:战火连天,异族入侵,甚至国破家亡、山河沦丧。到时候自己就真正成了民族的千古罪人了。 另外,就算抛开大道理不讲,从实际的利益上看,这也会使得他头顶上的救国救民的光环彻底消失,成为引发战争的罪魁;在短时间内凭借救国大旗和英雄主义魅力召集起来的军队,也会因此而士气大落;失去了正统zhèng fǔ支持的太平军将会引发忠于朝廷的将领与蔑视朝廷的将领之间的严重对抗。 而这一切,都是太平军这支迅速成军的部队所存在的隐忧。太平军成长得太快了,凭借着个人充满着传奇和英雄主义sè彩的魅力,将军队召集起来,理想使他们面对敌人斗志高昂,胜利使他们面对前途信心十足。在统帅的个人魅力和胜利的物质利益驱动下,这支军队确实所向无敌。 但是这只是暂时的,一旦萧元的个人魅力受损,无力号召的话,那么来自四面八方的将领、东拚西凑的士兵就成了这支军队真正的实际。 萧元毫不怀疑如果假以时rì,自己一定会把这支军队变成真正的无敌雄师──同心协力、生死与共的将领和质朴淳厚、勇敢无畏的农家战士所组成的货真价实的无敌军团。 但这需要时间,就算是为了赢得这样的时间,萧元也别无选择必须赌上一把──留在长安,避免各大势力获得铲除太平军的借口,从而赢得转阖的时间和机会。 所以大大方方的和白飞云合作,博得人们对落难英雄的同情和军队对统帅遭禁的同仇敌忾,才是萧元的最佳选择。 想清楚这一点的萧元终于用理智克制了冲动。 “既然有白前辈相邀,又有这么多位大人陪同,在下也只有恭敬不如从命,留在长安了。” 萧元耸了耸肩,好像刚才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似的说道。 “好,多谢萧侯给白某这个薄面。我也在此以天龙禅院的名誉向萧侯保证在长安的绝对安全!” 白飞云一字一句的说道。 “谢了!” 萧元对于这个承诺一点都没有在意,权力斗争中,承诺是永远不可以相信的。即使天龙禅院真心想履行诺言,不见得其他人就不会暗中捣鬼。 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毕竟如果萧元真的要闹个天翻地覆的话,其中的代价是大家都不愿意由自己来承担的。当然,如果有别人愿意承担则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 萧允祥更是满意此次行动的结果。萧元的存在使得他总是感到一种威胁。虽然如今的萧元还没有达到动摇帝国根本的程度,但是他很清楚的意识到提倡“强者为尊”和“只问才能”这两个口号的萧元集团对于帝国的传统制度将产生多大的冲击力。作为帝国的守护者,他自然很乐意看到这个拥兵自重、dú lì于大夏现有体制之外的家伙老老实实的被看管在自己的视线之内,而又不必付出太大的代价。至于以后是敌是友,那就得看整个形势的发展了,年轻的辅政王从来都不相信在利益面前有永远的朋友,即便是目前对他大力支持的天龙禅院,也不过是一个彼此利用的工具而已。 这次的事件是由天龙禅院出面的,也意味着天龙禅院与萧元集团的梁子算是结下了。到时候无论是否让萧元活着离开长安,都可以让这两方人马杀得个你死我活。──对于这些不受大夏朝廷控制的势力,萧允祥心里永远是yù除之而后快。 想到这里的萧允祥心情真得很愉快。 萧元暗暗苦笑,他清楚整个政治斗争的关键还在于晋、冀诸州的战事。如果顺利平定了晋、冀诸州,大夏的这一次危机也就算是平安度过了,各大势力也将会因此而重新开始彼此的勾心斗角;而各大势力对于再次扩张、并且即使萧元不在也有着强力领导和凝聚力的太平军也将会产生进一步的重视,从而至少在表面上更加不敢对自己轻举妄动了;自己也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来想办法名正言顺的脱身。 但是,慕容无忌绝对不是泛泛之辈,如果太平军和敌人拚得个两败俱伤,实力大损,局面又会怎样发展呢? 还有各大势力的暗中运作又该让自己如何对付呢? 这些问题都是让萧元非常的头疼。 、、、、、、 就这样,大夏269年九月二十八rì的晚上,当韩邦终于成功的说服太平军的将领听从自己的战役方案,准备和慕容无忌的主力决战的同时,太平军的主帅却困在长安,身陷囫囵…… (求推荐!!!) 第四十八章 对阵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大夏历269年九月二十八rì的晚上,崔英秀刚回到了自己的住处,那个异常热情的神职少女火云奴就蹦蹦跳跳的跑进了崔英秀的房间, “秀姐姐,说说嘛,你有没有喜欢的人?”火云奴摇着崔英秀的手催促着。刚听及这个敏感的问题,一向jīng明干练的崔大小姐没来由的脸一红,那种情景叫人有多怜爱就多怜爱。 “是啊,我有没有喜欢的人呢?我和萧元究竟会发展到怎样呢?大家在一起的时候,谈的更多的是当今的政治形势和利益,虽然有时有点儿女情怀,但也是点到为止,不敢逾越半步…….”崔大小姐不由得呆呆的想着,突然,姑婆的话浮上了心头:“记住了,萧元不过是我们达到目的的一个铺路石罢了,没有他,那么也许是张三,也许是李四,都有可能成为我们的合作伙伴。所以我不希望你投入太多的感情。家族的规矩你应该很清楚!我知道这真是太难为你了,可是你必须明白如今我们崔家几代人的心血都寄托在你的身上。如果萧元不是一个霸主的话,他最终不过是我们手中的一个被替换的工具;如果他是一个霸主的话,你一旦陷入感情的漩涡就非常危险………” 唉,崔英秀不禁长叹一声,心中却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惆怅。 “秀姐姐,你说嘛。”火云奴仍然不依不饶。崔英秀从思绪中清醒过来,望了望紧跟在后的阿兰达一眼,不由得产生了一种对眼前这个jīng力过剩的少女的无力感。不过一下子,就在火云奴的笑声中,欢快地聊起了悄悄话……. 窗外的天空正开始慢慢变得yīn暗,天空一下子变得燥动不安起来,狂风肆无忌惮地袭卷着乌云,变幻着各式各样的模样。从窗口涌进来的凉风中还带着些许战争的味道,崔英秀嗅了一下这种熟悉的空气,已经习惯的感觉慢慢涌上心头。不知为何她的心中突然间出现了一种极为不舒服的感觉,带着cháo气的大风好像在传递着一种不详的预兆。 “是啊,今天怎么没看到萧元将军啊?”火云奴带着调笑的语气望着崔英秀说道。“萧元”一想到这,崔英秀心中没来由的一跳,一阵寒风夹杂着冷冷的雨丝飘到了她那美丽脸庞,带给她丝丝寒意。她心中的不安在扩大。一想到这,崔英秀来不及说明,冲了出去,马上联系家族在长安城内所安插的暗哨,一一地交待了他们所要做的事情后,又惴惴不安的回到居所,望了一眼跟着冲出来的火云奴和阿兰达,轻声道:“萧元,可能出事了." 在暗桩的查访中,萧元早就被白云飞所谓的正义“承诺”软禁在长安的“安全地带”。一会儿,崔英秀在焦虑中等来了暗桩所送来了惊人消息:“萧元被软禁了,原因是和萧济云的会谈,这是萧氏家族的首次会晤…”崔英秀在惊讶中理清了自己的思绪,没有过多思考,直接发布了一系列的应急措施,并首先把这一惊人消息以最快速度发给了正在辽州前线作战的太平军…… 九月二十九rì下午,太阳**辣的照shè在大地上。 作为大夏河一个干支的渭水正静静的流淌着,不知不觉中见证了一场空前激烈的战争。 在渭水的西岸,正黑压压的堆积着势不两立的两支军队。 太平军共计二十万人: 青龙军五万骑兵; 白虎军两万骑兵和三万步兵――原有三万骑兵,其中一万骑兵被萧元在重回长安之前调回虎牢关,以增强虎牢关的机动力量;另外从玄武军中调拨一万步兵补充过来。当时令许多将领感到不解,然而在不久之后就会证明这一决定非常高明,显示了萧元的伟大战略预测能力。 黑狼军两千五百名轻骑和四万七千五百步兵,五百四十辆神龙战车――这足有四个团的装备; 朱雀军五千轻骑和四万五千步兵,九百六十辆神龙战车。 慕容无忌一共调动了十七万人马,另外五万兵马镇守冀州,五万兵马镇守安平,三万兵马镇守晋城。 曾经有人事后指责慕容无忌太轻敌,所统帅的兵马太少。 但是考虑到北狄有三座城池必须镇守,而且只要镇守十天就算是胜利了。另外,北狄的士兵相比起大夏而言,总体素质绝对高出一筹――北狄善攻,大夏善守,如果去除城池或者大型军阵阻拦的话,这样一支军队在和同等数量甚至更多的军队正面的野战对杀中足以横行,无论是太平军还是孔氏家族或者赵裴的兵马,都无法在这样的厮杀中讨得便宜。──关于这一点,慕容无忌对于自己的军队有着绝对的信心。 最重要的是,目前的布阵有点像辽州解围之役时太平军刚刚渡过大夏河的情景。虽然太平军目前准备充足、以逸待劳,而且共计有七万六千人的骑兵;但是慕容无忌的北狄军也调动了十七万身经百战的马上健儿,远远不是当初在北岸作战时的那么仓促。 就这样,在明了太平军的战略意图之后,身经百战的慕容无忌果然如韩邦所预料的一样,率领主力前来决战,意图掌握整个战役的主动权。 不过慕容无忌在知道当前对阵的主帅并不是萧元之后,不由摇头叹息: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以前对付一个胆大妄为、屡出奇兵的萧元已经很头疼了,没想到萧元麾下还有个更具赌xìng的家伙,居然敢这么玩命! 的确,这对于对阵双方来说实在是一场豪赌。 就太平军而言:一方面置于死地的军队将充分发挥士气和战斗力,另一方面身陷绝地的兵马一旦占据不利就会惨遭全军覆没的危险。 对于慕容无忌而言:由于北狄的权力之争,使得自己被王猛视为异己分子,被迫面对兵力上绝对占优的大夏军。要想守住晋、冀诸州,而不是回去受到清洗的话,如今大夏军的部署对他有着绝对的诱惑。一旦乘着大夏各系军队各怀鬼胎的机会,将眼前身无退路的太平军扫下渭河去之后,纵横无敌的北狄铁骑将对围攻安平的赵裴和围攻冀州的周文俊予以各个击破,这实在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否则一旦大夏的军队团结起来,自己就算打赢了也已经元气大伤,只能等着被王猛摆布了。当然这样的主力决战可以说是一战定胜负,一旦战败,整个晋、冀诸州也就此易主了。 所以,对于双方而言,同样都是胜则全胜,败则全败。 对阵的双方在烈rì下保持着惊人的耐心,辽阔的平原上充满着肃杀的气氛。 终于,北国的老将开始发起了战斗的第一声号令,擅长进攻的北狄军在老元帅的命令下,挥舞着战刀,口中发出令人震耳yù聩的呼啸,在地震山摇的铁蹄声中如同cháo水般的向太平军压来。 身处第一线的祖狄显得十分的冷静。整个战役之前,在他的要求下。韩邦终于决定调整了原先的兵力部署,把原属于黑狼军的、装备有神龙战车的四个团调拨到祖狄的麾下,而将朱雀军剩余的没有装备神龙战车的四个团交给了曹文诏。所以祖狄实际指挥着完全装备着神龙战车的整整一个军的兵力。 对于这种兵力部署,在萧元军的高层指挥官中引起了争执。神龙战车虽然在辽州之战中大显神威,但是毕竟是由南宫清自己发明的一种新型的兵器而发展出来的。完全依靠神龙战车来抗衡北狄骑兵,在历史上还从来没有过。即使在辽州战役中,神龙战车也是作为防守兵力的一小部分,在激战中还是得到了其他步兵兵团的大力协助。所以这样的部署无疑是冒了巨大的风险。 但是在实战中第一个也是目前唯一一个实战指挥过神龙战车的祖狄,则对于神龙战车信心十足,不惜立下军令状。对此,韩邦终于在最后的时刻,驳回了其他人的意见,大胆的采纳了祖狄的建议。 这件事情,在rì后为太平军形成了两个独有的风气: 一是统帅在掌握全局战略的情况下,将会尽全力尊重和满足一线指挥官战术上的要求和意见。 二是太平军在rì后的大型作战中,将非常灵活的根据实战需要来调配兵力。经常xìng的打破建制,以战场实际情况来重新划分一线作战的各位将军的指挥权限。 就这样,被授予第一梯队指挥官的祖狄,手中拥有了全军所有的一千六百辆神龙战,足足是十个团的兵力。 他冷静的指挥军队布成了两道直阵,用手中的一千六百辆神龙战车将大军保护在内层。弓箭手们张弓拔箭,在将领的一声喝令之下,万箭齐发,落向敌军之中。 只见凌厉的攻击瞬间到达,集合攻击的箭矢遮天盖rì,如死神降临般直shè天际而后猛扑而下。骑兵们活生生地被箭雨扫落马下,人仰马嘶,鲜血迸溅,庞大的马身与慌乱人影在杂乱地摔跌、撞击,情况惨烈至极。被shè中的骑兵甚至来不及呻吟就已毙命,其中很大一部分是被活活摔死的。在如此高速下摔倒,没有任何反应死神就已经悄然降临。 受到攻击的北狄骑兵发挥出jīng妙的骑术,运用从小在马背上学来的本领小心躲避着弓箭,同时还以颜sè,搭弓放箭,使自己不负骑shè甲天下的盛名。 一时间,弩来箭往,杀声鼎沸。 虽然北狄人骑术一流,虽然太平军有神龙战车作为掩护,但是面对如此密集的箭雨,两军还未正面交锋,就已经有上千人永远的倒在了战场上。 阵前的祖狄冷静的观察着战局,命令弓箭手暂退,盾牌手和枪刀手上前,堵在神龙战车彼此的空隙间,而神龙战车则早已用铁索连成一片,战车前部装备的刀枪正森然的静侯着北狄骑兵。 在辽州之战中大发神威的神龙战车给予了祖狄绝对的信心,因而他深信神龙战车将变成一种新兵种,凭借这种攻守兼备、机动灵活的战车,一定能够再次抵御住北狄人的猛攻。 在他看来,运用这些战车其一是可以弥补步兵奔跑速度不如骑兵的弱点;其二可以进行有效的防御,为后方骑兵的出战创造更为有利的时机;其三可以使士兵有所依靠,充分发挥士兵的战斗力,队伍也会有纪律xìng,尤其避免了像太平军这样建军时间很短、军中凝聚力完全依靠将领个人魅力的军队的不足。 而事实上,由于辽州之战后,祖狄极力推广神龙战车的运用,并在大量实战的基础上,总结了非常完善的战车理论体系和实战兵法,而被后世称为战车之父,并因此在军事史上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求推荐!!!) 第四十九章 等待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果然不出祖狄所料,弓马娴熟的北狄骑兵面对着数量庞大、布阵严谨的神龙战车,突然感到一种无力感。 不同于上次的战斗,这一次整整一个军的神龙战车犹如一条巨蛇,横亘在北狄人的面前,形成了一道巨堑。战车前部挂列的两排犀利的刀枪,阻塞了北狄铁骑前进的道路。长枪威胁着马上的战士、短兵器则刺向战马。 北狄人赖以纵横天下的骑术,在这里没有了用武之地,还得承受躲在战车后面的弓箭手的袭击。同时由于这次战车的数量巨大,形成了两道完美的弧,使得在上次战役中绕到后方攻击步兵团的战术也无法凑效。而战车之间的空隙也被手持盾牌和刀枪的步兵所阻挠。 就这样,骑兵的机动、速度,以及由此产生的力量,在这些活动的堡垒面前一筹莫展。奇怪的现象诞生了,前方的勇士被这刀山枪海所阻挡住了,只能徒劳无功的砍杀着坚固的铜墙铁壁或者与战车之间守卫的太平军战士表演兵刃之间的对撞游戏。而后方的骑士则只好骑着马团团转,有力无处使。太平军在这样活动的“城墙”后面,以逸待劳,密集的弓箭再次shè向拥挤的北狄军。 北狄人以往依仗骑兵疾如风、猛如虎的进攻,打乱敌人阵形,随后穿插突破,撕裂敌军、分割消灭,最终实施追杀、扩大战果的战术模式,一下子全都用不上了。 能够取得如此有利的战果,也是所有太平军将领们始料未及的。 不过慕容无忌也不是好惹的人,他迅速做出了反应。大批燃烧的箭矢越过神龙战车shè向太平军。一时间,众多太平军战士身上着了火,顿时惨叫声一片。 与此同时,久战之后,太平军缺乏训练、协调不一的弱点也逐渐显现出来了。毕竟这些战车刚刚投入到战场上,使用战车的士兵大多数是第一次进行这样的实战,只有很少一部分人经历了辽州渡河之战而幸存下来,所以人与人、车与车、人与车之间的配合还略显生疏。 由于负责填补神龙战车之间空隙的士兵受到了北狄骑兵弓箭的打击,终于使这条长堑出现了漏洞,许多骑术jīng湛的北狄骑兵乘机跃过了战车,杀入阵中。由于每辆战车分别是由四名士兵负责推动,一人负责站在车上了望指挥和使用巨弩,二十人分别为盾牌手、弓箭手和刀枪手负责保卫。所以在这个时候由于失去了战车掩护,而周围本应该保护推车手的刀枪手、盾牌手、弓箭手在外围北狄骑兵弓箭的压力下又没有及时掩护,这些推车手纷纷成了北狄人屠杀的对象。基于生命安全的考虑,推车手们开始自发行动了。于是第一道车阵被弃守,第二道车阵也因此变得歪歪斜斜,造成了更多的北狄骑兵冲了进来。 战刀在挥动,鲜血在飞溅。 乱了阵脚的太平军成了北狄人的猎物。 野战无敌的北狄骑兵似乎又恢复了以往的雄风。 祖狄虽然及时将每个团的所保留的一千人的预备队全部押了上去,但是这一万人的军队也只是勉强稳住了阵脚,避免了整个军团的崩溃。 整个神龙车阵眼看就要被彻底击败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支响箭冲上了云霄,韩邦部署在北狄军后方的疑兵开始了行动。铁蹄阵阵,尘土飞扬,使得正在准备扩大战果的北狄军有些犹豫。慕容无忌暂时放缓了进攻的节奏,没有在第一时间发起致命的猛攻。由于担心周文俊可能的突袭,大批的北狄骑兵没有跟进,而是滞留在看上去已经瓦解的神龙战车车阵的前方。后来的事实证明这是灾难xìng的决定。 趁这个机会,曹文诏的第二梯队补了上来。 大约五万黑狼军、三万白虎军排着整齐的队列,压了上来,抵挡住冲破神龙战车的北狄骑兵。 曹文诏挺枪跃马,大声喝道:“弟兄们,我们的后面是滔天的大河,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与其做一个懦夫淹死在河中,为世人所不齿;不如拿起手中的刀枪,狠狠的干掉的前面的敌人。杀,只有向前,我们才有一条生路。勇士们,随我冲啊…..” 说罢,一马当先冲了过去。 银枪在舞动,战马在嘶鸣。 很快,白sè的战袍变成了血红,唯有那红缨在迎空飘扬。长枪所过之处人仰马翻,杀的北狄人心惊胆寒。一夫瞠目,万夫莫敌,堂堂大夏男儿的勇气被激发了起来。 “誓死杀敌!” 没有退路的战士,在指挥官的激励下,发出了同仇敌忾的吼声。 质朴的农家子弟拿起了手中武器,向敌人猛扑而去。 借助这个空挡,祖狄也迅速调整了自己的部队。在杀了几个惊慌失措的士兵之后,整个军队因为友军的无畏和自己刚才的那种慌乱与怯懦而羞惭不已。盾牌手、刀枪手再次负起了保卫推车手的责任,推车手也坚定的回到了自己的岗位,将自己的背部放心的交给了自己的战友。弓箭手们则调整了位置,向远处的敌人发起了一轮又一轮的反击。 虽然神龙战车在这次战役中,差点被击溃,但是这个兵种机动灵活、攻守兼顾的有点却深深的印在了作战双方将领们的心里。作为最推崇神龙战车的祖狄更是在其后吸取了其中的教训,弥补了不足。rì后经过改革的神龙战车部队,将预备队全部变成了骑兵,同时每辆战车都配备了训练有素的士兵。运用协调一致的阵形,在作战时更是有弓弩车、霹雳炮的强力辅助,使得神龙战车为太平军的军事神话增添了无限辉煌。 而慕容无忌却痛苦的发现自己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没有及时的扩大战果。 慕容无忌出于谨慎,为了防止想象中的后方周文俊可能的突袭,从而放缓了进攻的节奏;再加上他并没有对付神龙战车这种新式兵器的经验,而是习惯xìng的以为冲破了神龙战车阵之后,就是传统的撕裂敌军战阵、打垮敌军士气、千里追杀的战术模式。因而他并没有太过重视这一次的战机,对于已经的突破寄予了过分的期望,而对于太平军的反击能力却又估计不足。 他没有想到北狄铁骑虽然跃过了神龙战车,冲散了太平军的阵形,但是有神龙战车横挡在中间,那么战场就不再是以往毫无屏蔽的原野。 被冲散的神龙战车阵形,依然如同一道残破的城垣,虽然无法阻挡北狄人进攻的步伐,但也毕竟是迟滞了骑兵冲锋的速度。 当然,如果北狄后续军队跟上的话,原本还是完全可以提前结束战斗的。但是过分的谨慎使得慕容无忌没有及时的命令后面的军队全力压上,使得北狄军失去了一次大获全胜的良机。战场上依然有大批的北狄健儿游离在神龙战车的前面,而冲入阵内的勇士更是被随后来援的太平军凭借的数量的优势团团围住,不得不陷入苦战的困境。 这些北狄勇士依仗着娴熟的骑术,冲进阵中,本以为战局已定,懦弱的大夏人会和往常一样,在失去赖以保命的屏障以后四处奔逃。可结果让人意外,冲进阵后才发现,等待他们的还有在曹文诏的指挥下、占据人数优势的第二梯队。大多数人就这样被五六个太平军的战士所包围,上挑人、下砍马,被杀的狼狈不堪、防不胜防。 很快太平军就重新占据了优势,招待那些北狄勇士的只有无助和死亡。 而在祖狄的调度下,神龙战车又重新发挥了作用,北狄的主力再次被阻挡在外面。错失良机的北狄军只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战友被单方面的屠杀。 而另一方面,太平军也在这次大厮杀中jīng疲力竭,如果不是有神龙战车的掩护,恐怕早就被北狄人压向渭水,溃不成军了。 损伤惨重的太平军如今仅能自保,无力反攻。 战场再次陷入了胶着状态。 在一旁观战的无病是急得两脚直跳,眼看着这么多将士在浴血奋战,而自己和大批的骑兵却在一边闲着,真是让这个好战的家伙受不了,恨不得拿着刀逼韩邦下令进攻。 可惜,韩邦根本没有理他。此时的韩邦正专心致志的看着慕容无忌主力的动向。 “真是一支老狐狸,到现在还这么沉得住气!” 韩邦心中暗暗的想着。 和太平军始终没有调动骑兵一样,慕容无忌也至少保留了近七万人的主力,更重要的是在辽州城下让韩邦记忆犹新的披甲骑军也迟迟未动。 韩邦的脑海中至今仍然可以清楚的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在披甲骑军的攻击下,大夏军的反抗实在如同隔靴挠痒。韩邦亲眼看见一个披甲骑兵毫不费力的杀死了围攻他的五名辽州守军,两个被一枪贯心,一个劈成了两半,一个被生生的踩死,而最后一个竟然被活活的吓死。做完这些,那个披甲骑兵依然毫发无损,安然撤退。 当时如果不是萧元在战略上取得了压倒xìng的胜利,披甲骑兵又被困在了地域狭小、无法充分施展其战力的辽州城,使得慕容无忌不愿拿这些宝贵的兵力冒险,从而下令撤退的话,否则还真不知道要牺牲多少大夏战士呢。 即便在如此不利的情况下,那些陷入城内的披甲骑兵也依然有条不紊的退了出来,对于围攻的大夏军视若无睹。而遭轻视的一方也根本没有能力对他们给予有力的打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去。 这段情景给了当时在场的将领们以很复杂的感受,从那个时候起,韩邦就一直在思考着如何解决这样一支可怕的部队。然而办法还没想出来,韩邦就发觉现在得情况比辽州更加糟糕,因为是在开阔地带的大军决战,更会给那支令人不由自已的联想到死神的军队发挥充分的杀伤力的机会。 也正是因为如此,韩邦始终都保持着强大的骑兵不动,决定赌一把,用自己设好的圈套来解决这些可怕的家伙。 赢的话就是全赢,输的话就是全输。 说句老实话,韩邦对于自己这个计划并没有太大的把握,不过身为太平军中最好赌的人,他的赌xìng绝对不容置疑…… 第五十章 决战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大战进行了两个多时辰,这个时候,神龙战车的威力进一步显露出来。 在神龙战车后面得到充分调整的太平军,开始逐渐扭转了战局。 在消灭了杀进来的敌人之后,曹文诏辨别了一下风向,便命令在神龙战车阵后的士兵燃起浓烟。由于处在下风口,一下子,北狄军都被呛得喘不过气来了,跨下的坐骑更是焦躁不安的来回跳动。 曹文诏将手中仅有的五千骑兵调集起来,蒙上了早已准备的沾湿的丝巾发动了进攻。他只有这点骑兵了,因为根据韩邦战前会议的指示,黑狼军的骑兵被派到了北狄军的后方;白虎军和青龙军的骑兵都集中起来,由无病统一指挥,准备做最后的总攻。所以曹文诏只能调动从朱雀军划拨出来、用以交换神龙战车的那一个团的骑兵) 谁也没有想到这次进攻居然对战局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久战成疲的北狄人根本没有料到太平军会突然来个反攻,一下子有点措手不及。 五千人的骑兵分成两路,突然从神龙战车让开的两翼冲出,如同钳子一般的包夹正在神龙战车面前一筹莫展的北狄军。 曹文诏一马当先,杀入北狄军中。 许多北狄士兵还没有来得及侧转过身,就已经被曹文诏一枪挑下马来。 跟随在后面的太平军也组成了锥形阵,犹如两把尖刀刺入北狄阵中。虽然只伤及了皮肉,但是却引起了足够的惊慌。 祖狄也很配合的传令神龙战车向前挪动,战车前部的刀枪无情的向北狄骑兵碾压过去,跟随在后的盾牌手和刀枪手一边保护推车手,一边寻机斩杀落单的北狄人或者偷袭北狄骑兵的战马,弓箭手继续不知疲惫的向敌人发shè,神龙战车上的巨弩手也不停的从战车上神兽的口中shè出箭弩和石块。而第二梯队的步兵则排成了整列的队形,整齐而坚定的步伐,地动山摇,给予了敌军无形的心理压力;同时也进一步扫清了由于队伍前进而被卷在战车后面的北狄士兵。 这场小小的逆袭战很快被反应过来的北狄军所制止住。重新整顿好队形的北狄军最终压住了阵形,以优势的兵力打退了太平军骑兵的冲锋,重新占据了优势,甚至还乘机利用神龙战车移动所产生的空隙,来了一场反冲锋。只是在祖狄、曹文诏沉着冷静的指挥下方才没有什么战果,也避免了太平军的再一次崩溃。 但是战斗到现在,北狄军所承受的损失终于还是使得后方的慕容无忌有些坐不住了。 他一挥手,终于决定出动主力,解决整场战斗。毕竟即使是打败了太平军,他还要面对周文俊和赵裴;此外这支军队也是他在北狄的内斗中拥有安全与权力的保证,所以他可不想在这样一场战斗中损伤太大。 更重要的是他已经确定了韩邦派往北狄军后方的那支骑兵不过是一支疑兵,不由得产生了没有了萧元的太平军计仅止于此的感觉。 虽然对于按兵不动的太平军骑兵有些忐忑,但是对于北狄披甲骑兵的作战能力,慕容无忌有着绝对的自信,更何况除了这一万披甲骑兵之外,还有六万最优秀的北狄勇士。这些都是他的军队jīng锐中的jīng锐,这也是他多年征战积累下来的家底。 不同于其他北狄军中夹杂着被抓来的壮丁。这七万人个个都是正宗的北狄子弟,忠诚无畏,身经百战。 在慕容无忌的带领下,披甲骑军一马当先,径直冲了过来。这将改变整个战局。北狄军上下显然对于披甲骑军有着一种不可思议的信任与崇拜,一看见这支军队上阵了,顿时间,士气大振,欢呼声响彻整个战场。 披甲骑军也没有辜负这种信任,他们居然没有使用传统的长枪,而是每个人都抡起了瓜锤,直接砸向神龙战车。木制的神龙战车显然承受不起如此重力的打击,正面的三百多辆战车一下子就被完全摧毁。顷刻间,曾使得北狄军头疼无比的神龙战车车阵便出现了裂缝,不久就支离破碎,全面瓦解。 接着,全副武装的披甲骑兵又拿起了长枪和战刀,无情的挥向失去神龙战车掩护的太平军的战士。 成批的战士永远的倒下,几乎没有一个士兵是披甲骑兵的一合之敌。 许多战士临死的一刻依然睁大着自己的眼睛,不甘心的望着蓝空。 披甲骑兵犹如一把利剑,狠狠地刺穿了太平军的要害。 而与此同时,跟在后面的六万北狄骑兵也紧随其后,顺利的撕开了太平军的防线,向纵深扩展开来。整个战场重新成为北狄军屠戮的地狱。 虽然太平军的将士依然前仆后继的战斗着: 祖狄将剩余的战车编组成了几个圆阵,掩护着步兵继续抵抗; 曹文诏竭尽全力鼓舞着士气,冲杀在第一线; 韩邦也带领着骑兵加入了战场,迎向披甲骑兵,力图遏制住敌人的猛攻。 然而无论如何努力,这个时候的战局,已经无可避免的倾向了北狄这一面。从某种角度看,太平军的苦战似乎是在为了荣誉而作的垂死挣扎。 就在北狄人以为可以结束战斗的时候,右后方山丘后隐隐传来令人心惊的阵阵轰鸣声,伴随着大地轻轻地颤动,不一会满山遍野的骑兵从山坡上一泻而下,震天憾地,如疾风骤雨一般席卷而来。 绿莹莹的山坡顿时被夕阳掩映下的片片刀光剑影所覆盖淹没,原本硝烟弥漫的大地更加猛烈的沸腾起来。 铁蹄轰鸣,刀光如闪,枪林似海,“无”字大旗迎风招展,透着无尽的狂野,放纵着无限的飙扬,以最狂放不羁的蛮野姿式,在眼前这片已经被战火烧的疲惫不堪的辽原之上倾泻奔逐着。 这是无病的骑兵。 原来,在慕容无忌出动主力的同时,早已急不可耐的无病终于获准率领三万骑兵伏鞍跃马,绕到右后方进行突击。 此时,昏黄的夕阳也似乎不忍目睹即将来临的惨剧,偷偷得躲到了山坡之后。 北狄军一阵大乱。但很快,身经百战的北狄军镇定下来,一路兵马连阵势都未集结就一往无前地迎上前去。 只见钢铁的巨蛇猛地冲向迎面而来的北狄大军。 马蹄声如雷鸣般轰隆鸣响,在天地间回荡。 大地更是在脚下剧烈地颤动,令人有地动山摇的感觉。 像脱缰的野马,又像发狂的猛兽。 狂野而豪迈的无病骑兵队列犹如一股无坚不摧的洪流,携着从山坡上一泻而下的威势,急速蛮横地压向敌军阵列。 不一会双方就进入了弓箭手的shè程中,箭矢划破天空,黑压压的迎向奔驰的双方。 一片哀号声透过双方厚重的阵势回荡在天际,冲在最前面的双方骑兵齐刷刷倒下一片,而后面的人踏着前面的尸体继续向前。 双方都只来得及shè出第一波箭矢,骑兵就开始正面冲撞了。就如同两股滚滚洪流狭路相逢,激起无数飞溅的狂滔巨浪! 那是双方骑兵厮杀的刀枪溅出的火花!星光闪闪,追魂夺魄! 金属的碰撞声不绝于耳,人马的喊杀声充溢天空。 无病挥舞着大刀,在人群中厮杀开来。 所过之处,人仰马翻。沾之者死,碰之者亡。 独眼而狰狞的脸上写满了杀意,令人胆怯。 血肉横飞,尸骨遍野。 没有道德的束缚,没有正邪的区别,在这里只有弱肉强食,只有强者生存! 由于无病大军早有准备,以逸待劳,且携着从山坡上一泻而下的威势,速度已经完全展开,不可抵挡。而北狄军却是疲劳不堪,措手不及且不成阵势,所以在无病大军横蛮的重压之下,纷纷给撞倒在地。 慕容无忌至此才发现自己中了计。原来太平军之前所有的战斗,所有的战士的牺牲,都是为了这三万人的突击。 运用十七万人的兵马作为诱饵,死死的缠住了北狄军,为的就是给这三万人创造决定胜负的机会。看来对方的指挥官不仅有萧元的赌xìng和谋略,其做事风格之狠辣,更是令人感到胆寒。 忙于进攻和杀伐的北狄军不当心掉入了陷阱,在给予太平军巨大伤亡的同时,整个北狄军也已经深深的陷入了战场泥潭。 韩邦率领的四万骑兵以逸待劳的迎了上去,死死的缠住了北狄的披甲骑兵,根据一万披甲骑兵相当于三万大夏军的计算公式,太平军在兵力上还略占优势。这也就意味着披甲骑兵如果没有给予太平军致命的一击的话,就无法迅速的结束战斗。而随着战局的不顺利,披甲骑兵不耐久战的弱点也势必会慢慢的显现出来。 与此同时,没有了披甲骑兵的威胁之后,剩余的神龙战车再次部署成为圆阵,掩护着步兵牵制住其余的北狄军。 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慕容无忌绝对有足够的自信赢得战争的最后胜利。 偏偏这个时候,无病的骑兵出现了。哪怕在半个时辰前,慕容无忌也不会在意这样一支军队,相等数量的北狄军足够抵挡并击溃这次突击。 然而问题是如今自己手中已经没有整队的北狄军可用了,为了取得最低伤亡的胜利,自己已经将所有的预备队全部投入了正面战场,在运用传统分割包围敌军的战术的同时,自己的部队其实也同样被分割了。刚才好不容易才凑起的一支部队,已经是自己所能调动兵力的极限了,而即便这样,现在也被无病毫不费劲的击溃。 对此,萧元在事后评论道:“许多人都没有自觉的意识到,在大规模的军团决战中战略预备队的重要xìng。一支准备充足的战略预备队在适当的时候投入适当的战场,往往会产生决定xìng的作用,使整个战局由此而形成令人惊吒的戏剧xìng转折。” 不管怎么说,没有注意敌人预备队的调动的确是慕容无忌无法原谅的错误,不过这个时候的慕容无忌已经无暇懊悔了,因为他发觉一个更大的灾难正等着他。 第五十一章 胜利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无病的三万骑兵如恶狼扑食般的冲杀了下来,来不及整军迎战的北狄军顿时成了恶狼的美餐,陷入了各自为战的窘境。 这就是战争。 无论一个人的战斗力如何高明,面对着千军万马的时候,所能够感受的也只有无力和无奈。 ──战争是整体的艺术。 无法形成团队力量的北狄健儿,在汹涌而来的洪流面前,迅速的被吞没。 无病虽然有些鲁莽,但是多年来在生死存亡系于一发的战斗中所积累的经验,以及来自于野xìng的直觉,绝对不容小觑。 仅仅凭着感觉,骑兵迅猛而准确插入北狄军的软档,所造成的杀伤力和引起的混乱令人瞪目结舌。 保持着完整的锋矢阵形,在无病一马当先的统率下,看似毫无目的乱窜,事实上却又扎扎实实的捅在了北狄军的痛处。 比大批北狄勇士尚未发挥实力就被砍倒更糟糕的事情是,无病的冲锋引起了整个北狄军的混乱。 除了看到无病杀来而迎战的第一批北狄士兵外(这支军队是慕容无忌在混乱中好不容易拼凑起来的),再也没有遇到北狄军像样的、有组织的抵抗了。 每当北狄军试图集结起来的时候,都会面临无病的猛烈冲击。 这三万人就这样在近四十万人决战的大战场上,居然来去自如,横行霸道,这不能不说是战争史上的一个奇观。 就在整个北狄军被无病的冲锋给搞得焦头烂额的时候,其余的太平军却在韩邦等将领的调度下,开始了重新的集结和调整。 当慕容无忌jǐng觉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和太平军的位置产生了戏剧xìng的对调。 被一小部分太平军引诱的北狄军,目前是真真的面对着大河;而在北狄军的背后,则是凭借神龙战车筑起了一道活动战壕的太平军主力。 人数远远超过十万人的太平军主力正依靠着神龙战车,缓缓的然而又是不可阻挡得紧逼过来,试图把北狄军赶到河里去。北狄军活动的范围一步一步的被压缩,逐渐丧失了骑兵赖以产生速度、力量和机动xìng的广阔空间。 同时无病的军队依然咄咄逼人的进攻着。虽然这支三万人的军队已经损伤惨重,但是在指挥官无病不知疲惫和畏惧的强悍作风带动下,依然气势如虹的发动着攻击。的确,有什么样的将军,就有什么样的军队。 这种攻击虽然不能够最终击败北狄军,但是却把北狄军牢牢地牵制住了。无病的进攻已经成功的为太平军重新整顿战略部署赢得了时间,如今更是进一步的破坏了北狄军故计重施、以便击毁神龙战车、粉碎还没有完全准备好的太平军的反包围的战略意图………. 当夜幕降临,皎月的银辉祥和的洒在遍地尸骨、鲜血横流的渭河平原上的时候,太平军也已经完成了对北狄军战略反包围。 吸取神龙战车被披甲骑军击破的教训,韩邦命令弓箭手和巨弩手(配备在神龙战车上)提高jǐng惕,同时,派出盾牌手守在神龙战车之前。 此外,太平军的骑兵也开始积极的投入战场。事实证明当骑兵和神龙战车有效结合在一起的时候,可以发挥数倍以上的威力。 战车从正面抵御敌人的进攻,而骑兵则从侧翼袭扰敌军,并在胜利的时候扩大战果,进一步增强了战车的机动力和杀伤力。 面对如此严密的布阵,慕容无忌的反攻就始终没有成效。 而当远处耶律部族的战旗飘扬而来的时候,更加剧了北狄军绝望的心理。 “大帅,北面敌人比较薄弱,您快走,我来掩护!” 术赤大声的叫道。 “我不走了,你不要管我。你们自己走吧!” 慕容无忌一点也没有撤退的意思,白发在空中飞舞,战袍早已鲜红。 半天的厮杀,战局的不利,使得慕容无忌更加显得老态。 凭借他多年的沙场经验,有一种直觉,北面是太平军故意留下的缺口,这是一个陷阱。 然而即使是陷阱又能怎样?如果继续留在这里的话,随着神龙战车步步的逼近,得到了耶律部族这一生力军支援的太平军,迟早会把自己的军队逼到河里去。太平军即使不进攻,光这样围住,也足以把自己这支没有后援的孤军困死。相比之下,向北突围反而可以尽可能的保留住一些北狄士兵的xìng命;如果可能的话,还是一次不错的绕到神龙战车后方发起反击的机会。 所以他并没有阻止北狄军朝北突围,但是久战后的疲惫感突然袭上身来,使他感到头晕目眩,无法思索;激战后的创伤更使他的原本挺拔的身躯摇摇yù坠。 那是在阻止无病进攻的时候,所中的一枪。 真是一个野蛮的家伙啊! 慕容无忌默默的想道,这个独眼龙绝对有着野兽的混血,力量超出了人类的范畴,一枪下来震碎了自己的护心镜,还打断了自己的三根肋骨,要不是身边的亲兵奋力拚救,而那个莽撞的家伙还沉浸在杀戮的快感之中,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份而补上一枪,否则的话,恐怕自己早已一命呜呼了。 不过现在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一阵眩晕之后,一直强忍着伤痛的慕容无忌倒下了马。 “大帅!”术赤大惊,急忙命人扶起慕容无忌,护着他突围,自己却准备断后。 于是,大批的战士从韩邦故意留下的缺口冲去。太平军并没有正面抵挡,但是从侧翼袭来的弓矢却还是给予了北狄军大面积的杀伤。而耶律部族带来的有生力量又牢牢的保护了神龙战车的后方──这支军队可是草原上身经百战的劲旅! 当北狄军过去了一半的时候,其他方向的太平军则开始向前稳步推进,刀枪缓缓而又坚定的逼来、弓箭铺天盖地。大批来不及突围的北狄军阵形大乱,纷纷到在血泊中,更有不少将士被迫跳入了河中,希望游到对岸逃生。当然,这是徒劳的,他们更多的是成为了渭水河中鱼虾的养料。 术赤挥舞着宝剑,大声的呼喝,力图压住阵形,可惜大势已去,身中数十箭的这位北狄名将,临死之际依然坚定的站立着,双目怒视,透着不甘与愤怒。 与此同时,太平军也开始了对突围的北狄军的追击。 一马当先的是耶律部族的战神耶律荣光。自从在北狄,萧元的妙计退兵,化解了耶律家族的灭顶之灾后,耶律荣光就对于萧元佩服的五服投地,也是族中最最支持成莫言所提出投向萧元的建议的同盟军。 在这次的战斗中,耶律部族赶到战场的时候,已经接近了尾声。对此耶律荣光十分懊丧,所以急于建功的他这次当仁不让的冲在了最前面,在战斗中几乎毫发未损、jīng力充沛的耶律部族的骑兵成为了jīng疲力竭的北狄军的可怕梦魇。 最糟糕的是,慕容无忌重伤昏迷,无法指挥全军。 于是战争的顺利程度让韩邦也目瞪口呆。其后的三天,变成了北狄军的溃退和太平军的追击。军心涣散的北狄军一下子就丢掉了晋城――紧紧尾随其后的太平军毫不费力的就通过了因为接应败退的北狄军而大开的城门。 失去了统帅、无心恋战、一心想回国的北狄军根本没有进行什么有力的抵抗,就把晋城拱手相让了。──在这些北狄士兵的眼里,北狄高层的权力之争与他们毫无关系,既然他们的最高指挥官仍然重伤昏迷,而且这半年来面对太平军又是连战连败,那么回家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就这样,半rì的大决战和其后三天的追击战,使得在整个战场上,七万多太平军的战士和数目只会多不会少的北狄军的健儿永远的安息了。 北狄帝国的南路军溃不成军,南院大总管、大元帅慕容无忌身受重伤。 萧元曾经在很久以后,驳斥了人们对于慕容无忌的轻视。 在太平军和慕容无忌的三场对决中,萧元直承了第一次虎牢关之战应该是慕容无忌获胜──这与大多数人的观点相悖。萧元认为战争胜负的关键在于战略目的的达成与否。在虎牢关之战中,韩邦的冲锋只是延迟了北狄军获胜的时间而已,如果没有地下交易,刚刚建成的太平军恐怕就此成为历史的名词。战争的结果是慕容无忌得到了他所想要达成的一切战略目的──营救汗王太子、经虎牢关回兵北狄。而反观萧元却不得不冒着巨大的政治风险和北狄暂时讲和──这种讲和在rì后给萧元带来了无限的麻烦,甚至是杀身之祸。所以萧元自始至终都认为这场战争自己是失败了。 至于辽州之战,其实是在孔氏家族和赵裴的兵马合作下进行的。在这场战役中有一个很少有人注意的影响就是:太平军的高层将领终于在战斗的表现上察觉了太平军和其他军队的差距,为了弥补这种差距,在后来的晋、冀大战中,太平军的将领就更进一步的依靠了器械和谋略;而在晋、冀大战之后更是注重于军队的训练,这为rì后太平军所形成的作战风格和作战能力埋下了意想不到的伏笔。这一场战役只能说太平军赢了半场,孔氏家族和赵裴的军队为守住辽州城和顶住北岸北狄军建立了巨大的功勋。即使是萧元制定的、被后人认为经典的作战计划,其实也差点变为作茧自缚,只是无病的出现证明了幸运女神依然青睐于萧元。 而这场晋、冀之战,用韩邦的话说就是一场一开始就注定好的胜仗。除了在时间上稍稍有利于慕容无忌外(这一点被韩邦的战略行动所破坏),其他方面无论是天时、地利、人和,还是兵力对比和分布,以及政治上的处境,慕容无忌都已经处于绝对的劣势。所以无论是谁来指挥这一场战争,北狄都是注定成为了战略上的输家。 然而即使这样,慕容无忌面对着注定rì后大展神威、破敌万千,而目前才刚刚开始运用的神龙战车,仍然连连予以巧妙的打击,几乎令神龙战车成为了历史名词。北狄披甲骑兵在这场战争中也得到了很好的保护,面对如此危局,只损失了区区二千余人,这也使得这支可怕的军队在rì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成为了太平军心头的梦魇。 无论是萧元还是韩邦,都对于这位老将军在用兵方面的老练和沉稳,抱以绝对的钦佩。太平军的将领们从这位戎马一生的名将身上学到了不少经验和教训,为这些年轻的将领rì后统帅大军驰骋沙场,展示名垂史册的军事才华而起了无与伦比的作用。例如祖狄,正是从这一仗中积累了经验、吸取了教训,更进一步的发展了神龙战车的运用,在rì后无数场血雨腥风的战争中,使得神龙战车展露锋芒;南宫清则在rì后对神龙战车作了重大的修改,加强了防御力并配备了巨弩、辅以火炮。更为重要的是,对于慕容无忌破坏神龙战车的战术作了相应的对策,在差不多十年后的一场重要战斗中,面对着敌人类似的战术,神龙战车坚强的屹立于战场,忠诚的守卫着他们的统帅,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使得萧元再此书写历史的辉煌。 不管怎样,历史留下了如此的记载: 大夏269年九月二十九rì,太平军与北狄军决战于渭水平原,太平军胜。 大夏269年十月初一,太平军收复晋城。 大夏269年十月初二,慕容无忌在忠心耿耿的部属护卫下,率领残兵回到了北狄本土。这位身经百战的老将,在经历了半年的大夏攻伐战之后,非常凄凉的结束了这场战争。夕阳西下,无限孤独。 大夏269年十月初三,冀州收复。 大夏269年十月初四,安平收复。 至此大夏收复了所有的领土,同时也成功的渡过了祺祥皇帝即位之初所面临的严峻的政治和外交危机。 不过,无论是胜利的一方,还是战败的一方,此刻都沉浸在失去军中长城的悲痛之中。 第五十二章 死亡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真冷啊!” 在一处破败的茅屋里,慕容无忌喃喃自语道。 大夏269年三月,从北狄本土浩浩荡荡出征的五十万北狄健儿,如今已经所剩无几了。只有千余名忠心耿耿的亲兵,始终守卫在统帅的身边。 其余的人马不是战死沙场,就是琢磨着如何投靠到王猛的门下。在朝廷的政治斗争中失势,又在战场上失去军队的慕容无忌,无论如何都不是这些攀炎附势者继续效忠的对象了。 神志迷离的慕容无忌似乎又回到了少年时代。 身为草原zì yóu骑士的自己,在游历中遇到了大可汗,还有许多一样志同道合的兄弟。为了草原不受欺凌,为了亲人不受迫害,热血沸腾的年轻人拿起了武器,向强权抗争。 那是多么美好的rì子,一起杀敌,一起流血,一起喝酒,一起歌唱。 兄弟之间手足情深,不拘小节。 拔刀出剑,驰骋大漠,求的只是一个快活! 慢慢的,征服了部落,攻克了城池,统一了草原,跨越了沙漠。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事情也渐渐的发生了变化。 曾经言笑无忌的兄弟起了隔膜,曾经反抗强权的勇士变成了镇压异族的屠夫。 当年仅仅是想吃饱睡暖、不受人鸟气的理想,变成了排斥异己、掠夺财富的霸行。 自己是怎么了,居然也会像当年欺负自己族人的国家一样,不远千里,来到别人的家园烧杀掳掠。最可笑的还是到头来和自己曾经打败过的敌人一样,身败名裂。唯一可惜的是那些跟随自己背井离乡、不远千里远征的孩子,他们是因为对于大可汗的崇拜、对于北狄帝国的热爱和对于自己的信任而来的,如今却埋骨异乡,天人永隔。 今年的北狄将是人人披麻、家家哀歌了吧! 自己也会被整个北狄恨之入骨吧? 大夏269年十月初二,这样想着的慕容无忌在微弱的呼唤着“大可汗”的呻吟中,离开了人世。 这位一生征战无数、武功赫赫的沙场宿将,最终以一个武人的归宿结束了自己的人生。令人讽刺的是,他在历史上最引人关注的不是早年仗剑天下的侠义之名,也不是追随大可汗横扫大漠的丰功伟绩,而是晚年所经历的让萧元及其麾下将领迅速崛起的那些著名战役。 在权力斗争中败给了王猛,在战争中又为萧元和太平军做了铺垫之后,这位倔强的老人熄灭了生命中最后一点火焰。他用自己的生命来开启了新时代的大门。对于王猛而言,他除去了国内最后一支反抗势力,得以大刀阔斧的实施自己的政略,将北狄帝国重新统一起来;对于萧元而言,北狄南方兵团的溃灭令他有了充裕的时间整顿自己的根据地,为应付大夏的内战和rì后辉煌的远征打下坚实的基础。 但是无论是王猛还是萧元都对于这个老人抱以敬意。在萧元的回忆录中,曾经如此感叹:“为了民族的富强,必须进行对外的扩张――这也许是军事,也许是政治,又或者是经济、文化;然而,极度的扩张必然带来强烈的副作用,犹如饭吃得太多必然会撑死一般。慕容无忌是一个极力想自强的民族的殉葬品,然而下一个会是谁呢?什么时候才会不再出现如此的悲剧呢?” 、、、、、、就在慕容无忌弥留之际,太平军的将士也在为黑狼军统领曹文诏举行气氛凝重的葬礼。 曹文诏是在对抗北狄披甲骑兵的时候阵亡的。 他率领身边的五百轻骑兵奋不顾身的拦住了披甲骑兵发动的猛攻,为韩邦率领骑兵赶过来赢得了时间,也使得太平军在披甲骑兵横扫千军的进攻中减少了大量的伤亡。 事实上,在整个战役中,曹文诏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当神龙战车第一次被北狄骑兵突破的时候,是他率领第二梯队及时补上,从而避免了太平军的全军溃败。 是他呼喊着振奋军心的口号,冲杀在战场的第一线,激励着全军将士的士气。 是他巧妙的燃起浓烟,发起骑兵的袭击,打破了战斗的僵局,迫使慕容无忌为了减少自己的伤亡而首先出动战略预备队,从而使得韩邦的战术得以实施。 又是他无畏的杀入敌人的重围,以自我的牺牲滞缓了披甲骑兵进攻的步伐。 面对着令人胆寒的披甲骑军,他奋力拚杀,连毙七名披甲骑兵,周身上下遍体鳞伤,伤口不下七十余处,临死之前还紧紧的嘶咬着一个敌将的耳朵。 当太平军发现自己英勇的指挥官的遗体时,曹文诏将军的一条右腿和一只左眼已经无法寻找了。 悲愤的心情笼罩在整个太平军上下,这是太平军建军以来损伤最惨的一役,也是太平军首次阵亡了一位高级将领。 为此,韩邦下令活埋所有北狄军俘虏为曹文诏殉葬。 “将军,您真的要如此做吗?” 在韩邦的大帐内,费清扬有些犹豫的问道。 “你有什么意见?” 韩邦紧闭着双眼,脸上木然,一点表情也没有。 费清扬砸了砸舌头,大着胆子的说道:“小人只是为将军不值。以小人之见,如今萧侯被困,大军尽在将军掌握之中,又新破北狄大军、得晋州城,正可谓天时、地利、人和尽在将军一边。为将军计,应该迅速出兵抢在周文俊、赵裴之前收复安平和冀州,同时善待北狄俘虏。到时候将军善战之名,仁慈之德将威加海内。而太平军也会在镇北侯羁留长安、群龙无首的时候,选择拥戴将军。将军退则据守晋、冀,进则西征东伐,如此一来,必可成就万世功业!而如今、、、、、、” 初时,费清扬说话还有些紧张,到后来越说越慷慨,如果让平素相识的人看见,一定会非常吃惊这个拍马小吏、猥琐小人居然会一下子变化如此巨大。 正当费清扬越说越起劲的时候,突然发觉一把剑已冰冷的架在了自己的项上。顿时感到全身发冷,额头上也不合时宜的滴满了斗大的汗珠。 只听韩邦一字一句的说道:“你给我听清楚,萧元是我的兄弟,过去是,现在是,以后永远都是。要是你再敢离间我们兄弟,那么你就给自己准备棺材去吧!滚!” “是,是,是!” 此时的费清扬一点也没有刚才指点江山的风采了,两腿打颤,声音发抖,当韩邦把剑拿开后,更是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好半天才连滚带爬的逃了出去。 韩邦厌恶的看着这个家伙离开,暗自叹了一口气。 他很明白这家伙说得很有道理,可惜他是韩邦,他有一个好兄弟叫萧元。 当萧元留在长安而让自己统帅全军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自己必须去屠杀那些北狄的降卒。只有这样,才能够在最大程度上削弱北狄的实力,为萧元军赢得整顿根据地、应付大夏内战的时间,同时又不会让萧元的政治形象受损。因为如此残忍嗜杀的恶名,是绝不能够由萧元背上的,──萧元是太平军的最高统帅,必须作为一个神话的存在。这是政治的战略高度所决定的。 至于安平和冀州两城则纯粹是一个意外。萧元在长安的意外被扣押,使得作为太平军代理指挥官的自己绝对不能够有太过突出的表现,以免影响萧元的威望。否则说什么也要拚一拚。曹文诏太可怜了,如果只是打下一座城,原本是用不着花费这么大代价的。可惜当得知萧元被软禁的消息时,和慕容无忌的决战也已经进入了尾声。 韩邦遗憾的想着。这个时候他突然回忆起萧元的一段话: “所谓神其实很简单,那就是你正大光明的站在前面,有一小撮人躲在你的后面,让大多数人无知的跪倒在你的面前。” “这小子说的话还真是一针见血。大概我现在就算是那一小撮站在神背后人吧。不过也是你自己所说的,到底由谁来主导世界,就看神和站在神背后的人哪一个更厉害了!” 韩邦自言自语道: “该做的我都做了,那么你这尊神是不是也不要让我太失望了?” 第五十三章 羁留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北狄原先不过是一个放牧的民族,曾经朝拜过大夏,也曾经遭受过其他草原民族的欺凌,在通商方面更是饱受欺诈和盘削,被篾为蛮夷。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民族却迅速的崛起,灭国无数、扩地万里,建立了赫赫的武功。 究其原因,不外有三: 其一,不拘一格的引用人才。大夏不能重用王猛,而北狄用之,不以其狂傲而厌之;不以其血统而猜之;不以其残暴而弃之;不以其权谋而忌之。至于当前王猛专权,是未能运用平衡之术所致,与用其才无关。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北狄善用人才,得以开明政治、整肃军队,从而富国强兵。‘唯才是举,令天下英雄尽入彀中。’实在是强国之道也,昔rì我大夏天可汗如此,今rì之rì不落、北狄亦如此。而如今我大夏弃人才如草芥,重门第胜一切,焉有不衰之理? 其二,重视军功,以战养战。北狄全民为兵,举国皆战。战则封侯拜将,掠取财物牛羊、妇人奴婢,故而人人效命。 北人强悍,善于弓马,疾驰如风,猛攻似虎。作战往往迂回侧击,不拘一格,令人防不胜防。回首我与北狄之战,都是迫其不得不战,令其丧失机动xìng和灵活xìng,方才侥幸获胜。慕容无忌并不输在战术之上,而是政略地利人和不如我也。 其三,补给充足,商人带路。北狄一改传统人随畜走的风格,大军所动,牛羊随行,解决了战略物资的补给。 大陆公路乃有名的丝绸之路,可惜西域诸国施加重税,路上盗贼蜂起。北狄大军所指,靖平道路,统一税收,故而商人予以支持,提供道路地形、风土人情、军政情报。北狄军得此而如虎添翼。” 就在晋、冀诸州捷报频传的时候,太平军的统帅由于被拘禁,而正在百无聊赖的用以上的文字作为所撰写的北狄见闻录的开头。 虽然已经封侯拜将,不过无聊的男人始终没有放弃成为历史学家的自觉,这在他疏懒的个xìng中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不过讽刺的是,这篇原本想成为史学评论的文字却成了后世史学家研究萧元一生政略的重要依据,并以此而引发了不少评论,这恐怕不是现在的萧元所能料想到的。 后世许多人都认为萧元受了北狄的影响很大。在他为西征所做的种种安排中,甚至他早期在大夏所实施的许多政策,都在很大程度上参考了北狄的政律。而这种看法却引起了他的崇拜者的不满,双方展开了激烈的争论。 如果萧元先知先觉的话,一定会感到很无奈。其实无论参考与否,关键是看这些政令是否达到了目的,是否符合当时的实际,是否解决了问题。引章摘句,喋喋不休的追究根源,实在无聊。自持天朝子民,不肯学习他国jīng华,更是可笑。这也是大夏积弱不振的一个重要原因吧。 正当萧元为了想要写成的历史著作而斟字酌句的时候,却看见了经过多方活动终于得以进来的崔英秀。──这是他被软禁以来第一次看见自己人。萧元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终于能够再次掌握外界的情况了,以至于激动的想拥抱这位美人。 ──虽然萧元有点难过的发觉对于这场政治联姻自己是越来越不能够摆脱了,而有了这样一位干练并掌握着巨大情报网络的夫人,估计沾花惹草是基本不可能的了──即使自己并不是很有这方面的yù望,不过如此被管束,毕竟很没面子。 这段时间,虽然各大势力如临大敌,白飞云还特地在萧元居住的屋外安排了几位高手坐镇,说是为了保护萧元,其实也有监视、防止其逃脱的意思在里面。对此,萧元的心里其实并不紧张,他非常确信对手是绝对不敢明里对他下手的。──毕竟他是数十万大军的统帅和民间敬仰的英雄,至于暗里的谋杀他也不是很担忧──既然不是用担忧就可以解决的问题,以萧元的懒散自然不会去自寻烦恼。在他的脑子里首先想到的是崔英秀这个满腹权谋的女人,有个这样的合作伙伴真的是他的幸运,同时也是对手们的不幸。 崔英秀一定会很快知道自己的处境,在她手里可打的牌实在太多了。数十万太平军、rì不落萧氏家族、各国使者、、、、、、,此外四大家族、高雄一系的矛盾,辅政王和皇上的对立,天龙禅院的绝对注重名声,都是可资利用的手段。在这个女人的运用之下,一定会闹个天翻地覆的,而崔家庞大而高效的地下网络更会发挥其显著的威力。 果然,萧元被拘禁的消息迅速在大夏传散开,引起了举国哗然。皇帝的过问(主要是基于对弟弟的为难)、民众的迷惑、朝野的议论和各国的追询,使得年轻的辅政王处境狼狈,天龙禅院地位尴尬,而四大家族、高雄一系却摆明着一副事不关己看笑话的样子。 在大夏的历史上有过太多的自毁长城的前科,战场上的英雄往往死于敌人的yīn谋,因而当这种消息一传播出去,顿时让人们联想起了许多历史往事。 所以后来的事实证明萧元所料不差,在晋、冀诸州的战局大体平定之后,在白飞云的极力主张下,萧元终于可以和外界联系了,──虽然一点都没有实现风波平定之后放归萧元的承诺。但令人庆幸的是崔英秀将以未婚妻的名义,令人无法拒绝的成为了萧元的信使和耳目,这件事情在一开始并没有让人太过重视,但不久之后却让萧元的敌人懊悔不已。 当时的人们谁也没有察觉到这件事情背后的历史意义,在有意无意间,崔英秀确立了萧元集团第一夫人的地位,活跃的参与进了萧元集团的军政事务中来,虽然引起了一部分将领的反弹,但是却赢得了大多数战士的尊敬。 而当事人的萧元却一直以沉默来表达允许,这不仅给rì后的天下政治形势带来了巨大的影响,而且也为萧元为数不多、但却引人兴趣、影响不小的感情风波的悲剧与喜剧埋下了隐蔽的伏笔。 这时候,萧元很快发觉崔英秀脸sè有些沉重。 “怎么有坏消息?” 崔英秀叹了一口气说道:“有两条消息,第一条是中书省下了诏令,封赐治国器为虎牢关统领,授二等侯;韩邦为晋城刺史,拜二等候。至于你萧元萧大将军,则被任命为枢密院副使,领军机衔。” 萧元不以为意的耸了一下肩,说道:“真是拙劣的离间计和明升暗降夺兵权的小把戏。不过他们给我的官倒是很大,枢密院副使,那可是负责国家军略的宰相级别吧?” 萧元对于朝廷的官衔制度并不是很清楚,所以不自信的问崔英秀。 崔英秀没有想到萧元这个时候居然还关心官衔大小,愣了一下,摇头道:“在本小姐的努力下,如今朝野舆论沸腾,他们当然要给你一个像样的职务来堵住别人的嘴,反正有名无实嘛!倒是你应该好好考虑怎么解决这次朝廷的任命,搞不好会把太平军引向分裂的。” 萧元摸了一下鼻子,崔英秀的话他不是没有想过,可是如今身陷长安,急也没有办法。当下转移话题道:“那第二个消息是什么?” “韩邦率军击败慕容无忌,收复晋城,但是伤亡巨大,共死亡七万三千六百二十三人,黑狼军统领曹文诏阵亡!” 崔英秀所传的第二个消息让萧元一下子把笔掉在了地上。 七万三千六百二十三人! 七万三千六百二十三条xìng命! 萧元为这些因为跟随自己而就此终结的年轻生命感到悲痛。 最令他悲痛的是曹文诏的阵亡。 “真是一员上好战将!放心吧,在我们太平军中,只问才能,不问其他。壮士rì后必可封侯拜将,扬名天下的!” “多谢大人提拔!” ──在攻破虎牢关时的对话音尤在耳,可是两人却已经天人永隔了。 当初提枪跃马追击敌寇的雄姿,辅助无病指挥白虎军的干练,在自己昏倒后激励士气的机智,一幕又一幕的情景,浮现在萧元的眼前。 一个武艺高强的勇将! 一名干练沉稳的助手! 一位善于激发士气的统帅! 真是太可惜了,这样一名优秀的将军就这样离他而去,萧元感到内心十分苦涩,而且还有一份内疚。 如果不是自己想一口气吞下晋、冀诸州,原本是不需要和慕容无忌来这样一场大决战的,曹文诏也就不可能战死沙场了。更可笑的是由于天龙禅院插手将自己关押起来,使得太平军的指挥官韩邦被迫更改了作战计划,使得曹文诏和这么多的将士的牺牲全都白费了,最终太平军还是只不过得到了一座城而已。 天龙禅院! 萧元的内心首次对于这个为人称颂的神圣所在产生了一丝怨恨。 崔英秀见状叹了一口气,从背后轻轻的搂住在萧元的双肩,萧元转身一把将她紧紧的抱住,闻着少女的幽香,把头深深的埋在了少女温暖的怀抱中。 也只有这位被后世称为铁血女王的女人,才能够一次又一次的走进萧元那鲜为人知的脆弱的jīng神领域,为他舔平伤痛,分担悲哀…….. 第五十四章 暗下机关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对不起!”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萧元从悲痛中恢复过来,缓缓的松开了搂住崔英秀的手,有些扭捏地说道。 崔英秀也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从羞涩中平静下来。为了转移话题,她突然问道:“如今大夏的危机已经化解了,当祺祥皇帝结束了祭奠孝陵之后,各国使者也将会陆续归国。如果你想走的话,就剩下这几天了。我认为那几个崇拜你的小朋友可以帮你的大忙。” “也不害臊,他们有的恐怕都比你大吧,居然叫人家小朋友!” 萧元听了崔英秀的话,忍不住轻轻的拨了一下她可爱雪白的鼻子,笑着说道。 “去,这个时候了,还这么多废话!我都替你急死了。知道吗?廖勇在辽州养病的时候和赵裴的女儿关系很密切,这次和北狄人大战他以养病为借口,没有参加。但是大战一结束,就立刻回去。我怕、、、、、、” 崔英秀有点恼羞成怒的说道。 萧元皱了一下眉,脑海中浮起了当初看见那个红衣少女喂廖勇吃饭的一幕,想了一下道:“没什么关系,廖勇是一个老实人,有纪刚看着,出不了大事。” “好,不提廖勇了。那么你准备怎么应付现在的局势?不管怎么说,长时间的滞留在长安终究不是一件好事吧?尤其现在,外患已除,你就不怕那些家伙转过来解决你?” “有这个可能,不过他们想必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毕竟现在这些家伙之间也是勾心斗角,谁都不想留下被人攻击的把柄。对了,如今北狄的南院军团惨败,短期内对大夏的威胁不大;另外王猛要想掌握北狄的话,也需要一段时间的整顿,从而也会减轻对于大食和西大陆的压力,我想这些使者和大夏结为联盟的可能xìng恐怕不大了。你认为呢?” “我同意。” 崔英秀颔首说道,“现在大夏最大的问题反而是内政,另外还要提防那个来自rì不落的萧氏家族借助rì不落的势力进行渗透。正因为这样,我才为你的安危着急。不过你倒不用担心西大陆和大食在目前的影响力不够,从而无法帮助你脱逃。小女子自有妙计!对了,晚上我约了你的红粉战友,你看,我很大方吧!” “红粉战友?” 萧元愣了一下,好半天才意识到崔英秀指的是秦良玉,不由苦笑道:“你约她来干什么?” “少罗嗦!你要是想离开这个鬼地方,就乖乖的听我的安排!” 说着崔英秀用杏眼狠狠的瞪了一下萧元,继而神秘的一笑。萧元只有耸了耸肩,一脸的无奈。 两人似乎都习惯于对政治的思考,所以刚才还温情如馨,现在一下子转入了冷冰冰的权谋争斗中,却一点都没有不适的感觉。 …… 大夏269年十月初四晚,在昏暗的烛光下,萧元默默的向曹文诏送上了冥钱。 三鞠躬,三炷香,曾经的战友,就此永别。 在萧元身边的是两个女孩:崔英秀和秦良玉。 虽然目前对于萧元的监视放松了不少,但是像袁沛等部将还是无法前来参见萧元,倒是秦良玉由于她的身份特殊,不时来看过萧元几回。 和崔英秀不同,秦良玉和萧元一起攻打过虎牢关,所以和曹文诏也是早早就认识的,虽然没有说过多少话,但毕竟一起并肩作战过。尤其是在虎牢关城外,如果不是曹文诏沉着冷静的鼓舞士气、调整阵形、接替萧元指挥,那么重伤的萧元、秦良玉和无病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 “哎,我爹爹他们真是过分,你萧元拼死拼活,为国家做了那么多事,立了那么多功,他们却把你给关起来了。” 从来不缺乏一种莫名正义感的秦良玉愤愤不平的说道。 萧元不由得苦笑,对于这个秦大小姐他一向颇为头疼,既喜欢她的正义凌然,又常常被这种泛滥的正义感弄得尴尬不已。不过,对于她的父亲秦怀忠,萧元倒是没有太多的抱怨。毕竟在权力的斗争中,一向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易地而处,自己恐怕也会有相同的选择。 崔英秀却突然说道:“良玉妹妹,如果你真的同情萧大哥的话,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秀姐姐要我做什么?” 秦良玉也没有多想,随口问道。崔英秀就有这样的本领,让人一上来就跟她很亲近,萧元对此一向很佩服。 只听崔英秀很随意的说道:“明天是皇上祭奠孝陵的rì子,你萧大哥也跟着出席。只是你也知道他在北狄的时候受了一点伤,至今还没有痊愈。到时侯良玉妹妹能不能和萧大哥坐在一起?姐姐家里有一点事情,是没有办法去了,所以想请良玉妹妹帮我照顾一下萧大哥!” “没问题!”秦良玉一口答应。 倒是萧元非常迷惑的望着崔英秀,不知道这个古怪jīng灵的女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就在崔英秀积极筹划萧元脱险的时候,在长安的另一端,也正在进行着一场秘密的yīn谋。 “这种东西真的管用吗?”一个幽暗的房间里,老人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请大人放心,这玩意叫做阿芙蓉。就算是铁人,只要吃上了瘾,也会变成一只狗!” 站在身旁的居然是一个天竺人,只见这个家伙正如同一只摇尾狗般的向老人讨好。 “可是崔英秀这个臭丫头防备甚严,所有的饭菜都由她一手安排,白飞云现在又很维护那小子,唯一的机会就只有在宴席上让他服下。这会不会因为次数太少而没有效果?” 老人仍然有些犹豫。 “大人放心,小人已经在这里面加大了药剂。只要他服下,保证逃不了大人的手掌心!” 老人听了,哼了一声,便没有再说话。 “爹爹,那小子狡猾的很,我怕那个白痴没办法完成任务!” 站在老人另一侧的年轻人插口说道。 “放心吧,真正让那小子服下去的人,我早已另有安排,这件事情应该万无一失!” 老人显然对于自己的计划很有自信。 “我真不明白,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周章?现在这小子已经被困在了长安,还能有多大的作用?再说了,如果看他不顺眼,那就……” 年轻人不以为然地说道,一边还顺手做出了斩头的手势。 “废物!” 老人狠狠地骂了一声。大概因为是自己的儿子的原因,他先挥手让那个天竺人下去,过了一会,不得不耐着xìng子解释道: “这小子现在的声望如rì冲天,麾下又有数十万大军,谁敢明着招惹他?再说了,一个死的萧元和四分五裂、拥兵自重的太平军好呢,还是一个听话的萧元和行动如一、能为我们卖命的太平军好?所以,就算要除去这小子,现在也不是时候,老夫自有安排!” 老人说到这里,喘了一口气,愤愤地说道:“我老了,rì后偌大的家族都是你的了,多动动脑筋,别老是泡在女人堆里!” “我也想啊!” 年轻人不满的说道:“可是你宁愿把军队都交给外人,也不愿意让我领军。要是我来统军指挥的话,早就把晋、冀诸州给拿下了。现在看看你的得意门生,搞了半天,才不过拿下一个小小的冀州,还是靠着太平军后面捡来的便宜!” “捡来的便宜怎么了?不费一兵一卒,就为我们家族拿下了向北面发展的基地,就凭你,做得到吗?” 老人冷冷的喝道。 随后又叹了一口气,加重了语气道:“你要是有文俊一半的能力,我就算死也放心了!你给我记住,文俊是咱们家族的长城,要想让咱们家族夺得天下,就必须信任文俊!” “是!” 年轻人似乎还有些不服气,不过看到老人严厉的眼神,马上聪明的结束了争论。 老人也很清楚年轻人的想法,不过他也并没有太在意。和所有的掌权者一样,他自信可以有足够多的时间,对于一切事情做好安排。事实上,此时的他全部jīng力都用在了猜测其他势力会有什么行动上。 他不能不感叹萧元真是幸运,居然有崔英秀这样的帮手。这个鬼丫头太厉害了,耍耍嘴皮子,就搞得天下大乱、不得安宁。 他毫不怀疑现在这个女人正在动用一切力量,想办法让萧元离开。毕竟只有一个zì yóu的、拥有兵权的萧元才能带给他们崔家带来荣华富贵,才能使得崔家收回投资报酬! 他也丝毫不怀疑如果继续下去,这个女人行动成功的可能xìng。天生的政治头脑,足智多谋、jīng明强干,再加上自身家族以及萧元所拥有的有形的、无形的力量,如果再让她这么折腾下去,那萧元一定会有办法逃出去的。所以,和萧元集团有着重大利益争端的自己是不能不有所行动了。 那么那些和自己斗了一辈子的老家伙们又在想什么呢?这些和自己明争暗斗这么多年,一样老谋深算的家伙,自己能想到的,他们没有道理想不到。那么他们又有什么打算呢? 是继续像上次那样讨好他、拉拢他,还是乘此机会一劳永逸的除掉这个年轻人? 是准备明着动手,还是像自己这样暗地里进行? 老人似乎嗅到了京城的空气中那股沉沉的yīn谋的味道……… 第五十五章 前夜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感谢宋爱斌兄弟的推荐票!所以小弟再上一更!!!多来些推荐吧,多多益善!小弟也会更加努力的!) 崔英秀疲惫的回到了家中,却发觉父亲正在房中等她。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这些年来,她以自己的才干和能力赢得了家族的信任,虽然不过是二八芳华,但绝对不是那种锁在闺中、一举一动都要受到父母监护的一般女子。 “出了什么事?” 这是崔英秀的第一反应。 果然,走近前来,崔英秀发现崔淳化的脸sè很难看。 “族中莫非有了什么不同的意见?” 崔英秀皱眉问道。 崔淳化点了点头,叹口气道:“不错,族中长老对于你如此不顾一切的支持萧元,意见很大。上一次在北狄,我们已经损失不小了,也使得大家议论纷纷,是你姑婆给强行压下来的。这一次你的行动明摆着要和大夏所有的势力对抗,自然又会引起大家的反弹。许多人认为你这是被个人的感情所左右,萧元虽然崛起的很快,但是毕竟只是一个暴发户罢了。各大世家以及大夏的皇室却同我们家族有着巨大而且不可分割的商业联系。所以刚才的族中会议已经否决了你所提的,动用家族所有的力量营救萧元的计划,连你姑婆也支持这个决议。” “怎么可以这样!” 崔英秀激动的叫了起来,虽然她已经感觉到了家族中最近可能有反对的意向,但是像这样的结果出来后,特别是最信任、最疼爱自己的姑婆的反对,还是大大超出了她的预料。 “这些家伙难道不知道雪中送炭的道理吗?难道不知道如果这个时候施以援手,可以在最大程度上得到萧元rì后的回报吗?难道不知道由萧元统率的太平军将可以让我们崔氏家族控制晋、冀,控制大夏,乃至控制全天下吗?” 一连串的追问,充分表达了崔英秀的愤怒。这是一个战略的抉择,她清楚家族应该干什么,但是在那些长老们的干预下,家族将会干什么,真是令人无法想象! “这都是以后的事了,现在的实际情况是萧元被扣押在长安,自身难保。不要责怪那些长辈,因为宋氏家族和陈氏家族已经分别派人传下话来,要求我们不得支持萧元,否则会制裁我们在齐鲁以及东南部的商业活动。所以,家中已经和辅政王达成了协议,在这次事件中保持中立地位。” 崔淳化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将实际的情况详细地说了一遍。 崔英秀感到一阵目眩,这实在是一件再糟糕不过的消息了,如此一来,自己的整个计划都要泡汤。 崔淳化心疼地望着女儿,低声说道:“你好好想清楚,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去营救萧元,到底值不值得?” “嗯?!”父亲的话让崔英秀感到一丝机会,抬头问道:“您的意思?” “先回答我的问题!”崔淳化以前所未有的严肃问着崔英秀。 崔英秀沉思了一会,坚定的点了点头。她相信自己的眼光,和大多数战场名将缺乏政治头脑以及权术高手不善战争相比,萧元不仅有着出众的军事天赋,而且还有着高远的战略眼光,对于政治的掌握、权术的运用也都表现出一流的水准,同时在民间、在军中所拥有的无可比拟的显著声望,更是为他rì后的发展提供了强而有力的支持。 “好!既然这样,虽然我不能让家族的所有力量都归你调遣,但是家中在长安的内堂高手却可以划拨给你!” 崔淳化一字一句地说道。 “父亲!” 崔英秀惊讶的望着父亲。内堂高手是崔氏家族的jīng华所在,个个都是效忠听命的死士,只有族长才有指挥的权力。但是族长必须听命于长老联席会议,如有违背,将会产生很严重的后果。所以父亲对于自己的支持真的是很大,同时也冒了巨大的风险,除非萧元真的能够安全回到太平军中,否则等待父亲和自己的必将是严厉的制裁。 一向不善言笑的崔淳化看出了女儿心中的不安,破天荒地开玩笑道:“我怎么会对自己女儿的白马王子见死不救呢?我可不想让我的宝贝女儿怨我一辈子!” “父亲!” 崔英秀的脸上抹起了两片红云,娇羞的倒在了父亲的怀中。 崔淳化拍了拍女儿的肩膀,真的是很久没有看见女儿如此娇态了,差点让自己担心这丫头会嫁不出去。 …… “洛信,明天的行动准备好了吗?” 在rì不落的使馆内,萧济云一边悠闲的品味着美酒,一边向身边的剑士洛信发问。 “准备好了!” 忠心耿耿的剑士简练的回答道。 “哥哥,这样做好吗?” 萧济云的身旁正坐着一个绝sè的女孩。娇小玲珑,楚楚动人,也许是不胜酒力的缘故,正在品尝美酒的她神态微醺、目光迷离,平添三分妩媚。 “淇月,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们萧家为了讨回失去的一切,任何手段都必须在考虑之中。” 萧济云严肃地说道。 “正因为我们家族遭受了太多的苦难,所以我们剩余的族人就必须更加地团结起来,这不正是父亲对我们的教诲吗?你这样对付萧元,萧伯伯会不高兴的。” 少女撇了撇嘴,不满地说道。 “萧元是我们族中迷失的一员,我只是运用一些手段让他觉醒,重新回归到家族中来罢了!再说我不是在帮他逃离长安这些yīn险小人的囚禁吗?至于我让洛信做的也只是乘乱杀掉几个家族中的仇人,顺便让大家以为是萧元干的而已。只有这样一来,才能使这个脚踏两只船的家伙做出正确的选择。只有回到家族中来的萧元才能够和我们真正的团结起来,像一家人一样!” 萧济云的辩才显然得益于长期从事外交活动的锻炼,自然不是那个可爱的少女所能够匹敌的。 萧淇月眨了一下可爱的眼睛,虽然很不服气,可是一下子也找不到好的理由反驳, 沉思了半响,不情不愿的娇嗔道: “人家说不过你啦!可是如果大夏那些人集中起来对付我们萧元大哥,那他岂不是危险了吗?” “放心吧,大夏的这些所谓的豪门望族一向欺软怕硬,而且他们一直勾心斗角,不可能长时间的联合在一起。更何况萧元也不是好惹的,一旦回到军队之中,就犹如猛虎归山,以后有得这些家伙头疼了!退一步讲,如果他们打起来,那才是好事呢!我们在南方的行动就可以更加顺利地完成了。而晋、冀诸州那边,凭借萧元的能力,支持几个月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萧济云不以为然地说道,然后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奇怪的问妹妹:“你怎么会突然这么关心起这个萧元来?” “谁关心他了?” 少女不满的叫道:“我只是觉得他也算是家族中很有本领的一个人了。我们继承了我们家族所有的资本,到现在还没有在大夏立住脚跟。而萧元居然在没有任何人帮助的情况下,自己一个人在大夏打下这么大的基业。像这样一个人才,对于家族rì后治理神州会有很大的帮助,如果被毁了的话,实在太可惜了!” 很可惜,少女眼中放shè出的崇拜,背叛了她的言语,也透露出自己内心的真实。 “哼,那只是巧合罢了。没听别人说这小子是个幸运的暴发户吗?” 萧济云不高兴得说道,和大多数年轻人一样,亲耳听到女孩子对于另一个年轻人的高度评价,都会不开心和不服气的──即使这个女孩子是他的妹妹。 不过对于萧淇月对于萧元的崇拜,萧济云倒是没有太大的担心。这不过是小女孩对英雄的憧憬罢了,在rì不落的时候就曾经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很可惜,历史的发展往往会出人意料的发展。过了若干年后,萧济云会非常后悔没有及早阻止萧淇月,而那个时候看起来不过是个小女孩对于偶像的崇拜,已经不可避免的影响到了萧氏家族、萧元集团、崔氏家族,以至整个天下…… 第五十六章 犹豫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大夏269年十月初五,祺祥帝祭奠孝陵。这是大夏皇帝们在位列九五之后的惯例。原本,大夏帝国的祭奠孝陵的仪式是在远离长安的孝陵举行的,但是自从当年出现了大夏皇帝遇袭案之后,就改在长安的太庙进行了。 这一天,朝中的文武大臣、各国的使节都参加了这一盛典,其规模之大,仅次于祺祥皇帝的登基仪式,即使是被软禁的萧元也获准参加。 由于晋、冀之战的大捷,使得大夏的国威再次提升到自大夏河大战以来的最高点。即使回顾大夏帝国的历史,如此受到万国瞩目,并在天下格局中占据举足轻重的地位,对于闭关锁国之后的大夏,也是很久没有发生的事情了。作为皇帝的萧允基显得非常的开心──他自然而然的把这一切当作了自己的功勋。 不过,参加仪式的各国使节和朝中的大佬们却个个神sè凝重,因为傻瓜也知道,在大战之后紧接而来的是处理萧元的问题。 这绝对是一个难题。 对于大夏的达官贵人来说:太平军这次建功甚伟,做为其领袖,萧元理当论功行赏;但是萧元又毫无疑问是一个问题人物,他dú lì于大夏的现有权力体制之外,并显示出威胁到大夏现有权力体制的可能xìng。 杀之,则国内民心士气不服,搞不好会激起兵变,反而催化了大夏现有的矛盾;不杀,则养虎为患,稍不留意,猛虎归山、潜龙腾渊,势必天下大乱。 对于各国使节而言,则更加复杂了。一方面他们并不希望大夏出现一个强权人物,另一方面他们又希望这个萧元能使大夏大乱特乱──一个太过强大的国家绝对是其他国家的威胁。 此外,从短期利益的考虑,西域各国包括西大陆联盟大多出于对制衡北狄的考虑,希望东方能有一支力量进行牵制;而在rì不落帝国的联络下形成了联盟的东方各国,由于当年摄政王萧氏家族的关系,对于萧元抱着即使拉拢不成最好也要让他搞得天下大乱的态度。 所以很令人讽刺的是:rì后成为各国梦魇的萧元,在此时反而得到了各国的大力支持。 祭奠孝陵之后的御宴上,作为众人焦点的萧元则是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半点都没有显出为自己安危担心的神情。 秦大小姐很尽职的伴随在萧元的身边,也的确帮了萧元不少的忙。身为侯门千金的秦良玉对于这种社交场合自然是司空见惯,而且也是应付自如。在她巧笑倩盼之下,化解了萧元一次又一次的笨拙举动,使得对于这类事情一窍不通的萧元不至于闹出什么大笑话。 她一身雍容典雅的宫廷晚装,在端庄中又不乏俏皮,美艳动人又落落大方。在她身边的萧元则一身蟒袍,在众多年老昏聩的大臣中显得格外年轻而且充满活力。懒散的神情,随意的姿态,都令人感受到这个人物的卓尔不凡,鹤立鸡群。 这一男一女的搭配,顿时成为御宴的一个亮点。 由于两人的身份特殊,自然引起了各方势力的巨大震动。崔英秀如此刻意安排的政治目的完全达到了。无数人都在心里暗暗猜测,这是否预示着权力的万花筒又一次转出令人眼花缭乱的结果,甚至还有人联想到,萧元军和高雄一系是否会有联姻的打算。 在御宴的另一个角落,赵元庆手捧着孔行文交给他的盛满了酒的玉壶,思绪万千。 他恨萧元!非常的恨! 赵元庆生在将门,军中许多将领都是他外祖父和父亲的门生袍泽,朝中的许多官员也由于高雄的缘故,而对他百般巴结。在同龄的年轻人中自然是养尊处优惯了,所到之处犹如众星捧月,从小颐气指使,眼高于顶,自诩为大夏军事天才、帝国的明rì之星。 原本在他看来,萧元十足是一个无用的人,贫寒下贱,既无胆也无谋。不过很可惜,还没等他这位天之骄子有机会在战场上展露锋芒、成就辉煌,就是这样一个他根本看不起的萧元,在连续几次大战之后名扬天下,为世人瞩目。 在军事上,萧元创造了传奇和神话,注定名垂史册,已经是当代青年崇拜的偶像了。 在政治上,驱逐外寇的崇高威望和手中的数十万大军使他在大夏的权力斗争中举足轻重。 尤其不能让赵元庆忍受的是:在昔rì大皇子设宴,自己败给萧元之后,是靠了如歌挡在身前才得以活命;而在辽州战役之后,这家伙更是成了自己父亲的救命恩人。 人们谈到萧元的时候,是他的辉煌胜利,是他的年轻有为,是他的救国伟绩,是他的以德报怨,是他的豁达大度,是他的锦绣前程…… 这一切,在赵元庆看来,本应该都是属于他的。他感到自己仿佛做了一场怎么也醒不过来的噩梦。前途、功名、胜利、鲜花、崇拜,这些原本注定属于他的东西,一夜之间全部变成了萧元的,更令他气愤的是外祖父居然关照他要向萧元赔罪,甚至一度还要他把如歌让出来,彻底断绝和这个女人的交往。 赔罪? 将门虎子要向这个暴发户赔罪?还要把自己的女人让出去? 赵元庆的血气在心头汹涌。 身为高雄的外孙,他自然知道自己的家族并不准备和萧元明争。虽然他还不清楚今天表妹的举动是否得到了家中长辈的许可,但是他很了解家族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私怨掺合到这场政治斗争中来。事实上,家族对于同萧元讲和的倾向越来越明显。 高雄一系是朝中zhōng yāng势力的代表,所以在七月的权力之争后,很快就和辅政王形成了同盟,一起致力于消除地方割据,加强zhōng yāng集权。对于这一新形成的权力同盟而言,最大的威胁不是萧元而是四大家族。 萧元集团虽然崛起迅速,但毕竟时间很短,没有形成完全的地方上的支持;相反,萧元集团某种程度上的强大还可以制约在地方上早已根深蒂固的四大家族。所以,对于高雄一系和辅政王而言,对萧元在某种程度上实行禁锢就已经足够了,如果逼得太过分的话,使得太平军造反或者萧元集团出现无法控制的分裂,都是绝对不符合当前利益的。 作为高雄一系的绝对领袖,外祖父高雄自然从政治的战略高度考虑,不愿意因为一个女人而树立一个强敌。在他看来,自己的外孙身边是不可能缺少女人的,有了江山才能拥有美人。他可不希望自己身边出了一个为了女人而败家的不肖子弟,他更不希望自己的家族因为一个女人而遭受挫败,成为历史上的一个笑话。 但是这对于赵元庆来说,就意味着自己当初在大皇子寝宫所受到的屈辱无法依靠家族的力量来洗刷了,自己被萧元抢去的辉煌也很难再夺回。而如果单单依靠自己的力量,更是无法与目前如rì中天的萧元相抗衡。 所以当孔行文找到他,说可以帮助他复仇时,他一口答应下来。 然而事到临头时,理智又使他犹豫不决。 多年来作为家族新生代的主要领导人,赵元庆一直受到了系统的军事、政治和权谋方面的培养。他很清楚孔行文之流绝对没有安什么好心。什么见义勇为、为朋友两肋插刀之类的,那都是骗小孩子的把戏。关键是要看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会不会损害到自己的家族利益? 他并不清楚玉壶中装的是什么。事先他用银器检验过,也用狗试验过,可以确定的是,这里面绝对没有掺杂那些喝了就立刻毙命的剧毒。──至少自己不会成为杀害国家英雄的替罪羊了。当然,孔氏家族也绝对不可能没事找事的费这么大周折,拿一瓶好酒让自己想办法给萧元喝下去。 这里面一定有yīn谋! 一个很大的yīn谋! 而且是一整套完整的、有系列的yīn谋! 只要自己走上前去,想办法让萧元将瓶中的酒喝了下去,整个yīn谋就启动了,恐怕连挽回的余地都没有。他一点都不会去关心萧元会怎样,他关心的是自己的家族会受到何种程度的牵连。 孔为东是四大家族中最低调的人,但就是这个低调的人,大胆的起用了一代名将周文俊。从而在短短十年内,家族的势力扩大了数倍,已经远远不是一味整军备战的蒋氏家族和因循守旧的宋氏家族所能够抗衡的了,只有同样老jiān巨滑的陈洛林也许可以一较高下。 由于孔氏家族同萧元集团之间有着根本的利益冲突──对于西北的争夺,使得孔氏家族很难长期同萧元共处。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赵元庆才决定答应孔行文。但是权力场上是没有什么一定的,深明这个道理的赵元庆对于自己的判断并不确信。 在这个老狐狸的设计之下,决不会是简单的杀了萧元,或者和萧元结盟那样的简单。他一定有着一整套完美的计划,逐步的蚕食萧元集团,将萧元集团转化为自己的力量,借助萧元集团以及那支逐渐显露出无敌之师风范的太平军向西北扩张。 自己是否要成为这个计划中的棋子呢? 赵元庆当然不会同情萧元,问题是父亲这一边也同样有收编萧元集团的计划,自己会不会坏了家族的大事? 这个时候的赵元庆,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当初就是孔氏家族最先知道萧元在虎牢关和慕容无忌定下秘密盟约的,这意味着孔氏家族早就在萧元集团中埋下了钉子。那么,现在是不是孔为东准备启动所有机关了? 对付萧元?还是对付萧元集团? 如果孔氏家族的打算是和自己家族的打算一样──拉拢萧元、控制萧元集团,而不是最终除掉萧元的话,那自己的行动岂不是成了一个大笑话,自己又岂不是被人当作白痴一样耍了吗? 第五十七章 干杯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赵郎,你怎么了?” 就在赵元庆权衡利害而犹豫不决的时候,一只柔若无骨的玉手搭在了他的背上,这是如歌,萧元曾经的爱人。只见她现在正关心地问着自己的情郎。 赵元庆心中一凛,想起了孔行文给他的承诺。 ──帮助他和如歌在一起。 自从外祖父高雄严令他和如歌断绝关系之后,赵元庆很痛苦也很无奈,他不想放弃如歌,但是也绝对不敢违抗外祖父。 赵元庆很清楚自己的前途和家族是密不可分的,没有家族的支持,自己就什么也不是了。但是他也不想放弃如歌,不仅仅是因为面子,更主要的是他根本就不想离开如歌。 在军人的眼中,温柔乡里是英雄冢。所以出生于世代将门、而且是传统军人之家的赵元庆并没有一般豪门子弟的那种声sè犬马、纸醉金迷的劣xìng,严厉的家规使他不敢越雷池半步。 但是如歌的出现让他终于敢于将家中长辈的那套先国后家、铁血节yù的教诲付诸脑后,陷入了爱河而不能自拔。他喜欢如歌的温柔,如歌的体贴,更喜欢如歌那种崇拜的眼神。在和如歌相处的时光里,没有了家族的压力和厚望,也不用带着面具做人。 如歌似乎天生就是许配给他的。她欣赏他的雄心壮志,崇拜他的文韬武略,当然,也包容他的狂妄与自大。虽然赵元庆从小到大都在别人羡慕的目光中成长,但是他清楚所有的人都把他和他身后强大的家族联系了起来,像如歌这样完完全全的只是因为他是赵元庆而崇拜他的女人,却是唯一的一个。 赵元庆需要这样的崇拜、需要这样的女人。他依赖家族,但又一直谋求dú lì于家族。祖辈和父辈的太过于优秀,使他极力的想证明自己的更加优秀。然而这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世俗的目光总是盯着他身后的家族──无论他自身是高明还是愚蠢。 只有在如歌这里,他才能真正的感觉到自己的伟大! 所以他极力想去侮辱萧元,想通过彻底丑化如歌昔rì恋人的做法来进一步加强自己在如歌心中的地位。也正因为如此,萧元带给他的挫折感才更令他难以承受。 外祖父的命令无疑使他陷入了痛苦的深渊,但是孔氏家族却成了他的救星。不仅仅是孔氏家族想对付萧元,更重要的是孔为东居然愿意认如歌为义女,并且让如歌参加了这场大夏上层社会才能参加的御宴,帮助他获得外祖父对如歌的认同。 有了孔氏家族的支持,高雄也就不那么强烈的反对赵元庆和如歌的交往了──同样是出于政治战略角度的考虑,目前的zhōng yāng派正酝酿着巨大的朝政改革。面对孔氏家族和萧元集团这两股地方势力,对于zhōng yāng派而言都是试图削除的对象,只不过是谁先谁后的问题罢了,但最好是在自己这一方准备就绪之后。在激烈的权力斗争中,个人的儿女情长理所当然地成为了随时可以利用、也随时可以抛弃的筹码了。 所以,赵元庆心里明白,目前只有同孔氏家族合作才能够得到如歌,否则的话就只有屈从家族的利益让出这个女人,这也让自己从此无法抬头。 终于,一个决定在赵元庆的心中诞生了。 他左手提着玉壶、挽着如歌,右手举着酒杯,朝萧元走去。 秦良玉见状,轻轻叫了一声“表哥!”便拦在了赵元庆面前。她当然知道萧元和赵元庆之间的恩怨,她也清楚表哥的为人,一时间不知道赵元庆究竟有什么意图,大为紧张。 出乎秦良玉意料的是,赵元庆微笑着对萧元道:“萧兄,元庆敬您一杯,以谢当rì辽州一役,太平军对于家父的相救之恩!” 萧元有些意外的看着赵元庆,出于对权谋的敏感,萧元觉得赵元庆现在的举动肯定不那么简单。但是在这个场合,他也不愿意失去风度,当下微笑着说道:“赵老将军为国戍边,可敬可佩,萧某也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罢了,实在愧不敢当!” 当下两人将各自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赵元庆深吸一口气,用手中的玉壶,把萧元和自己手中的酒杯都倒满,继续强迫自己微笑道:“这一杯酒是小弟为了以往种种无理的举动向萧兄赔罪!” 说着,将酒杯举到了萧元的面前。 萧元的直觉告诉自己这杯酒是绝对不那么好喝的,不过事实上倒也用不着他费神,因为旁边的秦大小姐已经老实不客气地挡住了赵元庆的敬酒。只见她拔出头上的银髻,插到了萧元面前的杯中。 赵元庆狠狠地对表妹说道:“良玉,你这是什么意思?” “哼,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明白!”秦良玉在家里一向胆大妄为惯了,根本就不理会赵元庆的愤怒。 赵元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按捺住心中的恼怒。对于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表妹,他很清楚自己是半点办法也没有的,所以只好缓了一下口气道: “好,你现在已经试过了,可以放心了吧!” 说着又向萧元举杯敬酒。 可惜秦良玉依然不依不饶,一挥手,把两人的酒杯都打翻了。 “你!……”赵元庆对于这个霸道的表妹,实在是忍无可忍。而就在这时,赵元庆与秦良玉的争执已经引起了众人的注意,秦怀忠也走了过来,喝斥道:“良玉!休得如此放肆!” 对于秦良玉自作主张的与萧元亲密,秦怀忠虽然不满,但由于同家族的利益并不相悖,所以也就没有表示什么。但是如今被视为家族继承人的赵元庆难得主动同萧元讲和,却被这个宝贝女儿百般阻挠,使得这位怔北大将军终于也坐不住了。 如歌一直静静的站立在旁边,对于赵元庆同萧元之间的争执,她感到非常痛心。对于萧元这么快的崛起,她并不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无论萧元是强者也好,是平凡人也好,都早已不重要了。赵元庆才是她心中的梦想。那种柔情蜜语的体贴、那种贵族气质的优雅、那种琴棋书画的风流,都使得她深深的陶醉其中。她了解赵元庆,知道他的喜好、他的厌恶,他的优点、他的缺陷。 萧元就不同了。即使这么多年的交往,如歌对于萧元依然有一种雾里看花的感觉。绝大多数时间,他懒散而孤僻,会一个人枯坐到天亮,会一个人发呆一整天。但是往往在不经意间,他也显露出料事如神的智慧、诡计多端的狡黠,以及指点江山的豪情。在大多数时间里,她被他的懒散无为而气的发昏,但有时候却也因为他偶尔吐露的志向和显露的能力而心惊。他犹如一棵绝壁的苍松,孤傲的挺立于天地之间。没有人会理解他的想法,没有人会猜测到他的内心。他似乎游离于这个世界之外,只是固执的按照自己的xìng格,孤独的走着属于自己的道路。 所以,即使时光会倒回,她也不会选择萧元。 她是一个女人,一个普通的女人。她需要的是一个男人,一个她读得懂的男人,一个在乎她、体贴她的男人。也许萧元会成为一个伟人,但是她无法读懂萧元、无法读懂伟人。也许萧元真的很爱她,但是萧元决不会像赵元庆那样的体贴和温存。在萧元的内心深处,还装载着太多除了爱情以外的东西。即使在和萧元感情最好的岁月里,凭借女人的直觉,她就已经感觉到两个人的距离其实还是那么的遥远。 所以她选择赵元庆。 但是她绝不希望这两个男人为了她而决裂、而进行生死争斗,她更不希望因为这样一件事情,使得她倾心相爱的赵元庆受到家中的巨大压力。 她不懂政治,不懂男人们为什么会为了权力而争斗的如此你死我活,甚至不惜毫不犹豫的牺牲许多非常珍贵的东西。她很高兴赵元庆今天的举动,幸福洋溢在她的脸上,在她看来是赵元庆为了让家族接受自己而不惜放弃一直以来的骄傲,和萧元修好。她不理解为什么秦良玉会对自己的表哥如此敌对和阻挠,她确定的一件事情是她要尽最大的可能来撮合这两个男人的和好。 她从赵元庆的手中拿过了玉壶,把酒倒入了赵元庆和萧元的杯中,然后接过赵元庆的酒杯,举向萧元道:“萧元,我知道很对不起你,所有的事情都是因我而起,这一杯酒让我代元庆敬你吧!” 萧元心中一痛,热血涌上了脑门。对于赵元庆如此要自己喝下这杯酒,早已是疑虑重重,认定是没安好心,只是没想到如歌也会加入了进来,劝自己喝下这杯酒。 为什么? 难道赵元庆真的如此重要,重要得让你根本就不在乎这么多年祸福与共、患难携手的rì子?重要得让你也如此积极主动的来谋害我吗? 就在萧元几乎忍不住向如歌质问的时候,他瞥见了秦怀忠正关注的望向自己,暗中叹了一口气,还是决定喝下这杯酒。 高雄一系对于萧元的态度是十分微妙的。一方面从利害的角度看,高雄一系希望同萧元集团联起手来制约在地方上根深蒂固的四大家族,至少也是希望萧元集团处于中立地位;另一方面,高雄一系又对于萧元同赵元庆之间的恩怨心存顾忌,担心养虎为患。 在当今各方互相牵制、一发而动全身的局面下,萧元很清楚必须同高雄一系交好,这样才能在最大程度上减轻他返回太平军的阻力,同时也才能让整个萧元集团在rì后的战略空间的选择上拥有更大的余地。 看来无论如何,这杯酒他不得不喝。 萧元哈哈一声,朗声长笑。一挥手阻止了一旁秦良玉yù出手阻拦的举动,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说道:“古人云:相逢一笑泯恩仇!萧元虽然不才,但还不至于如此小鸡肚肠。” 如歌欣慰的一笑,也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赵元庆手动了一下,终究来不及阻止,也不好阻止。他很怀疑着玉壶中的酒有问题,所以他原本并不准备真正的喝下去。可是今天的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已大大出乎他的预料。此时此景,他也实在不好做出什么别的举动来。 反正这酒肯定没有毒,宴席后就去找孔行文,如歌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吧! ──赵元庆心中如此的安慰自己。 第五十八章 突变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大夏历十月初五晚的御宴,在帝国的历史上并不是最为奢华的一次──战争的影响和帝国内部的隐患使得当今的祺祥皇帝缺乏炫耀的足够资本,然而这次御宴确确实实的对于历史产生了十分重大的影响,其影响之深远远超过了历次的御宴。 当大殿上的王孙贵族、文武百官和各国使节品味着优雅的歌舞、jīng美的食品时,在大夏帝国心脏长安的三军广场上,数以千计的军民也在狂欢。新君继位,按例是大赦天下,并且在祭祀孝陵之rì与民同欢。除此之外,北狄人被驱逐,家园被收复,燃烧了数月的战火终于熄灭,这一切都使得大夏的子民感到欢欣振奋,弹冠相庆。 就在这个时候,不知有谁高喊了一声“着火了!”,人们抬头一看,发现长安城中火光冲天,四处闪烁着鲜红的火焰,将暗蓝的天空映得红彤彤的一片。 更糟糕的是,大风突然间刮起,火借风势、风助火威,霎时间,整个长安城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一时间,叫喊声、哭啼声充斥于耳,人头拥挤、人心惶惶,整个长安又仿佛回到了北狄军队刚刚进逼过来的时候,乱成了一团,就好像天要塌下来一般。 即使是始作俑者,对于老天的介入而产生的如此局面,也是大出意料之外,以至于后世将此作为“天助萧元”的铁证。 在大殿上进行的御宴,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了这场大火的影响,达官贵人纷纷在武士的簇拥下朝安全的地方移去。 肩负京城卫戍重任的秦怀忠一下子变得焦头烂额,四处的火势需要他去平息,紧接着传来的各处sāo乱需要他去镇压,然后是转移中的各位王公大臣、外国使节受到刺客袭击的危险需要他去解救,而丰富的经验使他意识到这场变故一定是有组织、有所为而来,更需要他去辨别到底是何方神圣这么大胆,敢闹得这么大。 当他终于想到要加强监视萧元的力量时,传来的消息却是包括自己宝贝女儿在内的萧元周围的人都不知道萧元的行踪了。 就在大家得到城中发生火灾,开始转移的时候,萧元突然不见了,在至少五十名一流高手的监视下,仿佛从空气中消失了一般。 一个让人实在不想接受的事实是:萧元逃脱了! “怎么回事?”秦怀忠忍住怒气质问道,直觉让他以为女儿参与了yīn谋。 不过他很快发觉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因为秦良玉也同样一脸迷茫。 事情的发生实在诡秘,就在御宴的众人得知城中失火,需要转移到安全地方的时候,整个场内发生了一场小小的sāo动。但是负责监视萧元的卫士却发誓自己绝对没有被转移注意力,对于这个说法,秦怀忠是相信的,因为这些受过严格训练的卫士,应该足够对付类似的突发事件。 可惜事态的发展出人意料,当这些达官贵人纷纷乘坐马车离去时,部分车驾遭遇了袭击,混乱蔓延到整个车队。当所有的卫士都把注意力放到jǐng戒外敌袭击的时候,萧元不见了,在有着五十多名卫士守卫周围、有秦良玉紧随身侧的马车上,突然不见了,不知去向。 萧元逃脱了! 萧允祥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第一个想法就是让秦怀忠立刻派兵封锁四周的城门,幸好理智让他遏制了这个念头。 毕竟,在目前人人自危、火势冲天的长安城,如果妄图关起城门阻挡百姓出去的话,无疑是一个愚蠢的白痴决定,不仅无助于事态的控制,反而会乱上加乱。 看着满城的火光,不由得让萧允祥想起仅仅几个月前,同样是萧元一党,纵火烧毁了粮仓,从而影响了整个帝国的命运。 这家伙还真不是一般的会玩火啊! 辅政王如此的想着,回忆起当时的情景,虽然已经过去两个月了,还是不能不让这位大夏帝国的一代贤王感到侥幸。 七月的那把火,烧毁了高雄一系和四大家族的粮草,把整个帝国引向了一个非常微妙的局面。 对于四大家族而言,在彼此互相牵制,高雄一系和萧元集团又站在一旁虎视眈眈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就地筹集足够多的粮食坚持到援军的到来。 对于控制着长安城的高雄一系而言,倒是有足够的时间去征集城中大户的余粮。但是姑且不论在刚刚经历了北狄长期围困、人心不稳的时候,那些豪强大户是否会把手中的存粮乖乖交出,单单是辽州遭围、缺乏有力援军的情况,就使得zhōng yāng派处于战略的相对劣势之中。 这种局面很大程度上导致了各大势力痛痛快快地接受了天龙禅院的调停,达成了彼此的妥协,而他辅政王也正是其中的受益者。 然而原本最有机会获取最大利益的萧元,却出人意料的并没有多做争取,反而是抛开个人恩怨,挥兵解救了辽州之围。 当然萧元并不是没有收获的,这样的举动事后证明萧元绝对是明智和富有远见的,他很聪明的避免采取那些由于强行夺取一些并没有根植于实力之上的短期利益而遭致怨恨的行动,把jīng力放在了如何赢得天下民众的拥戴上。──经过强敌入侵之后的大夏,人民需要一个大公无私、用兵如神的英雄来保卫他们。这一方面,萧元成功的塑造了自己的形象。 同时,萧元还赢得了高雄一系的好感,并且使得萧允祥和高雄联盟之后,并没有把萧元视作当前最大的敌人。而是满足于监控萧元、分裂萧元集团,继而让受到削弱的太平军牵制四大家族。正是由于如此,萧元才能够在长安有惊无险,利用各派的矛盾游刃有余。 但是现在的形势不同了,又一次的纵火之后,如果萧元能够侥幸逃脱、重新掌握太平军,他还会不染指zhōng yāng政权吗?善战的太平军将何去何从?还会在大夏的各大势力的争斗中保持中立吗?亦或是倾向于四大家族而与朝廷为敌、还是与来自rì不落的当年摄政王家族联合?甚至…直接投向北狄?在政治的角斗场上,是没有什么一定的,一旦猛虎归林、潜龙腾渊,随之而来的问题实在太多了。 时间并不容萧允祥考虑太多,他很快发出了一系列指令,力图弥补目前的困境。 守备部队被投入到扑灭城中大火与疏散居民的行动中去了,同时他们还担负着维持长安治安的重任;信鸽在夜空飞起,密函传向四方,沿途的关卡、城镇都接到了内容相同的命令,仔细盘查西去的行人,争取半路截住萧元;辽州城的兵马也很快得到四面布防、阻止萧元和他的军队会合的指示,如临大敌;跟随萧元一起来长安的太平近卫军则被郑重jǐng告:原地驻守、不得妄动,否则以叛国罪论处…… 这些指示无疑是正确和及时的,其回报是不久之后长安城就恢复了正常秩序,同时也为萧元的返回设置了重重阻碍。 可惜,萧允祥还没有来得及欣赏自己这些处置的成效,一道噩耗传来,打乱了所有的方寸。 ──祺祥帝遇刺重伤,国子监祭酒朱升大人护驾捐躯。 萧允祥心里明白,自己终于还是百密一疏,算漏了一点。由于一开始就认定这场动乱起因于萧元的人马营救萧元,所以想当然的认为萧元逃脱之后,萧元集团应该不会再有大的行动了。事实证明这里有一个极大的思维盲点:那就是四大家族、摄政王萧家乃至其他各怀鬼胎的势力团体,也许并没有一开始参与这场动乱,但是在如此动荡环境中,是绝不可能放弃这么好的浑水摸鱼的机会的。 于是就在祺祥帝歇脚的临时行宫内,一批蒙面刺客发动了突袭。由于事发突然,再加上临时行宫的防卫并不严密,所以差点让他们得逞,是朱升――这位大夏最著名的大儒挺身挡住了罪恶的利刃。皇帝保住了xìng命,而这位可敬的老人却离开了他所热爱的土地。 他们成功了,皇帝遇刺、大臣被杀,而且是在大夏皇帝祭祀孝陵之后的御宴上。这样的事件历史上只发生过一次,而那一次的发生之后不到三年,神州就遭到了浩劫,随之而来的是百年的战乱。所以光是事件的本身就已经足够引起人心的混乱了。 看着朱晋文痛哭流涕,双眼发红的样子,看着圣驾遇袭的狼狈样,看着朝中文武大臣群情激愤的情绪,萧允祥、高雄和刚刚从鄂州赶回来的李嗣昌的脑海里,几乎同时闪现出四个大字:“嫁祸江东”。 他们并不相信这是萧元干的,这么做只会让自己引火烧身,成为众矢之的,以萧元一贯的政治表现,是绝不可能做出如此白痴的决定。 真相迟早要查个水落石出,但问题是现在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如此大事,必须对天下有一个交待,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萧元作为替罪羊,乘机铲除这个体制之外产生的势力。但是这样一来,必然会逼反太平军,甚至会让萧元集团和摄政王萧家联手,整个天下将处于动荡不安之中,所带来的后果令人无法预测。这对于zhōng yāng派改革朝政、加强集权的计划必定会带来极为不利的影响,反而是四大家族则在其中渔翁得利。但是如果不处置萧元,朝野舆论也很难平息,同样会影响zhōng yāng派在朝中的威信。 “嗣昌,你认为该如何是好?” 萧允祥向自己的智囊询问。年轻的辅政王很清楚,如今所有的眼睛都盯着自己,这件事情的处理得当与否,至关重大,以至于一向jīng明强干的他也不敢轻易决断,希望得到号称大夏文武双杰之一的李嗣昌的意见。 “以微臣之见,当务之急一是封锁消息;二是迅速追查萧元下落,以免为有心人所乘;三是命令与太平军相邻的周文俊、赵裴诸部立即备战,向太平军施压,但同时也严令各部如无朝廷旨意,不得擅自首先开战。 对于萧元的处理,应该根据其是否返回太平军,以及万一返回太平军后其前往虎牢关还是晋城的具体行踪,再做定夺!” 这位未来的名相此时显示出超凡的政治头脑和机智果断的应变能力,侃侃而谈,提出了中肯的意见,被后世赞叹不已。 身为zhōng yāng派首脑的萧允祥和高雄交换了一下眼神,都不由得点了一下头,李嗣昌的建议无疑是当前最妥善地解决办法了。不过很无奈的是,当前偌大一个帝国的命运也只有根据那个小小萧元的行踪而起伏不定了……… 第五十九章 出京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辅政王殿下钧鉴: 萧元出身寒贱,武不能安邦,文不足定国,恰逢北狄南侵,国家危难,斗胆以匹夫之身组抗暴雄师,不料侥天之幸,竟得全功,旬月间复虎牢关、解辽州围、收复晋城。实为将士用命、天佑大夏之故也,萧元不敢窃据其功! 近rì朝廷却以微功而厚赏,不计出身、不论能力,赐爵封侯,晋身阁内,每每思及征战以来英勇献身之战士、为国捐躯之将佐,实在汗颜,愧不敢当。 大夏乃天下人之大夏,万里河山、锦绣神州,能人异士不计其数。为朝廷计,当招贤纳士,效太宗之法,引八方龙虎,强国家之本!萧元才疏学浅,诚惶诚恐,不敢尸位素餐,误国误民,特意请辞,从此呼啸山林、梅妻鹤子,不问世事,乞请恩准! 草民萧元叩上大夏历二六九年十月初五” “混帐东西!” 当萧允祥读完这封信的时候,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封请辞信不仅是他收到,而且四大家族、朝中百官都收到了类似的信,最头疼的是萧元居然还派人四处散发,用不了多久,整个神州都将知道此事。 虽然萧允祥认为萧元是一个很危险的人物,希望他交出权位,不过绝对不是这样的交出。只要萧元的人还在他控制之下,哪怕是封萧元为王也无所谓,锦衣玉食的供着,还可以显示出他辅政王宅心仁厚,不为己甚。 可是如果萧元回到了他自己的军中,那么这家伙是王侯还是草民,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区别。以萧元的手段,肯定能够牢牢的掌握住兵权,退可守、进可攻。 最让萧允祥恼火的是,这封信一下子扭转了萧元被动的局面,接下来萧允祥要想要削除太平军,就不得不另找借口了。 毕竟,前段时间有关于萧元被软禁的消息就已经是沸沸扬扬了,这对他的声誉造成极大的影响。现如今萧元辞官归山,难保人们不会认为是他辅政王忌才所致。在天下人看来,萧元已经把一切大权都交出来了,想再要指证萧元图谋不轨、行刺皇上恐怕就难以为人信服了。对于萧允祥来说,收买人心、塑造自己贤王的形象至关重要,当然不肯冒天下之大不韪,白白让四大家族渔翁得利。 “厉害!厉害!” 萧允祥喃喃地说道,他清楚萧元通过这封信至少表明了两件事情,一是萧元并不想明着与朝廷为敌,故而以自己的退隐的方式来给双方留下后退的台阶;二是萧元也不怕朝廷的威胁,更不在乎朝廷的权威,官爵封号可以说辞就辞,显示出控制全局的自信和“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霸气,让自己处于可攻可守的有利地位。 “不过你未免也太自信了,真的认为就一定能够躲过朝廷的追杀,平安的回到太平军中?更何况你万万没想到有人趁这次你发起的混乱当中行刺了皇上吧!” 说着,年轻的王爷回头对李嗣昌问道:“还没有萧元的消息吗?” “是的,不过属下怀疑……”说着,李嗣昌凑近萧允祥,压低声音说了几句。 “会吗?”萧允祥有些犹豫,但很快就果决地说道:“不管他怎样逃跑,总之传令下去,封锁通往太平军的所有关卡,宫内的侍卫全力出击,只要在他回到太平军之前,如不能生擒就格杀勿论!” “王爷……”李嗣昌吃了一惊。 萧允祥挥了一挥手,萧元已经走出一招绝妙好棋了,不管rì后同萧元是战是和,如今的自己都不得不回一步杀招,否则可就落入下风了。萧元这步棋虽然厉害,但他究竟不是神,他并没有料到这次逃跑风波已经闹得这么大了,以至于如何化解整个危机的决定权依然还是在他辅政王的手中。 想到这里,萧允祥冷冷的一笑,“萧元啊萧元,你会怎样破局呢?我还真是很期待!” 大夏历十月初八,在向西的官道上,正有大约百余人的队伍在行进着,令人侧目的是其中大多数都是金发碧眼的异域之人。 这是一个很怪的现象,虽然北狄帝国连年向西用兵,但是并没有切断东西方的联系。相反由于北狄的统治使得东、西大陆交往的安全更胜从前。萧元对此只说了一句话:“大气魄!”而在他崛起之后也沿袭了北狄大可汗的这一做法,认为只要自身够强大,哪惧敌人从哪里来? 也正因为如此,西大陆的使团只需老老实实的向北狄帝国缴纳足够的过路费,就可以大摇大摆的通过大陆公路来往于大夏和西大陆之间。 “不知道百年之后是不是会留下萧大将军金蝉脱壳的典故?” 在行列间的一辆马车上,一个身着西大陆神职服饰的少女顽皮的询问道。 萧元好整以暇的躺在车上,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说道:“金蝉脱壳的典故已经有很多了,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倒是萧元能够得到两位国sè天香的侠女相救,那才是真正流芳千古的佳话!” 神职少女大喜,“咯咯咯”的发出一阵银铃般的娇笑,一旁很文静的坐着的阿兰达也忍不住微微一笑。西大陆的风气很是开放,男士公开称赞女方美貌是正常的礼仪,并不稀奇,但对于能够得到萧元这样一位打败北狄的传奇英雄称赞自己为在东方都很有神秘sè彩的女侠,让这两个对此神往已久的西方少女非常高兴。 和所有的人的料想大不相同,当时的萧元并没有立即出城,而是躲到了西大陆使者的住处,还非常的悠闲。 按照崔英秀的安排,火灾与偷袭都是为了引起混乱,帮助萧元摆脱监视。但是无论是崔英秀还是萧元都没有料到一件事情──风。 在后人回顾此事的时候,不得不惊叹自然的威力。这股突如其来的大风造就了帝国首都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火灾,非常的讽刺:大夏帝国的心脏长安没有摧毁在外敌的百万雄师手里,也没有消亡在神州激烈残酷的战乱之中,反而是败亡在一场本意只是为了脱身的纵火中。 玩火的代价! 这场火灾对于大夏帝国产生了难以言计的影响,曾经繁华无比的dì dū一下子变成了残砖砾瓦,三分之一的城池毁在了这场大火之中,无数百姓流离失所。这一切成了萧元一生的愧疚,也对帝国的zhōng yāng权威也产生了严重的动摇,一个新时代就这样不经意间加快了到来的步伐。 人们往往对于萧允祥、萧元等风云人物在这场混乱中的行为感到无法理解,事实却是萧允祥高估了萧元和崔英秀的能力,以为这样一场大火是早有预谋的;而萧元和崔英秀显然低估了这场火灾的破坏力,根本没有想到会有如此惊人的恶果。对于形势的错误判断,使得萧元没有及时出城逃亡,而萧允祥也没有想到萧元会放弃这样一个良机,因而也没有及时的对西大陆使馆进行监控和检查。 萧允祥并不是没有想到萧元可能先隐身于城中某处,城中的大火烧毁的多半是百姓的住宅,各大使馆和豪门巨宅受到的影响并不大。可是他料想不到的是按理应该没有太大瓜葛的西大陆的使者会如此卖力的帮助萧元。 实际上,萧元当时选择西大陆作为盟友也是迫不得已,他并没有想到这场火灾会让自己离开长安变得那么容易。在预先的计划中只是先摆脱对于自己的监视罢了,至于躲到哪里则采用了排除法,自己的卫队和崔氏家族等处肯定是不能呆的;为了避免被人利用,rì不落萧氏家族以及与此有关的地方也不能呆;四大家族、高雄一系、辅政王即是囚禁自己的一方,同时也是可以合作的一方,敌友难料,当然不能自投罗网。 所以到对自己没有太大瓜葛、不容易引起注意也相对不会受到勒索的西大陆使者那里是最好的选择。一方面,那几个年轻人和萧元有着不错的交情,另一方面,萧元认为实行远交近攻的策略,同远离大夏的西大陆结交,绝对利大于弊。 对于西大陆而言,由于北狄内乱使得西大陆同大夏之间的结盟变得不是很紧迫了,反而是同掌控着大夏西北门户的萧元军合作有着更大的利益空间。救下萧元之后,如果萧元同长安相安无事的话,西大陆就可以通过晋、冀诸州同大夏贸易,更何况萧元还向西大陆做了许多有利的承诺。如果萧元同大夏帝国闹翻,则完全符合“削弱一个强国永远有利于自己国家”的政治原则。 所以当萧允祥在数rì之后方才终于想到这一层的时候,萧元已经随着归国的西大陆使者大摇大摆的离开了长安城。 “哈哈,真是一切顺利,只要明天过了辽州的地界,就海阔天空了。萧将军是准备去虎牢关还是去晋城?不过到时候,还请萧将军不要忘了自己的诺言!” 西大陆联盟的使者罗瑞斯微笑着对萧元说道。 这次出使大夏,他的任务之一就是了解大夏帝国的现状,结交亲善西大陆的势力,以抗衡北狄。虽然萧元目前处境危险,不过如同做生意一般,风险越大收益也越大,如果萧元能够重新掌握军队的话,这个年轻的军事天才一定不会甘于现状,势必将对北狄产生可怕的威胁,甚至会影响整个东方的势力平衡。如果这样,自己可就为西大陆立下了大功了。当然他也考虑过万一萧元无法重新掌权的情况,由于和大夏距离遥远,再加上暂时北狄停止了西征,所以危害也不会很大。 此时的罗瑞斯完全没有设想到这个处境狼狈的年轻人会在不久的将来成为比北狄更为可怕的恶魔。 “请放心,神州人从来都是讲信用的!” 萧元淡淡地说道,他心里可没有这个老头想的那样的乐观。对于萧允祥的能力他从来不会低估,自己的那封以退为进的信现在应该起到作用了吧,这位jīng明的辅政王大人又会作出什么样的反应呢? 萧元陷入了沉思…… 第六十章 遇袭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秋季的大夏北部,深夜总有瑟瑟的落叶声,伴随着萧萧的风响,演奏着天地的合鸣。 可惜这一片宁寂的夜sè很快就被血腥所掩盖。 “你为什么不去虎牢关,那里易守难攻,不是更安全吗?” 兰特不解的问萧元,他对于能够打败北狄的萧元表现出了年轻人特有的崇拜,在这段rì子里,不断的向萧元请教战略战术方面的问题,得益匪浅。不过这位西大陆的骑士始终无法理解萧元为什么放着距离较近、城坚关险的虎牢关不去,反而要去隔着辽州和安平,刚刚遭受过战火摧残的晋城。 萧元苦笑,这里面的缘由实在不是这个西大陆的骑士所能够理解的。 虎牢关虽然号称天下第一关,易守难攻,然而就是因为如此,所以绝对不适合现在的自己前去。自己就是那里起家的,虎牢关兵jīng粮足、又控制着太平军大部分将士的家小,如果自己去了那里,难免不会被人认为拥兵自重。 而只有去晋城,才能表明自己没有对抗朝廷的野心。去了晋城,没有坚城雄关防守,还处于冀州和安平的夹击之下,大多数太平军将士的家眷都还在虎牢关,这正好表明了自己没有反叛之心,与自己留信辞官相辅相成,避免了不必要的纠纷和猜忌。 在萧元看来,当务之急是为太平军的发展创造一个稳定的环境。太平军发展的太快了,自然会引起别人的眼红,同时内部也因为发展过快而存在不少隐患。萧元需要时间来整顿自己的军队,jīng选将官、训练士卒,还要治理地方,为太平军的生存建立良好的基地,只有这样才能立于进攻退守的不败之地。 如今,在他的脑海中已经形成了一整套发展方案,唯独缺少的就是时间。所以,必须同四大家族、辅政王以及高雄一系讲和,这是他和崔英秀之间的共识,为此在自己掌握太平军的前提下,可以考虑很多方面的退让。 “我的腿!” 就在萧元同兰特谈话的时候,一个武士恐怖的看着自己的下半身,然后扑的一声的倒在地上。上半身兀自在挪动,下半身却已经分离,过了半响方才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声。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又有几名战士不幸遭遇了类似的命运。有的被从下往上劈成了两半,有的断了双脚鬼哭狼嚎,还有的身首异处……一时间鲜血四溅,惨呼连连,划破了秋夜的宁静,平添了恐怖的氛围。 这里四处空旷,举目无人,人们根本不知道敌人从何而来,如何攻击,防不胜防。在浓浓的黑幕中,犹如索命的yīn差游走于四方,又仿佛噬命的恶魔注视着盘中的美餐。 “呕!” 有些意志薄弱的人看到战友的惨象,纷纷吐了起来,恐惧侵蚀了头脑。 “别出来!回到车上!” 萧元当机立断的把那两个闻讯好奇的探出头来、想看究竟的西方少女推回了马车上。 他皱着眉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这两天为了赶路,大队人马昼夜行军,今晚并没有安置在驿站或客店内,而是驻扎在一块空地间,这恰好方便了这批杀手的袭击。 敌人的手法显然十分狠辣,运用如此残酷的方式来增添对手的恐惧,削弱被袭击一方的士气,从而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目的。 “萧将军,这可如何是好?” 罗瑞斯担心地问道。他是一个文官,对于这种场面居然还能说得出话已经是一个奇迹了,现在这家伙一定后悔得要死,当初为什么要答应帮萧元。虽然金钱的诱惑难以抗拒,但是自己的老命可就更加重要啊! 萧元看了看同样脸sè苍白的兰特,虽然他是一个勇敢的战士,面对强敌也毫不怯弱,但是遭遇了这种富有东方神秘sè彩的袭击、迎战根本不知来自何方的对手,也使他不由得产生一种恐惧──一种面对未知、面对东方神秘的恐惧! 四周的战士也同样如此,纷纷手画十字,向他们心中的上帝祈祷,完全丧失了战斗的意志,仿佛成了待宰的羔羊。 萧元叹了一口气,大喝一声:“不要怕,全军摆成圆阵防守!” 说着腾身而起,挥剑于地,强大的劲力击得土石横飞,几声惨叫中,证实了有刺客被击中的事实。 兰特也缓过了气,有样学样,右手持剑,凝神戒备,左手则抓起一把砂石用力甩向四周,耳朵细细的听着砂石传来的回响。果然,随着远近高低各不相同的声音传来,敌人的踪迹也似乎有了大概的方向。当下二话不说,兰特迅速挥剑猛刺,几声惨叫过后,兰特的剑竟无一落空。 “聪明!” 萧元赞许的点了点头,虽然东西方文化理念各不相同,但是在临阵搏杀的感觉上却有着惊人的相似,也许,这就是人类的本能吧。 在萧元和兰特的反击中,虽然还有几名战士受到了袭击,但是四周大部分人都纷纷行动组成了圆阵。由于知道了敌人从何方攻击,便不再像刚才那样绝望,由此可以看出,人类最害怕的其实就是未知。 不过灾难尚未过去,虽然萧元和兰特四处出击,圆阵的防御力也十分强大,但是这些杀手却依然不断的进行攻击,还是给车队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点火,所有可以点着的东西统统都点着!” 突然间萧元灵光一闪,大声喝道。 如果在平时,这些骄傲的西方骑士恐怕不会理睬这个命令,就算是初出茅庐的年轻人也都知道在夜里强敌环窥之间点火,实在是兵家大忌,萧元难道昏了头吗? 可能是如今在死亡的威胁下,理智已经枯竭;也可能是萧元指挥若定的英雄风采令人慑服,人们尚未等兰特阻止,就下意识的行动了起来。 顿时,火光冲天,犹如白昼。兰特面sè苍白,心中大骂萧元白痴,这不是明摆着让人当靶子打吗? 可是说也奇怪,当火把点燃之后,良久也不见敌人的攻击了。 “他们是什么人!” 事态平静之后,火云奴探出头来向萧元询问,连萧元也不得不惊叹这个丫头的神经粗大。 “他们是经受过严密训练的一群杀手,在黑暗中,他们可以杀死比他们强十倍的敌人,可是就是见不得光。” 萧元沉声说道:“他们可能是服了一种药,能在黑夜里视物如白昼,而且能把自己身体如同蜥蜴般变sè,甚至化为物体,时为枯树,时埋土中,时成波浪,时变为石,倏忽莫测,他们所炼的或者是扶桑忍术、或者是山中老人的刺杀术──虽然我不清楚到底是哪一派的,但是,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他们畏见强光:光亮,便是他们的罩门。弱点永远存在于强大的身旁!” “我们这可算不算得上正义之光呢?”火云奴偏头笑问。 难得她在此时还有心情说这种话。 “我算,”萧元居然也有心情应和她:“你不算。” “你是大军阀,你也算?”由于摆脱了死亡的威胁,而且并没有看见那几个战士遇袭的惨状,阿兰达也一反常态,探出头,笑嘻嘻的说道。 “正义无分王寇,无涉成败。正如忠jiān不分男女一般。”萧元道,他发觉阿兰达这种小儿女的表情真好看,比当神职官员时更令人心动。 这时,火云奴却厥嘴儿一笑道:“哼,把黑的说成白的,把假的说成真的,大概也是身为霸主枭雄的一种本领吧!” 忽想起什么似的问:“你早就知道这些刺客怕光?” “不知道,”萧元道:“我只是猜的。” 火云奴不禁心有余悸起来,吐了吐舌头,小手拍了拍胸口,说道:“你不肯定,就把火光点得通亮,万一弄错了,咱们岂不是成了他们的暗器靶子?” 萧元反问道:“咱们现在有没有成了暗器靶子?” 火云奴只好回答:“没有。” 萧元一笑说:“那就说明猜对了。” 就在这时,兰特神sè凝重地说道:“听!这是什么声音?” 萧元侧耳一听,也是神sè苍白,所有上过战场的人都听得出,这是大队骑兵放马奔驰的声音,这里还没过辽州地界,肯定不会是太平军,所以百分之一百是追兵。 如果灭了火把,会受到刺客的袭击,亮着火把就面临大队敌军的追杀,萧元发觉他正处于有生以来最狼狈的境地! 第六十一章 救人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这是萧元第一次目睹西方重骑兵与东方轻骑兵之间的对撞。 毫无疑问,这一拨追兵来自于蒋氏家族。在整个大夏,只有蒋氏家族的骑兵足以媲美北狄铁骑。长期对抗北方强敌的结果,使得蒋啸天掌握着大夏最为强大的骑兵部队。此次追杀自己,当然是想借此削弱太平军,达到向西扩张的目的。 那么刚才的刺客呢? 是宋氏家族或者是陈洛林他们聘请的东瀛忍者还是孔氏家族聘请的波斯刺客? 萧允祥还有高雄一系如今又准备怎么做呢? 以太平军的地理位置而言,最大的冲突来自于想西扩的蒋氏家族和想向北发展的孔氏家族,此外还有担心影响到zhōng yāng权威的辅政王和高雄一系。对于宋氏家族和陈氏家族来说,倒是并没有太大的冲突,不过也难保他们不会痛打落水狗。说到底自己也的确是处境狼狈,四面楚歌。 激烈的战斗让萧元的心神回到了战场。 不能否认,西方的重骑兵的确具备着很强的防御力,厚实的盔甲、突出的长矛、坚硬的盾牌都使得他们在一对一的正面交锋中占据绝对的优势。 西方骑士身穿大白盔甲,把骑士的躯干,四肢和主要关节通通盖住;头戴带不活动脸甲的轻头盔;马也有了铁甲或钢甲的保护。手中近丈把长的长矛让东方骑兵的兵器根本无法近身,严实紧密的阵型犹如不可阻挡的巨兽,所向披靡。 萧元不由得摇了摇头,如果敌人让他来指挥的话,一定放弃这种正面硬攻的白痴打法,而是充分发挥轻骑兵灵活机动、擅长骑shè的优势,派兵四处游击,用弓箭袭扰,或者是从四面进攻,扰乱敌人的心神。一旦整个阵型被打乱,原本无懈可击的重骑兵就如同一头巨兽困在网中,反应迟钝、行动缓慢等劣势就暴露无遗了。不过幸好对方似乎也是一个脓包,并没有想到这一层,而是中规中矩的打着正面战,萧元相信用不了多久,西方骑士必胜。 果然不出萧元所料,这支骑兵很快就显出了溃败的征兆,逐步向后撤退。刚刚被刺客袭击而憋了一肚子气的骑士呼啸着,叫喊着,穿着笨重的盔甲向前追击。 萧元眼神一跳,直觉告诉他大事不妙。 事实证明他的直觉的确不错,对方的指挥官绝对不是白痴,而他萧大将军的霉运也绝对的依旧缠绕在身。 得意忘形的骑士因为进攻而使得自己严整的队形变得杂乱无章,机动灵活的东方骑兵迅速穿插包割,从侧面、从背面、从四面八方不断的进攻,使得动作缓慢笨重的西方骑士晕头转向,不知所措。 这一仗,主张严整、紧密,正面作战,以力取胜的西方战法,在讲究灵活、机动,四面出击,以智取胜的东方战术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由于东方骑士的近身攻击,突出的长矛一下子变成了累赘;厚实的盔甲使他们无法及时转身抗敌;沉重的分量让他们根本无法赶上东方人作战的速度;长时间的对抗迅速的消耗着他们的体力。整个战场出现了戏剧xìng的转折,整个战斗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 萧元苦笑了一下,大喝一声“萧元在此!随我来!”,说完,就转身yù向西北突围。 这些西方骑士已经帮了他很大的忙了,他不想让这些年轻的战士就这样埋骨异乡,敌人的目标无疑是自己,只要自己一走引开追兵,这些西大陆的朋友就有机会得救。 于是萧元挥剑左冲右突,无人是他的一合之敌。 他可不象那些西方骑士穿着如此笨重的盔甲,和北狄人的多次交锋,使他深谙对付这些轻装骑兵的方法。 眼看就要突围成功的时候,萧元发觉两名骑兵正在围攻阿兰达,由于全军阵型已被打乱了,原本受到保护的罗瑞斯、火云奴和阿兰达都在乱军中被冲散。 萧元见状,不由略一犹豫。虽然如果把这女孩带上的话,不但会让她也很危险,而且使自己甩掉这些追兵的可能xìng变得更小,但是现在情势危急,如果不管的话,恐怕这个美丽的神职少女转眼就要香消玉殒。 来不及考虑太多,萧元疾驰过来,剑芒轻闪,两个骑兵迅即人头落地。 萧元将阿兰达一把拉上自己的坐骑,实在是没有时间把她带到她同胞手里了,当下心中干干一笑,暗道:“不好意思,让你的神保佑你吧!”,手中却丝毫不敢怠慢,一边大声喊道:“萧元人头在此,谁人敢拿?”,一边夹马纵缰,两人一骑,疾驰而去,音尤在耳,人已无踪。 “萧将军,把我放下来吧!” 阿兰达坐在前面,感觉到追兵越追越近,知道是自己拖累了萧元,不由十分内疚。 “说什么废话!要死一块死!” 萧元一边拨掉从后面shè来的冷箭,一边大声斥喝道。 事实果然不出萧元所料,那些追兵立即如影随形的跟了过来。虽然阿兰达身体很轻,但毕竟两人一骑,增加了分量,再加上时不时的有冷箭shè来,更是减缓了两人的速度,使得萧元和阿兰达始终无法摆脱后面的尾巴,即使想抽空把阿兰达放下来都没有机会。 虽然他根本不想做什么见义勇为的白痴,但是西大陆的人本来就是因为受他连累才遭到袭击的。更何况这些rì子相处下来,虽然阿兰达个xìng文静,和萧元没有说过太多的话,但萧元已经把她当作朋友了,弃友求生,可不是他萧元所为。 只是这样下去的话,好像非完蛋不可! 想到这里,自觉到霉运高照的萧元,说话间自然也就没有好气了。 “要死一块死!” 萧元无心的一句话,却让阿兰达感动莫名,脸颊**辣的滚烫,身上更是感受到了萧元怀抱的温暖。由于身份的特殊,她从小都接受着古板严苛的教育,循规蹈矩,周围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不敢有一丝的疏忽和差错。 初识萧元的时候,雪雅对于萧元的认识只是停留在这是一位名将的程度上,只是由于她的好朋友火云奴,还有她的国家最年轻有为的骑士兰特的极力推崇下,才对萧元产生了一些好奇,多了一些接触。 这就是打败了让自己国家损失惨重、束手无策的强国北狄的人吗? 每当看到萧元温文尔雅的笑容,无所谓的神情,懒散的举止,实在让她无法理解这样一个怎么看都书卷气很重的家伙,怎么会在战场上统帅千军万马,决胜千里,打败了自己国家那些德高望重、身经百战的老将都无法抗衡的敌人? 直到今天,她才看到了萧元的另一面。 她看到了萧元指挥若定的摆脱了刺客的威胁,是那么的从容,那么的镇定! 看到了萧元潇洒自如的征战沙场,动作是那么的优美,那么的高雅! 看到了萧元在生死关头还这样情深意重,这样视死如归! 要死一块死! 多么简单的言语,胜过了那些无聊的社交场合上自命出身高贵、实际不过是仗持父辈余荫的纨绔子弟的甜言蜜语何止千倍万倍! 她好感动,十多年波澜不惊的心中荡起了丝丝涟漪。 女人就是这么奇怪,面对生死关头,想着的却是毫不相干的事情。 至于阿兰达背后的萧元可没有阿兰达那么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他现在的头很疼、很大。 刚才由于夜sè朦胧,再加上慌不择路,他很快发觉自己犯了一个很低级、很愚蠢的错误:──居然朝山上逃跑,实在是自寻死路。 可惜,在后有追兵的情况下,要想掉头已经根本不可能了。 第六十二章 销魂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走投无路! 用这四个字来形容现在的萧元和阿兰达,实在是再恰当不过了! 前面是峭立万丈的悬崖,后面是杀气腾腾的追兵。 萧元苦笑了一声,在阿兰达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 “闭上眼睛,现在我们要赌一把了,让你的神来保佑我们吧!” 说着马速竟然不减反增,朝着悬崖飞驰而去。 阿兰达“啊!”的一声惊呼,萧元是想自杀吗? 但是她旋即恢复了平静,又何必管那么多呢?只要和他在一起就行了! 这样想着的阿兰达感觉自己的耳根有点发热,禁不住胡思乱想起来:如果百年后有人发觉自己和萧元的尸骨,不知会做怎样的推测? 还没等阿兰达来得及多想,就听到战马一声悲鸣,随后就是一种腾云驾雾的感觉,两人已经向万丈深渊迅速的坠落。 阿兰达的脑海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只感觉到耳旁嗖嗖的风响,还有萧元紧紧搂着的有力的臂弯。 完全没有时间的感觉,只知道似乎被什么牵扯住了,下坠的速度嘎然而止。 当阿兰达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被萧元紧紧的抱住,两人被吊在了半空中,萧元的手上拉着的是一条用衣衫卷成的布绳,布绳的另一端则是萧元的宝剑,而宝剑此时正牢牢的钉在了山壁的石缝里。 阿兰达很聪明,马上就猜测出所有的情景: 萧元发现两人被逼到山上的时候,就将外衣系住了宝剑,在跃马跳崖的时候,用力将宝剑掷出,钉在了山壁上,止住了坠势。 这些说来简单,做起来却实在不易。 首先在后有追兵、前临绝地的时刻能够如此迅速冷静的想到这一点已经很难了,在后面冷箭不断的情况下做好准备更是不易,至于胆敢就这么跳下去不仅仅是需要智谋,更需要极大的赌xìng和胆量。下坠的时候如果抛的时机早了一点,会被追兵发觉;抛得晚了一点则有可能摔得死无葬生之地,抛的力量轻了则无济于事,抛的力量重了则有可能宝剑折断,一样的命丧悬崖。 要完成以上的行动,胆量、智谋、决断、武功和运气实在是缺一不可。 接下来萧元发觉自己的运气似乎开始好了起来,两人小心而缓慢的移动,很快在半山腰上找到了一处可以容身的洞穴。 萧元折了一些周围的树枝,在洞口生起了火来。这个时候,阿兰达方才发觉萧元肩上渗出了鲜血,不由得惊呼一声。 “哈哈,没事!” 萧元大笑着安慰阿兰达,刚才在亡命的时候不当心中了一箭,不过并没有shè中要害,而且在闪避的时候也已经将劲道消除了大半,已确实没有什么问题了。 萧元用剑在火上烤了一会,然后倒转剑柄,一咬牙将肩上突出的箭矢用力拔出,然后用剑剔除周围的血肉,将里面的箭簇挖出。为了避免阿兰达担心,他咬住了牙关,硬是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这一番举措,直疼得萧元满头大汗,一旁的阿兰达更是看得毛骨悚然。直到萧元把所有的事情做完了,她这才如梦初醒,连忙扯下自己的衣衫做成简单的绑带,帮助萧元止血,肌肤相触之际,不由得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萧元也有些佩服自己,如果是在半年前自己恐怕也不会这么勇敢机智吧!不过现在却很满意自己的表现,居然能够在如此困境中迅速作出决断,还能够在美女面前表现的这样坚强,看来战争真的是很能锻炼人,在习惯了沙场的尸山血海之后,不知不觉的,自己也变得坚忍起来。 有些自鸣得意的萧元,由于一夜的奔劳,再加上伤势,想着想着,不由得沉沉的睡去。 雪雅却一点也没有睡意,这个时候夜sè尚未褪去最后的晚装,黎明的曙光显得如此的微弱。在火光中她怔怔的看着萧元,这个号称不败的名将,这个睿智的勇者,这个救了她xìng命、并且承诺了生死与共的男人。 出身于宫廷的她早已厌倦了繁琐而虚伪的社交礼仪,麻木于刻板的神殿cāo守,虽然身份高贵、美艳绝伦,却自认为已经心如止水,超脱凡尘,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这次东方之行中,竟然会被眼前这个东方人,这个异教徒所俘获芳心,难以自拔。 突然间,她感觉到不对,萧元的面部开始扭曲、全身开始抽搐、四肢不断痉挛,继而嘴里发出毫无意义的惨叫,紧接着犹如发了狂似的抱头乱滚。 阿兰达大惊,急忙一把抱住萧元,防止他滚出洞穴之外。 可是萧元用力挣脱了阿兰达的怀抱,然后像一个疯子一般的挥掌,劲力四溢,震得整个洞穴都摇晃起来,石块纷纷落下,迫使阿兰达不得不四处躲避。 这是阿兰达第一次发现萧元居然有如此高强的武功,虽然在这整个晚上,萧元也参与了厮杀,但是给人们印象更深的是他的临危不乱的镇定、从容自若的举止和机智百变的谋略,反而对于他的武功予以了一定程度上的忽略。 可是现在的萧元,却是毫无保留的展示了他的武学修为,而且咬牙切齿之间,更显示了一种凶悍和狰狞。 阿兰达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知道的是如果再不阻止萧元的话,整个洞穴都有可能被塌陷,自己和萧元都会这样莫名其妙的完蛋。 幸运的是,如今的萧元显然神志不清,虽然力道惊人,但是却杂乱无章。阿兰达乘隙而入,一掌击下,将萧元打晕。 随后阿兰达也jīng疲力竭的坐在了地上,呆呆得看着眼前的怪物。 毕竟萧元的掌劲实在太惊人了,在她的印象里,应该不逊于国内的剑圣级的人物,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练的,居然在二十多岁就拥有别人五、六十岁的修为。 这时候的萧元,额前渗出密集的汗珠,呼吸也异常急促,随之而来的是全身的颤抖。 “冷,冷……” 虚弱的呻吟仿佛来自于地底,没有了镇定自若、掌控一切的神话外衣,此时的萧元不再是那个笑对生死、从容不迫的名将,反而犹如无助的婴儿。 在增添的干柴和衣物都无济于事的情况下,少女终于抛开了羞涩,除却两人身上的衣衫,和萧元紧紧的相拥在一起,**在紧密接触,心灵在真情呼唤,没有一丝的杂念,滑润的肌肤、诱人的曲线,在火光中闪耀。 然而该死的事情发生了,半昏迷中的萧元突然感觉暖玉在抱,双手一触之下,更是软软的、滑滑的,身体不由自己的有了反应,双手游走于洁白的身躯,火辣的热吻令人眩晕。 在软弱的阻挡无效之后,雪雅也开始意乱情迷,多年的自矜,多年的修行,在瞬间化为了乌有,全身火热火热,双rǔ也令人害羞得不自禁的胀大,娇喘连连,甘心情愿地接受了撒旦的诱惑,吞食下乐园的禁果。 时间在悄悄的流逝,声音也仿佛沉寂了下来,唯有火焰做着历史的见证。 第六十三章 独孤令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当所有的激情都化为过去,当所有的风暴都归于平静之后,唯有那一点的猩红,无声的控诉着曾经的事实。 萧元和阿兰达默默相对,无声的尴尬充溢在两人之间,初尝禁果的甜蜜和面对现实的沉重使得这两个虽然聪明绝顶、然而毫无经验的年轻人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是一场甜蜜的错误,这是一次忘情的游戏。 是老天爷的恶作剧,是历史开的大玩笑。 萧元自从喝了如歌敬的那杯酒之后,这些天来他虽然感到身体有些不对,但是凭借深厚的功力始终压制着,然而yīn差阳错,由于受伤和疲惫,使得萧元如今终于抑制不住毒瘾的发作,在这个洞穴中发生了令两人一生甜蜜又一生痛苦的事情。 想起那般消魂蚀骨的滋味,实在令人回味,但是理智告诉他必须忘掉这一切。早在初识阿兰达的时候,他就感觉到这个女孩的不同寻常。虽然他不知道阿兰达的真实身份,也无心知道,但是直觉告诉他眼前的这个女孩决不简单,而自己和崔氏家族的联姻也同样不容破坏,背负着各自家国重任的双方,恐怕一旦出了这个洞穴,就会天各一方吧! 阿兰达也同样困惑和惆怅,心里明白这一夜的风情,只能是永久的记忆。身份的束缚使得这段恋情恐怕尚未开始就得终结。 为了掩饰失落与尴尬,阿兰达把目光移走到洞穴的四壁,突然间发现在洞穴的内端,有一处可容一人行走的通道,不由“咦”的一声。 萧元顺着阿兰达的目光看去,也发现了这一个所在,大概是刚才萧元挥动掌力震开的,通道的另一端通往深幽的未知。 如果是在平时,两人都不会作如此无聊的探险之举,然而为了冲淡现今无言的难堪,两人都不约而同的决定一探究竟。 令萧元和阿兰达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通道的后面居然别有一番天地,赫然是一个富丽堂皇的帝王行宫,整洁的石壁为床,光滑的碧玉为几,昂贵的紫檀作书柜,宽敞的大厅、潺潺的温泉,还有一面铜镜放置在案前,一切的一切都说明这里曾经有过人烟。 “啊!这是什么!” 阿兰达眼尖,指着案上的一个铜盒问道。 “小心!” 萧元一把拉开阿兰达,然后小心打开铜盒,这才发现根本没有机关,里面置放着一卷竹简。 阿兰达“扑哧”一笑,说道:“萧大将军怎么变得如此谨慎?” “哼,我还不是担心你受伤!” 受到嘲笑的萧元回了一句之后,立即后悔,两人刚才尴尬的气氛重新回来了。 过了半响,萧元才干笑了一声,说道:“看看这竹简上写着什么!” 说着摊开竹简看了起来,只见这竹简上写着: “余一生纵横,万千军民、滚滚铁骑,为余棋子;神州大夏、草原大漠,任余摆弄,遇弱则力杀,逢强则智取,号令江湖、遥控庙堂,虽霸主贤王亦不能及也。 然而英雄亦有落寞时,再有通天之功,百年之后亦难免尘土,万念俱灰之下,特选此地为余终老之所。每逢夜间寂寞,抚慰生平,不由感慨万千,特将余一生之谋略兵法记录于此,附有余少年游历诸大陆之风土人情、山河地形,放置于左上第三只匣中,望有缘人得之,开创伟业,兴我大夏! 独孤令笔 大夏一一六年七月初八夜” 萧元初看时笑着道:“好大的口气!”不料越看越心惊,原先随意的面容也渐渐严肃了起来。 阿兰达看到萧元脸sè有异,不由好奇地问道:“怎么了?这竹简上写着什么?” 萧元用力揉了揉脸,方才把竹简的内容解释给阿兰达听。 “这个独孤令是什么人,居然这么大的口气?” 阿兰达好奇地问道,她来大夏之前,曾经仔细阅读过大夏的史书和文籍,从来就没有听到过独孤令此人,所以看见萧元如此严肃的神情,不由得十分好奇。 “他不是人,是神!” 萧元悠悠的说道,严肃的口吻中一点都没有开玩笑的意思,相反带着无限的景仰,与他以往嬉笑怒骂中点评历代英雄的作风大不相同。 只听萧元继续说道: “在大夏的历史上曾经遭遇过一次大灾难,这次灾难使得大夏遭受了外敌的入侵,并差点亡国;还产生了近三十年的分裂与割据,直到光武帝的出现,方才重新统一;目前大夏虽然以太祖皇帝建国为历法的元年,但是皇帝的排行却是从光武帝开始的,其原因就始于这场灾难!而力挽狂澜、拯救大夏的大英雄就是这位独孤令前辈!” “你说的是当年成吉可汗的入侵吧?可是我在史书上并没有看见过独孤令这个名字啊!” 阿兰达对于自己大夏方面的历史知识很自信,迅速提出了疑问。 “仗义每多屠狗辈!位卑岂敢忘国忧?大夏能够拥有如此辉煌的历史,靠的可不是那些锺鼎玉食、脑满肠肥的达官贵人,而是那些千金一诺、慷慨赴义的仁人义士!” 萧元大笑着纠正道:“独孤令就是这些匹夫屠狗辈的领袖!他十五岁继承家族的权力,经过三年的韬光养晦之后,发动反击一举成为江湖的大龙头。 后来,他率领江湖群豪粉碎扶桑武士的yīn谋,废除昏庸无能的暴君,击退成吉可汗的入侵,势力之大、声望之隆,岂是那些帝王将相所能及的?” “成吉可汗?是他打败了这个魔头?” 阿兰达急切地问道,这个号称为“上帝之鞭”的大魔头令西方大陆闻之sè变,他统一大草原,挥兵西征,所过之处千里无人烟,灭国何止百余,杀得西大陆血流成河,短短三年间就有十七位国王阵亡,三十多个国家消失,教廷圣地也被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曾经强大无比的斯巴达帝国也因此而崩溃。幸好这个魔头在掠杀了一阵以后就回去了,饶是如此,西方大陆各国合力用了三十多年,才趁着这个魔头东征大夏兵败身亡的机会,打败了他在西大陆的代理人,重新恢复了圣教。 正是有了这样的前车之鉴,所以西大陆对于北狄大可汗这个简直是成吉可汗第二的人物十分忌惮,这才派人来大夏搞联盟。 所以当阿兰达听说这个独孤令居然是打败成吉可汗的人时,大为吃惊。 “不错!” 萧元对于这位前辈极为敬仰,自豪的说道:“当年‘上帝之鞭’成吉可汗所向披靡,但是碰到了号称‘唯求一败’的独孤令之后,就连战连败,不得不甘拜下风! 独孤令一生智谋冠绝天下,虽未加冕,却远胜于那些帝王,号称地下之皇!正是在他之后,天龙禅院才算真正拥有了今rì的地位和威望。帝王皆粪土,名利似浮云。超然红尘外,挥剑我自豪!──这首诗就是对他老人家的最好写照!” 听到萧元如此推崇独孤令,阿兰达也不禁满心憧憬。 …… 萧元恭谨的取下独孤令所提到的匣子,打开一看,发现所有的文字都记载在丝帛之上,一共有四篇,分别是:谋略篇,兵法篇,机关篇和地形篇。 上来就开宗明义,写着: “身为君王,必须驾驭权术的孤舟,行驶于yù望的汪洋,扬起理智的云帆,掌握无情的利剑,劈开yīn谋的雾霭,迎接利益的风暴,忍受孤独、品尝寂寞,在尸骨和血泪中捍卫权杖与皇冠,所有的一切都化为四个字:天下为重!” 这段话令萧元颇有英雄所见略同之感。 在谋略篇中,注重的是帝王之术,极力推崇昔rì的法家学说,认为儒生误国,对内应在大夏推广尚武的jīng神,以法治国、盛世重典,有功者赏,有过者罚,即使贵为天子也决不例外,一切于国家不利者虽世代公侯亦坚决剪除;对外则不择手段,一切以达到目的、振兴国家为先决条件,抛弃所有的仁义道德,在战争与外交中无所不用其及,吞并小国、削弱强国,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些都犹如说到了萧元的心坎之中,一边看着一边情不自禁的拍案叫好,真是恨不得早活百多年,去亲自拜见这位传奇人物。 在兵法篇中,除了提到各种排兵布阵之外,还详细的讲了东、西方各种兵种的相生相克之道,令人耳目一新,虽然事隔百年,但是依然颇多借鉴。 机关篇萧元并不感兴趣,搁置一边直接去看地形篇,一看之下,不由发出一声惊呼,这位独孤前辈当年显然到过很多地方,东、西大陆,包括rì不落帝国都有着极为详尽的描写。最让萧元感到钦佩的是,文中还提到了黑大陆。要知道黑大陆虽然历史悠久,但一直贫瘠落后,文明程度极为低下,也很少与东、西大陆交流。所以尽管在东、西大陆现存的历史地理文献中虽有对黑大陆的描述,但资料也极为简陋,远没有眼前这位独孤前辈所表述的详尽。在独孤令的地形篇中,有关黑大陆的地形地貌、风土人情无一不有,栩栩如生,让人如临亲境。 阿兰达看着萧元这般的如痴如醉,心头不由掠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她用力的摇了摇头,希望能够摆脱这种讨厌的感觉,于是催促起萧元。 萧元恋恋不舍的把文章放下,小心翼翼的置入匣中,然后恭恭谨谨的俯首三拜,方才把书匣拿起,和阿兰达继续朝里面探索。 第六十四章 回城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独孤令的居处显然极大,放置着各种珠宝美玉、文献典籍,以及外面难得一见的神兵利器。不过这些对于萧元和阿兰达而言,根本不在意。 道路逐渐朝上,慢慢地看到了曙光,阿兰达突然心中一痛,不由得放缓了脚步。 萧元回头一看,知道阿兰达的想法,也暗暗叹了一口气,迎着阿兰达那脉脉含情的目光,萧元一把将佳人搂入了怀中,两人紧紧相偎,疯狂的热吻,似乎要将一生的激情在这瞬间喷发。 …… 当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离开独孤令的故居,走出洞穴,爬上山顶时,发觉兰特等人正在漫山遍野的找寻两人,劫后余生,大家自然是格外高兴。 神职少女火云奴更是大叫着一把抱住了阿兰达,两个少女相拥而泣,大哭了起来。 “殿……神官大人,安全无恙,真是太好了!” 西大陆的使者罗瑞斯激动之余,说话也不那么利索了,一点也没有外交官该有的沉稳。 萧元和兰特一交谈,才知道虽然昨夜这场战斗很激烈,损伤惨重,但是幸亏萧元及时引开了追兵,所以罗瑞斯、火云奴、兰特等重要的使团成员都安然无恙,萧元听后,这才放下心来。 这个时候,却见兰特向萧元引见一个大夏的将领,萧元不由得大为奇怪。 “末将孔建柯,参见萧侯爷!” “孔建柯?”萧元看了这个将领一眼。 “末将奉了家主和周文俊将军之命,特来护送侯爷返回太平军!不料晚来一步,让侯爷受惊了,幸好侯爷吉人天相,否则末将真的是万死莫辞了!” “噢!”萧元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这家伙万死不万死,与他无关。单单是周文俊也就罢了,如果是孔为东这个老家伙派出的人,那就得好好提防了。 这个时候,兰特在一旁解释道:“昨晚幸亏这位孔将军施以援手,否则那些追兵虽然大部分被你引去,剩下的人马也够我们头疼的!” “多谢孔将军了!” 萧元只好向眼前这位看上去有些讨厌的将领道谢了一声。 “不敢不敢,这是末将应该做的!” 那家伙倒是老实不客气,神秘兮兮的说道:“侯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事无不可对人言,如果孔将军不方便的话,不说也罢!” 萧元冷冷的回答道,他对于这个莫名其妙出来的孔家人很有戒心,毕竟孔为东可是出了名的老狐狸了。 “不,不,侯爷误会了!” 那家伙连忙摇手,说道:“其实这里说也不是不行,就是不知道这两天侯爷身体是否有些不适?”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元“霍”的一下盯住了孔建柯,两眼中露出浓浓的杀意。 “侯爷息怒,侯爷息怒!” 孔建柯不由双腿发软,冷汗直流,当下急忙解释道: “侯爷有所不知,家主听到消息说高雄一系yù图剪除侯爷,特意安排在御宴的时候,向侯爷下毒。家主命小的通知侯爷一声。” “请代我向孔大人致谢!不过在下目前吃好睡好,没有什么不适的!” 萧元不动神sè的说道,虽然他早就非常怀疑那杯酒有问题了,尤其是经过昨夜之后,更是几乎做了确定。但是这个时候是无论如何也不想在别人面前流露的,而且他也想不通孔氏家族怎么突然间会对自己这么关心,要知道论起利害冲突,他萧元和孔氏家族之间是最为严重的,天知道这是不是挑拨离间之计。 “没有最好,没有最好!” 孔建柯干干的应道,接着又说道:“家主特让小的给侯爷带了一瓶疗毒的良药,请侯爷收下!” “那就多谢孔大人了!” 萧元随手将药放入了怀中,按照他的心思其实干脆扔了了事,不过现在不能和孔氏家族闹得太僵,至少现在还得靠着这支军队护送自己回晋城呢! 孔建柯心事重重的跟着萧元下了山,孔为东给他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一半。药已经给了萧元,如果上次的药效还在的话,再加上这次,萧元最终必然会受到孔氏家族的控制。 不过事情真的那么顺利吗? 孔建柯不能确定。萧元的出逃,打乱了孔为东的全盘计划,这个药效是否还在,实在是一个未知数。 同时孔建柯想到了萧元刚才的眼神,这大概就是霸主的威势吧!这样的人物会如此轻易的被孔家所控制吗? 孔建柯很怀疑。 他正处于激烈的思想斗争之中。这次他带来了三千兵马,就是做好了各种准备。他现在需要决策的是:到底实施第一套方案,把萧元送回晋城太平军手中呢?还是乘此机会杀了萧元或者把萧元绑回孔氏家族的势力范围? 不过很快他就不用犹豫了,因为山下正站立着一个翩翩浊公子。 一袭青袍,不沾风尘。 来着正是天龙禅院带剑弟子赵剑波。 萧元也是一愣,没想到赵剑波居然会孤身一人前来,当下朗声问道:“赵兄莫非也对萧元的项上人头感兴趣?” 赵剑波叹了一口气说道:“萧侯爷说笑了,如果要让侯爷回长安的话,来的就不是在下,而是家师了。不过听侯爷语气,看来是铁定了心不会回去啰?” “不错!” 赵剑波幽幽的说道:“果然不出家师所料。家师看了侯爷的隐退信之后,深明侯爷的苦心,特命在下前来向侯爷问候。既然侯爷真的这么不想回长安,在下就来护送侯爷一程,如今大内的追兵已经被在下打发了,赵将军那里也被在下说服,侯爷此次返回晋城太平军中,已无阻碍!” “多谢赵兄!” 萧元对于白飞云所谓的深受感动云云是半个字都不相信的,只是想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变故,使得天龙禅院改弦更张,对自己的态度来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莫名其妙之下,只好以不变应万变。 “侯爷,难道你没听说过京城发生的事情……” 赵剑波又问了一句。 “京城?发生了什么事?” 萧元是一头雾水。 “算了,”赵剑波yù言又止,叹了一口气,说道:“祸福皆有天注定,家师已经不想再管这红尘俗事了,他要在下转告侯爷一句:富贵莫忘天下黎民,得志须记江山社稷!” “萧元一定谨记教诲!” 萧元庄重的说道。 “好了,在下也不敢打扰侯爷与朋友道别了!” 说着,赵剑波朝旁边努了努嘴,眼神颇为玩味。 萧元转身望去,只见西大陆联盟的使团都已经整装就绪──有了天龙禅院和孔氏家族的护送,他们的任务也就完成了。万里迢迢而来,却有这么多人死在了异乡,相信他们现在的心情也是非常难受,非常急迫返回故乡的。 这时候,空地上只有阿兰达静静的站立在那里,傻瓜也看得出来,这是准备和萧元话别的。 分别的时刻终于到了,萧元心中一酸,缓缓的上前。所有的人都知趣的避开,唯一没有搞清状况的火云奴也被罗瑞斯强行拖走了。 “留下吧!” 很久,萧元方才低声说道。 “不行!” 阿兰达的娇躯微微一颤,终于还是掉头而去。 两人之间的千言万语化作了这两句冰冷的对话,从此海角天涯。等到再次相逢的时候,那已经是数年之后,时过境迁了。 …… 萧元在孔氏家族军队的簇拥和赵剑波的护送下,稳稳当当的朝晋城进发。由于天龙禅院的带剑传人在一旁,孔建柯倒也不用再费神考虑什么行动方案了,他可不想冒险去试试天下武功第一人的得意弟子到底有多厉害。 当看见晋城城墙的时候,孔建柯和赵剑波都不约而同的告辞了。萧元催动坐骑,向他的城池,他的军队,他的百姓飞驰而去…….. 第六十五章 江山美人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萧将军回来了!” “萧侯回来了!” 知道萧元回来的消息后,人们奔走相告,韩邦等太平军的将领们接到消息之后,更是迅速出城迎接。 看到将士们如此热烈的欢迎自己,萧元暗暗松了一口气。在长安的时候,崔英秀提醒自己太平军的隐忧时,指出韩邦、治国器各自拥兵据地,廖勇与高雄一系关系密切,不能不防。虽然萧元当时并不以为意,但是越临近晋城的时候,他的心越忐忑不安。在掌握大权之后,萧元越来越意识到,面对权力和利益,谁还能够保持自我的话,实在是太难了! 但是现在一切都过去了! 萧元在千军万马的簇拥下,来到了城中。 百姓们夹道欢迎,争相一睹这位传奇将军的风采! 三军欢呼雀跃,庆祝自己的统帅重新归队! 韩邦和萧元双手紧握,兄弟之间的生死与共、祸福同当的真情一览无遗,曾经的猜疑和不信任烟消云散。 祖狄、廖勇和纪刚都环绕在萧元身边,争相拥抱自己的领袖和战友。 费清扬则躲在人群的后面暗暗叹息了一声,明白韩邦浪费了一次绝好的机会。韩邦太重义了,所以他做不到真正的心狠手辣;韩邦太自负了,以至于他不屑于乘人之危。可惜这一切都注定会让他付出代价的,也许,萧元的确是比韩邦更适合做神,只可惜自己却把注都押在了韩邦的身上。 崔英秀默默地在府中等候着萧元,她先一步离开长安,并在沿途吸引长安各方面的主意,为萧元引开了不少敌人。萧元果然没有让她失望,摆脱了追兵,还正确的选择了前往晋城,两人的意见再一次不谋而合! 她没有出迎萧元,此时的萧元属于他的战友,他的军队,他的百姓。她要做的就是在这里等待他的归来。 …… “祺祥帝遇刺,国子监祭酒朱升大人护驾捐躯!” 这个消息让刚回到晋城的萧元有点目瞪口呆。由于萧允祥的刻意封锁消息,再加上这两天萧元一心赶路,所以直到纪刚在萧元召集众将开会时上前禀报,萧元方才知晓。 祺祥帝当然不是自己刺杀的,但是这个黑锅却大有可能让自己背了。 天下的形势总是在人们的掌控之外发展。萧允祥拥有着铲除萧元集团不容置疑的借口,而且如果乘机让那个倒霉的皇帝驾崩,就更有利于他辅政王。萧元感到自己如今的处境甚至比留在长安还危险。 原本辞官挂印,给双方留下后退台阶的方法,如今在讨伐轼君者的口号下,已经不再像当初预计的那么有效了,历史的轨道正处于一个微妙的岔路口。 唯一的希望是说服萧允祥和自己联盟。毕竟当前大夏面临的隐患实在太多了,如果用利益和实力使萧允祥明白合则两利、分则俱损的话,事情还有可能转机。 “我去长安!” 崔英秀的言语中透露出坚定。 萧元一扬眉,想要出言阻止,但是话到嘴边却咽了下去。 祺祥帝的遇刺绝对是始料未及的事情,所带来的影响极其重大,以至于萧元原先布置好的安排全部被打乱了。 如今,萧允祥完全可以不顾一切的进攻太平军──如果他愿意的话,背负了行刺圣驾之名的萧元将处于四面楚歌之中。不过萧允祥并没有马上公布祺祥帝遇刺的消息,说明双方还有和解的余地。要想摆脱这一困局,就只有向萧允祥做出让步和保证,促使萧允祥打消这个念头,使他相信萧元及其太平军在短期内不会产生重大威胁,并把萧元作为一个盟友而非敌人。 而达到这一目的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派遣人质。 人质! 真是一个古老的名词,在古往今来的政治斗争中,为了打开僵局、缔结盟约、获得喘息之机,无数帝王将相都曾经采取过这样的方式,用自己身边的至亲家人来表达己方的诚心,换取对方的信任。人质的本身就意味着牺牲,是权力斗争中摆弄的棋子,当时局变化之际,随时都有可能成为弃子。 “悔教生在帝王家!”的名句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产生的,弱国为了躲避眼前的危险、强国为了获得暂时的休整,势均力敌的双方为了表达和好的诚意,都不约而同的采取了这样的方式,处于危难中的萧元,今天也不得不做出如此艰难的选择。 崔英秀则是最合适的人选。 萧元并没有血缘亲人在身边,其他所有的部属都不够资格完成这一任务,除了崔英秀。不管当事双方的意愿如何,崔氏家族和萧元集团的联姻早已经是半公开的秘密。崔英秀的安危不但代表着萧元集团的脸面,还代表着实力强大、对萧元集团影响深远的崔氏家族的利益。用崔英秀当作人质,方能表达萧元的最大诚意。 更重要的是使用人质化解危机,目前只是萧元一厢情愿的想法。崔英秀此去的任务还在于说服萧允祥打消利用此次机会铲除萧元集团的念头──毕竟当今大夏危机四伏,萧允祥要动萧元和他的太平军的话,还是需要权衡利弊的。但要完成这个说客的任务,必须身份高贵且大智大勇,除崔英秀还有何人? “英秀!” 良久,萧元才走上前,轻轻的搂住崔英秀的双肩,却无法说一句话。 崔英秀此行的危险实在不可预测,万一萧允祥已经下定决心铲除萧元集团的话,那就无疑是羊入虎口。即使萧允祥尚未做出最终决定,如果崔英秀不能够成功说服萧允祥,那么最好的结局也是囚禁。一个女孩子居然要肩负如此的重任,深入虎狼之穴,面对不可测的危险,真是太难为她了! 如果他萧元只是萧元的话,他是绝对不会允许一个女人来承担如此重的责任、面临如此大的危险的。可惜他是萧元,太平军的萧元,很多人赖以生存的萧元,他的一切决定都必须以整个集团的利益为重,必要的时候,别说是牺牲一个女人,就是牺牲十万、百万人的xìng命也得在所不惜。 这时候的萧元,想起了在山洞中看到的独孤令的留言: 身为君王,必须驾驭权术的孤舟,行驶于yù望的汪洋,扬起理智的云帆,掌握无情的利剑,劈开yīn谋的雾霭,迎接利益的风暴,忍受孤独、品尝寂寞,在尸骨和血泪中捍卫权杖与皇冠,所有的一切都化为四个字:天下为重! 天下为重! 萧元暗暗叹了一口气,看着正十分关切得盯着自己的崔英秀,伸手拂了拂她鬓角散乱的发丝,千言万语终于化作了一个词:“保重!” “保重!” 崔英秀听到了这两个字也轻吁了一口气,原本心中充满着的矛盾终于化解于无形。 她希望萧元留住自己,希望萧元能够在乎自己、紧张自己、保护自己,但是如果萧元真的这样做了,她又会感到失望。因为她崔英秀选中的人应该是拿得起、放得下,深谋远虑、理智现实的铁血君王,而不是那种只知道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的懦弱之人,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征服天下,才配她崔英秀作出如此的投资! 两种不同的感情在崔英秀的心中交织纠缠,无法化解。 保重这两个简单的字,却满足了崔英秀所有的愿望。 在这一声保重中,她听出了萧元对她的关切和紧张,她感到幸福! 在这一声保重中,她体会了萧元对利益的决断和对私情的割舍,她感到满意! 所有的情感,所有的思绪,都化作了简单的行动,崔英秀“吱咛”一声投入了萧元的怀抱,两个足以令世界颤栗的年轻人,此时此刻就如同所有陷入爱河的情侣一般,沉浸在甜蜜的拥抱中。 没有空间的束缚,无法感受时间的流逝,周遭的一切都仿佛存在于真空之中。 没有言语,没有动作,有的只是心灵的碰撞。 无声也无息,寂静中可以感觉激情的跳动。 太平军的将领们知趣的离开,无论对于两人的联姻赞成与否,面对此情此景,唯一相同的行动是为这两个即将分离的男女留下告别的空间。 当两人终于从情感的喷shè中恢复了昔rì的理智时,生命的契约也已经庄重的达成。 萧元目送着伊人的离去,前方是刀光剑影、急流暗礁,自己所能够做的就是励jīng图治,迅速壮大自己的实力,早rì迎回佳人。 崔英秀幸福的离去,耳畔萦绕的是萧元的承诺──永世相守! 第六十六章 晋城会议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萧元回到了晋城之后,立刻召集了太平军重要的将领和官员,对于太平军的军政建设展开讨论,后世称为“晋城会议”。 坐在左首的是崔淳化。 萧元履行了对于崔英秀的承诺,崔氏家族接管了晋城的治理权。同时由于在这次是否支持萧元的争论中,崔氏家族内部产生了两种不同的意见,所以萧元回到晋城后,立即以鲜明的态度支持着亲萧元派,加强了同崔氏家族的权力同盟。 对于崔淳化而言,由于女儿的坚持,他已经别无选择的踏上太平军这驾战车了。在帮助萧元逃离长安之后,崔氏家族的总部也迅速撤到了晋城,一方面是为了更好的接管晋城的行政事务,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躲避萧允祥可能的报复,同时更是为了统一家族的态度。 虽然很担心女儿的安危,但是也知道别无他法,唯一能做的是继续女儿的计划,踏实的开展工作,稳固崔氏家族在萧元集团中的地位,在帮助太平军的成长的同时,发展壮大崔氏家族的力量。 在崔淳化的对面是韩邦。 由于萧元辞去了朝廷的一切职务,所以这个冷酷而好赌的男人现在是晋城名义上的最高首脑。 这位同萧元一起创建太平军,参与了太平军早期几乎所有的战役,同时指挥了与北狄的晋、冀决战,击毙了北狄两位大将:慕容无忌、术赤,击溃数十万北狄军,取得大夏同北狄之间有史以来最辉煌的一次大捷的名将,并没有乘萧元危难之际夺权,而是一如既往的站在了萧元的这一边,做了一个站在神后面的人。 在多年后萧元回忆起当年的战友时,始终把韩邦称为我的兄弟。认为在萧元军的成长过程中,韩邦毫无疑问居功至伟。而事实上,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俨然是萧元在军中的化身,代理指挥着各大军团的协同作战。 此时的崔淳化和韩邦,无形中成为了文官和武将的领袖。 在崔淳化的下首分别是:纪刚,王乔,成莫言等文官,在韩邦的旁边是无病、廖勇、耶律荣光、祖狄等身经百战的将领。 “萧元请各位来是想集思广益,共同为我太平军的未来出谋划策!太平军自建军不到半年,历经虎牢关大战、辽州解围战和晋、冀决战这三大战役,每一仗都是惊天地、泣鬼神,扬我军威,振我国威! 经过这么多的血战,牺牲了这么多优秀的将士,才使得我们太平军有了立足之地。我们建立太平军的目的很单纯,是为了保家卫国,天下太平。可是目前朝廷内外有人看不起我们,说我们出身贫寒,不配做朝廷的命官,想方设法的要消灭我们,大家说我们该怎么办?” 不能不说萧元是一个很好的煽动者,此言一出,立即让那些武将“哇哇”的跳将起来。尤其是无病,更是捋起了袖子,大叫道:“nǎinǎi个熊,这些龟孙子靠老子保住了狗命,现在就想算计起老子们来,反了反了!老大,下命令吧!兄弟们杀到京城去,把那个兔崽子皇帝拉下来,把那些龟儿子、龟孙子们统统的宰了!老大你来做皇帝,兄弟们当宰相、将军,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岂不痛快?省得再受那些鸟气!” “对,对!” 身边的将领们纷纷附和,大有一声令下,就cāo家伙造反的意图。 萧元很满意自己营造的效果,不过还是挥了挥手,让这些莽夫武人安静下来。权力斗争可不是这些家伙懂得的,适当的把他们的情绪调动起来就可以了,闹得太过分,可就得让旁边的那些文官们看笑话了。 于是萧元继续说道:“胡说什么!我们太平军的存在是为了国家社稷,保百姓平安。哪有你们这种做法的?当然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咱们也不能让人骑在自己头上去。但是这不能凭意气用事,靠的是实力! 天下是靠刀枪打出来的,但是治理天下需要的是学问。太平军打仗是没得说的,大家都不是孬种,但是没有了粮草,没有了兵器,没有了百姓的支持,你们还怎么打仗? 所以我请大家来,就是商量着怎么把晋城治理的更好。这个世界强者为尊,等我们太平军实力足够强大了,才能够保卫我们的荣誉,我们的家园,我们的尊严!现在就请大家畅所yù言,献计献策吧!” 一阵沉默之后。纪刚首先发言道:“我认为当前太平军的当务之急在于整顿全军。 首先应该让治国器将军即rì率军放弃虎牢关来晋城,或者是我军放弃晋城迅速回到虎牢关,这样避免因为两军分离而各执其政。对于军中隐隐形成的玄武派、青龙派予以坚决取缔。其次,微臣建议派驻羽林卫于各军之中担任监军,避免各位将领权力过大、拥兵自重。再次,建立统一的审查系统,监控行政官员,严禁军商勾结。” 一石激起千成浪,纪刚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让所有的人咬牙切齿,一些火爆的将领甚至拔出了刀剑,无病更是一把抓起了纪刚的衣襟挥起老拳yù打,幸好被站在一旁的廖勇及时阻止。 那些文官们也没有人站在他这一边,监控行政官员,严禁军商勾结,这些无一不是针对文官而来。一下子就把他们的发财之道给堵死了,当然也是对纪刚恨之入骨。不过这些家伙比那些武将要有头脑的多,一方面他们自持身份,不愿扯皮打架、有辱斯文;另一方面有些脑子活络的家伙也是顾忌纪刚的这番话会不会是在萧元的授意下讲的,如果是那样的话自己可就要掂量掂量了。所以,和那些武将们不同,文官们或者是用可以杀人的眼神盯着纪刚,或者文绉绉的、摇头晃脑的引经据典来反对。 不过纪刚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话说完了以后,就把眼睛闭了起来,对于周围因他而起的混乱,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萧元斜靠在太师椅上,狠狠地瞪了纪刚一眼,有些啼笑皆非。 虽然这家伙提出的建议绝对是萧元内心非常想做的,但绝对是万万不能现在明着做的。 首先晋城和虎牢关的军事调动在目前的情势下,根本无法进行,否则铁定引来一场战争。 其次,派羽林卫进入军中担任监军,不仅会引起将领们的反弹,而且还会削弱军队的战斗力。 同时萧元对于军中的派系斗争是既头疼、又欢喜。帝王之术的要点在于平衡,军队产生派系,从某种程度上讲,可以更方便自己对于军队的控制,而且可以在将领中形成有利的竞争,提高军队的效率和战斗力。所以只要不危及他萧元对军队的领导和不因为内耗而削弱军队的战力,萧元并不是很在意这种派系的存在。 最后,对于监控行政官员和取缔军商勾结,当然要进行,但是应该是有限度的、低调的进行。除掉一批过于贪焚的文官也就罢了,如果不让那些刀口上舔血的将士在打胜仗后发财,以后谁还肯为自己卖命?即使那些文官,适当的小动作也应该是在允许的范围之内,水至清则无鱼,对于玩的过火的家伙予以敲打是应该的,但是如果把整个行政系统都变成了军营,用不了几天,太平军的财政就得破产,所有的商人都不会再有兴趣和萧元集团合作了。而且人无完人,金无足赤,如果真的按照纪刚的方法进行,像王乔这样的jiān商、崔淳化这样的财阀都成为了其罪当诛之列,太过于苛刻的话,就无法真正的引入人才。 对于纪刚之所以这样做,萧元很清楚,这些话题出自纪刚这个秘密系统的首领之口,即使不被萧元采纳,也必然让那些文官武将有所触动,有所收敛,不至于做的太过火。使得萧元可以在目前还不方便对全军进行大手术的情况下,把一些不得不默许其存在,但是又必须注意控制的事情,收缩在危害最小的范围内。 此外,萧元也确实需要纪刚这样的人做这样的事情,身为羽林卫的统领当然会拥有很大的特权,但同时也应该让其他系统予以排斥,形成权力的平衡。说穿了,萧元需要的是一个得罪了所有的人,只对他一个人负责的官员,而纪刚正是在忠实地扮演着自己的角sè。所以在萧元多姿多彩的一生中,纪刚始终都是萧元背后的一条猎犬,以冷酷和怀疑的目光紧盯着每一个人、每一件事,紧紧捍卫着萧元的权力。 可是他在此时此地提出这样的意见,把会议的局面搞得如此乱七八糟,也大违了自己集思广益、建设晋城的初衷,这不能不让萧元恨得直咬牙。 一旁的崔淳化看了看如此的情景,不由得有些感叹。纪刚的话实在是道出了太平军的隐忧,但如此触犯众怒的行为,也只有纪刚这样家伙才敢做。太平军的成长太快了,在留下辉煌和神奇的同时,也隐藏了不少的后患。其中最令人忧心的是军中的派系。 在夺取虎牢关之后,身为原虎牢关守将的治国器在组建太平军时,起了很大的作用。一方面他在军中本身就有着很高的威望,另一方面治国器原先的许多部属加入了太平军,这些身经百战的中低层军官成为了现在太平军的中坚力量,促使太平军在最短的时间内形成有效的战斗力。于是在太平军中出现这样的情况:高层的将领多半都是在建立太平军时期就跟随在萧元身边的,而中下层军官却有相当一部分是治国器的旧部或者虎牢关后加入的。当太平军分兵虎牢关和晋城之后,这种矛盾就开始暴露出来了。早间跟随萧元的老人认为治国器会有异心,而且常常摆老资格;而玄武派的人则看不起这些原本最多也不过是百户的家伙,认为在军事上自己是专家,治国器将军是受到了小人的排挤。尤其不服的是居然让堂堂的原大夏名将治国器去镇守虎牢关,而让原本只是一个小小百户的韩邦指挥大兵团作战。 同时以王乔为首的军商派与自己这一边的财阀派也在一些具体的事务上各自为政,而耶律部族、纪刚、各级将领也各自拥有自己的亲信。 虽然彼此间的斗争还不至于很激烈,但如果换了一个差一点的统帅,恐怕早就导致全军散伙了。可是萧元却不但不平息这种矛盾,反而巧妙的行使平衡术,进一步的增强自己的权威,在当前如此微妙的局势下整个萧元集团依然能够效忠萧元就是最好的明证。韩邦虽然掌握大军,但是萧元一到,仍然毫无疑问的成为了最高统帅,道理也在于此。但萧元啊萧元,你知不知道,这是一种玩火的游戏,如果不能处理妥当的话,必然后患无穷。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卫士进来报告:“逍遥谷主袁媛夫人从虎牢关抵达晋城!” 萧元“啊”了一声,袁媛的到来真的很是时候,不仅解了这个围,而且还带来了虎牢关方面的态度,对于萧元军的发展至关重要。 当下大声道:“快快相迎!” 第六十七章 争论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当后人回过头来整理这段历史的时候,不得不为历史的顽皮与幽默而咂舌。 就在崔英秀离开晋城重返长安的同时,一驾马车载着另一位能干的女人抱着类似的目的从虎牢关来到了晋城。 在萧元组建太平军崛起的阶段,有两个人的作用甚至比萧元还大。 一个是治国器,他用自己在军中的崇高威望,聚拢了人心,同时也给太平军输入了能征善战的中坚力量,在很大程度上,为太平军的辉煌神话奠定了基础。 另一个则是袁媛,逍遥谷所收容的大批才华横溢但是却不为大夏朝廷所容的能人异士,在虎牢关被打下之后,迅速接管了城中的行政系统,从而使得这座天下名关在刚刚经历战火摧残后就立即投入了高速有效的运作之中。同时,袁媛是一个温柔、坚强而又体贴的女人,在她的身上有着东方女xìng的一切优点。不同于崔英秀对政治的积极参与,她似乎对那些尔虞我诈的勾当不感兴趣,总是在战后亲自照料伤员,安慰受损的居民,用这些行动来默默支持着太平军和萧元,这也使她成为了太平军控制的范围内,军队和百姓心中的女神。 由于袁媛在军中的影响力不下于崔英秀,而受欢迎程度则远在崔英秀之上,所以后世的史学家甚至产生了如果萧元和袁媛在一起的话历史会怎样发展的争论。 当听说袁媛的到来,各派人马都停止了喧哗,随着萧元出迎。一方面是袁媛带来了虎牢关方面的动向,另一方面大家也是发自内心的欢迎这位心中女神的到来。 对于袁媛的到来,萧元心念电转之间,就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治国器啊,治国器,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这样想着的萧元,虽然对于这种自己人之间的勾心斗角有些疲惫,但是无法否认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袁媛对于虎牢关的意义犹如崔英秀对于萧元一样的重要,她是治国器的救命恩人,逍遥谷又实际控制着虎牢关的行政事务。所以袁媛此次前来,虽然谈不上是做人质,但从某种程度上也是治国器向自己表明忠心的方式。 果然不出萧元所料,袁媛带来了虎牢关的两个消息,一是治国器打退了蒋氏家族的一次军事挑衅,在这场战斗中,萧元在晋、冀决战之前调拨给治国器的那一万骑兵发挥了重要的作用。有着虎牢关如此坚固的防御工事,再加上一支jīng锐的机动力量,相信无论是谁都会在打虎牢关的主意之前,先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 第二个消息是治国器通过袁媛向萧元再次表示自己不会忘记当初的大夏血誓,并请示下一步的行动。从而至少在目前,萧元集团消除了内部分裂的危险。 对于这些消息,萧元的心情当然是大好。在一阵客套之后,又言归正传道:“袁谷主来得正好,我们正在讨论如何治理晋城,壮大太平军。逍遥谷人才辈出,在虎牢关就有着不俗的表现,如今还请不吝赐教!” “不敢!”袁媛微微施了一礼道:“妾身以为治国之道,首重人才。侯爷要想治理好晋城,就应该礼贤下士,广招天下英雄为侯爷所用!” “可是如何招贤纳士呢?”萧元问道。 “在晋城以西有一座清凉山,住着与朱升朱大人齐名的当代大儒龙雨田,此人学问渊博,为人清高孤傲、淡泊名利,在士林中享有盛誉。如果侯爷能够把他招致麾下,则天下有识之士必定会慕名而来,投效侯爷!” “这恐怕太难了,此人生xìng狂傲,厌恶官场,要招募他实在不易!” 崔淳化下首的一个晋城当地官员皱眉说道,这龙雨田天下闻名是不错,可跟他的才学一样出名的还有他的xìng格。以前不是没有官员想过招募,但是没有一个成功的。 “嗯,没关系,我们先礼后兵,这种人我自有办法对付。这一招千金换骨真是一个妙计,多谢袁谷主了!” 萧元耸了耸肩说道。 袁媛一愣,没想到萧元居然把龙雨田比喻成马骨,用来引出千里马。虽然符合事实,不过如此形容一个如此德高望重的学者,实在是不敬,而且还不伦不类。 一边的崔淳化却看出萧元的意思,急忙说道:“龙雨田虽然誉满海内,不过此人恃才傲物,不为君王所用,像这样的人实在不宜提倡!依在下之见,应该开设纳贤馆,不论门第出身,令有司考察录用,根据才情能力委以官衔,加以厚遇!” “好!”萧元点头道。 见到萧元采纳,崔淳化大喜,他把突然到来的袁媛视作大敌。逍遥谷在虎牢关的功绩有目共睹,在军中的影响也远远大于崔氏家族。如今袁媛又带了大批逍遥谷的人手前来,他不能有所提防,偏偏这时女儿又不在,当下只有使出十二分能耐,以显示崔氏家族不只会经商赚钱,同样也有治理地方的能力。 于是崔淳化又进言道:“晋城地处西北,土地贫瘠,应该大力开发旱稻,发展农耕技术以作弥补。不过好在西北土地广袤,可以招募百姓,减免赋税,凡开垦三年以上者,将土地赠送,如此一来定能增加人口,晋城也会繁荣兴旺!” 萧元瞥了崔淳化一眼,自然知道崔淳化担心的是什么,暗暗好笑,面上也不点破,淡淡地说道:“虽然如此,缓不济急,目前粮食短缺的问题如何解决?” “这个,可以在通商之余注意粮食储存,以防万一。” 说到通商,坐在一旁一直插不上什么嘴的王乔也来劲了,他站起来说道:“如今我军控制着大夏与西域通商之关卡,应该大大的利用这一有利条件。西方急需盐铁,朝廷却加以禁运,如果能够打破冀州、安平两城对我军的封锁,定可牟取暴利;此外如果能够说服北狄与我军和平相处的话,还可以将西大陆的奇珍异宝运往大夏赚取巨额的差价。” “在下愿往北狄充作说客!”挺身而出的是成莫言,自从来到萧元帐下后,他除了说动耶律部族归顺以外,一直没有什么表现。如今见到这样的机会,当然不肯放过。 萧元考虑了一下,如今朝廷方面对太平军的态度不明朗,如果这时候能和北狄改善关系实在是太有利了。而如今北狄也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内乱,急需休养整顿,短期内也不会再兴兵南下,所以目前双方和解的可能xìng很高,于是便当下拍板道:“既如此,就有劳莫言兄了!” “侯爷!” 正在此时,耶律荣光也站起身说道:“西北有两大产马基地,一个是拓跋家族控制的银川,另一个是高唐控制的青海湖周边草原。其中拓跋家族的家主拓跋孤燕与末将相交甚厚。末将愿代表侯爷前往联系。如果可以结盟,则我军战马就不用再愁了!” “竟有此事!”萧元惊喜的叫了起来,这对于太平军的发展实在是太有利了,不由得哈哈大笑,朗声说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只要大家众志成城、群策群力,有朝一rì,我太平军定能成为天下第一军!” 受到了萧元的鼓励,气氛顿时更加活跃起来,大家都纷纷表达了自己的意见。一时间,元帅府大堂内议论纷纷,乱糟糟一片。 萧元靠在太师椅上,倾听着大家的交谈,突然发觉韩邦一直坐着,没有说话。不觉有些奇怪,笑着问道:“韩大将军如今是晋城的主人,怎么反而无话可讲!” 韩邦向萧元行了一礼道:“末将一直在听。既然侯爷问起,那末将就有三件事要讲: 其一,晋、冀之战后,我军受到了重大损伤,各军缺员严重,应该马上补充。建议征集晋城十五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所有男丁充军。 其二,目前西北以马氏兄弟为首的盗贼活动猖獗,这严重影响了商路以及周边百姓的安全,应该立即派兵围剿。 其三,我军将官素质参差不齐,应立即创办军校,培养人才!” “不妥!”韩邦话音刚落,旁边的袁媛就皱眉说道:“妾身对于第一条以为不妥。晋城在北狄手中久矣,如今更是刚刚遭受了战争之苦,理当好好的休养生息,万万不能涸泽而渔!否则,我军与北狄人又有何区别?而且如果全部男丁都去参军了,田里的粮食由谁去种?整个晋城又如何发展?” 萧元沉思了一会,没有立即定下决心。应该说两人说的都有道理,韩邦是从军事的角度上看的,如今战争的威胁很近,不迅速恢复战斗力的话,后果不堪设想;而袁媛则从长治久安的角度来考虑,如果为了一时之需,杀鸡取卵,难免rì后会留下隐患。 当下打了一个哈哈,说道:“我看这样吧,关于第一条,改征为募。晓之以理,动之以利,尽可能的招募优秀的将士。对于损失惨重的单位则进行合并整训,以确保战斗力为第一优先原则,不要一味追求数量。事实上兵贵jīng而不贵多,万夫喏喏不如一夫瞠目就是这个道理。到时候真要打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太平军怕过谁来着?” “是!” 萧元的这几句话很有豪气,引得军中的将领信心大增。 萧元继续道:“对付盗贼,不要cāo之过急,纪刚,你负责收集这方面的资料,摸清楚情况后再采取行动,务必要一击而中、一战而胜!至于那个军校嘛……” 萧元说到这里,瞟了韩邦一眼,看见对方神情十分关注,略一犹豫,方才说道:“军校是一定要建的,等我们请来了贤士之后就办。各级将领都要去学习,还要选拔一批年轻的孩子组成少年班。不仅要学习谋略、兵法、武艺,还要学习数学、地理、天文和机械,要培养出我们自己的人才。” “末将愿担当此任!”韩邦显然是早有打算,立即接口道。 萧元大笑:“你现在是晋州刺史,所有的军队都得由你来指挥。我看这件事还是让我这个闲云野鹤来做吧!” 紧接着萧元又意气风发的说道:“军校就取名‘太平军校’吧!和我太平军一样,取保家卫国,天下太平之意!而且,也要让大家知道,这是我太平军的军校,是我太平军培养自己人才的地方!” “好!” “哄”的一声,大家一致叫好。而在这众人的叫好声中,崔淳化却暗暗的体味着萧元话中所表露出来的意味,他很清楚培养自己的人才和培养人才之间的差异,而且,他发觉成莫言、袁媛和韩邦也同自己一样陷入了深思…… 第六十八章 请君入瓮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清晨,一驾马车从晋城悄悄驶出。 还是清晨好呀,空气如此清新。 车上,袁媛惬意的呼吸了一下,然后用略带疑惑眼光的看向正在闭目养神的萧元,而车外,正在奋力驾驶马车的赫然是太平军中最勇猛的战士无病。 虽然派人相邀遭到了龙雨田的拒绝,但是萧元依然一副十分有把握的样子。这使得袁媛无法猜测萧元的真实想法,甚至有点后悔向他推荐这位当世大儒。因为现在看起来萧元似乎并不是很推崇龙雨田,所以,为了不至于发生意外的情况,给这位德高望重的隐士带来什么麻烦,袁媛还是坚持和萧元一起前往清凉山。 在遥远的古代,曾经有一个君王想获得一匹千里马。但是派出许多手下花费了很多时rì都无法得到,最后有一位贤者让这个君王用重金买下了一匹千里马的尸骨加以厚葬,这个消息传出以后,人们感到这个君王连千里马的尸骨都如此厚待,终于相信了他是诚心想要获得千里马,于是无数的人纷纷带着大批好马接踵而来,进献给这个君王。 在萧元的眼中,这个龙雨田也不过是一具千里马的尸骨而已。唯一有用的就是他的声名可以带给自己礼贤下士的美誉,让天下贤才争相投奔。但是作为一个现实主义者,萧元很讨厌这些自命清高、实际上却是一事无成的家伙。他们不出仕君王,不报效国家,以此来显示自己的不凡与高雅,在萧元看来这是十分危险的。 如果人人都如此做的话,那么国家还有谁来治理,君王还有谁来辅佐?这些人获得了个人的荣誉,但却带给整个国家以巨大的负面影响,让萧元非常的不屑。 当然这个龙雨田确实是一个闻名海内的大儒,德高望重,在士林的影响巨大。由于萧元是依靠战争而崛起的,而且本人又不是什么世家子弟或者清流人物,所以萧元很清楚必须利用这次机会,拉近自己和士林的关系,这对于萧元乃至整个萧元集团是否被大夏的上流社会所承认,将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还君明珠泪双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萧元想起龙雨田居然用这句诗来拒绝自己,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这就是所谓的高风亮节的名士吗?自喻嫁妇来拒绝自己,在推托中毕竟还是流露了对于权势的惧怕。 哼,天下哪有如此便宜的事情,即想得名又想保命? 萧元冷冷的想道。 一行人就这样轻车简从的上了清凉山。 龙雨田的居处十分简朴,一道篱笆,一方池塘,几只母鸡在惬意的踱步,鱼儿在池中zì yóu的戏水,一条胖胖的大黄狗看见生人的到来而卖力的吠叫。 柴扉吱呀呀的打开,一个小童闻声出来看究竟。 袁媛款款上前,轻声说道:“烦请这位小弟弟进去向王先生通报一声,镇北侯萧元萧将军在此求见!” 不料那小童却老气横秋的说道:“哦!对不起,我家先生说了,他早已不问尘世,不想有人打扰,各位请回吧!” “妈的,我家老大诚心来请,大老远的来,你居然敢摆这么大的架子!信不信老子把你这屋给拆了!” 还没等萧元和袁媛来得及阻止,无病就把手中的铁枪用力往地上一插,大声骂了起来。 这家伙从小就天生神力,到了虎牢关之后,在他拳头的威逼之下,迫使南宫清亲自为他打造了一杆大铁枪,奇重无比,一般的军士要三四个人才能抬起。这杆枪在晋、冀决战中被他舞的甚是威风,居然一枪把慕容无忌刺伤,从而让他上了西天。能建下如此头功,更是宝贝得要命,不管做什么都带着。如今就这么往地上一插,居然地上裂开了一道缝,整个房屋也似乎抖晃了起来。 那小童哪见过这阵仗,一下子吓得脸sè刷白。 萧元微微一笑,知道火候到了,对这屋内朗声说道:“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这是何等的诗情画意,难道龙先生一定要在其中沾染血腥与杀戮吗?” “哼!” 过了良久,屋内方才有人应声,显然很是不情愿,“萧将军功在社稷,名扬天下。如此动武威胁,岂不是让天下人齿冷!” 说着走出一个六旬老者,童颜鹤发,倒也颇有一点道骨仙风。 萧元笑着道:“非也非也,在下听闻曾经有一位君王为了得到一位贤士,不惜放火焚山,却也博得千古美名!龙先生博览古今,想必也应该很清楚吧?” 龙雨田又是冷哼一声,抬头望天,不言不语。 萧元又说道:“有客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先生不请在下进去坐坐?” 龙雨田冷冷的回道:“老夫生xìng散漫,家中简陋,只用来享受天伦之乐,不适宜接待不速之客!” 萧元也不以为意,依然面带微笑的说道:“说起天伦之乐,在下以为晋城更加适合,昨rì长公子就已经被在下请去新办的太平军校任教了!” “什么!”龙雨田大吃一惊,显然他没想到萧元会这么做。 萧元转身随手摘了一片树叶,放在鼻子上嗅了一嗅,这才兀自慢悠悠的说道:“在下知道先生的另两位公子目前分别在里县、季县高就,令婿的产业更是和我太平军有牵扯,在下正打算全部请到晋城去,以方便老先生的天伦之乐,不知先生以为如何?” “无耻!”龙雨田气得全身颤抖,不自觉间挥手拭了拭额上的汗滴。 萧元继续说道:“先生还是不肯请在下进去坐坐吗?”言语之间已渐渐转为犀利。 “请!”过了半响,龙雨田终于还是屈服,没好气地将萧元等人让了进来。 萧元一笑,知道第一回合自己大获全胜。像龙雨田这样为了沽名钓誉而不肯出仕的人,之所以敢拒绝以前的那些官员的邀请,是因为他们清楚这些官员不会、也不敢对他们怎样,反而会成全他们淡泊名利的高风亮节。但是,正所谓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在这些自命清高的士大夫眼里,自己不过是一个战争中的暴发户,也正因为如此,他们就非常惧怕自己会不择手段。说到底,他们可不会真的为了那些虚名而将自己和家人都陷入危险之中。 这,也许就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吧! 进了屋内之后,萧元一边优哉游哉的品着茶,一边慢吞吞地说道:“在下此次前来,主要是为了请先生出山,匡扶社稷,造福天下黎民!” “将军言重了,雨田不过是一介书生,恐怕不能担当此重任的!” 龙雨田依旧冷冷的回绝道。 萧元知道现在不能逼得太急,书生虽然无用,毕竟身上也还是有着一副傲骨的,要是逼急了,想不开,还真有可能来一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于是他忽然庄重地说道:“先生应该知道我大夏泱泱大国,千年璀璨文明无人能及!可惜,在百年前的北虏之祸中,神州大地遭遇北方成吉可汗入侵,继而又遭受连绵不绝的内战,许多珍贵文献资料都化为乌有,令多少有识之士扼腕叹息。如今萧某侥天之幸,无意间得到了当年一位先贤留下的藏书,洋洋洒洒,浩瀚无比。原本想着修订成册,流传后世,但萧某自知才疏学浅,不敢自作主张。如此盛举,当必须有先生这样德高望重、博闻广识的海内名士主持才行!” “这……这如何敢当!”龙雨田一愣,他万没想到萧元居然是为此事请自己出山,要知道那场灾难使得许多文史典籍付诸一炬,如果能够重新整理出来,那的确是文坛的一大盛举,也可以说是每一个文人梦寐以求的理想。如此诱惑实在难以抗拒。 看着龙雨田的表情,萧元笑了,知道自己此行完全成功。得意之余,他随手拿起案几上的一篇文章翻阅起来,谁知才读了两句,便突然大叫一声,跳了起来,一把抓住龙雨田的手急切地问道:“这篇文章出自何人之手?” 第六十九章 人才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这……他……” 龙雨田被萧元的举动下了一跳,一时间张口结舌,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侯爷!”袁媛轻轻的拍了萧元一下,萧元这才醒觉自己的失态,当下放开了龙雨田的手,施了一礼道歉道:“对不起,萧某失态,连累先生受惊了!” “没关系,没关系!” 龙雨田显然惊魂未定,歇了好一会,方才回答萧元刚才的问题:“写这篇文章的是一个名叫陆浩的年轻人,与小儿是至交好友。” 说着,龙雨田偷偷的瞄了萧元一眼,只见萧元正全神贯注的听自己说话,脸上看不出一点表情,当下犹豫了一会,这才继续说道:“小儿也极为推崇这篇文章,不过依老夫看来此文虽好,却失为狂傲,而且针砭时事,急功近利,语气太过犀利,这样的人实在不适合静下心来,老老实实研究学问的。” 说完之后,龙雨田心中未免有些忐忑不安,他不知道萧元对这篇文章是褒是贬,他只对于萧元刚才提出的研究失散文献的事情极其看重,所以第一反应是唯恐萧元改变主意,不让他来主持。 “此人现在何处?” 萧元没有理会龙雨田心中的挣扎,急忙询问这个叫陆浩的年轻人的下落。 “在……在离这里三十里的卧龙山。” “好,劳烦先生带路,为萧某引见一下这位仁兄!” “这个……,这年轻人的父亲刚刚过世,目前正在家中守孝,需要七七四十九天,算一下rì子,还有三天才到。将军何不等一下,也好成全孝子之道。” 龙雨田急忙阻止,陆浩此人他很了解,生来我行我素,如今又在家中居丧,萧元如果贸然前去的话,一定会引起冲突。 在他看来萧元此人心狠手辣,为了让自己出山,竟然不惜用自己的家人来威胁,所以不由得担心起陆浩的安全来。虽然刚才他为了一己之私,刻意贬低了陆浩的文章,但是如此背后说别人的坏话,实在有违他这个清流名士做人的原则,如今自然竭尽全力保护这个年轻人,以求良心稍安。 “这样啊!”萧元失望的应道,想了一想,让龙雨田拿出纸笔,书写一封信,交给龙雨田,说道:“既然如此,就麻烦先生将此信转交给这位李兄。另外萧某在晋城翘首以盼,望先生在这三rì内与萧某在晋城相会。萧某告辞了!” 说完,萧元深施一礼,转身就走。 “将军慢走,老朽一定前往!”龙雨田急忙还礼。 出了清凉山,袁媛压制不住心头的疑问,问萧元道:“你怎么会有北虏之祸发生时期失落的文献?” 萧元淡淡的一笑,把自己无意中发现独孤令遗留的山洞的经过告诉了袁媛。独孤令除了留下自己的著作外,那书柜上这么多书籍,无一不是宝贵的历史文献。此时的萧元脑海中正盘算着如何将这些书籍运回到晋城的问题。 “可是……”袁媛还是很迷惑,说道:“如此盛举,利在千秋,为什么你不早提出来,我想龙雨田先生一定不会拒绝的!你又何苦去恐吓这位士林长者呢?” 萧元看了袁媛一眼,知道这正是两人之间的差异。袁媛从小受正统儒家教育的影响,而逍遥谷从某种程度上讲,也正是士林清流人物的聚集地,从而一举一动之间都有着很浓厚的士林气息,虽然jīng明强干,但是在有些事情上却带着文人特有的固执和迂腐。所以虽然他始终都很尊重袁媛,把她当做自己的良师益友,但是在言谈中却一直不如和崔英秀那样默契和投机。 当下,萧元耐心的解释道:“龙雨田此人虽然德高望重,但实际上不过是虚有其名罢了。我之所以这样做是两方面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我要给他一个下马威,免得他到了晋城后不知天高地厚,惹下麻烦──我们的那些将军可不会买他的帐;另一个方面是我不想给后世留下不好的典范。像这种不愿为国家所用,只知道孤芳自赏,在旁边评头论足的人,本就应在当杀当诛之列。如今请他,不过是为了现实情况的需要,但是此风不可长,如果人人都学着玩玄弄虚,则国家如何强大?” “话不能这么讲,古人不也说过,如果朝政开明,自然应该报效国家、尽心竭力;如果朝政**,就应该退隐乱世之外嘛。所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从来都是并行不悖的!” “大错特错!”萧元用力一挥手道:“修身齐家是为了治国平天下作准备,最终还是要治国平天下,为天下黎民塑造一个朗朗乾坤!朝廷开明的时候,自然是汇集天下贤才共商国事,如果朝廷**,那么天下贤士更应该奔走江湖,推翻劣政。哪有什么袖手旁观,置天下黎民于水火而不顾的道理。如果是这样的话,首先他的修身养xìng就大大的不合格! 古人不也说过‘君轻民重社稷次之’之类的话吗?在我看来国家最重要,如果皇帝和朝廷能够做到富国强兵、万民安乐,那么天下贤才就应该争相投靠,发挥才华;如果皇帝和朝廷做不到的话,天下贤才更应该揭竿而起,大不了换一个皇帝和朝廷!像龙雨田这样只问风月的人,大可不必存在!” 袁媛眨了眨眼睛,没想到萧元居然有这么一番宏篇大论,一时间找不出反驳的理由,但内心却很不服气,想了一会才终于说道: “可是你言行不一啊!对于龙老先生这样的大儒,你如此轻慢,为何看了一个年轻人的文章就急不可待的,如此轻此薄彼,绝非求贤之道,若是传出去的话,恐怕为天下人所耻笑!” 萧元笑道:“你所说的却正是我的求贤之道也! 龙雨田在我看来不过是求取千里马之前的一块尸骨罢了!而这个叫陆浩的年轻人才是我要找寻的千里马。如此解释,不知我的袁大姐姐满意否?” “很不满意!”袁媛撇了撇嘴,并没有注意萧元言语间的戏弄,继续说道:“你只看了他的一篇文章,就如何如此肯定?” “至少他的一段话,令我茅塞顿开,大受启发!” “什么话?”袁媛好奇地问道。 “他在文中如此写道: ‘大夏一度辉煌,北倚长城,东临大海,西平羌狄,南服百越,放眼环宇,无敌天下!自以为乃是四守之塞,从而骄矜自满,不思进取,实则缪也! 纵观天下,大夏北有虎狼叩边,东有倭寇劫掠,汪洋之外有强国,群山之侧伴悍邻,实为百战之地也! 百战之地,大夏兴则足以扩张天下;大夏衰则必受天下所制!’这段话真是痛快淋漓,一针见血!如此奇才,你说是不是应该收罗在帐下?” “那好啊!老大,明天我就去把这个兔崽子给抓来!” 一旁的无病终于有机会插嘴了,前面萧元和袁媛的对话他一个字也听不懂,不过萧元最后一句话,他总算是明白了。 他是一个粗人,一贯以为读书人不过是老鼠进书箱──只会咬文嚼字,顶不得屁用的,上阵杀敌还得靠刀枪剑戟!再加上刚才看到萧元对付龙雨田的手段,虽然他不是很清楚,不过也知道这家伙表面上傲气十足,可最后还是在萧元威逼利诱之下屈服了。所以他想当然的认为对付这种人,根本不必老大亲自出马,只需自己铁枪一举,大手一抓,就马到擒来了。 “不要胡闹!” 萧元严厉的说道:“你给我听着,这个陆浩绝对是有大学问的人,非常人可比,可容不得你乱来。如果以后把他请出山来,你见到他都要规规矩矩的,知道了吗?” 语气越说越重。 “是!” 无病看见萧元如此严厉,心中有些害怕,只好耷拉着脑袋回了一声,但是心里却是一百个不服气。 第七十章 陆浩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侯爷,你终于醒了!”身边一脸焦急的卫士看见萧元睁开眼睛,不由大喜的叫到。 萧元听到这声音,嘴唇嚅嚅几下,却说不出话来。他现在只感到浑身酸痛,脑子一片空白,不由得拍了一下脑门,使劲回忆起昨天的事情。 龙雨田大概是惦记那些典籍,所以很合作的在第二天晚上就来到了晋城,同时还带来了陆浩的一封回信。陆浩在信中写了自己目前的情况,并且向萧元保证待七七四十九天守孝期满后,一定下山相助。 萧元读完之后,更是想念这位人才,实在等不及了,所以昨天一早就出发,前往卧龙山。在他想来,如果能够把陆浩马上请出山是再好不过的了,如果不行的话,反正也只有一天了,自己就在他那里住下,“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早rì见到这位贤才,先谈一下,彼此了解一下也不错。 不料车马才行到一半,萧元突然感觉有点身体不适。上次如歌所敬的那杯酒中的药瘾再次发作,而且比上一次还强烈,侍从们只好把昏迷中的萧元又抬回了晋城。 对于这杯酒,萧元早有怀疑。但是每每想起,都感到一阵心酸。虽然和如歌之间早已时过境迁了,但是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之交,他实在不愿意相信如歌是有心这么做的!所以按照萧元一贯懒散的xìng格,他下意识的想回避这个问题。不过现在,他隐隐感觉到事态的严重xìng,有一场yīn谋正在展开,难道真的像孔建柯所说的那样,是高雄一系所为吗?萧元的心中开始盘算起如何对付赵裴的计划来。 就在萧元沉思之际,突然老远听见龙雨田叫嚷着要见自己。在萧元昏迷期间,侍卫们在韩邦的吩咐之下,任何人都不得进入,所以这老头被士兵挡在了外面。 萧元皱了皱眉,很奇怪龙雨田怎么会如此着急的想见自己,当下示意放他进来。 龙雨田一进来,就心急火燎地说道:“不好了,萧将军,无病将军刚才逼老朽说出卧龙山的所在,看样子是去找陆浩了!” “什么!” 萧元一惊跃起,突然间感到头晕,一阵摇晃,幸好袁媛在后面扶住。 萧元调息了一下,下令道:“备车,去卧龙山!别让这个莽夫坏了我的大事!” 袁媛皱眉道:“你身体这个样子,还是……” 萧元不待袁媛说完,就已经向外走去,大手朝后面的袁媛挥了一下,予以否决。袁媛叹了一口气,只好跟着出去。 马车飞速的向卧龙山驶去,就在刚刚到达了山脚下的时候,却看见一个庞然大物从山上滚了下来。 卫士们全神贯注在萧元的周围戒备,以防不测。 可是等了良久,不见岸动静。大伙定睛一看,这才发觉刚才滚下来的那个庞然大物不是别人,竟是赫赫有名的、号称太平军最勇猛的战士――无病。只见这家伙满头满脑的灰土,脸上黑一道、白一道的,手中兀自抱着那杆大铁枪,瞪着一只大眼,活脱脱的像一只大狗熊。显然这时也是摔得晕头转向,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来。 看到这个情景,众人都抑制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连肚子都疼了。 被众人当作笑料的无病从地上爬了起来,也只好挠着头,嘿嘿嘿的陪着大家傻笑,这一来却让众人更加无法中断笑神经的作用。 萧元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擦干眼中的泪水,看着无病灰头土脑的狼狈样,怜惜的帮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心中却大大的骇然。要知道无病是太平军公认的第一猛将,力大无穷,居然现在吃了大亏。有人不但能够如此轻易的打败无病,还直打得他滚下山来,实在是匪夷所思。 当下挥手止住了众人的狂笑,让无病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详细地说一遍。 无病再度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委屈的把整个经过娓娓道来。 原来无病是很看不起这些读书人的,萧元怕这家伙惹事,昨天就没带他一起去。结果他见到萧元为了去见那个叫陆浩的都病倒了,而那个家伙居然还摆这么大的架子,实在是火大。于是今天一早就揪着龙雨田问明了道路,自己一个人快马加鞭的跑了过来。不过当中走错了路,所以只比萧元早到了一会。 无病是这样想的:这些读书人的臭架子也太大了,倒不如让我前去。那兔崽子要是肯来也就罢了,若是推三阻四的,我就双手把他一提,甩在背上把他背回晋城! 抱着如此想法的无病,赶到陆浩家中的时候,正碰上陆浩为父亲做长孝斋。所以他就把萧元的名帖交给陆浩的家人,要家人进去通报。 不一会家人出来说道:“我家先生请来了七七四十九个和尚,正在打坐念经,不能见客,先生吩咐,要在下引你到客房安歇,明rì定当盛情相待!” 无病一听,火冒三丈,独眼一瞪,高声吼道:“你家先生哪来这么多的臭规矩!我家老大为了见他,还累出病来了。他却至今不肯相见,这是何道理?等我进去直接问他!” 陆浩的家人一见到这种架势,吓得赶紧关门。不料无病却早就伸出双手,轻轻一推,家人连同门板一起倒在了屋里。无病一脚跨进去,大吼一声:“陆浩,快快收起你那臭规矩,随我去见我家老大!” 正在念经的和尚见了独眼狰狞、一脸凶相的无病,以为是闯进了活阎王,吓得躲的躲,藏的藏。偌大的一个经堂,只剩下身穿孝衣、跪在地上磕头的陆浩一个人。陆浩像没事人一样,自顾自磕完最后一个头,方才站起来打量了无病一眼,平心静气地问道:“阁下莫非是枪挑北狄大元帅慕容无忌的无病将军么?” 无病吃了一惊,心想这个书生倒有点能耐,足不出户居然知道老子的名字。不觉有些得意,但表面上依然粗声大气地说道:“既然知道是我无病来了,就该乖乖的随我下山,去见我家主公!” “不去又怎样?”陆浩根本不以为意,慢悠悠的问道。 “哼,不去的话,老子先捏断你的腿,然后背也要把你背下山去!” 陆浩剑眉一扬,说道:“凭你也想捏断在下的腿?这牛皮有点吹大了吧。” “什么!你这个兔崽子居然不相信爷爷能够捏断你的腿?”无病一跳半尺高,哇呀呀的乱叫,指着陆浩的鼻子说道:“就算你的腿是铜铸铁打,老子也只消用两根手指头,就把它捏得粉碎!” 陆浩不紧不慢的说道:“既然如此,你我不妨打一个赌再说。不要说捏断我的腿,能捏断我腿上的一根汗毛,就算你有真本事,我立刻下山去见你家主公。如果你做不到,那你就不要再在这里撒野,自己滚下山去吧。” 无病听了心中大乐,心想这书生莫非是被我吓糊涂了?拿根汗毛来跟我打赌,这不是明摆着让我赢吗?当下生怕陆浩反悔,连忙答应道:“我若连汗毛也捏不断,也不配叫什么将军了,任凭你发落!” 陆浩卷起裤腿,从腿上扯下一根汗毛,交给无病。无病将汗毛接在手里,用两根指头用力捏紧,然后张开一看,汗毛不曾有半点损折。他心里大是奇怪,再次使出吃nǎi的劲来,大吼一声,声势惊人,连房屋也摇晃了起来,可是张开手一看,汗毛居然还是没有折损半点。 这下子把无病吓得不轻,“扑通”一下跪倒在地,说道:“我家老大说的对,先生是活神仙,无病虽有一身牛力,却不能动先生一根汗毛。近rì冒犯先生,愿听凭发落!” 陆浩轻轻一哼,把袖子一甩,说道:“你给我滚下山去吧!” 以陆浩的原意,叫无病“滚下山”,是叫无病快走,没想到无病是一个莽夫,肚子里只有一根直肠子,转不了半点的弯儿。所以听了陆浩这么一说,他连马也不要了,把身子一横,抱着自己的宝贝铁枪,就真的从山顶一直滚到山脚,这才有了刚才的闹剧。 萧元听了之后,好笑之余又有些怒气。无病虽然长得五大三粗的,但是个xìng单纯,从小到大就把萧元当作老大,跟在屁股后面转。萧元也一直把他当亲兄弟一般。虽然平时也曾和韩邦一起捉弄过他,不过那是自家兄弟之间的游戏,如今陆浩却是一个外人,居然还捉弄得如此过分,萧元的心头慢慢的涌上了一股杀机。 “我看这是一场误会,大抵奇人异士均有脱俗之举,还望萧侯不要介怀!” 龙雨田人老成jīng,发觉萧元面sè不善,急忙打圆场。 “是啊!此人居然能够谈笑间挫败我们的无病大将军,足见萧侯慧眼识英雄!” 一旁的袁媛会意,也急忙说道。 “哈哈哈!” 萧元沉吟片刻,大笑起来,说道:“好一个陆浩,果然不同凡响!龙老先生,今rì既然尚未过七七之期,萧某就不上山了。烦请您上山向这位陆先生解释一下,改rì萧某必定带无病负荆请罪!” “是!”龙雨田暗中松了一口气。 萧元转身正要上车,突然间又是一阵头晕目眩,浑身难受,眼泪鼻涕一起涌了出来,暗叫一声“不好,毒xìng又发作了!” 第七十一章 指点江山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萧元做了一个很甜的梦,梦中他和如歌一起回到了过去。 “萧哥哥,我们也会死吗?” “傻瓜,人当然都会死的。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当如歌的母亲过世的时候,如歌问了萧元这样一个问题,萧元则挺着胸脯很认真地回答。也就是从那一刻起,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保护如歌成了萧元心中一个神圣的使命。 在蓝天下,在田野中,他和如歌无忧无虑的奔跑着,嬉戏着,追逐着,天真地以为这样的rì子永远不会过去。 多么美好的时光啊!可惜,一去不返…… 当萧元从梦中醒来的时候,看到站在眼前的是一个一身孝服的年轻人,剑眉朗目,气宇轩昂。萧元正纳闷间,只见这个年轻人躬身施礼道:“陆浩参见萧侯!rì前失礼之处,还望萧侯见谅!” “陆先生!你就是陆先生!” 萧元一跃而起,紧紧握住陆浩的双手,高兴得说道:“前rì萧某有幸拜读了陆先生的文章,茅塞顿开,大有相见恨晚之感,今rì终于如愿以偿了!部下无病的鲁莽之举,还请陆先生不要见怪。来rì,我定让他向先生负荆请罪!” “侯爷言重了!” 陆浩见萧元对自己如此推崇,也十分感动,急忙说道:“无病将军功在国家,为人率直,陆某任xìng妄为,实在不该,理当陆浩向无病将军赔罪才是!” 两人又是一番客套,这才分别落座。 萧元听了一旁袁媛的叙述,方才知道在自己毒xìng发作之后,龙雨田建议直接将萧元送到卧龙山上,请jīng通医药的陆浩诊治,这才有了刚才的一幕。 说到这里,陆浩阻止了想要道谢的萧元,皱眉说道:“在下并没有治愈侯爷您所中的毒!事实上这种毒是毒又非毒!” 看了一眼满脸迷惑的众人,陆浩继续解释道:“不知近rì侯爷可曾饮食过可疑之物?如果晚生推断不错的话,这是天竺特产曼陀罗花所制。这种炼制方法属于天竺的一个秘密门派,不过这个门派当年追随育空王,结果被孔雀王所灭。这种炼制方法也就绝迹数百年了,没想到如今却在大夏出现。按照这种炼制方法所制出的毒药,并不会让人立即产生不适,但是却会上瘾,产生幻觉,而且很难摆脱,终身受供给者所制,十分歹毒!” 袁媛大吃一惊,急忙问道:“可有解救之法?” 陆浩摇了摇头,说道:“且容晚生再想一想!不过对于这种毒瘾,如果真的有大毅力、大决心,再加上治疗得当,应该还是能够解决的。好在萧侯目前身上正备有这类药品,虽然是饮鸩止渴,毕竟还是可以拖延一段时rì。而且下毒者的目的是要让萧侯就范,一定会继续提供这些药品的,我们有足够的时rì来研究这种毒物。” “我身上有?”萧元迷惑的问道。 袁媛解释道:“当时我们将你送上山来后,陆先生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建议看看你身上是否有解药。这才发现了这个瓷瓶,让你服下了里面的药丸后立即见效。陆先生这才从中找出了根源。” 萧元这才恍然为什么前几次发作后都头疼yù裂,全身乏力,而这一次却感到周身舒畅。他接过袁媛递给他的瓷瓶,立即认出这正是孔建柯送来之物,顿时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不由得冷哼一声,将瓷瓶交给陆浩,然后朗声说道:“好一个毒计!”当下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向陆浩详细诉说了一遍。 陆浩沉思片刻,道:“孔为东足智多谋,这次可说是失算了!蛇虫之辈也敢忘图掌控九天神龙,实在是天yù亡孔家也!” “说得好!”萧元大笑道,“有了陆先生,区区孔氏家族算得了什么。萤虫之光岂能与rì月争辉?” 说罢众人都大笑起来。 揭过这一段之后,萧元脸sè一正,对陆浩说道:“此次萧某前来,就是想请先生出山助萧某一臂之力的。实不相瞒,萧某目前是内外交困,忧心如焚啊!” “在下早已听闻侯爷的丰功伟绩,更感念侯爷绛尊屈贵,如此看重区区一介书生!襄助侯爷成就千秋霸业,顾所愿也,不敢请耳!” 说着,陆浩向萧元深深的施了一礼,然后继续说道:“不过侯爷未免太过焦虑了,如果晚生所料不差,五rì之内,天下必有大变故,到时外患自去矣!” 看着萧元迷惑的目光,陆浩微微一笑,说道:“天龙禅院没有追杀侯爷,辅政王萧允祥没有立即公布皇上遇刺,这都充分说明南方必定有变,他们已经无暇顾及侯爷了。当然侯爷那招以退为进之计也十分高明,令朝廷感到侯爷的苦心,而且双方都能够轻松的找个台阶下。所以在下推测,朝廷近rì必定会安抚侯爷,绝不会大兵压境。 而且如果要出兵的话:江南陈家、齐鲁宋家不与侯爷相邻,鞭长莫及,同时自身也都有隐忧,所以难以出兵;孔氏家族自以为能够控制住侯爷,故不会贸然出兵;蒋氏家族面对的是虎牢关的铜墙铁壁,想出兵恐怕也要费点周折;至于赵裴嘛,受过侯爷大恩,师出无名,必有顾虑。不出兵则罢,若是出兵,我军正好一举拿下安平乃至冀州,将太平军连成一片。” “说得好!”萧元击掌叫道,这番话确实化解了他心中的忧虑,于是继续说道:“目前我军内部面临三大难题。一是连番大战,兵力受损严重;二是西北土地贫瘠,粮食不足;三是盗贼蜂起,治安不靖。不知先生有何良策?” “这三大难题的根本在于屯田耕作。西北虽然地质不佳,但是幅员辽阔,依傍河流,而逍遥谷更是人才济济,只要加以规划,鼓励开垦、提高技术,便可以做到自给自足;同时合理的进行商业贸易,就可以解决地方上的粮食问题。 盗贼崛起是因为百姓流离失所,战火摧残、北狄入侵所致。如今侯爷驱逐北狄,收复家园,百姓的生活得以安定。如果能再使得百姓们有田可耕,有粮可食,有衣可穿的话,人们也自然不会去做贼为盗了。届时我军再引蛇出洞,一举围歼现在的盗贼主力,严惩匪首,而且地方上实施保甲连坐之法,以防代罚。如此一来,地方治安便可无虞。 地方安定、百姓丰衣足食,自然会引来其他地方的民众争相投奔,再加上俘获的盗贼,必然会有大批青壮,到时候实行虎牢关之法,军队便可以得到大批的补充了。 之后,侯爷还需做一件事情,那就是控制银川和青海湖周边的马场。银川控制在拓跋家族手里,其族长拓跋孤燕为人侠义豁达、开明而有远见。如今北狄被逐,拓跋家族势力孤单,只要侯爷怀柔以待之,则银川可定! 青海湖周边受控于高唐。高唐地处高原,不利于用兵,而且又是喇嘛教之发源地,根基深厚。不过高唐原本臣服我大夏天朝,只是近年来北狄崛起,才被北狄和天竺的势力乘机渗透。如此一来,其内部必定矛盾重重。侯爷大可分而化之,以夷制夷,恩威并施,打击顽固不冥者,培植友好亲善者,长此以往必可将高唐王化! 这样一来,我军兵强马壮,进可攻、退可守,游刃有余矣!” 萧元静静的听着,突然有一种感觉:幸亏这家伙不是自己的敌人,否则就绝对不是一般的麻烦。想了一想,又问道:“不知先生对于太平军rì后的逐鹿天下,又有何见教?” 陆浩看了萧元一眼,只感到萧元言语之间,不经意的流露出一股霸者的气势,令人慑服,当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这才缓缓地说道: “在下有三策: 其一,乘神州动乱之际,拿下长安,挟天子以令诸侯。逐步铲除各路豪强,然后以大夏之富饶文明,感化四夷,令各国来朝,再现圣太宗之盛况!此乃王道,可建千秋帝国,只是进度缓慢。 其二,出兵北狄,沿大陆公路西进。仿效成吉可汗、北狄可汗之伟业,掌握丝绸之路,南下天竺,西侵大食、西大陆,北上罗萨草原,东窥神州大夏。此乃霸道,痛快淋漓。可惜北狄太强,此其一;建功之路太过血腥,此其二;以力服人,留下无穷隐患,此其三。 最后还有一策,是根据现今形势,晚生刚刚想到的。那就是利用孔氏家族以为控制侯爷的契机,借道西征天竺,顺手拿下巴蜀,解决了西北贫瘠的弱项。然后坐视天下争斗,以收渔翁之利。此乃诡道也。虽然可以迅速成功,且收获颇大,然而风险也极巨,一旦被孔为东之流识破,则有全军覆没之险,当慎之慎之!” 萧元沉思了很久,这才抬头说道:“真的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有了先生为萧某出谋划策,何愁大事不成?天下不定?” 话虽这样说,但是萧元始终都没有说出来,自己究竟准备采用陆浩的哪一个方案来争雄天下…… (一rì三更,从未中断;某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却是...对不起自己的眼睛。) 第七十二章 出使长安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就在萧元和陆浩指点河山、纵论天下的时候,崔英秀却正在进行着一次困难的抉择。 那rì做出决定,辞别萧元。崔英秀rì夜兼程,终于在四天之后来到了dì dū长安的近郊。而就在这个时候,萧济云身边的贴身剑士洛信传来了一个朝廷刻意封锁的消息,却让她犹豫不绝起来。 ──南方发生叛乱,连续攻占十余个城市,严重威胁着帝国的经济命脉――江南地区。 大夏帝国原本起源于大夏河,在经历了大夏116年成吉可汗入侵之后,神州延续了三十余年的战乱割据,大批豪门望族逃到了当时尚未完全开发的江南地区,促使了当地经济的快速发展。慢慢的,帝国的经济中心由大夏河流域的中原地区变成了江南,这里也成了帝国的鱼米之乡、财赋重地。江南衣食富足,经济发达,上百年来一直默默地支撑着帝国的生存。 为了确保这一帝国命脉的安全,在大夏历代皇帝的努力下,大夏帝国对于南方野蛮的百越族进行了严厉的军事镇压并辅以怀柔的文化融合,以期安定帝国的南方腹地。 大批青壮丁和犯了罪的囚犯被发配或迁徙到百越之地,以满足屯田或戍边的需要。这原本是一个很不错的举措,有利于南方的稳定和民族的融合。然而再好的制度如果所用非人,都会产生难以想象的恶果。生活的艰苦、官员的压榨、社会的不公,使得愤怒与仇恨的烈火在那些囚犯或青壮丁的胸中越烧越旺。当帝国开始内忧外患、逐渐衰弱的时候,就如同因体质虚弱而百病入侵一般,这种火焰开始向外燃烧,终成燎原之势。 一个叫庞德的戍卒长,为人豪侠仗义,很有人缘。因为无法忍受长官强jiān了他的妻子,在有冤无处申的情况下,提刀杀死了这个长官。这原本不过是一个很小的刑事纠纷而已,如果处置得当,应该可以马上平息。 然而如同历史上所有行将灭亡的帝国一样,衰弱总是从内部官吏的愚蠢和麻木不仁开始──派来处置这次事件的偏偏是这个被杀官员的姐夫。为了讨好自己的老婆,这个家伙不顾其他官员的劝阻,居然下令将杀害自己内弟的庞德,以及庞德所属大队的一千名戍卒全部处死。这个愚蠢的命令顿时给这个白痴带来了杀身之祸,也为原本安定繁荣的江南地区引来了刀兵之灾。 本来就对庞德感恩戴德、并且报以同情的戍卒们,在求生yù望的推动下,杀死了所有前来执行命令的军队和长官,并拥戴庞德为主,正式揭竿起义。 由于到此为止还只是一场小小的兵变,再加上各级官员都有着推功诿过的惯xìng,所以并没有及时的上报至朝廷。而且这个时候正值北狄刚刚被逐、各大势力云集长安、兵戈相向之际,身为南方地区最高军政长官的陈洛林抽走了大批军队陈兵北线,yù图问鼎中原。于是这给了庞德的起义军一次极好的机会,而帝国也因此即将面临着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一次农民起义。 起义的庞德部很快就和那些原本就对中原人有着隔阂的百越族建立了同盟,其后趁着大夏各级官员没有足够重视的时机,迅速出兵北上,在防卫空虚的江南腹地攻城掠地、纵横驰骋。江南虽然经济极其发达,但是土地兼并的问题却是整个大夏帝国情况最为严重的地区。许多农民在地主豪强们的巧取豪夺之下沦为佃农,失去了自己的土地和经济来源,饱受盘削,甚至被迫出卖妻子儿女,生活实在是苦不堪言。所以,当庞德打出的“均田免赋”的口号之后,深入人心,一时间应者如云。 大批因为土地兼并而流离失所的贫农踊跃参军。同时,原本就铤而走险、藐视法律的私盐贩子们也乘机响应。这些家伙在官府苛税、重刑之下,武装贩盐,牟取暴利,多半都是些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如今这些人的加入更是大大的提升了庞德起义军的战斗力。此外,江南的立宪党也趁机掺和,他们的推波助澜为庞德的起义笼罩了一层神圣的正义sè彩,使得原本只为活命的百姓们都认为自己正在从事一项伟大而光荣的事业。 当陈洛林终于意识到事态严重,派出十万大军前往镇压却不料大败而归之后,整个朝廷都为之震动。而庞德更是以此为契机,一举攻破了因为兵力北调而防守空虚的大夏南方之根本重地──建业。陈氏家族仓皇出逃,帝国的南部烽火连天,并且也影响到了帝国的齐鲁和中原地区。 当朝廷得知建业沦陷时恰恰是在大夏历269年十月初八──萧元逃跑的第三天,萧允祥因此迅速用飞鸽传书改变了原本格杀萧元的命令。因为在目前的情况下,让萧元统帅的太平军远比一个分裂的、动向不明的太平军更为可靠,至少可以确保帝国的西北地区暂时是一个稳定的后方。 这个消息让崔英秀很震惊,她意识到,自己的这次使命又有了重大的变化。在果断下令将这个消息通知远在晋城的萧元之后,她陷入了是否还要继续进入长安的沉思当中。 朝廷无疑是不会再对太平军采取高压态势了,南方的动乱使得任何一个明智的人都不会在这个时候做出两线作战愚蠢决定。问题是如何才能利用这次契机,为萧元以及他的太平军争取到最好的生存环境呢? 如果现在返回晋城的话,自己无疑也算是完成了任务,剩余的事情大可以派出其他官员来长安处理,不会任何人会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做出指责。但是,这实在不符合自己一贯好强的xìng格,而且很有可能错过趁目前局势混乱之际,来争取最好筹码的良机。 如果现在进入长安的话,则势必面对不可预知的风险。萧允祥固然可能待自己如同座上宾,但更有可能乘机把自己给软禁起来,以确保西北的安全。这两种可能都在五五之数,实在是难以取舍。 “崔姑娘,小人这就告辞了,请你向萧元将军转告一声我家主人的问候!” 洛信见崔英秀良久不语,便向她告辞。 崔英秀看着洛信远去的身影,终于咬了一咬牙,做出了决定。 长安城的景象令人有一种惨不忍睹的感觉,昔rì的宏伟庄严荡然无存,到处是残屋断垣,无数百姓露天栖息,在默默无声中预示着大夏帝国的败落。 崔英秀惊讶的看着自己一手造成的杰作,不由十分内疚。在祭奠孝陵之前,她就组织家族的重要人物撤出了长安,同时在制造了sāo乱之后,她自己故意显露行踪以吸引追兵,所以根本不知道那场大火竟有如此的威力。 突如其来的大风造就了难以估计的火势,对于整个历史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以至于萧元的继承者们在正史中如此记载: “后借助了‘天风’,点燃了‘圣火’,焚毁了腐朽王朝的堡垒,王脱身!”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还敢回到这里来!” 身后的话令崔英秀吃了一惊,回首一看却是崔氏家族的老总管崔忠。 “忠叔,我姑婆她老人家可好?” 崔英秀大喜,急忙问道。 这次事发突然,而且家族不是人人都支持崔英秀的决定,再加上崔氏家族毕竟在长安扎根了数十年,所以许多保守的人物都不愿意离开长安,其中就包括了崔氏家族公认的太上皇――崔明尘。她是崔英秀的姑祖母,崔氏家族真正的领导人。崔英秀很担心,尤其是看见了城中的惨状之后,更是害怕朝廷和城中的居民会迁怒于留下的家族成员。 “小姐,你跟我来!” 那总管看了看四周,连忙带着崔英秀向一条小巷走去。 崔英秀跟着老总管绕了好几个圈子,方才到达真正目的地──一处毫不起眼的民宅。崔英秀越走脸sè越沉重,这一切都足以说明崔氏家族在长安处境不是很妙,但同时她也很奇怪,朝廷居然在这个时候,还敢另外树敌吗? “英秀,你这个傻孩子,我就料到你会回来,所以派了你忠叔一直在城门口候着你。没想到你还真是自投罗网啊!那个萧元就真值得你这么做吗?” 苍老的声音透着难言的亲切,崔英秀再也忍不住了,带着哽咽的声音,跪倒在地,说道:“孙儿不孝,让姑婆受苦了,让家族蒙受损失了!” “傻孩子!傻孩子!” 老人抚摸着崔英秀的秀发,喃喃地说道。虽然两人产生过严重的分歧,虽然这两个女人都是辣手无情的权术家,但是此时此刻洋溢着的却仅仅是单纯的祖孙之情。 “放心吧,姑祖母什么风浪没有经历过,这些小辈还不够我玩的!他们把纵火的责任推在了我崔氏家族的身上,但是他们能够查处的只不过是家族表面上的生意罢了。要想真正动摇我们家族的根本,那还差得远呢!” 老人的话语中透着一种沧桑,更多的却是自信和自负。她歇了一歇,方才叹了一口气,说道:“只是你实在不该来啊!这里太危险了!” 崔英秀扬了一扬眉,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向姑祖母详细的汇报了一下,然后不解的问道:“朝廷怎么敢如此做为,难道他们想两线作战吗?” “哼!” 老人轻蔑的说道:“这些欺软怕硬的家伙,顾忌的是手握兵权的萧元,可不是我们没有爪牙的崔氏家族!就是因为萧元逃了,所以他们更要把握住这一次机会,狠狠地打击一下我们崔家,以尽可能的削弱萧元这个潜在的敌人。无论如何,长安的火总是你放的吧,到时候如果朝廷拿这件事情大作文章的话,萧元不拿你做为替罪羊已经很仁至义尽了,再怎么也不敢因此而和朝廷闹翻啊!这也就是当初我为什么反对你这么帮萧元出逃的原因──这一把下的注太大了,因而承受了过度的风险。” 崔英秀听着这些话,汗滴不由得淌了下来。她蓦然发觉和姑祖母相比起来,自己在政治斗争上实在是显得太过稚嫩了,不禁有些汗颜。一时间崔英秀自己也搞不清在萧元身上下这么大的赌注,究竟是太过于相信自己的投资眼光,还是因为萧元的才华和为人让自己着迷? “好了,既然已经下了注,就没有什么好后悔的了!姑祖母老了,所以有这么多顾虑。用来守成当然是绰绰有余,但是用来创业还得靠你这样的闯劲!萧元平安回到晋城,就说明我们至少没有血本无归,剩下的是该如何收获了!” 老妇人拍着崔英秀的肩膀,慈祥的说道。 “放心吧,姑婆!我一定会拿回投资应得的回报,无论是朝廷的还是萧元的!”崔英秀一字一句,坚定地回答道。 “不好了,老夫人,大小姐!外面有一队官兵朝这边过来了!” 正在这时,老总管忠叔急急忙忙的跑过来,神sè慌乱的禀告道。 崔英秀明白,朝廷已经知晓自己回到长安了。 第七十三章 争锋相对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官兵前来,崔氏家族的成员很从容的从暗道走脱。虽然崔英秀依然决定和辅政王进行一次谈判,但是对于这种刀枪加身的待遇可是半点也没有兴趣。 不过崔大小姐接下来的选择也很出人意料,她竟然决定先去朱升大人的灵堂祭奠。 “小姐,真的要进去吗?” 来到了朱家的门口,老总管依然担心地问道,想做最后劝阻的努力。 崔英秀望了老总管一眼,嫣然一笑,说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对了,忠叔,你就不用进去了。” “这是什么话,忠叔我什么阵仗没见过,还从来不知道害怕两个字怎么写!” 老人被激起了好胜心,不满的说道。 “那好!我们一起去见见那些朝廷的达官贵人!” 崔英秀也很豪爽的说道。 当下,一老一少昂然入内,径直前往灵堂。 “站住,你这个恶毒女人,杀了我父亲,还敢来此现身!真的是欺负我朱家无人吗?” 朱晋文两眼通红,披麻戴孝,手持宝剑指着崔英秀狠狠地说道。 “公子如果杀了我崔英秀,那才叫真正的朱家无人了!” 崔英秀神sè不变,语气轻柔的说道。 “哼,还敢狡辩!”朱晋文不屑的说道,“你这个贱人来的正好,我今天就拿你的人头来祭奠先父的亡灵!” “如果你真的这么做的话,令尊恐怕就真的死不瞑目了!天下也会因为公子的所做所为而兵祸连连,你们朱家更将因此而遗臭万年了!” 崔英秀没有退缩,而是望着朱晋文,一字一句地说道。 “哼,我倒要听听你这个恶妇会用什么样的歪理来自圆其说!”朱晋文的口气依然凶狠,但手中的宝剑却迟迟没有送出。 “朱晋文,你好好想想,萧元只不过是不想受人束缚而已。一个如此有功于国家社稷的英雄难道想不被人软禁,过zì yóu自在一点的生活也不行吗?至于安在他身上的一切罪名那实在是子虚乌有,任何人静下心来想一想,都是不会相信的! 首先,萧元他从小就受朱老大人的恩惠,虽为师徒,恩同父母。做为萧元的朋友,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他怎么会做下如此忤逆之事呢?他就不怕受天下人指责,身败名裂吗? 其次,皇上乃九五之尊,天下共主,萧元又怎么会笨到冒着如此天下之大不韪,派人行刺,授人以柄呢?况且他那个时候可是自身都难保的。 你再想想,如果萧元真的有野心的话,当初率领十万大军长安勤王的时候,又怎么会不好好利用那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为自己争取一点好处,反而是抛却个人恩怨,亲自救援辽州呢? 如果萧元真的和jiān人勾结,又怎么会弃官挂印?如今又怎么不起兵与江南乱党遥相呼应,反而是派英秀前来向朝廷做解释呢? 所谓yù加之罪,何患无辞?难道你真的要逼萧元造反才甘心吗?” 朱晋文听到了崔英秀最后一个理由,不由得全身一颤,心知不妙,看来江南的消息已经被萧元得悉了。 崔英秀看了看朱晋文的神sè,继续说道: “如今,你放过真凶,是为不孝;冤枉好人,是为不智;见疑好友,是为不义,陷天下于水火,是为不仁;陷朝廷于危难,是为不忠!如此不孝、不智、不义、不仁、不忠,难道不算是令朱家蒙羞、使令尊含冤吗?” “哼!” 朱晋文慢慢的垂下了手中的长剑,虽然还是愤愤不平,但却也不再阻挡崔英秀了。 “说得好!” 突然从幕后走出来萧允祥。他拍着双手对崔英秀说道,“久闻崔姑娘伶牙俐齿,能言善辩,今rì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呀!” “辅政王过奖了!” 崔英秀神sè如常,一丝也没有变化,仿佛早已料到萧允祥就在一旁听着似的,淡淡地说道:“朱老大人师表天下,海内闻名;在庙堂刚正不阿,四代元勋;其文章为人,领袖士林!而且又对萧元有知遇之恩、栽培之德,小女子想先祭拜一下老大人的亡灵,还请朱公子和辅政王给个方便!” “请!” 萧允祥不动声sè的让开了路。 “哼!” 朱晋文犹豫了一会,也让在了一旁。 萧允祥以欣赏的眼光静静地看着崔英秀从容不迫的祭拜朱升,不由得暗暗赞叹了一声。 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出sè了,面对生死关头,依然镇定自若,侃侃而谈;有谋略,有头脑,有心计,有魄力;人又是如此的美貌,一举一动都有着诱人的魅力;再加上出身财阀,有权势有实力,如果她是个男人的话,只怕还轮不到萧元崛起,四大家族就变成五大家族了! 突然间,萧允祥非常的羡慕起萧元来。能有这样一个女人在左右,萧元实在是太幸运了,而萧元集团也会由此变得更加可怕! 当崔英秀把所有的祭奠事宜做完之后,便跟随着萧允祥来到了密室。不过她说出的一段话,顿时就让一贯处变不惊的辅政王跳了起来。 只听崔英秀慢悠悠的说道: “小女子这次前来,主要是代表萧元向朝廷请求三件事情。” “愿闻其详!” 萧允祥也很有风度的说道。 “其一,小女子在此代表萧元再次向朝廷提出辞官之意,请朝廷恩准! 其二,如今西北初定,盗匪蜂起,北狄始终虎视眈眈,归化后的各部族对于朝廷也一直蛇鼠两端。为了更好的保卫西北,为朝廷效力,所以小女子恳请朝廷能够恩准将虎牢关兵力换防至安平,并保举辽州太守赵裴将军出任虎牢关总兵。 其三,朱雀军统领廖勇xìng情温和,为人忠厚,为将英勇,虽然出身低微,然而对于朝廷忠心耿耿,在对北狄之战中功勋显赫。近rì,他与辽州太守赵裴之女情投意合,故恳请朝廷予以赐婚,并委以辽州太守之职,以彰其功!” 萧允祥听罢,只感到自己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心中凉飕飕的。这个女人也太厉害了,在得知江南之乱后,立刻当机立断,向朝廷提出了如此的条件。其影响之大,无疑会彻底的改变当前西北的势力版图。实在让人无法想象,如果就此答应的话,将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这个女人好生了得,即使是个男人恐怕也没有她这样的决断! 在事后,萧允祥和身边的智囊李嗣昌对于这些条件进行了沙盘推演,得出的结论是: 这是一笔祸福难料,然而又带着巨大诱惑、令人难以拒绝的交易:朝廷以辽州和安平换取了天下第一险关虎牢关。 朝廷在这场交易中似乎不是很吃亏。 首先,在西北的各方势力范围和力量部署有了根本xìng的变化。萧元集团虽然失去了虎牢关这个天下第一关,但是却因此而把力量集中了起来,并且控制了辽州,从而可以zì yóu的进行东西方贸易,获取大量财富。此外,帮廖勇做媒也可以进一步的拉拢人心。但是从另一个角度讲,以廖勇的为人和经历,无论是和萧元集团还是和高雄一系都有着很深的渊源,他既不会不利于萧元,也不会对朝廷有二心,辽州也就成了朝廷和萧元集团的缓冲地带,因而也就减少了萧元与朝廷发生正面冲突的可能xìng。 其次,朝廷得到了虎牢关,可以和韩陵遥相呼应,钳制因江南变乱而蠢蠢yù动的蒋家铁骑;并且可以随时机动的应对北方北狄的威胁。而萧元集团在西北力量的壮大无疑将束缚孔氏家族东进的手脚,以至于在中原的zhōng yāng军可以腾出手来全力对付庞德的叛军。 再其次,萧元集团在获得了辽州后,使得长安有可能面临着来自辽州方面的威胁,必须提防太平军挥师东进的可能,虽然这可能xìng不大,但在长安也不得不保留足够的兵力。不过这问题不大,因为虎牢关城坚关险,守军不需要太多,可以让赵裴分一部分兵力驻守,其他的主力则全部调往长安。这等于是把现在驻防辽州的兵力换调到长安来罢了,而且把防范太平军从虎牢关方向进击转而防范从辽州方向出击而已,所以朝廷基本上并没有因此而受到兵力分配上太大的不利影响,相反更加集中,比以前的部署更加有利。 同时,萧元集团在这场交易中也不是全都很划算。 首先,萧元失去虎牢关之后,则必须面对虎牢关旧部的质疑,如果处理不好的话恐怕会引起整个内部的分裂。 其次,对于廖勇的拉拢,朝廷其实早已在进行了。他原是秦怀忠的部下,如今又和赵裴的女儿身陷情网,而且本人也忠厚老实,没有什么野心。萧元把他放在辽州,倒也不能起太大的作用,这一决定其实也是在表明萧元至少目前没有东进的想法。 最后,萧元的军队全部集中在西北之后,北面将面对强大的北狄,南面则是地形险要的巴蜀和狡猾的老狐狸孔为东,西面是陡峭的群山以及群山后面贪婪的天竺,如果往东,则是长安,若萧元真的要冒天下之大不韪而进攻帝国首都的话──势必会让四方豪强群起而攻之,从此陷于孤立。 所以让这支军队老老实实的呆在那里,对于朝廷来说,暂时还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不管怎样,有一点是可以确认的:无论是萧允祥还是李嗣昌都感受到了崔英秀的可怕。这次萧元还真的是派对了人,在得知江南动乱之后,根本没和萧元商量就敢做出如此决定的,恐怕也只有这个女人了。 不过对于萧允祥而言,如今首要的任务就是:既然对手开出了价码,那么就该轮到自己考虑如何坐地还钱,在一番番讨价还价中为自己谋取更大的利益了。 第七十四章 微服私访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铠甲生虮虱,万姓以死亡。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就在晋城的一个角落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在用凄婉的歌声叙述着这几年来晋城战火下的凋零。 晋州地处西北,早在北狄攻陷虎牢关、大举南侵大夏之前,就已经将其据为己有。大夏这些年rì渐衰弱,也无力收复,因而晋州成为了整个神州受到战火摧残最严重的地方。大规模的战争和大批壮丁的被抓,使得家园零落,十室九空,饥民漂于野,孤儿比比是。 这就是太平军来到晋州之前的现状,因而老人的乐声打动了不少人的心。许多人都聚拢在一起,静静地听着,默默地流着泪,吊念自己死去的亲友。 “大胆,你这个李老头,又来蛊惑人心了!如今乃是镇北侯在治理晋州,百姓生活安宁,丰衣足食,你却偏偏要说什么‘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这分明是在辱骂萧侯,图谋不轨!来人,给我把这个老头拿下!” 只见一个肥头肥脑的官吏耀武扬威地走过来,一边说,一边用鞭子直接抽打起老人来。 “大人,冤枉啊!小老儿只是想糊口饭吃,万万没有对萧侯不敬之意啊!” 那老人急忙辩解道。周围的旁观者也纷纷加以劝说。 “闭嘴!你们这些刁民,再为这个老头说情的话,休怪我把你们当作同党一起捉拿!” 那官吏却依旧不依不饶地说道,引得众人纷纷禁口。那家伙更加得意,接着死命的向老人身上狠狠抽去。 “不准打我爷爷!” 这个时候,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突然从旁边窜出,用身子撞向那个官员,那胖家伙猝不防及,一下子被撞得四脚朝天,引来旁观众人的哄堂大笑。 “哎哟……小兔崽子!我看你是活腻了!” 那官员恼羞成怒,竟然要拔刀砍向那个少年。 “住手!” 随着一声威严的呼喝,一个身着白衫、文质彬彬的书生分开人群,站到了那个官吏面前,义正言辞的说道: “让你做官吏,乃是要你造福民众于一方,可不是让你在这里向地方父老作威作福的。你就不怕有司查处吗?” “查你个屁!你知道老子是谁吗?老子是当今晋州相国崔淳化崔大人的侄子,堂堂镇北侯未婚妻崔大小姐的堂兄,即便萧侯见了我也得规规矩矩叫我一声大舅子!太平军若是没有了我们崔氏家族支撑,哪里会有今天?恐怕现在萧侯还在长安被关着,喝着西北风呢!” “放肆!” 这个官员正说得高兴,突然间一个耳刮子打了过来,打得他晕头转向。他正要破口大骂,然而定睛一看,却发现打自己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堂叔崔淳化。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却见崔淳化跪倒在那个书生面前,战战兢兢的说道: “侯爷恕罪,崔淳化管教家人不严,罪该万死!” “侯爷?” “那是镇北侯萧元萧侯爷?!” 人群中顿时发出一阵惊呼,谁也没有想到当今大夏最最传奇的英雄、晋州的最高统治者萧元,居然会轻车简骑的来到这个晋城最破落、最杂乱的角落。 萧元其实也是心血来cháo,决定带几个得力的亲信来一个微服私访的。 最倒霉的要数崔淳化,千想万想,就是万万没想到在这里碰到这个宝贝侄子。 崔氏家族在接管晋城的治理大权之后,立刻安排了自己家族的亲信子弟担任各种职务。那个打人的官员就是崔氏家族的一个旁亲,本来教训一个平民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更何况这个平民所唱的内容也确实有讽刺太平军之嫌。然而如此当众责打一个老头、并且抽刀砍杀一个弱冠少年确实犯了众怒,更要命的是他居然还当着萧元的面炫耀崔氏家族的功绩,这更是犯了大忌,一个不好会牵连到整个崔氏家族,因而跪在地上的崔淳化的背心已经浸满了汗水。 只见萧元搀扶起老人之后,回头冷冷的对崔淳化说道:“崔大人你以为该如何处置呢?” “此人鱼肉乡里,而且胡言乱语,破坏侯爷及太平军形象,影响恶劣,实在罪该万死!按律应当入狱发配!崔淳化治下不严,应当革去本兼各职,闭门反省!” 崔淳化咬了咬牙,高声说道。 萧元一愣,没想到他居然会开出如此重的刑罚,倒是将刚才心中的不快消散了不少。 冷静下来的萧元心里明白,自己还有许多地方需要依仗崔氏家族,而且那个打人官员虽然可恶,倒也不至于处置得如此之重,当下和声说道: “崔大人太严苛了,这样吧,革去这个官员所有的职务,rì后永远不得录用!同时当众责打八十军棍,以儆效尤!崔大人用人不明,罚半年俸禄即可,同时回去以后对各级官吏进行严查,坚决杜绝此类情况的再次发生。如果还有,两罪并罚! 同时,给我设立采风司,欢迎各位乡亲前来投诉。自我萧元起,太平军上下所有将领、辖区内所有官吏有什么不足之处,均可直陈其上,允许匿名。凡陈诉属实、建议得当者授以重赏。 各位父老乡亲,我太平军自建军以来,为的就是还老百姓一个朗朗乾坤,太平盛世!古有采风之举,萧元如今亦是拾前人牙慧,希望能够集思广益,并且将太平军置于老百姓的监督之中。 晋州是晋州人的晋州,更需要晋州的父老乡亲一起同心协力的建设!从今天起,在晋州绝对没有什么勿论国事的地方,晋州的一切政令均向各位公开,各位可以zì yóu议论,晋州的所有官员都不得禁止。” “侯爷英明!” 一时间,掌声雷动,并且围着萧元纷纷开始发表自己的意见。 “侯爷啊,老汉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那个被打的老人显然受到气氛的鼓舞,壮着胆子说道。 “老人家有话请快快讲来!” 萧元急忙说道。 “这些年来,战火连绵,北狄人又大把大把的抓壮丁,剩下了无数的孤儿寡母。如今侯爷想了一大批对老百姓好的办法,也确实改善了大家的生活,但是那些没爹没娘的孩子们,却始终是晋城人的一个心头痛啊!” 老人叹息地说道。 这番话立刻引起了大家的同感,大家纷纷叹息起来。这些孤儿的父亲不是在战争中阵亡,就是被北狄人抓去做了壮丁。他们的母亲或者改嫁、或者因为生活的煎熬而离开人世。剩下了这些小家伙,既不能提刀舞枪,又不能耕田做工,有一些流落街头,任人欺凌;有一些挣扎在生死线上,令人心酸;更有部分少年则成天在城里乡间聚众胡闹。大家虽然可怜他们的身世,却也被他们的胡作非为搞得十分头疼,从某种程度上讲,可以说是严重影响到了晋城的治安。 萧元沉思了片刻,说道: “这么办吧,萧某将设立一个少儿营,所有的孤儿都将集中到那里。凡是孔武有力者均培养为战士,聪明伶俐者则送到学堂读书,其中的佼佼者将直接保送到太平军校的少儿班予以栽培。至于剩下的那些孩子,则教导他们农活工艺,让他们在长大后也有安身立命的一技之长。 无论如何,太平军都将尽一切可能让这些孤儿走上正途,做一个于国于家都有用处的人。否则,如果太平军连晋州父老的生活都无法保障、晋州子弟的前途都无法提供的话,又有什么资格来奢谈治理晋州?” 在萧元的心里,其实还有另一层计较,这些孩子都是可塑xìng极强的,如果现在开始培养,加以时rì必将成为太平军最忠心、最可靠的骨干。 “侯爷,我不是孤儿,但我想要加入少儿营,以后做一个太平军的战士保家卫国,不知道可不可以?” 萧元定睛一看,说话的正是刚才那个老汉被鞭打时窜出来撞倒官吏的少年,他的问题其实也引出了其他人心中的疑问。 那老汉急忙说道: “这是老汉的孙子李鲲,小孩子胡说八道,侯爷您千万莫要见怪!” “哈哈,怎么会见怪呢?太平军将努力为所有晋州的子弟提供出人头地的机会。只要父母愿意自己的孩子参加太平军的少儿营,萧元是求之不得呀!太平军的大门也永远为大家敞开!” 萧元拍着这个少年的脑袋,大声地宣布道,反正在晋州将实行屯田制,无论军民都要进行开垦和耕作,所以萧元倒也不怕因此而影响到农业。 “侯爷万岁!” 不知是谁首先叫出来的,很快就响彻了整个晋城。人们心里充满着干劲,对于太平军和晋州的未来充满着希望,更有不少人都纷纷决定将自己的子弟也送到少儿营中,接受太平军的培养。毕竟在如今这个世道里,一般人家的子弟是很少有机会受到教育的。如今太平军提供了如此好的机会,实在是难得,就算以后不能为将做官,至少也可以学到一门手艺,不至于流落街头、一事无成。 第七十五章 内政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大夏历269年十月的晋城,真的是面临着天翻地覆的变化。 萧元命人修建起纳贤馆,并且宣布陆浩为太平军的首席军师,同时聘请龙雨田为军中长史。此外还当众宣布各级官吏均有义务推举有才贤德之士,并把它作为考核官员政绩的一个重要指标。而民间无论贫富贵贱、出身门第,只要自认为有一技之长者,皆可以到晋城的纳贤馆毛遂自荐,只要有司考核通过,均将授以相应的职位,并且享受相应的待遇,保证所有有才有识之士,均可以在太平军及所控制的区域内大展拳脚。 之后,龙雨田正式主持起文史经籍的编撰工作,并且通过他在士林中独一无二的影响力,西北许多著名的文人儒者、有学之士,比如范昌杰、廖汉生、金良镛等人纷纷投效,一时之间,萧侯礼贤下士、虚怀若谷的美名传颂天下。 萧元把这些博学的文人组织起来,在晋城四周广开学堂,普及教育,大批寒家子弟也因此有了免费受教的机会。后世为此感到讽刺的是:儒家向来以推广的“有教无类”的主张为己任,可是从来没有人真正实践过。更多的所谓大儒贤者宁愿躲在深山老林,不问世事;也不愿开馆授徒、泽其后人。而现在,一个蔑视儒家礼教、积极推行法家规则的枭雄居然实现了“有教无类、普世教育”的理想,不能不说这是对那些自命不凡、自视清高的儒家学者们莫大的嘲讽。 军队得到了整编,并且积极推行了军屯制度。所谓军屯即军队保持着原有的体制不变,以营为生产单位,在军事驻地附近组织士兵进行生产。其具体屯田事务由专设的典农中郎将负责。建立了“且耕且守”的军屯模式。士兵们一边戍守,一边务农,自给自足,有力的保证了军粮的供应,大大减轻了农民对于养兵运粮的负担。 民屯生产也在积极的展开,在广漠荒凉的原野上,出现了一群群开荒耕种的身影。在兵荒马乱之后,大西北兴起了一股如火如荼的农业生产的热cháo。 “非常好!崔先生和众位大人真是功不可没啊!” 萧元率领一批官员视察完了这些天来的建设成果,回到了议事厅。 虽然经历了刚才的不快,但总的来说还是非常满意的。高兴之余却无意间看见崔淳化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由的十分奇怪,便开口问道: “我们晋城的父母官怎么如此不开心?可是有何难事?” “启禀侯爷,虽然目前百姓对于屯田非常踊跃,屯田计划也开展得非常顺利,但是我们现在的问题是缺少足够多的耕牛,来不及大面积开垦啊!若是不能够及时解决的话,恐怕会影响到来年的粮食供应。” 崔淳化愁眉不展的说道,这些天他忙里忙外,为晋城的发展尽心尽力,然而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如今晋州百废待兴,有很多事情确实是无法一蹴而就的。为此,这位崔世家族当今家主也不知cāo碎了多少心,一言难尽。 萧元听了崔淳化的话之后,也皱了皱眉。西北地多牛少,确实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如今大举开垦,如果没有足够用的耕牛的话,对于整个屯田大计的开展实在是有着不小的负面影响。 这样想着的萧元,回头看了看王乔。 “如今时局动荡,我们和各地的商业贸易都陷入停顿阶段。眼下又是整军,又是屯田的,我实在没有多少钱了!” 王乔看见萧元的目光转向自己,吓了一跳,急忙哭丧着脸、大倒苦水。 “区区小事,两位大人何必如此愁苦,在下自有妙计!” 站在一旁听着的陆浩笑着说道。 “哼,小事?有道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又能有什么好办法?” 王乔十二万分的不服气,他一向自诩为商贾奇才,可如今也因为太平军的开销实在太大,自己一筹莫展。所以当听见陆浩说这只是“区区小事”时,心里自然不高兴。他是绝对不相信这个被萧元如此礼遇的书生能有什么绝妙好计的,文人嘛,写写文章还可以,要说赚钱,那还是要看自己的。 “是啊!有何妙计?请陆先生快快讲来!” 崔淳化也是急不可待,晋城的事务千头万绪,他又不想被逍遥谷的人给比下去,所以一听到陆浩有办法解决这个大难题,不由得眼睛一亮。 陆浩笑着向王乔问道: “虽然我们和北狄、西域以及大夏的商贸暂时停顿,但是和高唐的贸易如今应该开展得很频繁吧?” “是啊!可是目前的问题是我们根本没有闲钱来购买这些耕牛,高唐的牛再多也没用!” 王乔想了一下,自太平军占领晋城后,自然而然的取代了北狄,成为了高唐最重要的贸易伙伴。而和拥有青海湖、红河以及大高原的高唐之间的贸易往来,就成了目前太平军唯一的商贸渠道。由于高唐盛产牛,他不是没想过向高唐大举收购,可是手头上也实在是缺少现金,所以一直没有做成。 “没有现金也没关系,别忘了北狄人在晋城囤积了大批的丝绸,目前根本无法运往西域销售。既如此,何不让人染成印有花纹的彩sè丝绸,发一批给那些经常和高唐往来的有影响的人士,命令他们在和高唐贸易时必须穿着或者使用,以开风气之先。我估计,只要等到这种丝绸流行之后,就可以方便的用两三匹丝绸换一头牛了,到时候十八万匹丝绸就可以换得六万多头耕牛。” “妙极!妙极!” “此计甚妙!” 崔淳化和王乔常年经商,对赚钱的敏感不是一般人可比的,所以在陆浩一点拨之后,立即如梦初醒,还不等对于经济迷迷糊糊的萧元想明白,就已经拍案叫绝。 “我看还是要做一下修改!” 一直没说话的袁媛笑着说道:“开风气之先者,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我看最合适的人莫过于──” 说着,指着还没反应过来的萧元,四人一起叫道:“萧侯也!” 顿时哄堂大笑。 其实陆浩、崔淳化和王乔三人也早已想到这一点,不过不方便开口,而袁媛则心领神会,由她出面点破,自是再合适不过了。 就这样,一代名将萧元,在他的文官系统齐心协力、配合默契的合谋之下,无可奈何的成为了新款丝绸的推销员。 萧元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不是一件好事,不过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击,只好也跟着傻笑了一阵,半晌之后才找到了转移话题的内容,开口问道:“各位对于民屯收成的征收,是否有了决议?” 一言既出,四周沉默。 对于民屯收成的征收,目前分成了两派。 崔淳化主张采用“计牛输谷”的方法,按照屯田农民使用官牛的多少,来确定不同的租额,并且利用自己主管晋城的便利,已经实施下去了。 袁媛则坚决反对,认为采用这个办法,收成好的年份也只能按照原定的额度收租,如果收成坏的年份,国家还不得不减免,对国家大大的不利。因此主张“分田之术”,根据每年的实际收成,按照一定的比例来收取租谷,丰收多收,歉收少收。 这两个方法各有千秋。按牛收租的办法,由于规定的租额是不变的,屯田的农民为增加收获,就会扩大种植面积,开垦荒地,增加官田;如果实行按产量分成收租的办法,收成增加了地租也要随之增加,屯田的农民不能完全占有自己的增产所得,就会失去扩大种植面积的积极xìng,但对增加国家收入又确实有利。 萧元发觉自己又在自找麻烦了,因为这实际上已经成为了崔氏家族和逍遥谷之间的一次大较量,身为中间人的萧元,自然不能够轻易的捅这个马蜂窝。 这个时候的萧元不由想念起远在长安的崔英秀来,在这个权力斗争的泥潭中,萧元越来越感到,这个当初被自己揭开黑纱的女人,实在是自己不可多得的好帮手。 为了调解场内的气氛,萧元干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道:“如今太平军校筹建的如何了?” “启禀侯爷,校址已经落实,各科教员也纷纷到位,现在还请侯爷为军校题词,作为军校世代流传之jīng神!” 一提到办学,龙雨田的兴趣不由得上来了,和所有文人一样,对于整编文史和兴办教育,他历来都是当仁不让的,只是不知道的是,之前躲在山上是干什么去了。 萧元也很得意自己对于军校的人事安排。龙雨田被任命为学监,以他一丝不苟的xìng格,用来整肃军校的纪律是再合适不过了;不过萧元可不想把整个军校变成一个呆板而毫无生机的集中营,所以又任命了陆浩为教务长。在这个诡计多端的家伙带领下,那些学员的脑子一定会开窍吧!真可怜,萧元仿佛看到了一脸坏笑的恶魔正在磨刀霍霍向牛羊…… 整个军校学习的内容分为七科,分别是道德、兵法、武艺、地理、数学、机械、骑术。 道德由龙雨田负责,施教的是一批儒生和逍遥谷的一些贤士,萧元虽然讨厌儒家的繁文缛节和愚蠢的仁义道德,但是认为儒家提倡的忠义思想有助于加强军队的控制。 兵法由萧元亲自主持,太平军的各级将领也参与其中,不仅讲战阵的运用,还涉及到谋略和用兵的思想。 武艺与骑术由韩邦主持,同样,太平军的各级将领也参与其中。 在兵法和武艺的讲学上,太平军的将领们是师生互动的,有些课程上他们是学生,有些课程上他们是老师,互相交流在血与火的战场上用生命换来的经验和教训,并且流传下去。 地理由龙雨田推荐的范昌杰主持。 数学包括了天文、阵法,由陆浩主持。 机械则不是必修的学科,所学者都是经过专门的选拔,准备rì后委以特殊任务,比如神龙战车的使用、快速修理等。机械方面当然由南宫清负责,令萧元感到意外的是,这老家伙在看了百年前独孤令前辈的著作后顿时如获至宝,所以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这个差事,也算是回报萧元了。这不由得让萧元对于那个独孤令前辈又多了一份敬意。 太平军校的学员一部分是来自太平军中,除了各级长官必须前来进修外,一些年轻机灵者,或者作战勇猛者,都被选来学习;同时由于晋城四处开设学堂,这些学堂的师长们也会推荐一些优秀的年轻人前来。除此此外,军校每年都有招生考试,由于萧元的显赫声名,所以这第一期来报考的人数就大大的超出了萧元的预期。 对于龙雨田的要求,萧元也很重视,知道这是为这所学校的莘莘学子建立一个为人处事的标准,事关重大。 萧元沉思了良久,终于提笔写道: “夫英雄者,胸怀大志,包容豁达,报效国家,诚信为本;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智,披肝沥胆之忠,慷慨赴难之勇者也!” 就这样,这番话成为了所有太平军校学生的座右铭,而这批学生也注定将成为这个时代的佼佼者。 第七十六章 派系之争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崔英秀回来了,不但她一个人,还带着原先被留在了长安的袁沛所统领的三千亲卫军回到了晋城。 萧元很高兴的出城迎接,但是很快就发觉崔英秀实际上在回来的同时还给自己带来了一个很大的难题。 ──以虎牢关换取辽州和安平。 从整个战略角度上来讲,这个方案是很独到的。 虎牢关jīng锐兵力的到来,正好可以弥补太平军因为晋、冀大战而受到严重削弱的战力。同时也有利于太平军集中力量,为进一步立足晋州而在军事部署上处于有利的地位。 麻烦的却是人事。 治国器回到晋城之后,将其放在什么样的位置上?从虎牢关撤走,将引起因在虎牢关倾注了无数心血、并将之视为改革的试验田的逍遥谷多大程度的反弹?治国器是否会接受这个命令?是否会引起整个太平军甚至萧元集团的分裂? 这一系列的问题都让萧元头疼yù裂,不敢轻易抉择。 崔英秀也带来了朝廷的旨意: “拒绝萧元请辞,册封为一等太平侯,设太平军都护府,统辖西北事务;任命治国器为晋州太守,三月内必须率部换防;同时,赵裴任虎牢关太守,率安平兵马进驻虎牢关;此外,在三月后将赵裴之女赐婚于廖勇,命其在辽州完婚之后出任辽州太守,辽州兵马不得调动,驻扎原地。” 真是两桃杀三士的诡计! 在任命治国器为晋州太守的同时,并没有撤销韩邦晋州刺史的职务,一个州同时拥有太守和刺史,还真是大夏帝国有史以来的第一次。 根据大夏的官制,一个州如果是重镇的话,设置太守,配备一到两个师;如果是一般的郡县,则设置刺史,配备三到五个团;像虎牢关这样的军事要塞,其最高军事长官为总兵,所辖兵力视具体情况而定,一般为一到两个军。 太平军的编制本来就有点不伦不类,如今在一个州同时拥有太守、刺史,以及四个军的兵力,绝对是大夏史上绝无仅有的,这样一来必定会引起一些人事上的麻烦。 此外,任命廖勇为辽州的光杆太守,实际上就解除了太平军通过辽州对长安的威胁,而太平军实际上也就成了用虎牢关换取安平而已,大大的吃亏! 可偏偏这个方案还是萧元授予了全权的崔英秀建议并同意了的,这真的让萧元感到有些哭笑不得。 “万万不可,如今虎牢关已经成为太平军兵力的主要来源,军中的家小更是多半住在那里。同时,在虎牢关也实行了非常彻底的屯田制度,实施了各种长期的惠民政策,许多百姓也因为仰慕萧侯,不远千里投靠,如果现在贸然撤出,将置萧侯信誉于何地?岂不是让天下仰慕萧侯之名的万千百姓大失所望?而且,萧侯起于虎牢关,多少将士血染城头,虎牢关更是代表着萧侯以及太平军的赫赫功绩,如何可以贸然送出?更何况以虎牢关之险要富庶,如今却只换来了一个区区的安平城,令臣等不得不怀疑其中有人别有用心!还望萧侯三思,且莫令天下人寒心啊!” ──以上是逍遥谷一派的反对意见。对于这个调度,逍遥谷一系的人马都认为这是崔氏家族乘机扩大其影响的yīn谋,所以纷纷加以反对。 “虎牢关乃是交付朝廷,仍在大夏手中,如何谈得上对不起死难之将士?民众愿跟从萧侯者,自然可以随治国器将军一同前来,西北地区土地广袤,缺的正是劳动力,那些民众来了正好可以解决这个问题;至于不愿来的,也就谈不上仰慕萧侯、千里投靠了,萧侯又何必为这些人背负失信的骂名?而且若赵裴接任虎牢关之后,延续旧政,百姓依旧可以享及萧侯余荫;如果不能够延续旧政,则更加体现萧侯之仁德。到时候自然会天下归心,又何必如此杞人忧天? 虎牢关说到底不过是一座城池罢了,若要想包揽天下,又岂能在乎一城一地之得失?萧侯当年不就以区区三千兵马智取虎牢的吗?北狄虽有虎狼之师不也未曾守住吗?如今太平军最重要的就是集中所有力量,以谋求未来纵横天下之根基,“深根固本、以制天下”方是长远之策!此重任又岂是虎牢关这一隅之地所能承担的?放弃虎牢关实乃是大智大勇之举也。反对放弃者,不是鼠目寸光者,便是有拥兵自重、自成一系的嫌疑!” ──以上是崔氏家族一系的意见,与逍遥谷的官员针锋相对,寸步不让,双方吵的是面红耳赤,成白热化的状态。 很快,双方就从是否要撤出虎牢关的普通政务讨论,演变成了崔氏家族和逍遥谷两个系统之间的又一次利益之争。这其实也是萧元集团内两个文官派系在整个萧元时代无数次较量中的较为重大的一次。 后人曾经花费了无数jīng力来研究这种现象。萧元一生好战、重权术,对待敌人从来都是心狠手辣、残酷镇压,无疑算不上王者;但是他又一向都很注重听取部下的各方面意见、也时常进行自我反省,故而也谈不上是那种一意孤行、唯我独尊的霸主;之所以能够在群雄逐鹿中脱颖而出,最主要的还是在于他是一个掌握平衡能力的高手。在他的麾下,始终都存在着至少两个以上的派系,而他总是能够巧妙的利用这些派系之间的斗争来巩固自己的权力,甚至经常利用这种竞争来提高整个系统的办事效率。 而崔氏家族和逍遥谷这两派在其中更是具有典型意义。因为前者主张权术,继承了法家的思想;后者主张王道,继承了儒家思想。萧元虽然偏向运用法家,但是自始至终都没有完全清除王道派在萧元集团体系中的势力,大批主张儒学的文人始终都被委以重任──即使这些不知变通的家伙常常惹得萧元非常恼火,不止一次的动过杀机。 有人认为这是因为袁媛──这位王道派领袖对于萧元巨大的个人影响力,实际上大错特错,这绝对是一种超一流的帝王之术。可惜和历史上善用此术的所有帝王一样,这种方式只能够被最杰出的权术家使用,如果差一点的人只会适得其反。因为没有压倒xìng的威望和出sè的控制能力,是根本无法对这些派系之争进行调节和控制的,最终将玩火**。 这也就是在萧元之后,帝国的继承者一反其道,对于各大派系进行了血腥整肃的缘故。虽然因此避免了帝国因为派系之争而分裂的危险,但是也引发了帝国上层的一场大地震,这对帝国后来的政治格局无疑产生了重大的影响。 事实上在撤离虎牢关的问题上,真正起决定作用的还是军师陆浩的一番话:“虎牢关虽然地处险要,但是辐shè面狭窄,不利于发展和扩张;再加上目前被辽州和安平所阻隔,和晋州之间难以呼应。如果再继续保有虎牢关的话,只会使得太平军兵力分散,所以不如趁此机会将太平军合兵一处,长痛不如短痛啊! 提出换取辽州本来只是一个幌子,实际上朝廷是万万不肯将辽州交付太平军的,廖勇将军的入赘辽州,至少可以在朝廷和太平军之间建立一个缓冲区,使得大家彼此安心。 虽然从目前来看用虎牢关只换得了小小的安平城,显得非常不划算,但是别忘了我们从此就可以集中起全部力量来。晋州北邻北狄,南面巴蜀,东有辽州,西临高唐,此地犹如神州,乃百战之地也!太平军势弱则四面楚歌,太平军强盛则八方扩张! 如今,朝廷及各大势力只是因为江南动乱而无暇西顾,晋州距离遥远,处于完全不受其动乱影响的有利局面。但是庞德之辈乃是东凑西拼起来的乌合之众,盐枭生xìng就是趋利避祸,立宪党又心怀鬼胎,乱民只是为了一时衣食,若胜则聚拢一处,若败则作鸟兽散。同时其均田免赋之策,更是由于触及了根本利益而引起四大家族和朝廷的深恶痛绝,为了防止暴民流入,势必联合剿灭。因而我敢断言,此乱绝不会长久。 如果我军不能够利用此空隙,集中力量,巩固晋州的话,则虎牢关的兵力将错过一次收拢的良机,迟早会被所朝廷吸纳,而晋州在将来面临战事的时候也会因为兵力不足而捉襟见肘。 其实治国器将军对侯爷有大夏血誓之盟,加上素闻治将军忠勇可靠,如今又是朝廷旨意,相信治将军一定会遵从,到时候侯爷再加以安慰和解释,治将军一定会心结尽除、尽心辅佐。至于逍遥谷方面,只不过是因为晋州已交由崔氏家族管理,害怕因此而失势罢了。陆浩愿去说服崔姑娘将安平交付逍遥谷管理,然后和崔姑娘一起去劝服袁谷主。相信以袁谷主的深明大义,一定会支持侯爷的!” 萧元想了一会,正待表态,就见门外匆匆走进一名士兵,把一道“西北盗匪四处劫掠,抢夺屯田民众”的消息传了过来。 萧元呼了一口气,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对陆浩说道:“除非袁媛本人同意,否则撤出虎牢关之事必须搁置,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处理完这个令人头疼的问题,萧元立即召集军事将领会议。议题只有一个,就是如何对付那些嚣张的盗匪,以维护晋州好不容易得来的安定局面。一听说有仗打,这些近段时间有点闲得发慌的军官们一下子来了jīng神。 就这样,太平军经过短暂的休整后,又一次迎来了刀光剑影。 第七十七章 拓跋家族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都哑巴了吗?各位可真是厉害呀!咹?!这还是那支打败了北狄骑兵,号称天下无敌的太平军吗?十几天下来,居然连盗匪的影子也没有抓到!亏你们还说自己很会打仗呢,丢人!” 萧元很恼火的说道。也不由得他不生气,原本没有放在心上、以为轻而易举就可以收拾掉的盗匪,没想到竟是出乎意料的难缠。他们总是在太平军到来之前,及时的撤退;而等太平军撤走以后,他们又卷土重来。在这种飘忽不定的游击战术中,太平军不但没有消灭盗匪,反而还吃了几次小亏。这让原本能征善战的太平军将领们都变得有些束手束脚,生怕一个不小心,损兵折将,坏了自己的名头。而且更令人气愤的是,这些盗匪还经常留书讥讽,嘲笑太平军的无能。这让萧元感到大大的丢了面子,同时也因为盗匪的嚣张而动了真怒,开始认真对待起来。 “老大,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这一次一定把那帮小兔崽子给揪出来!不剁他个千刀万剐,他们不知道灶王爷有几只眼!” 无病虎虎有声的说道。 一言既出,顿时引起了所有军官们的附和,刚才萧元的话深深的刺痛了他们身为军人的荣誉感,使得他们热血沸腾,强烈的要求用血和火来洗刷耻辱。 萧元挥了挥手,示意这些将领们安静,然后转头向纪刚问道: “这帮家伙的底细查到了没有?” 虽然处于愤怒之中,但是萧元仍然具备了一位统帅应有的素质,准备冷静地分析敌人的一切资料,以便从中找到突破点。 “启禀萧侯,西北的盗匪主要分为两股,一股是马家兄弟为首,大约五万人,他们在这里是地地道道的地头蛇,跟当地有着盘根错节的联系。家族、姻亲的关系让他们的势力根深蒂固,表面上看是当地豪强、西北名门,实际上却是勾结绿林**,坐地分赃。即使是在北狄统治时期,对他们那也是无可奈何。 马家五兄弟分别以‘仁、义、理、智、信’为名,老大马仁颇具城府、老谋深算;老二马义好勇斗狠、武艺高强;老三马理长袖善舞、能言善道;老四马智足智多谋、诡计多端;老五马信擅长暗杀、轻功卓绝,实在不易对付。 另一股是号称‘白巾军’的从中原流窜过来的强匪,大约三万人,其首领白松原是中原绿林人物,最初只是集合了四、五个朋友打家劫舍,可是连最小的镇子都能把他们追杀得落花流水。于是这白松就想出了‘烧村’这个人神共愤的毒计,先是下个帖子给一个镇子,一开始这个镇子当然毫不在意,结果这帮匪徒就在镇外专找落单的居民下手,然后惹得那些镇上的卫兵火起,全力追杀。这帮匪徒就仗着自己马术jīng良,绕了一个圈子返回毫无戒备、防卫空虚的镇子,放火焚烧。如此几次之后,白松的恶名远播。所以后来每当这个白松下了帖子之后,当地的那些百姓就宁可选择花钱消灾,也不愿硬桥硬马的对抗了。于是这帮匪徒就用这些抢来的钱财招兵买马,壮大声势,隐然成了中原绿林中的领袖。 在北狄南侵之后,这个白松就打着保家卫国的旗号,进一步快速发展起来。但是北狄被逐后,朝廷在天龙禅院的帮助下全力打压,白松被逼得走投无路,流窜到此。这股盗匪的特点是流动xìng强,而且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所过之处破坏力极大。此次流窜到西北,对朝廷而言,颇有驱虎吞狼的味道。如今,这股匪患和马家兄弟进行了联盟,更是如虎添翼,令人头疼。” “那你有什么意见?” 萧元不动声sè的问道,经过这些rì子以来的风风雨雨,萧元越来越喜欢先征求部下的意见了。因为在从这种征求意见的过程中,萧元可以明确的知道这些文官武将的真实想法、各自代表的利益以及他们各自的能力,从而可以有针对xìng地加以分配,使得每一个人都能够各尽其才。 最重要的是,萧元从独孤令留下的一句“兼听则明,偏听则暗”中大受启发,发觉在倾听部下的发言中往往能找到自己的不足,弥补自己没有考虑到的疏漏,从而使得发布的命令更加切合实际。 “卑职以为应该分而化之,马家兄弟在地方上扎根很深,需要缓图;‘白巾军’是流窜作案,务必乘其立足未稳,迅速击破或赶走,以绝后患!” 纪刚不慌不忙地说道。 “我反对!” 韩邦出声说道:“如今的问题是‘白巾军’已经和马家兄弟联手了,否则不可能打得我们如此被动。所以当务之急是消灭马家兄弟。所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们在当地是有家有业的,必要的话,就连根拔起,看他们何处藏身!一旦马家兄弟被灭,则‘白巾军’就如同是无水之鱼,要杀要逐,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 “万万不可,我军进驻晋城不久,应该显示仁义之风,怎么可以乱杀无辜呢?” 廖勇皱眉反对道。 “这是打仗,不是做学问!收起你那套仁义道德吧!”无病大大咧咧的说道。 挥手让争吵的双方都闭嘴之后,萧元思索了一会,这才下令道: “纪先生,你派人去jǐng告马家兄弟,让他们给我安分点,不得给‘白巾军’提供任何帮助,所有‘白巾军’进入马家寨者必须全数擒获,交归太平军处置。 无病,我给你两万兵马靠近马家兄弟的势力范围,如果这些家伙不肯合作的话,就把军队开进去,无论男女老幼,反抗者一律格杀勿论! 廖勇你率一万兵马进驻黎县,祖狄你率领一万兵马进驻米县,我自率一万大军为中路,三军呈犄角之势,互相呼应,步步为营的向前推进。 如果马家兄弟答应与我们合作,无病就回师会合,用来围剿‘白巾军’;如果不答应的话,先不管‘白巾军’,三军挥师马家寨,灭杀马家满门,所有帮助马家兄弟者,悉数连坐! 韩邦,你统帅其余兵马镇守晋城,同时策应各方。 纪刚,你负责扫灭这些盗匪在附近的眼线,举报者重赏,藏匿者举家连坐!” 说着,萧元决定亲自出征,给这些胆敢嘲笑太平军的家伙还以颜sè。 “是!” 众将纷纷答应,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大战一番。 就在这个时候,耶律荣光带来了银川拓跋家族的代表。 “哈哈,耶律将军来的真是时候,萧某在此久候了!这几位是拓跋家族的代表吧?” 萧元走出大门相迎,乘机看了看这个代表拓跋家族的中年人,以及身后跟着的两个青年男女。 这个中年人一袭青杉,显得文质彬彬,一副文士模样,和萧元想象的那种西北赳赳武夫形象大不相同。其身边的两个青年男女也是一表风流人物:年轻人长的浓眉大目、虎背熊腰,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坚忍不拔的家伙;而那个少女虽然只有十四、五岁,但是英姿飒爽,有着西北独有的豪迈,这和江南的那种小家碧玉是大大不同的。 “你就是那个萧元?这么年轻,还没我哥哥大呢!” 少女也好奇的打量着萧元,噘了噘嘴,似乎很不满意地说道。 “放肆,太无礼了!” 那个文士急忙呵斥道,接着转身向萧元抱拳赔礼: “萧侯见谅,在下拓跋休哥,奉家兄之命前来拜见萧侯。这两个是在下的子侄:拓跋成、拓跋蔚,因为久慕萧侯声名,加上家兄也想让这两个不成材的东西加入太平军校,跟着萧侯历练历练,所以命在下带出来。山野之人,不识礼数,让萧侯见笑了!” “哪里哪里,拓跋姑娘快人快语,实在是xìng情中人,巾帼不让须眉啊!” 萧元大笑着,把客人让了进去。对于耶律荣光的办事,他非常的满意,拓跋孤燕派了自己的弟弟和子女前来,显然有着极大的诚心,这意味着西北的一处豪强势力,在刀兵不动的情况下,成为了太平军的合作伙伴。再加上他对于拓跋蔚这个女孩子如此的直言快语的xìng格也很是喜欢,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萧侯,末将这一路走来,听闻如今盗匪四起,严重影响了晋州的治安,萧侯是否准备动手?还请萧侯让末将为先锋!” 耶律荣光一进来,就急不可待的问道。耶律家族投靠太平军,急需建立功勋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拓跋休哥也说道:“rì前我和耶律兄也谈过此事,拓跋家族也愿意略尽绵薄之力,以保地方平安!” 萧元有些奇怪的看了两人一眼,哈哈大笑道: “多谢两位了,不过在下已经布好了天罗地网,管叫那些盗匪插翅难飞!我明rì就调集十万大军,讨伐马家寨,到时候杀他个鸡犬不留,只要这颗毒牙被敲掉了,剩下如‘白巾军’等匪患就如同瞎子和聋子,难成气候了!” “万万不可!” 拓跋休哥话一出口,方才jǐng觉自己的失态,当下干咳了一声,这才说道:“马家寨在西北根深蒂固,即使是北狄人也无可奈何,萧侯要慎重啊!” 萧元朗笑道:“北狄之所以奈何不了马家寨,乃是因为它是外寇入侵,而马家寨则成了反抗强敌的象征,人心向背所致。如今我在晋州驱逐北狄、屯田驻军,还民众一个朗朗乾坤,衣食饱暖;而马家寨勾结匪类,破坏经济,扰乱民生,故而早已时移势易了!对于仍然敢于负隅顽抗者,我将实行连坐制,所有马家姻亲不划清干系者,均予以清剿。到时候大军所至,玉石俱焚,就算马家兄弟扎根再深,我也要挖地三尺,把他刨出来!” “哼,好大的口气,我们拓跋家族也是马家寨的姻亲,萧侯你也要剿灭我们吗?” 那个少女突然间站了起来,指着萧元的鼻子说道。 “闭嘴!” 拓跋休哥大怒,打了少女一个耳光。 少女眼中含着泪说道:“我说错了吗?大姐嫁给了马家寨,难道你忍心看着她受难吗?” 说着忿忿的跑了出去。 拓跋休哥手足无措,向一旁的拓跋成使了一个眼sè,让他跟着出去。随后才尴尬的向萧元拱手道:“让萧侯见笑了。当年马家兄弟的父亲和我家大哥是好朋友,所以才有了一门娃娃亲。还望萧侯看在拓跋家族的薄面上,让在下去劝一劝马家兄弟!” 萧元暗暗好笑,虽然他之前并不清楚马家寨与拓跋家族的关系,但是一般而言,地方上的豪强之间彼此有着错综复杂的关系是很正常的。难怪这老家伙怂恿着耶律荣光一进门就谈盗匪的事情,而不是按照正常情况谈拓跋家族和太平军合作的事宜。可惜的是利益所趋,关心则乱,再加上被那个风风火火的丫头一搅和,就全乱套了。 当下萧元装作非常讶然的说道:“萧某不知道拓跋家族和马氏兄弟是姻亲,真是冒犯了!如果先生能够化干戈为玉帛,那当然是皆大欢喜的事情!虽然萧某原本准备明rì出兵,不过既然先生愿作那鲁仲连,出兵自当暂缓! 不过,如今民心思定,而马氏兄弟却依然勾结匪类,劫掠财物、伤害无辜,罪大恶极,如果不能够悬崖勒马的话……” “请萧侯放心,所谓‘天作孽,尤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如果马氏兄弟一意孤行的话,拓跋家族决不敢为虎作伥!” 拓跋休哥起身急忙表白道。 “请拓跋先生放心,无论如何,我太平军决不会伤害到任何拓跋家族的人和利益!” 萧元也一本正经的说道。 说罢,两人心领神会的一起大笑起来,一个协议就此默契的达成…… 第七十八章 左右为难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萧侯,拓跋先生依然没有从马家寨出来,无病将军目前正原地待命,他请萧侯指示是否要杀进去?” “萧侯,祖狄将军已经向前疾行了三十里,歼灭‘白巾军’百余人,但依然未见‘白巾军’的主力,请求指示是否继续追击!” “萧侯,廖将军已经向前推进了十里,连续遭遇‘白巾军’十余次阻击,但均被击退,没有重大伤亡!” 在军中简陋的帅帐内,萧元正在聆听各路的军情。 对于马家兄弟的态度早在萧元的意料之内,这是标准的蛇鼠两端,利用这个不明确的态度牵制住太平军,如果太平军能够成功剿灭了‘白巾军’,他们就一定会投诚归顺;如果没有成功的话,他们自然乐得做自己的土皇帝。 萧元也由着他们这么玩,究其原因是萧元暂时并不想对这些豪强势力赶尽杀绝。虽然他们很讨厌,但是对于维护地方还是有一定作用的,而且他们联合起来的话,实力也不容小视。自古以来有不少势力建立之后,就是因为得罪了这些地方豪强,而最终失败的。萧元不看好庞德的起义,有一个重要原因就在于这家伙的“均田免赋”政策必定会触动这些地方豪强的根本利益──土地和收入,所以注定会遭到整个大夏强力集团的联合封杀。 说到底,就连大夏皇帝也不过是最大的豪强而已。大夏帝国就是靠着这些豪强支撑着的,整个大夏实际上也就是由着这些大大小小的豪强来控制的。地方上的豪强势力极其强大,要想统治一方,就首先得和豪强势力拉好关系。虽然萧元意识到这种势力一rì不除,大夏多年的积病就不可能彻底根除,但是在立住脚跟之前,他半点都没有想和豪强势力正面为敌的兴趣。 再加上大西北广袤的土地以及原先的占有者北狄人刚刚被驱除出去,也使得他没有立即和豪强宣战的迫切xìng。所以对于马家兄弟来说,只要他们不威胁到太平军的生存,即便自己还没有和拓跋家族联盟,他也抱着不为己甚的态度,不会真正一锅端的。其实无病的军队与其说是打击力量,不如说是战略威慑更恰当一些。 但是看着地图上各路军队的位置,萧元有些坐不住了,他不禁有些讶然,难道这批盗匪吃了熊心豹子胆,妄图成建制的歼灭太平军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应该说这批盗匪已经成功了一半了,由于自己轻敌使得目前太平军各部出现了较大的空隙: 原先的部署是萧元自率一万人马为中军,廖勇率一万人马在北侧,祖狄率一万人马在南侧,步步为营,向西推动。而无病则率领两万骑兵预先出动,在西面监视马家军,同时也起到了阻止‘白巾军’西窜与马家军会合的作用。这四支军队再加上北面严阵以待的拓跋家族,可以说为‘白巾军’布下了一层天罗地网,唯独留下了朝向南方的缺口。在萧元的本意是嫁祸江东,把这个匪患送给巴蜀的孔氏家族去头疼。 而现在,由于无病被牵制住不能东进,萧元、廖勇和祖狄的部队又被敌人巧妙的促成了彼此相隔三十里的局面,祖狄和廖勇更是相差了六十里。首尾不能兼顾,这的确是个很不利的战略位置,很容易被这些家伙逐个击破。可问题是这些家伙真的有这个实力吗? 这些原本不过是在**绿林混的家伙,要他们打家劫舍,或者玩一玩老鼠戏猫的游戏也就罢了,要他们硬碰硬的打正规战,萧元实在不敢想象。 不过话又说回来,太平军不也是在战争中锤炼的吗?虽然有逍遥谷和虎牢关原先军官的加入,让太平军缩短了转变、磨合的时间,成为了一支正规军。但是太平军真正的成长还是在战场上,毕竟只有血与火的战场才是一支军队最好的课堂。 事实上造成目前太平军如此窘境的家伙,绝对不可能是**绿林的乌合之众,分明有着高超的指挥才能,绝非泛泛之辈。 那么现在敌人准备吃掉自己的那一支军队呢? “萧侯,晋城来报,孔氏家族昨rì派人来到晋城,说要和萧侯谈合作剿灭‘白巾军’的事宜,崔姑娘请示是否要让他们前来军中见您,晋城离这儿只有半rì的行程!” 进来禀报的是一个叫金良镛的年轻人,他是由龙雨田向萧元推荐的。不同于一般文人的迂腐,此人做事极其干练,而且有着一手好文笔,所以萧元就把他带在身边做文书。萧元并没有想到正因为如此,金良镛得以有机会亲眼目睹了萧元一生的大部分征战,伴随着萧元几乎踏遍了整个东、西大陆。后来他将这些经历写了出来,并且还附带了许多随军转战各地时写下的诗句,成为了一代文学巨匠,同时也给予了后人研究萧元的无数宝贵文献。 心烦意乱的萧元随口应了一声,挥挥手,让金良镛出去。 就在金良镛将要走出去的时候,萧元突然灵光一现,叫住金良镛说道: “慢着,你刚才说什么?” “孔氏家族的代表要来见您,商讨剿灭‘白巾军’的事宜。” 金良镛愣了一下,回答道。 “孔氏家族?” 萧元沉吟起来,如果自己对于‘白巾军’无力成建制的吃掉太平军的假设成立的话,‘白巾军’唯一能够反败为胜的契机就在于和孔氏家族联手,如此一来也就可以解释这些家伙怎么会突然有这么高明的战略部署能力了──拥有着周文俊这样的名将的孔氏家族,其用兵的能力自然不容小觑。同时也可以理解孔氏家族代表到来的时机了,当半rì后,等孔氏家族的代表到来之时,恐怕也正是太平军兵败之rì,言谈之间,自然就更占上风了。 毕竟对孔氏家族而言,他们借机削弱了太平军的实力,也就能够更加方便的控制太平军了。能在谈判桌上拥有这么多的筹码,这实在是一桩很好的买卖! “对,一定是这样的!” 萧元想着,来回踱了两步,如果这个推测是正确的话,那么首当其冲的应该是祖狄的军队,他们距离孔氏家族最近,最方便“白巾军”和孔氏家族联手设定伏击圈。 “传令下去,祖狄立刻率部驻守于开阔地带,严防敌军袭击。无病、廖勇迅速向其靠拢,我部也以急行军速度与之会师……” 萧元说到了一半,突然打住了,示意金良镛暂时不要飞鸽传书,下达这道命令。 万一这个推测是错误的怎么办? 毕竟不能够完全排除“白巾军”确实有这个实力的可能xìng。他想起了独孤令的话: “大夏之兴盛,不在庙堂,而在江湖。草莽之间每多义士,藏龙卧虎,不胜其数。天下太平则隐于泽、隐于野、隐于市,天下危难,则起于湖、起于山、起于林!君王用之,则天下兴盛;君王弃之,则灾患隐生!” 是啊,天下能人不计其数,自己以前是不是太小看天下英雄了? 如果这样的话,按照刚才的部署,三军中最弱的廖勇部势必非常危险(由于观念的问题,所以太平军各部中,只有祖狄对于神龙战车情有独锺),不管怎么说,祖狄有着神龙战车,更有利于防守啊! 可是如果自己的推测是正确的话,在周文俊所指挥的身经百战的孔氏家族军队的攻击下,单纯依靠神龙战车是不可能扭转乾坤的。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萧元面临着艰难的抉择。 想了一会,萧元头疼的叹了一口气,这两天为了摆脱毒瘾,坚决不服那些药丸,使得自己一直头昏脑胀的,否则也不会犯下这么低级的错误。 他考虑了一下,说道:“命令祖狄、廖勇各部立即于开阔地带扎营驻守,派出探马搜索敌情。同时命令无病迅速向我靠拢,耶律荣光率领两万骑兵前来策应。” 暂时也只好这样了! 下达了命令之后的萧元无奈的想道,手禁不住伸向了怀中的瓷瓶。 “是不是先服一颗,等打完这一仗再说?” 萧元发觉自己从来都没有如此犹豫过。 第七十九章 遭遇敌袭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冷静下来的萧元终于开始理智的对待目前的处境了。 其实刚才自己所下达的命令一点都不能解决实际的问题。各路兵马相距的位置实在太远了,命令到达之时,恐怕早就大局已定了。而且各部驻扎原地,只不过给人以逐个击破的机会,只会增添不必要的损失。 能够力挽狂澜的只有自己的这一支军队了,现在是两选其一,如果侥幸押对了,正好救援到被攻击的部队,就有可能乘机歼灭敌军主力;如果押错了,至少还可以保全剩余的两支部队,有了再玩一把的本钱。 如此想着的萧元缓缓的步出帅帐,看着满天的繁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问身边的金良镛道:“金良镛,你饱读诗书、熟知史略,在你看来一方统帅最重要的应该具备什么样的品质?” “属下以为应该是长于谋略、知人善用也!” 萧元缓缓地摇了摇头道:“这是很重要,但最重要的是果敢决断,甚至在必要的时候更要有壮士断腕的决心!” 这样说着的萧元,与其是在对金良镛说话,不如说是在试图说服自己,只见他剑眉一扬,果决的说道:“传我令下去,廖勇、祖狄各部均向我靠拢;无病率部立刻东进,但必须派出大批侦骑,随时要注意孔氏家族的动向;耶律荣光率部进驻黎县听令;我军前军做后军,后军变前军,立即向北开拔,与廖勇部会师。” “是!”强忍住心头的不解,金良镛立即按令行事,虽然他非常困惑,但是却真实地感受到了萧元说这番话时,那种果断和自信,与刚才的犹豫不决简直是判若两人,这才是真正的统帅风范! 萧元自己也感觉到一扫刚才的烦闷,重新找回了那种指挥千军万马、笑看天地苍穹的豪情和自负了。 虽然目前他依然无法判断敌人到底会进攻哪一处,甚或是否整个事情都是他杞人忧天,对手根本就没有能力抓住这一次用兵的破绽。但是作为一员统帅,萧元很谨慎的运用了料敌以宽的原则,只能够假设可能遇到的最坏情况:孔氏家族参战。 如果是这样的话,即使再加上自己的一万兵力前去援救,那也是杯水车薪,说不定一下子就得赔上了两万人马。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放弃祖狄部。虽然这十分残酷,但是用兵打仗就必须有所持,亦有所弃!如果这也舍不得,那也丢不得的话,最终只能是全部完蛋。 利用牺牲祖狄部迎来的宝贵时间,迅速集中兵力,既然这一仗输了,那么就在下一仗中让敌人加倍的偿还!也只有这样,才能够真正的告慰牺牲的战士,使他们的牺牲物有所值。 从另一方面讲,如果情况不是这么糟,周文俊没有出兵的话,面对这已经闻名天下的神龙战车,敌人是多半不敢选择祖狄的,即使选择了,一时半会之间也很难吃掉他;自己前去和廖勇会合,最好的情况是解救了三军之中最弱的廖勇之难,同时抓住了敌人的主力,一举歼灭;差一点的情况,则也是把兵力集中起来,不再有被逐个击破的危险,同时还是有很大的机会前去解救装备有神龙战车、擅长开阔地带防守的祖狄部。 说起来很讽刺,萧元之所以还抱着孔氏家族不会参战的一线希望的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不相信以周文俊的为人会做这样的事情。周文俊是一个非常出sè的军人,但也仅止于一个出sè的军人。作为一个军人,他英勇善战,体贴士卒,为人高尚,一诺千金。在千军万马之间,他可以驰骋自如,在刀光剑影的战场上,他可以用兵如神。但是像他这样的军人,是不可能去玩权术的yīn谋与诡计的。而像今天,实在无法相信身为孔氏家族第一线的军事指挥官的他,会如此不择手段的勾结盗匪、偷袭友军。 即使是孔氏家族,虽然萧元绝对相信以孔为东的为人,完全有可能做得出勾结盗匪的事情,但是也坚信孔为东要真是这样做的话,事先不会不考虑到可能由此而带来的巨大政治风险。 这是因为虽然“窃钩者诛,窃国者侯”,都是强盗,豪强和盗匪在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差别,但既然一个身为盗匪,一个身为诸侯,两者在意识形态上还是有点距离的。侯门显贵有着一种病态的自负和孤芳自赏,如果自认为高贵的贵族居然和盗匪勾结的消息一旦传出,那么这家伙的政治前途也就完蛋了。即使自认为胆大妄为的萧元,也不太敢这么做让人授之以柄。萧元不相信一向老谋深算的孔为东敢如此的冒天下之大不韪。 毕竟已经成功的向萧元下毒的孔为东,如此做法虽然对他有利,但绝非必要,所冒的风险和所得的利益差距太大,孔为东的选择应该不会如此的鼠目寸光。 作出了抉择的萧元,立即率领中军准备向廖勇部迅速靠拢。 “啊!” 一声惨叫划破了夜空的宁静。 “敌人袭营!” 敌情的jǐng报声使得正在做转移行动的萧元军有些措手不及。 萧元闷哼了一声,想不到这些家伙胆子这么大,居然敢打自己中军的主意。如果到时候不能一举攻下的话,则必将受到两翼的合围包夹,等待他们的就是全军覆灭的命运,所以一般的指挥官是不会这么做的。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能够乘机把萧元杀死的话,整个晋州势必大乱,声名大振的“白巾军”由此而一举夺取晋州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毕竟萧元也是白手起家,依靠军事实力而成为王侯的,榜样在前,那些亡命之徒赌这一把也就不足为奇了。 “亮火把,举大旗,命令所有的战士保持镇定,坚守自己的岗位!” 面对着已经出现的敌情,萧元非常的冷静。他站在高处,观察着整个战局,丝毫都不在意因为身边的火把和大旗所招来的漫天飞舞的乱箭。 “侯爷,这样太危险了!” 一旁的金良镛毕竟只是一个书生,第一次身处战场,不免有些害怕。 萧元根本没有理会他,而是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战斗中去了。 这一万兵马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尤其是那三千亲卫军,更是在察觉了敌袭的第一时间里反应过来,忠诚的守护在自己统帅身边。 很快,所有的战士都看到了主帅的镇定自若、友军的气定神闲,刚才那种由于敌军突袭而造成的惊恐渐渐平息了下来。虽然面对着数量占优势而且又是有备而来、占据了有利地形的盗匪,整个形势依然对于萧元军不利,但是一名将领最害怕的那种足以引起全军崩溃的致命的恐慌却并不存在于萧元军中,这也使得萧元有了充分发挥其军事才华的余地。 更令萧元感到庆幸的事情是,这股敌人绝对是盗匪,而不是他原先推断中可能出现的孔氏家族的军队,这让他松了一口气。对付周文俊和他手下那支jīng锐的军队才是萧元目前真正头疼的事情,因为对付这样的敌人,一步错满盘输。 而现在,虽然他很佩服对手娴熟而又大胆的用兵能力,不过一支jīng锐军队毕竟不是仅仅靠着一位优秀的将领就可以打造而成的,盗匪军素质的低下,使得萧元依然拥有了反败为胜的机会。 这是因为虽然一个优秀的将领在战争中起着极其重要的作用,但是正如萧元rì后所说得那样:“一个优秀的将领统帅的即使是一支杂牌的军队,也足以争取辉煌的胜利;一支jīng锐的军队在一个白痴的将领手中也足以丢失原本应该获得的大捷;如果一个优秀的将领统率着一支jīng锐的军队,并且有着英明的战略指导和足够的后备给养,那必将足以征服世界!” 这个对手无疑是一个极其优秀的将领,如果是攻击另一个猎物的话,那绝对有可能成功,但是他很不幸,偏偏选择了萧元和太平军中最jīng锐的部队──一个同样优秀的将领,并且统率着绝对jīng锐的、经历了屡次大战的部队,这支部队的素质是那些东凑西拼起来的盗匪根本无法比拟的。 “放弃所有的粮草辎重,全军轻装向西突围,亲卫军随我断后!” 萧元冷静地观察了周围的形势:至少三倍以上的敌军占据着有利的位置,营中被点燃的火焰燃烧得非常旺盛,继续留在原地的话无疑是不智的,于是果断的做了以上的调动。 一个成熟的作战计划在萧元的心中已经形成了。 第八十章 突围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萧元的亲自断后,使得原本就身经百战的军队更加显得从容不迫。很快,他们就调整好阵型,井然有序的向西突围。 对手显然没有料想到萧元居然敢朝表面上似乎兵力最稠密的西面突围,而萧元军冲杀的结果也显示了萧元的正确:敌人用的正是“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的计策。 事后金良镛曾经非常迷惑地问萧元怎么会看出那里是敌人阵型相对薄弱之处,萧元则大笑着回答道: “这就叫做‘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xìng命’!那家伙实在太喜欢用奇兵了,以至于忘记了在三倍而围之的情况下,又yù图要我的项上人头,兵力怎么会布置得如此不集中呢?唯一的解释是,他在示之以弱的地方必定集结了重兵、设好了陷阱,就等着我自投罗网,以便将我军一举剿灭呢。 计是好计,在我军左右都有友军的情况下,他攻击我军中路,本来就是兵行险招,是出于政治上的考虑而非兵家的布置──从某种程度上讲这是犯了兵家大忌,所以必须以快打快,诱敌于险境,这也是他唯一的选择。 可惜,他虽然有着锦囊妙计,但是却督率着一群乌合之众,那帮根本受不了节制的盗匪将他的意图太明显的暴露出来了,哈哈!” 萧元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向西突围必定会和两翼的廖勇、祖狄部以及东面晋城的大本营越来越远,而西面的无病则距离萧元中军有三十里,远水救不了近火,这也是那个对手在西面部署薄弱的一个原因。 很可惜,他面对的是萧元。萧元对于此前由于自己的轻敌而造成的如此狼狈的局面,心里一直憋着火。要知道太平军从很大程度上是依靠萧元在军事上的不败神话而建立的,所以他不能这么窝囊的保持不败,而是决心依靠自己这一万中军彻底击溃这支盗匪,从而弥补之前指挥上的失误。 不过身在战场上的萧元军将士可没有因此而优哉游哉,因为西面虽是虚兵,但是也有着大约五千余人的样子,他们凭借着地形的优势,对萧元中军还是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被萧元委以先锋重任的赵云,一马当先,长刀挥舞。 赵云的父亲原是蒋氏家族的一名军官,因为战功得到过蒋家长老的真传,虽然只是一招半式,但蒋家的“铁骑横流”本就是神州几大武术绝学中最威猛霸道、最适合战场厮杀的武功。再加上萧元很看重赵云,将他带在身边不时的加以指点,所以赵云将那把大刀舞将起来,气劲所及,丈余方圆尽在掌握之中,声势逼人。 萧元军在赵云的带领下,以尖锥形的阵势向西杀去。大群英勇的骑士从黑暗中纵马冲出,仿效着赵云,高举战刀对盗匪的阵型发起了最凶猛的冲击。可是,毕竟是有算对无算,面对着早已好暇以整的盗匪,太平军的战士一个接一个的被排列得密密麻麻的近两米长的长矛刺穿、挑倒在地,惨叫连连;还有一些则被两旁的弓箭手shè中,身躯飞落而下,消失在万马奔腾之中。 “太平军将士,不战胜、毋宁死!” 赵云在第一波攻击失败后,缓了缓气,大声喝道,随即又提刀向前冲去。父亲战死沙场后,不愿受人白眼的母亲带他离开了蒋氏家族,靠做小工为生。有感于太平军驱逐北狄、保家卫国的口号,身上流着军人血液的他瞒着母亲,毅然加入了萧元的军队。而萧元更是对他青眼有加,亲自耳提面命,指点兵法武功,把他从一个小小士卒一步步提拔为太平军中层将领。 “士为知己者死!”对于萧元的信任和赏识,赵云决心拼死相报,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冲破这一道关,为萧元军活生生杀出一条血路来。 “不战胜、毋宁死!” 这句口号立刻传遍了萧元中军各个角落。后续的部队在赵云的激励下,继续奋不顾身地冲锋上前,前赴后继,有许多骑兵甚至就像存心要自杀一样以极高的速度撞入了那一片刀山枪林之中,以自己的身体为背后的战友充当盾牌,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在那片刀山枪林砍出一条道路来,殊死而猛烈的攻击就像那汹涌的波涛浪cháo一般,一波接着一波绵绵不绝! 一片混乱嘈杂,震耳yù聋的杀喊声、临死的惨叫声、倒地的战马半躺着悲哀地嘶鸣声、战刀砍在盾牌上冒出了点点火星和震耳的嗡嗡声此起彼伏,背上主人早已受伤落下的战马因为受惊而到处乱闯,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伤兵发出奄奄一息而且绝望的呻吟,地面上满是尸骸,整个战场就如同修罗地狱般的惨烈。 终于,没有受过严格的训练,也不曾经历过如此阵仗的盗匪军,开始渐渐承受不住了,而后退使得盗匪军犹如破损的大堤,在洪水冲刷之下,一溃千里,不可收拾。失去了严密阵形的依托,习惯于有便宜就捡,遇强敌就逃的盗匪便不可抑制的发挥了他们的本xìng。 这,就是强迫擅长游击战的盗匪去打正规战的必然结果。 另一边,萧元则承受着其他三个方向盗匪的猛攻。 萧元再一次确认自己所面临的对手绝对非同一般。在察觉萧元的突围意图之后,这家伙马上当机立断,驱使盗匪迅速进攻,妄图对萧元军来个前后夹击。 不过事发突然,这些乱哄哄的盗匪可没有他们统帅那么快地反应。吵吵嚷嚷冲过来的家伙,立刻得到了刀海枪林、如蝗箭雨的礼遇。 亲卫军的将士们紧紧跟随着统帅,在不成阵形的敌人中间来回驰骋。萧元身旁正迎风招展的“萧”字大旗,给予了将士们无穷的信心。 敌人似乎也认识到了这一点,开始有组织的向大旗附近围攻,可是都被袁沛所阻止。身为亲卫军统领的袁沛,虽然被人戏称为娃娃将军,而且由于亲卫军只是负责跟随萧元、保护萧元,战斗是纯粹是听从萧元的号令,并不像其他将领那样有dú lì作战的机会,而且选拔的将士也主要以武功为主,所以甚至有人一度认为他只是因为姐姐的缘故、再加上对萧元狗一般的忠诚,方才有了如今的地位,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长期跟随袁沛的亲卫军战士没有一个敢小觑自己的上司,不但不敢,而且相当敬服。 “武艺高强、胆大心细”,是萧元对袁沛的评价。虽然袁沛由于年纪太轻,在战略和战术上有所欠缺,无法担当独挡一面的重任。然而凭借高超的武艺、悍不畏死的勇猛以及出sè的战场指挥能力,使得这位一度是太平军中最年轻的将领,在rì后被誉为帝国“虎卫双翼”之一。 在赵云击溃前方敌阵之后,萧元率中军开始杀出重围。拒绝了战士的请求,萧元始终留在了最后,这一举动更加坚实了战士们对于他们统帅的敬仰,平添了他们面对强敌的勇敢和无畏。对于将领的信任,和对于战斗的信心,使得这支军队即使面对身后三倍的敌军,整个撤退依然是那么的从容不迫,井然有序,这仿佛不是一次撤退,而是一次胜利的进军。 “看箭!” 一声怒喝,一道利箭闪电般的飞驶而来,萧元身体晃了一晃,运气不错,由于萧元正好一个转身,所以只是擦破了一点皮毛。 他大笑着道: “哈哈,这……么差……的箭……法,也敢……来献丑!” “侯爷,你怎么样了?” 听见了萧元如此不连贯的话语,袁沛奔马过来,关切地问道。 萧元向他摆了摆手,示意让他来指挥军队。 “萧元受伤了!” “快点追!,萧元被shè中了!” 从萧元断断续续的声音中自以为shè中的盗匪,欣喜若狂的叫喊着,再次一窝蜂的冲了上来,妄图一举击溃萧元军。 然而出乎他们意料的是,萧元军的将士不但没有因为这个流言而自乱阵脚,反而因为“统帅为了掩护我们而受伤”的想法,在悲痛中化作了愤怒的力量,若不是赵云和袁沛的极力拦阻,以及太平军严明的纪律,这些战士差点要回过身来和敌人拼个同归于尽。 在袁沛和赵亮出sè的指挥下,萧元军以千人为一队,有秩序的轮流撤退,不时地发动反击,虽然没有摆脱敌人的追兵,但是士气高昂的战士依然给予了敌人沉重的打击,使得他们既不敢过分逼近,又不甘心就这样丢失猎物──尤其是在以为萧元受伤之后,于是就这样和萧元军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僵持不下的双方且战且走,送走了黑夜,迎来了黎明。 事实证明,萧元对于太平军战士们得知自己受伤后反应的判断和对于自己军队临危不乱之素质的强烈信心,是完全正确的,尽管有些冒险,但是如今的他已经胜券在握,连rì来的被动,将转化为猛烈的进攻;一代名将萧元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微笑,他决定要生擒这个令他狼狈万分的对手。 第八十一章 擒敌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留一部分马匹在空地,把身上所有的钱财都扔在地上!这一仗打赢之后,每人赏银十两,赐壮士衔!” 当萧元军退到一处山丘时,萧元突然喝道。 众人虽然不知道他的用意,但是见萧元无恙,而且打完仗还有重赏(萧元采用了陆浩的建议,对于有功之士,除了赏赐金银和官爵外,还有各种荣誉衔,得此殊荣者,不仅本人十分光荣、扬眉吐气,而且家中也可以得到诸如减税、免役、子弟保送读书等优惠待遇,以此来激发将士作战的士气),自然十分高兴,纷纷尊令行事。 接着,军队走到山丘上,卸甲休息。 金良镛大是着急,劝说道: “萧侯,如今盗匪尤在近前,还是速速离去为妥。” 萧元笑而不答,回首问赵云和袁沛道: “两位以为如何?” “萧侯妙计,此乃诱敌以利,聚而歼之也!只是那匪首看来十分善于用兵,恐怕他不会上当吧!” 赵云谨慎的说道。 “赵将军太多虑了,现在不是那匪首上不上当的问题,而是那些盗匪生来都是些鲁莽、冲动之徒,多半贪财图利心切,只要示之以利,便会不顾一切,追逐诱饵,轻易的钻入圈套,如此军队,将领再厉害也没办法。所以这一仗我们必胜!” 袁沛则满不在乎的说道。 萧元微微一笑,这两个家伙都有着一种十分敏锐的战场直觉,所不同的是赵云为人谨慎,适合统率正兵;袁沛胆大妄为,善于率领奇兵。 萧元淡淡的说道: “究竟能不能成功,马上就见分晓了。你们给我听好了,我要生擒那个匪首,谁给我办到了,我赏他纹银百两,晋升一级。” 说着对赵云和袁沛耳语了一番,两人应命而去。 不多时,盗匪军趾高气扬的追了过来,忽然看见这么多马匹,还有一地的钱财,非常的高兴,顿时一哄而上,四处抢马、捡钱,乱哄哄一片。 果然不出萧元所料,虽然有几个头目声嘶力竭的命令这些盗匪重新列好队形,但是那些早已利令智昏的家伙根本就是置若罔闻,整个队伍变得松松散散,甚至出现为了抢夺财物、马匹而互相殴斗的情况。 “杀!” 一声令下,萧元军从山丘上猛冲下来,被追杀了一夜的满肚子的窝囊气,在顷刻间爆发为逼人的杀气。 数千人犹如洪流,仿佛火浪,一泻千里,靠着高处而下的冲击力,靠着令人胆颤的浩浩声势,靠着突然袭击的爆发xìng,迅速的杀入了敌军队形。 与此同时,在萧元军的后方尘土飞扬,将士们高喊着: “萧侯神算,大军云集,瓮中捉鳖,降者不杀!” 杀下来的萧元军更是以百人为一队,轮流攻击,纵横穿插,仿佛有着千军万马在战场上驰骋一般。 而那些盗匪由于措手不及,还没等萧元军怎么展开厮杀,就已经乱成了一团,人马相互践踏,胆小的更是扔下了兵器抱头鼠窜,聪明的则立刻转变立场,跪在地上,直接来了个缴械投降。 但是也有例外的,只见一股千余人的盗匪在一个罩着狰狞面具的匪首带领下,依然保持着整齐的队形,左冲右突,并且竭尽全力鼓舞同伴的士气。 那盗匪手持一杆银枪,挥舞之间,枪枪见血,所过之处,萧元军人仰马翻,眼看就要被他突破重重阻挡,直奔萧元而来。 不过赵云和袁沛早有准备,两人一左一右各率一军包抄过去,左边的赵云大刀横砍,杀敌所必接;右边的袁沛宝剑直刺,攻敌所必救。 那匪首却也是非常了得,一咬牙,和赵云的大刀硬碰硬的接了一下,“珰”的一声巨响,赵云只感到手臂发麻,人也差点被震了下去;而那个盗匪则说时迟见时快,一扭身避过了袁沛的宝剑,长枪疾刺,迅猛无比,袁沛堪堪躲过,但是头盔却被打了下来,惊吓之下,浑身冒出了冷汗。 不过也就趁着这个时机,两人的兵马已经成功地把这个匪首和手下隔离开来,身经百战的萧元军对付群龙无首的盗匪,很从容的就占据了优势。 那盗匪见状,怒喝了一声,不退反进,依然笔直的冲向了萧元,显然是不达目的誓不休,连萧元也因为他的执着与悍勇而暗暗心惊。 连杀了两名前来阻挡的萧元军战士之后,萧元近在咫尺,而这时候缓过神来的袁沛和赵云也再次赶到了他的面前,刀剑相迎,拼死拦截。 那家伙环顾了一下四周,意识到如果不将袁沛和赵云两人击倒的话,就根本无法冲到萧元身边。当下一咬牙,银枪疾舞,挽出九道枪花,力猛速捷,袁沛和赵云一下子看得眼花缭乱,只见半空出现了九道残像,不知何为实何为虚,脑袋突然间晕眩起来,脑中也随之出现了幻觉,身体紧跟着在马上剧烈晃动,眼看就要被他枪挑马下了。 正在这个时候,连续九声“当当当”,震耳yù聋,将赵云和袁沛震醒,只见两道人影在瞬间的接触之后,又立刻分了开来。 袁沛和赵云定睛一看,却见萧元正稳坐在马上,手中的利剑斜指那盗匪,身上的衣衫随风飘动,整个人犹如泰山一般的凝重。两人互望了一眼,明白正是萧元帮他们挡住了这九枪,这才捡回了两条小命,不由脸上一热。 “好一个夺命追魂九连环,想不到草莽之中也有如此高手!” 萧元暗中调息了一下,强压住心中的震惊,不动声sè的说道。 关于夺命追魂九连环的叙述,是萧元从独孤令的藏书中看到的,这套绝学很难练成,但是杀伤力极大,对阵之时,更是让对手产生幻觉,进而从容击之。这枪法乃是当年抗击成吉可汗的名将秦鸣的绝技,以成吉可汗之勇,在首次对决中也差点命丧枪下,其威力可见一斑。可惜随着一代名将含冤而去,这套绝技也就从此失传了,在这上百年间,始终没有在大夏出现过。由于独孤令在叙述中,对于这套枪法推崇备至,认为在战阵之上绝对比神州七大绝学中蒋家的“铁骑横流”有过之而无不及,这让萧元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今rì萧元见那匪首居然刺出九道枪花,脑海中立刻想到了这个名词,不由得出声试探。 只见那个匪首身躯一震,显然十分惊异,从而验证了萧元的推想。 只见他也很快从刚才的拼斗中调节好气息,并不答话,又是一枪刺了过来,犹如蛟龙出海,伴随着彻骨寒风,整个空气都为之凝结。 萧元脸sè一变,不敢正面对抗,使出“乾坤大挪移”,在匪首周围游走,不时乘隙探入,不过几次下来,发觉对手防守也十分严密,不但不可能讨得便宜,还差点吃了大亏,于是不敢再冒险,只好且战且退。 匪首疾进。 萧元疾退。 那匪首正追击的顺手,突然胯下的坐骑悲鸣了一声,一个踉跄,把那家伙从马上掀了下来。原来这是赵云和袁沛乘机部署了绊马索,而萧元也见机把他引了过来。 “卑鄙!” 那匪首大怒,喝了一声,从地上挺身而起,准备再战。早就有一旁的士兵冲了上来,只见他舞动长枪,将方圆一丈之内防守的滴水不漏,所有的刀剑都被他震飞。 萧元一挥手,周围的弓箭手一排又一排的轮流shè击,那家伙终究是血肉之躯,时间一久,毕竟支撑不住了,一个疏漏,大腿上中了一箭。 萧元急忙喝令停止放箭,一群士兵又围了上去,缠斗多时,在付出了伤亡十余人的代价后,才终于将这匪首拿下。 萧元轻松的呼了一口气,环顾了一下四周,战斗早已经结束,战场也已经清扫完毕,那些盗匪没有了阵形的依托和首领的指挥,根本就是不堪一击。 只是萧元还没得意多久,突然一队追击盗匪的士兵狼狈不堪的回来报告道: “萧侯,不好了!又来了一批盗匪,杀了我们好几个兄弟,眼看就要冲过来了!” “慌什么!全军列阵迎敌!” 萧元冷静的下令道,心里实际上也是非常的惊慌,萧元军连夜作战,疲惫不堪,而且伤亡近半,如果这个时候再有一支虎狼之师进攻的话,后果实在是不堪设想。 第八十二章 孔建柯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当那群盗匪攻来的时候,只见满天尘土,沸沸扬扬,看上去竟然有一、两万人马,这不能不让萧元心惊,因为从原先的情报来看,“白巾军”总共也只有三万人马,经过一夜激战,怎么可能还有这么多军队,难道是纪刚的情报有误? 不过现在已经不是找责任的时候了。那些兵马在离萧元军还有十余丈开外停了下来,似乎也很惊异于萧元军居然如此沉着。由于萧元军是依托山丘摆开阵势的,只有数百人在阵前,后面则尘土微扬,旌旗隐现,粗一看也实在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马,这使得这股盗匪一时间感觉高深莫测,不敢轻举妄动。 过了一会,终于派出了一个文生模样的家伙,骑马来到阵前,高声说道: “我家将军乃‘白巾军’左指挥使萧十四大人,率大军于此,尔等朝廷走狗还不速速投降,以全xìng命!” 萧元朗声大笑道: “我就是收复虎牢关、打败北狄人的太平侯萧元,你等鼠辈凭着这区区乌合之众,居然敢叫当今天下纵横无敌的太平军统帅、西北最高军政长官投降,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这几句话萧元是用内力说出来的,声音洪亮悠远,在空气间久久回荡。 紧接着,萧元军中擂鼓阵阵,响彻云霄;四周高处都旌旗展现,可以看见似乎有无数的弓箭手正待势yù发;萧元军阵后尘土飞扬,仿佛千军万马正在调动,并且传来了那些已经被俘虏了的盗匪的劝降声。 正当这些盗匪心惊肉跳的时候,“降者免死”的口号从萧元军将士的口中发出,回音在整个原野上缭绕,形成了更加摄人的气势。 于是,盗匪军开始sāo动起来,原本就松散的队形更加紊乱,许多盗匪盲目的转着马,环顾四周,面sè苍白,不知如何是好。 “妈的,慌什么!这不过是吓唬小孩子的玩意!” 一个盗匪的头目骂骂咧咧地说道,准备鼓舞士气。 正在这个时候,赵云弯弓搭箭,“嗖”的一声shè了出去,正中这个家伙的心窝,劲力贯穿之下,更是余势尤存,连带着将身后的另一个盗匪也糊里糊涂地shè成了冤死鬼。 “不降者,杀无赦!” 紧接着,赵云冷声说道。 “当啷!” 一个胆小的盗匪在心惊胆颤中不小心把手中的长矛掉落在地上,这个举动却像瘟疫一般传遍全军。 “别杀俺,俺投降!俺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妻子儿女,别杀俺呐!” 受到这个动作刺激,有一个盗匪扔下兵器,滚下马来,扑在地上,带着哭腔地说道。 “当啷!” “当啷!” 在这连绵不绝的声响中,众多的盗匪有样学样,纷纷丢下了手中的刀枪,跪倒在地,双手抱头,大喊着投降。 一时间,上万人纷纷下马跪地,只有那徒然一身轻的战马,满心疑问的在自己主人身边来回踱步,不时地发出一两声不甘寂寞的嘶鸣。 有几个不甘心、试图顽抗的头目,则纷纷被赵云、袁沛率领的弓箭手击毙,shè得如此准确,倒是归功于萧元当初组建亲卫军时,招募士兵的一个重要标准就是擅长弓箭,因而亲卫军的将士绝对是整个太平军中最擅长骑shè的。 萧元下令让这些家伙放下武器、留下马匹之后,向后退行百米。然后派了三个百人队收缴了这些盗匪的兵器和马匹,这才再派人把他们都绑起来。 做完这些事情后,萧元依然不敢大意,毕竟一下子他手里有了三万多人的俘虏,万一有变的话,又将是一场激战。所以萧元不得不命令全军严加戒备,不得松懈,仿佛还在打仗一般。 所有的一切直到廖勇、祖狄和无病率领各自人马陆续赶来,萧元方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这一场战役,是太平军获得晋州以来开始的第一场战役。萧元以一万人马,经过连夜激战,击毙盗匪万余,俘获盗匪三万余人,再次创造了萧元的军事神话。一时间震动整个西北,各地的豪强和地方势力都纷纷开始派人向萧元示好,使得萧元的影响力真正的开始在晋城以外的大西北建立了起来。 “恭喜萧侯,贺喜萧侯!一万兵马大败匪军,刀兵不动之间收服顽劣,虽马伏波再世恐也不及也!” 萧元回到晋城之后,才发觉作为孔氏家族的代表前来晋城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老相识孔建柯。那马伏波原名马援,是大夏的名将,在西北经营数十年,屡次打败强敌,并且实行安民养息的政策,深得西北各族百姓的拥戴。朝廷敕封他为“伏波将军”,所以人们也敬称他为马伏波。这次孔建柯把萧元比作马风波,却也是极显奉承之意。 可惜萧元这一仗打得很恼火,自己率领的这一万名身经百战的将士损伤近半,而且都是有着丰富战斗经验、忠勇无畏的老兵。这对于正在建设中的太平军来说,代价实在太大了,这不能不让萧元感到心痛。所以对于这家伙的一意奉承一点都高兴不起来,还有一种被讽刺的感觉,不过又不好发作,只好干干的一笑,轻轻的掩饰过去。 来到议事厅后,孔建柯开始说出自己的来意: “萧侯,实不相瞒,末将此次前来是为了两件事情,一是为了两家联合剿灭‘白巾军’的事宜,不过萧侯神勇,居然将其一举歼灭,也算是为朝廷、为社稷、为地方、为天下黎民扫除一害,真是可喜可贺!” “孔将军真是太客气了,靖平地方,保一方平安是萧某的责任,实在是愧不敢当!” 面对着这个满嘴冠冕堂皇的家伙,萧元也只好很无奈的应付着。 “萧侯居功而不傲,实乃我辈之楷模也!” 孔建柯显然是非常擅长这类应酬,继续不知疲倦的大拍马屁,不仅是萧元,就连萧元身边的那些文臣武将们都一个个皱起了眉头,有些不耐烦的武将甚至打起了哈欠。在太平军中做事,历来都是雷厉风行,萧元也极其讲究实际,根本不允许这样溜须拍马的家伙存在。 “不知孔将军找我家主公的另一件事情是什么?” 军师陆浩及时的把话题引向了正轨,实际上也是为孔建柯免去了被无病之流痛扁一顿的危险。 那不知好歹的家伙很恼火的看了陆浩一眼,方才继续慢条斯理的说道: “不知萧侯可否借一步说话?” 萧元和陆浩互望了一眼,想了一想,挥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只见孔建柯神秘兮兮的从怀里拿出一个锦盒,小声说道: “前rì一别,不知萧侯服下末将所给的那些疗毒良药,效果如何,今rì末将特地又带了一些来,请萧侯笑纳!” 这家伙一边说话,一边俯首施礼,并没有看见萧元眼中一闪而逝的浓浓的杀机,否则恐怕他就不会如此自在了。 不过当他抬起头的时候,萧元则是一脸的平静,一边伸手接过,一边淡淡地说道: “将军真是客气。不过您所说的第二件事就是这个吗?” 孔建柯显然没有料到萧元如此反应,一愣之间不知如何是好,呆了一会这才说道: “萧侯有所不知,我家主公在长安与萧侯见过一面之后,深以为萧侯乃当今难得一见的英杰。我家主公素来爱惜人才,所以回到巴蜀之后,更是怀念萧侯。正好我家主公有一位小姐,年方二八,长得闭月羞花,更是家传渊源,诗书琴画无所不jīng,而且饱读圣贤文章,贤惠明理,为我家主公所钟爱。如今特地命小人冒昧前来,想和萧侯结为秦晋之好,两家同气连枝,互相照应,不知萧侯意下如何?” 这一下轮到萧元不知如何是好了,虽然他和陆浩早有计议,料到孔氏家族必定会软硬兼施,所以也准备示之以弱,软硬都吃,暂时免除南面的威胁,全力经营西北。可是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孔为东居然会提出联姻。 当下萧元干干的笑道: “孔大人如此厚爱,真是让萧元汗颜。可是萧元早已和崔家小姐订婚,这乃是天下皆知的事情,只怕……” “哈哈,萧侯多虑了,你与崔家小姐订婚的事,我家主公岂有不知之理?不过像萧侯如此人物,三妻四妾在所难免。两女共事一夫之举,也非自萧侯始,以我家小姐如此侯门出身,想必和那崔家小姐平起平坐,应该也不算过分吧!” 没想到这一回孔建柯倒是回答得够快的,萧元只好挠了挠头,大大的为难。孔氏家族如此做法,显然已经是作出了极大的让步。由于目前江南闹得正是不亦乐乎,再加上萧元已经进入了孔为东设下的圈套,所以此举当然是想通过联姻和萧元结盟,以确保北部屏障,从而得以全力向东发展。如果萧元不答应的话,很有可能会让孔氏家族恼羞成怒,举兵向北,到时候战端再起,就坏了自己定下的全力经营西北的大计了;可是如果就这样答应的话,又没办法和崔氏家族交待。 和崔英秀接触的越久,萧元就发觉自己实在离不开这样一个好帮手。她从一开始就旗帜鲜明的支持自己,帮自己出谋划策,为自己四处奔波。最近自己讨伐盗匪期间,身处晋城的崔英秀,更是以解救了被禁锢在长安的袁沛做人情和同意了在民屯田问题上实施逍遥谷派提出的“分田之术”而做为退让,成功的说服了袁媛,使得“交换虎牢关”这一战略抉择得以实施。这一切对于萧元来说,都是太重要了,萧元一点都不想冒失去她的风险。 “如此好事,萧侯怎会不答应?” 说话间,孔建柯看到一个身披黑纱的女人从幕后走出来,只见她体态轻盈,笑脸盈盈,举止之间自有一种理xìng的美,透着智慧和灵气,仿佛汇集了天地的jīng华,掌握着无尽的深邃,令人臣服,不敢心存半点欺骗。 当他明白这就是刚才所说的崔家小姐时,不由得十分尴尬。虽然早已听说这位崔大小姐在萧元集团中十分具有影响力,但是万万没想到如此密谈,萧元都可以让她毫无忌讳的在幕后旁听,而偏偏自己刚才又正好说到联姻的事情,这实在是…… 幸好这位崔大小姐显然一点都不在意,反而比萧元更加积极,只见她笑着说道: “小女子能够和你们孔家的千金平起平坐,实在是太荣幸了,太平军和孔家结为秦晋之好,更是朝廷之幸,天下黎民之幸。” “哈哈,多谢崔小姐深明大义,萧侯这下不会再推脱了吧?” 孔建柯一个激灵,立刻打蛇随棍道。 萧元嘿嘿一笑,望了崔英秀一眼,说道: “如果崔小姐没有意见的话,在下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好,既然如此,那么下月十八正是黄道吉rì,请萧侯前来巴蜀迎娶!” “下月十八?去巴蜀?”萧元迷惑的问道。 “是啊,我家小姐从小由老太君抚养,疼爱有加,不肯远嫁,还请萧侯前去成亲!” 看着孔建柯振振有词、理所当然的样子,萧元怎么都觉得这里面有着大大的yīn谋味道,但一时间倒也不好推辞。 “刚才孔将军说过小女子可以和孔家小姐平起平坐,那么是否应该一起完婚呢?” 崔英秀淡淡地问道。 “那当然!” 孔建柯一时间没有搞清崔英秀的意思,只好顺口答道。 “小女子和姑祖母自幼相依为命,所以想在成亲之时请她老人家到场,只是目前她老人家正卧病于长安,还请孔将军向孔大人说明,可否推辞半年?相信老大人一向提倡孝道,开明豁达,一定不会见怪的吧?” “是,是!” 孔建柯只好点了点头,只感到自己似乎进了圈套。 “你说半年之后,我去孔氏家族那里,那老家伙会不会摆了鸿门宴?” 在孔建柯走后,萧元若有所思地问道。 “美的你,还真想去迎娶那位孔大小姐?当然了,人家知书达理,又是侯门千金,你攀龙附凤,自然是不会把我这样的野丫头放在心上了!还说什么‘如果崔小姐没有意见的话,在下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小女子怎么敢有意见,那样岂不是坏了萧侯的大计?” 崔英秀煞有其事的说道,泫然yù啼,一幅楚楚可怜的样子。 萧元惊觉失言之后,虽然明知伊人在装模做样,但是仍然急忙装做非常惶恐的样子,作揖打躬的,自有一番情趣在其中。 玩笑了一会,崔英秀这才正sè说道: “半年之后,西北平定了,到底要打还是不打,决定权就在我们手里了。哼,这个老家伙居然敢向我的夫君下毒,我崔英秀一定会让他作茧自缚!” 听着如此冷酷的语调,萧元心里不知怎的打了一个寒颤。他喜欢崔英秀的jīng明干练,不过可并不想在身边有一个如此毒辣的女人让自己整天提心吊胆,为了挥去由此而带来的不快,点了点崔英秀的鼻子,笑着说道: “好不害羞,我可没答应娶你呢!” “你说什么!” 崔英秀杏眼一瞪,作势yù扑……. 第八十三章 佳人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纪刚,请你给我解释一下,‘白巾军’为什么会突然多出这么多人来的原因。” 萧元送走孔建柯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在议事厅内当众冷冷的向纪刚查问。 原先的情报是“白巾军”只有三万人,但是根据这一场战役的统计结果,远在五万人以上,情报如此的严重不符,不仅仅是让萧元差点丢面子,还差点丢了xìng命。尤其是为了剿灭这群乌合之众,居然损失了四千余名身经百战的太平军中最jīng锐的老战士──这可是军中最宝贵的财产,这不能不让萧元感到愤怒异常,正好把一肚子的气撒在这不声不吭的家伙身上。 感觉到萧元如此的勃然大怒,身旁的文武官员们尽管不喜欢那头“猎犬”,但物伤其类,还是不由自主地为他捏了一把汗。 “这是因为‘白巾军’进入西北之后,得到了马家兄弟的全力支持,虽然马家并没有参战,但是在马家兄弟的影响下,西北各路绿林和地方豪强的势力有很多都纷纷和‘白巾军’匪首白松结盟,加入了进去,想跟在后面趁火打劫,发笔横财。所以其人马数量超过了原先的估计。纪刚失职,按军规应当责罚一百军棍,扣除一年俸禄,纪刚自请再加两百军棍,以儆效尤!” 纪刚一如既往的目无表情地说道。 “好吧,回去后你自己到军刑司去领罪!” 萧元也并不是真的想处置这个得力干将,见他如此说,也就消了气,继而转换话题道:“那个领兵与我作战的匪首查明身份了吗?” “启禀萧侯,此人名叫蒙毅轩,外号‘玉面郎君’,是‘白巾军’的右路指挥使。据俘虏的盗匪讲,此人原是最早跟随白松加入匪军的,不过一向特立独行,绝不参与**妇女、屠杀老人孩子的勾当,和白松的关系也一直若即若离。此人骁勇善战,jīng于兵略,而且身先士卒、为人公正、深得军心,以至于白松屡次收编其部下不成,反而因为他的用兵和为人,使得其他各部盗匪都心甘情愿的听命于他,让匪首白松非常的忌惮,所以才委任那个萧十四为左路指挥使,作为牵制。这一次,就是因为萧十四抵制了蒙毅轩的号令,忙着掠夺我军留在营地的粮草辎重,这才使得盗匪分为两次追来。” 纪刚在太平军一回到晋城之后,就立刻将从俘获的盗匪口中所搜集的信息整理出来,如今萧元问起,自然应对自如,也使得萧元非常满意。 想了一想,萧元问道:“那个匪首白松有没有抓住了?” “从俘虏的口汛中,这家伙并不在‘白巾军’的军中,而是在几rì前上马家寨给那个马老大祝寿去了,所以侥幸逃过一劫!” 纪刚答道。 “哼!” 萧元冷哼了一声,这个马家寨真是太可恶了,一方面支支吾吾,牵制住自己的兵力,另一方面则暗中支持“白巾军”,摆明了想坐山观虎斗,从中渔翁得利。看来现在是考虑如何对付这帮家伙的时候了,不过得想一个办法把拓跋家族给摘离出来,免得被误解为太平军要拿当地的豪强开刀,弄得人人自危,给心怀叵测者可乘之机。 这样想着的萧元对纪刚说道: “你派人请拓跋休哥先生再去马家寨一趟,让他们把白松交出来!” “是!萧侯,是否要派大军继续威逼马家寨?” “暂时不用了!” 萧元想了一想说道,既然危害最大、最难对付的流窜的“白巾军”已经基本剿灭,那么剩下向马家寨这种老巢在当地的豪强兼盗匪,就不用这么着急对付了,最好这些家伙不答应,那自己到时候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拉着拓跋家族一起攻打马家寨,而不必担心受到西北当地士绅、豪强的反弹了。 “对了,那个叫蒙毅轩的家伙,他现在怎样了?” 萧元一直记挂着这个让他如此狼狈的对手。 萧元把他擒获之后,曾经得意的笑问道: “君本英雄,奈何为贼?” 那家伙却立刻回答道: “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成王败寇,何分王与寇?” 如此应答使得原本以为这些盗匪都是目不识丁、不知礼数的萧元大为吃惊,同时更加欣赏这个对手了。 此人jīng于兵法,擅长谋略,而且武功也如此高强,如今看来还通晓文墨,实在是难得一见的人才,如果能够把他拉拢过来,对萧元和太平军而言,都实在是如虎添翼。 只可惜这个家伙非常倔强。刚被抓住的时候,还十分猖狂的道: “如果给我一支劲旅,今rì你我定将易位!” 这句话,气得袁沛和赵云两人差点要抽刀砍他,萧元倒是不以为意地说道:“为将者,不仅要知彼,更要知己,你虽然在一开始用兵如神,但是却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把原先擅长游击的盗匪军硬用来打正规战,焉能不败?阁下不是败在我的手中,而是败在自己手中。如果通过游击,把这股盗匪军多多锻炼,假以时rì,你我再度决战的话,恐怕就又是一场龙虎斗了。 不过这也不太可能,‘白巾军’恶名远扬,又身处异乡,天时、地利、人和,诸多不便,也难怪你如此急于求胜。 现在大势已去,兄台何不投效太平军,一起干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业,也不枉来此人世一遭?” 没想到这家伙听了这番话之后,冷哼一声,便再也不言语了。萧元无奈,只好交待了下去,只要他肯投降,无论官爵、美女、名位、财帛,要什么给什么。 “这家伙十分顽固,被擒之后,一言不发,根本无法说动他。” 纪刚如实禀报道。 “萧侯,让我一刀杀了他吧。” 袁沛愤愤不平的说道,这家伙杀了很多亲卫军的将士,这些战士都是袁沛的部下,平时同食同宿,亲若兄弟,所以他一想起来,就两眼通红。 萧元缓缓的摇了摇头,如此人才,他实在舍不得,向纪刚和陆浩问道:“两位都没有办法吗?” 看这两人为难的摇了摇头,萧元十分失望的叹了一口气。 “妈的,这家伙地道的像一个娘们,干什么如此重视?” 一旁的无病看见空气如此凝重,不由摇着大脑袋,自个暗地里嘟嘟囔囔的说道。 这家伙是地道的武痴,和萧元会合之后,听说有这样一个高手,十分兴奋,就差没让萧元批准把这家伙放出来和他来一场单打独斗了。 不过看了蒙毅轩之后,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在他的脑子里,总以为所谓的绿林好汉就应该跟他一样:高大威猛、力拔山兮,可是这家伙生得鼻清目秀的,身体看上去又这么孱弱,实在和想象中的形象相差太远,根本不能相提并论。不由得十分失望,以为是袁沛和赵云的夸张之词罢了,所以也十分不解萧元为什么如此看重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文文弱弱的家伙。 虽然无病是自言自语,不过这家伙一向是大嗓门惯了,所以一下子整个大厅的人都听见了,袁沛和赵云不服气得朝无病瞪了一眼,萧元则是一愣之后哑然失笑。 经过无病这么一提起,萧元这才回忆起来,这个差点要了自己xìng命的家伙,还真是长得不错,像一个nǎi油小生,如果换了女装,保证谁也认不出来,说不定还会把她当做美女呢。只不过萧元、袁沛、赵云同他交过手,对于他的悍勇凶猛是心有余悸,尤其是他的力道更是记忆犹新,自然不会想到这一层。 他和无病平时开玩笑惯了,当下用扇子轻轻的拍了无病的大脑袋两下,说道:“想不到我们无大将军还有如此的心思,难得如此仔细嘛!不过无病啊无病,你什么都可以学,就算学我们韩邦韩刺史那样风流成xìng、梅开九度也不要紧,不过可千万别学什么龙阳之好、断袖之癖啊!否则的话,在座的各位可就麻烦了。” 说着大家都笑了起来。 只有无病这个粗鲁无文的家伙听得一头雾水、莫名其妙,兀自摸着自己的大脑袋,迷惑的向萧元问道:“龙什么阳?断什么袖?无病的袖子很好啊!老大,无病读书少,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意思,你不是又在捉弄无病了吧?” 这番话更是把大家逗得前仰后俯,笑得喘不过气来。 “哼,你们这些粗鲁男人,狗眼往天上长,还欺负我们的无大将军,真是羞也不羞?” 说话间,崔英秀款款的从门口进来,对着众人说道。 不过让萧元等人止住笑声的不是崔英秀的话,而是她左手拉出来的一个美女。 那美女一袭翠黄sè的衣衫,头插一支凤钗,虽然脸面朝地,更显得娇滴滴的可爱,那身材修长,曲线优美、凹凸动人,在后来韩邦的回忆中──一见到这个女人的身材,老子就把她列为所见过的美女中的绝对甲等。 看到如此美人,让一向习惯了刀光剑影的将领们个个目瞪口呆、口水直流,文官们更是摇头晃脑的在搜肠刮肚的想着佳词美句来形容,以求讨得美人青睐。 萧元迷惑的和崔英秀对望了一眼,看见崔英秀的眼里闪着狡黠的目光,心里不由奇怪的想道:这女人怎么如此眼熟? 第八十四章 义妹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罪民蒙毅轩拜见萧侯!” 只见那美丽女子走到萧元面前,款款行礼。 简单的一句话,让萧元尤如火烧屁股般“哇”的一声跳了起来,瞥了崔英秀一眼,分明看见对方眼中的调皮和得意,还有三分嘲弄,要不是有这么多人在场,萧元真想好好的把她抓起来,打两下屁股。 幸好如此狼狈的不仅仅是太平军的主帅,太平军中那些rì后名垂史册、百代风流的文臣武将们,此时也个个被呛得不行了。 其中和蒙毅轩交过手的袁沛、赵云更是瞪着这个二八佳人,仿佛要把眼珠子掉了下来,怎么也不相信眼前如此美丽动人的女子,竟然是在沙场上差点送了两人小命、悍勇无敌的盗匪军的首领,这两个家伙真得很怀疑今天的太阳是从哪里出来的。 “你……你就是蒙毅轩,和我交手的蒙毅轩?” 萧元在交过手的三人中最先镇定了下来,毕竟这个蒙毅轩在战场上给人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了,以至于萧元还是差点怀疑是不是崔英秀存心设局捉弄他──要不是他熟知崔英秀的为人,是决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情的话。 “其实小女子原名蒙亦璇,和哥哥蒙毅轩是同胞双生的兄妹。当初身在绿林的哥哥因为不愿意看着北狄人侵占我们的家园,便和一班志同道合的年轻人揭竿而起,投奔了白松,原是想一起干一番大事业的。后来哥哥战死沙场,为了防止白松收编哥哥的部下,我只好行此李代桃僵之计,幸好哥哥作战时也喜欢蒙上那个面具威慑敌人,再加上哥哥旧部的照应,所以我也就没露出太大的破绽。只是我年轻识浅,帮着‘白巾军’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如果不是崔姐姐点拨,至今还没有醒悟,请萧侯治罪!” 这个原来叫“蒙毅轩”,现在叫蒙亦璇的女子将往事慢慢的诉说,使众人恍然大悟。 萧元大笑道: “何罪之有?咱们是不打不相识,从此我太平军又多了一位巾帼英雄了!快快起来!” 说着萧元就想上前扶起蒙亦璇,却突然感觉到崔英秀那乌黑铮亮的双眸在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急忙讪讪的缩回了双手。 那蒙亦璇也是冰雪聪明之人,见状立刻说道:“小女子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萧侯恩准!” “请讲!”萧元急忙说道。 “小女子自幼失去双亲,如今又没了哥哥,一个人孤苦伶仃,如果萧侯不嫌弃小女子草莽出身,就请收小女子为妹妹,不知可好?” 蒙亦璇原本是为了安崔英秀之心而说的,但是言及自己的遭遇,不由想起了伤心之事,两眼情不自禁地红了起来。 萧元想到自己自幼也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比她还不如,也是心中一酸,急忙上前把她扶起来,说道:“萧元从小就没有兄弟姐妹,如今有你这样的妹妹,实在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修来的福气,哪里会嫌弃?来人,给我备下酒宴,通令全军全城,从今以后,小璇就是我萧元的妹妹,是我们太平军的公主,谁敢欺负小璇,就是和我萧元,和我们整个太平军为敌!” “是!” 众人齐声应和,然后纷纷上前恭喜。 “哥哥!” 蒙亦璇没想到萧元居然如此认真,而且众人也显然把自己当作了自家人。要知道自从哥哥死了之后,她在“白巾军”中,面对着各种危险,时时刻刻都是小心谨慎、步步为营,哪有过如此的场面,感动之下,轻轻的叫了一声“哥哥”后,眼泪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 “咳咳,小璇,你有了哥哥就忘了姐姐吗?” 一旁的崔英秀半开玩笑的娇嗔道。 “姐姐!” 蒙亦璇立刻投入了崔英秀的怀抱,不依不饶的撒娇道。 众人纷纷大笑,萧元更是有些骇然,眼前这个如此小儿女情态的佳人,哪像一个勇冠三军、气夺百旅的大将,可偏偏就是这个如今看上去娇滴滴的女人,在前天还凶神恶煞的和自己打得不可开交,差点要了自己的xìng命,这还真是世事无常啊! 萧元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 “在我们太平军中,有善于治政的袁谷主,有神机妙算的崔大小姐,如今又出了一个指挥千军万马的蒙将军,正好凑齐了三杰之数,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各位大丈夫可要努力啊,要是被这些巾帼英雄给比了下去,那就大大的丢人了!” “哼,你想得美,收了一个妹妹就是为你打江山的吗?给我拿来!” 崔英秀冷哼了一声,伸出手来。 “拿来什么?” 萧元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奇怪的问道。 “当然是见面礼啦!平白无故的多了这样一个人见人爱的妹妹,不拿出点好东西来,那可就说不过去吧?各位说是不是?” “对!” 众人见状,纷纷起哄。 萧元倒是大大的为难,如果是男的话,封官晋爵、赏赐美人财物,都是正常的事情,可是要给一个女孩子礼物,可真的让萧元有些头疼。 “你不是有一本‘独孤兵法’吗?为了这本书,你连美人都不屑一顾了,可是现在是认了一个妹妹,难道也舍不得拿出来?” 崔英秀慢吞吞的说道,虽然她并不完全清楚萧元和阿兰达之间的事情,不过也耳闻两人曾夜宿一穴,一起发现了独孤令的书籍的事,所以故意在这里提了出来。 “对,对!” 萧元装作没有听出崔英秀言语中的酸意,立刻点头,从怀中掏出独孤令著作的那本兵法,在独孤令的遗墨中,除了机械篇送给了南宫清,地形篇正留在太平军校抄写副本外,其他的谋略篇和兵法篇都始终带在身上,显然十分重视。 不过他更为高兴得到了这样一个妹妹──不仅仅是因为她智勇双全、能文能武,将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更重要的是萧元突然感到自己有了一个真正的亲人。所以即使让他拿任何东西来换,也是非常乐意的。 “这怎么行,如此贵重的礼物,我怎么可以收下呢?” 倒是蒙亦璇有些犹豫,不敢接下。 崔英秀见机得快,一把把书抢过来,直接塞在蒙亦璇怀里,笑着说道:“千金易得,一将难求!更何况这个将军还是萧元那千娇百媚的妹子呢?” 呆站在一旁的萧元也急忙帮腔道: “是啊,客气什么,你学了这本兵书,将来帮着我们一起打天下,说起来这便宜还是被我给占去了。” 说罢,众人大笑,一派其乐融融的场景。 在事后,萧元很好奇的问崔英秀,究竟是用了什么办法,才使得蒙亦璇愿意归顺的。崔大小姐狡猾的一笑,慢条斯理的说了四个字:“不告诉你!”气得萧元无可奈何。当然,这是后话。 第八十五章 武林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不错,大哥,这正是‘白巾军’首领白松的首级。” 蒙亦璇仔细辨认了一下,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虽然如今归顺了萧元,也和那白松原本没有什么深厚的交情,不过看着那血淋淋的人头,不免还是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 萧元也叹了口气,虽然明知道答案,但是亲眼看见后,还是忍不住失望。 他向后靠在太师椅上,闭着眼睛,左手轻轻的敲着案几,右手徒劳无功的摸着颏下唯有的一两根长须──经过这些大起大落的rì子之后,萧元所思所想的都是军国大事,千军万马、黎民百姓的命运均在他谈笑之间定夺,不知不觉之中和同龄人拉开了距离,开始习惯xìng的摸摸自己的下巴,以示威严,──只是年纪轻轻的他还根本没有机会留出威武的长须,虽然因此没少受崔英秀的嘲笑,但还是依然故我。 马家五兄弟,分别以“仁、义、礼、智、信”为名,实则不仁、不义、不礼、不智、不信。马家世代为朝廷西北地带的土司,在西北根深蒂固,表面上是地方士绅,实际上却勾结绿林**、坐地分赃、鱼肉乡里,因而恶名远扬。 但是他们代表着西北的豪强势力──通过姻亲、师徒关系建立起来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地方豪强势力。除非他们自己落下口实,否则太平军的任何一次轻举妄动都有可能打破目前西北的平和,影响到萧元集团同当地豪强的关系,打乱自己权力经营西北的大计。 在大夏,地方的豪强势力历来都是支撑朝政的柱石和屏障──尽管有时候也会同zhōng yāng皇权相抗争,但是大多数时候,他们确确实实的履行着帝国守护者的责任、拥护着帝国的统一、捍卫着国家的利益。因而这些势力极其庞大,即便是皇帝也不敢轻易开罪。初来乍到的太平军来说,如果妄图一举扫灭西北所有地方豪强的话,唯一的结果就是自己被扫地出门。 所以忍,必须忍,扶植友善的豪强势力,寻找机会打击那些心存敌意的家伙,逐步的肃清和同化,才是摆在萧元面前的上上之策。 说句老实话,萧元对马家寨的忍耐力已经到了极限,上次就准备以剿灭盗匪为名,乘机除掉他们。但是拓跋家族的态度使得萧元意识到当地豪门还是相当团结的,对于自己则依然心存jǐng惕,所以只好放弃了这个机会。 如今白松在马家寨做客的消息,使得萧元欣喜若狂,以为终于可以除去这颗毒瘤了,没想到马家自己派人把这家伙的首级送了上来,而且还装模做样的表示臣服。这除了让萧元很恼火错过了一次大好机会之外,更重要的是让萧元jǐng惕到马家寨中不乏高人,反应如此快捷,手段如此狠辣,都说明这个马家寨非同小可。 “看来这一次只好再放过马家寨一次了!” 萧元心中很无奈的想道,只是他总感觉让马家寨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如此的存在,实在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虽然目前自己正在马家寨通往晋城的关卡之间建立了一座堡垒,但是从来都深信“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的萧元,对于这种消极的防范,并不是非常满意,而且心中总有一种不祥之感。 “大哥,你是在烦恼如何消灭马家寨吗?” 蒙亦璇望着萧元烦恼的样子问道。对于萧元,她的感觉是很复杂,从小到大,她都很自负,认为凭借自己的文韬武略,如果是男儿之身的话,一定可以封侯拜相,在哥哥死后的那段征战沙场的岁月中,事实也验证了她的自负。 但是她却败在了眼前这个怎么看也不过是一介书生的家伙手里。虽然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自己部下的良莠不齐,不如太平军能征善战;但是这个书生能够在战术位置极其恶劣、并且丧失先手的情况下,亲自断后、从容突围,然后利用自己部下贪财无序的弱点,部署反击,其间表现的那种智谋和勇武,都让蒙亦璇心折。 不过最让她感到震动的是萧元的那一番话,一场战争根本上就是双方天时、地利、人和的较量,在这场较量中,萧元尚未开战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这种高屋建瓴的王者风范,也是自己的确是望尘莫及的。 难怪英秀姐姐会这么在乎这个书呆子,想到崔英秀平时如此杰出,但也情不自禁的流露出儿女情态和淡淡的酸意,蒙亦璇不由感到好笑。说实在的,虽然她如今很佩服萧元,但是让她真正决心加入太平军的还是崔英秀。第一次看见崔英秀就让她觉得很亲切,当崔英秀向她展露了太平军中可以如此的让一个女孩子施展才华的广阔天地之后,她再也无法坚持了,从崔英秀的身上她仿佛看到了自己努力的目标。 说起来还真的是运气,为了避免自己这个崇拜偶像的吃醋,灵机一动所提出的结拜兄妹,居然让自己得到了相别已久的亲情。萧元和太平军上上下下都待自己如同一家人,整个萧元集团就像是一个大家庭,萧元和崔英秀自然不用说了,韩邦、祖狄、廖勇都像大哥哥一样,袁沛则是淘气的小弟弟,崔淳化、龙雨田就像宽厚的长者,还有那个愣头愣脑、但是单纯得可爱的无病,更是三天两头的搞笑。 虽然这些人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萧元和崔英秀的缘故,但蒙亦璇还是感觉到了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真诚的温情,让自己好感动,所以也恨不得立刻为太平军立下功劳,让萧元集团这个大家庭更加强大,为这个集团内的所有人遮风挡雨。 “是啊,床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小璇,你有什么建议吗?” 萧元听到蒙亦璇的发问,就带点试探xìng的问道。蒙亦璇的才华让萧元大为叹服,而且她来自“白巾军”,对于马家寨也应该有着不同侧面地了解,所以萧元很重视她的意见。 “其实马家寨之所以麻烦,缘于他们的两重身份。一方面是因为他们是当地豪强,和其他豪门同气连枝,牵扯太大,使我们投鼠忌器;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们还和绿林**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使得他们随时都可能聚众闹事,而且他们的位置离晋城又是如此之近,无形中就牵制了太平军的兵力,从而无法集中力量和jīng力发展其他了。 既然目前我们无法找到合适的借口和他们正面交锋,那么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在暗中来一个黑吃黑呢?” “好主意,说下去!” 萧元听到这里,顿时眼睛一亮,仿佛捕捉到了什么灵感。 蒙亦璇嫣然一笑,继续说道: “以大哥你现在的威望和太平军在西北的实力,为什么不可以插手**,培植自己的绿林势力呢?这些西北武林人物中,有许多也不过是因为看中马家兄弟在当地的势力才前去投奔的,如果大哥出面的话,号召力又岂是那些马家兄弟可比?到时候,马家兄弟在武林中rì渐式微,也就不足为患了。” “不错,不错!” 萧元连连点头,蒙亦璇的话给了萧元一个全新的思路。在萧元集团中有朝廷的武将,有士林的大儒,有无法无天的赌徒,有部族首领、财阀豪门,更有唯利是图的商人,唯独没有武林人士,所以就是没有想到利用武林来制约武林。 这不由得使萧元想起了独孤令,“领袖江湖、遥控庙堂”是何等的快哉!自己非常崇拜那位老前辈,为什么自己就不可以做一个独孤令第二呢?虽然独孤令有传统的武林势力作为依靠,但是自己有着千军万马作为后盾,相形之下也并不见得会差到哪里去。 控制武林不单单是解决马家寨这一个问题,萧元一想到了天龙禅院的那种自以为绝对正义、道貌岸然的样子,就气得直咬牙,如果能够将自己的势力渗入到武林的话,那么有朝一rì,也就有机会好好修理这帮食古不化的家伙了。 一想到这里的萧元非常的兴奋,笑着说道: “这件事就由纪刚和你负责去做。羽林卫成立这么久了,也该是让他们显示一下能力的时候了。对付武林中人,主要的是示之以利,对于肯归顺我们的人,就加以厚赏;对于归附我们的帮会,就赐以各种优惠,一方面是给别人做榜样,另一方面则是在有事的时候,让他们打先锋,尽量避免我们自己亲自出头。 但是仅仅这些是不够的,对于那些顽固不化者,就应该予以坚决打击。纪刚,你们羽林卫的职责除了要监视武林动向之外,更要紧的是实施暗杀,要在武林中树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榜样。 不过要注意的一点是,首先要建立一个帮会或组织,所有的暗杀行动都以此名义进行,决不能暴露在背后的太平军,整个事情,就由你亲自指挥,直接向我汇报,不得外传。除了在座各位之外,所有人等都不得知晓背后是太平军在支持。” “是!”纪刚应道。 看着兴奋的萧元和目无表情的纪刚,蒙亦璇有些害怕。她原意只是提醒萧元瓦解马家寨在武林中的力量,但是萧元却大有要将整个武林闹得天翻地覆的阵势,蒙亦璇感觉到那又是一场血雨腥风的来临。 第八十六章 少年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小璇,你觉得这太平军校如何?” 大夏269年十月廿八rì,萧元带着崔英秀和蒙亦璇以及一众文臣武将来到了晋城郊外刚刚新建成的太平军校。经过这些rì子的筹备,军校的第一批学员已经挑选完毕,除了太平军的部分优秀军官和像拓跋成、拓跋蔚等出于政治考虑而允许进入的特例外,百分之七十的成员都是经过严格的审核而吸纳的。此外,还特地设立了一个少年班,都是一些年纪在十五岁以下的少年,在萧元的设想中,这是准备作为第二批军官的预备。 “很好啊!在我的家乡有许多穷人的孩子都因为没机会读书,所以不得不一代又一代的做着低贱的活计,而且那些学堂也不允许一般人来读书。我哥哥曾经说过,当连穷人都认为自己没必要读书,而只需学会结网打鱼、上山捕猎,或者是什么工匠技巧来谋生的时候,人们也就自然而然地把自己心甘情愿的交给了那些地主豪强来剥削和压迫了。” 蒙亦璇看着如此宏伟的太平军校,不无感叹地说道。 萧元一愣,没想到蒙亦璇死去的哥哥居然有这么高深的见解,如此英年早逝倒真的是很可惜。事实上,萧元兴办学校倒不是真有这么的好心,而主要是为了培养忠于自己的人才,不过由此而得到的人们的感激和拥护却是萧元自己也始料未及的一个意外收获。 “如今太平军校成立了,里面有许多大学者,你到时候也可以和他们交流交流,另外我准备让你教授那些学员武功,你可不要推辞啊!” 萧元怕蒙亦璇想起往事伤心,便岔开话题笑着道。 “那怎么行,我哪有资格做人老师!” 蒙亦璇没想到萧元有这样的打算,有些慌乱的推辞道。 “别谦虚了,你的武功连我都要甘拜下风!对了小璇,有一件事情我一直都很想问你,你怎么会当年一代名将秦鸣元帅的成名绝技──‘夺命追魂九连环’的?” 萧元突然想起了心中的疑惑,这套绝技应该已经失传了,怎么会又出现在蒙亦璇兄妹的手中,而且像蒙亦璇兄妹这样的绿林出身,又怎么会jīng通兵法韬略的? “因为我是秦鸣元帅的后人。当年那个昏君害死了秦鸣元帅之时,并不知道元帅曾经和一个武林女子有过一段恋情,这个女子不但为他生了一个女儿,还准备刺杀昏君为他报仇。后来是有个叫独孤令的老前辈救下了行刺失败的那名武林女子,还把秦鸣元帅遗留下来的武功秘籍和兵法韬略交给了那个女子。 再后来那个秦鸣元帅的私生女嫁给了一个姓蒙的武林大豪,也就是我们蒙家的先祖。从此之后,蒙家就继承了秦鸣元帅的武功和兵法,并且留下遗训,要求蒙氏子孙必须人人学习武功韬略,继承秦鸣元帅jīng忠报国的遗志,但是只是为了国家社稷,而不是为什么狗屁皇帝。” “说得好!” 萧元这才明白原来有如此的曲折,不过他本是一个胆大妄为的家伙,太平军也一向dú lì于朝廷编制之外,所以对于蒙亦璇开口昏君、闭口狗皇帝的,除了几个士林的书生儒者之外,其他人非但没有感觉不妥,反而感到很是痛快。 在萧元看来,这个蒙家祖先倒是不愧为绿林中的豪杰,忠义报国那是每一个热血男儿的责任,但是国家社稷是一回事,皇帝又是另一回事。秦鸣元帅虽然一生忠义传世,为万人敬仰,并且流传史册,萧元却认为反而不如那个绿林大豪来得豁达和有见地。为了效忠一个昏庸无能的皇帝,不但白白送了自己的xìng命,而且还断送了当时驱逐外寇、重整河山的大好机会,在萧元这样的目无君父的人眼中,就显得愚蠢而且可笑。如果是换了他萧大将军,早就率兵杀入京城、控制庙堂了。 “好了,这些陈年往事说它做什么?” 崔英秀看见蒙亦璇有些悲痛,便白了萧元一眼,打断了话题。 萧元不禁苦笑,他发觉崔英秀还真是疼爱这个刚刚认的妹妹。他想了一会说道: “这样吧,我想看一看真实的太平军校。我们分批进去,大家都和学员们交谈一下,到时候再把各自的看法和建议汇总过来。” 说着,就挥手让众人不要跟着自己,一个人走了进去。 拥地过百亩的太平军校在后世能享有盛誉,是自有其原因的。除了萧元不惜重金修葺场地、配备器械,召集了当时最优秀的兵法家、学者和武林高手执教,培养出整整一个时代最优秀的军事家、谋略家,成长为太平军的军事骨干和未来萧氏帝国的栋梁支柱之外,还有一层原因,那就是萧元开创了风气之先,不论门第出身,只通过考试选送生员,这就使得太平军校不像同时代的其他学院那样,仅仅是培训一些锦衣玉食的豪门子弟而已。 事实上,从太平军校出来的学生大多数都是一些质朴、耐劳的农家子弟,他们勤劳朴实、忠诚勇敢,领军时体恤部属、作战时身先士卒,这些都是那些自以为出身高贵,目无余子的豪门公子们所无法企及的。 萧元看着这些朝气蓬勃的年轻人,自己也不由得豪情万丈。 突然间,一群聚拢在一起的少年吸引了萧元的注意力,他很感兴趣的凑了过去。 “如果让我来领军的话,我就率领一支骑兵从虎牢关而出,根本不管辽州,直接进攻晋、冀诸州。到时候如果慕容无忌放任晋、冀诸州不管,那么我军就乘虚拿下晋、冀诸州,慕容无忌返回北狄的两个通道:晋、冀诸州和虎牢关都在我军手中,他的数十万大军将成为一支孤兵,势必全军覆没。 如果他回救晋、冀诸州,那么辽州之围不救自解;而且我军还可以乘机设伏,袭扰他的回援之师,虽然整个战局没有萧侯所指挥的大会战那么壮观,但是却可以兵不血刃的达到目的。单纯从军事角度讲,确实比萧侯强渡大夏河,分割敌军来得稳妥且有效。 毕竟当时慕容无忌有着三十万能征善战的北狄大军,如果真的要正面展开决战的话,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只见一个大约十三、四岁的瘦弱少年正在侃侃而谈自己当初指挥的辽州战役。萧元暗暗点头,这个方案曾经是自己和周文俊最先考虑过的,可惜因为当时具体的形势而不得不废弃,这个少年能够看到这一层,倒也不简单。 “胡说八道,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不怕流血、不畏生死,即使马革裹尸还又待如何?萧侯抛却个人恩怨,用兵神出鬼没,逼得慕容无忌撤出辽州,天下英雄谈到这件事情,谁不翘起大拇指,夸赞我们萧侯?哪像你小崔子,只会纸上谈兵,还说什么要避免士兵伤亡。打仗哪能不流血,怕死就别去打仗!我带着亲卫军跟随萧侯打了这么多仗,可从来就没有一个人是孬种。好几次面临危险,萧侯都是一个人冲杀在前,将士们个个红着眼睛的跟随着萧侯,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没有一个人皱过一下眉头!” 为萧元辩护的正是袁沛,这家伙今年刚好十六岁,萧元认为他应该多学习一下,再加上萧元知道袁媛对自己的弟弟小小年纪就征战沙场很是担心,所以这个可怜的家伙就被萧元不由分说的打发到太平军校的少年班去学习,却没想到在竟这里摆起老资格来了。 “羞也不羞,说不过人家,就摆起老资格来,纸上谈兵又怎样了?论谋略,论战术布置,你身经百战的袁大将军,居然还比不过人家纸上谈兵的小崔子,还好意思说呢!” 萧元认出来说话的正是那个拓跋家族的泼辣女孩。 “哼!” 袁沛冷哼了一声,满脸通红却也不说话。 萧元一旁瞧见了,马上明白其中奥秘,不由暗暗好笑,这家伙人小鬼大,动了情思,不过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这么个泼辣的女孩,看来以后有的苦头吃了。 “袁沛兄,你误会了!在下并不是指责萧侯的仗打得不好,事实上萧侯用兵如神,堪称当今之最。在下刚才也确实是有些纸上谈兵,仅仅着眼于两军的军事较量,但是如果考虑到当时的天下形势,在下刚才的部署恐怕就会有灭顶之灾,反倒是萧侯的谋略是当时情况下能够做出的最好的选择!在下刚才的方案充其量也只能是军事上的最好选择罢了!” 没想到一旁的那个少年却帮袁沛说起话来。 “你说的一大堆,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少女有些不高兴,但是也有些好奇什么叫当时情况下的最好选择和军事上的最好选择? 连袁沛也屏气凝神的望着那个少年,虽然刚才他极力为萧元辩护,但是说到底不过是因为崇拜萧元,事实上他已经被那个少年说服了。如今却见那个少年推翻了自己的言论,也不由十分的想知道其中的原因。 只见那少年一脸的肃穆,犹如统帅千军万马的大将军般的威严,朗声说道: “自古以来,军事战争不过是为了整个政治形势而服务的,打仗除了要考虑双方的军事部署和力量对比之外,更重要的还有天时、地利、人和等因素,尤其是两国之间的战争,更不能仅仅考虑到当时参战的军队该怎么打,还要考虑到两个国家各自的实力和国情。 所以我刚才所谈的确实是纸上谈兵,仅仅是针对当时双方实际参战的兵力而言。但是在当时的实际情况下,如果以我所言的话,慕容无忌大可以不理不睬,先打下辽州再说。 这是因为,首先,北狄本土不可能放任这样一支大军被歼灭,肯定会派出援军增援晋、冀诸州,由于我军是骑兵的突袭,所以根本不可能抵挡的住,北狄军并不会受到大威胁,因而也产生不了‘围魏救赵’的效果,到时候唯一的后果是把这场战争更加旷rì持久的延续下去。 其次,当时大夏刚刚经历大战,先皇过世,新皇尚未继位,最需要的是稳定整个中原。如果把慕容无忌逼急了,即使没有北狄本土的支援,他率领大军再次长驱直入,进逼长安,先不说能不能挡住,就算是最后消灭了这支军队,也将会给整个中原造成了无可挽回的损失,搞不好又是一次北虏之难,整个大夏也再次分裂。 不过我也不同意袁兄刚才所说的打仗无需避免士兵伤亡。作为一个英勇的战士说这句话,是应该的;但是作为一名将领,他的首要责任就是在争取自己的士兵最小伤亡的情况下,迫使敌人付出最大程度的伤亡。 你刚才所说的萧侯身先士卒、将士英勇,只是反映了萧侯善于统帅军队,深得军心罢了。但是我相信萧侯一定会时时刻刻都在考虑着让自己的士兵受到最小程度的伤害,即使是曾经的大决战牺牲了那么多人的xìng命,也是由于当时的战略环境下的迫不得已,我想萧侯内心深处一定是不愿意见到如此伤亡的,也只有这样,才会得到如此众多的将士们的拥护,甘愿效死。你想想,一个根本不在乎部下生死的将领,怎么可能得到这么多的士兵如此出生入死的追随。” “说得好!” 萧元大赞一声。他有些惊讶,没想到竟然会有一个弱冠少年成为他素未谋面的知己。 当初的辽州一战,他和周文俊就是考虑到了整个天下的形势,而不得不放弃“围魏救赵”的方案,冒着巨大风险渡河而击,以速战速决的方式逼退慕容无忌。这个少年居然也能够洞悉到了这一层,实在是太难得了。 而且最让萧元感动的是那个少年关于将帅避免部下伤亡的责任的话题。说起来很讽刺,每一个将领都是杀人的屠夫,不过作为一个优秀的将领,他必须在尽最大可能杀死最大限度的敌人之前,保证自己的部下受到最小程度的伤害。在虎牢关、在辽州,都是因为迫不得已而进行大会战,刚刚成立的太平军必须勇敢的直面战斗、在血和火中成长,所以不得不付出如此惨重的伤亡。晋、冀之战已经让萧元很后悔了,而这次剿灭盗匪居然伤亡这么大,更是让萧元心痛不已。但是由于有之前的例子,所以在许多人眼里,他萧元根本就是一心追求胜利、不顾将士伤亡的疯子,却没想到在这里居然碰到一个理解自己的知音。 不过萧元也隐隐奇怪,对于军事上的卓越见解,还可以说是天赋,但是要论对于整个天下局势的熟悉程度,那就不是一般贫家子弟所能够知晓的。看来这个孩子应该有点背景,只是不知道是谁家的子弟? “萧侯!” 袁沛的惊呼暴露了萧元的身份,那些惊喜的少年纷纷转过身来,围拢在自己崇拜的偶像身边。 “小子胡言乱语,还望萧侯勿要见怪!” 只见那个侃侃而谈的少年如今却满脸通红的说道。 萧元拍了拍那个少年的肩膀,柔声说道: “你刚才说得非常得好,就算是太平军中的将领,也没有几个比得上你。不过战争是一件非常谨慎、非常残酷的事情,正所谓‘兵者,国家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所以以后有机会的话,应该多多注意在实战中积累经验,切莫因为自己的天赋和聪明而沾沾自喜、固步自封,我希望十年后看见一个新崛起的无敌名将,而不是夸夸其谈的‘赵括’之流。对了,还没有请教你的姓名?家长是谁?” “小子谨遵萧侯教诲。小子名叫崔英浩,崔淳化大人是小子的族叔。” 那崔英浩恭恭敬敬的回答道,更让萧元平添好感。 “崔英浩!” 萧元记住了这个名字,只是就算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个被他夸为未来名将的少年会崛起的如此之快,仅仅数年以后就展露锋芒,rì后更是成为了萧元在军事和政治上的衣钵传人。 第八十七章 袁媛与治国器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袁姐姐,说起来小妹来了晋城这么久,直到现在才拜见姐姐,实在是该死!” “崔姑娘这是什么话,说起来袁媛还没谢过小姐呢。此次前往长安解救了舍弟袁沛,此等大恩,袁媛没齿难忘!” “姐姐千万别这么说,大家都是帮助萧侯拯救天下百姓于水火,驱逐外寇、整治内政,建立一个朗朗的乾坤。姐姐又何必如此客套。姐姐至今不肯喊英秀一声妹妹,可是嫌弃英秀?” “啊?不,不!有你这样一个如此聪明果决的妹妹,实在是袁媛的高攀!” “哎,我知道自从家父担任了晋州的相国之后,在许多政令上和逍遥谷有相悖之处,小妹已经劝说过家父了,他也答应在诸如“分田之术”等问题上不再坚持自己的观点。小妹从小就失去了母亲,也没有什么兄弟姐妹,父亲大人又忙着打理家族上的事务,根本没有多少时间和小妹在一起。所以小妹是真心诚意的希望有像你这样一个姐姐,你可千万别因为崔氏家族和逍遥谷之间政见上的纠纷而嫌弃小妹啊!” “妹妹千万别这么说,袁媛也是从小就没有父母在身边,还要肩负逍遥谷的各项事务,虽然有一个弟弟,但是一个顽皮的男孩子毕竟有许多事情不方便诉说,以后如果能和你做姐妹,袁媛真的是求之不得啊! 此外,逍遥谷和崔氏家族其实都是在为萧侯办事,彼此之间的分歧都是工作上的事情,袁媛又怎么会为此而怪罪妹妹呢?” “姐姐能够如此想,妹妹也就放心了。在这里妹妹想请求姐姐一件事情。” “妹妹请讲!” “现在太平军四面受敌,为今之计应该全力经营西北,然后坐观天下大势,伺机而动。所以虎牢关之兵必须要撤。更何况如今朝廷也下了旨意,如果不撤的话,就会变成了违抗圣旨,陷太平军于极其不利的处境。还望姐姐成全,同意撤兵!到时候安平所有的事务均由姐姐做主,如果还不行的话,小妹愿意说服家父让出晋州相国之职!” “妹妹怎么说这番话,袁媛岂是为了权位之争?只是虎牢关的百姓好不容易才过上了有田有粮的好rì子,如今轻易舍弃他们而去,又怎能不令他们失望?恐怕即使是为萧侯的声誉考虑,也应该慎重行事吧。” “姐姐此言差矣,虎牢关不过是弹丸之地,绝不可能长久的支持太平军,能因此获得好处的百姓也是十分有限,只有这个大西北,红河热土、八百秦川,才是开创基业的好所在。而且萧侯也并没有放弃虎牢关的百姓啊,姐姐这些rì子也应该可以看到了,西北目前正在百废待兴、处于一片建设热cháo之中,缺乏的恰恰是人力,所以凡是愿意来晋州的百姓,萧侯是非常欢迎的,治国器将军撤出的时候,自然可以把他们一起带走。再说了,就算是有些百姓乡土情深,不愿离去,也毕竟是生活在神州,生活在大夏帝国的统治之下,何来抛弃二字?” “既然如此,想必萧侯早有决定,崔姑娘又何必来求袁媛呢?” “小妹与萧侯的联姻只是出于政治上的考虑,其实全太平军的将士都知道,对萧侯影响最大的还是姐姐你啊!当初萧侯为了不让姐姐怨他不顾百姓生死,竟然放弃了虎牢关的坚城险关,亲临矢石之险,喋血沙场,掩护百姓入城;今rì在虎牢关的问题上,更是关照军师和小妹,如果姐姐不同意的话,无论如何也不可以做撤兵之举。所以,为了萧侯,为了太平军的明天,为了天下黎民的安顿,小妹在这里跪下求姐姐了!” “妹妹何须如此,我……我答应就是!” …… 我对于萧元的影响真的有那么大吗? 袁媛在前往虎牢关的路上,坐在马车里呆呆的想道临行前和崔英秀的对话。 就在萧元离开晋城讨伐盗匪的时候,袁媛在崔英秀的劝说之下,终于答应了同意撤兵虎牢关,并且亲自前往虎牢关,帮助治国器处理撤兵事宜。 也许,萧元真正在意的是自己对于治国器的影响,以及治国器对于这件事情的反应吧? 袁媛有些苦涩的想道。 这些rì子以来,她对于帮助萧元这件事情一直都感到有些左右为难。一方面,萧元确实是一个实干家,他兼容并蓄、广开言路,吸纳了各方的意见,将地方治理得井井有条,使得治下的百姓能够丰衣足食、安居乐业,比起在大夏帝国其他地方的百姓而言,实在是幸福的很多。 另一方面,她也越来越感觉到萧元的野心和城府令人害怕。这些百姓在得到幸福生活的同时,也预售了他们的一切。袁媛隐隐的感觉到,萧元迟早有一天,会把战争扩展到整个大陆,这不仅仅是出于对权力的渴望,应该还出于对梦想的追求。到时候,那些百姓无论是为了保卫他们已有的利益,还是为了获取更多的财富和荣誉,他们都无可避免地登上了太平军这辆战车,再也无法跳下来。 此外,她发觉萧元其实并不是很愿意实行逍遥谷的那一套王者之道,他对于士林的轻视和纯粹利用的态度,使得袁媛感到心寒。萧元有着他自己的一套治国之术、统御之术,逐渐羽翼渐丰的他越来越不需要别人来指点,只需要别人来服从。如今的逍遥谷更多的恐怕是为了体现萧元的礼贤下士和制衡rì渐加重影响的崔氏家族而存在的吧? “谷主,虎牢关到了!” 车夫的话打断了袁媛的思绪。 袁媛看了看车外的景sè,终于到虎牢关了。 这座名城依旧威严的矗立在阳光之下,虽然饱受了百年的风霜,但始终还是那么的孤傲,那么的坚韧,那么的肃然。 如果当初没有遇到萧元的话,现在自己又会怎样呢? 袁媛禁不住想起了这个假设。 如果没有萧元的话,也许现在虎牢关还没有收复;也许现在北狄人还依旧在神州肆虐;治国器虽然无法摆脱失去虎牢关的愧疚,但是会继续留在逍遥谷养伤,甚至有可能在那里平平静静的度过一生;自己也依然会在逍遥谷打理着繁琐的事务,那些士林的学者们也将继续着他们的高谈阔论、风花雪月。 这一切虽然很平淡,但是很安宁。 但是偏偏这个世界上出现了萧元,他打败了北狄人,神奇的夺回了虎牢关,人们在他天才般的军事才华面前晕眩了、跪倒了。在人们的心目里,他带来了未来,带来了契机,带来了和平,带来了美好的生活,带来了有识之士开创未来、施展才华的舞台,更带来了大夏中兴的可能。他是英雄,是神话,是希望。即使是自己,不也一度被他的才华和胆略所迷惑,不惜一切的帮助他吗? 然而只有和他相处久了,才会明白在这一切的背后,萧元更将带来整个天地的变化,以及因为这种变化而引起的更持久的战争和更惨烈的杀戮。 袁媛感到有些疲倦,自己不是适合辅助萧元的人,自己的见解和主张,与擅长谋略、提倡法家、注重权术的萧元距离实在是太远了。 真正对萧元影响巨大的,恐怕还是崔英秀吧。 崔英秀才是萧元事业的良伴,两人有着相近的见解,有着一致的志向,同样善于权谋,同样藐视礼法,似乎是上天注定了让这两个人走到了一起,来挑战整个世界一般。 “袁媛,想不到你又会回来,萧侯可是有什么重大决定?” 治国器爽朗的声音再次中断了袁媛的思绪,她望着这个出城相迎的大夏名将,经过虎牢关的得得失失和人生的起起落落,以及这些rì子在城中的cāo劳,他的两鬓已经微白,然而却十分的有jīng神,更显示出一种饱经沧桑的成熟。他在重新得到虎牢关之后,是那么的兴奋,那么的开心。他把全部身心都投入到了这座城市之中。他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他对于整个地形了如指掌,他踏过每一个角落,他巡视过每一个岗哨;在这里他流过血、建过功,无数忠勇的部下在这里投入了他的麾下,又有众多的战士为了保卫这座城池,牺牲在他的眼前。 可是,如今自己却要他放弃这座浸透了他无数心血的城池。 袁媛感到自己张不开这张口。 “萧侯此次是让你前来传达弃守虎牢关的命令吧?” 反而是治国器主动提起了这件事情。 “这……我……” 袁媛显得有些慌乱。 “如今晋州正在大发展时期,千头万绪,如果不是萧侯决心放弃虎牢关,也不会让你前来。一方面是怕我想不通,让你来说服我,另一方面是虎牢关大撤退,有着数不尽的事情要处理,绝对需要你这样一位大才女不可,是不是这样?” 治国器显得很开朗,这更让袁媛有些难受。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和你联名上书给萧元,让他收回成命。他说过,如果我和你坚持不同意的话,他可以放弃撤出虎牢关。” 袁媛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激动地说道。 “别傻了,撤出虎牢关是一次高瞻远瞩的大决策,现在的虎牢关随着北狄人的撤退已经失去了当初号召天下义士、激励报国士气的作用了,对于萧元和太平军来说,这里犹如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撤出虎牢关才能集中太平军的所有力量,全力经营大西北,才能让太平军长久立于不败之地。其实就在你来之前,我就已经上书萧侯,说虎牢关撤退的事了。” 治国器的话让袁媛感到吃惊,同时有着前所未有的疲惫感。的确,自己太感情用事了,既不懂军事,也不懂谋略,看待事情往往从人情的角度上考虑,这在以后的rì子里,恐怕和萧元他们的距离将越来越远吧。 “难道……难道虎牢关不是你的心血,你不觉得心疼吗?” 不甘心之下,袁媛还是做了最后的努力。 治国器深情地望了一眼这座雄关,叹了一口气,说道: “不心疼是假的,不过我已经立下了大夏血誓,萧侯便是我效忠的主公。在心疼的同时,我还是很高兴的,因为士为知己者死,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因为没有遇到一个好的主公郁郁而终,而我却遇到了。萧侯能够舍弃虎牢关,足以说明他的雄才大略,堪与古今贤王相媲美,只有在以天下为棋局的雄主眼里,天下第一险关──虎牢关才会是一个毫不犹豫就可以放弃的棋子,从来只有棋子为棋局服务,又怎么会有棋局为棋子服务的道理? 而且,既然能够跟随如此明主,我相信用不了多时,这座从我手里放弃的名关,也一定会从我的手里再次夺回,我一定会回来的! 现在我唯一担心的是,这样规模庞大的撤退,势必会引来各路势力的虎视眈眈,朝廷也不会什么都不做的看着太平军把力量汇集在一起。这路上……” 袁媛叹了一口气,很疲惫的从怀中拿出了一个锦囊,说道: “萧侯也想到了这件事情,我走时他特地从军中捎来这个锦囊,让我交给你。” 治国器急忙接过,拆开一看,不由得拍了一下大腿,高兴的说道: “萧侯果然不愧为当世名将,如今有此妙计,我这边就没什么问题了。” 第八十八章 撤离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大夏历269年十二月十九rì,这一天是太平军驻虎牢关的玄武军撤走的rì子。 虽然只是一个军,但由于虎牢关是太平军初期崛起的基地,所以还是有许多忠心耿耿的预备役战士、心甘情愿追随萧元的百姓以及想建功立业的冒险者一起撤离,以至于总人数达到了五十万之多。 当然大夏传统的重视乡土之情,使得更多的百姓不愿意离开已经深深扎根的土壤。于是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亲人挥泪别离的场面,还有一大批父老乡亲跪地请求太平军不要撤出虎牢关,这一切都令人感到心酸。 但是不管怎样,已经定下的行程是不容更改的,玄武军和追随萧元的百姓们踏上了前往晋城的漫漫征途。虽然有许多人心里面对于这片土地有些恋恋不舍,但是更多的人则是朝气蓬勃、信心十足的准备追随萧元一起建功立业。 “治将军,一路走好!请代下官向萧侯问好,谢过当初的解围之恩。”接手虎牢关的赵裴正在为治国器送别道。 “赵将军你自己也要保重,虎牢关是防范北狄南侵的一大壁垒,而且也是牵制异心者和策援京城的要津,请务必慎重!”治国器也真诚地说道。 “放心吧,只要有老夫一口气在,就绝对不容虎牢关有失!”赵裴斩钉截铁的说道。 他当然清楚治国器的意思,驻守虎牢关不仅仅是为了防范北狄人,更重要的是如今镇守渔阳、幽州的蒋氏家族,正因为朝廷的rì渐衰弱而蠢蠢yù动,而如果一旦东北有变,如今自己镇守的虎牢关和南宫明月镇守的韩陵,就成了拱卫京城的两道至关重要的关卡,只要这两座城池在朝廷手中,蒋家的关东铁骑就无法渡过大夏河威胁长安了,可能的叛乱也就被限制在大夏河以北的区域内。 由此可见虎牢关地理位置的重要xìng,它的得失将直接关系到整个天下形势的发展。 可是如今,朝廷为了牵制萧元集团的势力,只调派了安平的兵力前来镇守,而将jīng锐的辽州兵马留在原地交与廖勇指挥。这次太平军西去又带走了大批青壮劳动力,使得整个虎牢关的城防显得相对薄弱,自己肩上的责任也就更加沉重了。 “祸起萧墙啊!” 如今大夏帝国就如同一个大火药桶,随时都有爆发的危险。各派势力都拥兵自重,以自己的利益为优先考虑,即使是一向以忠于朝廷著称的高雄一系、和宣称捍卫神州的萧元集团也不能例外,由此可见时局的艰辛。 “唉!”治国器和赵裴有些意外的居然彼此同时叹气,互望一眼之后,哑然失笑,抱拳作别。其实两人都清楚,今rì一别,天知道rì后是友还是敌。 “治将军,你真的认为朝廷会中途设伏吗?”路上袁媛对于治国器的担忧依然十分怀疑,她皱眉说道:“萧侯并没有反抗朝廷之意啊!” “今rì没有,你能保证明rì没有吗?所谓官逼民反,即使是萧侯恐怕也不敢说如果朝廷真要逼得紧的话,他也绝对不会反抗吧?就算太平军真的不造反,但是对于这样一支完全在朝廷控制之外的军队,哪一个上位者会放心?”治国器苦笑着说道。 “可是目前朝廷正在对江南用兵,哪里有多余的军队跑过来伏击?朝廷就不怕真的把太平军逼反吗?”袁媛还是无法相信在当前的局势下,朝廷还有心情以“莫须有”的罪名铲除异己。 “因为萧侯现在羽翼未丰,在今年连续打了这么多次大战的太平军,虽然连战连捷,但是毕竟‘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自身的损失也是非常惨重的,目前还没有实力做大的动作。如果轻举妄动的话,虽然会给朝廷带来很大的麻烦,但是从某种程度上来讲,那也是自取灭亡。所以如果我们不能安全的摆脱这次伏击的话,恐怕萧侯在短期内也不可能为我们报仇。 而且对于朝廷来说,这是一次难得的削除侯爷羽翼的好机会,只要部署的好一点,大可以让萧侯抓不到任何一点把柄,风险不大,收获则是大大削弱了太平军、降低了rì后可能产生的威胁,你说朝廷会不会赌一把?” 治国器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就是政治,在这一点上他比悲天悯人的袁媛要成熟的多。他知道,即使是同盟的一方,如果有机会也会不遗余力地在背后捅刀子,以消灭一切潜在的危险。更何况如今朝廷和萧元集团的关系并不是那么可靠。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带着这么多的百姓,处境岂不是十分危险?” 袁媛并不懂军事,对于权谋也一向很讨厌,但是既然治国器和萧元这两位名将都如此的认为,也就自然而然的开始担心起来。 “放心吧,萧侯在我军撤离虎牢关的同时,已经调动了青龙军兵压辽州,朱雀军接管安平,侯爷亲自率领亲卫军、白虎军和耶律部族的兵马共八万大军前来接应,所以我们只要过了前面的鹰嘴峡,就可以和萧侯会师了。在前面是一马平川,而且又已经到达了太平军的势力范围,不会有什么大的麻烦了。 再说了,我刚才讲了一大堆,只是将事情往最坏的方面考虑。朝廷或者其他势力只是有这个可能,但也并不见得一定会这样做。毕竟得罪了太平军,对谁来说都不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治国器看见袁媛有些紧张,连忙安慰她道。 看着袁媛那张在阳光下泛着圣洁光彩的面容,治国器不由叹了一口气:她实在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理想主义者。虽然在治理内政上,她有着十分杰出的能力,但是相形之下,在军事、权术和政治方面,却纯洁得像一张白纸一样,仅仅是怀抱着美好的愿望和理想,根本无法理解人世问的jiān诈和丑陋。 也许,在逍遥谷才是她最好的归宿,可惜却偏偏踏上了萧元这架时代的战车,虽然这架战车驾驭着激情和梦想,驰骋在通往荣誉和功名的原野上,是每一个热血男儿和野心家梦寐以求的好所在,但是唯一不适合的恐怕就是这个袁媛了。 “将军,前锋已经接近鹰嘴峡了,请求指示!”传令兵的报告,打断了治国器的遐想。 他抬头了望这座险恶的峡谷,这是目前唯一阻挡在他和太平军会师道路上的障碍了。 只要通过这座峡谷,再有十里辽阔的平原,就是太平军的地界。 萧元正率领着大队兵马列阵相迎,一旦两军会师,整个太平军将重新汇集起来,到时候所拥有的战斗力,是任何暗中窥视的势力都不敢轻举妄动的。 但是这座峡谷实在是太险要了。由于太平军这半年多来的赫赫军威,导致了如果有人想动手的话,也一定是暗中动手,不敢让太平军抓住半点把柄,这也就决定了这些可能的敌人人数一定不会很多,也绝对不可能从正面攻击,唯一的办法就是选择险要的地形加以突袭。 而从虎牢关撤回晋城的沿途,地形上最能够提供如此充足便利的也就只有这座鹰嘴峡了,无论是萧元还是治国器,都认为如果真的有敌人袭击的话,最有可能的就是这里,因而这鹰嘴峡也就成了太平军会师路程中一道最危险的关卡。 首先,从虎牢关到晋州太平军的势力范围,除了这座鹰嘴峡之外,都是开阔的平原,基本上不可能有人敢对拥有五万训练有素的战士和大批预备役青壮的玄武兵团发起攻击。 其次,这里不在太平军的势力范围之内,这就给予了敌人从容部署的时间,而且也不用担心被太平军事先巡逻发现和干扰,更不用担心大批太平军的及时救援――为了避免招人非议,如果不是万不得已,萧元也并不准备越过自己的势力范围。 再次,这里是条必经的要道,也不必担心选错了埋伏地点,而让太平军从其他地方扬长而去,所以可以安安心心的集中兵力于一地。 最后,以治国器多年的军事经验来看,这里的地形也实在是天然的伏击宝地。 整个入口就犹如一个葫芦口,外宽里窄,整个峡谷也是狭长而且难行,如果队伍一旦进去的话,势必会因为队形拉长而变得相对单薄,敌人只需要数干jīng兵,堵住两端的出入口,并且占据峡上的险要位置后,那么全军就面临着全体覆没的危险。 “传令下去,前面的队伍不要急着进去,各派两个千人队攀上两边的制高点。如果没有敌人的痕迹,然后再以每一千人为一队,一队一队逐次通过,每队的距离必须保持五百米。” 根据萧元在信中的指示,治国器作出了上述的安排,这也是防止敌军埋伏的最好方法:控制了制高点,同时又分散了队伍,降低了全军覆没的危险。即便敌军接着抢占制高点,也不过是伏击了太平军的一部分人马,大多数兵马仍然是安全的。 ――唯一的缺点是太浪费时间了。 第八十九章 伏击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面对与萧元会师前最后一道、也是最危险的一道关卡,向来以防守著称的名将治国器也不得不谨慎再三。毕竟,漫漫征途,只差这一步了,危险这个东西,是宁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无的。 治国器选择了小心,按照萧元之前的指示,他做出了最恰当的部署:迅速占领制高点、全军停止前进,整理队形、分批入谷。 这样的命令无疑是正确的,虽然时间可能会拖得很长,但相对安全。 可惜,事与愿违,当队伍停下来没多久,在随军百姓的人群中突然发生了一阵sāo动。 “为什么停下?” “我们要赶路呢!快点走吧!” “大人求求您了,我孩子肚子疼,现在需要快点治疗啊!” 治国器听见这一浪高过一浪的抗议声,不由得皱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启禀大人,今rì早饭后有不少百姓出现了中毒症状,必须赶快治疗,但是只有在安平、晋城这样的地方才能有足够的医疗条件,所以百姓们发觉队伍停了下来,情绪十分激动。”一名副将禀报道。 “什么?有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治国器大为震怒。做为军人,他敏感的意识到这样的食物中毒来得有些蹊跷,内心不免有点不安。 “对不起,是我没让他们告诉你的。我看你这些天这么劳累,不忍让你分心。而且我以为这些百姓不过是不小心吃了有毒的果实罢了,中毒的人也不是立刻就生命垂危,按照我们这些天的行军路程,有足够的时间进入安平治疗,所以就不想惊动你。可是现在真的要停留这么久吗?如果耽搁太久的话,这些百姓就麻烦了。”袁媛内疚得说道。 治国器叹了一口气,这这个善良的女人有时还真是让他头疼。 队伍在危险的前进,这座峡谷对于玄武军来说,实在是一个危险的地方。 治国器心里有些忐忑,禁不住袁媛忧心的目光,他终于决定更改当初萧元交代的部署,没有派兵抢占制高点,也没有拉开队伍的间距,这一切都让他感到担心。 如果萧元在的话,他会怎么做?治国器扪心自问道。 他一定不会改变原先的决定,即使是袁媛的哀求! 治国器很快为自己找到了答案。 在虎牢关失陷的那段rì子里,重伤在身的自己,内心深处充满着自责和悲痛,如果不是袁媛和逍遥谷,恐怕这个世界上早就不存在治国器了吧! 萧元的出现,带给了自己重新建功立业、为国效力的希望和前景,让自己终于有了不受束缚发挥才干的广阔天地,为此自己感激、钦佩,立下了终生效忠的大夏血誓:但是也正是这个萧元,带走了自己生平唯一平淡的时光,带走了自己对于袁媛隐藏在心中的深深爱慕,带走了自己原本成为一个平凡人的可能。 治国器实在说不出这样的变化,自己究竟是喜欢还是不喜欢,究竟是那种金戈铁马、驰骋沙场,快意平生的rì子,还是那种云淡风清、佳人相伴、波澜不惊的年华更适合自己。 如果是前者,笑饮匈奴血、饥餐胡虏肉,实在是痛快,可是却总觉得缺少点什么似的;如果是后者,虽然能够和心仪的佳人朝夕相对,却又会常常感到十分的不甘心。 但是治国器心中明白,至少有一点是明确的,自己不过是一介武将,真正能够为袁媛带来实现治国理想的只有萧元,只有萧元的才华、气度、谋略、权术和胸襟,才可能给袁媛提供治理国家、实现理想的空间,正如同他给自己带来了征战沙场、洗刷耻辱的机会一样。 但是萧元真的会为了袁媛而做出改变吗? 至少这一次不会吧! 为了几千名中毒的百姓,却让五十万人马陷入了危险之中,这种傻事也只有自己才会干得出来——为了不让袁媛难过和内疚,自己恐怕再大的风险也会冒吧! 也许在萧侯看来,这就是标准的妇人之仁!治国器心里苦笑。 “杀!”突然,在山谷上方响起了震彻云霄的喊杀声,大批火球被扔了下来,随之而来的是漫天飞舞的箭矢,以及滚滚而下的巨木和岩石。 果然来了!治国器来不及自责,迅速的大暍道:“不要慌乱,结阵防守,发shè求援箭!” 七支带着彩sè火焰的响箭,破空而出,在蓝天下勾勒出美丽的轨迹。 这是治国器和萧元事先的约定,如果安全的话,萧元的大军将不越过界限,以免招人闲话:但是如果遭遇伏击的话,浩浩荡荡的大军将迅速杀过来,神阻杀神、佛挡杀佛,奔驰救援,以防不测。 与此同时,治国器也发令给自己的部下,虽然他为了不让袁媛感到难过,从而改变了原先的部署,但是依然先派了两个团的兵力先行通过,守住了山谷的另一端:同时还留了两个团的兵力把守谷口,所以他并不担心敌人对自己进行全歼,接下来要做的是迅速整理队形,减少损失,同时抢占制高点,狠狠的打击这帮胆大妄为的家伙。 治国器没有料到的是:虽然军队在治国器的指挥下立刻镇定了下来,但是百姓却没有这么好的素质,依然抱头鼠窜,徒劳无用的乱走以及惊慌失措的尖叫,不但于事无补,反而打乱了治国器的军事部署,使得大批战士被百姓冲击得无法立刻站好队形,发挥战斗力。 治国器无奈的苦笑,然后将身边所能够凑齐的五百多名战士迅速编排好,亲自带头,冒着压顶而来的箭矢、滚木,径直冲了上去。 治国器大步向前,将手中的大刀舞得水泄不通,周围的将士看见主帅如此英勇,也纷纷紧随其后。 凭着一口气,好不容易杀到了半山坡,在砍杀了一批设伏的蒙面人后,治国器已经感到气喘吁吁,无以为继了,他回头看了看身边的将士,也已经死伤近半。 这个时候,谷顶上的敌人重新稳住了阵脚,弓箭和石块纷纷落了下来,jīng疲力竭的将士一时间死伤严重。治国器大怒,提着大刀向上冲击了三次,无奈气力不济,都被打了下来。 “将军,先撤下去吧,弟兄们顶不住了!”一名副将抱住了刚刚拔出了身上的箭矢、草草包扎好正准备再次冲上去的治国器。 治国器看了看周围,由于地形的不利和进攻的仓卒,这一波攻击看来是注定将以失败而告终。跟随治国器冲上来的五百多名战士只剩下一百余人,虽然个个眼中露出坚定的神sè、毫不迟疑的愿意追随主帅拼杀到底,然而大多数都受了伤,而且疲惫不堪,别说不可能再冲上去,即使冲上去了也只怕是白白送死,于事无补。 治国器长叹了一口气,挥手下令撤退,自己则亲自提刀断后。 重新退回到谷底的治国器看着周围的军民死伤惨重,不由焦急万分,对于自己的鲁莽感到深深的懊悔,恨不得一刀抹了脖子,以死谢罪。 可就在这个关键时候,山谷上方突然响起了喊杀声,攻下来的箭矢、火把也渐渐稀少了起来,就在治国器惊疑不定之际,山顶的四周逐渐亮起了太平军的旗帜。 不多时,漫山遍野都被迎风招展着的太平军军旗所占领,犹如屏风画布,猎猎作响。 一位女将右手持一杆银枪,左手持一面太平军的大旗,英姿飒爽的在山顶朗声说道: “末将蒙亦璇,奉萧侯之命,前来接应玄武军的弟兄和虎牢关的父老乡亲!” 虽然距离遥远,但是却中气十足,显示了非凡的内力,让山谷的每一个将士和百姓都犹如声在耳侧一般的清晰。 “万岁!” “萧侯万岁!太平军万岁!” 不知道是谁起了头,一时间劫后余生的军民们纷纷泪流满面,他们叫喊着,欢呼着,向心中的统帅三呼万岁。 唯有治国器有些奇怪,既然萧元改变计划,派出了jīng锐兵马潜伏到鹰嘴峡,为什么不提前通知自己,也不早点现身,及时打乱敌人的部署,而是在玄武军和随军百姓受到了严重的损失之后,方才出面杀敌? 难道……治国器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不敢也不愿意再想下去了。 出了鹰嘴峡之后不久,只看见远处地动山摇,太平军的兵马如同排山倒海般的奔驰而来,周围军旗招展,四周金戈铁马,任何人都不得不为之眩目。 萧元如同众星捧月一般,在亲卫军的拱卫之下,闪电般的疾驰,以致到了近前才突然勒住了马匹。这千军万马疾如风、静如松,张弛自如的态势,在治国器这样的内行人眼里,自然可以看出太平军的整体素质又有了新的提高,足以进入当今最优秀的军旅之列了。 “治将军久违了,真是想煞萧元也!” 萧元人还未来得及蹬离马鞍,爽朗的声音就已经先传了过来,如此热忱、如此真挚,让治国器先前的顾虑一扫而空,急忙大步向前,叩首而拜道:“治国器无能,未遵侯爷将令,险些陷玄武军及几十万百姓于死地,罪该万死,请侯爷责罚!” 当下把中伏的始末详细的禀报了一番。 “是袁媛的一意坚持才酿下如此大祸,罪在袁媛,愿一力承担,请不要责怪治国器将军!”与此同时,一旁的袁媛也急忙站出来,非常内疚的说道。 “两位何罪之有,太平军的建立就是为了保国安民,如果对于民众危难而见死不救,要这太平军何用?如果两位还是内心不安的话,就请多多在军事内政上帮助萧某,一同为百姓们创造出一个无忧无虑、丰衣足食的天地来,这也是对这些受罪百姓的最好赔罪!请为了这黎民百姓,万万不要因为今rì之事而多加自责。 事实上,真正要责怪的是我萧元,是我萧元无能,连累了追随太平军的父老乡亲,是我让他们面临着生死危地,我实在是惭愧呀!” 萧元诚恳的说道,令两人感动不已,袁媛更是消散了这些rì子以来的惶然。 是啊,不管萧元的目的为何,自己不正是在他的帮助下,正在一点一滴的实现自己的治政理想吗?一旦这些政策深入了人心,即使是萧元也无法轻易更改,自己也就确确实实的为百姓做了好事,这岂不是远比在逍遥谷顾影自怜来得有意义得多吗? 与此同时,周围的将士和百姓,更是将萧元的这番话传了出去,很快就个个知晓,百姓们纷纷激动不已。自古以来,在神州这片土地上,老百姓的生活只有指望明君和贤臣,而如今的萧元恰恰给了他们这样的希望。 “大哥,我军已经占领了周围的几个县城,依我说索xìng直接杀过去,夺回虎牢关、拿下辽州城,看看朝廷能把我们怎么样!”无病策马过来,大大咧咧的说道。 “这个……”萧元看着四周声势惊天动地的兵马,和众志成城的百姓,不由对无病的建议有些心动,转首问蒙亦璇道:“小璇,那些伏兵可曾问得口供?” “对不起大哥,这些家伙纷纷服毒自杀了!” 蒙亦璇难为情的说道,在萧元面前的她犹如娇羞的小女孩,根本就不像杀敌无数、运筹帷幄的巾帼英雄。 萧元叹了一口气,打消了刚才的一时冲动,下令道:“立即撤出占领的城池,金良镛,你马上起草一道奏章,向朝廷陈述近rì发生的事情。” 接着,萧元重新蹬上了战马,挥动着手中的鞭子,对着四周的将士和百姓大声宣布道:“今rì是太平军重新会师的rì子,也是太平军凝聚成一股天地间浩然正气的时刻!从今天起,太平军将一如既往的遵循‘抵御外辱,保卫家园;中兴神州,扬我国威’的宗旨,为天下百姓打出一个真正的太平盛世来!” “万岁、万岁、万万岁!” 激动的军民们扑地山呼,萧元面带微笑、当仁不让的接受着。 他仰望苍穹,一股豪气自充塞胸间。 第九十章 敦煌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啊!”一道道惨呼声从萧元的房间里传出来,让门外的文官武将们揪心不已。 这些将军们个个身经百战、闻惯了血腥味;这些文官们人人rì理万机、见惯了大场面,任何一个人都是栋梁之材,都养成了泰山崩于前而sè不改的气魄,可如今,他们却是个个惊慌失措,忧心忡忡。要说原因,其实也很简单,他们只是为了一个人――萧元。 作为太平军的最高统帅、大夏帝国晋州地区最高行政首脑;同时也是这些谋臣猛将们选择的主公,萧元集团的绝对领袖,如今正一个人关在房内,独自面对着自己人生的一道难关。 由天竺人用曼陀罗花配制的”阿芙蓉”实在是一种药xìng很强的毒药,它使人在不知不觉中有了毒瘾而不能自拔。萧元在一开始不知情的情况下服用这一味毒药,意味着如果不能及时摆脱这种毒瘾的话,将不得不一直受着孔氏家族的控制。 一个志在天下的雄主是不可能受人控制的,一个率领大军、身系部下厚望的统帅是更不应该受人控制的。所以,萧元别无选择,必须戒毒。 萧元这些rì子深深地感受到了这种毒瘾对于自身的危害,这使得他无法集中全部的jīng力来面对各种错综复杂的局面,甚至直接影响到了对于很多事情的判断,所以,他必须戒掉。 而陆浩这些rì子的研究虽然仍旧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是他还是决定赌上一赌,因为如今大权在握的萧元已经再也无法忍受那种受制于人的感觉了。 因为他是萧元,刀山火海任我行、斧钺加身若等闲的萧元。所以他开始了由陆浩主持的戒毒疗程,而且为了避免受到影响,他将自己绑了起来,还特地下令不准任何人进入自己的房间。 “无病将军,萧侯有令,任何人都不得擅闯半步,违者重罚!现有虎符为证,当时你也在场,请回去吧!” 崔英秀十分坚决的阻止着忍不住想进去看一看的无病,虽然两人身形相差巨大,但是一点都不影响崔英秀那种决断、高贵、令人臣服的气势。 “哼,老大在里面受苦,天知道是不是你这个女人害的!居然敢不让老子进去,老子今天还偏偏要进去看看!” 无病脸红脖子粗的说道,他为人直率单纯,对于萧元更是忠心耿耿,萧元也一向宠着他。所以平时也只有萧元和韩邦的话他能够听得进去,其他人根本无法管束。如今他认定了萧元被崔英秀所害,当下就要硬闯。 “无病将军,今天除非你踏着我的尸体过去,否则休想前进半步!” 崔英秀用身体挡在了门口,语气坚定的说道。那神sè、那态度,令一向骄横的无病也不由有些畏缩的退后了半步。 “无病,你们在干什么?都给我把武器收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大厅的门口传来了一个缓慢的、但是极具威严的声音,正在城外视察军队的韩邦及时赶回来了。 “韩邦,这些人要害老大,老大快受不了了!” 无病见到韩邦,眼睛一红,指着崔英秀他们吼道,令人哭笑不得。 “好了,你跟我回去!”韩邦二话不说的拉住了无病,然后回头对崔英秀一字一句的说道:”如果萧元无事,我一定让无病前来磕头赔罪,但是如果萧元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我韩邦即使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灭你全族!” 说完,就拉着无病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如此冰冷的语调,使得刚才还在无病暴跳如雷中镇定自若的崔英秀,也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 当大夏269年十二月十六rì,萧元终于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才让这些即将在这个时代叱咤风云的谋臣猛将们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萧元自己也是感到十分的疲累,这趟维持了整整十天的疗程,简直就如同进了地狱一般,就算杀了他也不想再来第二次。 “萧侯,你感觉如何?”崔英秀急忙走上前去,关切地问道。 萧元握着她的手,微微一笑,虽然没有说话,却是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咳咳,两位就不要这么这么急着浓情蜜意了吧!都让人……”站在一旁的蒙亦璇调皮的扮了一个鬼脸。自从和萧元熟悉了之后,她越来越像萧元的亲妹妹一般,言笑无忌了。 “你这个死丫头!”崔英秀脸上一红,上前yù做厮打状,可那蒙亦璇却早已灵巧的躲在了一边。 萧元微微一笑,拦住了两个女孩,转移话题道:”这几天,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有两件事,有好有坏,你要先听哪一件事情?”崔英秀停止了嬉戏,正sè答道。 “那就先听坏消息吧!”萧元无可无不可的说。 “北狄出兵敦煌郡,敦煌太守派人向我们求援,愿意以归顺太平军为代价请我们火速出兵!” 萧元脸sè一沉,这可真的是一件坏消息。敦煌郡原是大夏国力昌盛时,设置在西北的一个据点,通过这里向西域用兵和监视各大部落,令百胡臣服,象征着天朝的赫赫国威;同时这里也被用来做为炫耀神州富强和向西进行商贸活动的重要基地。 但是大夏衰弱以后,西北地区逐步的被草原各族所蚕食,敦煌郡名存实亡。虽然天朝派置的官员们世代相袭,依旧保持着相当大的权力,并且依然遵奉着大夏皇帝,但是山高皇帝远,和大夏本土的道路时断时顺,再加上世居此地,他们早已和当地人融合,成为了当地的土皇帝,而且对于如今塞外的第一强国北狄也是恭顺有加,每年都将供奉敬献给北狄大可汗,而作为名义上君主的大夏皇帝,反而始终都没有得到过任何进贡。 这一次也算是敦煌太守倒霉,在北狄的内斗中支持了失败的一方,自然被如今掌权的王猛得到了攻伐的借口。 但是不管怎样,名义上都是大夏的土地。尽管敦煌太守只是慑于北狄的兵威才不得已求援,可如果真正坐视不理的话,恐怕也会被天下人耻笑,有损太平军一向的盛名,让有心投奔太平军者寒心,而且还会被北狄人看出太平军如今实力空虚而得寸进尺。 可是如果出兵救援的话,一则是不见得有什么大好处――太平军目前的实力还无法顾及这么远的地方,二则还可能会引来北狄人这个大敌,从而坏了全力经营西北的大计。 “还真的是一个坏消息啊!” 萧元苦笑道,接着问:”那么好消息是什么?” “成莫言回来了,他带来了北狄大可汗愿意和我们议和以及开通商贸的建议,同时北狄大国师王猛也邀请你在明年元月十八rì到五原会盟。” 崔英秀的话让萧元一楞。 虽然和北狄议和的事情是早在意料之中的,毕竟如今的北狄也刚刚经历了朝中的内乱,很需要稳定自身的局势,而且彼此间的通商是互利互惠的事情,他们没有理由拒绝。但是王猛提出的会盟的要求,多多少少让萧元感到有些意外,不禁捉摸起他的意图来。 “微臣成莫言参见侯爷!” 在崔英秀的示意下,成莫言获准进来拜见萧元。 “成兄快快请起,此次出使北狄,为我太平军解决了北部的隐患,成兄真是功不可没呀!”萧元热情的扶起了成莫言,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尘说道。 “侯爷过誉了,微臣只不过是为侯爷跑跑腿,递个话,怎敢受侯爷如此厚爱?” 成莫言因为萧元对自己如此亲切而感动不已,言语有些激动的说道。 萧元将成莫言请到座位上,继续说道:”北狄是我大夏的心头大患,也是我太平军的一大现实威胁,其军力强盛不容小窥,如果能够暂时罢兵休息,就可以为我太平军赢得壮大实力的充裕时间,这怎么能说是小事呢?对了,依你看那个王猛为何要在五原与我会面?” 成莫言知道这个回答将关系到萧元对自己的评价,当下认真地思索了一下,沉声说道:”依微臣之见,王猛此举和兵逼敦煌一样,对我太平军而言不外两个原因: 一是想刺探太平军的虚实,毕竟太平军经过了轮番苦战,损失惨重,如果没有恢复元气的话,那么北狄大军很可能会大举来犯,趁朝廷目前对江南用兵的时机,一举消灭我太平军以绝后患。所以微臣以过年为借口,擅自将会盟的rì期拖到了明年的元月十八,这样我军就有比较充裕的准备时间。 二则恐怕也是王猛最想做的事――和侯爷联手。因为有侯爷在,太平军出现漏洞的可能xìng很低,我想王猛对此也并不是抱很大的希望,但是希望说服侯爷和他联手的可能xìng就很高了,所以我想他的主要目的还是想看一看侯爷对于当前局势的态度,如果可能的话,最好是借助侯爷做为再次入侵大夏的跳板。” “我的态度?”萧元有些迷惑的问道。 “不错,目前侯爷掌握着整个西北,而朝廷又因为对江南用兵,京畿空虚。所以王猛很有可能会劝说侯爷和他联手,共同谋取神州;如果不能的话,也可以造成侯爷身怀异心的假象,借此离间侯爷同朝廷之间的关系。 微臣曾常年在北狄朝廷,深知北狄大可汗和王猛对于攻打大夏一直存在分歧。北狄大可汗对于征服大夏始终认为应该像征服其他国家一样,依靠强大的军事力量进行;但是王猛则坚持认为大夏是一个存在了千年的古国,仅仅依靠外部力量是很难做到成功的,即便如今大夏衰弱,然而一旦国难当头,还是会有无数的仁人志士揭竿而起、慷慨赴义的。所以只有充分的联合大夏本土郁郁不得志的豪杰、分化离间忠于大夏的能人异士,趁大夏动乱之际,内外呼应才能够把大夏拿下。”成莫言侃侃而谈,显然对此早就有过思考。 “那依你之见呢?”萧元颇为欣赏的看着成莫言,继续问道。同时内心也不禁苦笑不已,看来最熟悉大夏的、最能置大夏于死地的其实还是大夏人自己。如果北狄真的按照王猛的方略来实施的话,那大夏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侯爷请看!” 这时,成莫言指着地图不慌不忙的说道:”五原地处神州和大草原之间,地形开阔、一望无垠,一直是大夏与北狄的缓冲地带。大夏强盛则为大夏的领地,大夏衰弱则成为北狄的猎场。所以王猛此次虽然提议各自只带三千兵马会盟,但是也隐含着双方将陈兵左右,各显军威的意思。因而我军在此次会盟中绝对不能示弱,要显得兵强马壮,早有防范,从而迫使王猛不敢轻举妄动。同时我们也应该清楚的拒绝与北狄提出的联手进攻神州的建议,并且将会盟的内容昭告天下,堵住那些好事之人的悠悠之口。此外,还应该注意的是不要过分激怒北狄,以免弄巧成拙,节外生枝。” “说得不错!”萧元想了一会,点了点头。 成莫言所说的都是非常有道理的,但是知易行难,谈何容易啊! 首先,为了显示军威,就必须调动太平军的主力部署在五原四周,这也就意味着在剩下的一个月时间里,必须完成整个太平军的整编――由于近来各项事务千头万绪,萧元又准备把发展地方生产作为头等大事来抓,所以太平军的整编一直没有完成。 其次,太平军的调动必然会给朝廷和孔氏家族以可乘之机,到时候不但要防备北方的强敌,也要注意防备有心之人趁虚而入才对。 再其次,要拒绝王猛联手的建议同时又不得罪他已经是很难的事情了,而如何能够让天下人不至于误会自己,就更是难上加难。 最后也是最头疼的问题,那就是关于敦煌太守的求援,虽然萧元决定给来使一点希望,让敦煌坚持下去,但是自己却实在没有决定好该怎样做。 然而想必王猛在五原会盟上也会将此做为北狄方面的一个试探而提出来吧!如何避免激怒北狄使太平军卷入战争,又可以保全太平军的名声,看来也只好由自己在会盟中见招拆招了。 这个逐鹿天下还真的是依靠实力啊!如果没有实力的话,就只能像如今的自己,四面受困、步步小心了。难怪这么多君王总是喜欢加强武力、到处扩张,对别人耀武扬威总比自己受制于人的滋味好受的多。 萧元苦笑着想道。本来就很疲惫的萧元,失去了谈兴,挥手让成莫言离开。 “很累吗?”轻柔的声音来自身后的崔英秀,在所有的人都走了以后,她温柔的揉着萧元的双肩,关切地问道。 “是啊!孔为东这头老狐狸,还真是不一般,害得我吃足了苦头!” 萧元苦笑着说道。 “好了,现在你已经摆脱了药瘾的控制,只要对外继续装作戒毒失败,仍然需要这些药丸以降低孔为东的戒心,总有一天我们会找到机会狠狠地让他连本带利的还回来的。”崔英秀冷冷地说道。 “不提孔为东了,你对于这次的五原会盟有什么意见?”萧元不喜欢看到崔英秀狠毒的模样破坏了现在的气氛,再加上他对于五原会盟也一直把握不定,在北狄的时候,王猛这个以大夏人身份却控制着整个北狄帝国的大枭雄,实在给萧元留下了太深刻的影响,以至于他的内心深处有些恐惧。 “如果你一定要我说的话,其实我也只能够赞同成莫言的意见,会盟是一定要去的,只有去了才能避免北狄误认为我们心怯而妄动刀兵,也才能以实力为依托奠定和北狄之间的商贸往来。整个会盟依我看只有一个十六字原则可供你参考:显示实力、坚持原则、灵活应变、适当退让。” 崔英秀想了一想说道,她并没有见过王猛,所以无法理解萧元为什么会如此的忌惮此人,以至于把一次在她看来虽然会有一点波折,但是总的来说无害的会盟看得如此复杂。 当下,趁着萧元沉思的机会,崔英秀激将似地说道:”这还是那个大败北狄、名动天下的太平侯吗?如今我太平军坐拥西北锦绣河山,披甲控弦者可筹百万,怎么反而没有当初三千义士智夺虎牢关的豪气了?” 萧元一楞,随即感到心中一震。不错,无论王猛再厉害,他也不过是一个人罢了,如果以现在自己的心态去会盟,那么结果早就定了,还谈什么天下江山? 当下振奋了一下jīng神,一把抓住了崔英秀的纤纤玉手,大笑道:”不错,有英秀在我身边筹画,区区王猛何足惧哉?” 第九十一章 武林同盟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大夏历270年的元月初一,正是新岁的第一天,在告别了269年干戈不止的岁月后,历史的步伐又向前无声无息的迈了一步。 大夏历269年绝对是一个多事之秋,首先是北狄人的南侵,攻破了虎牢关;然后又是在大夏河之战中大夏皇帝萧治驾崩,引发了大夏帝国内部的一系列危机;而在这些危机当中,萧元趁势崛起,智夺虎牢关、组建太平军、大败北狄铁骑,不仅解决了北狄对于大夏的威胁,而且还影响了大夏的势力格局;随后爆发的江南动乱则在某种程度上敲响了大夏帝国的丧钟,这原本是一次戍卒和农民的起义,但是在rì不落等国和前摄政王家族的暗中影响下,大有愈演愈烈的态势,暴露出了zhōng yāng政权正处于一种软弱无力的状态,而这种情景又进一步加快了某些心怀叵测者试图冒险的步伐。 就在这种纷乱的局面当中,统治着从北狄人手里夺回之西北的萧元集团,则显得比较太平,虽然其间围剿了盗匪,接应了虎牢关的撤军,并且承受着北狄人在北方的潜在威胁,但是在269年的最后三个月中,萧元的主要jīng力还是集中在了整治内政上,整个西北地区也就成为了免受战火涂炭的人间净土。 “你看啊,这小璇还真像一个孩子!”在晋城校场的一块空地上,崔英秀指着正和袁沛等人玩得不亦乐乎的蒙亦璇,笑着对萧元说道。 崔英秀怕冷,所以穿着一身紫sè棉袄,披着一件淡黄sè的斗篷,显得有些臃肿,不过却更让人觉得她娇小可爱。任谁初次见面,都不会想到这个我见犹怜的女人,居然会对整个天下有着如此重大的影响,以至于rì后那些身经百战的猛将在她面前也要战战兢兢。 萧元微微一笑,顺着崔英秀雪白娇嫩的手指看去,只见校场上正有一大批孩子在嬉闹,有的在打雪仗,有的在玩炮仗。这些孩子大多都是太平军校少儿班和太平军孤儿营的成员――在这个大年初一的rì子里,萧元定下了一个由此开始将一直沿袭下去的习惯:每逢佳节,这些被视为太平军下一代骨干的孩子们都会被萧元邀请过来,像一家人般的聚在一起,以此来联络彼此之间的感情。 在这群孩子当中,玩得最活跃的居然是蒙亦璇。只见她正风风火火的指挥着一群孩子进攻着另一方的堡垒,和崔英秀大不相同,她一身红sè的劲装,显得英姿飒爽,在场地上来回奔跑,仿佛有着使不完的力气。 萧元哑然一笑,这女孩其实也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年纪,正是无忧无虑的年华,也难为她居然已经是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了,想到这里,萧元不禁有些犹豫,是不是把她也像袁沛一样送到太平军校去? 可是如今太平军将才缺乏,将军们大多出自普通士卒和中下层军官,骁勇善战者不少,但是能够具备战略眼光的就不多了。像这样武艺高强,又擅长韬略的将领实在是求之不得,尤其是曹文诏阵亡之后,太平军的确非常需要这样的人才来担当一军统领的重任。 正当萧元思索之际,突然感到一团凉冰冰的东西从背后被塞了进来,不由整个身体向前一跳,”哇”的一声叫了起来。 待萧元定睛一看,却见崔英秀早已躲到了远处,捂着嘴嘻嘻的笑个不停,带着微微的酸意,调皮的说道:”我们的太平侯是不是看美女看呆了,一点jǐng觉xìng都没有,居然被人用雪团塞到了背后!羞也不羞!嘻嘻嘻……” “好啊,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看我怎么收拾你!”萧元佯怒道,然后飞身腾起,伸手抓向崔英秀。 崔英秀一来穿得比较笨重,二则正笑得花枝乱颤,根本就没力气逃避,故而只来得及发出”啊”一声娇呼,就被萧元抓个正着。萧元本来想还给她一个雪团的,但是看见她两眼微闭、双睫乱颤的花容月貌,不由心中一荡,扬起的手停在了半空,情不自禁的俯首而下,轻柔的吻着她的脸颊、她的耳畔唇边,然后一把将她抱住,搂在怀中,双唇就此粘合在一起,仿佛天地融合一般…… “启禀萧侯,西北武林的各大门派代表都已经来齐了!”一匹快马疾驰进入校场,一名士卒下马跪地禀报道,虽然他也觉得如此情景被打扰实在有些不妥,但是太平军军纪严明,规定所有情报都必须在第一时间里上传下达,以防止出现有人从中作梗、欺上瞒下的情况,所以这名士卒无论如何也不敢延误。 萧元和崔英秀恋恋不舍的分开,不约而同的叹了一口气。 一直跟随萧元征战南北的金良镛,曾经如此感叹:”在萧侯辉煌无敌的光芒背后,是一生的戎马倥偬,即使是偷得浮生半rì闲的时间也难得,rì理万机、舍弃儿女私情和风花雪月,大概就是身处上位者所要付出的代价吧!” 萧元苦笑了一下,拍了拍崔英秀,说道:”多准备些好菜,这些孩子待会玩累了,可就要大闹空城计了!”说着飞身上马,踏雪而去。 在太平军刻意布置的大殿里,正有数十位西北武林人物等候着萧元,这些家伙都是当前西北地下王国中声名显著、数一数二的佼佼者。 但是当萧元环顾四周之后,却有些不高兴。因为在西北武林最具号召力的昆仑派居然只派了一个晚辈弟子前来,而许多其他门派也显然都是派了副手参加,只有靠近晋城,在太平军势力范围中心的那些门派才有掌门参加。 “不知萧侯召集我们这些草莽山野之人,有何见教?”说话的是那个叫做杨欣城的昆仑弟子,说起来他也算是这一代昆仑派杰出的俗家弟子,仗着门派的实力,再加上昆仑派目前离太平军的势力范围较远,所以并不是很买太平军的帐,当先发问道。 萧元暗暗皱眉,心里涌起了一股杀机,少年轻狂、眼高于顶,又有名门大派在背后撑腰,这种人个xìng倔强、不会轻易屈服,对于萧元集团渗透武林的大计,会产生很大的阻碍,绝对属于当诛之列。 不过萧元表面上却不动声sè,笑着道:”在下召集各位,只不过是建议建立一个西北武林同盟。如今西北已经收复,在下以为像以往继续各自为政的话,一来平添杀戮,结下了许多无谓的仇怨,正所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这种仇杀不仅使得武林风波频起,而且还因此削弱了我们神州的实力,让异族有了可乘之机;二则许多帮派都是经商的,各自有不少的产业,彼此竞争之下,徒然间增加了不少成本,既不利于经济的发展,也不利于各位的收益。 而如果建立同盟的话,就可以有一个公正的机制来调节彼此之间的恩怨是非,让武林多一份和谐,少一份杀戮;同时大家可以相互合作,在太平军优惠政策的扶植下,共同致富,对于彼此营运的成本也就相应的减少了很多。 由此可见,建立同盟是利多弊少,造福武林、功在千秋,各位都是武林中的中流砥柱,希望能够支持萧元,一起为西北的建设多多出力!” 一席话听得大家面面相觑,每个人都是在武林中自在称王惯了的人物,如今要成立什么同盟,还要受其约束,实在不是大家的愿望。但是太平军这段时rì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军威rì盛,目前已经占据了晋州,接下来把势力扩展到整个西北也是迟早的事情,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如果当面顶撞的话,就怕到时候太平军翻起脸来,自己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所以大家都不出声,希望别人来出头,一时间大殿里沉默至极。 “萧侯英明,同盟之举既有利于我西北武林壮大实力,保卫家园,又有利于发展经济,实在是一举数得的好事,在下马智愿代表马家寨上下人等加入同盟,接受驱策。” 代表马家寨前来的马家五兄弟中老四马智的这番话,不仅让那些武林人士惊讶莫名,连萧元也十分吃惊。 这次他召集武林人士前来,主要是想试探一下大家的反应,同时也想看看马家寨的动向,如果可能的话,萧元还准备就利用离五原会盟还差半个月的工夫,乘机扫平这些自己势力范围内的隐忧,这样自己就可以安心的调动大批兵力前往五原赴约,而不必担心什么后顾之忧了。 没想到率先回应自己提议的,居然是自己最最不放心的马家寨,这让萧元感到有点啼笑皆非。 这个时候,那些已经受到萧元集团影响的帮派和一些原本就听从马家寨的帮派,见曾经和太平军针锋相对的马家寨都如此热忱,自忖无力抗衡,便纷纷应和,剩下的帮派自然也就不愿意在此时成为众矢之的了,一时间建立西北同盟的事情就成了大家的共识,如此顺利连萧元都始料未及。 “既然要有同盟,就该有盟主,萧侯虽然位高权重,但是毕竟不是武林中人,不熟悉武林中的事情,在下推举昆仑派的掌门道长玉成子前辈担当此重任,他老人家德高望重,名满武林,武功如趋臻境,为人宅心仁厚,最为适合!”一个显然是追随昆仑派的家伙摇头晃脑说道。 “在下以为不妥。玉成子前辈虽然德高望重,但是早就闭关不理尘世,对于处理具体事物难免有不便之处,我看最适合的还是马家寨大寨主。马家乃西北名门,在武林中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平rì里大家伙有什么困难,只要找到了马家昆仲,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马寨主不当还有谁当?”另一个人提出异议道。 “我推荐……” “我认为……” 一时间大殿里乱哄哄的,大家都各抒己见,都希望让最有利于自己的人担任。 “大家听我说一句。当初大家自立山头,那是因为北狄人侵我山河,我们武林人士位卑不敢忘国忧,纷纷揭竿而起,以此来反抗北狄人;如今萧侯率领王师平定西北,大好河山重归故土,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盟主之位岂容私相授受? 萧侯乃是朝廷钦命的西北大员,驱逐北虏、扬我国威,天下谁不敬重? 萧侯于国家有驱敌光复之功;于地方有靖平呵护之德,故而西北武林盟主之位,在下以为非萧侯莫属,这样也有利于武林从此听从朝廷教化,效命社稷,不再是以武犯禁的莽夫。” 马智的一番话让那些争吵得面红耳赤的江湖草莽们顿时醒悟过来,这里是人家的地盘,建议也是人家提出的,有什么好吵的,当然是推举萧元为盟主。于是众人纷纷转舵,赞扬起萧元来,仿佛是求着萧元要做这个盟主似的。 萧元也暗暗点头,发觉这个马智的确不是泛泛之辈,虽然很奇怪这家伙为什么如此态度,但是好话人人爱听,内心毕竟很受用,不管怎样,虽然没有寻找到剿灭马家寨的借口,但是在这家伙的推动下,自己这一次却出人意料的顺利,西北武林被自己掌控如今是大局已定的事情了。 如果马家寨够聪明,学拓跋家族那样循规蹈矩的话,让他们存在又有何妨,毕竟自己不是那个在江南闹得天翻地覆的庞德,非得和豪门大族势不两立不可。 “对不起萧侯,在下不过是一名昆仑派的俗家弟子,此次师长并不知道萧侯有如此的大计,所以才让在下在回家省亲之余,前来参加,聆听萧侯的教诲。如今事关重大,在下实在不敢擅自决断,就此告辞了!” 在这个时候大坏气氛的不是别人,正是昆仑派的俗家弟子杨欣城。 大家顿时安静了下来,看着萧元如何发落这个不识时务的家伙。 萧元也是心中大怒,对于昆仑派居然敢摆如此的臭架子,派一个俗家子弟在”省亲之余”前来已经是大为震怒了,更何况如今杨欣城的举动摆明不给自己面子,所以自己接下来的反应将直接关系到整个太平军的声威,更会影响到其他人rì后的态度。 萧元向旁边的纪刚微微一点头,纪刚会意地做了一个暗号,立即从门旁窜出了一个武士挡住了正要走出去的杨欣城。 “请阁下让开!”杨欣城剑眉一扬,拱手为礼道。不过内行的人都看出来,他已经摆出了昆仑派的起手式。 那个武士却恍若未闻,站在门口一动也不动。 杨欣城等了一会,冷哼了一声,提身一纵,拔地而起。那个武士也同时飞身上扬,yù图截住杨欣城。 不料那杨欣城眼看力竭将落之际,仅仅在半空中作了一个回旋,身体再次腾飞而起,越过那个武士向门外冲去。 识货的武林豪杰纷纷叫好,这正是昆仑的不传绝学”龙飞九天”,这种武学必须有了深厚的内功基础方可以学会,在对敌时身体在半空中zì yóu运动,令人防不胜防,必须是昆仑派掌门才有资格传授与弟子。看来这个杨欣城在昆仑派地位也不低,而且成就很可观。 然而就在大家一个”好”字还未完全散去,杨欣城突然一个跟头栽了下来,大家定睛一看,才发现他的脖子上已被架了一把刀,一把沾满了铁锈、断了半截的刀,而握刀的主人正是刚才的那名武士。 在场的众人没有几个看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但是大家都能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杀气。 那个武士在没有拔刀之前,根本没有任何人能够感受到他的存在,然而如今他一刀在手,却让大家纷纷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 那眼神、那刀光,所散发的杀机和霸气,使得这个武士犹如修罗煞星一般,人们毫不怀疑这把刀是现在最快的杀人利器――即使它沾满了铁锈,即使它断了半截。 “杨公子看来对萧某有很多误会的地方,我看就多留一会,让萧某好好解释一下。至于各位被萧某在大年初一请到这里来,萧某也实在是过意不去,现备下了一些酒菜,不成敬意,希望大家能够好好享用!”萧元按捺住心中的高兴,悠悠的说道。 这些天他让纪刚不惜重金收容了一些武林高手,其中以”刀枪剑戟”最为厉害。 这个武士就叫做”断刀”钟进,此外还有”银枪”赵平、”快剑”东方玉、”无戟”白方尘,虽然他们在武林中并没有什么名气,但实际上都是被评为”天字号”的杀手。杀个人,对于他们来说,从来都没有失过手。 在萧元放出风声承诺赦免这些黑暗武士以前的罪行、赐以官爵并且收容他们免受原先组织的追杀之后,共有三百多名杀手前来投效,而这四个人却是在生死淘汰赛中,用同行的尸骨杀出来的仅有的幸存者。 在他们入选之后,萧元还让他们学会了一种名为”刀枪剑戟”的合阵,更是可以发挥单人十倍以上的威力。如今看来这些武士果然没有白费他的心血,仅仅一个钟进,就轻而易举的打败了昆仑派的嫡系弟子,萧元对于自己渗透武林的信心越来越足。 其他人可就没有这么好心情了,尤其是刚才那些叫好的人,更是忐忑不安。 萧元的这一举动,不仅表现了惊人的实力,更是说明了他的态度,这些帮派可不像昆仑派那样根深蒂固、又远在群山之外,面对太平军数十万大军和如此恐怖的高手,他们纷纷作出了明智的决定――乖乖的听话。 就这样,昆仑派弟子杨欣城被萧元留了下来,而其他人则乖乖地跟着萧元去吃饭…… 第九十二章 会盟前夕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不错,这支军队将成为天下无敌的雄师!” 萧元一边在校场上检阅着整编后的太平军,一边回头兴奋的对军师陆浩说道。 经过这三个月的调养生息,太平军补充了新鲜血液。韩邦继续统帅青龙军,共十个团,五万人马,全部都是骑兵。 由于夺取西北后有了以拓跋家族为首的大规模优良马场的支持,所以按照萧元原先的设想,青龙军的每一名骑兵都应该配有三匹上好战马,完全仿效北狄军的建制,可惜现在时间紧迫,根本没有这么多的马匹,只好将就一些,尽量保证每人两匹。 不过总的来说,青龙军依然是装备jīng良、士气高昂,所有的战士都是经过严格的挑选、擅长骑shè,马上功夫一流。太平军的将领都骄傲的把这支军队看作是足以和北狄铁骑、蒋家关东骑兵相媲美的又一支机动力量,能够千里奔袭、万里策援。 治国器统率着玄武军,也是十个团、五万兵马,不过都是步兵。 治国器是大夏著名的防守战大师,玄武军的主要任务就是防守城池。治国器在大多数时间里,也是一直默默地为萧元守护着大本营,使得萧元在纵横南北、驰骋疆场的同时,没有了后顾之忧。因而在rì后也出现了“没有治国器守不住的城池”之说,在城池的防御战中玄武军所向无敌,任何敌人要想攻破玄武军所防守的城池,都必须付出惨重的代价,而且还不一定成功。 无病统率着白虎军,四个团的骑兵和六个团的步兵。由于主帅xìng格的关系,使得这支军队始终都是以擅长打硬仗、恶仗而著称,事实上,许多太平军的猛将都出自白虎军,确实应了“什么样的人带什么样的兵”这句老话,是太平军中野战的王牌部队。 祖狄代替前往辽州任职的廖勇,出任朱雀军统领。 十个团五万人马装备了一千六百辆神龙战车,包括了四万名步兵和一万名负责机动的骑兵。 这位rì后号称“神龙战车之父”的名将,从辽州战役初次接触神龙战车之后,就对这个全新的武器和战术情有独钟。神龙战车在晋、冀大战中锋芒毕露,为太平军击溃北狄大军立下了汗马功劳,朱雀军也以擅长野战中的防守而著称,被喻之为太平军征战时的“铁壁”,并由此诞生了一个新的兵种――战车兵。 耶律荣光担任新成立的捷豹军统领,这支军队由以耶律部族战士为主的一万骑兵,和以原先黑狼军老兵为骨干的四万步兵组成。 萧元原准备重新组建黑狼军,让蒙亦璇担任统领,但是由于五原会盟的时间紧迫,只好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将在晋、冀会战中立下赫赫战功,然而同时也伤亡惨重的黑狼军战士被编入了捷豹军,这一度引起了那些老战士的不满,直到萧元亲口承诺rì后一定重组黑狼军,并且将他们调回,方才罢休。 三千亲卫军一如既往的跟随着萧元,虽然只有三千人,但是基本上都是从整个太平军中最jīng锐的青龙军中选出来的,算得上是jīng锐中的jīng锐。 由于亲卫军主要是在战场上承担护卫萧元以及在敌人面前显示军威的任务,所以萧元对于亲卫军的将领要求一直不是很高。从最初的秦良玉秦大小姐,到后来的袁沛,无一不是年纪轻轻的娃娃将军。在太平军校成立之后,萧元又把袁沛送了进去,改而让蒙亦璇担任。对于亲卫军,萧元选将的原意主要是任命彼此熟悉和信任的将领,而且更多的是给予一种荣誉。 不过不知是巧合还是必然,从亲卫军的将领中,却相继诞生了不少在未来萧元帝国中举足轻重的实力派人物。 由于前五位亲卫军的统领中除了秦大小姐以外,其继任的蒙亦璇、崔英浩、袁沛和赵云都相继担任了统帅一方的军团首领,所以rì后竟然成了帝国提拔将领担任军一级统帅之前的预备官职。 “这次小璇率领亲卫军随我和军师参加五原会盟。玄武军留守,朱雀军、青龙军、白虎军、捷豹军从四个方向以扇形逼近五原周围,同时征调十五万预备役加入诸军之中,多设旌旗、增添食灶,对外号称五十万大军,威慑北狄。全军明rì出发!” 萧元率领一班武将回到了帅帐之后,立即部署起兵力来。 “侯爷,据探马禀报,前rì高雄秘密出京,猜测其目的应该是前往辽州;同时孔氏家族的兵力近rì也调动频繁。我军此次前去会盟,是否在后方多留一些兵力?” 军师陆浩因为刚刚得到纪刚传来的情报,对于萧元的用兵部署有些担忧。在这种情势下,只派一个玄武军留守,兵力已经实在太单薄了,如今又将这么多预备役调动出去,不但不可能增加军队野战时的战斗力,从某种程度上还会起到有所削弱的作用,同时也进一步弱化了晋州方面的防守实力,造成兵力空虚的窘境。 另外对于萧元忽视最近活动频频的马家寨,他也感到有些不妥。 “没关系,就算他们要有异动,只要有我们治大将军在,太平军的城池绝对是稳如磐石的,到时候,保证让这些家伙吃不了兜着走!”说着萧元和众将都笑了起来。 萧元考虑再三,虽然高雄前往辽州之后,廖勇就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原先在朝廷和太平军之间的缓冲区域也就荡然无存了,但是萧元仍然认为朝廷和太平军的矛盾不见得马上就会爆发,毕竟如果把太平军逼急了和北狄人联合,那可不是他们所愿意看到的。 而王猛才是目前的大敌,必须首先用实力迫使他打消窥视晋州的念头,才能够保障西北的安定。因此决定还是按照原先的设想:以重兵为后盾进行会盟,依靠军威声势,压制北狄人南下的野心。 过了一会,萧元方才继续说道:“玄武军作以下部署:四个团驻扎在安平,提防高雄;四个团驻扎在下关,提防孔氏家族;一个团驻扎岚堡,监视马家寨;一个团留守晋城为四方策援。朱雀兵团的主要任务是一旦有敌情的话,死守关卡,等待我军主力回援。治将军,太平军的大本营就交给将军了!” “多谢侯爷信任,末将愿以身家xìng命担保,只要治国器有一口气在,就绝不容晋州有失!”治国器非常感动萧元的信任,大声说道。 “萧侯,如此调动,恐怕晋城的兵力太过薄弱了吧?以末将之见,那些预备役还是不要调动得好,这些家伙防守城池还勉强可以,用作野战的话就一点作用都没有了。” 一旁的韩邦也提出了疑义,萧元实行的是“外实而内虚”的策略,虽然可以起到震慑强敌的作用,但是如果内部有变的话,就会全盘崩溃。 萧元摆了摆手,笑着说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不过治国器将军是大夏著名的大将,善于防守。有他来防守城池,即使是萧某也不敢轻言攻破。 至于晋城方面更是不需要担心,在会盟之前我特意召集了一次武林大会,就是要震慑这些蠢蠢yù动的家伙。如今除了距离遥远的昆仑派还不肯屈服外,其他人等都已经愿意归顺了,就连马家寨也唯唯诺诺。可见这些rì子,我军对地方的大力整治已经获得了民心,再加上大军的威力,我就不信他还敢以卵击石。而且我特意派了一个团的兵力守候在马家寨到晋城的必经之路上,沿途我军又早已设置了烽火台,何惧之有? 此次五原会盟,目的就是为了不打仗,我们是为了不打仗而做的大打一仗的准备。预备役的作用是为了虚张声势、令敌人不敢轻举妄动,如果真的要打野战的话,让这些预备役做疑兵就可以了,有如此雄师猛将,对付区区北狄,我对各位信心十足!” “多谢侯爷信任!” “最好是那些王八羔子先动手,让他们再尝尝咱们太平军的厉害!” 在萧元的鼓动下,将士们士气高昂,纷纷摩拳擦掌,跃跃yù试。 只有陆浩、韩邦等少数将领隐隐感到有些担忧。 萧元非常满意这些将领的反应,一支军队取胜的各种决定因素之中,将士的信心和士气占据着重要的地位。太平军由于连败北狄人,所以对这些年来所向无敌的北狄大军并不存在恐惧心理,只要注意适当的控制,避免滋生轻敌情绪,那么这支军队至少在jīng神面貌上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这样想着的萧元结束了军事会议,策马回府。 本来他是准备同崔英秀再谈一谈关于当前的形势――两人在这方面始终有着惊人的默契,并且总是能够从对方那里找到灵感和智慧,所以在面对强敌王猛之前,萧元很想再听一听崔英秀的意见。 不过萧元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想起了半天前两人之间的争吵,不禁犹豫了一下。 这次争吵是两人之间难得的一次,一向和自己不谋而合的崔英秀,这一次拒绝了自己带她同行的安排,并且对于这次的兵力配署大大的反对,使得萧元很不舒服。 调集重兵威慑北狄,是萧元认为自己目前最紧要的战略选择,其他一切都应该处于次要位置。那些将领不理解他的战略意图也就罢了,一向都是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崔英秀也如此反对,使得萧元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萧元想了一想,终于决定还是不进去了。既然大家都坚持着自己的意见,进去了也免不了争吵,徒伤感情,何不让时间来证明到底是谁对谁错呢。 这样想着的萧元,信步四处晃悠。 这些天对于即将到来的会盟,他总是感到很大的压力,再加上这些时rì忙着军政要务,难得如此清闲的散步,不由得有着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不知不觉中被一阵优雅的琴声所吸引,来到一个院落门前,心里不禁有些好奇。 萧元为了笼络部下,所以高级的将领和官员们都毗邻着萧元的住处。萧元集团内的官员们大多都是实干家,那些被招来的儒生们又被萧元打发到学校去上课了,所以在他印象里似乎没有什么人会有如此的雅兴,能在百忙之中弹出这么优美的琴声。 走进去一看,才发现原来弹琴的不是别人,正是袁媛。 自从返回晋城之后,袁媛就深居简出,基本上没有和萧元碰过面,所以萧元差点忘了她也居住在自己的近旁。 “想不到萧侯今rì也有如此的闲情。”察觉到萧元在一旁聆听之后,袁媛停止了弹奏,优雅的向萧元施了一礼。 这些rì子虽然她也在努力的说服自己,在晋州实施的各种政令,是为了帮助老百姓安居乐业,是为了让自己的治国理想得以实现,而不是单纯为了帮助萧元实现的霸业。 但是不知怎么的,她总是感觉到自己和萧元以及萧元身边的那些谋臣猛将之间有着很大的差距。即使是最熟悉的治国器,也和自己有着不同的想法,再加上因为自己在鹰嘴峡对治国器的恳求,使得五十万军民陷于危地、险遭不测,更让她感到自己不太适合入世治政,渐渐的,心里有了出世的念头。 “对不起,萧某无意间到此,打扰了谷主的清修!” 萧元也已经察觉到了袁媛这些时rì的疏远,不由想借这次的机会好好跟袁媛谈一谈。 对于这位在自己创业初期提供了巨大帮助的伙伴,萧元始终都充满了感激之情,而且袁媛如今是萧元集团中清流、王道一派的领袖,虽然萧元并不是很赞同他们的主张,但是出于权力平衡以及包容并蓄的原则,萧元也很希望袁媛能够一如既往的帮助自己。 于是萧元紧接着笑道:“这些时rì没有见到谷主,不是存心在躲着我萧某吧?” “不敢,只是袁媛觉得自己的想法和思维,根本不适合这个战乱频仍的世界,也许这个世界就是‘唯强独尊’的世界,袁媛的那一套仁义教化根本不适合帮助萧侯的王图霸业!” 袁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不知不觉中将心中的所想说了出来。 “谷主此言差矣!”萧元一楞,急忙说道:“争夺天下当然需要权术计谋,必要的时候更需要不择手段,但是得到天下之后,要想让百姓们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则需要的还是谷主的那套王道教化和仁心仁术。 我知道谷主反感萧某的杀戮手段,但是这都是为了生存而不得以为之。然而人生一世不仅仅需要生存,还需要生活,百姓的生活需要谷主。萧某不想成为一个只知杀戮、满手血腥、听不得不同意见的暴君,更需要谷主这样的人在萧某身边时时提醒。为了百姓,为了萧某,请谷主能够继续留下来,像以往那样的辅助萧元!”说着,萧元竟有些激动地抓住了袁媛的双手。 袁媛被萧元抓住了双手,不由脸上火辣辣的,同时也被萧元的这番话所深深地打动。 “姐姐,萧侯,原来你们在这儿啊!” 正当袁媛嘴唇挪动,想要说话之际,随着银铃般悦耳的声音,崔英秀从远处走来,笑语盈盈的说道。 袁媛见状,急忙把手从萧元处抽回。 “萧侯,天气寒冷,披上这件斗篷吧!” 崔英秀仿佛没有注意到两人方才的举动似的,径自走到萧元的面前,将手中的斗篷温柔的披在了萧元的身上,含情脉脉的说道。 袁媛低声说道:“天晚了,袁媛想回去休息了,两位再见!” 说着也不看萧元一眼就转身离开,只是她没有发觉崔英秀在背对着萧元望向自己的时候,眼中寒光一闪而过…… 第九十三章 暗流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就在太平军积极调动的同时,距离晋城三百里之外的马家寨,此时也正处在紧锣密鼓的紧张气氛之中。 “老三还没有消息来吗?”大厅中一个年近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正坐在太师椅上沉声问道,显得十分威严。 他的心情既激动又紧张,马家寨位于西北已经有百多年的历史了,马家在西北更是有着数百年的渊源。 身为当代马家寨的掌舵人,马仁是一个有野心同时更有实力的人物。即使在北狄人统治晋州的期间,他很英明的婉拒了同北狄人的合作,但同时又和北狄人保持着商贸上的联系。 这一举动,一方面是他不至于像那些顽固不化的家族一样遭到北狄人的清洗,另一方面又为马家赢得了声誉,成为了反抗北狄的地下势力的领袖。 马家之所以能够迅速壮大,甚至可以和名震武林的昆仑派一较高下,他马仁实在是功不可没。 相对于固步自封、一心只想领袖武林,却又遮遮掩掩放不下面子的昆仑派而言,马仁的野心大得多、手段也狠得多。 马家寨不仅利用自己身为西北名门的优势,笼络了大批当地的豪强,形成了根深蒂固的势力,而且还同各大帮会、山寨相互策应,拥有强大的军事力量。 在马仁看来,仅仅是依靠强大军队来统治晋州的北狄人是根本不可能长久待下去的,他深信有朝一rì,当北狄败退之后就应该由马家寨来接管晋州。 可惜这个愿望随着萧元的强势崛起而付诸东流。 突然间冒出来的太平军在短短半年时间内茁壮成长,在大败慕容无忌之后迅速接管晋州,实施了一系列安民政策,令百姓丰衣足食、争相拥护,然后平定盗匪、拉拢豪门,如今更是将势力渗透到武林中来,凭借太平军百战百胜的神话和萧元在大夏朝野的巨大声望,不仅是晋州,甚至是整个西北都已经成为了太平军的囊中之物。马家的梦想几乎成了一场笑话,这一切都令马仁寝食难安。 不过如今的形势却又有所不同,萧元今rì的部署终于给了他一个难得的机会,更是一个令他心动的机会,他决定利用这个机会赌上一把。 “大哥,老三来信了,北狄大国师承诺将在五原会盟中拖住萧元,只要晋城被我们拿下,他就率领大军压制太平军,震慑朝廷和孔氏家族,支持大哥为晋州太守。 此外探马来报:朝廷听说了萧元要同北狄密谈的传闻,兵马大元帅高雄已经亲自前往辽州,辽州太守廖勇如今也已经被软禁在太守府内;孔氏家族则在听闻了萧元率大军前往五原会盟之后,立刻调动了二十万大军汇集冀州。 同时,武林中的各大门派如今也纷纷表示愿意听从大哥的号令,摆脱萧元的控制,纷纷派人来和我们会合,晋城的各大帮派更是答应和我们里应外合,助我们拿下晋城。 老大,下令吧!这一次萧元自掘坟墓,用如此的强势压迫武林同道,同时又把兵力抽调一空,这真的是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怨不得我们了,哈哈!” 老二马义大笑着走进来说道,他是一个猛将型的人物,早在“白巾军”和太平军大战之际,就吵嚷着要同萧元他们决一死战了。 不过他很佩服马仁,在他看来这位大哥简直是神的存在,总是那么的料事如神、算无遗策,所以在马仁的制止下,只好把一腔的战意强行压制下来,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战斗的机会,当然非常兴奋。 “老五进行得怎样了?” 马仁没有理会自己的二弟,而是把目光投向了老四马智,这个弟弟一直被马仁视为左膀右臂,不仅武功不错,而且足智多谋、总是在第一时间里准确理解自己的意图。 “萧元因为前两天的武林大会而对我们放松了戒备,这一次只派了一个团留守岚堡,如今老五已派人用美人计把那个校尉哄得迷迷糊糊的,只要大哥一声令下,我军绝对有把握一举夺取岚堡。 此外,已经遵照大哥的吩咐,在马家寨到晋城的沿途,布满了我们的暗桩,到时候统一行动,全部拿下沿途的烽火台,只等我军到了晋城城外,萧元他们恐怕还茫然无知呢! 再说了,其实即使被太平军发现了也没什么要紧,在整个晋州只有一个军的兵力,而且还得防范朝廷和孔氏家族,要不是我们怕让这两方势力渔翁得利,点燃了烽火只会让太平军败亡得更快!” 马智胸有成竹的说道,整个方案他仔细的推演了很多遍,自信没有什么疏漏。 “那些武林帮会的态度可靠吗?”马仁按捺住心中的激动,依然冷静的确认当前的形势。 “这帮家伙不过是墙头草,如今是见到萧元在晋城兵力空虚,再加上萧元前几天被我引得将控制武林的野心暴露无遗,使他们恐惧被萧元势力所吞掉,这才踏上了我们这条船的。不过既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也由不得他们反悔了。」 至于昆仑派真的是又想做婊子又想立贞节牌坊,不过由于萧元这次扣住了他们的弟子,而且如此的折辱昆仑派,所以他们虽然没有明确表示态度,但是请大哥放心,像他们这样要面子的白痴,吃了这么大亏之后,是绝对不会反过来站到萧元这一边的。 说起来,萧元这一次的武林大会倒是帮了我们不少的忙,看来真是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活不得呀!哈哈!” 马智得意地笑道,却发觉马仁依然有些担忧,于是试探地问道:“大哥,你是不是发觉有什么地方不对?” “我倒是没有发觉什么地方不妥,只是总觉得萧元绝非泛泛之辈,素来用兵如神,今天怎么会留下如此多的破绽?” 马仁有些不放心,毕竟这是一次压上身家xìng命的赌博,如果输了的话,不仅是自己兄弟人头难保,恐怕整个马家寨数万人口都会跟着陪葬。 “所谓夜路走得多了,终究会碰上鬼到的!萧元这一次的部署其实也没什么大错,在目前强敌环伺之下,他实行外实内虚的策略,应该是很有成效的,以至于北狄人、朝廷和孔氏家族都不敢轻举妄动。 他最大的错误是低估了我们五兄弟,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必须抓住这个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正因为萧元太jīng明了,如果让他逃过了这一劫,以太平军的强盛和如今他们在晋州所推行的政策深入人心,恐怕到时候我们再也没有机会夺取晋州了。 如果真的那样,小弟就只有劝说大哥索xìng学拓跋老头的样子,甘心情愿的做一个地方名门,在大事上处处顺从萧元,从而保得一方平安!”马智有些激动地说道。 “四弟,你说得不错!大丈夫在世但求一个轰轰烈烈,岂能缩头缩尾、做个乌龟?这一把老子赌了!” 被马智的话激起了豪气的马仁激动地说道,拥有晋州是他一直的梦想,也是马家光宗耀祖的一次契机,他不想在死后被当作一个碌碌无为的人进入马家的祠堂,他要证明自己是马家有史以来最杰出的领袖。 在远离晋城和马家寨的银川,同样有一个老人端坐在太师椅上,不过他却优哉游哉的闭目养神,显得十分的轻松。 “大哥,果然不出您所料,萧侯一出兵五原,马家五兄弟就蠢蠢yù动了!” 老人望了一眼有些激动的弟弟拓跋休哥,脸上没有一点的表情,仿佛是听到了吃饭睡觉之类平凡至极的事情,淡淡地说道:“你对于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 “想不到萧侯英明一世,糊涂一时,竟然给了这帮小人可乘之机,所谓一招错、满盘输,萧元这一次恐怕要败走麦城了。不过对于我们来说,那真是天大的一个好机会。”拓跋休哥的眼中放shè出jīng光。 “混帐,愚蠢!如果你这么想的话,那你和马家那五个兄弟实在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同样是败家子!”老人冷冷的哼道。 “大哥的意思?”拓跋休哥有些委屈的问道。 “蛇永远是蛇,只能够爬行在地上,哪里可以和飞腾九天的龙相比?但是如果龙落难了,也有强龙不压地头蛇的时候。所以在这一场龙蛇之争决出胜负之前,我们拓跋家族的人绝对不能参与、不要表态。大家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萧元成功的镇压马家兄弟也好,马家兄弟打败了萧元也罢,都与我们无关! 无论这是一次天大的机会,还是灾难的陷阱,总之我们都不要理会!你不要再犯上次的错误了,不要为了拓跋家族的一个女儿,就拉上家族全部人的身家xìng命,去为那不成材的马家兄弟陪葬!”老人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疾言厉sè地说道。 “我不懂,如今正是我们拓跋家族大肆扩张的好机会,萧元也罢、马家五兄弟也罢,他们起步的基础哪有我们拓跋家族雄厚?为什么他们可以大力扩张霸业,我们却偏偏要做一个缩头乌龟呢?”拓跋休哥显然十分不服。 “我们所积累的实力再雄厚,毕竟是数代人的努力,正因为如此,我们还缺少一样东西!”老人叹息道。 “什么东西?” “人,足以将这些积累的实力发挥最大功效的首领,足以在最短时间将拓跋家族的势力进行最大限度扩张的英雄,足以带领拓跋家族建立千秋功名的领袖。 你有萧元那样运筹帷幄、谈笑用兵的帅才吗?你有马家兄弟勾结外敌、不择手段的狠毒吗?你能够拥有应付各方面强敌窥视的从容吗?你又如何对付在马家兄弟身上下了大注、准备重新夺回晋州的北狄? 如果你没有这些能力,就给我老实一些。数代人辛苦的积累,很容易就会毁在了一个人的鲁莽上。我不希望你我成为拓跋家族的千古罪人!” 正在这个时候,一名武士送来了一封信,老人看过之后迅速用掌劲将其灰飞湮灭,眼中露出了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 第九十四章 会盟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上将拥旄西出征,平明吹笛大军行。四边伐鼓雪海涌,三军大呼yīn山动。虏塞兵气连云屯,战场白骨缠草根。剑河风急雪片阔,沙口石冻马蹄脱。” 随萧元前往五原会盟的金良镛写下了这首诗,生动地描绘了当rì的情景。 在五原附近方圆百里之所在,短短几rì间,就汇集了太平军和北狄铁骑总共六、七十万大军,金戈铁马、一触即发。 而在五原参与会盟的北狄大国师王猛和大夏太平侯萧元则各自轻车简骑,只带领三千兵马会面,相对于四周大军剑拔弩张的气氛,两人之间反而显得非常的轻松与平和,仿佛是两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在叙述家常。 “多rì不见,萧侯看来是更显得少年英气、风流倜傥了!” “哪里哪里,国师才是真正的豪气逼人、顾盼生威!” “哈哈!” 两人一见面,就在马上热情的寒暄起来。 “北狄一别,萧侯转眼间就已经占据西北,称雄一方,真是后生可畏呀!只是不知道萧侯rì后可有什么打算?” 王猛和萧元走在双方护卫骑兵的前面,随意的遛着马,并肩而行。寒暄过后,便听王猛缓缓地说道。 “萧元不过是侥天之幸,窃据其位,但求治下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将士平平安安,也就如愿以偿了,哪敢有什么妄想!倒是国师如今执掌北狄,权倾天下,可有什么宏图大业?” 萧元也是很淡然地说道。 “哈哈,老夫行将就木,生平唯一愿望就是叶落归根,不知萧侯能否相助老夫一臂之力?也好让老夫rì后死而瞑目!”王猛一语双关的说道。 “好啊!国师乃天下之大才,如果能够重归故里,实乃是百姓之福、天下之福,萧元定当上表朝廷,为国师陈情;再若不然,西北虽然是一隅之地,萧元不才,亦愿倾尽所有供奉国师,令国师颐养天年,不知国师以为如何?”萧元却装傻充楞地回答道。 “哈哈,萧侯真是会说笑!”王猛仰天打了一个哈哈,这才说道:”你我均起于军旅,如今会盟怎能没有军伍演练?” 说罢一挥手,随着传令兵吹响凄厉高亢的号角声,只见从王猛的身后奔出两队骑兵,各自向前分别沿左右两侧奔驰,再前行了大约二百米之后,又调转马头,各自向内侧疾驰。不一会的工夫,两队交错而过,然而阵型不乱,速度也丝毫不减。 只这一个阵形交错,就足以证明北狄骑士的骑术之jīng、队形训练之有素了。两队人马交错行完,画个半弧回到队侧。前方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排木桩。 这个时候又是一队骑兵奔出,在奔驰中做出侧身、躲到马一侧、松蹬藏到马下等种种高难度动作,然后弓弦响处,木桩上各插上了一支长箭。这时战马仍然继续向前奔跑,行到木桩前时,骑士侧身下俯,抽出长刀,将长箭连带木桩一起砍下来,铁骑之后只留下整整齐齐一尺高的断桩。然后这些骑士继续前奔二百米后带马回旋,再次冲入木桩之中。 于是令人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那些骑士使出各种身法,沿着直线前进,使得这些木桩正好位于奔驰的马腹之下,然后他们俯身弯腰藏于马腹之下,在奔驰中将这些木桩尽数砍断。 萧元心中大震,这些北狄骑兵果然骁勇,无论骑术、shè术都足以无敌天下,尤其是最后的动作,表面上看不过是最简单的砍木桩,实际上难度相当高。像这样短到一尺的木桩,砍的时候人就必须大半身子吊在了马鞍上,不仅仅是难以发力,而且由于不能够慢驰,所以一不小心就有掉落马下的危险。 自己少年成名,连番大败北狄之后,不免有些心高气傲,如今看见了如此实力,方才感到以前的获胜实在是侥幸,身上不禁冒出了冷汗。 打仗毕竟是一件牵扯到方方面面的大事,所谓”兵者,国家大事,死生之道,存亡根本,不可不察也。”之所以能够打败慕容无忌,一方面是运气,另一方面也是战略布局和政治风向始终都有利于自己的缘故。在看了北狄人刚才的表演之后,萧元深深明白如今的太平军就单纯的作战而言,还远远不是北狄军的对手。 王猛看见萧元低头沉思,大笑着乘胜追击道:”老夫雄踞塞外,掌北狄朝政,东起渤海、西至大食,北吞罗萨、南逼中土,土地广袤、物资丰富,控弦百万、战士骁勇,以萧侯之见,如此资本,是否足以席卷天下、纵横无敌了?” 萧元面对王猛的咄咄逼人,反而没有了先前的畏惧,微微一笑道:”国师天纵奇才,果然志向非凡。萧元愚钝,既无‘亳地’亦无‘西岐’,只知道一个道理:任天下之智力,依情理而使用之,只要人尽其才,就可以无往而不胜了!依国师看来,不知道这点本领是否足以安顿西北,拥有一席之地?” “哈哈!”王猛再次仰天大笑,掩饰住心头的怒火。 这一轮的交锋,王猛炫耀了武力和国力,想以咄咄逼人的气势来压制萧元,但是萧元虽然有些畏惧北狄的铁骑,言谈之间却毫不屈服。他说自己没有”亳地和西岐”,分明是出自两个典故,这两处正是昔rì神州著名的两位贤王起家的之地,但是两代圣王、两个王朝的建功立业,并不是起源于一个地方,如今昔rì的辉煌更是随着历史的推进而灰飞湮灭。言下之意就是暗示王猛今rì的兵强马壮,将来又能保持几时呢? 不过真正让王猛无语的是萧元提出要”任天下之智力”,这绝对是维系千秋的良策。自古以来,如果真的有人做到了天下贤才皆能用之,即使一时间的弱小,又何足为惧?虽然此时的萧元处于劣势,言谈之间显得谦卑恭顺,掩藏了心中的霸气,但就是这一句”任天下之智力”道出了心中的经纬,让王猛既爱惜其才,想以为己用;又深深地感到此人的可怕,隐隐的动了杀机。 “大哥,既然北狄勇士作了如此jīng妙的表演,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小妹愿意借花献佛,在大国师面前献一献丑。” 正在两人都无语的时候,一旁的蒙亦璇突然扬声说道。 这番话令萧元暗暗点头,心中夸了一声蒙亦璇知机,配合默契。要知道现在必须是显示一下自己实力的时候了,否则今天的事情被传扬出去,太平军的士气将会大打折扣,真的到两军对垒时,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只见蒙亦璇策马扬鞭,手持大旗,在军旗招展的猎猎响声中,向前疾驰,旗展如画,人若画中,这情景真的十分动人。在百步之后她将大旗斜插马背,身体突然在全速向前奔驰的马背上翻转,弯弓搭箭,只听见“嘣、嘣、嘣”三声弦响,三支利箭如同流星追月般的shè了出去,箭头连着箭尾,成一条直线钉在了士卒早已在萧元和王猛身侧举起的靶心上。 “好!”那些北狄人向来尚武,眼见得如此娴熟的骑shè,虽是敌人,也不由纷纷得叫起好来。 这个时候,蒙亦璇在前方军旗一扬,太平军中又突然向前窜出五个百人骑,应着战鼓与号角,在萧元和王猛前方的五百米处演练起阵法来。 这些兵马时而聚拢,时而分散,五个百人队交错行进,令人看得眼花撩乱。一忽儿分进合击,一忽儿三军齐退,一忽儿前锋逼近,一忽儿两翼杀出,全军在演练中进退有序,显然是经过了长时间的训练,绝非泛泛。 “哈哈!”王猛眼见得今天已经无法在军力和言词上占据上风,又一次大笑道:”这些孩儿耍得果然好看,今天你我都是旅途劳顿,不如现在就各自扎寨,明rì一早再和萧侯好好谈一下天下大事!” “恭敬不如从命!”萧元微微一笑,答应道。 正当萧元和王猛在五原会盟的时候,在后方的晋州正面临着一场生死攸关的危机。 大夏历元月十八rì夜,在负责监视马家寨的太平军岚堡的校尉府内,一个jīng壮的男子正跪在床前,用力的抽动着,床上的女子则娇喘连连,发出摄人心魂的呻吟,躺在床外的两条雪白的**不时痉挛的抽搐着。 慢慢的,那个女人的两腿架到了男子的肩上,就在那名男子迎来高氵朝的时候,那女子的双腿开始用力夹紧,只听见一声闷哼,男子缓缓的倒了下去。 与此同时,一群黑衣蒙面人悄无声息的摸向了岗哨,这些家伙显然身手不凡,非常干净俐落的解决了值班的士兵,打开了大门,在三声”喵喵喵”的猫叫信号声中,埋伏在岚堡外的大批武士迅速的杀了进来。 过了没有多少时间,整个岚堡响起了零零落落的喊杀声,大多数太平军战士都被事先服下了蒙汗药,尚在睡梦中就走上了奈何桥,少数清醒的战士在势孤力单、群龙无首的困境中,独木难支,很快就被镇压了下去。 马信志得意满的站在城楼上,看着这个被自己轻而易举拿下的城堡,一股豪气充塞胸中。这是马家夺取晋州的第一步,非常完美的第一步,不知不觉中,一丝笑容浮现在马信有些yīn冷的面容上。 类似的事情同时间发生在马家寨通往晋城沿途的各个烽火台上,大批伪装成商人或行旅的马家武士迅速的夺取了这些岗哨,危险正在不知不觉中逼近晋城。 “爷爷,快看山下,那好像不是太平军啊!” “不会吧,治将军如今正守卫着晋州,我们的军队都部署在晋城四周的险要地带,再说现在烽火台也没有预jǐng,敌人根本不可能到达这里的! 这是昨天我在太平侯府干活的时候,那个小三子亲口对我说的,那小子的姐夫可是玄武军的校尉,正好负责守卫晋城,绝不错不了的。”老汉不相信地说道。 “不,这肯定不是太平军,这是马家寨的人。爷爷,快走!我们得赶快去通报城里的太平军!”少年李鲲果断地说道。自从那天遇见萧元之后,他就参加了太平军的少儿营,李老汉则被安排在太平侯府里做一些清闲的工作。 也说得上事有凑巧,正好崔英秀这两天头疼,李老汉为了报答萧元的恩情,就和李鲲上山来采药,制成他们家祖传的秘方,以尽一尽自己的心意,没想到无意间却发现了正在山下经过的马家军。 “好,萧侯是个青天大老爷,我们一定要帮他!我老了走不快,你先走,别管我!” “可是……” “还楞着干什么,快走!” “嗯,爷爷,你自己小心!”说着,李鲲快步的抄小路向晋城奔去…… 第九十五章 兵临城下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怎么办?”这是所有官员一致的疑问。 直到马家军奔袭到离城三十里外,留守在晋城的崔英秀等人,方才陆续从那些由于得到了太平军好处而感恩戴德的百姓那里得知了这个消息。虽然大家一开始还不太愿意相信,但是随着类似的情报连续不断的传来之后,终于开始慌张起来了。 萧元参加五原会盟时,除了带走亲卫军之外,还将太平军的五大军团调走了四个,只剩下一个玄武军镇守晋州,而且兵力部署的原则还是”外实内虚”,留守晋城的仅仅只有一个团的兵力。 由于太平军绝大多数能征善战的将领都被调到了外围,不是前往会盟,就是防范朝廷和孔氏家族,治国器也因为今天早上冀州方向的孔氏家族有异动而前去督军了,如今留在晋城的都是一些年轻的中低级军官和地位虽高、然而只擅长治政、却对军事一窍不通的文官。 所有的人都望向了崔英秀,她以萧元未婚妻的身份出现在太平军中,为人干练jīng明、处事果断,连萧元也为之赞叹,隐然是萧元集团文官系统中法家派的领袖,加上大家都知道目前晋城的最高长官崔淳化根本不懂军事、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还不如自谋生路,所以一时间崔英秀就成了所有人的依托。 被人寄托了超出自身实力的厚望,还真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心中暗自苦笑着的崔英秀,表面上却不得不装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冷静地询问道:”如今城中可有什么异动?” “目前城中的几大帮派动向不明,我已经派人前去监视了。此外由于得知了马家寨即将进攻晋城的消息,城中人心惶惶,治安紊乱。”纪刚躬身说道。 “马家寨的动向呢?”崔英秀又问道。 “如今马家寨前锋已推进到离晋城十里远的一处山头,看样子好像要扎营,令人有些不解。”纪刚继续禀报道。 崔英秀皱起了秀眉,她虽然jīng于权术,但是对军事也同样不懂,对于马家寨没有一鼓作气的进攻晋城,她的心里也和纪刚一样充满着迷惑。 虽然不懂军事,但是她也明白像这样的奔袭,最重要的是讲究一个出其不意,难道马家寨想要等待援军?不可能啊? 莫非…… 崔英秀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xìng,jīng于政治的她一向是萧元的左膀右臂,很清楚萧元集团目前面临的全盘局势,所以她立刻想到了马家五兄弟如此做法对于全局的影响,不由得暗中打了一个冷颤。 “传令下去,命令四门紧闭,不得放任何人出城,严禁向太平军各部求援,凡是将马家寨逼近晋城的消息泄漏出去的,举家连坐。此外城中实行戒严,夜间城中凡是有百姓未经许可就四人以上聚拢者,一律杀无赦。” 崔英秀不顾众人的惊异,果断的下了这道很难理解的命令,发觉大家都面有忧sè,知道刚才的语气难免会影响到大家的信心,所以缓了缓口吻,微笑着说道:”各位大人回去各司其职,不要惊慌,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城中有玄武军在,是不可能沦陷的。其实这件事情萧侯早已料到了,此次之所以会带领大军前去会盟,目的就是要引蛇出洞,把马家兄弟这类心怀叵测者一网打尽。 各位也不想一想,萧侯向来都是用兵如神、战无不胜的,又怎么会让这些宵小轻易得逞呢?其实萧侯早已在周围布好了天罗地网、十万雄师,就等着这些隐患一个个浮出水面,一起收拾呢!” 众人出于对萧元的信心,再加上崔英秀轻松的语气,都不由大笑起来,以为太平侯确实另有妙算,一时间整个气氛也为之轻松了不少,接着大家也就如释重负的纷纷散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去了。 崔英秀看着大家陆续离去,方才轻轻的呼了一口气,笑着对面无表情、唯一留下来没走的纪刚道:”先生莫非也想到了?” “佩服,愿听差遣!”纪刚的话简明扼要,如果有旁人在的话,一定会感到莫名其妙,但是崔英秀则赞许的望了纪刚一眼,虽然两人从来都没合作过,但是就从纪刚刚才的答话中,使得崔英秀明白难怪萧元会如此倚重这家伙。 夜sè下的晋城由于戒严令而显得有些肃杀,千家万户都早早得闭上了门窗,只有打更声不时地打破城中的宁静。 一群黑影蹑手蹑脚的向太平侯府靠拢,太平侯府的门也”吱呀”一声缓缓的打开了。 一个沙哑的声音悄悄的开口道:”马五爷,听说萧侯早已经布下了十万大军,咱们……” “闭嘴!”马信有些恼怒地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动摇军心?我大哥的五万兵马早已兵临城下,萧元眼下还在五原会盟,大国师那里的北狄铁骑是看着玩的吗? 你真当萧元是神仙,能撒豆成兵?查帮主,你信不信老子砍了你?楞着干什么,还不给我冲!” 那个叫查帮主的心里一寒,为了将功赎罪,连忙带头杀了进去。不过令这帮家伙感到疑惑的是,整个太平侯府内静悄悄的,转了半天就没找到一个人,仿佛所有的太平军官员和武士都凭空消失了一般。 “不好,中计了!快退!”机灵的家伙意识到不对,连忙招呼伙伴快跑。 可惜已经晚了,就在他们准备往回跑的时候,四周的火把瞬时亮了起来,弓箭如同满天的蝗虫般呼啸而来,在连连的惨叫声中,大批黑衣人纷纷倒下。 “直娘贼!”马信恼羞成怒,破口大骂。自从他突袭了岚堡之后,就迅速潜伏至晋城,威逼那些帮会听从他的调遣,偷袭太平侯府,以便故计重施。原本都实施的很顺利,那些帮会一来害怕被萧元吞并,二来畏惧马家军目前的声势,纷纷跟随。没想到关键时候却功亏一篑,自己钻到了太平军的罗网中来了。 这个事实让还没从岚堡袭击战成功的得意中恢复过来的马信大为恼怒,当下钢刀一晃,就准备冲杀出去。 就这个时候,一名一身白袍的年轻人挡在了他的面前,面带微笑的说道:”请阁下留步,我家主公有请!” “放屁!”马信大骂一声,直接一刀劈将过去。马家五兄弟自幼被父亲送去少林寺,拜其好友少林掌门觉远方丈为师,所使的正是少林正宗的万象金刚刀法,施展开来每一招用的都是内家真力,表面看来不威猛,其实每一刀都有开碑裂石之能,伏虎降龙之妙。 当年少林高手疯魔僧曾经在泰山之巅和一代奇侠独孤令并肩作战,抵御前来行刺的扶桑高手。一场激战之后,连毙七十八名扶桑人,此役之后独孤令盛赞此刀法当在天下三甲之列,少林的万象金刚刀法也因此而闻名海内。 “好刀法,人差劲!”那年轻人微微一皱眉,语音尚未落地,就已经晃动身影迎了上去,突然一挥手间,手中不知从何处亮出了一把短戟,径直杀入刀光最凶猛处,仅仅是一招的功夫,那马信突然持刀而立,犹如泥塑,两眼睁得圆圆的,一脸的不可置信。过了一会,才从喉间流出了一股血泉,缓缓滴落到了地上。 那年轻人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灰尘,将马信的头颅割了下来,走到一旁观战的崔英秀和纪刚面前,淡淡的说道:”白方尘幸不辱命!” 崔英秀笑语盈盈的说道:”白公子辛苦了,纪先生手下真是藏龙卧虎啊!” “崔小姐过奖了!”纪刚依然面无表情的说道:”小姐果然神算,如今这些叛逆都已拿下,你看如何处置?” 崔英秀叹了一口气,望着被押到面前的几名帮会大佬,悠悠的说道:”查帮主,何香主,李掌门,萧侯待各位不薄,各位为什么要造反?” 那查帮主叹了一口气,低头无语,而那何香主则哭着道:”小姐饶命啊,我们都是被那马家五兄弟胁迫的,实在不是出自本意啊!” “姓何的,别给咱们武林丢脸。崔小姐,说句老实话,萧侯的确给晋州带来了好处,待咱们几个也不错,但是爷们都是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惯了的主,受不得别人的鸟气,宁可死也不想参加什么同盟,受人摆布!”李掌门显然很有骨气,大声地说道,似乎早将生死置之于度外了。 崔英秀叹了一口气,知道萧元这一次对付武林的事有些cāo之过急了,她微微一笑,说道:”既然如此,英秀就成全各位。来人,将这些叛逆全部斩首,吊在城门前示众三月!” “哈哈,多谢成全,老子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在那李掌门逐渐远去的哈哈大笑声中,太平侯府再次恢复了平静。 就在马信突袭太平侯府的时候,在晋城城外蓄势待发的马仁正骑在马上闭目养神,静静的等候着城中的信号。 “大哥,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不一鼓作气的冲入凉城,还要费这么大的周折干什么?” 一旁的马义不解的问道,这家伙孔武有力,武功在五兄弟中数一数二,不过对于用计谋就兴趣缺缺了。在他看来一举攻破晋城才最是痛快。 马仁显然心情很好,笑着说道:”你呀,真该多动动脑筋了。太平军久经沙场,治国器更是防守的名将,由他部署的城防岂是可以随便小视的?我军兼程奔袭,虽然迅速,但是由于目前太平军深得民心,恐怕还是会让城内的守军闻到气味而有所防范。以疲惫之师强攻,就算侥幸出其不意的夺取了晋城,那也是元气大伤,到时候还如何应付朝廷、孔氏家族和北狄人这些对晋州垂涎三尺的虎狼?” “我看不只是这些!”马智接口说道:”如今我们仿效岚堡突袭,更有可能活捉萧元集团内的高级官员,对于我们同太平军的最终较量大有好处;而且这些人都是治国的良材,如果能为我们所用,对于我们马家统治晋州也帮助很大。” “不错!”马仁颔首微笑道,突然间他瞥见马智面有忧sè,问道:”四弟,你担忧什么?” 马智皱眉说道:”小弟还是坚持认为应该采取对晋城围而不攻的策略。 先前突袭烽火台,是为了避免太平军及时回援加强晋城的防御力量,使我军的出击失去了震撼效应。如今我军已经兵临城下,占据绝对的兵力优势。如果围而不攻的话,反而可以利用晋城危机来动摇太平军的军心。 现在,北狄人、孔氏家族和朝廷只要有一方感到有机可乘而做出行动的话,其他各方也必然会立即跟进。所以,如果太平军回援的兵力少,我军就可以以逸待劳,逐个击破;如果回援的兵力多,则必然会引起重兵压境的北狄、朝廷和孔氏家族的连锁反应。到时候我们再采用机动灵活的游击战术,有机会就伏击一下,没有机会就进行游击缠斗。避免与太平军打正面战、消耗战、保全自己的实力。那样的话咱们就可以坐山观虎斗,最好让他们彼此杀得个两败俱伤,无力再与我们争夺晋州。 而如果我们抢先攻打晋城的话,由于目前晋城是萧元集团的政令中心,重要的官员以及家属子弟都在这里,他们一定会全力保全,我怕到时候会导致太平军全线攻击我们,其他方面的目光也会关注在这里,要是那样可就变成为他人做嫁衣了!” “好了,既然事情已经进行到这一步了,就不要再多说了!” 马仁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关于拿下晋城还是围而不攻,在马智和马信之间有过很激烈的争论。由于岚堡的突袭成功,志得意满的马信极力劝说马仁立即攻取晋城;而出于对全局形势的考虑,马智则坚决表示反对。 马仁之所以倾向了马信,一方面是正面击败太平军的虚荣使他心动,另一方面由于他能否成功获得晋州,很大程度上需要北狄王猛的支持,他也想展示一下实力,以便在rì后归顺了王猛之后,不至于被其轻视。 就在这个时候,前方晋城的城门突然缓缓的打开了,而且里面还发出了事先约定的信号。 城里得手了!马仁大喜,举手一挥,马家军整装待发。 马智却一把拉住了马仁的缰绳,急声说道:”大哥,还是兵分两路,一路进城,一路守住城门以作策应吧!” 马义哈哈大笑着道:”四弟,你也太胆小了!” 马仁知道自己这个弟弟一向足智多谋,而且刚才自己拒绝了他的战略建议,现在如果采纳这个意见的话也好缓和一下气氛,当下点头应道:”小心点也好,二弟随我前去,四弟你就留下策应!”一说完,便拍马而出,率军入城。 第九十六章 激战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崔英秀完全没有料到马家军会作这样的部署,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时间一点一滴的在流逝,每一秒的过去,都意味着战机的丧失。 感到所有的人都注视着自己,崔英秀无奈的一笑。不能再犹豫了,她点了一点头,纪刚一挥手,数支火箭破空而出,霎时间点燃了黑sè的夜幕,漆黑的天空很快就被红彤彤的火焰所映红,寂静的凉城也在喊杀声中惊醒。 “有埋伏!” 这是马仁的第一反应,不过在承受了首轮攻击之后,占据着人数优势的马家军迅速的镇定了下来。 “不要慌,太平军只有一个团的兵力,大家冲啊!拿下晋城,放假三rì,城中的女人、财物都是你们的!” 虽然四周熊熊的烈火将马家军分割成了数截,但是马仁丝毫没有下令后撤的打算。狭路相逢勇者胜,在马仁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面对着人数占绝对劣势的太平军,进入了城中的马家军如果还不能战而胜之的话,那么还凭什么来争夺西北? 凭借着一股悍勇无畏的蛮劲,马家军的战士们纷纷叫嚷着,红了眼似的向前冲杀。占据城门的马智则冷静的指挥军队守住城门,并且派兵扑灭大火,支援前面的马仁。 战争的天平向马家军方面倾斜,太平军在兵力绝对劣势、又缺乏优秀统帅的情况下,弄巧成拙,一场伏击战变成了开门揖盗,马家军越来越多,眼看就要保不住晋城了。 “完了,完了,我们快逃吧!” 随着崔英秀观战的一个官员胆战心惊的喃喃自语道,两腿情不自禁的颤抖起来,一股恐惧感犹如瘟疫一般的传染在所有人中间。 这些人在治理地方上都是高手,但是面对这种刀光剑影、血肉横飞的场面,却实在没有足够的心理承受能力。 “小姐,快安排各位大人撤吧,末将誓死掩护!”太平军在城中的最高军事长官、玄武军的校尉满身血迹的跑了过来,急声向崔英秀说道。 崔英秀冷冷看了看这名二十上下的年轻人,他属于随着萧元的崛起而在战场上展露锋芒、迅速成长起来的年轻军官。虽然忠心耿耿、英勇善战,但是毕竟缺乏应变的经验和火候,如果在萧元、治国器等军事奇才的统帅下,还算得上是一名合格的战场指挥官,然而像现在这样dú lì指挥作战就显得有所不足了。 “你叫什么名字?”崔英秀平静沉着的话语显得与当前危急的形势大不相称。 “末将玄武军校尉苏纬伦。”楞了一楞,这名年轻的军官慑于崔英秀的威势,不由自主地回答道。 “萧侯和治将军留你在城中,就是为了掩护我们撤退的吗?你的职责到底是守城还是作保镖?” 突如其来的严厉将年轻的军官一下子吓楞了。 崔英秀没有理他,回头对一旁的纪刚说道:”立即敲响jǐng钟,号召所有的居民保卫晋城!”说着,她一把扯下了身上的披风,拔出佩剑扬声高呼道:”将士们,晋城是太平军的根本,萧侯信任你们,把晋城托付给你们,如今你们难道要辜负萧侯的信任吗?”紧接着,她左手举起火把,右手擎着宝剑,大步向战场走去。 “保卫晋城!保护夫人!”在片刻的沉默后,年轻军官苏纬伦突然爆发出令人心惊的怒吼。他为自己刚才不成熟的举动而感到羞愧,为崔英秀那种镇定自若、无所畏惧的风范而感到折服。 这才是能够母仪太平军的女人! 奇怪的念头在苏纬伦的心中一闪而过,虽然萧元和崔英秀之间的婚约早已经天下皆知,但是一来尚未成婚,二来在许多人眼中这不过是一场政治联姻罢了,然而在此刻的苏纬伦心中,却非常心甘情愿的把崔英秀当作了自己的主母。 智慧、勇敢,临危不乱、镇定自若,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得上萧侯! 这是苏纬伦真实的想法。 “保卫晋城!” “保护夫人!” 这两句口号迅速在晋城传开,浴血奋战的战士们都从心底里承认了崔英秀是他们的主母,无关萧元和她之间的婚约,仅仅是因为在如此危急的时刻,她没有退却、没有逃跑,而是毫无畏惧的同战士们并肩作战在第一线,生死与共、祸福同当,这样的女人才配得上萧侯,才有资格做太平军战士的主母! “保护夫人”的口号,一开始让云英未嫁的崔英秀有些羞涩,但是很快她就坦然了,因为”保护夫人”的口号不仅仅是对于她的称呼和承认,而且在此时此刻更代表着追随萧侯的忠诚与决心。 “夫人”一词在这血肉横飞的战场上,绝不仅仅是对于一个女人的称谓,更多的是一种象征,一种心中崇拜爱戴的萧侯正与战士们在一起作战、血肉相连的象征! 从某种程度上讲,这甚至不是代表着萧元,而是代表着太平军的军魂,一种在名将辉煌战绩和热血沸腾的爱国情cāo中刻意营造和建立起来的jīng神。 这种从大夏民族骨子里激发起来的不惧强敌、忠诚不二、取义成仁、舍生忘死的jīng神,如今在整个战场上沸腾,不久之后将会在整个神州激扬,未来更将是威慑全天下! “保卫晋城!” “保护夫人!” 口号在城内由远而近的响起,一簇簇火把、一群群人影相继地来到了战场。 他们没有统一的服装,队列是歪歪斜斜的,手中的兵器也是千奇百怪:有的是拿着锄头,有的拿着铁锹,还有的拿着菜刀,甚至有人拿着扫把、木棍。 不过有一点他们却是相同的,那就是保卫这座城池,保卫他们的家园,保卫太平军所给予他们的土地和生活。 他们没有文人的那种情调,不会政客的勾心斗角。他们很平凡,也很现实,关心的只是柴米油盐、衣食住行,梦想的仅仅娶一个媳妇、生一窝小子,吃饱睡暖,万事大吉。 但是他们却懂得感恩图报、”受人点滴,还以涌泉”,他们更明白家园是自己的,任何人来掠夺都必须誓死捍卫,他们也清楚土地是难得的,既然到手了就不能再被别人给夺走。 太平军这些rì子的政令发挥了显著的效果,人们为了建好的家园、为了分来的土地、为了安宁的rì子、为了报答恩情,纷纷拿起了武器,加入了战场。 在他们看来,萧元驱逐了北狄、改善了生活、分配了土地、照顾了他们的子嗣,那么如今就没有道理看着萧元的城池被敌人攻占,没有道理看着萧元的战士被敌人屠杀,更没有道理看着萧元的”夫人”面临危险。 虽然他们不会武艺,也没有上过战场,虽然他们看见了白光闪闪的刀片依然忍不住害怕,但是他们还是来了,在听到了钟声、得知了战况之后,毫不犹豫的来了。 他们扔石头、舞菜刀,挥动着铁锹和锄头,在每一个屋舍,每一个小巷,配合着太平军的战士同敌人展开激烈的厮杀,每一寸土地都沾染着鲜血和英魂。 马仁有些疲惫了,他从来就没有见过这样的阵势,简直就是焦土战。马家军每向前移动一步,都必须付出惨重的代价,总是在不可思议的方向受到了袭击,仿佛整个晋城的每一个人都是萧元军的一员,不管男女老幼,好像这里成了一座大兵营。 他突然后悔起自己的选择,真是得不偿失啊!现在的结果是就算打下了晋城,恐怕自己也是元气大伤,是否还能如原先设想的那样称霸大西北就实在不好说了。 早知道就应该听从四弟的建议,对晋城围而不打、动摇太平军的军心,然后坐山观虎斗、保存实力。但是如今却是骑虎难下,先不谈五弟的仇必须要报,激战到如今,如果贸然撤兵的话,恐怕会立刻引起一系列连锁反应,好不容易得到的战果搞不好也会付诸东流。 当曙光悄悄的洒向晋城时,激战了一夜的双方都已经筋疲力尽,马家军虽然占据了三分之一的城池,但是损失惨重,根本无力再扩大战果。而太平军虽然抵挡住了马家军的进攻,但主要是依靠百姓、夜幕和地形便利的结果,兵力上的劣势使他们无力反攻,所以趁着这个空档,很理智的收缩战线、调整兵力、巩固防守,建立了以街巷为前沿、内城为核心的防御战线,准备迎接马家军的下一轮进攻…… 第九十七章 权衡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立刻派jīng干的心腹,将马信的首级和我的这封亲笔信给萧侯送去,记住是当面交给萧侯,沿途不得向任何人提及这里的战事。如有人问起的话,就说是我怕萧侯着凉,给他送去御寒的衣物!” 一身血迹、疲惫不堪的崔英秀在休息之前,还是不忘做了如此的安排,虽然她无法预测萧元将会如何应付如今的局面,但是尽可能给他更多的选择空间,是她目前唯一能够做到的。 “大哥,小璇愿率军立即回援晋城!”蒙亦璇看着沉思中的萧元,急切的请战道。 崔英秀将马信的首级和自己的亲笔信送交给萧元后,萧元就一直皱着眉头,不发一言,让一旁的蒙亦璇有些不耐烦了。 “万万不可!” 这时候从门口进来的军师陆浩在令人不易察觉中向萧元做了一个暗示,表示已经将那个信使安排好了。 萧元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叹了一口气。马仁在这个时候突然犯难,确实是萧元始料未及的。 萧元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过分的加强了周围的兵力,而忽略了晋城的安全,最重要的是过于看重朝廷以及四大家族的军事力量,而对于武林和当地豪强的反抗显然太轻视了。 如今王猛的数十万大军就在眼前,所以绝对不能够仓促回军,以免军心动摇,否则让王猛瞧出有可乘之机的话,是绝对不会无动于衷的;而一旦开战,朝廷和孔氏家族也绝对会放下太平军和北狄联手的顾虑,跑来混水摸鱼。所以必须保持一种成竹在胸、令人高深莫测的态势,这也就是崔英秀为什么将马信的首级送过来,和萧元也不得不慎重对待晋城来的消息的原因。 但是如何利用目前掌握的筹码,摆脱现实的困境呢? 萧元有些犹豫。 这两天王猛始终托辞延长会盟时间、顾左右而言他的动机,已经是昭然若揭了。自己当然可以将马信的头颅放到王猛的面前,显示已经将大局掌握在手中,但是这个老jiān巨滑的家伙会轻易相信吗?在这场权谋的对垒中,自己还可以打多少张牌?如何才能够安全的结束会盟,回师平叛,巩固晋州的局势? 这些都是摆在萧元面前的难题,稍有不慎就有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窘地。 “萧侯,依属下看来崔小姐此举是向萧侯表明目前最关键的是稳定军心、安全回师。如今马家寨虽然夺取了三分之一的城池,不过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所以依属下之见或是将马信的头颅示之以众,宣称我军已经平叛;或是秘而不宣,封锁消息。王猛在国内也不是全无后顾之忧的,接下来就是比谁有耐心了。”陆浩进言道。 “不妥!” 萧元摇了摇头,王猛和马仁之间必然有联系,无论是宣称平叛还是封锁消息,都只会让王猛感到自己这一方确实出了大问题,而且晋城遇袭的消息也不可能长时间的隐瞒下去,如果对手聪明的话,一定会将消息四处传播的,到时反而会更加动摇军心。 再则,王猛虽然也有后顾之忧,但是现在若有机会以轻微代价消灭自己的话,他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这样想着的萧元来回踱了几步,终于下定了决心,说道:”将马信的头颅和晋城的消息通告全军,告诉将士们如今我们的家园正在被侵袭,我们的父老正在被掳掠,但是我们的军队正在做着最顽强的反击。晋城已经没有危险了,所以只要我们能够逼退面前的北狄军,我们就可以返回晋城,扫平叛逆,保卫家园! 等这件事情办好之后,就将马信的人头连同我们所处的情况通报给王猛,告诉他无论如何明天我都要结束这场会盟,是战是和悉听尊便!王猛一向多疑,既然如今我们说真话,他反而会疑神疑鬼,就让他自己掂量掂量和太平军主力作战的利弊吧!命令治国器统帅玄武军继续把守好各个关隘,如果不是到危急时刻,不必回援晋城!” “这怎么行呢?姐姐那边不是很危险了吗?”蒙亦璇对于萧元无视晋城的危机,感到十分不满。 “放心吧,我相信英秀!”萧元沉着的回答道,言语中透露对于崔英秀的强大信心。 直到此刻,萧元依然认为自己的”外实而内虚”的策略,在战略大局上并没有出错,在面对强敌环窥的形势下,以不惜一战的决心迫使敌人不敢与之战,是萧元目前唯一的选择。所以现在所有的部署都不能乱,只要晋城能够坚持到自己的回援,一切都可以解决;即使晋城失守,玄武兵团挡住了孔氏家族和朝廷的入侵,自己仍然有力挽狂澜的机会;最重要的是从崔英秀仅仅是把晋城的情况告知自己,而没有向自己求援的举动中,萧元感觉到这个坚强的女子一定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晋城依然可以坚守。 这样想着的萧元,下令道:”命令全军做好战斗准备,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大不了鱼死网破!” 下定了决心的萧元表现出了一股坚定而果断的霸气,在这个危急时刻他终于抛却了对于王猛的顾虑,毕竟在五原周围云集的数十万太平军绝对是身经百战的劲旅,不惜一战的决心和回援晋城的迫切,将使得全军置于奋力死战的境地,太平军和北狄军到底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 “大国师,舍弟是为了国师、为了北狄的大业而捐躯的,大国师可要为我等兄弟作主啊!如今太平军军心动摇,正是一举歼灭的大好机会!请大国师速下决心!”在王猛的大帐里,马礼抚着兄弟的首级,痛哭流涕。 “马先生节哀,老夫自有分寸!”王猛有些厌烦的安慰着马礼,挥手让人将他请出大帐。然后向左右问道:”目前在五原附近的太平军兵力部署如何?”得到了萧元的通知,确实让王猛大吃一惊,萧元的实话实说绝对是他所没有料想到的,以至于有些不知所措,让他不得不有些怀疑萧元如此的坦白中是否另有诡计。 “启禀大国师,目前太平军至少有四个军的兵力在五原附近,分别是青龙军、白虎军、朱雀军和新成立的由耶律荣光统帅的捷豹军。如今萧元将形势通令全军之后,不但没有引起混乱,相反士气高涨,不可小视!” 王猛坐在太师椅上闭目不语,萧元倾全军之力前来五原会盟的魄力使他不得不佩服。青龙军、白虎军、朱雀军在经过这段rì子以来的轮番大战,早已闻名,但是最让北狄将领关注的还是曾经兵逼北狄城、威震大草原的耶律部族的第一勇士耶律荣光。 如此严整的军队,如今又被萧元巧妙的利用眼前的局势而处于yù图回师保卫家园的迫切之中,是任何军队都不敢轻易阻拦的。 王猛如今也有些后悔自己关于会盟的决定,再等一等就好了。马家兄弟实在太无能,这场叛乱不但没有动摇萧元的根本,反而激发了太平军的斗志。在如今国内尚未稳定的情况下,他也并不想和萧元拼得个两败俱伤。否则的话,到时候恐怕还没等他凯旋北狄,国内的贵族们就会急不可待的起兵造反了吧。 如果再等一年的话,萧元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自己真的是cāo之过急了,将希望寄托在敌人内部的叛乱中,实在是不可取。 “国师,在下之见是来rì方长!” 王猛瞥了一眼身旁的谋士,这个名叫吴川的年轻人,谁也不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但是众所周知是三年前此人出现之后,王猛就一直把他当作自己的左膀右臂,相当倚重。不过平心而论,无论是在政治上的权谋还是对于天下大势的战略目光,此人都的确有着过人之处。 “你也这么想?” “不错,本来此次会盟只是因为马家与我们联系,我们对萧元做的一个局罢了。如果让马家得逞的话固然对我们有利,如果失败其实对我们也没有什么损失。如今萧元他们归心似箭,任何人要想要阻止这样的军队都会付出可怕的代价,这对我们而言实在是得不偿失。 皇图霸业的完成说到底还得依赖自身的实力,目前对大国师而言,当务之急是整顿好北狄的秩序,稳定好西线的战局,然后才是对大夏的逐步蚕食,犹如小刀割肉,一点一点的,何必争一时之长短呢? 所以我们现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趁萧元急于返回晋城的机会,迫使他在和北狄的关系、在西北的势力范围方面做出重大让步。同时乘此机会离间萧元集团和他们朝廷之间的关系。 说到底,既然目前我们暂时无法分身南下,那么无论是让萧元还是马仁来统治晋州,都是无所谓的,何不留下目前难以消灭的太平军,让大夏的内乱越演越烈呢?” “那么你认为该如何处置马家兄弟?”王猛不动声sè的继续问道。 “他们太无能了,既没有拿下晋城,也没有成功的动摇太平军的军心,所以我们没有任何照顾他们的义务和责任。如果他们有本领逃过萧元的报复,我们也无所谓多养一条狗,如果他们逃不过萧元的追杀,那么他们就连一条狗的价值都不存在,也就没有必要劳累国师担忧了。”年轻人面无表情地说着,平淡而冷静的语调中透着残酷。 “不错,看来这些年你真的是越来越干练了!”王猛微微点了点头,依然闭着双目,似乎有些疲倦的说道:”通知萧元,后rì我与他作最后的会谈,再帮马家兄弟拖一天,至于他们能不能利用这最后的时间,把局势引向有利于他们的方向发展,就看运气站在谁这一边了!” 年轻人躬身为礼,脸上浮现出难以察觉的微笑。 第九十八章 穷途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英浩,这样做有用吗?”在离晋城十里之外的太平军校内,袁沛挠着头向崔英浩询问道。 太平军校由于建立在城外,再加上萧元这次把所有军校成年的学员都带走了,只剩下少儿班的学员和毗邻军校的太平军少儿营的孩子,因此没有被马仁放在心上。 当李鲲回到晋城禀报完军情之后,就立刻来到了少儿营,他的原意是将少儿营的兄弟们召集起来一起为晋城的安危尽一点力,但是他的打算却因为崔英浩和袁沛的出现而改变了。 崔英浩和袁沛在上次的辩论之后不打不相识,成为了好朋友。作为太平军校少年班的佼佼者,自然而然成为了把进入少年班当作是第一理想的少儿营那些孩子们的偶像。平素就喜欢玩调兵遣将的两个小家伙,也因此经常抽空来少儿营,过一过当孩子王的瘾。 当得知了马家寨大举进攻晋城的消息之后,冷静的崔英浩立刻制止了想要进城参战的袁沛和李鲲,同时迅速召集起少年班和少儿营的所有孩子,以太平军校为大本营,整装备战、伺机而动。 “相信我,如今的马家寨表面上占据了优势,实际上不过是孤注一掷的冒险而已。四面八方的太平军使他们惶恐不安,攻城的艰难使他们丧失了信心和耐心,所以这不过是一支孤兵、衰兵罢了。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晋城最需要的不是我们这些小孩子们去冲锋陷阵,而是需要一支疑兵去打击敌人的心理、挫伤他们的信心!” 崔英浩胸有成竹地说道。 “可是……我看还是和你姐姐通报一声吧!虽然你说的有道理,但是事关重大,万一马家寨派兵攻过来的话,就我们这些人还真不够填牙缝的,如果是那样的话,还不如直接到晋城去轰轰烈烈的打一场,就算死了也死得其所!” 袁沛始终有些犹豫,这里都是一些十来岁的孩子,而且加起来也不过是六、七百人,根本不可能dú lì作战,去晋城协助防守还可能多少派上一点用场。 崔英浩皱了皱眉,袁沛虽然跟随萧元的rì子比较久,也经历了不少场战斗,但是他习惯于听从命令,在dú lì指挥方面实在很欠缺,缺乏魄力和胆略。只是由于他曾经是太平军的亲卫军统领,又一直跟着萧元耳提面命,所以在现在这些孩子们当中有着相当高的威望,如果不说服他的话,就无法让这些少年们按照自己的意图行事。 这样想着的崔英浩,只好耐心的向袁沛解释道:”马家寨兵多将广,马家兄弟出身名门又是绿林豪强,像这样的人一般自视甚高,对于弱小者都会予以轻视。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把我们这些娃娃兵放在心上,更不会派人来攻打我们,在他看来,如果这样做的话,一定会引起天下人的耻笑。 所以我们在这里的处境远远比在晋城安全,也就有了足够的时间和空间来进行行动,所能发挥的作用也就远远比到晋城去搬几块砖头、杀几个敌人来的重要。你一直跟随着萧侯,不会不知道围攻城池的军队最害怕的就是有策援的军队杀过来吧! 如今萧侯即将回援,难道各位不想建立一份辉煌的功绩给萧侯看吗? 难道各位不想得到萧侯的赏识吗?还有你们这些少儿营的兄弟,难道不想立下功劳进入军校的少儿班吗?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就在眼前,实际上也不危险,各位如果怕死的话,英浩也绝不勉强,我只怕rì后传出去,会丢了我们军校和少儿营的脸面!” “谁怕死了!姑nǎinǎi就留下来!”被刺激了的拓跋蔚小脸通红的说道。 “对,我们都留下来,干一番事业给萧侯看!” “对,留下来!” 合情合理的分析,再加上成功的激将,使得这帮血气方刚、立功心切的孩子们立刻沸腾了起来,群情激昂之下,袁沛虽然还有些犹豫,但是也明白自己已经无法阻止,只好叹了一口气,同意崔英浩的方案。 崔英浩的嘴边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由于少年的意气和家族的利益,从一开始他就在暗中有意识的和袁沛做比较,虽然追随萧元、创建军队的资历,使得袁沛处于无可争议的有利地位,但是今天这个优势正在慢慢开始转变。 机会的降临总是难以捉摸的,然而能够捕捉机会的永远都是强者! 崔英浩的心中充满着自信。 马仁果然被崔英浩的袭扰战搞得焦头烂额。 一会儿传来千军万马滚滚而来的马蹄声,一会儿又有巡逻队遭遇袭击的报告,再不就是此起彼伏的失火和令人胆战心惊的战鼓声,还有到处传播的萧元已经率军杀回来的谣言。 “大哥,我查过了。这几天的sāo扰很有可能是由离晋城十里开外的太平军校干的!”马智风风火火的进来禀报道。 “什么!不是说太平军校的学员都是太平军的骨干,都被萧元带去参加会盟了吗?难道……难道萧元回来了?” 马仁吓了一跳,这几天攻城的失利、马信的阵亡、晋城军民的同仇敌忾、马礼传来的如果自己拿不下晋城北狄人就有可能放弃自己的消息,都严重打击了马仁的信心,这位一向锦衣玉食、顺风顺水的豪门子弟,在一连串的挫折面前彻底失去了往rì的从容和理智。 马智失望的看了看这个简直判若两人的大哥,心中暗暗叹了一口,安慰道:”萧元要在明天和王猛洽谈好双方和平交往的事情后,才能赶回来,我们还有两、三天的时间。这些sāo扰不过是些疑兵,都是留下来的太平军校少儿班和太平军少儿营的那些小兔崽子们干的。我们应该立刻分兵前去围剿,到时候军心也就自然安定下来了。” “不,不!这么出sè的谋略怎么可能是几个小兔崽子干的?一定是萧元回来了,对,一定是这样的!萧元,萧元,他现在一定躲在了暗处,设好了十万大军的埋伏,如果我们分兵的话,正好中了他的计。 完了,完了,马家完了!我们都完了!四弟,四弟,你看见没有,五弟在向我们招手,他在向我们招手啊!五弟,大哥对不起你啊!……” 马智骇然的望着已经丧失了理智、双目呆滞、不知所言的马仁,终于忍无可忍,出手将他打昏过去。 他的心情也十分的糟糕,万万没想到平rì里一向冷静、果敢的大哥,居然是如此的承受不了挫折,在如今鹿死谁手尚未可知的情况下,自己已经先丧失了斗志。看来也只好先把他软禁起来,要是让士兵们看到自己的统帅这个样子,这仗也真的不用再打了。 垂头丧气的马智走出门外,却看见马义正一身血迹的跑来。他的眼中不由燃起了一丝希望,大哥完蛋了,但是一直斗志昂然的二哥还在――尽管这个二哥一向过于鲁莽,但是这些天他始终冲杀在第一线,用自己勇猛的进攻,振奋着全军的士气。 “四弟,你看见大哥吗?”马义大喘着气道。 “有什么事吗?” 马智不太想让人看到大哥的颓废样,不管是谁,如果见到了,都会从心底里消磨掉战斗的激情的。 “妈的,这仗没法打了,简直太邪门了!”马义扯开了衣服,口无遮拦的说道。 嘿嘿的苦笑了一声,马智制止了马义的话,当众说这些话对于军队一点帮助也没有,他转移了话题说道:”我查过了,这两天闹得我们疑神疑鬼的家伙,都是萧元收养的那些小兔崽子们干的。二哥,不如我带一些人马去斩了他们!” “不就是一帮还没断nǎi的娃娃吗?有什么大不了的!眼下攻打晋城才是最要紧的,还分什么兵!”马义不以为然地说道,在他看来派兵去打一帮小孩子,实在是有辱他马二侠在江湖的名声,再加上这些rì子攻打晋城的不顺利,也使得他根本没有这方面的心情。 马智楞了一楞,没有说话。马义说得也不错,在萧元回来之前拿下晋城才是当前的关键的事。最重要的是,也许是受到了哥哥马仁的影响,他自己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 也许马家真的要完了?马智苦涩的想道,如果大哥当初听从自己的计划,对晋城围而不攻,该有多好! 第九十九章 盟约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妈的,简直是勒索!” 在五原,萧元听着王猛的建议,这个建议不但使自己在商贸的关税上要吃很多亏,而且每年还得向北狄交纳相当数额的钱币,不由得心里暗自骂道。 不过形势比人强,萧元不想在这个时候让自己面临着北方如此强大的威胁,所以只好打落牙齿和血吞,在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很有风度地说道:”好啊,一切都如大国师所说,希望两家能够一如既往的保持如此的良好关系。” “好,通商的原则就这样定下来,萧侯如此爽快,不愧是干大事的人。那么接下来我们谈一谈军事上的合作吧。 我知道如今大夏朝廷一直对你心存忌惮,总是想法子要压制你。我们北狄帝国对于朋友的危难一向是两肋插刀在所不辞的,不妨你我向天下发布一个公告,rì后你太平军如果遭遇大夏朝廷的攻击,我们北狄帝国的百万雄师绝不会坐视不理!比如这一次,如果萧侯觉得有些麻烦的话,老夫愿派大军助萧侯一臂之力。”王猛仿佛有些内疚自己在商务上占了的便宜,显得很仗义地说道。 “多谢国师美意,不过在下自信太平军足以对付所有的侵犯,就不必劳动北狄帝国的大军了!倒是如果他rì国师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只要是萧元力所能及的,绝对不敢推辞!”萧元带着感激的表情坚决地拒绝。 经济上的暂时吃亏不过是权宜之计,但在军政上他可不想做卖国贼,更不想在军事上受制于这个虎视眈眈、老谋深算的北狄大国师。 “哈哈,萧侯真是太客气了!” 对于萧元的拒绝,王猛早已料到,政治的谈判和做生意一样,都是漫天起价、落地还钱的,于是他并没有再纠缠此事,而是紧接着开始进入了正题:”如今你们的敦煌太守参与了我国的一起叛逆活动,奉大可汗的旨意,老夫将亲率大军讨伐。可是最近老夫听闻敦煌太守向你萧侯求援,不知可有此事?” “妈的,终于来了!”萧元心里暗骂了一声,这件事情无疑是萧元最难以解决的,也最不想面对的。其他方面如势力范围、商贸谈判等等就算有所让步,也只不过是晋州的内政,由于晋州本来就是萧元从北狄人手里夺回来的,所以外人也没有什么资格多说,但是敦煌这件事情就不同,这关系到大夏帝国的脸面、主权和太平军的威望,不能马虎的。 如果一定要帮助敦煌的话,姑且不论军事上能不能做到,即便做到了,估计也是吃力不讨好,既得罪了北狄帝国,还得不到半点好处。如果不帮助敦煌的话,则人们会认为太平军连求助于自己的人都无法保全,不但会让太平军的颜面扫地,更重要的是还无法向朝廷和天下人交代自己见死不救的行为。 萧元脑子里急速的运转着,表面上却显得很诚恳地说道:”敦煌太守果然是罪该万死,不过事关朝政,在下也不好多说,既然朝廷没有要求太平军前去增援,萧元当然没有理由干涉。不过无论如何,这位太守大人也曾经写信给萧元求助,所以于情于理,萧元都斗胆恳请大国师给萧元一个面子,破城之后将他的家儿老小交给萧元。这对大国师不过是举手之劳,对萧元来说则是感激莫名,还请大国师成全。” 萧元一边说着,一边则考虑回去后在上表朝廷主动请战时,来个狮子大开口,索要大批军需物资,这样就可以拖延很多时rì,到时候敦煌沦陷,也就怪不到自己的头上来了;而保全了敦煌太守家儿老小,也算自己是仁至义尽了。 王猛楞了一楞,萧元如此爽快地放弃敦煌,倒是他始料未及的。眼珠子转了一转,显得很为难的说道:”这可有一点麻烦啊,要知道大可汗对于这个敦煌太守很恼火,老夫也不敢私放钦定要犯啊!” 萧元淡淡的一笑道:”这可就让萧元为难了。据萧元所知,如今在北狄让大可汗恼火的人还有很多。而萧元近来听闻朝廷中有人议论,为了雪洗去年先皇驾崩的耻辱,应该对贵国采取强硬措施,因而有意调动蒋家的关东铁骑北伐,救助如今被贵国围攻、但却是接受了朝廷册封的渤海郡王;同时勒令萧某出兵北上,为先帝复仇。当然这都是些鼠目寸光之辈的书生之见,不过如果贵国一直咄咄逼人的话,恐怕不利于北狄和大夏的正常邦交,在下的处境可就有些尴尬了。” “哈哈,萧侯在说笑吧!”王猛仰天大笑道:”如今大夏自顾不暇,还有能力他顾吗?” “是啊,所以在下说这些都是书生之见,可叹吶,自古以来,常常就有书生误国的事情!”萧元不置可否的回答道。 王猛对于萧元的这个态度倒是有些拿不准了,虽然他不相信大夏敢于在这个时候出兵讨伐北狄,但是如果真的像萧元所言:蒋家、太平军两路出击、虎牢关居中策应的话,这在军事上还是非常可行的。虽然起不了什么决定xìng的作用,但对于自己目前尚不稳定的权势也有着不容忽视的冲击。 “老夫说过了,北狄始终把萧侯当作自己人,老夫又怎能让朋友为难呢? 这里老夫就斗胆替大可汗答应下来了,敦煌太守的家儿老小一定平安无事的送交萧侯手中!”王猛表现得仿佛取义成仁似的,信誓旦旦的说道。 在他看来,反正攻打敦煌是出于对这座城池本身的战略位置考虑,以便自己稳定西线局势和打击国内反抗势力,对于敦煌太守个人并没有什么私人的恩怨,既然萧元如此看重这家伙的xìng命,交给他也无妨,乐得做个顺水人情。 “多谢大国师的仁义,萧元在这里代表那敦煌太守的一家老小向大国师多谢了!”萧元也煞有其事的说道,两人的表演都很投入,你言我语之间,敦煌的命运就这样被决定了下来。 “既然大家都已经谈妥了,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不如……”萧元一点都没有多待下去的兴趣。 “别急,别急!”王猛慢悠悠的说道:”像萧侯这样的少年俊杰,真的是百年难遇。老夫已经是风烛残年了,今rì一别,不知何时再聚,萧侯难道连多留下来陪老夫一会的时间都不肯挤出来吗?” “国师言重了!能够聆听国师这样的前辈教导,传授治国治军的经验,实在是萧元求之不得的!”萧元只好陪着笑脸说道,暗地里却大骂道:最好你这老家伙回去就一命呜呼,老子这辈子都不用看见你这个乌龟王八蛋! “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无论北狄人还是大夏人,其实都是父母所生、天地所养,可惜大夏人向来蔑视北狄人为不开化的胡人,北狄也轻视大夏人贪图享受、不思进取,所以长年来兵戈不断、征战不休,实在是令人心痛啊!” 萧元听了一楞,没想到王猛突然说出这番悲天悯人的话,感觉上就好像听到了一个屠夫在为刚刚被他杀死的牛羊祈祷,有点怪怪的感觉,只好干干一笑,道:”国师宅心仁厚、思虑深远,实在不是我辈所能及!” 王猛一副当仁不让的样子,笑着说道:”哪里哪里,老夫只是这一生比常人多了一些波折而已。想当年老夫如你这般年纪的时候,也是一样的热血沸腾、矢志报国,可是结果呢?结果却是和现在萧侯受朝廷排挤一样,面对的是jiān人当道,报国无门,反而是先大可汗不以种族之见,重用老夫,方能一展拳脚。 所以老夫时常独自思索,发觉这国与国之间的无谓争斗,实在是对于整个社会发展来说的最大阻碍。如今又是天下大乱、群雄奋起的大好时机,如果萧侯愿意的话,你我联手,一定能够席卷中原,然后西征东进,将天下来一个大一统,建立一个用人唯贤的太平盛世!老夫一生没有后嗣,只要萧侯愿意,老夫愿将这天下江山交付予萧侯,不知萧侯意下如何?” 萧元一楞,没想到王猛会突然说出这样话,而且看他说话的样子,确实有些真情流露的意思在里面。事实上如果真的和他联手,趁着眼下大夏朝廷的困境,兴兵南下,倒也不失为一个建功立业的绝好机会! 不过,真的有这可能吗? 强忍着这个诱惑,萧元还是坚定地拒绝道:”大国师美意,萧元心领了。不过萧元虽生来愚钝,但也知道这神州乃是神州人的神州,萧元愿意尽一生之心血去守护这块自己生长的土地,别无他求,更不敢引外族入侵,成为神州之千古罪人!” “是吗?”王猛从萧元的双眼中读到了其中的执着和言外的雄心,压制住心中的杀意,不无失望的说道:”好志气,可惜有许多时候机会是一旦错过就不会再拥有的,而大夏的惯例也一向是今rì的塞外长城,明rì的落rì黄花,亲者痛、仇者快的例子不胜枚举,希望萧侯rì后不要后悔! 好了,老夫在这里耽搁了太多的时间,也要回国了!来人,摆好器皿,备好酒菜,老夫要和萧侯歃血为盟、一醉方休!” 第一百章 昆仑来访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萧侯,拓跋家族派人抄了马家寨的老窝,除了马智和马礼逃脱外,其他所有叛乱者及其家属都已经全部拿下,拓跋孤燕已经派人把这些家伙都送过来了,包括他嫁给马家的女儿!” 在平定了叛乱后的太平侯府,纪刚以一贯的那种冷漠的腔调向萧元汇报道。 萧元淡淡的一笑,从五原会盟回来的太平军根本没有经历什么激烈的战斗,在晋城争夺战中早已jīng疲力竭的马家军,在得知萧元回师的消息之后迅速撤退。所以后面的战斗简直就成了一场追与逃的游戏。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位居心叵测的岳父则来了一场大义灭亲,先行一步拿下了马家寨,把连同他女儿在内的马家上上下下全部抓获,一起交给了萧元处置。 萧元不得不佩服那个叫拓跋孤燕的老头,老谋深算、一举数得,既乘机扩大了势力,又结交了太平军,还博得了铁面无私、以大局为重的美名。 “传令下去,明rì祭奠完阵亡将士之后,把马家上上下下所有人等全部投入大夏河,嗯……只留下拓跋孤燕的女儿交给她爹处置。对于那些跟从马家的帮派,悉数铲平,所有窝藏、阻碍太平军抓捕者,一律视为太平军的敌人,坚决予以镇压!” 在萧元轻描淡写的话语中,决定了上千上万人的生死,令一旁的文官武将们都有些不寒而栗,只有纪刚不带任何表情地答应着,谁也不会怀疑他对于萧元的命令的执行程度。 “萧侯,万万不可!” 龙雨田急忙走了出来,虽然他一向不喜欢过问不相干的事情,但是马家寨上上下下一共有数千条xìng命,再加上跟从马家兄弟的那些帮派及其家属更是有数万人之多,如此不经意间就决定了这么多人的生死,让他实在无法接受。 “萧侯驱逐北狄、造福晋州,功在社稷、名垂青史,应当以仁义之心对待万民,切不可因为一时意气,而留下残暴之名啊!” 随着龙雨田一起出列的,有金良镛、廖汉生、范昌杰等士林名流以及逍遥谷的一些官员。他们都是王道派的推行者,对于他们而言,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的大开杀戒,实在是一件有违自身原则、有悖天地人和、危害上位统治的罪孽,因而有义务和责任纠正上位者的错误,将整个统治引向正轨,所以言谈间感受到一种肩负历史使命般的激情和崇高,甚至不惜冒犯萧元,颇有一种舍身成仁的慷慨。 “诸位,别忘了,马家兄弟勾结北狄,乃是叛国行为!你等饱读圣贤之书,难道不知道乱世须用重典的道理吗?”萧元冷冷说道。 “萧侯,马家兄弟卖国求荣,死有余辜,但是那些老弱妇孺却罪不至死。上天有好生之德,人君有容人之量,妄开杀戒实为不祥也!”龙雨田等人不为所动,继续引经据典的说道。 “够了!纪刚,传我令下去,再有对此事议论者,一律杀无赦!” 萧元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虽然治理国家在大多数时候应该实行仁政,但是对于那些顽固不化者加以**,也是历朝历代的惯例,不过这些道理实在没有办法和这些书生气十足的家伙辩得明白。 “萧侯,多杀不义、祸及自身啊!”书生们一旦执着起来也是毫不退让,仍在高声抗辩,被激怒的萧元”霍”的一下的立起身来,手按剑柄,一股杀机从心里莫名涌起。 “启禀萧侯,天龙禅院的赵公子和昆仑派玉泉子道长求见!” 幸好这个时候,一名士卒将赵剑波求见的消息禀报给萧元,让萧元渐渐冷静了下来。 “好了,这件事情以后再议,各位先下去吧!纪刚、军师,你们随我去见赵公子。”萧元挥了挥手,心中不由暗自冷笑,赵剑波这帮人来的也太凑巧了。 “真是有缘啊,昔rì晋城一别,想不到这么快就再见到赵公子了!” 萧元走进客厅,大笑着对赵剑波说道,却看也不看一旁的玉泉子。 “萧侯果然不同凡响,短短几个月,就已经扫平盗匪,逼退北狄,清平政治,镇压叛逆,实在是了不起!” 赵剑波也笑着站起身,寥寥数语倒是把萧元这几个月的成绩全部包括起来了。 “公子过奖了。公子这次前来不会就是为了赞扬我萧某的吧?”萧元也无心和他兜圈子,开门见山地问道。 “姓萧的,你不要装蒜,你把我师侄杨欣城扣押起来是何用意?”一旁的玉泉子由于出身名门大派,辈分不低,一向受人尊敬惯了,如今见萧元对他不理不睬,不由大为恼火的怒喝道。 赵剑波忙介绍道:”这位是昆仑派四大长老之首玉泉子道长,他所说的那位杨少侠乃是玉成子掌门的爱徒,听闻前来参加萧侯的一次宴会,不知发生了什么误会而被萧侯扣下了,不知是否真有其事?” “杨欣城啊!”萧元装模做样的想了一会,慢悠悠的说道:”鉴于我大夏武林各行其事,犹如一盘散沙,这才会在北狄南侵时群龙无首,眼见大好河山沦陷却无所作为,所以当rì我召集西北的武林同道准备建立一个西北武林同盟,以便保家卫国,共创盛世。没想到这个叫杨欣城的年轻人居然口出狂言,反对建立同盟不说,还妄言什么朝廷无权管理武林。在下爱惜人才,所以将他留在府中,想慢慢开导。怎么?他居然是昆仑弟子?这可不太好啊,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要是传扬出去,知道的说这是昆仑派的个别不肖子弟,不知道的还以为昆仑派想图谋不轨、南面称王呢!” “你……哼!” 玉泉子哪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间有些不知如何应付。虽然昆仑派地处遥远、身在武林,和朝廷没有太多的瓜葛,但是毕竟还是有许多产业散落在各地,门下弟子也常行走于江湖。现在萧元用朝廷的帽子扣下来,不由得他不慎重。 这时赵剑波出来打圆场道:”我看既然是一场误会,还请萧侯看在剑波的面子上,放了这个杨欣城,由他的师长来严加管束吧!” 萧元淡淡的说道:”前几天有个马家寨勾结北狄,图谋夺取晋州,虽然被萧某镇压了下来,但是其中牵扯到了一些武林人士,那个叫杨欣城的有几个朋友也涉案其中,所以在查明真相之前,还少不得委屈杨少侠几天。反正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想昆仑派如果没有参与其中的话,也没有什么好心虚的,应该不至于反对吧?” “姓萧的,你未免欺人太甚!”玉泉子忍无可忍的说道:”我昆仑派始终都是武林的名门正派,在武林中素来享有盛誉,又岂容你如此侮辱?” “这就算是侮辱吗?”萧元依然神sè未变,冷冷的说道:”朝廷只不过扣押了你们昆仑派的一个弟子进行查案,这就算是奇耻大辱,那你们以为你们是什么人?如此的有血xìng,怎么不见你们昆仑派在北狄人占据了晋州,同胞被辱、家园被毁之际有什么揭竿而起、保家卫国的举动? 什么名门正派,不过是虚有其表!我看你们昆仑派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罢了,在这个武林中大可不必存在!” “放肆!”玉泉子勃然大怒,抽出剑来就要向萧元攻去。 “当”的一声,却被萧元身边的两名武士架开。 这两个武士原本跟随在萧元的身后,无论是赵剑波还是玉泉子都没有在意,以为不过是一般的亲兵而已,太平军虽然名动天下,不过从来没有听说有什么武林高手在里面,毕竟这单人对搏和行军打仗还是有着很大区别的。 然而当这两个武士一个抽出宝剑,一个提起银枪之后,就立刻给了人以完全不同的感觉。 那使剑的一剑快过一剑,虚指东而实刺西,明攻前却暗击后,气劲贯注剑身,令jīng钢之剑成绕指之柔,不论刺向何方,剑尖分东南西北中按五行之位从任何地方皆能随意指敌。剑速之快、招式之yīn狠诡异,令人防不胜防。 那使枪的将那杆银枪舞得变化万端,无论是一直、一横、一动、一静,还是一圆、一正、一刚、一柔,均在这相生相克、相辅相成之中。 剑走偏锋、抢近而攻险;枪挑威猛、持远而守稳,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竟然将那昆仑派大长老杀得是连连后退。 赵剑波暗暗皱了皱眉,心怪这个玉泉子鲁莽,在人家的地盘上首先动武,真的是自找麻烦,看来这些名门正派近年来一向顺畅惯了,养成了妄自尊大的毛病。 这样想着的赵剑波正准备上前救援,却发觉萧元有意无意的跨前了一步,恰恰封住了自己的道路。 就在赵剑波略略犹豫的时候,场上的局势又发生了变化。 那玉泉子久战无功,恼羞成怒之下,仰天一声长啸,身形突然腾起而起,与此同时,便已连连发出招式,或攻敌所必救,或封对方之退路,招中套招,剑中有剑,环环相扣,这正是昆仑派明文规定的不得轻易使用的”天龙十三式”。 这”天龙十三式”威力极大,历来只有长老一级才能修炼,属于昆仑派的压箱绝技,一方面是为了避免多招杀孽,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不让外人看了之后有所提防,所以从来都是不到最危急的关头不轻易使用的。 这一招一使出来,果然大不相同,萧元的那两名武士连连后退。可是就在玉泉子以为胜券在握,准备大开杀戒的时候,突然从他的身后无声无息的又冒出两个人加入了战团,一人使一把断刀,一人持一柄短戟。 不仅是玉泉子始料未及,就连赵剑波也大感意外。要知道武功修为到了赵剑波这种地步的人,对于四周是否有武功高强者是非常敏感的。虽然没有刻意留心,起先那两名武士又是光明正大的跟着萧元进来,忽略他们身怀绝技也就罢了,但是这两个武士分明是早就藏在暗处,居然也没有发觉,实在是很不寻常了。 其实赵剑波不知道,萧元所招揽的这”刀枪剑戟”四人,本来就是出身杀手,习惯了隐藏踪迹。依萧元的本意原是要向西北武林逐步渗透的,因此这些武士只准备暗中使用,以备在需要的时候,能够给与雷霆一击。只是在发现西北并没有什么厉害的帮派之后,才改变原先的策略,拿出来以显示实力。 只见这两名武士的加入,使得整个局势立刻发生了根本xìng的变化,仅仅两招的功夫,那玉泉子就身中十六处创伤,倒在了地上。 第一百零一章 大开杀戒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萧元,你还没睡?” 雷雨交加的半夜,毫无睡意、正准备走到外面去的萧元,在门口正好和崔英秀撞了个正着,只见她披着雨笠,身上、脸上兀自还挂着水珠。 “你怎么也没睡?”萧元有些意外的问道。 “我是给你拿这个来的!”崔英秀白了萧元一眼,将手中的雨笠递给了萧元,娇嗔道:”今晚风大雨急,我就知道咱们萧侯怜香惜玉,不忍佳人受苦的!” “嘿嘿!”萧元干笑了两声。 崔英秀所指的是袁媛,这帮可恶的书生见说服不了自己,就连夜将正在安平处理政务的袁媛接了回来,试图借助她的影响力让自己改变决定。 两人意见相左的结果是,袁媛长跪在太平侯府门前,而萧元则拂袖回房。 如果是换了其他人,萧元根本不会放在心上,然而袁媛不同,她是他创业时期的重要伙伴,在太平军中拥有非常重要的影响,而且萧元内心深处对于这个文静贤淑、有点像如歌的女人也有着一份很特殊的感觉,再加上今晚偏偏雷雨交加,使得夜不能寐的萧元终于决定让步。 只是萧元没有想到,崔英秀居然摸准了自己的心思,还冒着大雨给自己送来雨笠,不由得有些感动得看着眼前的美人。 这个外表坚强的女人,有几个人知道其实在她的内心里也和其他的女人那样的脆弱和敏感? 萧元想起了自己返回晋城的那一天,当崔英秀和自己终于单独相对的时候,她那卸下伪装的铠甲、扑入自己怀中梨花带雨的娇态,让萧元自己也大吃一惊,没见过这个女人会这样,心里不由得充满了感动、愧疚和一种男人对女人才有的浓浓柔情。 尽管在绝大多数时候,这个女人依然保持着威严和冷静,甚至于有些冷酷,但是她总是在自己的背后默默的支持着自己,为自己而奔波、而涉险,能有如此佳人在侧,夫复何求啊! 如此想着的萧元,一把搂住了崔英秀,在她额前轻轻的吻了一下。 “好了,快去吧,袁姐姐身体一向单薄,要是生病了,我可饶不了你!” 崔英秀娇羞的推开了萧元,一边捶了萧元一拳,一边说道。 萧元微微一笑,披上了雨笠,大步走出房门,崔英秀看着萧元的背影,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也返身回去了。 越走近袁媛,萧元的心里越是纷乱。 在你的心里,我真的是如此好杀之人吗? 萧元有些恼火的想道。 之所以要如此严厉的镇压那些叛乱者,与其说是他的个人好恶,不如说是萧元对于整个战略局势的通盘考虑。 马家代表着西北的地方名门,同时又是武林的一方豪强,如此严厉的打击除了是要从根本上铲除马家之外,主要的还是想借这个机会,对当地豪强和武林帮派进行一次大整顿。 不同于大夏帝国的其他地方,在北狄统治晋州时期,其实给了这两股势力借着保家卫国的旗帜、暗中发展壮大的大好机会。因而这两股势力在晋州也就变得更加桀骜不驯、难以控制,而马家的叛乱其实正是代表了这种现实。 如果说几个月前自己刚刚进入晋州,势单力孤,还不敢有所大动作的话,如今在强大军事和政治力量作为后盾的情况下,萧元决心借着这个机会大大的削弱这两股势力。 只保留部分愿意做为太平军附庸的帮派和豪门,现在已经是一种势在必行的选择了。 “袁谷主这是何苦呢?” 萧元缓缓的踱到袁媛的面前,看见她浑身被淋湿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将自己的雨笠脱下披在了她的身上,全然不顾自己被风吹雨淋。 袁媛有些感动地说道:”萧侯关系着西北千万民众,怎可以为了袁媛而不顾惜自己身体?袁媛只求萧侯能够体念上天有好生之德,放那些老弱妇孺一条生路吧!” “起来再说吧!”萧元有些无奈地说道。 “如果萧侯不答应,袁媛甘愿长跪不起!”袁媛坚定地说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威胁吗?”萧元有些冒火,在原地激动地踱了几步。 “袁媛怎敢威胁萧侯,袁媛不懂得萧侯的宏图大业,只知道多杀不义,所以不希望萧侯的双手沾满了血腥。萧侯不也曾对袁媛说,要袁媛在萧侯的身旁多加劝诫,不让萧侯变成一个只知杀戮、满手血腥、听不得不同意见的暴君吗?”袁媛非常冷静地说道。 “你!”萧元有些恼怒的扬起了手,不过看着袁媛坚定的目光,终于还是放了下去。沉吟了片刻,方才冷冷得说道:”如果你现在回去睡觉,我答应你只追究首恶,其他人等一律放过,但是马家满门必须投河!如果你还想跪在这里的话,那就维持原议!” 此时的萧元与其说是一个手握重兵、把持着生杀予夺大权的一路诸侯,还不如说是一个正在讨价还价中心不甘情不愿的少年。 在一阵难堪的沉默之后,袁媛终于从地上站起身来,缓缓地说道:”多谢萧侯!”虽然没有完全达成心愿,但是凭着她对于萧元的了解,知道这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无论如何毕竟还是救下了不少人的xìng命。 如释重负之后的袁媛,这才突然感觉头部一阵晕眩,两腿发软,身体也摇摇yù坠。就在她双眼发黑、即将摔倒在地的时候,却被一旁萧元急忙抱住。 在袁媛最后残留的意识里,只是感到自己正躺在萧元温暖而结实的怀抱中,一向谨守礼教中男女大防的袁媛急忙想挣扎着站起来,但终究力不从心,只有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大夏历270年二月初三的祭奠太平军阵亡将士英灵的仪式,之所以被后世称颂,并一直流传下来,其主要原因有两个: 一方面是萧元在致词中所说的那句”忘记历史就意味着背叛”,流传永久,万古长存。 从此之后,整个神州形成了一股敬奉英烈的风气,而不是像大夏帝国时期那样,今rì的万里长城转眼成了明rì的一缕英魂,那些战死沙场的将士,很快就成为过眼云烟,孤坟荒丘,为人遗忘。 这种风气的流行,极大的触发了整个神州的民族自豪感和荣誉感,使得爱国者得到了应有的礼遇,对于rì后神州的再次崛起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另一方面,对于那些叛逆者及其家属,萧元采取了极其残酷的全族投河的命令,虽然因为袁媛的劝阻,但仍然有上千口人――包括了不少老人和孩子,都绑住了手脚、系上了巨石,被驱赶到滚滚奔腾的大夏河里,成为了萧元建立皇图霸业的历程中残酷暴虐的一页。 这个举动震惊了朝野,舆论哗然,但是朝廷和四大家族却极为罕见的同时保持了沉默。顺生逆死成为了太平军的行动宗旨,这极大的震撼了晋州的当地势力,西北的各路豪门和武林帮派纷纷向萧元投诚,成为了萧元集团的附庸。这意味着萧元集团彻底统治了西北,也预示着做为“铁血枭雄”的萧元割据一方、图谋天下的开始。 当然这种破坏武林传统势力的恶行,也引起了以天龙禅院为首的传统江湖势力的反弹。因此在太平军争霸天下的过程中,将不可避免地同这些传统势力发生冲突,最终也连带引发了整个武林的大地震。 第一百零二章 踏青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古人云: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yù断魂。果然是诚不我欺呀!” 大夏历二七零年四月的清晨,萧元一点都不顾及微风所拂动的细雨,一边策马前行,一边回首笑着对崔英秀说道。 “亏你还有这么好的兴致,侯府内等着的那几位使者,你究竟准备如何回复?”崔英秀白了萧元一眼,虽然两人并肩策马出来踏青是一件很开心惬意的事情,但是家里还分别有着一位江南庞德方面的使者和朝廷派来的钦差在等着答复,孔氏家族的孔建柯这个时候也跑过来凑热闹,催着萧元前去巴蜀完婚。所以,两人现在与其说是游山玩水,倒不如说是暂时避难来得更贴切些。 “慌什么?所谓‘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如今我们太平侯府门庭若市、车水马龙,不正说明太平军的强大吗?这可是一件好事情!” 萧元优哉游哉的说道,经过这半年多的苦心经营,太平军已经在西北站稳了脚跟。而放眼神州,庞德的起义有越演越烈之势,不仅席卷了江南、两湖和齐鲁,进逼中原,就连稍远的巴蜀和幽燕也或多或少的受到了波及。大批衣食无着的贫民如今有榜样在前,再也不像原来那么的逆来顺受、忍气吞声了,各地的帮派和豪强中野心勃勃的人士也纷纷乘乱而起,扩大地盘、发展实力,使得整个神州到处都是危机四伏。 反倒是太平军占据的晋州,由于萧元的一系列安民措施得力,经济得到了大力发展,百姓们有田在手,自然没有兴趣闹事;而武林帮派和地方豪强的势力又刚刚被萧元严厉镇压,没有什么力量再动荡地方,所以一时间倒变成了神州的乐土。 “还好事情呢?好到了我陪你到这荒郊野外来?” 一心务实的崔英秀对于这种消磨时间的做法很是不以为然。事实上,不同于萧元以”凡成大事者未必事必躬亲”做为借口的大肆偷懒,她每天都要处理大量各种繁琐的事务,用rì理万机来形容也毫不为过。萧元集团内的军政要务基本上都是她在暗中帮萧元处理的,手中要做的事情更是千头万绪,所以这次禁不住萧元的软磨硬泡才被拖了出来踏青,实在是有些心不甘情不愿。 “不能这么说,偷得浮生半rì闲嘛!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你我并肩把游,rì后也算是一件千古美谈……” 说到这里,萧元发现崔英秀的脸sè不善,急忙转移话题道:”说正事,你怎么看待庞德?” “想不到朝廷真的已经腐朽到这种程度了,居然连一次暴动都镇压不下来。” 崔英秀皱眉说道,这次起义竟然发展的如此声势浩大,实在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不过她对于庞德起义当然没有任何好感――由于这次起义,使得崔氏家族在江南的生意损失惨重,而且还有不少崔氏家族的子弟死在乱军之下。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的大夏帝国真的是病入膏肓了。大批民众处于衣食无着、朝不保夕的困境之中,也难怪会铤而走险、参加暴动了。而朝廷派系林立,将不知兵、兵不知将,又是庸人当权、贪腐成风,也怪不得会有这样的结果。” 因为没有什么根本的利害冲突,所以萧元虽然认为庞德提出的政治口号太过于激进,有可能会引起全大夏豪强势力的反弹,但是对庞德本人以及这次起义并不是很反感。相反,从心底里甚至还隐隐有些期盼,期盼这次起义能彻底扫除大夏现有的政治权力体制,彻底震撼那些忧国忧民的有识之士,让这些有识之士们能真正的思考一下这个国家以及这个民族的未来。 事实上庞德和他有些相似,都是趁着这风云际会的大好时机迅速崛起的,都对于大夏传统的权威和势力有着本能的蔑视和抗拒。所不同的只不过是一个比较谨慎、一个更为激烈而已。 而且做为一名优秀的战略家和军事统帅,萧元对庞德这几个月来保持高度机动、避敌锋芒、击其薄弱的作战方式赞不绝口;认为他近rì来取得席卷江南、兵指中原的辉煌战果绝非偶然,所以,对于庞德,萧元一直有着一份惺惺相惜的感觉。 “你不会是要支持庞德吧?”崔英秀立刻jǐng觉的质问道,她可是半点都不想帮助这个杀了她家族亲人的罪魁祸首。 “话不能这么说,在商言商嘛!”萧元心里清楚崔氏家族在江南所遭受的损失,也清楚崔氏家族在自己财政上的影响力和自己全盘战略上的重要xìng,所以连忙陪着笑说服崔英秀道:”如今庞德崛起迅速,和庞德的军队交易,一方面是为了rì后结交善缘,另一方面也有利于扩大我们太平军的财政收入。更重要的是如今庞德人人喊打,如果我们这个时候能帮他一把的话,就可以乘机提出一些条件,借助庞德的军队而扩大我们在江南的影响力。 不管怎么说,庞德的势力已成气候,不是短时间内轻易能够剿灭的。你再怎么恨他,也不能挽回你那些亲戚的xìng命。倒不如因势利导,在合作中获得好处,至少还可以弥补你们崔氏家族的损失,如果处理好的话,更是会有丰厚的回报。” 萧元侃侃而谈,在他的脑海里已经准备趁着这次江南的刀兵之灾,大大的发上一笔横财了。 “好吧!和庞德在利益上的合作也不是不可以考虑。”崔英秀是一个讲究实际利益的人,她考虑了一会,不得不承认萧元所说的正确。不过她紧接又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可是朝廷方面怎么交代?你如果准备拖延时间,推诿着不出兵,肯定会引起朝廷的不满。要是再和庞德他们做生意,大肆勾结的话,岂不是……” “朝廷?哼,朝廷已经自顾不暇了,哪有时间管这事。我不担忧朝廷方面会怎么想,我倒是有些担忧这场动乱闹得太大。要知道,火虽然对人有很大的帮助,但是一旦失控的话可就有引火烧身的危险了。” 萧元皱眉说道,他的这番话倒也不是无的放矢。 庞德的这次起义,充分暴露了朝廷外强中干的真实面目,势必会诱发势力庞大的各方诸侯蠢蠢yù动;而一直在暗中支持庞德的前摄政王萧家、rì不落和扶桑等国也不是慈善家,迟早有一天会来收取投资的红利的;北狄在平定了国内之后,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庞大的邻国长时间处于动乱虚弱之中,而不趁火打劫、捞上一笔。 所以自己固然要趁乱捞取好处,但也得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免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到头来成为别人的垫脚石。 这也是萧元暂时不想明确答复庞德的使者,而借口出来散心的原因之一。 在争夺天下的大局中,稍有一步不慎,就会满盘皆输。 “别想这么多了,如今的大夏已经不是任何人能够控制得了的。如果你想力挽狂澜的话,就只有成为这乱世中的最强者,凭借实力来压服这些各怀鬼胎的家伙,保全天下太平和神州的安宁。所以趁乱坐大是不得不进行的事情,根本不必自寻烦恼。你总不能因为害怕明天会没有食物而挨饿,所以就从今天开始不吃东西吧?” 想通了利害关系之后,崔英秀反而比萧元更有决断。 在她看来争夺天下就是实力的竞争,眼光长远是必须的,但是如果为了明天而连今天的生命都放弃了,那么不要说明天,就连今天也没有了。 “说得好!”萧元也哑然失笑,也许自己是太杞人忧天了,方方面面考虑得太多,反而从某种程度上变得有些迟疑不定,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不说这些了,扫兴!哦,对了!我的萧大侯爷,你倒是如何考虑和那位侯门千金成亲的事呀?我看大侯爷不如索xìng就去做了那孔为东的乘龙快婿算了,顺便名正言顺的将巴蜀拿下来,听说那里可是很有钱的哟!”突然间,崔英秀似笑非笑歪着头问萧元道,嘴角间隐隐有嘲弄之意。 萧元哈哈一笑,蓦然跃起,跳上了崔英秀的坐骑,左手一把握住佳人的纤纤柳腰,右手则覆在了崔英秀提着缰绳的玉手上,两人紧紧地贴在了一起,萧元用力嗅了一下少女的幽香,轻声说道:”这件事情可先得问问老婆大人!” 崔英秀对这方面一向很害羞矜持,如今被萧元抱在怀中,只感到萧元热热的呼吸拂在脸上,全身娇软,再也发不出火气,只好娇嗔道:”谁是你老婆了?再说你萧大将军的聘礼都下了,还问什么问?你还不下去,在这光天化rì之下,也不怕别人看见了笑话。” 萧元笑着亲了她一下,说道:”这里左右无人,有谁会看见?”心里则松了一口气,知道又被他蒙混过关了。 第一百零三章 破庙遇袭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本来萧元对于婚姻之事向来看得不是很重,无可也无不可。当然和崔英秀的婚姻除外,现在的萧元已经不是出于利益的考虑,而是从心底里开始喜欢眼前这个女人,甚至都有些离不开了…… 当初孔氏家族的联姻提议,虽然从战略上讲其实是一件很有利的事情,之所以一拖再拖,除了担心孔为东是准备搞一个鸿门宴之外,更重要的是担心崔英秀的态度。 这些时rì相处下来,萧元很清楚这位崔大小姐的秉xìng,虽然多谋善断,颇有巾帼之风,但是占有yù很强。在处理军政事务上喜欢独断专行不说,在儿女私情上更是不愿意有第三者染指,很有一点小女人的敏感和霸道。所以,崔英秀对于当初孔氏家族的提议十分反感,言谈间常常流露出些许酸意。 偏偏萧元如今在很多方面都很倚重于她,更何况两人如今心款相通、志趣相投;又正是初涉爱河、情意绵绵之际,当然是实在不愿为了这样的事情而在彼此之间产生心结。所以,与孔氏家族联姻与否反而成了一件两难的事情。 “呀!下大雨了!”正当萧元和崔英秀共乘一骑,情意绵绵的时候,崔英秀突然发现豆大的雨滴落在了脸上,不由惊呼道。 “到前边的破庙中暂避一时吧!”萧元不由得有些恼怒老天爷实在是太煞风景。没办法,两人只好狼狈不堪的策马疾奔至五百米外的那座破庙中暂避。 四月的天气如同女人的脸,说变就变。虽然只是一瞬间的工夫,大雨却已是倾盆而下,密密麻麻的雨点霹雳啪拉作响。如果是在房中一边读书一边侧耳倾听,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但是像现在这样被淋得像只落汤鸡一般,浑身上下淌着水,可就没有什么好心情了。 这座破庙实在简陋,房顶不时有雨水漏下来,两旁还有寒风吹拂。萧元看见崔英秀身体有些发抖,不由伸手握住了她的小手,一股阳刚的真气随即输入了她的体内。 崔英秀感到这股暖流在身体之内四处流转,顿时筋骨舒展,自有一股说不出的舒畅。不过最让她开心的还是爱郎的心意,不由得甜甜一笑,偎依在萧元的怀里。 “妈的,好大的雨!” 正在此时,一个粗鲁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紧接着便有七、八个镖师模样的人押着一辆镖车走了进来。先前那个说话的大汉,看见崔英秀的绝sè容貌,眼睛一亮,不由得流下了口水,在喉间用力咕噜了一声,口无遮拦的说道:”哇,好标致的娘们!” “哼!”萧元冷冷的哼了一声,恼他出言不逊,当下两眼jīng光一闪,吓得那家伙心中没来由的一颤。而与此同时崔英秀也早已从手中shè出了一粒小石子,打在这家伙的跳环穴上,只听这家伙”啊”的一声摔倒在地上。 “噌”的一声,顿时七、八柄雪亮的刀片被抽了出来,在昏暗的光线中闪耀着刺眼的寒光。不过萧元和崔英秀都是千军万马中走过来的,哪会把这种仗势放在眼里,当下冷冷一笑,摆开架势,准备迎敌。 “休得无礼,还不给我把刀放下?”这个时候,晚一步进来的老者显然是这帮人的首领。只见他喝退部下,向萧元和崔英秀拱手施礼道:”真是对不起,老汉等人是扬威镖局的。这些不长眼睛的人都是些山野草莽,不知礼数,得罪贤伉俪处还请多多包涵!” 这家伙年老成jīng,自然看出萧元二人身手不凡,而且他们鲜衣怒马,如今又在晋城郊外,显然是非富即贵的青年夫妇在野外踏青。镖行的规矩就是结交八方朋友,少惹无谓是非,自然犯不着为了这些小事而自寻烦恼。 “元哥,算了!”崔英秀扯了扯萧元的袖子。她原本就因为萧元的体贴而芳心窃喜,如今又被那老汉称自己和萧元为贤伉俪,虽有些娇羞,但心里还是颇为高兴的。在心情大好之下,也就不想再多生是非了。 “既然是一场误会,那就到此为止吧!”萧元见爱侣如此说,当下也不为己甚。他见破庙狭小,于是和崔英秀向里面挪了挪,让出一些地方来。 那老者拱手说了一声”谢谢”之后,就指挥人手放置东西、点火御寒。刚才那个冒失的大汉虽然神sè之间还有些愤愤不平,但显然那老者在这群人中极具权威,所以只好半声不吭的埋头做事。 “姐姐你过来一起烤下火、暖暖身子吧!” 正在这个时候,那群人中间突然响起一个女孩的声音。显然是见崔英秀浑身湿透,好心的邀请她。 萧元定睛一看,只见这个女孩身着男装,刚才混在那堆人中间,由于身材矮小关系,所以若不是她突然出声,倒也没有注意这竟是一个女儿之身。 老者干咳了一声,笑道:”这是在下的孙女,这次带她出来是为了长长江湖上的见识。如今风急雨大,公子还是一起来烤烤火吧。这湿衣服粘在身上实在不妥,两位金枝玉叶的,可别闹出病来。” 萧元有些犹豫,他身为一军统帅,平rì里前呼后拥的,崔英秀也是大家千金,养尊处优惯了,所以身上都没有带火禾,无法生火取暖。如今被老汉一说,也感到身体有些发冷。 而这老家伙分明是听了那个女孩的话,才勉强邀请自己,如果依着平时的xìng子,早就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可是如今眼看着大雨下个不停,虽然有功力在身,但毕竟也是血肉之躯。自己虽是不怕,不过英秀究竟是豪门的千金小姐,看着她不胜娇弱的样子,十分心疼。 正在这犹豫之时,只听见一阵”桀桀”的yīn笑,三道黑影突然由外疾飞而来,双掌挥舞之间,只听”碰碰碰”数响,那几个刚才还生龙活虎的大汉已经倒地气绝了。只有那个老汉护着那个少女和那三人力战不休、苦苦支撑。 “帮帮那女孩吧!”崔英秀在萧元耳边轻轻的说道。本来事不关己,以崔英秀的个xìng是根本没兴趣管这档子事的。不过一来今天她心情特别好,二来刚才那个女孩好心让她烤火,让她对这个女孩心存好感,如今见她危急,便出声央求萧元。 萧元听着爱侣的细声软语,耳边还热乎乎的,不由心中一荡,原本紧握的手稍稍用了一下力。崔英秀会意的站起,两人同时出剑,只一个闪跃的功夫,就听见”啊,啊”的两声惨叫。三个袭击者中间有两个已经重伤倒地,剩下的一个眼见得不妙,连同伴也顾不上了,立刻窜身而逃。 “快截住他!”那老汉沉声喝道。 萧元不由皱了皱眉,出手相救原是兴致所至的随手之作,他不知道双方究竟谁是谁非,所以点到为止,根本就没有打算伤及人命。如今见那个老头竟然如此不客气地吆喝自己,再想到之前的事情,不由得冷哼了一声,闪到旁边,连那两个受了重伤的家伙也不去阻止了。 “你……”老汉突然省及自身的处境,缓了缓语气道:”少侠今rì一念之仁,恐怕rì后祸患无穷啊!” 萧元扬了扬眉,还未说什么,只听崔英秀叫道:”元哥,你看,这三个家伙应该是喇嘛教的,这是大慈悲手印!” 萧元一楞,忙走到尸首前一看,每人身上中掌的部位都留有一道紫黑sè的掌印,在火光中显得狰狞无比。 这的确是如假包换的喇嘛教大慈悲手印。 大手印在梵语中叫”摩诃穆德拉”,意译为”大手印”,相当于汉传佛教所说的”佛祖心印”。印是印玺,”大印”专指为佛祖所印证的修持心要或心传。大手印为高唐佛教嘎举派密法的jīng髓,萨迦派、格鲁派也有传行。 大手印法大致分为三种:一、实住大手印。通过研习佛教经纶,或得师授、明了”真理”之理,依所悟解而修禅调心,令与真实相应;二、空乐大手印。属无上瑜伽部法,须经灌顶、修宝瓶气、金刚诵、拙火或双运道,渐达气足心寂,生空、乐不二的禅定感觉;三、光明大手印。此法主要依赖上师的加持而获得顿悟。这种大手印是大手印法的”最胜义心传”,不须以修气功等为基础,但修习者须有上等的素质,而且能遇到上等的上师。 大慈悲手印是由大手印演化而来的一种武功,它以大无相神功的内力为基础。这套功法源于天竺,后传到高唐。手印在瑜伽修习中,对禅功有术者来说,作为一种表示一定意愿,又与自身经络相对应的发功信号,本就有助于内气的发放以及意念作用的成功。 从这些死者身上的掌印来看,这些突袭者应属黄衣喇嘛级别。虽然不是很厉害的高手,但是喇嘛教在西北地区的影响颇深。这种发源于天竺、植根于高唐的宗教,如今却是北狄的国教、受到北狄汗廷的控制。在五原会盟之后,一心要控制西北武林的萧元和王猛达成默契,北狄承认晋州是萧元的势力范围。如果不是发生什么重大事件,应该不会有这些喇嘛到晋州来闹事。 想到了这些,萧元不由用冰冷的目光审视起那个老头来,沉声说道:”阁下怎么会得罪这些喇嘛教的人?” “不要问了,你既然知道这是喇嘛教,就应该知道这些家伙睚眦必报。你今天一时之仁,必将留下无穷后患了!”那老头喃喃自语道。 “哼,喇嘛教又如何?这里是晋州,可不是高唐,更不是北狄!”萧元觉得这家伙实在窝囊,不屑的说道。 事实上他也确实不怕,晋州是太平军是打出来的江山。对王猛的忍让不过是着眼于战略大局出发,即使是五原会盟也是在强大兵力作为后盾的情况下进行的。在最危急的时刻,北狄的百万大军毕竟对于曾经连战连胜的太平军还是有很大顾忌的,更何况是区区喇嘛教? “真是少年不识愁滋味!”老头显然没有什么好心情,北狄人曾经有过一段时间统治晋州,身为北狄国教的喇嘛教横行无忌,早已深深镌刻在他的心中。他不知道萧元的身份,故而对萧元的话很不以为然。 “难道你就任由这些人抛尸野外?”崔英秀看见那老头头也不回的拉着那个女孩就往外走,不由皱眉质问道。 “埋什么埋,身在江湖过的就是刀口舔血的rì子。江湖子弟江湖老,人都死了还讲究什么?” 老人的话语中透着一股肃杀之意,萧元本来对他不理同伴尸首的行为很不以为然,但是这几句话却让他颇为震动,不由得陷入了深思。 其实自己率领大军南征北战,又何尝不是刀口舔血?如果有朝一rì兵败身亡,会有几个人还记得自己?自己认识的那些女人们又会有几个肯为自己掉眼泪? 想着这些,他不禁有些痴迷,呆呆的站在那里,竟是一动不动。 “元哥,你怎么了?”崔英秀发觉萧元在发呆,不由握紧了萧元的手,关切地问道。 “没事,我们回去吧!”萧元蓦然惊醒,不由得有些好笑自己的多愁善感。环顾了四周,才发觉那老头已经离开了破庙。外面的雨也小了很多,当下准备动身,毕竟这里到处都是死人,实在没有兴趣多待。 至于那老头既然是镖局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回头查一查就行了。这些rì子萧元对武林的打压十分厉害,不怕他们不合作。只是在萧元的心中隐隐觉得这三个喇嘛的出现,绝不是江湖恩怨那么简单。 第一百零四章 各方来使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萧侯真是好雅兴,忙里偷闲,携美郊游,实在是一桩千古美谈吶!” 萧元没想到,自己刚回到晋城,就看见那yīn魂不散的孔建柯,顿时头疼起来。 这家伙现在已经是太平侯府的常客了,三天两头的跑过来,整个一自来熟。而偏偏自己又伸手不打笑脸人,拿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孔大人何时来的?萧元不知,有失远迎,实在该死!”萧元急忙下马,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殷勤地说道。 “萧侯客气了,末将怎敢劳动侯爷大驾呢。侯爷rì后可是我孔家的乘龙快婿,说起来都是一家人,末将还要叫萧侯一声姑爷呢!”孔建柯也显得非常热情地说道。 “哈哈哈哈!” 两人同时笑了起来,然后彼此都乐而不疲地进行着毫无意义、不知所云的场面应酬来——和孔建柯交往久了,萧元对这一套倒已是熟门熟路了。 过了一会,孔建柯方才言归正传道:”实不相瞒,这次末将前来是打一个前站。我家小姐深受老大人的宠爱,小姐也是极其孝顺。这次老大人奉旨讨逆,顺带着把小姐也带了出来了。不料到了鄂州的时候,小姐水土不服,老大人不忍小姐受苦,特命大公子护送小姐返回巴蜀。后来又念及萧侯,想让小姐和大公子顺路来拜访一下萧侯,如今已经启程,还请萧侯妥为照应。”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萧元口不应心的回答道,神sè却不由得有些古怪。他对于孔建柯的鬼话是半个字都没有相信。 大夏的军旅之中有禁忌女子随行的传统。那孔大小姐乃是侯门千金,自然不可能冲锋陷阵,以孔为东这样名门世家的出身,也不会像萧元这般百无禁忌。怎么可能在行军打仗的时候带上女儿呢? 而且就算是孔为东宠爱女儿,带着女儿去参加讨伐庞德的战争,水土不服之后回去也就回去了,干什么要拐个弯来看自己?从鄂州回巴蜀,再怎么说和晋州也是十万八千里的不顺路呀。 不过萧元又想不出孔为东如此做的目的,感觉上就仿佛这个老狐狸一定要把女儿塞给自己似的,实在是有点莫名其妙。 那孔建柯却在萧元的目光注视下有些不自在。他虽然是老油条一个,不过这件事情也的确是有些古怪,别说萧元不信,就是自己也是不信的。没办法,上命难为,如今又在别人的地盘上,当下只好做贼心虚地说道:”请萧侯放心,大公子只带两百名轻骑入城,大军绝不会进城池半步!” “大军?”萧元被这家伙的话吓了一跳,两眼不由冒出了逼人的jīng光。 孔建柯见到萧元的反应,发觉自己高估了萧元所掌握的情报,不过也害怕萧元当场翻脸,当下干干一笑,说道:”如今盗匪蜂起,路途不靖。老大人担心小姐的安全,再加上又正巧要调一批士卒换防,所以特地让大公子带了三万大军一路顺便护送,到时候还请萧侯放行!” “这个……”萧元略略的犹豫了一下,护送一个人——哪怕她身份再高贵,在大军征战之际,要抽调三万大军随行,还说什么正巧换防,萧元是打死也不相信的,只感觉这里面一定有什么yīn谋。 “萧侯放心,为了避免引起无谓的误会,老大人说了,让小姐在萧侯府多做几天客,到时候还要麻烦萧侯派兵护送小姐回去。其实我们孔氏家族一向是萧侯最坚定的盟友,别忘了当初高雄一系下毒,可是我们孔氏家族出手解的围。这次老大人还特地让末将再带了一些药品给萧侯滋补,还请侯爷笑纳。”孔建柯见到萧元犹豫,急忙说道,这几句话分明是软硬兼施。 “哈哈,不麻烦,不麻烦。孔老大人实在是太客气了。”萧元装作听见药品的时候眼睛一亮,露出急不可待的神sè。暗地里却心念电闪,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所以然来。 毕竟这半年来太平军早已稳稳的控制住了晋州,孔为东想靠这三万人就想夺取西北,实在是痴人说梦话,到时候恐怕反被人笑话”赔了夫人又折兵”。可是眼见孔为东如此着急的要调兵入川,不惜拿女儿做人质,甚至不惜冒着翻脸破坏原先部署的危险要挟自己,这其中必定有些古怪。 当下萧元有些心不在焉,也就没兴致和孔建柯打哈哈,玩些无聊的语言游戏了,而孔建柯自然明白其中关键,识趣的告辞。 终于把孔建柯打发走之后,萧元来到书房,陆浩、崔淳化、成莫言、纪刚和王乔等人早已等候在那里。这些人再加上如今正在安平处理行政事务的袁媛和负责太平军校授课的龙雨田,可以说是构成了整个萧元集团的jīng英幕僚层。 “启禀萧侯,和那个庞德的使者已经全部谈妥了。他们将用现钱或者实物和我们交换马匹、粮秣和器械,由他们自己负责运输。” 萧元一进来,财政官王乔就屁颠屁颠的前来报告,这家伙显然因为狠狠地敲了那个使者一顿,因而眉开眼笑的,下巴都合不拢。 萧元淡然一笑,整个交易在自己不出面的情况下,由王乔负责动用西北财界的力量进行交易。既可以大把捞钱,又避免了政治上的被动,实在是一笔划算的好买卖。 不过如今他可没心情管这些事情,对纪刚下令道:”你立刻去办三件事情,第一是查一下孔氏家族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要调兵经晋州入川;第二是立刻传讯扬威镖局,问一下怎么会和喇嘛教结怨,以至于追杀到晋州来?第三,查一下最近高唐和北狄可有什么变故?” 说完,萧元用手指轻轻敲了一下案几,又向成莫言问道:”那位钦差大人如何了?” 成莫言拱手为礼道:”不出侯爷所料,那位钦差大人昨天晚上被无病将军带兵这么一吓,今天称病不起。如今正在房内不肯出来,架子还真不小!” “没关系,圣上的钦差当然要摆摆架子,我们这就去恭迎钦差大人!” 萧元带着调侃的语气说道,除了一向拘谨言笑的纪刚外,一旁的陆浩、崔淳化、成莫言和王乔都哈哈大笑起来。 当下萧元领头,带着众人前去看望那位钦差大人。他这两天存心避而不见,就是要先给那个钦差一点下马威,杀杀朝廷的威风。当然,唱戏要唱足,让无病这个楞头青在钦差视察晋州的时候演完了白脸,接下来也就该自己去演演这红脸了。 “萧某这几rì正好有事外出,大人远道而来,未能亲自迎候,真是惭愧!不知道这些属下可曾慢待过大人?” 一到那钦差大人的房内,萧元就诚惶诚恐地说道。 “萧侯言重了。老朽当rì在庙堂之上,就闻知萧侯忠义侠勇、举世无双。如今朝廷危难,贼寇肆虐,圣上对萧侯寄予了厚望,不知萧侯安排出兵的事准备得如何了?” 那钦差已经年过花甲,属于那种死读诗书、不知变通的士大夫。不过也正因为这样,倒是让萧元不太方便直截了当的塞些好处。 当下萧元装作愁眉苦脸的样子,十分动情的说道:”大人有所不知,晋州原本在北狄的统治之下,刚刚才重归天朝。江湖草莽、当地豪强中不服王化者比比皆是。如今贸然出兵,到时候西北动乱,将令朝廷腹背受敌、天下陷于更大的动荡之中。到时候,恐怕你我都会成为社稷的罪人了。萧元愚钝,但忠于朝廷之心,天地可鉴,还望大人将西北的事情向朝廷详细禀明,已全我拳拳报国之心。” 那钦差想到昨天晚上的士兵哗变,至今还心有余悸,倒是对萧元的话相信了三分,不由迟疑道:”可是如今贼势强盛,朝廷的用兵十分不如意,这……” 萧元笑着道:”大人多虑了,贼兵虽然强盛,但是他们不过是一些贩夫走卒,所提倡的‘均田免赋’、‘平均财富’之类的口号虽然蛊惑人心,但是却根本不实际。相信用不了多久,在大利面前,这些匪首自己恐怕都难以做到了。 此外,贼兵动乱之苦终究会波及到各路诸侯,各镇之间迟早会同仇敌忾、一致讨贼。到时候肯定不会再像当初那样各怀鬼胎、拥兵自重了。 最重要的是朝廷在神州延续数百年,恩泽广及天下,根基深厚。又岂是这些不学无术之徒说推翻就推翻的?如今圣上英明,驱逐北狄,中兴国家,内有贤王辅政,外有良将御敌,只要假以时rì,兵士cāo练娴熟,必定能大破贼军。 以上种种,说明如今的贼势宜缓图,不宜急取。在当前各地都有贼兵泛滥的情况下,晋州作为朝廷之背部,北挡北狄南侵,东助朝廷除贼,实在是举足轻重,不容有失。 晋州再则可以有源源不断的粮草军械运送至前线,可以让朝廷无后顾之忧、有回旋余地。如果萧某贸然出兵,导致晋州丢失,则朝廷再无一方安土,到时四面楚歌、八方风雨,就真的危如巢卵了。 因此萧某暂不出兵之举,实在是为了天下社稷、祖宗基业着想。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还请大人将萧元的这一片苦心上传圣听。” 萧元的这番话倒不是随口乱说,其实也正是他对整个天下局势的判断。通过前几rì让人对这个钦差的观察,发现这个老家伙虽然有些迂腐,但毕竟还是有点真才实学的,所以就准备以情理、事实打动他。 萧元却不知道,那钦差听了萧元头头是道的分析,也不由暗吃一惊。因为在他离京之前,朝廷因为贼兵势大而有迁都之议,辅政王萧允祥在庙堂上力陈天下形势,对于rì后的预判,竟然有很多方面和萧元不谋而合。 不过一想到自己的责任却是让萧元出兵,不由得有些为难。 这个时候,萧元却笑着打消了钦差的顾虑,说道:”请大人放心,萧某虽远离朝廷,然而始终心系庙堂,早已准备好粮草器械,就等大人带回去了。 另外在下还为大人略备了一些薄礼,不值几个钱,但是代表着萧元的一点小小的心意,还请大人笑纳!” 说着便递上了一张清单,那钦差接过一看,却是脸sè大变。原来这竟是给自己和家人的礼物清单,的确是不值钱,但是却把自己和家人都一个个罗列了出来,而且送的东西都是投其所好,仿佛比自己还了解自己的家人,怎能不让他吃惊? 原来萧元在拖延着不见的这几rì,早已派人去调查这位钦差了。崔氏家族在长安根深蒂固,查出这些东西自然不难,一方面是为了结交,一方面也是示威。那钦差虽然有些迂腐,但也不是傻瓜,自然明白其中含义,当下笑着道:”萧侯如此忠义,实在让老朽感佩,请萧侯放心,老朽一定将萧侯的难处转达给朝廷。” “如此多谢了!”萧侯急忙施礼,两人心照不宣的大笑起来。 第一百零五章 灭门疑云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启禀萧侯,属下查过了,孔为东原本想乘朝廷全力围剿庞德之际,借出兵讨逆的机会控制鄂州。却不料后院失火,他的兵力刚刚东调,巴蜀百姓在一个名叫王小波的马帮弟子挑动下,揭竿而起,砸开粮仓、处死官吏,打着‘均贫富、除不义、分粮田’的口号,攻城掠地,一连拿下了十多个州县,甚至攻占了江洲府。 这王小波在大夏江中游修筑了一座大要塞。他先在南岸的荆门山与北岸的虎牙山之间搭建浮桥以做连结,又在湍急的江水中立起数以千计的木桩以防敌船入侵。接着在两岸的断崖之上筑建岗楼,列上箭弩,以数万松明照亮夜空,不让一名敌兵有可乘之机,使孔为东的大军无法顺着大夏江返回老家。 巴蜀由于目前兵力空虚,只能够死守几座孤城以自保。 而孔为东如今是心急火燎,匆忙部署兵力回援。一方面亲自率兵yu图夺回江洲,另一方面则派孔行文经我们晋州增援周文俊,准备通过剑阁两路夹击王小波。” 在萧元率领晋城各级官吏准备迎接孔行文兄妹的时候,纪刚匆匆的把刚刚调查来的情况通报给萧元。 萧元不禁有些好笑,没想到孔为东这个老狐狸居然也会吃如此的大亏。偷鸡不着蚀把米,还没等拿下鄂州,就差点把老窝给丢了,怪不得连把女儿当人质的事情都想出来了。 “老大,这可是个好机会!索xing把这小兔崽子给扣下,然后我们发兵巴蜀,一把掏了这个孔老头的老窝。”无病大大咧咧的说道。 萧元点了点头,这家伙说得倒也有些道理。如今孔为东首尾难顾,顺势占点便宜甚至一举拿下也不是没有可能。萧元想了一想,下令道:”韩邦,你在孔行文回巴蜀后,立即统帅青龙、捷豹和白虎三军以防范贼寇入境为名,向巴蜀方向增兵,看看有没有机会。” “是!”韩邦会意的点头。 “老大,为什么不把孔行文这小子现在就宰了,省得以后麻烦?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送个妹妹过来。”无病嘟囔着道。 “无病将军,这就是侯爷的高明之处。毕竟侯爷和孔为东同殿称臣,有些事情不能做得太过分,而且让孔行文回去正好是鹬蚌相争,我们坐收渔利。至于我们大军压境则不同,打着防范贼寇肆虐晋州的借口,名正而言顺,谁也找不出碴来。而效果则是:一方面牵制了孔氏家族,让他们不能够太过轻松的镇压这次暴动,另一方面可以寻机夺取一定的地盘,扩展势力范围,当然也避免了这股贼寇蔓延到我们境内来。”陆浩帮萧元解释道。 “噢!”无病似懂非懂的挠了挠头,什么高明不高明的他不知道,反正有仗打他就开心。 萧元和韩邦、陆浩相视一笑,也不再理会这个呆头呆脑的家伙。大家有一句没一句的说些闲话,坐在那里继续等候着孔行文。 没过多久,就见远处尘土飞扬,显然是孔氏家族的人到了。 这孔行文果然守信,只带了两百亲兵前来,随行的还有一顶轿子,想必里面就是他的妹妹了。 “萧侯竟然出城相迎,实在是让行文惶恐!”人还在远处,孔行文就已经热情的扬声招呼道。 “世子这是哪里话?能够招待世家公侯、名满天下的孔家世子实在是我萧元的荣幸。自去岁长安一别,真是想煞萧某了!” 萧元也是极为热情地走上前,和下了马的孔行文紧紧拥抱在一起,不知情的人恐怕还会以为这两人真的是生死之交呢。 “这位是舍妹孔卿卿。来,卿卿,见过萧侯。”孔行文指着从轿中款款走出的少女向萧元介绍道。 “这几ri打扰萧侯了。”那少女向萧元深深的施了一礼,然后双目下垂,也不理会萧元的反应和周围的事物。 萧元急忙回答道:”孔小姐客气了,晋城简陋,不能和天府之国相比,到时候还请小姐多多包涵。” 在萧元的感觉中似乎这位孔卿卿除了羞怯之外,还有着一种冷漠和幽怨。不过这也难怪,一个妙龄女子孤身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做人质,有这样的情绪也是人之常情,能够做到如此平静也算是不错了。 一入侯门深似海。在钟鼎玉食之余,豪门子女的一切言行举止都得从维护家族利益的高度出发,并无半点ziyou和随xing,这或许就是为了获得而不得不付出的代价吧。 “哈哈,既快成一家人了,两位又何必如此客气。行文军务在身,就不打扰了,告辞!” 不待寒暄,孔行文就翻身上马,显然急于离开。 “孔兄为何不多盘桓几天?你我多ri不见,萧元正有许多事情要向孔兄请教。”萧元当然清楚孔行文急于离开的原因,但表面上还是得出言相留。另外他听了孔行文刚才的那句话,觉得有点不对劲,想找个机会索xing把孔卿卿也给礼送出去,要不然好像自己还非得向孔为东的这个宝贝女儿负责似的,岂不冤哉? “萧侯心意行文铭感在心。不过军令如山,不敢有违,只好等ri后再与萧侯把酒畅饮,纵论天下了!”孔行文却是去意坚决,简直就像是把一件货物送来一般,丢下就走,连和自己的妹妹道别一声都没有。 “萧侯,卿卿有一件事相求。”那孔卿卿似乎对兄长也毫无留念,在孔行文远去之后,缓缓地开口说道。 “孔姑娘但说无妨。” “其实巴蜀发生的事情一定瞒不过萧侯的法眼,卿卿只希望萧侯能够将获得的巴蜀战报每ri送一个副本给卿卿,卿卿感激不尽。” “当然,当然。”萧元差点呛了一口,发觉自己倒是有点小看了这个女孩。不过令他有些迷惑的是,虽说关心自己娘家的情况是很正常的,但是总觉得那个孔卿卿似乎还在牵挂着另外的什么事情。在她身上总是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忧郁,绝对不是离家寄居这么简单。 安顿好这件事情之后,却见纪刚匆匆地走来,低声说道:”萧侯,扬威镖局昨晚被人血洗了!镖局上下,无一活口。” “什么!”萧元大吃一惊,喝问道:”是谁干的?” “根据初步调查,应该是喇嘛教的人。手段极其毒辣,所有男人都被震碎了心肺,女人则先jiān后杀。整个镖局七十余口无一幸免,尸体上都留有大慈悲手印的痕迹。不过运气不错,卑职已将扬威镖局因为出镖在外而幸免于难的副总镖头找到了。” “可曾问出什么来?”萧元愤怒的说道,喇嘛教的人居然敢在自己的地头上如此肆无忌惮,如果自己不进行反击的话,还谈什么领袖西北武林? “这个……” 纪刚看了看四周,萧元会意,于是放下这件事不提,却暗中让韩邦、崔英秀和陆浩到他的书房中来。 “根据对扬威镖局和高唐、北狄近ri的情况分析,杀手是喇嘛,而且很有可能是高唐本部派来的。事情的起由应该是源于高唐喇嘛教的南北之争,上个月北宗的宗巴禅师坐化了,这个扬威镖局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承接了一个神秘的委托,将这位禅师的舍利子运送到大夏的少林寺。结果好不容易把这个舍利子押回到晋城,还没来得及进入中原,就出了这样的惨事。” 在萧元的书房中,纪刚将得到的情报如实禀报。 “什么是南、北之争?”韩邦皱眉问道,萧元和崔英秀虽然略有所闻,却也是知之不详。这些都是喇嘛教内部的事务,一般人也确实无从得知。 陆浩见状详细解释道:”喇嘛教是从天竺的佛教所延伸出来的,与高唐当地原有的神教融合而成。主要在高唐、北狄以及高唐与天竺之间的丹国、锡国、尼国等处传播,后来因为各方势力的介入以及佛义的分歧而分为南、北两宗。 南宗信奉小乘教,强调四禅、四静虑,主张严格的按照内省的静思方法来修行。而北宗则以大乘教为主,不再拘泥于固定的静坐形式,主张藉助智慧来修行。 高唐原本世代依附于大夏,大夏也特许其自治,优待有加。所以倾向于大夏的北宗因此而得势,倾向于天竺的南宗则越来越式微。 只是北狄崛起之后,形势发生了变化。北狄人四处扩张,以至于和高唐交界,北狄的王室又很信奉喇嘛教,将其捧为国教,亲北狄的势力也就开始在高唐占据为主导地位。而大夏在西北的力量ri趋薄弱,政令不通。于是北宗产生了分裂,开始有一部分人倾向于北狄,并且占据了高唐的主导层,而另一部分北宗则坚持倾向于大夏,由于饱受压迫,反而和南宗同病相怜起来。” “这么复杂!”崔英秀不由呼了一口气。 “宗巴禅师是北宗内始终亲善大夏的领袖,此次抢夺他的舍利,我看和北狄脱不了关系。不知纪先生以为如何?”陆浩紧接着说道。 “不一定,北狄喇嘛教虽源自高唐,其实早就duli出去,其根本基地也已经北迁到北狄。北狄人对于高唐这样的苦寒之地也没有太大的兴趣,所以始终没有派兵进入高唐。再加上喇嘛教支持的是北狄的王室,这次王猛得势,必定会有一番清洗,这帮人自顾尚且不暇,应该不会这么做。倒是最近有消息传来,天竺人趁着我们大夏和北狄的势力相继在高唐消退的时机,大肆活动。宗巴禅师虽然反对北宗内部倾向北狄人,但是更加抵制南宗企图把高唐并入天竺的yin谋,所以我担心很有可能是南宗所为。” 纪刚早就察觉到萧元对青海湖地区的关注,所以始终留意高唐方面的情报,如今说起来头头是道,令人信服。 “不管怎么样,多加留意这方面的情况。抓紧追查凶手,同时有可能的话,和喇嘛教中亲大夏的势力多多联系。待会让成莫言借这一次扬威镖局灭门的事情向北狄施压,就此机会试探一下北狄人的态度。另外韩邦你兵压巴蜀之际也别忘了这一块,必要的时候可以便宜行事,甚至可以考虑出兵高唐!”萧元考虑了一会,说道。 “出兵高唐?” 几乎所有的人都吃惊的望着萧元,与天竺一直想以高唐作为跳板来侵占大夏的大好河山不同,无论是大夏还是北狄,对于这块往来不便、生活艰苦的土地,一向都是兴趣缺缺。所以无论谁强大了,都只是扶植那里的亲善势力,基本上就没有过出兵的想法。 “我是说必要的时候嘛!一方面,青海湖地区盛产战马,这对我们来说有用;另一方面我可不想让天竺人把高唐作为跳板来渗透,这对我们是很不利的。所以,合适的时候出兵夺取青海湖、驱赶天竺人的势力还是很有必要的。当然,高唐的事情还是让高唐人自己解决比较好,所以这段时间我们要尽快的物sè合适的人选,以做为不时之需。” 萧元察觉部下在惊异之中暗含的那一层反对的意见,只好耐心解释道。只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个原本看来只是以防万一的安排,对整个天下都产生了及其重大的影响。 第一百零六章 韩邦中计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启禀将军,孔行文已经过了冀州,星夜奔赴入巴蜀,此外据说暴乱贼军已经拿下了蜀州。” 在韩邦的帅帐之中,韩邦高居主座,无病和耶律荣光分列两旁,听着探马禀报孔氏家族的兵力调动情况。 “孔行文这小子这么着急,可见巴蜀已经危在旦夕了。韩邦,我看咱们快点出兵吧!晚了就捞不到肉吃了!”这些ri子一直没有仗打的无病早就有些急不可耐了。 “可是周文俊到现在还没有动静,不知道到底在干什么,末将以为还是再等等吧!”耶律荣光有些迟疑的说道,他对于萧元的用兵始终都佩服得五体投地。由于萧元在临行前一再嘱咐三人要小心周文俊,使得他特别的关注周文俊的动向。 “无妨,孔为东这次东征不仅是想控制鄂州,甚至还企图渗入江南。所以将大批兵马调出,当然也包括了周文俊的部队,这才造成了巴蜀空虚为人所乘的局面。如今周文俊就算没有奔赴巴蜀平乱,也必将主力调去剑阁,冀州应该不会有太多的兵力。”侧立在韩邦身后的费清扬则力主出兵。自从上次献上夺马之计后,韩邦见他鬼主意多,就时常把他带在身边,俨然成了韩邦帐下的首席军师。 “这只是你的推测之词,孔为东老jiān巨滑,怎么会料不到我军会趁火打劫?周文俊是连萧侯都赞不绝口的名将,又岂会毫无准备?”耶律荣光对于这个长相猥琐的家伙始终没有好感,当下冷冷的驳斥道。 “就因为一个周文俊就让我们这些身经百战的将军和勇士举步不前吗?” 费清扬讽刺地说道。 “够了!”韩邦有些恼怒的打断了两人的争吵。虽然他很欣赏费清扬的智谋,不过可并不希望他恃宠而骄,和其他将领产生冲突。同时费清扬的话从某种程度上也有讽刺自己的意思,众人对于周文俊的顾忌让他有一种受辱的感觉,这是一个军人的荣誉所不能忍受的。所以,韩邦冷冷地说道:”不用再多说了,萧侯调动了三个军过来,不是只为了摆在这儿作样子,让我们进行毫无意义的争论的!我意已决,传令下去,以捷豹军为前锋,进逼冀州!” “是!” 众人纷纷躬身遵令,太平军军纪严明,令出必行,即使是对出兵有疑议的耶律荣光也不再表达反对意见了。而且无病和韩邦都是萧元的亲信,两人都主张出兵,耶律荣光当然不好再多说什么。 “太平侯与我家孔为东孔大人乃是同殿称臣,交情不浅。如今贼兵肆虐,太平军不思jing忠报国、围剿贼寇,却来攻打我冀州,这究竟是何道理?” 在冀州的城头上,周文俊一身戎装,义正词严的扬声质问韩邦。城头上旌旗展簇,远处望去不少战士在城墙上来回走动,显得军容鼎盛。 被质问的韩邦却暗自叫苦,他是来到冀州城下后才发觉周文俊早有准备的。看着城头上严阵以待的孔家兵马,而且自己两翼外的山坡后隐隐有尘土飞扬,惊鸟飞天、旌旗浮现,分明是有大批伏兵样子。韩邦知道,自己趁虚夺城的计划显然是行不通了。 虽然他不服气萧元对于周文俊的推崇,不过从小一起长大的韩邦很了解萧元,自然明白能够得到萧元如此重视的对手绝非泛泛之辈。而且这次出征只是想趁机捡一些便宜而已,原本就没有打算在巴蜀局势明朗之前和孔氏家族彻底闹翻,所以只好干干的一笑道:”周将军真是多心了!萧侯听闻巴蜀有变,所以命末将前来相助,绝无歹意。我看这真的是一场误会,一场误会!” “既然是一场误会,我看韩将军还是速速退兵吧。免得事态扩大,有损两家情谊。孔氏家族扎根巴蜀何止百年,区区暴乱又岂能动摇根本?萧侯美意,文俊代表老大人心领了。不过出兵相助之举,就大可不必了。如今中原狼烟四起,太平军真的行有余力的话,我看还是尽早出兵中原,为国靖难吧!”周文俊也不为己甚地说道。 “哈哈,既然如此,那在下就此告辞!”韩邦装做无可奈何的说道,挥手命令兵马回撤。 “韩邦,你不会真的被姓周的那小子吓退了吧?”看见韩邦真的后退,无病不解的问道,他对于这样一仗未打就灰溜溜的跑回去,可真的是有些不甘心,对于韩邦如此胆小怕事更是大为不满。 韩邦冷哼了一声,命令道:”全军前行至五里外的山丘扎营。立刻派探马潜伏冀州,给我打探一下孔家兵马的动静,尤其是埋伏在城外的那些伏兵究竟有多少人?” “启禀将军,我军走后,那埋伏城外的孔家兵马陆续回城,估计应在一万人左右。同时从剑阁方向有近千名士卒挑了大批粮食前来冀州。听说贼军占领了蜀州之后大举围攻成都,只派了少数兵马进攻剑阁,所以孔家兵马轻易击退了贼兵。如今孔行文已经过了剑阁,准备和孔为东南北夹击贼兵。” “什么,这个消息为什么不早点禀报!”韩邦勃然大怒,如果早知道孔氏家族轻易的击退了进犯剑阁之敌的话,自己也就不会出兵冀州了。不过盛怒之下还是不乏疑虑:要知道剑阁地处险要,是进入巴蜀的咽喉。那些贼兵怎么会如此愚蠢,不派主力攻打?而只派些小股人马sāo扰呢?想到这点,韩邦不由得面sè一沉,冷冷的问道:”这个消息准确吗?” “准确!” 代为回答的却是从外面进来的费清扬。他带来了晋城传来的消息,匪首王小波占领了蜀州之后,确实令人不解的用重兵围攻成都,反而只派了三千兵马进逼剑阁。 “这帮白痴!”韩邦愤愤地说道,不仅仅是骂王小波的白痴部署,更因为今天的挫折让他感觉到了奇耻大辱,不由得对于情报系统的迟滞大为愤怒。 “将军,周文俊将军派人送来了十头肥牛,说是犒赏我军,以作酬谢。” 这时中军又来禀报道。 “什么!”韩邦一惊,明白周文俊已经将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掌握住了。 而这个时候耶律荣光也带来了不好的消息:”韩将军,我军营地周围出现了可疑的游骑,同时冀州方面兵力调动频繁。” “哼,看来周大将军不看到我军出境,他心里就是不舒服啊!”韩邦狠狠地说道,他当然明白周文俊此举其中的含意,送牛是说明周文俊胸有成竹,掌控着整个战局,根本没把来犯的太平军放在眼里。而游骑出现在自己营地的周围,则是一种明白着的军事威胁,意思是如果你太平军还继续滞留的话,一切后果自负。 “岂有此理,真是欺人太甚了!”无病首先跳了起来,急吼吼的说道:”打吧!咱们太平军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窝囊气?” 韩邦却摇了摇头,萧元的战略意图他很清楚,这次出兵巴蜀只不过是抱着捡点便宜的想法。如果真将十几万大军陷在这里的话,可不是萧元所希望的,而且对于整个太平军来说也得不偿失。正是因为如此,萧元才放心的让一向领会他战略意图最透彻的自己来指挥大军,便宜行事。所以,韩邦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的说道:”撤兵!” 韩邦认为自己的这个决定是很正确的,能屈能伸方是大丈夫嘛。不过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萧元见到自己的第一句话居然是: ”你中计了!” 第一百零七章 心思不一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萧元见面的第一句话,让韩邦大大的不服气,反驳道:”为什么?剑阁方面的消息是假的吗?不过就算是假的,周文俊埋伏在城外的一万jing兵总不是假的吧?” 萧元苦笑道:”剑阁的消息一点都不假,周文俊埋伏在城外的jing兵也不假,可是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周文俊在城中应该几乎没有一兵一卒,你想不到吧?” “这怎么可能,旌旗可以虚设,但是我亲眼看见城中有大批兵马在走动,绝不会有错!我还不至于被这样简单的计谋给骗了。而且这小子未免胆子也太大了,如果我强攻的话,岂不是立刻就拿下来了吗?”韩邦不解的说道。 “这些士兵难道就不可以让老百姓穿上军服假扮吗?周文俊当然清楚以他手中的兵马不可能守住冀州,所以就兵行险招。事实上你不正是被他所骗,不敢攻城了吗?”萧元皱眉道。 韩邦一楞,这本是很简单的事情,不过由于萧元一再强调周文俊是一个难得的将才,让大家都对他不知不觉中心存忌惮,总是把事情朝复杂的方面去预测,对此萧元也只好哭笑不得。 “这不过是你的推测,你有什么证据说明周文俊在虚张声势?”韩邦还是有些不服气,虽然他一直很佩服萧元的智谋,但还是很惊讶萧元怎么可能不在现场,却比自己更能把握住事情的真相,而且说得如此肯定。 “因为前天你得到剑阁的消息时,我根本就不知道。直到昨天我才收到这方面的情报,所以根本不可能派人通知你。这就充分说明了,当周文俊发觉你对于冀州还没有死心的时候,他其实也很心虚。”萧元咳嗽了一声,干干的说道。身边埋伏有敌人的jiān细,绝对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你是说……”韩邦皱眉道,这件事情很严重了,孔氏家族的触手居然如此深入太平军的内部,竟可以代替萧元送来情报。那么如果有一天,他们再假冒萧元的命令的话,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我已经让纪刚去查了。”萧元苦苦的说道,萧元当然也想到了韩邦的担心,自然心头也有些沉重。但是既然对手如此jing于情报工作,这件事情多半是不了了之。所以两人一时间无话可说,气氛略显沉重。 “还是不对!”韩邦沉思了一会,摇头说道:”既然剑阁的事情是真的,那么周文俊在冀州的兵力绝对充足,他为什么要行此下策?” “因为冀州的兵力确实空虚了。我也没有想到,孔行文竟然和周文俊之间有着如此的不和,而且如此的不顾大局。这次他持着孔为东的令符硬是把周文俊本来就不多的兵马调去了大半,只是为了要和周文俊反其道而行之,显得自己厉害。所以周文俊才会害怕那城外的一万jing兵不足以吓退你,索xing帮我把这个情报提前通知给你。” 萧元再次苦笑,事实上他除了苦笑之外,也实在不知道该有什么样的表情了。 “末将办事不力,请萧侯惩罚!”韩邦突然跪下来,涩涩的说道,这次挫折大大打击了他的自尊心。 “韩邦,你我亲如兄弟,你怎么说这样的话?”萧元急忙将他扶起,知道他大受打击,如果不能够及时摆脱这次的yin影的话,就会使自身统军作战的水准大打折扣,所以温言宽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要怪罪的话,萧元首当其冲才是。再说了,这次主要是因为我们内部出了问题,才被周文俊有机可乘;再加上我此次出兵的决定又确实有些莽撞了,才造成今ri之局面。这绝非你带兵之罪。 而且这次中计其实还是一件好事情,一方面我们得知了孔行文和周文俊之间有着很深的矛盾,ri后我们一定可以利用这一点,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另一方面,恐怕你还不知道,今天我才刚刚得知,孔为东昨晚已经攻克江洲、回师巴蜀了。所以如果你不中计的话,虽然我们可以获得冀州,但是却会和已经摆脱困境的孔氏家族结下深仇大恨,到时候兵力被牵制在冀州一线,那才是得不偿失的事情呢!”萧元笑着拍了拍韩邦的肩膀。 “江洲被克?不是说王小波在南岸的荆门山与北岸的虎牙山之间以浮桥连结起来,在湍急的江水中立起数以千计的木桩以防敌船入侵,同时又在两岸的断崖之上修筑岗楼,列上箭弩,以数万松明照亮夜空,不让一名敌兵有可趁之机吗?如此严密的防范,如何会被轻易攻破?” 韩邦对于江洲被克非常的震惊,这样的固若金汤,居然会被孔为东用短短的十多天就拿了下来,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这又是那位周大将军的杰作了!”萧元苦笑道:”当初周文俊就力劝孔为东像我们这样坐山观虎斗,可是孔为东不听,坚持出兵鄂州。没办法,周文俊只好在孔为东东征前,留下了一封书信,交给了孔为东的侍卫长,让他在孔为东危难时刻拆开。 后来王小波造反,孔为东被堵在了江洲城外。那个侍卫长见情势危急,便将书信拆开交给了孔为东。于是孔为东就采用了周文俊的计划,在一个东风强劲的ri子里,数千只孔家军船挂着满帆,溯着急流迫近王小波的江州要塞。 水里的木桩阻住军船的进路,加上左右两岸如雨般的箭矢,在一进一退的攻防之中,孔家兵马的先锋部队终于立上了浮桥,放出了准备好的火箭。火势在强风之下一发不可收拾,笼罩了浮桥以至于城楼。在大火之中,孔为东发动了突袭,一举拿下江洲,顺利入川。” “周文俊!”韩邦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大有一决高下的味道,主动请缨道:”不管怎么说,如今孔氏家族依然忙于攻打王小波,冀州兵力毕竟空虚,请萧侯再给我一次机会,不拿下冀州,韩邦愿提头来见!”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如今周文俊一定已经加强了戒备,孔氏家族也很快就会恢复过来,所以没必要再冒险。对付孔氏家族我原本就有一个长远的计划,一步步来一定能够成功。这次行动只是有些贪图便宜的冲动,心怀侥幸,绝非我辈所为,还好没误了大事。 如今巴蜀大局已定,王小波必败无疑,真没想到这个白痴这么没用,只坚持了这么几下!眼下我们没必要为了区区一座冀州,而把影响深远的发展大计给耽误了,你回来的正好,其实在得知了剑阁和江洲的消息后,我就放弃了对于巴蜀的图谋,准备让你回来的。因为,现在我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办。” 萧元有些懊悔的说道。他实在想不到王小波这么不禁打,原先估计要乱上一两年的巴蜀,看来仅仅需要一、两个月就可以平定下来了,这让他有些后悔当初没有把孔行文的军队给截住,可是当初也确实没人会想到那个王小波会犯如此低级的军事错误,居然仗着江洲的险要和孔家兵马必须经过萧元的领地才能回返巴蜀的有力条件,既没有派重兵把守江洲,也没有调主力攻打剑阁,而是一窝蜂的去攻打那个名声虽大、却没有一点现实意义的成都,以至于如今自陷绝境。 “更加重要的事情?”韩邦沉思了一会,吃惊的说道:”你不会是想打高唐的主意吧?” “是啊!”萧元点了点头,说道:”你也知道,西北土地贫瘠,虽然我们实行了屯田,同时利用江南战乱的机会而大大的发了一笔财,但毕竟都不是长远之计。而放眼四周:巴蜀易守难攻,孔氏家族根基深厚,周文俊又能征善战,所以不是容易拿下的,虽然我和军师已经开始实施了一个计划,但这需要时间。 北狄不用说了,兵强马壮,不是我们说打就能打的,而且那里本身也不是什么经济发达之地,没有什么油水可捞,所以攻打北狄可谓得不偿失。 大夏如今战乱蜂起,我们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大发横财,没有理由深陷其中,自讨苦吃。而且毕竟你我都出身贫寒,应该知道那些百姓造反也是迫不得已,我们固然不能反抗朝廷失去了大义之名,但是屠戮百姓也有损我们太平军的形象。 那么最好的所在就是天竺了。天竺有着广阔的平原、富饶的土地,而且如今正由几个国家割据,不复当年孔雀王朝的强盛,而大食人、北狄人都先后在那里培植了亲善实力,更使得天竺大陆战乱频频,正好方便我们的用兵。 从天竺的位置看,它犹如一个半岛,不利于外人的入侵,所以一旦把它拿下,就如同一个更加庞大的巴蜀,成为天然的粮仓和后方基地;同时它又三面环海,正好有利于我们发展海上贸易。 而要想攻打天竺,不可能通过北狄走大陆公路,路途遥远不说,北狄那一关就不好过。所以就只有翻越高唐,奇兵出击,以jing锐之兵横扫天竺平原了。” 萧元的话中透露着对全天下的谋划。这番打算在他的心中早已酝酿已久,这个计划在别人眼里简直是匪夷所思,风险巨大,但是正因为如此,萧元才更加着迷。 在萧元看来争霸中原不过是重复着前人的脚步,实在无聊,只有为人所不能为,方能显英雄之真本领。只是事关重大,在没有策划成熟之前,萧元并没有和任何人提起。 如今为了安慰韩邦,同时萧元也有意让一向情同手足的韩邦来担任西征军统帅,这才向韩邦透露了出来。然而说着说着,不自觉中却沉迷于自己这筹划已久的宏图霸业之中,一时间显得雄心勃勃,豪气万丈。 不料韩邦却摇了摇头,说道:”这可不行,高唐地势陡峭、生活艰苦,以北狄人侵略成xing的风格也对这个地方没有半点兴趣,我军前去士兵多半会水土不服。而且那里有喇嘛教控制,不见得会轻易臣服我们,更遑论翻越高唐去攻打更加人地两疏的天竺了。此外攻打天竺还要涉及到北狄、大食这些强国的反应,岂不是比拿下巴蜀困难百倍吗?” 萧元一楞,没想到韩邦会如此直截了当的反对自己,使他原本想任命韩邦为西征军统帅的打算开始动摇,心中不免有些不悦。想了一想,厌倦的说道:”这些当然是困难,不过并非不可克服。算了,这件事反正还要从长计议,也不急在一时,到时候再说吧。” 第一百零八章 众人反对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孔为东亲自率兵仅仅用了三天时间就收复了蜀州,与此同时孔行文则化解了成都之围。如今王小波所部大势已去,覆灭已经是迟早的事情了。孔为东悬赏白银十万要那匪首王小波的脑袋,同时还悬赏八万白银缉拿王小波手下的龙虎双将。” 在萧元的书房中,纪刚不带一丝感情的将这短短十天时间在巴蜀发生的事情向萧元做着禀报。孔为东的平叛只能用”神速”两字来形容,由于事关根本,所以孔为东这一次可以说是拼了老命、拿出了自己的看家老底来打仗,所以很快就夺回了对巴蜀的控制;而另一方面原本处于相对有利局面的王小波,却把时间和兵力浪费在了攻打成都上,既没有拿下剑阁,又没有守住江洲,以至于孔家兵马源源不断的回师援救,变成了一边倒的局面。如此没用,这让原本想浑水摸鱼的萧元或多或少有些失望。 萧元叹了一口气,正要说话,突然”砰”的一声把萧元和纪刚都吓了一跳,向外望去,却发觉孔卿卿正面sè苍白的呆立在门口,地面上却是一只打碎了的碗,盛在碗中的汤流满了一地。 “对不起!”孔卿卿垂首低声道。 “没关系!说起来真是要恭喜小姐了,孔老大人已经顺利平叛,过两天萧元将亲自护送小姐返回故里。”萧元急忙说道。 为了显示自己待部属和黎民如一家的风范,太平侯府的大门始终敞开,府内也不设关卡,任何人都可以ziyou进出。虽然纪刚、陆浩等人屡次劝阻,可萧元不但不以为然,反而还十分得意自己的创举,然而今天却有些后悔,心中不禁责怪起崔英秀,怎么让一个孔家人随随便便的跑到书房来了。就算是孔大小姐自己愿意,不过如此端茶送水的事情传扬出去的话可大大的不妥,更何况还有可能会泄漏太平军的机密。 “萧侯,你是用兵的行家,你看家父是否能捉住王小波和他的部下?” 这时,孔卿卿突然抬头望着萧元问道,眼中的那份期盼让萧元感到有些好笑,这位大小姐未免对自己的父亲太没有信心了,当下宽慰道:”孔老大人乃是朝廷的宿将,足智多谋,真正的用兵如神。居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率兵入蜀、成功平叛,实在令萧元佩服!” 萧元说着,突然发觉话语中无意间流露出自己的真实心意,急忙干咳了一下,继续说道:”天已晚了,小姐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这等粗活叫下人们做就可以了,岂敢劳动小姐大驾?” “萧侯还没回答我,家父是否能够捉住王波和他的部下?”孔卿卿却仿佛有着一种特别的坚持,仍然不依不饶的说道。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孔老大人在巴蜀根基深厚,乡梓父老在如今大局明朗的情况下,一定会全力以赴相帮助老大人的!所以,我相信,匪首被擒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萧元有些奇怪,只好耐心的把话说明。孔氏家族在巴蜀的统治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既然已经占据了绝对优势,巴蜀当地的各方势力一定会痛打落水狗,向孔家族邀功的,想必这些匪患也是在劫难逃了,真不知这位千金大小姐还在担心着什么? 于是好奇的望了一下孔卿卿古井无波的面容,突然间产生了一个古怪的念头,这位大小姐的面目表情还真有点像纪刚,不知道会不会未老先衰——萧元暗地里坏坏的想着。 似乎发现了萧元对自己的注视,孔卿卿急忙又把头低了下去,说道:”孔卿卿不打扰萧侯了!”说着缓缓的退了下去。 “我看这个女人有些不对劲!”纪刚在孔卿卿走后,突然冷冰冰的说道。 萧元白了纪刚一眼,心想你才不对劲呢,正要说话间,却看见陆浩和前几天出使北狄的成莫言从门外走了进来。 “成先生辛苦了,北狄的态度如何?” 萧元急忙热情地招呼,既然打不成孔氏家族的主意了,萧元的注意力立刻转到了高唐。目前他最为关心的莫过于北狄对于自己涉足高唐的态度,这事关太平军长远发展的大局,如果北狄人态度强硬的话,自己这方面就麻烦了。 “北狄对敦煌用兵三月,却久攻不下,正忙得焦头烂额,根本就没有工夫去管其他的事情。不但否认了与扬威镖局灭门惨案有关联,而且对于我们出兵高唐的暗示也无动于衷。属下认为虽然喇嘛教为北狄国教,但一直以来都是和北狄汗廷关系密切。如今王猛掌权,北狄的那些贵族当中有很多都心中不服,这自然也牵扯到了喇嘛教,而高唐是喇嘛教的渊源所在,所以王猛对于我们出兵高唐应该是求之不得的。” 成莫言将自己的看法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萧元对于北狄竟然用了三个月的时间都没有攻下敦煌有些意外,难道是北狄大可汗死后,北狄人因为内斗而削弱了战斗力? 想到这里不由得对北狄军对西北前线所产生压力的担忧减轻了不少,心情愉畅的笑着问陆浩道:”军师你以为如何?” 陆浩考虑了一下,慎重的说道:”对于王猛来说,太平军出兵高唐,实在是利多弊少。一方面可以借我们的手打击反对他的喇嘛教,另一方面如果太平军深陷其中的话,又可以让北狄有机可乘,重新夺回晋州。” “军师是在劝我不要进兵高唐吧?”萧元想了一下陆浩的话中用意,有些不高兴的说道。扬威镖局的灭门血案无意中成为了他出兵高唐的借口,而北狄暧昧的态度也为他提供了方便,现在终于可以将西征天竺的计划开始逐步实施起来了,却没想到先是遭到了韩邦的反对,如今连陆浩也不赞同。 “在下的话虽然让萧侯不乐意,但却是千真万确的实情。萧侯难道否认有这样的事实吗?”陆浩却寸步不让的说道。 “当初军师为萧元定夺天下大计的时候,不也曾指出可以拿下天竺,解决西北土地贫瘠的弱项,凭此来争夺天下吗?如今本侯拿下高唐,也正是为了夺取天竺作准备。” 萧元皱眉反驳道。 “不错,可那是指解决了巴蜀孔家之后,届时我军只需要凭借险关要隘挡住北狄人就可以了。而且拿下了巴蜀之后,我军进出天竺就有了安全的补给线。而如今出兵高唐,再借道西征天竺的话,我们将面临北狄和孔氏家族因晋州空虚而可能出现的南北夹击,同时高唐地形陡峭,不利运输,也使得我军的前后方联系十分艰难。如果喇嘛教再闹事的话,更会让西征军陷入孤立无援的窘境。”陆浩针锋相对的说道。 “谋取巴蜀是一件长时间的事情,而如今天下大乱,环顾我太平军的四周,朝廷忙于镇压匪患,北狄也正致力于国内的权力整肃和西线战事,孔氏家族受到匪患东面的威胁,并且巴蜀自身也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一时间无力北顾,不趁着如此大好时机扩张我们的势力,更待何时? 而且出兵天竺和夺取巴蜀应该是同步进行的事情,两者相辅相成,事实上我想把孔为东拉过来一起西征天竺。如今朝廷在鄂州方面已经有了戒备,北面太平军也是严阵以待,而孔为东又绝对不是那种不思进取的人,所以只要给足条件,不怕这只老狐狸不上当。这样一来,既免除了我们南面的隐患,还有利于ri后进军巴蜀。”萧元也坚持着自己的意见。 “好,就算抛开ri后西征天竺暂时不提,我军大举进攻高唐,万一北狄军乘机攻来,则如何是好?”陆浩转移话题道。 “我只准备派出五万兵马来控制高唐,应该不会让晋州兵力空虚吧?” 萧元胸有成竹的说道。 “五万兵马?”不但陆浩和成莫言,连一向遇事不惊的纪刚都忍不住惊呼起来。 看见部下大惊失sè,萧元很满意自己制造的效果。他明白身为上位者就必须时常在部下面前保持出一种高深莫测、出人意料的效果,只有这样才有利于让部下战战兢兢,不敢懈怠。 于是,萧元微微一笑道:”征战以征心为上、掠地次之,否则别说是天竺土地广袤、人口众多,即便是一个小小的高唐就有数百万人口,就算是将整个太平军填进去也不够啊! 好了,这件事情本侯自有妙计。这一次正好趁着孔氏家族刚刚经历大乱,无暇北顾的时机,我们打着捉拿扬威镖局灭门惨案之真凶的旗号,不但要一举拿下高唐作为西征的跳板,而且还要再次大败北狄,让他们在短时间内再也不敢轻易进犯晋州!”萧元自信满满的说道。 “侯爷英明!”明白萧元出征高唐的决心已定,三人只好拱手为礼道。 只是陆浩和成莫言暗中对望了一眼,他们看懂了彼此的心意,都觉得这样做有些冒险。 第一百零九章 刺客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启禀萧侯,刚刚捉住了一个刺客。”赵云虎步生威的进入萧元的行军大辕禀报道。 “把他带上来!” 萧元有些生气,这次他表面上是护送孔卿卿到冀州,其实是准备和孔为东做一次秘密会晤,争取他对自己出兵高唐的支持。同时也打算会晤后直接从冀州出其不意的进入青海湖,把这个产马盛地一举拿下来,并造成军事进攻上的突然xing。却没有想到才出发了一天,就在宿营的时候遇上了刺客,真是非常晦气。 说话间,赵云挥手示意,几个五大三粗的士兵将一个五花大绑的黑衣人抬了进来。 萧元望了一眼,不由微微皱眉,只见那个刺客只有二十来岁的样子,长得眉清目秀的,一身的书卷气,实在让人无法和yin冷嗜血的杀手联系起来。 “你为什么刺杀本侯?”萧元坐在大帐上,冷冷的发问道。他口中虽是这样说,其实心里却是对这个年轻人有了一些好感,如果这个刺客聪明,并找到一个好理由的话,自己就准备释放了他。 “萧侯,在下并无行刺之意,只是省亲途中误入军营,被军士们误以为是刺客罢了。如果在下真是刺客的话,必定会有详细的计划,深入千军万马之中,直指主帅营帐,又怎么会在军营中四处游走,以至于被发现呢?”那年轻人显得十分镇定,一问一答之间也是非常彬彬有礼。 “哼,还敢狡辩!萧侯,此人武艺高强,伤了我们好几个弟兄,后来还是钟进护卫和白方尘护卫出手方才拿下的。”赵云急忙上前一步说道。 萧元有些意外的看了看一旁的”断刀”钟进和”无戟”白方尘,这两人都是他重金聘请的高手,即使是一般的名门子弟也不是他们的对手,这个年轻人居然需要白方尘和钟进同时出手才能拿下,这不能不让萧元感到吃惊。 “大人明鉴,小人的武功乃是家传,可是并不能说会武功就是杀手啊!” 那个年轻人急忙分辩道。 “他是高手,不是杀手。”这个时候,钟进突然开口了,他的话和他一贯为人一样,很简单。 “这位兄弟的武功不弱,虽然在下不能保证他是不是业余的杀手,但如果要做职业杀手却还是不够资格的。”白方尘微笑着帮钟进补充起来。 “刀枪剑戟”四卫士是萧元帐下的顶级高手,经过在萧元特意安排下的这段ri子相处,已经能够互相弥补,配合默契了。 “断刀”钟进沉默寡言,平ri里仿佛根本不存在似的,但是一刀在手,自有一股虽千万人吾独往矣的气势,令人胆寒;”无戟”白方尘则如同浊世的翩翩公子,为人处事自有一番风度,一袭白袍、温文尔雅,令无数少女心醉,然而如果谁被他的外表所欺骗的话,恐怕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听了两人的话,萧元轻轻的点了点头。白方尘和钟进以前都是万里挑一的杀手,如果眼前这个年轻人真的是一个职业杀手的话,应该瞒不过两人的眼光,再加上萧元对这个年轻人也有些好感,当下用和缓的语气说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进入军营?” “在下邓波,家住黎县,家父是武当弟子,从小就随父习武,后来又被家父送到了峨嵋山学艺。前几天方才学成下山,由于归家心切,深夜赶路,这才误入了大人的军营。这实属误会,在下绝无行刺之意,还望大人明鉴!”那年轻人急忙说道。 “嗯,你的武功不错,所谓学成文武艺,贷与帝王家,我看你省亲之后,不如就到我军中来吧!”萧元微笑着道。 虽然这番话有着很大的破绽,不过萧元也并不是很在乎这家伙是敌是友。当初五原会盟时所说的”任天下之智力,依情理而使用之”,绝不仅仅是对王猛的反击,更是萧元一直希望建立的政治。如今他觉得这个年轻人不错,武艺高强,冷静沉稳,心里便起了收揽人才的意念。 “多谢大人抬举,只是在下离家ri久,从军之事,还得等到回家禀明双亲之后方能成行,请大人海涵。” “这是当然,忠孝节义是军人的本sè,本侯就等你一个月,来人,给这位壮士松绑。”萧元大笑着说道。 正说话间,突然有中军禀告道:”孔建柯大人在外求见!” “哦?快快有请!”萧元立刻站起身来,朝门口走了几步,迎上急步进来的孔建柯,笑着道:”孔将军连ri来回奔波,真是辛苦了!” “不敢,不敢!老大人得知萧侯亲自护送小姐前来的消息之后,非常高兴,特意命末将连夜赶来,代表老大人迎接萧侯!” 孔建柯急忙还礼说道,这段时ri他成了太平军和孔氏家族之间联系的传声筒,倒也确实有些辛苦。 “烦劳孔将军星夜赶来,真是让萧元过意不去,快快请坐!”萧元执着孔建柯的手,显得十分亲热。 “多谢萧侯!”孔建柯有些受宠若惊,正准备入座之际,突然瞥见一旁的年轻人,不由大吃一惊,脱口叫道:”邓礼波!” 那年轻人显然早有准备,听闻孔建柯的叫唤,立刻夺下身边士兵的佩刀,劲力迅猛的扔向孔建柯,自己则飞身出帐。 这个时候萧元刚刚为那个年轻人松绑,又正好起身迎接孔建柯,所以大家都猝不及防。眼看着那个年轻人就要逃出帐外,而那把佩刀则夹着”嗖嗖”的凌厉声响,直逼孔建柯的面门。 说时迟那时快,一边的白方尘身形一晃,挡在了孔建柯的面前,迅速出戟击落了那把佩刀;而这个时候,钟进也恰到好处的挡在了门口,和年轻人交换了一掌,一声巨响后,将其再次逼退到帐内。 紧接着,钟进和白方尘一前一后同时出手,三、五个照面之后,就把这个邓礼波重新拿了下来。 倒不是这两人从一开始就不相信这个年轻人,只是身为职业杀手,多年的习惯使得他们始终处于一种高度jing惕之中,这一次的行动更是显示了两人最近练成的默契配合。 “萧侯,此人名叫邓礼波,原本是老大人手下的贴身护卫。亏得老大人如此厚待于他,却没想到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竟然背叛老大人,勾结王小波造反,成为匪首王小波帐下的龙虎双将之一的玉龙将军。”孔建柯显然和这个邓礼波有仇,说话间有点咬牙切齿的。 “哼,孔为东表面上道貌岸然,实际上却无恶不作,他用卑鄙的手段逼死我爹爹,夺走了我家的一切,还jiān污了我的母亲和姐姐,孔狗儿,你说我要不要反?” 邓礼波被擒之后,倒是显得临危不惧,还破口大骂,兜出了孔为东不甚光彩的一面,让那孔建柯的脸上红一阵,青一阵的,显得非常尴尬。 “给我把他的嘴堵上!”萧元冷冷的喝道,孔为东是好人还是坏人,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现在倒是乐得看好戏。不过考虑到目前要和孔氏家族交好,以便自己出兵高唐的大计能得到支持,所以还是下令堵上了这个“玉龙将军”的嘴巴,向孔氏家族做一个顺水人情。 果然,孔建柯感激地望了萧元一眼,说道:”老大人曾经有令,抓住这个畜生之后就地正法,还请萧侯成全!” “不要!”还没等萧元开口,孔卿卿突然从大帐的门外冲了进来,只见她脸sè苍白,水汪汪的双眼楚楚可怜的望着萧元,跪下乞求道:”请萧侯开恩,放过他吧!” 一时间整个大帐内气氛尴尬到了极点,傻子都可以看出求情者和被求情者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 孔建柯身为孔氏家族的代表,当然对于孔氏家族的千金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为一个家族的敌人求情而非常难堪;另一方面对于萧元而言,虽然并不是很愿意和孔氏家族联姻,对这个孔卿卿也别无感觉,但是毕竟名义上孔卿卿是他的未婚妻,如今这个未婚妻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为另一个年轻男人求情,而且两人之间明显关系暧昧,这让萧元再怎么超然豁达,也还是由于感到了一种对他自尊和权威的挑衅而十分的恼怒。 要知道,孔卿卿的事情即使是发生在平民百姓之家,也都会因为涉及通jiān大罪而事态严重,更何况现在发生在孔为东、萧元这样的统帅一方的大豪身上。由于这关系到他们的威信和权威,影响到他们对部下的统帅和对天下的号召力,所以这样的事就变得更加充满了危险和火药味。有时候仅仅是为了这样的一口意气,甚至可以血流成河、尸积如山。 “先押下去再说,孔小姐,如今天sè已晚,请先回去歇息吧!”很快清醒过来的萧元,压制住心中的怒火,冷冷的说道。 jing明的他马上意识到这件事情对于他十分有利,不管世家大族如何腐烂无耻,但是表面上他们却比谁都遵守礼教,爱惜面子。所以这件事情既可以成为他萧元进攻孔氏家族的理由,也可以成为向孔为东施压的一个有利筹码。 想到了这一点他不待孔建柯反应过来,一挥衣袖,装作十分震怒的样子,示意所有的人都退下去,根本不给张口yu言的孔建柯半点解释的机会。 孔建柯虽然有意辩解,但是一来不知从何说起,二来心中也确实理亏,见到萧元看上去竟是从来没有的怒火万丈,心惊胆战之下也就乖乖的三缄其口,退了下去。 “老大,不如就借这个机会攻打孔氏家族吧!一举拿下冀州、乘势扫平巴蜀,我们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了。”无病摩拳擦掌的说道,萧元在把孔建柯、孔卿卿赶出去之后,对于到底是马上向孔为东宣战还是继续进行西征计划,自己也拿不定主意,所以立刻召集身边的将领和幕僚,商讨该如何应对,而无病无疑是最坚决的主战派。 “末将愿做先锋,三ri内拿不下冀州的话,甘受军法惩处。”韩邦也坚定的请战道,他将自己前几天在冀州未动一兵一卒就被周文俊吓退的事情视为一生的奇耻大辱,无时无刻都想着如何雪耻。 萧元被这两个人说得有些心动。 这几天为了迷惑高唐和北狄,所以自己原先调往冀州方面的白虎、青龙、捷豹三军始终都滞留在附近。如今有了合情合理的出师名义,又有了强大的军队云集,再加上巴蜀刚刚经历了内乱,无论从哪一个角度看,似乎都是一次不错的机会,既可以一举解决南方的威胁,还可以狠狠地出一口恶气。 “不知萧侯是想拿下冀州还是要夺取巴蜀?”正在这个时候,陆浩的话却让萧元稍稍冷静了下来。 萧元沉思了一下,皱眉问道:”军师的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是为了拿下冀州的话,我军十五万大军云集城下,兵jing将勇,孔氏家族正忙着镇压内乱,兵力相对空虚,所以应有九成的把握获胜。 但如果是为了夺取巴蜀的话,我军则至少要面临着三个困难:难于上青天的蜀道、当今大夏第一名将周文俊和孔氏家族在巴蜀多年以来的苦心经营。 而且以萧侯的个人私怨而妄动刀兵,令天下黎民饱受战乱之苦,恐怕也不是成就大事者的所为,难以得到天下的响应吧?” 这一番话,使得一心主战的韩邦和无病在大为恼怒的瞪视着陆浩的同时,也不由佩服他的直言无忌,竟然一点都不给萧元面子。 萧元也被陆浩说得脸上青一块白一块的,不过也因此冷静了下来,感觉到了自己的不成熟:姑且不论进攻巴蜀的难度如何,仅仅从为了一个私人恩怨而出兵的角度来看,虽然可以得到军中将士的认同,但是巴蜀的老百姓们可不会因为这个原因而支持自己来破坏他们的家园,传出去的话也势必成为天下人的笑柄,不利于ri后对整个天下的经略,从长远来看实在是失去人心之举,得不偿失。 想到这里,冷汗淋漓的萧元不由立刻长身一躬,向陆浩谢过提醒之恩,陆浩也当仁不让的受了萧元一礼,正sè说道:”萧侯能够如此时刻反省,实在是我太平军之福也。 如今只要我军保持冷静,那么家教不严、有辱门风的罪名势必会让孔为东坐卧不安,天下人也会心折萧侯的大度。届时在冀州会晤时,我军更将占主动,所以当前以静制动实在是有百利而无一弊。” “多谢先生提醒,好,我们明天就到冀州去向孔为东讨一个公道,大家先回去休息吧。”心结尽除的萧元大声笑道,这个难题还是让孔为东自己去头疼比较好。 第一百一十章 孔卿卿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猫扑中文 ) () 萧元这一个晚上睡得很舒服,一觉醒来却发现赵云站在门口神sè古怪,yù言又止,不禁有些奇怪的问道:”你小子干什么?一大清早的站在这里,神神秘秘的,有什么事情吗?” “启禀萧侯,那位孔小……孔卿卿昨天一晚上都跪在大帐之外,不肯起身,要求见上你一面,你看……”赵云吞吞吐吐的说道。 “不见!”萧元先是不假思索的说道,但转念一想,好歹也相处过一段时间,今rì之后恐怕就永无再见之期了,同时心中也有些好奇,事到如今这位孔大小姐还有什么好说的,所以想了一想,又改变了主意,对赵云说道:”让她进来吧,告诉她我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是!”赵云领命将孔卿卿带了进来。 “多谢萧侯能够给我一次机会!” 进来后的孔卿卿显得十分平静,不过看她云鬓纷乱,眼圈发黑,面sè苍白,显然是遭遇了很大的打击,身心俱悴。 萧元不由叹了一口气,虽然他从来都没有同这个女孩有过什么密切的交往,但还是不由自主地有些为她惋惜。以她的身份地位,完全可以嫁给一个门当户对的家庭,虽然不见得能够郎情妾意、恩爱白头,但绝对可以锦衣玉食、养尊处优。而如今她却偏偏喜欢上了一个盗匪,不但自己身败名裂,还连带着让家族蒙羞,这一次回去恐怕也是凶多吉少。孔为东素来以捍卫道学而闻名,自己家出了这样的事情,可由不得他不大义灭亲了。 想到这里,萧元不由柔声说道:”孔小姐可有什么事情吗?如果是为那个盗匪求情,就大可不必了。萧某倒是无所谓,不过既然孔建柯将军也在场,令尊是不可能不闻不问的。至于其他事情,只要萧元能够办到的,就一定会效劳。” “萧侯,您统帅百万铁师,称雄西北,像家父这样对天下各路藩镇从来都不屑一顾的人,对于萧侯也赞叹有加,如果萧侯愿意的话,家父他也……” 孔卿卿似乎误解了萧元的话,眼中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孔小姐!”萧元皱眉打断了孔卿卿的话语,他有些后悔自己的话没有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令人误解。同时对孔卿卿竟然如此愚蠢、执拗有些不耐烦,冷冷的说道:”我看您是误会了,虽然萧元立足于西北,不畏强权,但是那是靠着无数将士和百姓对萧元的支持,而不是朝廷的恩典,所以萧元绝对不可能为了一己之私而将晋州的将士和百姓拖入无谓的战乱之中。如果小姐是抱着如此想法的话,就到此为止吧!” “对不起,是孔卿卿愚昧!”被熄灭了希望的火焰之后,孔卿卿的眼神彻底黯淡了下去,令人十分的不忍,萧元也实在不愿看见这个薄命红颜的惨样,心中一软,缓缓的背转过身子。 “其实我和礼波原先是指腹为婚的。”孔卿卿的话让原本想下逐客令的萧元大吃一惊。 只听孔卿卿继续幽幽的说道:”礼波的父亲原本乃是镇守南蛮的太守。家父和邓老大人当年是名镇西南的两员名将,互相支持,共同守护着朝廷的西南边陲。那个时候,两家相交莫逆,情同一家,家母和礼波的母亲由于是差不多时候怀孕的,所以就定下了这一门娃娃亲。 在礼波的母亲病逝之后,礼波的父亲考虑到南蛮条件恶劣,就将他送到孔府之中。家父对他待若亲子,我也就有了机会从小和他一起长大。” 孔卿卿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突然浮现出一种沉湎于往事,无限向往的神情,如痴如醉的说道:”那个时候真的是青衫少年忘忧时,人人都知道我们是一对,再加上年岁幼小,所以两人之间也就没有任何的顾忌,一起玩耍嬉戏,一起学文习武。我真的好傻,那时候总是埋怨时光过得太慢,总希望自己快点长大,好嫁给礼波哥哥,做一个幸福的女人。谁知道长大之后,原来会有这么多的烦恼,掺和进这么多名利和权势的斗争,面对这么多人世间的丑恶,经历了这么多的无奈,半点都不由自己。” 听到这里,萧元不由想起了自己和如歌。 的确,这就是长大的代价,告别了童真无邪的岁月之后,每个人都不得不为了自己或者为了自己的家族,无可救药的陷入世俗的斗争中。不管自己愿不愿意,在拼命争取着什么的时候,浑然不知自己已经失去了很多很多。 这样想着的萧元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你们两家如此亲密,又怎么会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哼,这就是所谓的侯门深似海吧!” 孔卿卿带着几许嘲讽的说道:”后来礼波的父亲不知怎么在一场南蛮的动乱中被杀,又过了大概一年,礼波突然行刺家父,说是家父杀了他的父亲,他要为父报仇,还说了许多可怕的事情。 家父十分震怒,表面上显得宽宏大量,说两家是世交,礼波是少年气盛,中了jiān人的挑拨之计,自己不会予以计较,暗地里却将他关在水牢里,准备秘密处死。 我得知了消息后,寻死觅活,父亲才以我嫁给你为条件,答应放他一条生路。其实后来我才知道,那个时候他早就被他的朋友救出去了,父亲自然乐得借这个机会做个人情,真的是一箭双雕。 经历了这件事情之后,我才真正明白什么是悔叫生在帝王家。虽然我们孔家还算不上帝王,不过统领一方,其实和帝王也没有什么差别。帝王的家事就如同国事,当初将我许配给邓家,就是为了得到控制南蛮的邓家支持,如今将我嫁给你,又何尝不是为了消除北面晋州的威胁?身为孔氏家族的女儿,生来就是注定要成为家族对外谋取利益的工具。” 萧元脸上情不自禁的浮现出一丝苦笑,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虽然并不愿意娶眼前这个女人,但如果没有这档子事情的话,恐怕用不了多久就得洞房花烛夜了吧?在权力的争夺中,个人的情感实在是太空虚渺小了! 这真的是一条不归路,无论是孔卿卿还是自己,表面上拥有风光无限,暗地里却不得不付出惨重代价。如果说有不同的话,那就是自己是心甘情愿地走上这条道路,没什么好后悔的;而孔卿卿却是因为自己的家世,身不由己地卷入了这个是非的漩涡,为自己的出身而不得不贡献自己的义务。 “这次礼波是来看我的,他加入盗匪也是为了报仇和夺回我,绝对没有半点和萧侯为敌的意思。孔卿卿不敢祈求萧侯饶过卿卿,只求萧侯能放过他,孔卿卿世世代代愿意做牛做马来报答萧侯的恩情!” 孔卿卿的那种眼神,让萧元不敢对视,狼狈的干咳了一声,说道:”邓礼波是朝廷的要犯,这件事情萧某不敢独断,只能答应尽力向令尊说情。时间不早了,小姐还是去准备一下,待会就要到冀州了。” “我知道了!”孔卿卿失望的低下了头,那低落的声音让萧元听着实在不舒服,逃难似的让赵云将孔卿卿带出了营帐。猫扑中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孔为东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 大夏历二七零年四月二十九rì的冀州城,正如同往rì一般沐浴在北方淡淡的阳光之下。【全文字阅读.】与往rì不同的是,冀州城内外旌旗招展,刀枪林立,孔家兵马和太平军的兵马整整齐齐的排列两侧,军容严整,大旗猎响,自有一股肃杀之气。 “哈哈,一别半年,萧侯果然是出手不凡,整治西北、剿平匪患、逼退北狄、清理武林,真是后生可畏啊! 想当年我也自问名门世家出身,论武功、文采、韬略、xìng情皆不差于人,可在你这般年纪的时候,我还在长辈面前老老实实挨训、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呢!哈哈,真的很羡慕令尊能有如此佳儿,不像我那几个不中用的东西,丢人现眼,难成大器!“ 孔为东一身戎装亲自来迎,见了面就犹如一个长辈看见年轻有为的后生晚辈一般,十分高兴和亲热的拍着萧元的肩膀说道。 “老大人这是说哪里话?孔氏家族世代公侯、人丁兴旺,各位世兄身出名门,家学渊源,又有老大人这样见多识广、深谋远虑的前辈处处指点,个个都是卧龙藏虎之辈,哪像萧元自幼缺乏家教,粗鲁无文、不知礼数。如今侥幸窃据一州之位,每逢深夜不胜惶恐,战战兢兢就怕行差踏错半步,所以萧元此次前来,还有一个打算,就是想请老大人多多指点萧元,也让我这个晚辈少走一点弯路啊。”说着萧元向孔为东很真诚的行了一个礼。 这一老一少说罢,哈哈大笑,一起携手步入冀州城,仿佛浑然忘却了半年前在长安的那场谋害,也不存在十天前太平军的进逼冀州的故事了。 不知情的人看到这两个如此真情融融的一老一少,长者是如此的和蔼可亲,少年是如此的恭顺有礼,恐怕内心都会感动得流出泪来,根本不可能会想象到如果有机可乘的话,两人顷刻之间就会刀兵相向,杀他个血流成河、昏天黑地。 “说起来家门不幸,出了如此忤逆的女儿,实在让老夫惭愧。不过既然萧侯已经下过了聘礼,说起来应该算是萧侯的人了,这个贱人就交给萧侯处置吧!” 当两人寒暄过后,开始谈起正事的时候,萧元没想到孔为东居然会主动提及这件事情,还四两拨千斤般的推给了自己,不由得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声老狐狸,但也不禁暗暗有些佩服。这老家伙果然厉害,居然丝毫都不顾惜亲生女儿的安危,片言只语间就将麻烦化解于无形。 不过萧元早有准备,他向一旁的陆浩示意了一下,花容憔悴的孔卿卿被请了出来,这才微微一笑道:“哪里哪里,婚姻嫁娶讲究的是两情相悦。既然在下与孔小姐有缘无份,那也是一件无可奈何的事情,但萧元还不至于如此没有肚量,更绝不会因此而坏了你我两家的情谊,所以如今完璧归赵。还请老大人体谅。” “萧侯说得好!”孔为东点了点头,缓步踱到孔卿卿的面前,突然手起掌落连续十几下清脆响亮的耳光,将孔卿卿一下打翻在地,鲜血从口角边流出。 只听孔为东厉声喝道:“来人,将这个贱人放入竹笼投河,至于那个盗匪则按照老规矩——点天灯。萧侯,你这下可满意了吗?” “这……”萧元没想到孔为东会有如此举动,楞了好一会,眼见孔卿卿已经被绑了起来,放入了竹笼,这才回过神来,急忙喝道:“且慢!” 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听了孔卿卿的叙述之后,他对这个不幸而又坚强的女孩非常同情,根本就没想过要置她于死地。而且如果真的按照孔为东的意思做的话,不仅成全了这个老家伙大义灭亲的美名,还给别人留下了自己借这个机会对孔氏家族咄咄逼人的把柄,引起孔氏家族上下的同仇敌忾,真的是岂有此理!自己亏大了! “萧侯莫非认为老夫如此处置还不够吗?”孔为东这一句话一说出口,萧元明显感到身边那些孔氏家族的将领个个怒形于sè,战意昂然,仿佛是萧元要逼死孔氏家族的公主,而他们也因此一同受到了侮辱似的。 对于眼前的形势,萧元在心中暗暗苦笑,狠狠的问候了孔为东所有的祖上及女xìng亲人,而表面上却非常诚恳地对孔为东说道:“老大人真的是误会了,其实我和孔小姐早就义结金兰,怎么会要置自己的妹妹于死地呢?” 萧元急中生智的信口胡扯道,反正如今也没人会拆穿自己,紧接着却话锋一转,语气严厉的质问道:“只是有一件事情在下十分不明白,孔家小姐其实并没有jiān情。在下捉住的那位刺客叫邓礼波,算起来应该是老大人亲自定下的亲事,却不知道为何还将孔小姐再许配给萧元,一女二嫁,莫非是存心凌辱萧元不成?” 说话间,萧元紧紧的逼视着孔为东,这一招他原本并不准备用,不过如今为了摆脱被动的局面,看来只好使出这一手杀招了。 “礼波,你说抓住的那个刺客是邓礼波?礼波他还活着?他现在在哪里?孔建柯,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说?” 孔为东大吃一惊的说道。 萧元虽然知道他明显是在装胡涂,但是表演的如此唯妙唯肖,如果笨一点的话,还真的会被他骗过去。 不过被他这么一说,萧元也是一楞。 在听了孔卿卿的故事之后,萧元调查了邓礼波。发现邓家世代镇守南蛮,虽然如今家道中落,毕竟还是有一定影响的,感到奇货可居的萧元并不准备将他交给孔为东,所以也就没有把他带过来。 这恐怕也是孔卿卿之所以跟萧元讲那么多话的企图,毕竟如果交到孔为东手中,那绝对是死路一条。 只是萧元没有想到孔为东居然会装傻充楞,刚才人还没看见就煞有其事的喊着要杀了jiān夫yín妇,如果自己不阻止的话,孔卿卿既然被投了河,当然也就没有理由让那jiān夫活下来。 而现在自己把话挑明了,孔卿卿和孔氏家族的名誉当然也就有了挽回的余地。孔为东一口咬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以此推卸责任,还装作大义凛然、舔犊情深的样子,让人拿他也没有办法,这还真不是一般的狡猾。 当下萧元只好干干的说道:“那位邓先生似乎对老大人有些误会,所以在下没有把他带来。” “萧侯有所不知,礼波的父亲与老夫乃是异xìng兄弟。当年一起为国戍边,情同手足。然而邓老弟不幸为jiān人所害之后,礼波不知从哪里听信了谣言,以为是老夫存心谋夺南蛮,害死了邓老弟。这真是让老夫百口莫辩啊! 在这之后,礼波就一去杳无踪影,江湖上传言他已经遇害,老夫信以为真,眼看着时光一点一点的流逝,小女的大好青就此浪费,心中真的是焦虑不安。 后来在长安见到了萧侯之后,深信老夫的眼光不差,如此人中之龙当然是任何为人父母者心中的佳婿,所以想将小女许配给萧侯,以求有一个依靠。当然老夫自知小女福薄,不敢有所奢求,也不计较名位,愿意和那位崔家小姐平等共处,这全都是一颗父母为了儿女的爱护之心啊!萧侯豁达,想必不会责怪一个舐犊情深的父亲吧?” 孔为东说的声泪俱下,而且合情合理,倒是让萧元有点云里雾里,不知是真是假,总觉得有点被套住的感觉,当下只好很窝囊的反过来安慰孔为东。 接着,孔为东步步紧逼的说道:“不知我那礼波贤侄如今在何处?萧侯可否让老夫见上他一见?” “邓礼波目前显然还在误会老大人,如果贸然让他过来的话,必定会骂许多不堪入耳的话。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恐怕不利于老大人的声誉吧?”萧元装作推心置腹的低声对孔为东说道。 “无妨,无妨,邓老弟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老夫无论如何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故人之子误入歧途。别说是被他骂两声,即使斧钺加身,老夫也在所不惜,一定要让他悬崖勒马,改邪归正!否则如何对得起我那死去的老友?” 孔为东说得大义凛然,对邓礼波一副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的样子,如果不是萧元已经领教过他的jiān诈狡猾,又听过了孔卿卿对昔rì往事的种种陈述,还真的会被他感动也说不定。 如今的萧元却不得不深深的佩服这个老家伙的厚黑功底,四大家族能够把持地方,影响朝政,果然有他们的不同凡响之处。 如此老jiān巨猾,却又装得如此道貌岸然,不是一般人所能够迄及的,至少萧元感到在这场交锋中自己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火候远远不如这只老狐狸。 不过孔为东越是这样急不可待的要拿邓礼波的命,哪怕是被当众大骂也在所不惜,萧元就越是感到这个年轻人奇货可居,不想如此轻易的放手。故而装作为难的说道:“这个邓礼波如今已经被本侯送回晋州了,早知道老大人居然对他如此的宽宏大量,萧元真的应该……” “没关系,这么多时间老夫都等了,也不在乎多等这几天。”孔为东强作欢颜的说道,突然执着萧元的手,向前走了几步,慢悠悠的说道:“据老夫所知,萧侯准备为扬威镖局灭门惨案向高唐大兴问罪之师,不知是否确有此事?” “不错!”萧元压住了心中的狂跳,这件事情极其隐秘,只有太平军的高级将领和心腹幕僚才知道,没想到自己还没有提出来,孔为东就仿佛掌握全局似的率先提出,不能不让萧元感到震撼。 “那些喇嘛教居然敢屠戮我天朝子民,实在是欺我神州无人,是可忍,孰不可忍?老夫决意和萧侯一起上书朝廷,一定要向高唐讨还一个公道不可!” 孔为东接下来的这段话更是让萧元大大的震惊,这本是萧元来这里的目的之一,没想到孔为东居然会自己答应下来,一时间倒是有些不敢接受,只好干干的说道:“老大人如此急公好义,萧元多谢了!” “哪里哪里,不过老夫想提醒萧侯一句话,这高唐地形陡峭,生活艰苦,历来都不是用兵之地。所以老夫认为应该是收拢人心为上,兵伐次之。高唐的大禅师宗喀如今正在巴蜀的北部传教,老夫已经将他扣下,待会送至萧侯处。如果萧侯能够说服这位禅师的话,则平定高唐指rì可待了!” “多谢老大人鼎力相助!” 这个礼物可远远甚于孔为东答应和自己一起联名向朝廷请战。 联名上书不过是名义上的支持罢了,但是这个宗喀却意义重大。他是继宗巴禅师之后,高唐亲大夏派的领袖,在高唐影响深远,萧元早就想和他见上一见了,可总是缘悭一面,没想到却会被孔为东给送到自己的面前。 不过欣喜之余,他也不无迷惑的望着孔为东,世上无免费的午餐,孔为东如此的前倨后恭,必定有所图谋,这让萧元不得不心怀戒惧。 “萧侯休要多疑,老夫如此作无非是想要加深两家的友谊,同时也为大夏帝国贡献一点自己的力量而已。”孔为东显然料到了萧元的想法,故而用淡淡的话语化解了萧元心中的疑虑。 “多谢老大人!萧元一定在近rì把那邓礼波送来!” 萧元当然心领神会,来而不往非礼也,这个人情自己是不得不还的。 只是他有些不忍望见孔卿卿充满渴望的眼神,虽然自己很同情这对情侣,虽然邓礼波本身很有价值,不过比起能够征服高唐、出兵天竺以实现自己的战略目标来说,一切都变得无足轻重了。 “父亲大人,您为什么如此支持这个萧元?这小子想要征服天竺,莫不是识破了我们对他下的毒?” 当萧元心满意足的离开冀州之后,孔行文忍不住质问自己的父亲,他对于这个远远超越自己的萧元,总是有着说不出的不顺眼。 “胡涂!不管识破还是没有识破,萧元都会进军天竺。既然他如此坚定,我为什么不做个顺水人情,让他越陷越深?别说是天竺,就算是高唐,你以为也是萧元说打就打、想拿就拿的吗?”孔为东冷冷的说道。 一旁的周文俊见孔行文依然没有想通,便解释道:“义父的意思是想让他陷在天竺,如果打了败仗,便会动摇他的声名;如果打了胜仗,天竺这么大,也必定会牵制住太平军的大批兵力。那么到时候我军一方面不必担心来自北面的威胁,另一方面如果有机会的话,还可以乘机拿下晋州!” “哼!” 看见孔行文依然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样子,令恨铁不成钢的孔为东不由暗中摇了摇头,对这个宝贝儿子如此资质感到十分失望。 当rì在冀州城门口拿萧元和自己子女比较的话,其实倒也有三分是出自真心。 第一百一十二章 宗教改革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第一百一十二章宗教改革 在萧元军的大帐中,萧元注视着眼前的宗喀。 宗喀大约有五十余岁,下身穿着裹裙,外面是白色的刺绣外袍,腰间系着檀笔筒、木碗和漱口水瓶;脚上是足蹬长筒厚底靴,肤色赤铜,一看就知道是一个严于修身的虔诚教徒。 在他的身旁还有一个喇嘛,只有二十多岁,一脸精明,竟穿着红色外袍,这不能不让萧元对这个名叫阿桑德勒的家伙另眼相看。 要知道喇嘛教的僧侣按照武功分为青、黄、红、白四等,白衣喇嘛的武功绝不在中原超一流高手之下,甚至几十年前曾有一个白衣喇嘛和一个中原武林宗师级的人物打了个不分胜负。而如今全天下总共也只有七个白衣喇嘛,且都是各派分支的领袖。 而红衣喇嘛则相当于中原的一流高手,平时作为白衣喇嘛的护卫和助手,所以这个叫阿桑德勒的家伙二十多岁就成为红衣喇嘛,的确不简单。 (注:喇嘛教有红教、花教、白教之分,不过纯属不同教义,与武功无关,这里只是一个随口假设而已,与现实不符。) “萧侯召见我等,不知有何见教?” 宗喀缓缓地问道,他被孔为东强行扣押了下来,如今又被请到当今西北最有权势的太平猴萧元的帐中,实在有些郁闷,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两位实力派人物。 要知道如今天下大乱,拥有兵权就意味着拥有一切。如果一个不小心,眼前这个质彬彬的年轻人只要轻轻地一挥手,就算是成千上万人,不也照样被投入了大河之中喂鱼吗? 萧元恭敬的施了一礼,沉痛的说道:“一向主张拥戴朝廷的一代宗师——宗巴大师的仙去,令萧元也深感悲痛。这不但是贵教的损失,也是我大夏帝国的一大损失。可惜!可叹啦!更可恼的是有人竟然在大师死后依然不肯善罢甘休,为了窃取大师的舍利子,不惜做下灭人满门的惨案。由此可见,高唐的喇嘛教已经距离我佛慈悲的境界越来越远了,不知宗喀禅师以为然否?” 萧元越说越激动,他由原先的沉痛逐渐转为犀利,双目炯炯有神,浑身透出了一股浓厚的杀气。 “万物皆皮囊,宗巴大师恐怕早就已经转世了,世俗间的一切恩怨情仇如同过眼云烟,不提也罢。只是如今各寺喇嘛勾结权贵、横行不法、戒律松弛、无所不为,实在是令人担忧。故而老衲主张当今喇嘛教应该提倡性相合流、显密相资、三士一贯,以求重新弘扬我佛。” “宗喀大师的意思是应该显宗和密宗同时修行,而不是只强调一个方面;同时不应过分强调密宗的一些教义和仪式,无论下士、中士还是上士,都应该一视同仁,一切教诲都应该以菩提心为主。”一旁的阿桑德勒见萧元听了有些莫名其妙,连忙解释道。 萧元干“海天中”更新最快,全|字手打干一笑,刚开始他还以为宗喀会大谈什么人生不过是臭皮囊之类的废话,对灭门惨案不感兴趣。后来听到他说要改革喇嘛教,暗地里倒是松了一口气。 虽然他对于宗喀的改革意见半点都听不懂,但是倒也佩服这老家伙的眼光。 如今的高唐上层僧侣掌握着地方政权,*乐无度。僧侣们流于侈惰,甚至专持诅咒,以吞刀吞火儿炫耀而取宠,行为无异于巫师。 其实何止高唐,即使是佛教的发源地天竺,这个时候不但学系传承日趋繁歧,学风也日渐丕变,门户之见至深,佛教内部的各派系形成对峙之局。整个天竺佛教也走入了巫术、幻术的死胡同,以至于信奉伊斯兰教的大食帝国东侵时势如破竹,要不是正逢北狄西征,牵制了大食,恐怕天竺早就完蛋了,所以才会动了东来的念头。 萧元因为想要西征,所以对这两个地方的资料一向都很重视收集,内心深处也不是没动过进行宗教改革的念头。 只是,自己毕竟不是佛教中的人,而那些老和尚一般都是极其固执的,所以也就只好把想法压在了心里。 正头疼着在征服高唐以后,如何物色一个合适的人选,说服他与自己的合作,整肃高唐的宗教界,控制整个喇嘛教,却没想到宗喀这个大活宝就自动的送上了门来。当然,说自动有些勉强,毕竟若是没有孔为东的扣押、萧元的强请,宗喀说什么也是不会想到跑上门来和这些强权人物聊这些的。 如今宗喀能够提出改革宗教的主张,足见此人还是有一定的眼光和魄力的,这倒是让萧元有些刮目相看,而且也正中下怀。 当下朗声说道:“大师说得不错,如今天竺那些僧侣名为佛门,实际上早就妖魔化了,否则以我佛之无边法力,怎么会坐视那西面的异教徒侵犯我佛的圣地呢? 由此可见这些所谓的僧人只不过是披着佛袍、持着念珠、念着佛经的鸡鸣狗盗之辈罢了,他们彻彻底底的背叛了我佛,丢弃了教义,所以我佛才会放弃了他们。 而如今他们却想把手伸到高唐,妄图继续作威作福,玷污这块佛门净土,天下有识之士无不义愤填膺。无奈僧俗两界,鞭长莫及。只有像大师这样德高望重、远见卓识的信徒,才能够肩负起抵御邪魔、保卫佛门的重任啊! 萧元虽然不是佛门中人,但是从小就一心向佛。想当年,萧元生活贫困,如果不是一位慈祥的禅师大发慈悲,接济了萧元母子,萧元恐怕早就饿死街头了。 所以萧元一直以来就有一个心愿,那就是有朝一日,一定要为我佛做一点事情,以报答佛门当年对萧元的接济之恩! 如今萧元忧心佛门之现状,愿意鼎力支持大师的改革,将我佛的真义传送到千家万户,重新光大我佛!” “我佛圣明!” 老喇嘛激动地念起了经,那一番萧元信口胡扯、自己都无法相信的话,却让虔诚的老喇嘛深信不疑,念念叨叨着:“有因才有果,有果必有因!因为有当年那位禅师的善举,才会有今日萧侯的仁义,可见冥冥之中,我佛自有安排!” 宗喀一直以来提出的宗教改革,将高唐的僧俗贵贫一视同仁。虽然得到了大批高唐百姓的拥护,但是却始终遭到喇嘛教各派系的联合打压,自然深知如果没有权贵人物的鼎力支持,自己的改革梦想终究是镜花水月。 没想到今天却亲耳听到这个威震西北、手握重兵、连北狄帝国都畏惧三分的太平侯萧元说要全力支持自己,自己的教义,那么自己一直以来所坚持的梦想就大有成为现实的可能,这怎能不让他激动万分,难以自己呢? 而且自己原先想进行宗教改革,只是因为觉得喇嘛教在高唐有衰弱的趋势,看不惯许多僧侣的行为而已。 但经过萧元的这番话之后,让他突然发觉原来在佛门之内正在发生着如此可怕的事情,更新-最快,全字+手打革恰恰是保卫佛门的正义之举、是佛的旨意,所有阻止反对自己的人,都是反对我佛的妖魔,必须予以彻底的清除! 一时间,老喇嘛热血沸腾,感到自己的责任重大,而萧元更是我佛派到人间帮助自己的使者、护法金刚。 激动之下,就算是叫他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了。 “萧侯恐怕不仅仅是要重整高唐吧?” 冷静的声音来自阿桑德勒,这个精明的务实派自然没有被萧元的话所弄糊涂,他更着重于实际的利益。 “不错,罪恶的源头来自于天竺!这个往日佛门的圣地,已经被妖魔所玷污。由于他们的贪婪和愚昧,使得佛祖渐渐远离,罪恶滋生心头,如今更是想把妖魔带到了圣洁的高唐。所以高唐的喇嘛教在改造自身、抵御妖魔的同时,还有责任清洗天竺,不但是为了避免高唐再次受到污染的危险,更重要的是要把我佛的光明再次照亮当年佛的故乡!” 萧元的话十分具有煽动性,连萧元自己也很得意。 “萧侯说得好!佛的光明必须由最虔诚的信徒来传播,那些披着佛门的圣衣、内心已经被妖魔所污染的叛徒,必须予以清洗,让佛的光明驱赶他们心头的污秽,让佛的慈悲再次感化他们的无知!” 宗喀显然已经被萧元的话彻底煽动了起来,眼中流露出的是对宗教的狂热。 “那么高唐或者是天竺,应该由谁来管理?”阿桑德勒依旧不为所动,提出了十分现实的问题。 萧元的目光久久的注视着这个年轻的僧侣,虽然十分柔和,但还是让阿桑德勒感到了一阵战栗,但他很快就重新抬起头,坚定的对视着萧元。 他明白事到如今这是一场赌博,要嘛萧元因为感到自己的危险而产生杀机,要嘛因为欣赏自己的能力而予以重用,无论哪一种都不是畏惧所能够解决的。 “佛的子民当然应该让佛来管理!”过了好一会,萧元这才淡淡的说道。 “萧侯乃是我佛派到人间的护法金刚,喇嘛教当百度搜|索“六夜言情”看最新章节然会全力支持萧侯的事业!” 阿桑德勒的话也有些突兀,但是两人的对望,却达成了彼此的妥协——萧元将掌握世俗的政权,而支持萧元的喇嘛教则掌握精神领域。 第一百一十三章 出兵高唐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第一百一十三章出兵高唐 “喇嘛教渗透至晋州,掠我财产、屠我子民,玷污佛门,是可忍,孰不可忍!为了捍卫晋州安宁,讨还血债,整肃佛门,我决意出兵高唐。 第一步是攻占青海湖地区。明日一早,我将亲率白虎军出征,青龙、捷豹两军明日一同开拔,但是到了青海湖和晋州的交界处,就秘密回师,随时提防北狄和孔为东乘机侵扰晋州!” 和孔为东达成共识,又成功的说服了宗喀禅师,取得了这位在喇嘛教有很大影响力的大师支持以后,萧元终于决定出兵,而且是立刻出兵。 原先他是准备让韩邦担任主帅的,可惜几次秘密交谈下来,这位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对于西征始终都保持着强烈的反对态度,再加上如今有了宗喀大师的支持,萧元也想趁机在高唐给自己披上一层宗教的神话色彩,所以临时改变主意,决定自己亲自出征。 “萧侯,你只统帅一个军前去,恐怕……”老成持重的耶律荣光有些担忧地说道。 “耶律将军过虑了,兵在精而不在多,想当初将军凭借着一族之力,不也兵*北狄城,杀得北狄大国师丢盔弃甲吗?” 萧元所提及的是去年在北狄的经历,当时耶律荣光在北狄大可汗病重、北狄局势动荡的情况下,借着大国师王猛杀了耶律部族长老的理由,打着为部族长老报仇的旗号出兵,曾经一度兵*北狄城,造成了整个北狄帝国的巨大震动。虽然最终失败了,但是依然是耶律荣光心中最得意的一件事情,所以萧元此时提起,让他乐得笑了起来,紧接着请缨说道:“那还请萧侯准许我们捷豹军随你出战!” “这可不行,耶律老头,你可不能跟我抢仗打啊!” 一旁的无病不满的叫了起来。 北方人重英雄尚武力,所以直爽率直的无病和耶律荣光很快就成了好朋友,不过在打仗方面,两个人可从来都是寸步不让的。 “好了,别争了!这次出兵高唐其实用不着打大仗,真正的恶战很有可能会发生在晋州,所以到底谁跟谁抢仗打,还真的说不定!不过,我军上下能够都像这样不畏生死、勇于奋战,那么就算和全天下开战,又何惧之有?” 萧元笑着为两人开解,眼光却有意无意的瞟了韩邦一眼。 韩邦佯作不知,开口问道:“萧侯是怕北狄干预?所以才不等朝廷批准你和孔为东的联名奏章后再出兵?” “不错!”萧元颔首道:“北狄如今的局势并没有人们所预想的那么严重,王猛已经掌控了北狄的大部分军队和实权,所以他不会任由我们出兵高唐、扩张势力的。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攻占高唐必须是快刀斩乱麻、速战速决。 不过我最担心的还是王猛会在我军攻占高唐之后,打着拯救高唐的旗号,趁我军兵力空虚之际,出兵晋州。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孔为东那个老狐狸也一定会坐不住的。这也就是我为什么只统帅一个军前去的原因,要是真到那一步,我们晋州的安危就要仰仗各位了!” “是!” 听了萧元这么一说,众人方才感到事态严重,不过也非常感激萧元对大家的信任。 “为了区区一个高唐,而为晋州引来如此的刀兵之祸,值得吗?” 当众人都离开之后,韩邦单独留下来质问萧元。 不同于其他将领对萧元的盲从,他始终反对出兵高唐。 眼看如今为了这么一块不毛之地,北狄、孔为东的大军云集,战争一触即发,从战略上看实在得不偿失,而且简直是在玩火。 “你错了,不是为了区区一个高唐,而是为了替整个太平军打开局面。时逢乱世,强者为尊,这是千古以来永不破灭的道理,太平军要想生存下去,就必须扩展、壮大,成为最强!否则的话,迟早有一天会被人消灭!所以,困守晋州绝对是死路一条。”萧元冷冷的回答道。 “我并没有说要困守晋州,但是发展的道路有很多条啊!” “还有什么路可走?我不是早跟你说了吗?向北北狄太强大,向南巴蜀地形险要,向东朝廷有大义的名分,你说我该往哪走?所以只有向西,打下高唐,征服天竺,我们才能拥有一片崭新的天地!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获得一个稳定的财政来源,才能获得一个稳定的资源供给!只有有了足够的战略纵深,足够的财富,足够的供给,我们才能坐山观虎斗,才能想着怎么图取天下!”萧元有些激动地说道。 “恐怕还没等你踏入天竺,别人就已经把你的老窝一起端了。”韩邦讽刺地说道。 “怎么,当初大败慕容无忌的韩邦大将军害怕了? 别忘了,现在的局势可比五原会盟的时候好多了。至少由于庞德的日趋强大,朝廷方面已经无力对我们用兵,而整个晋州经过这几个月的整顿,也不可能再有一个马家寨了!“ 萧元对韩邦的语调十分反感,不开心地说道。 经过这几个月的休整,太平军已经稳稳的立足于晋州,拥有坚实的根据地。 实力上的发展也极为迅速,军队得到了全面的整顿。 再加上目前天下大势对太平军的发展极为有利。没有朝廷的从中作梗,太平军就不必承受失去大义之名的风险,这使得萧元决定不再像几个月前那样一味退让了,而是采取适当反击的方式,以攻代守。 事实上,这才是这位背后被称为不败战神的伟大统帅一贯的风格。 “不错,我是害怕,我害怕你重复犯着同样的错误。老天不可能永远都对你那么青睐,运气可一不可再,你别总是这么自以为是好不好?” 韩邦的语调也不自觉地提高了不少。 以前两人情如兄弟,萧元也总是很认真的听取他的意见,然而随着萧元事业越来越大,两人之间的距离却逐渐的走远。韩邦对于萧元的固执己见和独断专行的作风大为不满,认为已不是当初那个从小认识的萧元了。 “你以为我们不出兵,北狄人,孔为东就会大发慈悲吗?他们就如同红了眼的恶狼,随时都准备在我们最虚弱的时候狠狠地咬上一口。你有把握让我们永远都处于高度警惕之中,让敌人永远都无可乘之机吗? 既然不可能,那么与其让他们挑选最有利的时机来攻打我们,不如我们设置好圈套迎接他们。即使时机对我们不是最有利,至少也同样不是对他们最有利。 这一仗迟早要打,我想在去天竺之前,先狠狠地教训这两头恶狼一顿,让他们知道太平军可不是好惹的!” 萧元自信满满的“领域”看最新|章节说道。 “你早有计划?”韩邦疑惑的问道。 虽然可以不考虑朝廷方面的兵力,但是北狄毕竟是一个顶级强国,而且还有南面的老狐狸孔为东在蠢蠢欲动,萧元之所以能够让他们不敢越雷池半步,虽然得益于自身的实力,但是不可否认在某种程度上还是有虚张声势的成分。 如今萧元却主动让这两头恶狼看到了有机会享受香喷喷的大餐,那么该如何做,才能既不让自己受到严重伤害,又能够狠狠的教训这两头狼一顿呢? 韩邦自问办不到,只好好奇的洗耳恭听。 “大哥!”正在这个时候,一身戎装的蒙亦璇突然出现在萧元的大帐门口。 “你先等一等!”萧元示意蒙亦璇在门口等一会,自己则俯身在韩邦的耳边轻轻地百度搜|索“六夜言情”看最新章节说了几句。 “你真是一只千年老狐狸!”韩邦听了之后,不得不发出一声让萧元也搞不清是褒是贬的感叹,继而认真而又诚恳地说道:“虽然我依然不同意西征,但是我保证,只要“海天中”看最|新章节有我韩邦一口气在,晋州就不会丢失一寸土地,绝对让你没有后顾之忧!” “好啊,如果我西征失败的话,就到你这儿来讨一口饭吃;如果成功的话,就罚你去当天竺的总督!” 萧元半开玩笑的说道,两人的手又紧紧地握在了一起。先前因为争吵而引起的不愉快,瞬间就烟消云散了,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同甘共苦、梦想未来的年代。 “大哥,亲卫军已经整装待发了。”在韩邦走后,进来的蒙亦璇禀告道。 “嗯,这一次有没有信心?”萧元沉吟着说道。 “大哥的部署真是厉害,小璇当然有信心。但是小璇不明白,为什么让亲卫军秘密的连夜出动,而不等大军一起出击,这样做不是更稳当吗?”蒙亦璇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第一,这一仗我要速战速决,所以兵贵神速,在北狄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加以援助之前,迅速占领高唐,避免我军的兵力无谓的被牵制在那里。 “第二,出兵高唐的成败,绝对不仅仅只是取决于军事上的得失,更重要的是人心的向背和高唐的作战意志。所以,在军事上我们不但要确保胜利,而且要确保能够完胜、大胜! 我要以奇诡的作战击败他们,以华丽的用兵震撼他们。你以少胜多的出击,将在高唐人的心中产生恐慌。而白虎军随后的跟进,则进一步瓦解他们作战的意志和抵抗的决心。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控制整个高唐,使我们有余力回过头来对付北狄和孔为东。 好了,不说这些了,希望后天你能在青海湖迎接我!” 萧元豪情万丈地说道。 更快更新尽在:. 第一百一十四章 奇兵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第一百一十四章奇兵 青海湖地区是通往高唐的门户,一旦攻占青海湖,再突破唐古拉山脉,就可以长驱直入的进*高唐的政令中心萨迦。 在青海湖地区最令人注目的,莫过于那天下有名的马场。 曾经与银川马场一样,青海湖周边的马场是大夏向西北用兵的重要物资基地,为圣太宗等明君提供了许多足够数量驰骋沙场的战马,并且有力的保证了大夏帝国成为天下第一的强国。 但是随着大夏在西北势力“海天中”更新最快,全|字手打的衰弱,这个马场逐渐不为大夏所用。 游走于北狄、大夏和天竺等各方势力之间,青海湖马场反而成为高唐财政的重要来源,处于各方争斗的中立位置。 如今在这崎岖的山路上,统率着三千精锐星夜兼程、欲图改变这持续了数十年局面的,正是蒙亦璇和她的太平亲卫军。 在宁玛峡口浓浓的夜幕下,一队无精打采的高唐兵正在例行公事的巡逻。 虽然这里是进入青海湖的重要关卡,但是多年来的和平,使所有的士兵都产生了一种惰性。 谁都知道攻占青海湖容易,但是要长久驻扎如此艰苦的地方,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只有土生土长的高唐人才有能力在如此物质匮乏、呼吸艰难的地方扎根。 之前曾经前来征服高唐的军队,无一不是在不费吹灰之力的胜利之后,在严峻的自然条件面前丢盔弃甲、狼狈撤离。 长期以来的历史,使高唐人产生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他们一点都不在乎自己在正面战场上的失败,对于敌人的入侵抵抗往往并不是很激烈,但是他们有一种莫名的自信,认为上天在这块土地上是永远站在自己这一边的,任何外来人都无法抵抗上天的惩罚。 不过这种自信的正确与否,对于眼前的这队巡逻兵来说,已经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了。过度依赖老天的青睐,有时候实在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如今这队巡逻兵将不得不为他们的这种依赖而付出代价。 从山上攀援而下的太平军干净俐落的出手,很快就解决了这队巡百度搜|索“六夜言情”看最新章节逻兵,打通了关隘,大队兵马迅速涌入,镇守关隘的敌人几乎没有反抗,就在梦乡中莫名其妙地成为了太平军的俘虏。 战斗如此顺利,使得身为统帅的蒙亦璇都无法置信,震惊之余,也不得不佩服萧元对于整个战事的预见力。 “蒙……蒙将军,我们只有三千人,就这样进攻青海湖是否合适?” 一旁的赵云犹豫的向蒙亦璇询问道。 对于让一个女人指挥,他还真有点不适应。不过这个女人偏偏展示了无可挑剔的能力,又使得他无话可说。 “当然要进攻,否则我们星夜兼程过来干什么?” 蒙亦璇皱眉说道。 她看出了赵云心中的担忧,宽慰道:“放心吧,这些高唐兵根本没有想到我们会这么快前来,惊乱之下必败无疑!” 正说话间,突然一个传令兵奔驰而来,下马急报道:“启禀将军,在三里之外有一支高唐兵正朝我们过来,大约有一万余人。” “什么!” 蒙亦璇和赵云同时大吃一惊,面面相觑。 在萧元的计划中,原本是想依靠奇袭来进占青海湖,却没想到刚刚拿下峡口,就遇到这样一支军队,难道高唐早有防备? “迎战!” 时间容不得蒙亦璇多想,两军相逢勇者胜,即使从面子的角度讲,也让一直心高气傲的蒙亦璇没有兴趣做退后的考虑。 事实上,她的心中大大的叫了一声“侥幸!” 这个峡口易守难攻,一旦失守,太平军要想再夺回来,势必要付出难以估计的代价,如今自己却先一步夺得峡口,这本身对于太平军而言,就是一件极其幸运的事情。 于是,一场辉煌的胜利诞生了! 懵懵懂懂过来的高唐兵根本还没有来得及察觉到什么,就遭遇峡口上太平军一阵箭雨的洗礼。 在震天的擂鼓和慑人的呼喊声中,埋伏在两旁的太平军以百人一队的编制,轮番向昏头转向的高唐兵杀来。 在敌人溃不成阵型的队伍中来回驰骋、东西突击,到处都是太平军士气高昂的喊杀声,让高唐人惊恐的以为自己陷入了十万大军的重围。 这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当初萧元用来反伏击蒙亦璇的部署,如今却被蒙亦璇用来对付高唐兵。 以一小部分兵力占据地形优势来虚张声势,其他兵马则乘敌人遇袭后惊慌失措的一瞬间,分成一支支百人队,凭借着高机动力量,进行纵横突击、打乱敌人的阵型、阻止敌人的重新集结、击溃敌人战斗的意志。 这在后世被尊称为萧元战法,名传千秋。 所不同的是原先的失败者,如今却易位成为稳*胜券的胜利者。 站在高高的峡口上,看着这群比自己当初那班盗匪部下还要不堪的高唐兵,蒙亦璇的心里禁不住苦笑。 被当头一棒的高唐兵,早已胆战心惊。 他们只觉得四面八方到处都是敌人,原本就没有苦战、血战传统的这支军队,在战斗意志丧失殆尽的情况之下,纷纷抱头鼠窜,缴械投降,整个战斗竟然连一炷香的时间都不到。 “将军,查问过了,这是青海湖领主墩扎不知从哪里得到了关于萧侯有可能向高唐问罪的通报,所以派兵前来宁玛峡口加强防守,没想到却被我们碰上了。” 随军前来充当向导和翻译的阿桑德勒,在询问了这些俘虏之后,向蒙亦璇禀报道。 “嗯……阿桑德勒大师,您认为这个墩扎是什么样的人呢?”蒙亦璇沉思片刻,向阿桑德勒问道。 萧元的奇袭战略真的很伟大,幸亏先一步到达,否则还真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不过,如今的形势也使她有些尴尬。 这么多俘虏,如果不派兵看守,一定会闹出事情来,如果派兵防守,则分散了兵力,影响到整个军事进程的发展。 “此人生性多疑,刚愎自用,遇弱则专横无礼,遇强则畏缩怕死。” 阿桑德勒想了一想回答道,说完不解的看了看蒙亦璇,想不通眼前这个娇滴滴的美女为什么会问这样一个问题。 不过先前如此出色的战斗,使他倒也不敢有半点小瞧这位少女。 “兵法云: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远而示之以近;利而诱d5x百度|搜索“第五学”看最新|章节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不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所以我决定……” 念了一大堆兵法的蒙亦璇,突然调皮的皱了皱可爱而雪白的小鼻子,卖了一番关子之后,慢吞吞的说道:“还给那些俘虏马匹和兵器,放他们回去!” 说完,一点也不理大惊失色的阿桑德勒和赵云,背负着双手,故作威严的离去。 “千万不可!我军孤军深入,好不容易打了胜仗,怎么可以如此放任敌人完好无损的离开,这实在是… …“赵云急忙跑上前,拦住蒙亦璇劝阻道。 “赵云将军,这里你是长官,还是我是长官?” 蒙亦璇压低了声音,严厉的质问道。 “……属下遵令!”赵云愤愤地行了一个军礼。 虽然十分不服,但是太平军军纪严明,建军之初,就十分注重下级对上级的绝对服从,所以尽避担心,赵云还是不折不扣地前去执行命令。 接下来的事却让阿桑德勒和赵云更为惊异。 在俘虏们走后半个时辰,太平军也开始出发,直*青海湖。 这时候,奇迹发生了。 当太平军的前锋刚刚*近城门,高唐守军就开始发生了混乱,接着那个墩扎竟然弃城而逃,结果被没多少工夫,就被蒙亦璇派出的追兵擒获。 “这是怎么回事啊!”百思不得其解的赵云,大为佩服的向蒙亦璇请教道。 “我不是说过了吗?这就叫做: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远而示之以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不备,出其不意。” 蒙亦璇得意地说道,看见赵云还是一头雾水,便解释道:“我先前曾问过阿桑德勒大师,墩扎此人生性多疑、刚愎自用,又是欺软怕硬,本来就因为不知道我军实力,却又畏惧太平军百战不败的盛名而内心不安。 如今又看见我们在大胜之后,把那些俘虏连带马匹兵器一起放回来,他心中一定会感到十分惊慌和疑惑,所以当我军轻骑叩门的时候,他就一定会想当然的以为那些俘虏是我军的内应,贪生怕死的家伙唯一的选择当然是立刻弃城逃命啰!” “可是,如果你预料失误怎么办?”阿桑德勒皱眉问道。 “现在不是正确了吗?战场上本来就没什么一定的事情,硬是要用百分之一百的规律来揭示战争,那实在是白痴至极,那些以少胜多的著名战例恐怕都成为不可能了,而那些名将也就根本无法打仗了。” 蒙亦璇笑着道:“即使墩扎胆子大一些,能够不逃出去,也无所谓。那些俘虏并不知道我军实情,在晚上被我们这么稀里胡涂的一打,回去后,他们一定是加油添醋的描述我军的强大,再加上高唐兵本来就没有死战的经验和习惯,所以军心想当然的一定涣散无比,对攻城也十分有利,最坏的情况也不过是我在这青海湖城下等大哥啰——当然,这很没面子!” 可爱的撅了撅嘴,蒙亦璇继续说道:“好了,剩下安抚民众的事情,就交给阿桑德勒大师了,我们就等待大哥过来吧!” “是!”阿桑德勒躬身应道,在他心里越发感到太平军的可怕。 更快更新尽在:. 第一百一十五章 采花节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第一百一十五章采花节 大夏历二七零年五月五日。 萧元率领着白虎军翻越了宁玛峡口,来到了青海湖,这不仅仅是进军高唐的第一步,更是萧元策划中首次西征的第一步。 先一步攻克青海湖的太平军早已在蒙亦璇的指挥下肃清了残余敌人。 宗喀大师那一系,显然在高唐有着极为崇高的威望,而墩扎等当地的统治者鱼肉乡里,早就让人民敢怒不敢言,加上太平军发放粮食、笼络人心的举动也使得那些高唐人十分的满意。 所以在阿桑德勒的整顿下,城中很快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当萧元和宗喀到来的时候,更是展现了夹道欢迎的热情。 “萧侯,您来的真是凑巧,明天是一年一度的采花节,同时为了欢迎萧侯您的到来,我已经命人安排了插箭仪式。啦啦|学更新最快llx,全|字手打”阿桑德勒当先上前恭迎萧元和宗喀大师,同时说出了自己的安排。 萧元一楞。 按照他原先的部署,是准备马不停蹄的直取斑唐,不过转念一想,趁这个机会和当地百姓拉近感情也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当下赞许的看了阿桑德勒一眼,思索了一下,下达命令道:“亲卫军这次作战辛苦了,就和我一起参加采花节,后天再出发。 “白虎军原地休息三个时辰,然后以团为单位,向唐古拉山脉进发,分进合击。宗喀大师,你替我选出一千僧侣,每团配备一百人,由大师亲自带队,向高唐的子民宣扬我军此行的宗旨和意义,避免无谓的伤亡和流血。 “无病将军,你给我记住,这次行军能不作战就不作战,即使作战也尽可能避免伤亡,全军上下更不准侵扰高唐百姓一人一物,违者杀无赦!” “是!”无病高声应道。 虽然这道命令让他很不爽,不过出于对萧元的敬畏,使他不假思索的答应了下来。再说,他可没有半点兴趣去参加什么节日,在他看来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哪有打仗来得过瘾? 第二天,萧元一大清早就被阿桑德勒请了出来。 幸好在他在大夏国子监读书的时候,就已经养成了早起早睡的习惯,倒也没什么不习惯。 不过,蒙亦璇就不同了。 虽然她在战场上用兵如神,但毕竟还处在少年贪睡的年纪,为了把这个丫头给叫醒,让萧元费了好大的周折,好不容易起来了,还是撅着一张小嘴,睡眼蒙眬,一脸不情愿的样子。 不过很快她就被节日的那种热闹气氛给吸引住了。 只见天雾蒙蒙的一片,太阳还羞答答的躲在云外,城市里的居民却都已经出动,纷纷奔往附近的山涧泉水旁抢泉水。 他们有的双手捧水痛饮,有的背水回家洗发洗身,彼此你来我往的,看起来一副好不热闹的景象。 “传说这一天日出之前的山泉喝了可以消灾去病,此外,这一天也是一般人家一年中洗浴的日子,可以带来吉祥。”一旁的阿桑德勒解释道。 “什么!一年才洗一次澡,那有多脏啊!” 刚才还半睡不醒、牵着萧元的衣服摇摇晃晃走路的蒙亦璇突然有了精神,皱了皱可爱的小鼻子,毫无顾忌的嚷道。 萧元听了,不由皱起眉来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阿桑德勒也是不禁苦笑,蒙大小姐的话还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高唐地处严寒,一直都是缺水的状况,因此高唐人一向都很珍惜水源,平日里很少会用到水,更谈不上浪费。 她蒙大小姐昨日洗澡、喝汤用的水,足够一般高唐人半年的用量了,只有像这样的节日才尽情的享受大自然赋予的山水,也正是因为如此,这样的节日才会被高唐人视作一等一的大事。 为了避免这位蒙大小姐又说出一些奇怪的怪话,当下阿桑德勒连忙岔开话题,请两人前去用早餐。 吃完饭之后,就是阿桑德勒安排的插箭仪式。 高唐人除了对动物图腾顶礼膜拜之外,还崇拜祖先中那些最强悍的英雄,将他们视为“赞神”、“敌神”(战神)、“阳神”(男神)。 这种仪式也就是祭祀、祈求“保护神”,并且在这种仪式上,将进行射箭的比赛,显示部族的勇武和强大,代表着部族的自尊和信心。 所以,阿桑德勒安排这种仪式,实际上也是提供一次机会,展现太平军精湛的箭术,摧毁那些还存反抗心理的家伙的自信,进一步加强太平军队在青海湖的绝对统治。 只见每家每户都派出了自己青壮的男丁,骑马聚集到山头的箭垛前,萧元和阿桑德勒也加入了进去。 人们围绕着箭垛自左向右转三圈,高呼“保护神”的名字,将从家里带来的香柏枝、牛奶、干鲜果、茶叶等添入了火堆之中,藉冉冉升腾的烟雾将各户对保护神虔诚的敬意,传达了出去……每当螺声响起,人们便向保护神行叩拜礼,并将印有战马的纸符抛向天空,顿时间,山野上纸符漫天飘舞,形成了铺天盖地的壮观景象。 紧接着,插箭节的仪式正式开始。 威武的男子骑着骏马,手中高举着各家早就已经准备好的彩箭,自左向右绕箭垛转三周。 箭羽是用柏枝削尖,绑以羽翅、羊毛结,并以水彩绘以云景等图案,箭上挂彩色绫缎,所有的箭都是各家各户所自制的。 萧元的箭则由阿桑德勒所准备,高大气派,绘制的十分讲究。 人们开始后退百步,纷纷抽箭射击,如果中了箭垛的靶心,则引起一阵欢呼,如果有所偏离,则引起人们的一阵喝倒采声。 也许是对太平军入侵的不满,这一次参加插箭仪式的青年们竟然都比往年更具水准,显示出高超的箭术。 不过,萧元早有准备。 当最后轮到他上场的时候,脸上挂着微微的笑容,丝毫不理那无数双屏气凝神盯着他的眼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在众人的讶异中,竟然向后驱马跑了一百步,突然回身,手上已经同时拈了三枝箭,如流星般的同时射出,枝枝都正中靶心。 而与此同时,萧元又是一手拈三枝箭,几乎同时发出。 这一次,却是箭头连箭尾,一直线的钉在了正中,使得先前的三枝箭如同众星捧月般,均匀的围在了周围。 一时间全场鸦雀无声,人人都被萧元高超的箭技所慑服。 萧元也是吐了一口气,他的箭术向来一般,上次五原会盟的时候看见义妹蒙亦璇高超的箭法,让他颇为心动,便缠着这位妹妹学习箭术。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一个多月的强化训练,再加上他创造性的将武学内力引入到射箭中来,所以现在的射箭水平倒也是一般般。只不过像今天这样的射箭,自己其实也没有太大的把握,但是能看到有如此的结果,心里还是有些得意的。 “好一个一箭三星!” 最先反应过来的阿桑德勒,随口给萧元的箭技起了一个名字,然后热烈的鼓起掌来,打破场上由于过度惊讶而产生的沉寂。 “万岁,万岁!” 太平军的将士们纷纷惊醒过来,热烈的向自己的统帅喝采。 而那些高唐人已开始有些垂头丧气,不过质朴的民风,使得他们也马上发出了心服口服的赞誉。 “高唐的子民们!” 萧元当然不会浪费眼前苦心造就的良机,在人们热烈的欢呼尚未完全平息之时,他运足功力大声地说道:“也许你们的心中会很愤怒为什么太平军要翻山越岭,来打破你们平静的生活,但是你们知道太平军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知不知道?在一个多月前,在晋州的一户人家,和你们一样辛勤工作、守法度日的人家,被人灭了满门。这里面有八十多岁的老人,也有呀呀学语的孩子,还有像你们的姐妹和妻女一样的女人,更是被凶手残酷的凌辱、杀害!为什么?原因只是为了要抢夺并销毁尊敬的宗巴大师的舍利子!而凶手就是那些受到尊敬、被视为佛的子弟的喇嘛。 英勇的战士们,强壮的男儿们,我想让你们拍着胸口问自己一句,如果你们的父母,你们的儿女,你们的姐妹和妻子遭到如此的凌辱和杀戮,你们要不要报仇?” 说到这里,萧元停了一停,场上又陷入了一片死寂。 不过纯朴的高唐人,终于还是在萧元威严的目光*视下,凭着良心说道:“如果真有此事,哪怕是到了天涯海角,我们也要报仇!” “不错,太平军当然也要向敌人们报仇了。不过,并不是向你们这些纯朴的高唐人报仇,也不是向佛门宣战!事实上,太平军不仅要为自己的子民报仇,而且还要为你们讨回公道。 你们自己好好想一想,为什么你们的生活会如此的贫困?为什么你们一年到头拼死拼活,却要把大把大把的财物和女人敬献给头人和喇嘛?为什么那些口口声声说你们要清心寡欲的喇嘛,自己却是奢侈豪华、挥霍无数,毫无羞耻的享受着你们的供奉,甚至还玩弄你们的女人“第五学”更新最快,全字手打? 因为他们根本不是佛门子弟,他们早就被妖魔侵蚀了心灵,他们早就远离了神圣的佛,他们早就成为了佛的叛徒! 伟大的宗喀大师接受了佛的指引,请求我帮助他,消灭这些佛的败类。对高唐来说,太平军只是过客,日后将由尊敬的宗喀大师来治理,你们将不必再缴纳如此繁重的捐税,你们将不必再把自己的女人送给那些头人和喇嘛玩弄!你们将过上幸福的日子,你们将拥有财富与和平! 所有的一切,唯一的前提就是帮助伟大的宗喀大师,消灭那些背离了佛、无耻欺压你们的喇嘛和头人,将高唐建设成为一个佛的净土,并建立起一个真正皈依我佛的喇嘛教!” “耶卡!耶卡!”高唐人发出了欢呼。 他们也许并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是对佛的虔诚,使他们感受到了,加入一直广受尊敬的宗喀大师那一边,扛起铲除佛门叛徒的神圣使命,而萧元承诺的物质生活上的改善,更使他们有了战斗的动力。 在欢天喜地之中,高唐人开始了采花节。 高唐的少女们头顶迭成数层的青色新头帕,并用彩色饰带裹着。宽袖子的花裙层层相套,层层露出,有达七层之多。 胸前穿着由红珊瑚串成的胸衣,配以汤盆大的玛瑙银盘。耳戴银耳坠,头发梳成数十条细辫。 穿红绸裤,小腿缠以洁白的“缠子”,双脚则蹬着绣花鞋。 “花神在召唤,我们上花山,采回鲜花献亲人……“ 成群结队的姑娘们一边唱着古老的歌曲,一边向山上走去,美丽的歌声缭绕在云霄之间,甚是好听。 在山上等候多时的小伙子,开始心急火燎的等待心爱的姑娘跑过来,然后结着伴,边唱着歌,边向漫山遍野的花丛中走去。 他们采集那些洁白的枇杷花、火红的杜鹃花、粉红的马兰花,还有许许多多各式各样的花……直到这些美丽的鲜花插满姑娘的发辫,精致的花环套在了小伙子的头上……然而萧元并没有参加这些年轻人的活动“海天中”看最|新章节,虽然其实他比那些花丛中快乐的人们的大多数都年轻,但是由于身份和地位的限制,使得他只能在远处的高台上,含笑的望着这些欢乐的人群。 “大哥,送给你!” 玩的昏天黑地的蒙亦璇倒是还记挂着萧元,她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一边递给萧元一个花环,一边咯咯的娇笑着道:“赵云那个家伙真有艳福,居然有两个美女邀请他,呵呵呵!” 只见蒙大小姐玩的香汗淋漓,额前渗出细微的汗滴。 不知是因为玩的太疯了,还是马奶酒喝的太多的缘故,雪白的脸上泛出诱人的红晕,脚步也有些踉跄。 看着如此可爱的样子,一旁的阿桑德勒忍不住开玩笑道:“蒙姑娘,花环可不能乱给啊!按照我们的习俗,这种花环只能送给自己的心上人!” “胡说八道!讨厌啦!”蒙亦璇的小脸更加通红,狠狠地白了阿桑德勒一眼,慌慌张张的跑开了。 “真是个孩子!”萧元忍不住好笑的摇了摇头。 正在此时,一匹快马疾驰而来,送达的却是无病军团已经顺利通过唐古拉山口,向高唐的中心——萨迦进发的消息。 萧元淡淡的一笑,所有的一切都不出他所料。 看着远处那些欢乐的男女生起了篝火,围着火堆载歌载舞的祥和场景,不仅一股豪气从胸中涌出。 安宁的生活就留给快乐的人们吧! 而我萧元,将在刀光剑影中创造整个时代! 更快更新尽在:. 第一百一十六章 钦差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第一百一十六章钦差 “晋兄,多日不见,想煞小弟也!” 在高唐的官道上,太平军将士军容严整的排列着,迎接朝廷的钦差朱晋,萧元更是在看见朱晋之后,当先热情的迎了上去。 这次进军高唐的历程是非常的顺利,太平军无战不胜的神话和宗喀大师在高唐人心中的崇高威望,以及宗教改革的强大号召力,使得无病军团的行进几乎没有受到任何的抵抗,很快就占领了高唐的政令中心——萨迦。 同时,由于无病军团兵分十路包抄并进,所以喇嘛教的各种宗派领袖,也几乎全部被彬彬有礼的留在了萨迦,以至于即使有人想在地方上图谋反抗,也找不到一个有威望的领袖。 不过出乎萧元意料的是,朝廷对于这件事情表现出高度的兴趣和一流的行政效率——这当然得益于主政的辅政王萧允祥。 无论这位辅政王是出于扩展大夏帝国国威的考虑,还是出于让太平军陷入高唐穷山恶水之间的思量,总之他对于这件事情十分积极。 不仅大力支持太平军进占高唐,还派出了朱晋为钦差,前来主持册封宗喀大师为活佛的仪式。 当然派出朱晋之举,本身也是用行动来向天下表明萧元同去年十月的行刺皇帝案无关,缓解朝廷与太平军隐隐存在着的对立。 “萧侯经营西北不过是一载不到,却已经让整个西北大为改变,民众丰衣足食、安居乐业,和神州各地的烽火连天,实在是大相径庭。如今又出兵高唐,重振我大夏帝国的神威,真令愚兄我五体投地!” 朱晋也笑着和萧元打招呼,两人本来就是素识,在国子监读书的时候就是朋友,朱晋的父亲朱升对萧元更是有着报答不尽的大恩。 虽然在去年的“十日混乱”中,因为朱升被刺而影响了彼此的关系,但是如今时过境迁,崔英秀的辩白和局势的发展,使得今日两人啦啦|学更新最快llx,全|字手打的相见,至少表面上毫无关系受损的痕迹,反而有着浓浓的叙旧感怀的味道。 对了朱晋的话,萧元却有些禁不住苦笑,虽然西北这段日子相对平静,但事实上昨天就已经开始重战火了。 北狄帝国果然以救援喇嘛教为名,想趁太平军滞留高唐期间,出兵吞灭晋州,昨夜先头部队已经在安平城同治国器的玄武兵团展开了激战。 朝廷派遣钦差的行动打乱了他原有的计划,使得他改变了原先停留三天即刻返回晋州的安排。 为了等这位钦差大人,萧元整整滞留了十多天,这也导致了太平军的军事行动陷入被动之中。 现在只能看韩邦、治国器这些将领,能否在自己不在的期间,配合默契,顶住敌人的攻击了。 不过在表面上,他却不愿意显露出来,而是轻松的笑道:“朱兄过奖了!小弟已经为朱兄安排了好所在,一定不会让朱兄失望的!” 萧元一语双关的话语,使两人同时想起了在虎牢关的情景,不由彼此心领神会的大笑起来。 如此的暧昧,倒是让随行的那些将领和僧侣有些摸不着头脑。 来到萨迦的人,都会被那里的佛法恢弘而发出由衷地感叹。 这座雄伟的城池,以它强烈的光线、纤尘不染的天空、优美的传说和辉煌林立的庙宇,构筑着它独一无二的位置,建立起高唐信徒们心中永不磨灭的圣地形象。 进入萨迦之前,必然得去大昭寺参拜释“领域”看最新|章节迦摩尼像。 这尊佛像是大夏帝国的高僧前往天竺求来的释迦摩尼十二岁等身像,后来做为著名的大昭公主陪嫁品进入了高唐,被供奉在特意为此建造的大昭寺中。大昭寺因此成为萨迦城的“核体”,释迦摩尼像也因此成为萨迦城的“核心”。 而这一寺一佛也象征着中原王朝同高唐的密切联系。 至于大昭公主更是因为其一生的传奇经历,而被人墨客广为吟诵。 “昭妃初嫁与胡儿,毡车百辆皆胡姬。含语独无处,传与琵琶心自知。黄金杆拨春风手,弹看飞鸿劝胡酒。汉宫侍女暗垂泪,沙上行人却回首。汉恩自浅胡恩深,人生乐在相知心,可怜青冢已芜没,尚有哀弦留至今。” 这首流传千古的名诗更是道破了其中的苦辣与酸甜,既有远离家乡的无奈和愁思,又有着与高唐一代雄主之间的深情厚意。 所以以人自诩的朱晋来到这里,自然免不了一番悼念和感触,缅怀这位牺牲了自己青春年华换取两地安宁与康乐的传奇女性。 (注:这里的大昭公主是明妃王昭君和成公主的混合体,神州的强盛和辉煌的历史中,绝不能忘记这些担负了重大使命的弱质女子。)然后经过了灵墩道,就看见了著名的高唐宫。 平地一峰,高耸云端,与一尘不染的天云遥遥相对——这就是著名的高唐宫,给人以神圣而不可亵渎的印象。 整座宫殿缘山而筑,建筑面积十三万平方米,袅袅十三层,盘旋而上,所有的宫殿建筑都采用了高唐传统的铜楼式样,基础嵌入山岩中,好似从山岩中生长出来的,与整个山脉浑然一体,显得巍峨壮观。 “真是太壮观了!”朱晋不由大为感叹,人敏感的神经使他诗兴大发,思绪万千。 “是啊,这里真的是一片神奇的土地!”萧元也感叹道。 在这些日子的相处,他也深深地被这块土地所吸引。 也许这里是贫瘠的,但是这里也同样是富裕的,造物主为高唐人安排了他们特殊的生存空间和生存环境。 面对着明净辽阔、风姿绰约的湖泊;面对着莽莽苍苍、肃穆寂静的雪山;面对着铺展天际、年复一年绿而黄、黄而绿,在夕照中闪着粼粼波光的草滩;面对着曾是波光浩渺而今却彻底干涸的古海;面对着透着斑斑铁锈红的死亡火山;面对着骤然而起的风暴,和风暴过后草原出现的奇异安详和美丽……严峻的环境和变幻无穷的时空,不仅赋予了雪域居民适应环境所必备超乎寻常的体魄和刚强倔强的性格,还令雪域的主人具备了高超的形象思维能力和梦幻意识,拥有着广阔的精神空间和思维特质。 “对了,听说那位活佛准备册封你为”怖畏金刚“转世,这是怎么一回事?” 突然间,朱晋想到了来到高唐后听到的传说,好奇地问道。 和所有神州的人一样,朱晋对于这种玄学,也始终保持着一种“敬鬼神而远之”的态度。 他只是将同喇嘛教的合作,视为政治上的需求,因此,言语间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尊敬和虔诚的成份了。 这让一心想扮演佛门除魔卫道者的萧元多少有一些不开心,不过他还是耐心的解释道:“那个”怖畏金刚“是佛教中殊的化身,是有着九头、二十七只眼睛、三十四臂、十六腿的蓝身神像。 相传当年释迦牟尼在须弥山修行时,南方有一个极其凶暴的阎王,佛也就显现出凶恶的金刚形象去战胜阎王。 九头代表着九类佛法,头上的三睛代表着洞察三时的智慧;头发向上代表着向着佛地;三十四臂代表菩萨成佛除了身、口、意念之外,还有三十条修持法;十六腿代表镇压阎王的十六面铁城,象征十六种空性;脚下十六种动物则是代表十六种超凡功能,脚踏八大天王,标示着超出了世俗的法则;身佩五十颗头颅、遍体披人骨珠串、佩带人骨骷髅,象征着世事无常和肩负战胜恶魔和死亡的使命。 总之我很喜欢这个形象,它也对我很有用,这个身份可以让我名正言顺的代表佛去讨伐一切敌人,而与我作对的敌人都是恶魔。” 萧元自负的说道,这个身份实在太有用了。 拥有了这个身份,不仅是对付高唐的喇嘛教,而且还可以在对付天竺、北狄的所有佛门子弟的时候,拥有着佛门至高无上的大义之名,从而在最大限度上让自己处于正义的一方。 “那么这个册封仪式也是在后天的万佛大会上举行?”朱晋可没有这方面的兴趣,打了个哈欠,岔开话题道。 “是啊,在你代表朝廷册封宗喀大师为活佛后就举行!” 萧元有些苦笑,按理两个仪式最好分开来进行,可是如今的时间实在太紧了,他始终有些担忧晋州方面的战事,只好将就着进行。 萧允祥让朱晋前来主持册封宗喀为活佛的仪式,从长远来说,十分有利于大夏在高唐的影响和控制。 同时萧元为此即将安排举行的万佛会,不仅将确认宗喀在喇嘛教的崇高地位,萧元本人也将被尊为活佛后的宗喀册封为“怖畏金刚”转世,有利于萧元利用喇嘛教扩张自己的势力,对以后攻取天竺意义重大。 但是从短期看,这样一来却把自己滞留在了高唐,打乱了原先的日程,无法亲临晋州第一线,实施原先制定的战略,却实在是大大的不利。 无论历代的史学家、兵法家和政略家,对于萧元的出兵高唐和西征天竺,有着多么激烈和互相对立的看法与争论,但是有一点却是所有人都认同与无法否认的。 萧元扶植宗喀大师成为高唐新一任活佛的举措,绝对标明着萧元最终完成了对西北的绝对控制和逐步向西发展、征服天竺的开端。 而与此同时,宗喀活佛投桃报李的册封萧元为“怖畏金刚”转世,则使得萧元获得了清理佛门的尚方宝剑和大义之名,对整个历史有着难以估量的影响。 更快更新尽在:.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万佛大会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第一百一十七章万佛大会 大夏历二七零年五月二十七日。 萧元很满意地看着自己精心策划的万佛大会如期召开。 各派佛教的领袖,在太平军威*利诱之下,或者趋炎附势、或者被*无奈,总之都乖乖的就范了。 而高唐人对佛门的虔诚和宗喀大师在高唐人心目中崇高威望,则使得数以万计的高唐人跋山涉水、不远千里的前来参加,人数之多、规模之盛,即使是萧元也“第五学”更新最快,全字手打始料未及。 以至于这一次的万佛大会,竟然成为了高唐有史以来最具规模的一次盛会。 如果说还有什么让萧元感到遗憾的事情,那就是早知道宗喀对于高唐有着如此崇高的威望,以至于足以控制整个局面,这个万佛大会真应该等自己击败了北狄人之后,再来举行。 这样的话,将会使一大批人彻底绝望,而不是像现在还有不少人采取蛇鼠两端的做法,心中还存在着某些期望。 不过萧元并没有将时间浪费在这种已经不容更改的事情上。 如同所有的实干家一样,在组织万佛大会的过程中,他展现出了实干家的精明与勤奋,事无大小都亲自过问。 同时为了防止亲北狄和亲天竺的势力捣乱,萧元将纪刚的羽林卫全部调了过来,将偌大的萨迦城严密的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上午九时许,万佛大会正式举行。 在清晨温柔的阳光照射下,萨迦的大小寺院和各所民房都清扫得干干净净,民众的屋顶上纷纷插起了伞扒、旌幡和五彩旗帜,家家预备了供祈愿用的香料柏枝,僧俗大众一律穿戴一新,簇拥在寺院门前的路旁。 远处,悠悠的鼓声、钹声、号角声……所有的声响都相继传来,慢慢的合成了一片。 宗喀大师身穿黄色熏了香的法衣,乘坐着黄色大轿,从城外临时的宿营地缓缓的向萨迦前进。 一路上,仪杖队、鼓乐队、摄政、三大寺法台、各呼图克图和噶伦,一应护卫追随在宗喀大师轿子的左右,行列长达数里。 在行进的路程当中,沿道的僧侣和百姓不时远远的下马脱帽,恭立于大路的两旁,所表现出来的虔诚和恭敬,让萧元、朱晋这些心中向来就无佛的家伙,感到绝对的不可思议。 在到达大昭寺之后,宗喀大师首先向释迦牟尼像敬献了哈达,接着向高唐古代著名的大赞布、大昭公主、莲花生祖师和白朗木女神的塑像敬献哈达,最后盘膝而坐,开始念起了《成就四业经》。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在随行的僧侣中暴出了三道黄色身影,向宗喀大师袭来。 随行在宗喀大师身边的四名红衣喇嘛见状,急忙挺身护卫。 但是很快这四名红衣喇嘛发现,这三名刺客虽然身着黄衣,但是功力绝对不在自己之下,一时之间互相对战的棋逢对手,难分高下。 “桀!桀!桀!” 就在这一边恶斗之际,随着一声刺耳的怪笑,一道白影自殿顶而下,双爪探入了宗喀大师的脑门。 一击得中之后,迅速离去,只留下正在诵经的宗喀大师倒在了血泊之中。 当萧元率领羽林卫高手赶到大殿拿下那三名黄衣刺客时,真正动手的凶手早就不知所踪,而抓住的那三个家伙也立刻服毒自杀,显然原先就没有活下来的打算。 看到眼前的情形,萧元不由闷哼了一声,凶手竟然敢在佛殿中动手,是他始料未及的。而由于身份和习俗的关系,自己和调来的羽林卫只能在四周警戒,不能进入大殿保护,所以真有点有力无处使的感觉。 “看来是天竺那一边动的手。”查看了那三个家伙的尸体之后,阿桑德勒走到萧元的身前,低声说道。 “这笔账以后再跟他们算,先护送宗喀大师去高唐宫,羽林卫全部乔装成僧人随行,你现在速去派人对高唐宫迎接大师的人员进行严格的审核,高唐宫内的宾客不得携带任何兵器,宁可错抓,不可漏过!” 萧元迅速的下达指令道。 幸好自己早有防备,今天一早借口说佛祖托梦会有人行刺,半劝诱、半胁迫的让人假冒宗喀大师活动。 而真的宗喀大师则扮成了随行的黄衣喇嘛混在人群中。 为了说服那个固执的老家伙,自己还真的没有少费口水,当时还差一点做出妥协,不过现在看来,这一招李代桃僵还真是发挥了巨大作用。 护送这宗喀大师的一行人,也不等那真的宗喀大师颂完《成就四业经》,就抬着他直赴高唐宫。 在高唐宫的日光殿上,各高唐头人和各派系的宗教领袖早已济济一堂。 不管是出于自愿还是出于无奈,面对着太平军明晃晃的刀子和在高唐已经形成的现实,使得这些被无病迅速进军而俘虏的高唐僧俗两界的首脑们,不得不纷纷做一个识时务的俊杰。 所以当宗喀到达的时候,人们纷纷脱帽、何长、弯腰、托袖跪拜,接着以右手自额上外指诵六字真言三度,然后手捧哈达,将双迭楞边对着宗喀大师,弯腰低头至九十度,双手捧哈达过头顶,献于座前。 不过作为天竺和北狄代表,前来观礼的那些宗派领袖可就不一样了。 根据高唐的习俗,活佛在正式登基之前,必须接受任何人在佛法上的挑战,所以这些家伙摆明了是准备搞乱这场盛会,阻止宗喀的登基。 当先就有天竺的一个干枯僧人出言向宗喀发难道:“听说大师在登基为活佛之后,要宣布册封这位萧侯为”怖畏金刚“,难道不知道这”怖畏金刚“是佛祖的化身,又岂是大师所能够册封的?” “佛是什么?何处为佛?何处不为佛?佛之化身万千,佛之法力无弗界,你,我,他谁不是佛的化身? 你我潜心向佛的修行者,可以通过与佛的对话而得到转世的恩赐,佛为了拯救世人,又何尝不可以转世人间?师兄未免太过于执着皮相,恐怕不是修行佛理的道理吧?“ 一番话说的那个僧人呆了半晌,这才躬身施了一礼,一言不发的掉头离去。 紧接着又有不少人,提出了各种佛门的问题。 萧元自然是听得如入云里雾中,幸好那个宗喀大师本身的修为十分高深,倒是来了一个舌战群僧,毫不逊色。 在如此无聊的过程中,终于熬过了宗喀成为活佛的仪式,接下来便是宗喀册封萧元为“怖畏金刚”的程序。 目睹着仪式中必须面对的“吉祥女神”——这个塑像面目极其恐怖,上身穿黑褐色衣服,下身穿虎皮裙,披着人骨珠饰、尸杖,以毒蛇做腰带、以日为头饰、以月为腹饰,口衔活人,再加上周围阴森的宗教法舞,让一向胆大妄为的萧元也不由得心惊肉跳、毛骨悚然。 真应该让那些老家伙都来看看这个见鬼的东西,活活吓死他们最好!端坐在中央不准动弹的萧元,暗地里坏坏的想道。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历代确实有许多活佛和僧侣因为心理承受不了而死于非命,在事后方才发现这一点的时候,萧元真有点怀疑那个叫宗喀的老家伙,心里是不是存着那么一点想吓死自己的想法。 也许是实在不耐烦“领域”更新最快,全_字手打了,在最终宗喀活佛向萧元进行灌顶*之后,因为一动不动坐的时间太长而不耐烦的萧元,可以说是一把抢过了老头子手中的冠冕,自行戴在了自己的头上。 这个举动自然引起了老宗师的不满,也成为了日后许多僧侣进行攻击的借口。 但是萧元的崇拜者们却对此赞赏不已。 佛也好,魔也罢,将自己的一生掌控在自己的手中,神阻杀神,天挡叛天,这才是萧元让万世为之着迷的魅力所在。 不过令百密一疏的萧元没有想到的是,这次册封“怖畏金刚”的典礼,也成为了宗喀进行的一次巨大宗教改革。 从此之后,所有的活佛都是老活佛的转世,只有转世“听潮阁”更新最-快,全字手打灵童才能够继位,为活佛的制度在高唐根深蒂固的开,并因此而最终摆脱了萧元的控制。 这一切当日后萧元反应过来时,也只能够摇头苦笑,肚子里问候这个老家伙十八代祖宗了。 当然,如果真有转世的话,恐怕也就无所谓十八代祖宗了。 不管怎样,大夏历二七零年五月二十七日的万佛会,在皆大欢喜中落幕。整个萨迦灯火通明,在载歌载舞中庆贺德高望重的宗喀,成为高唐的又一代活佛。 而萧元也在心满意足中,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的离开了高唐,奔赴硝烟滚滚的晋州前线。 如果说,在高唐参加这些繁琐和无聊的佛教仪式,仅仅是出于对战略的考虑而不得不违背自己的性情所作出的牺牲和妥协,那么在刀光剑影、尸山血海中与敬爱自己的战士同生死、共进退,则是萧元一生真正永远无悔的选择。 ... 第一百一十八章 对峙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大夏历二七零年五月。 主政北狄的大国师王猛任命大将鲁固为帅,统领十万大军掠边。原本是想趁萧元忙着攻占高唐之际,在晋州捡一个便宜,可事实上北狄大军很快发现,今日的晋州已经和一年前完全不一样了。 原来,萧元在推行屯田制的同时,也采纳了陆浩的意见,在晋州与北狄的交界沿线,选择地形险要的地方,设置了横阳、神堂、银城七寨;同时修缮建筑了东胜堡、白胜堡、安定堡、建宁堡、金城堡等十三堡;还挖掘了大规模的壕堑,总计长达三百八十公里,深与宽都在一丈五尺,缠绕了铁丝,埋设了尖桩,并且筑堤储水,引入大夏河的河水,其中“有深处舟马不可渡”;另外还种植大量草木以阻塞道路,这些举措都极大限制了骑兵的机动性,延缓了北狄军的南下。 这些壕堑同那七寨十三堡大部分都是在原有的基础上因势利导地加以修建的,彼此相辅相成,虽然耗费的人工并不是非常巨大,但是却产生了令人意想不到的实用功能。 它们平时分别用于疏导水流、灌溉农田、储蓄谷物、训练士兵;战时则绵延千里,互相呼应,凭借参差不齐的地形和险要的关卡,有效地滞缓了号称天下无敌的北狄骑兵。 再加上安平、麓城、庆城、府城这四座处于西北军事第一线的城池遥相呼应,形成了一个有纵深,有弹性的防御体系。 在祖狄的朱雀军、治国器的玄武军殊死抵抗下,竟然将北狄人死死的阻止在第一线之外,连晋城的影子都摸不着,更不用说进入晋州经济发达的中心地带,和往常一样予以大肆掠夺了。 而与此同时,韩邦的青龙军、耶律荣光的捷豹军和拓跋家族的私家军相互配合,一方面威慑住了南面蠢蠢欲动的孔氏家族,一方面在人力、物力上源源不断的支援着第一线,还不时地发动小规模的反攻,逐步的消耗着北狄军的实力。 以上就是王猛和萧元,这两个双方的最高统帅相继赶赴前线时的局面:整个战事正在倾向于对太平军有利的相对僵持态势。 所不同的是,萧元匆忙赶回晋州时,仅仅带了忠心耿耿的三千亲卫军,而无病的五万白虎军被留在了高唐;而王猛则是统率着刚刚拿下敦煌的四十万百战雄师滚滚而来。 “启禀国师,探子来报:昨夜我军高唐方面军团在唐古拉西侧峡口,遭遇了白虎军的伏击,损失四个团的兵力,剩余兵马被滞缓在峡口之外,请求增援!” 在北狄大军的营帐内,吴川面无表情的将刚刚接获的消息禀告给王猛。 王猛紧闭着双眼,左手按在太师椅的扶柄上,右手则缓慢的挪动着两个大钢球,让人无法揣测这位权倾一时的传奇人物,此时此刻正在想着什么。 事实上,他内心的震惊是无以言表的,这个萧元每一次都让他感到不可思议,太平军的真实作战实力和萧元的战略调度能力,远远超出了他的估计。 当初陈兵敦煌,故意没有拿下,除了需要示威于那些西面的国王和酋长之外,更是想故意留出破绽引诱国内的反对者自动跳出来,没想到却等到了萧元进军高唐的消息。 得知这个消息后,感到机会难得的王猛迅速命令鲁固统帅十万大军为先锋,自己则立刻拿下敦煌,亲自压后赶来,可以说做出了非常正确和迅速的反应,同时也给予了萧元足够的重视,在战略上并没有什么大的差错。 在他的计划中,鲁固的十万大军应该可以给予防守空虚的太平军以重创,使得太平军在晋州岌岌可危。 而自己随后挟着在敦煌攻城战中获胜余威而赶来的北狄军主力,将一举击溃因为后院起火而慌忙从高唐赶回来的太平军,甚至是可能出现的孔氏家族的军队,从而彻底的收复晋州;同时从敦煌进发的另一支军团将乘机进入高唐,扫除太平军最后的庇护所。 应该说整个战略思想无懈可击,可惜偏偏就是碰到了不按常理出牌的对手。 萧元只调用一个军的兵力迅速而有效的进占了高唐,再加上他在晋州事先实施的一系列防御措施,使得鲁固的先锋大军无法攻陷一城一池。 面对着坚城和纵深的堡寨、堑壕一筹莫展,连带着自己随后而来的四十万大军也没有用武之地。正面战场的僵持,不仅消耗了北狄大军的实力,更消耗了大军的士气和物资。 而另一方面,萧元面对着正面五十万大军*近的压力,竟然还是留下白虎军镇守唐古拉峡口,一举粉碎了王猛奇兵收复高唐的图谋。 “好大的胆子,竟然无视北狄的五十万大军,我倒要看看你萧元究竟是不是三头六臂?” 沉思了良久,王猛终于睁开了双眼,放射出的是令人胆寒的目光。 在这种目光下,那些身经百战的北狄王公大臣们纷纷冷汗淋漓,那称雄一方的国王酋长们个个卑躬屈膝。 如今,东方的那个年轻人彻底的激怒了这位北方的霸主,他决心用那一向纵横无敌劲旅来粉碎对手的桀骜不驯,为帝国的辉煌和威严,再塑新的篇章。 “大草原的将士们,你们用刀剑证明着你们的勇猛,用热血织就了你们的无畏,然而现在,敌人仗着几座城池,挡住了你们前进的步伐,玷污了你们英雄的名誉。 就在那几座城池的后面,是广阔的田野,是无尽的财富,是娇柔的美女,是醇烈的佳酿,那么如今,你们是要在敌人的面前做一个懦夫退缩,回去承受子孙的辱骂;还是踏破这些该死的土墙,获得勇士的桂冠,享受财富、美人与佳酿?” 在北狄大军决战前夕的誓师大会上,王猛用最直接的物质和荣誉刺激,*裸的蛊惑着五十万大军求战的意志和奋斗的信念。 他决心抛弃先前过于华丽的战法,完全依靠兵力的优势来粉碎太平军这条弧形的防线,然后不再理会四周小部队的骚扰,长驱直入进*晋城,运用北狄人惯有的机动作战方式,纵横驰骋,呼啸来去,洗劫整个大西北。 “战!” 受到了王猛的煽动,草原的骑士们发出了最原始的吼声,洗去了这些天战事不顺的不安和烦躁,决心用刀剑夺取荣誉和财富,用鲜血点缀战袍与兵刃。 在这样力求一战的激动气氛中,因为大军在外,后勤补给供应不上而主张谨慎作战的人们更是被王猛用去晋州就地解决的话给挡了回去。 北狄庞大的军队开始缓慢而不可阻挡的行动起来,整个战术虽然有着蛮干的嫌疑,但是由于占据着绝对的军事优势,却也让人无法小视。 “萧侯回师了!” 在晋州的人们则纷纷弹冠相庆,将不败战神萧元回来的消息争相传颂,人们所关注的不是萧元带了多少兵马回援,而是他所给予人们的强大信心和无尽慰藉。 “这些日子,在治将军和祖将军的指挥下,我军以安平、麓城、庆城、府城为支撑点,辅以七寨十三堡和绵延千里的堑壕,成功的阻击了北狄大军于第一线,保障了晋州的生产发展,同时也有力的消耗了北狄大军的实力。以在下看,北狄主力的到来,只是进一步加重了补给的负担,如今进退维谷,应该会不日退兵。” 在晋城的作战会议上,陆浩的话明显带着乐观。 他很得意于自己在晋州实行的防御措施。 四城七寨十三堡,再加上那些壕堑,使得太平军的北面防线犹如一张精心编制的网,既能够坚固的挡风遮雨,又不失弹性和韧性,使得无坚不摧、无城不克的北狄大军在此面前也一筹莫展,狼狈不堪。 有了这道网的屏蔽,整个晋州就成为了一个大城池,晋城反而变成了这座大城池的内城,光凭这一点,就足以让他名列史册。 “韩邦,你的意见呢?”萧元对陆浩的想法不置可否,而是转首向韩邦提问道。 “依末将之见,王猛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毕竟拥有五十万精锐大军的北狄,相对于虽然人数上并不相差太多,但是可靠战斗力却只有二十万精锐兵马的我军而言,在兵力上具备了压倒性的优势。接下来的关键是寻找出北狄军即将发动总攻的位置,只有全力顶住这一轮的进攻,我军才有可能真正守住晋州。” 韩邦可没有陆浩那么乐观,和北狄军多次血战的经验,使他很了解对手的特性,他们崇尚军功和武力,绝不会这么窝囊的撤退的。 当然从另一方面讲,如果五十万大军就这样无功而返的话,王猛在国内的权威势必会产生大大的动摇。 因而顶住了这一次的进攻,也势必会让太平军彻底解决北方在短期内的危险,从而赢得西征胜利的有利局面。 事实上,这也正是萧元不顾北狄潜在的威胁出兵高唐的理由之一。 而在晋州的外围同王猛面对面地进行一场控制住损失的防守反击战,更是萧元早就决定下来的战略部署。 作为萧元最信任的战略执行者的韩邦,在萧元不在的期间,顶住了各级将领的压力,没有和北狄那支先锋大军决战,也正是为了等候王猛的亲自到来,贯彻萧元的大会战意图。 但是真的会事事如意吗? 更快更新尽在:. 第一百一十九章 安平城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自己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还会像以前那样紧紧把握住整个时代的脉搏吗?韩邦有些担心。 萧元的心里其实也有着同样的担心,原以为敦煌的作战和西线的牵制,以及北狄国内的隐忧,会影响到北狄发动会战的规模,如今看来这个想法是大错特错了。 就如同自己把王猛视为大敌一样,这个对手显然对自己也很重视;更讽刺的是如同对手低估了自己进占高唐的能力一样,自己也低估了对手攻打敦煌的能力。 王猛一听到这边有机会,就马上拿下三个月都没有攻克的敦煌,然后大军压境,可见他对付敦煌是存心放着慢慢打的,就算最初的暗算对象不是自己,不过现在却让自己主动上了钩。 认识到这一点的萧元,真的不知道是应该感到高兴还是痛苦。 就目前而言,自己在战略上的部署十分正确,有力的打压了王猛,但是五十万大军数量上的压倒优势,却始终实实在在的存在着,各方面的因素也在奇妙的发挥着彼此间互动的作用。 接下来的关键是,如何寻找出北狄大军的主攻方向,顶住这一轮的攻击。 如果顶不住的话,防线后面几乎不设防的土地势必成为北狄军奔驰的猎场,即使保住了晋城,也势必发展成一场失败了彻底完蛋、胜利了也是元气大伤的残局,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 此外,抱着即使战败也要将大夏的土地留给大夏人的想法,他已经把所有的兵力都调动过来了,以全力对付北狄。 老奸巨猾的拓跋孤燕最后会不会临阵倒戈? 朱晋会不会说服孔氏家族不落井下石? 这一切对于萧元来说,都是未知。 但是无论如何,这一战都势不可免,太平军如今生存在各路势力的夹缝之中,牵一发而动全身,要想打开局面的话,就只有依靠战争。 自古以来,大至国家、小至某个势力集团,要想崛起的话,都只有在尸山血海中求生存、得发展,打破原先强者建立的旧秩序,从而建立起自己主导的新秩序。 所以萧元并不后悔自己挑动了北狄人的南侵,只是对于目前的局势,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加速了战争的步伐,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治兄,这里是三百万两汇丰银票,不成敬意,还望治兄笑纳!” 寂静的深夜如同巨大的黑洞,无情的吞噬着天地之间的一切。在安平的议事厅,治国器冷冷的看着面前那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这个曾经身为虎牢关副将、与自己有同袍之谊的战友,在当初虎牢关攻陷之后却迅速转换阵营,充当起北狄人的马前卒。如此人事浮沉、世事沧桑,不由得不让治国器感到一阵阵的痛心。 “多谢年兄美意,不过如今两军对垒之际,年兄不会是看看朋友,送上这笔钱那么简单?” 治国器不动声色的收下了这笔钱,以不变应万变,倒是让对方有点不知所措。 不过见到治国器并没有拒绝,倒是放下了一点心,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如今放眼天下,只有北狄可汗能够包罗各族,人尽其才,如今更是雄兵百万,所向披靡。大国师身为大夏人却可以执掌北狄军机,不正是最好的例子吗?只要治兄愿意,在下愿做引玉之砖,为治兄引荐大国师。大国师早就非常欣赏治兄为人,只要治兄今天肯让出路来,那这晋州总督之位,非治兄莫属!” “啪!”的一声,治国器拍案而起,冷冷说道:“大丈夫生当为国而战,死亦为国而终!念你当年也曾为国死战沙场,今日我不杀你,留下一双耳朵滚回去告诉你的主子,除非踏过我治国器的尸体,否则休想通过安平!” “且慢,治将军,您真的认为当初鹰嘴峡是朝廷所为吗?”使者没想到治国器会有如此反应,顿时冷汗淋漓,急忙甩出王牌来。 一时兴起千层浪,这家伙所说的话更是犹如巨石打入了平静的湖面,引起了阵阵涟漪。老实说,对于鹰嘴峡事件治国器也始终存在着疑虑,不过此时他却强压住心中的震惊,淡淡地说道:“大胆!竟敢施那离间之计,找死!” “治兄,且容在下说上一句!”那使者急忙阻止道:“实不相瞒,在下今日此来乃是为治兄的安危担忧。想那萧元不过是一介草民,却侥幸得治兄之助而窃据高位,且城府深沉、多疑独断,对于在军中享有威望的治兄早就心存疑虑,在下这里有确实的证据说明当日鹰嘴峡乃是萧元一手安排,包括兵撤虎牢关,用意都是加强其自身权力,打压治兄的影响,治兄应该当心啊,切莫让当年虎牢关的一幕重演!” “萧侯保国为民,天地可鉴!阁下的话实在是挑拨离间,滚!”治国器手起剑落,割下了那名使者的双耳,将那使者驱逐出去。 “你怀疑萧元吗?”在那使者离去之后,袁媛从屏幕后走出来,幽幽的问道。 “袁谷主你切莫误会,虽然鹰嘴峡事件有一些蹊跷,但是治国器绝不认为萧侯会为了权势而设计残害忠心于他的百姓,事实上也绝无此必要。还请谷主莫要因为这些而与萧侯产生隔阂,耽误了谷主救济天下的志愿!”治国器急忙劝道。 “是吗?”袁媛轻轻的叹了一口,眼中有的却是迷茫,让一旁的治国器看了也没来由的一阵心痛。 “敌军攻城了!” 那个使者被驱逐出去没多久,夜色笼罩下的安平很快在警报声中打破了暂时的宁静,睡眼蒙眬的战士迅速拿起了武器,进入各自的岗位。 “北狄人想搞疲兵战术!”身为安平最高军事长官的治国器不由苦笑的想道。 这些日子以来,玄武军作为守城的主力,协同镇守各堡寨的朱雀军,奋战在第一线上。 安平是太平军目前所拥有仅次于晋城的大城,更是处于西北军事的第一线中心,所以治国器实际上也等于是担任了太平军前线总指挥。 这些日子他不但要死守城池,而且还要兼顾到其他三城、七寨十三堡的安危,所以十分辛苦。 幸好在袁媛和崔淳化的密切配合下,粮食、箭矢和兵员,都源源不断地从后方运来,保证了前线的充足,使得敌军无法越雷池半步。 不过就算是这样,毕竟双方相差悬殊,作战依然十分辛苦。 战士们早已在战争中变得麻木,弓箭用完了就用石头砸,刀枪用坏了,就用拳头抡、牙齿咬。 短短十几天,就已经有数千将士英勇献身了,然而这些英魂却保证了城池的岿然不动。 北狄军在强攻不果之后,就采取了疲劳战术,自持兵多,分军昼夜轮流攻击,让守城将士们无法得到充足的休息。 看着这些将士因为连续作战而疲惫不堪的样子,治国器就忍不住心酸。 “将军,北狄人又要用那云梯了!”一名副将在身边提醒道。 虽然经历了这么多血战,但是一想起今天早上这种云梯显示出来的巨大威力,这名副将还是不由自主地有些发颤。 治国器定睛一看,只见远处缓慢的移来了北狄人不知从哪里搞来的超级攻城云梯。 这种云梯十分高大,梯身略弯,像半个彩虹,梯上可以容纳大约二百名士卒。 当攻城时,一般的弓箭根本对它毫无办法,运动虽然缓慢,但是却不容阻挡,而只要把云梯架到城墙边,士兵们就可以直接跳上城头,发起攻击。 当今天早上北狄人第一次使用这种云梯时,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攻城器具的太平军将士顿时吃了大亏,大批北狄人控制了墙头,还有源源不断的敌军从云梯爬上来,整个城池顿时岌岌可危。 幸亏在危急关头,治国器亲自上阵厮杀,和登城之敌展开了白刃战。 在将领的激励和带动下,重振旗鼓的士兵们用鲜血和身躯挡住了敌人的猛攻,不少战士甚至在最后关头,不惜抱着敌人一起摔落城下。 有些地段的战士更是死战不退,为自己的战友赢得了点烈火狙击敌人的时间,却全然不顾自己也身陷火海,死路一条。 这种奋不顾身的悍勇和无畏,使得生来就在战场上厮混的北狄军也为之胆寒,激战了整整一天之后,不得不后退。 但是太平军却付出了远远超过往日的代价,因而使得将士们再次看到这种云梯时,不免心有余悸。 “放心,这种伎俩可一不可再!” 治国器温和的笑容,从某种程度上缓解了士兵们的紧张情绪,对于守城名将的信任,暂时压过了对这种新式兵器的恐惧。 当眼前的庞然大物快要接近城边时,治国器冷静的一挥手,士兵们从城墙上预先凿好的地墙洞中,捅出一根头上安有大铁钩的长木来,钩住云梯,让它欲退不能;同时从第二个墙洞中伸出一个大木头,顶住了云梯,使它欲进不得,而又一个墙洞中捅出来的木头却装着铁笼子,铁笼里盛着烧的火种。 很快,烈火几乎在瞬间将云梯烧着了。 在腾起的烈焰中,敌兵只得慌忙跳下云梯,狼狈逃窜,而城上的太平军将士则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一时间士气高昂。 而与此同时,在麓、庆、府三城也发生着类似的战事,北狄军用尽了各种方法:地道战、山坡战、火攻,战术不一,但是都无功而返。 更快更新尽在:. 第一百二十章 主攻方向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启禀萧侯,昨夜和今天整个白天,敌军突然向我四城七寨十三堡同时发动攻击,而经过我军将士力战击退之后,就毫无动静了。”在黎县的大军帅帐内,陆浩将当前的军情如实会报。 这里现在成为了太平军第二防线的中心,从这里援救安、麓、庆、府四城的距离相差无几。因为摸不清敌军主攻方向的萧元,就只好将这里设为兵力的集结点。 由于萧元在晋州实行的是府兵制,所有的青壮都必须参加军事训练,随时被征召入伍,在如今大敌当前的关头,很快就征集了十多万预备役。 再加上耶律荣光的捷豹军、韩邦的青龙军和拓跋家族的私兵,总共二十五万人马全部集结于此。 这是目前萧元所能够调动的一切兵力了,然而仅仅是数字上的,拓跋家族的私兵和那些预备役的战斗力还得大打折扣。 关键时刻真正能够靠得住的,还是玄武、青龙、朱雀、捷豹这四支在战火中经历了千锤百炼的太平军正规军团。 “军师,你如何看待当前的形势?”萧元皱眉问道。 在兵力上的太过悬殊,使得萧元也感到有些力不从心,原本精心设计的战略方案,在现实面前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由于即使王猛进行佯攻的兵力,也可以做到足够的强大,所以增加了对敌情判断的难度,而如果自己一旦对敌人主攻方向判断失误,后果又确实是不堪设想。 肩负着如此重压的萧元,不仅也产生了一种茫然无措的感觉。 大军不知如何调动,单纯的成为了兵员补给站和救火队,为前线填充着生命。指挥上的如此被动,在他整个军事生涯中,可以说是极其罕见的。 “北狄军虽然兵力庞大,但是在我军实施坚壁清野的战略措施下,也存在着补给艰难的致命弱点——毕竟北狄军有着因地就食、以战养战的传统,所以他们一定会速战速决,一举攻破我军防线,深入我军的腹地,以解决补给的困难。 可是由于地形的限制,北狄人即使攻破了设置在崎岖地形上的七寨十三堡中的某一处,也只能是缓慢的通过那些狭窄的山道,不利于大军的迅速突入,反而会给我军以各个击破的机会。所以在下以为北狄军一定会主攻安、麓、庆、府四城中的一到两个,只有这样才有利于敌军迅速且大规模穿越堑壕地带,在开阔地区发挥大军作战的优势,这一战的关键也就成了是否能够守住这四座城池了。”陆浩认真地分析道。 战争的推进,使得他不再抱有原先的过分乐观,不过依然对于最终的胜利抱有强烈的信心。 萧元点了点头,陆浩的信心让他心情为之舒畅,同时陆浩一针见血的分析,也有助于他摆脱目前紊乱的思绪。 整个战事确实是如此,此战的关键就是极力在这些纵横交错的堑壕和堡寨间拖住北狄大军,使敌人压倒性的兵力优势无从发挥,最终使得敌军因为战事的不利,而导致内部的混乱,无功而返。 不过王猛当然不会如此听话的按着自己的思路去走,拥有绝对兵力优势的他,如今一定已经有所行动了。 凭着对战争超乎寻常的直觉,萧元感到昨夜和今天白天北狄军的进攻,绝对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预兆。 北狄军一定是借助这一天一夜的激战来掩饰自己的兵力调动,而如今更是在夜幕的掩护下做最后的军事调整,恐怕要不了多久,一旦等到天空露出曙光,惨烈的总攻也将随之而来。但是,总攻的方向究竟会在哪里呢? 萧元的目光落在了军用地图上。 麓、安、庆、府四城的位置分别是由西向东呈扇形展开,安平是四城中最大、最坚固的城市,同时由于它的背后是一马平川的开阔地带,距离晋城也最近,因而一旦攻破,也是最有利于北狄军大军快速移动、直*晋城的地点。 在安平的攻防战是这段时间最激烈、最残酷的,不过在名将治国器的防守之下,北狄军并没有得到太大的好处。 麓城在安平的西面,是四座城池中防御最薄弱的地段,而且位置也相对孤立。 此外北狄军从敦煌赶来,大部分就集结在这里,缩短了总攻前调整的时间。 不过这座城池依傍着山坡而筑,背后有一段狭窄而泥泞的山路,并且距离晋城也较远,所以即使攻破此城,也不利于如此庞大的大军迅速运动,太平军依然有时间调整其部署,争取在晋城作最后的决战。 庆城和府城位于安平的东面,防御虽然强于麓城,但只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整个地段也比较开阔、防御面分散,正好方便北狄军大规模骑兵战术的运用和兵力优势的发挥,同时这个方面的经济比较发达、物质也相对富饶,有利于北狄军的因地补给。 不过也有对太平军有利的方面:北狄军主要集结在西面,调动过来不方便,因而这段日子这儿的战斗反而并不激烈;同时两城距离很近,可以互相策应,那七寨十三堡和大量的堑壕也多半分散在这一段,也比较容易获得朝廷兵马支援。 毕竟如今负责西面的最高军政长官是萧元曾经以德报怨、解救了辽州之围的赵裴,而目前担任辽州太守的更是太平军出身的廖勇。 萧元沉思了良久,笑容慢慢浮现在脸上,他感到自己把握住了王猛进攻的脉络,困扰多时的迷雾彻底从心中散去。 “我想我明白北狄军的主攻点在哪里了!”全神贯注盯着军用地图的萧元,突然喃喃自语道。 眼前的战线虽然非常广阔,而且曲折不平、地形复杂,但实际上不过是一道粗粗的弧形防御工事抵挡着优势的敌军罢了。 所以抛开防守工事和城池不提,实际上不过是占据了外线和拥有兵力优势的北狄军准备从中间、左翼还是右侧进攻的问题,而占据了内线的太平军则必须依靠地理上的有利位置,尽最大的努力来消除北狄军兵力上的强大。 如今,安平无疑是整个防线的中心地带,西线(太平军的左翼、北狄军的右翼)以麓城为中心,东线(太平军的右翼、北狄军的左翼)关键点是府城和庆城。 萧元准备赌北狄军会打东线,两支大军将在府城和庆城之间展开激烈的攻防战。 看着将领们迷惑的眼神,心情大好的萧元微笑着解释道:“北狄人尽管拥有了压倒性的优势,但是他们同时也有着一个致命的弱点:其国内的政局及其大军的补给能力,促使他们一定要速战速决,而这一个弱点如今也就成为了他们暴露自己战役目标的关键。 我之所以认为北狄人会打东线,除了西线地理上的限制和中路安平的坚固、治将军的辉煌战绩之外,还有两点原因。 首先,北狄人是从敦煌赶来的,所以先前的兵力当然集中在西线,这才是他们为什么会花费一天一夜的时间佯攻的主要原因,如果不是为了把兵力调动到位置较远的东线,是绝对没必要花费这么长时间的,浪费时间对他们可是大大的不利。” 萧元说到这里,挥手阻止了准备发言提出反对意见的陆浩,继续说道:“当然如果只是这一点原因的话,那就有点太牵强了,也可以说他们存心是在玩迷惑战或者是总攻前的试探,但是如果再联系第二个原因来看的话,那这一仗如何打就太清楚了。 各位请看,东线除了在地形上有利于北狄军大军运动和骑兵作战,以及一旦突破后将迅速兵临晋城,迫使我军中路和西线全线溃退之外,还有一个很关键的战略要素:那就是切断了我军与朝廷间的联系,将这场战争控制在争夺晋州的局部范围内,而不是扩大成北狄和大夏两大帝国之间的全面战争,而这绝对是王猛所优先考虑的因素。毕竟他如今在国内的权力还不是十分的稳固,所以对他而言,首要的目标并不是打败我军、拿下晋城,而是巩固他的权势。 他攻打敦煌和如今进犯晋州的目的都是一样的,那就是建立足够的战绩,震慑住那些尚武斗狠的北狄人。此人绝对是超一流的政略家,所以绝对不可能本末倒置,将他最根本的战略目标抛诸脑后。 现在我下令!” 萧元对战局的预测使得将军们信心百倍,如今他们个个神采奕奕的等待着统帅做着最后部署的决定,准备在这块西北的热土上,再次建立名垂青史的功勋。 “祖狄的朱雀军在安平集结,治国器的玄武军留下两个团协助朱雀军巩固中线,其余人马立刻调往东线,两军在西线留下的防御阵地则由八个团的预备役和拓跋家族的私兵来代替,所有行动必须在天亮前完成。 捷豹军除留下两个团协助防守西线外,剩余兵马全部集结东线,作为东线的第二防御梯队;剩下的各预备役军团也全部向东线调动,作为东线的第三防御梯队;青龙军集结在中路和东线之间战略总预备队。” “是!”各位将领们纷纷遵令,在夜幕中开始了自己部队的运动。 而萧元却完全背离一般正规作战时军事保密的原则,他下令将自己对敌情的战略预测和己方的战略部署传达给每一位战士,这篇激情洋溢的战斗檄文因此而流传永久:“将士们,你们即将面对的就是那些曾经被你们在虎牢关,在辽州,在晋、冀诸州打得屁滚尿流、狼狈逃窜的敌人,现在他们却忘记了当初的疼痛,再次发挥强盗的本性,跑到了你们神圣的家园门口,垂涎着你们的财富、你们的妻子、你们的田地。 但是你们放心,我们的阵地是坚不可摧的!如果敌人妄图迂回我军右翼,从东线突破的话,那么他们恰恰将自己的屁股和侧身留给了我们痛击……这次的胜利将结束我们的战役,使得我们的西北前线获得安宁,我们就可以回去建设自己的家园,我们就可以建立更多身经百战的军团,到时候,我们将赢得和平、赢得荣誉、赢得财富、赢得明天……“ 做为一个统帅,这种推心置腹的行为让士兵们感动不已,他们感觉到了统帅正与他们心连着心、面对着面。统帅对于他们有着无限的信任,这使得他们个个激动万分,发誓效命沙场。 当萧元在夜色中视察着自己的部队时,士兵们都用异乎寻常的火光欢迎着他。 他们一时冲动,不约而同的从周围粗陋的茅棚中扯下麦秆,绑在长杆上点燃起来,高高举起,一面向眼前温文尔雅的统帅跳舞致敬,一面高呼着“太平军万岁!萧元万岁!”的口号。 伟大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军队崇拜英雄的火光照亮了整个天空,成千上万人欢呼,响彻整个九天云霄。 这个时候,北狄人正在推进着他们的左翼,许多人心里揣测着太平军应该还是会坚守一下他们的阵地,但是也有不少人把这个火光看作是太平军畏惧退却的信号而加以耻笑。 在士兵们狂热情绪的感化下,萧元身披着白色的风衣,在火光下进行着战前的动员:“太平军的将士们,以前的战斗已经证实了你们是无与伦比的勇士,你们是大夏永远的骄傲。你们勇敢,你们无畏,你们让大夏的子民无比自豪!你们今天面对的敌人骄横而贪婪,他们小看了你们勇往直前的气魄和保卫家园的决心,他们一定会尝到你们闪电的速度和雷霆的威力,大家说是不是?” “是!” “大夏万岁!” “坚决打败敌人!” 一时间,士兵们欢呼雷动,他们此时此刻已经将萧元当作了战神来看待,只觉得自己的统帅绝对是不可战胜的。 这个时候,一名跟随过萧元参加了虎牢关和辽州战役的老兵,激动地走出队列,虔诚的犹如面对着圣人般地说道:“萧侯,请您坐在营帐里等候我们胜利的消息吧!您将高兴的看到,这次胜利将是我们对您恩赐于我们土地、荣誉和财富的最好回报!” 萧元的眼睛也有些湿润,他走到了老兵面前,替他整了整战袍,不无感慨地说道:“知道吗?你们是我生命的支撑,你们的每一个胜利都带给了我极大的欢乐,带给了神州无限的荣誉。” 说着,他拍了拍老兵的肩膀,真诚地说道:“仔细进攻,小心保护自己,我把你们看作了我的兄弟、我的手足,无论损失到谁,我都会感到痛心!” 萧元这一番发自肺腑的话,使无数将士们屏息凝神,胸膛在激情中起伏。 他们每一个人都在心中默默的念着:能为如此伟大的统帅而奋战,死又何憾! 就这样,在充满了英雄崇拜的狂热中,太平军度过了战争前夕的黑夜,迎来的是一场近百万大军会战的壮丽画卷。(记住本站网址,.,方便下次阅读) 第一百二十一章 恶战弥天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历史记住了这一天——大夏历二七零年六月七日,当黎明的曙光照亮天宇的时候,一场空前庞大的大会战也就此拉开了序幕。 这一天的太阳并没有后世渲染得那么明亮,暗淡的阳光透过了层层的浓雾照射下来,洒在了决心殊死作战、保卫家园的太平军将士的脸上,也照在了正以密集队形展开进攻的北狄人的身上,并在他们的前面投下了奇怪的阴影。 首先遭遇攻击的是府城,北狄人冒着如蝗的箭雨,在城门口点了大火,试图用大火来烧毁城门。 不过这个企图很快就遭到了挫败。 治国器下令往火堆里添加柴草,使得大火更加旺盛,反而阻挡了北狄军的道路,并且很快把大批的推车、巨石、滚木堵在了城门口,替代已经烧的城门。 不过在庆城方面的情况就大大不好了。 这两天担任作战主力的玄武军损失惨重,故而增添了不少新兵,使得战斗力打了折扣;而北狄人采用的是木驴战法,制造了一些尖顶的木驴来攻城,城上射下来的弓箭和石块都如同隔靴挠痒。 面对这种情况,守城的将领由于经验不足而手足无措,偏偏庆城的城门又已经年久失修,在北狄军的几轮攻击下,竟轰然倒塌,大批北狄人呼啸着冲杀了进去,整个城池岌岌可危。 一开战就遇到如此不顺的事情,使得萧元脸色极不好看。 太平军原本主要的精力放在了西线和中路,东线的战事并不紧张,对所投入的防御资金如何运营也不是很看重,再加上崔氏家族的关系,使得尽管自身很节俭的萧元对于这种官商勾结捞油水的事情也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没想到在这样关键的时刻竟然出现了如此乌龙的事件,气得萧元直咬牙,暗暗发誓这次回去后,一定要拿那些贪官和奸商开刀,好好的杀一批人,整肃一下风气。 幸好正如同萧元认为府城远比庆城重要一样,北狄军也更重视府城,面对如此轻而易举所取得的重大突破,不仅太平军措手不及,已经饱尝了太平军城防战苦头的北狄军也同样始料未及,这一个方向攻城的兵马远远少于府城方向。 不过,就算这样,占据着人数压倒优势的北狄军,还是不可阻挡的几乎控制了整个庆城。 这个时候,曾经在晋城镇压马家兄弟叛乱中表现突出的玄武军校尉苏纬伦,见状不妙,立刻率领正在后方待命的所属兵马,前往援救。 经历过晋城防守战的苏纬伦,深深地受到了崔英秀那种“不到最后关头永不言败”的精神的影响,亲自赤膊上阵,高呼着“保卫家园”的口号,鼓舞士气。 士兵们在指挥官英勇顽强的行为感召下,也纷纷投入战斗,同北狄人展开了激烈的巷战。 北狄人虽然兵强马壮,但是经过这些时日太平军修建后的城池,刻意将街道变得更加狭窄,路面上能够投入作战的不过是头一排的五名战士而已,双方的大队兵马都不得不停滞在阵后,有力无处使。 这对于兵力处于劣势的太平军而言自然更为有利,因而硬是赶在北狄军增兵扩大战果之前,通过巷战守住了半座城池,在其他增援部队的协作下,阻挡住了北狄军通过庆城的官道向晋城进发的脚步。 与此同时,在两城之间的堡寨中也发生了惊心动魄的战斗,在整个战役中有几个堡寨甚至出现了数次失守又数次收复的纪录。 其中的神堂寨由于处在地形上的关键位置,所以攻守进行得最为激烈。大批北狄人密密麻麻的呼啸着攻上来,面对迎接他们的弓箭石块,守城士兵们毫无畏色,大有视死如归的气概。 眼看着这支北狄军就要攻下寨门的时候,捷豹军两个营的骑兵飞驰而来,迎头撞上。虽然太平军方面人数较少,但却是以逸待劳,并且是从高处冲下,而北狄军冲杀了好一阵,不免人困马乏,地形上也是处于下方,所以很快就被太平军给冲散。 负责这次冲锋的捷豹军指挥官大为振奋,呼啸着力图扩大战果,却碰到了北狄军前来增援的数千名骑兵。 猛烈冲击之下,立刻把这两个营的捷豹军给击溃,重新冲上了神堂寨,一举拿下了这个据点。 但是这些已经是精疲力尽的骑兵还没有来得及站稳脚跟,却发现太平军五个营的步兵和一个营的骑兵已经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在神堂寨狭小的地理环境下一阵厮杀,几乎是全军覆没,逃下山的寥寥无几。 不过随后赶来的,却是更多的北狄大军,双方在这个山头上展开了惊心动魄的拉锯战,前赴后继的厮杀着。 整个东线的战势就这样惨烈的进行着,当太阳终于从云雾中完全探出脑袋的时候,双方已经有上万名将士永远的躺在了大地的怀抱中。 北狄人的进攻虽然受到了挫折,但是凭借着巨大的兵力优势,依旧缓慢而不可阻挡的前进着。 尤其是失去了城墙掩护而陷入苦战中的庆城,如今已经被王猛视为最佳的突破口,源源不断的增兵,使得那里的守军几乎已经抵挡不住,负责指挥的将领已经把后方的预备役官兵也全部填了进去,尽管如此,请求增援的急报仍然雪片似的向前线指挥部飞来。 庆城已经成了可怕的绞肉机。 虽然在接战之初狭窄的街道有利于兵力较弱的太平军,但是如此纯粹的兵力消耗,最终输不起的必然还是自己这一方。 偏偏庆城又不能丢失,否则一旦让北狄军穿过庆城、踏上一马平川的开阔地带后,其后果不堪设想。 这让萧元实在很犹豫:是否要调动捷豹军的步兵团,去打这一场注定是毫无意义的消耗战? 就在这个时候,在北狄军左翼的后方,突然卷起了一股尘烟,使得北狄军阵型大乱,并且有力的切断了北狄军同庆城的联系。 萧元虽然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但还是立刻抓住时机,当机立断的下令捷豹军那些早就摩拳擦掌的步兵团迅速出击,拿下庆城。 这些等的已经是心痒难耐的士兵们立刻迈着整齐的步伐,在震天动地的脚步声中,向庆城进发,发誓要一举夺回这座城池。 大家心里明白,这是绝不能丢失的一次大好机会,这不仅关系到太平军的未来,也关系到自己家园的安危。 过了很久,当萧元看到一身征尘的赵元庆和廖勇的时候,方才明白事情的原由。 “末将鹰骑都尉赵元庆、辽州太守廖勇,奉都讨大将军赵裴林将军之命,前来增援,听候太平侯调遣!” 当两人向萧元行礼的时候,萧元清楚这是赵裴在回报当初自己救援辽州的恩惠,所以马上大步上前,扶起两人,微笑着道:“多谢两位将军的仗义援手,日后还请代为问候赵老将军!” “家父说了,这一仗关系到大夏河山,绝非萧侯一家的事情。每一个神州的子民都有义务和责任来捍卫自己的家园与故土!所以除了他老人家亲自带兵出击牵制北狄之外,还特让元庆听候萧侯差遣,为社稷江山尽一点自己的绵薄之力,还望萧侯不要嫌弃!” 赵元庆大声说道。 因为自己是施援的一方,并且终于可以还了萧元当初以德报怨救助他父亲的恩情,赵元庆感到十分高兴。 萧元当然已经不像他一样有如此不成熟的想法了,这时的太平侯也微笑着拉着赵元庆的手,仿佛两人之间一点都没有过仇怨似的,朗声说道:“说得好,渡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在神州故国的大义面前,个人恩怨又算得了什么?赵兄如此深明大义,令萧元钦佩,就让你我一起为神州这块神圣的土地奋战!” 说话间,两人四目相对,透露着保家卫国的共鸣。 虽然他们过去曾是情敌,为了女人而彼此势不两立;明天更可能是仇敌,因为各自的利益和政见之争,将拼得你死我活、喋血沙场。 但是在现在,在这一刻,两人却毫无疑问的是战友,是一起为了保卫家园而奋战的战友! 这个时候,远处有驰来一匹快马,送达的却是汉中太守周俊的亲笔函。 虽然朱晋去见孔为东尚未有回音,但是周俊的信中却保证了只要他担任军队的指挥官,就绝不允许自己的军队在外敌入侵之际,祸起萧墙,使得神州山河落入他人之手,并且派遣了自己的私兵前来助阵。 这封信连同赵裴父子的行为,让萧元感慨万千,信心倍增。 不错,这就是大夏民族。 虽然在历史的长河中,总是陷入连绵不绝的内战,总是自己人自相残杀,总是被外人讥讽为一盘散沙。 但是真的到了外敌入侵、神州危难的时候,每一个大夏热血之士,不管彼此间有多么深的私怨,有多么激烈的利益之争,却总是能够抛开一切,团结在一起,用自己的血肉来保卫自己的家园。 这一仗,已经不是北狄人和自己争夺晋州的战争了,这是整个神州为了保卫家园,避免北狄入侵的神圣卫国战争。 对于去年北狄入侵使得神州遭遇深重苦难的事实,依然记忆犹新的神州男儿们,已经放弃了彼此的成见和恩怨,联手站在了一起,这样的联手,是无法攻破的,也是无法摧毁的。 这一刻,萧元感受到了整个神州在背后的支持! 更快更新尽在:. 第一百二十二章 捷豹军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当战斗持续到晌午时分,作战双方仿佛是有默契一般的出现了大约半个时辰的停战——当然,没有人会幼稚的以为这是为了吃午饭而进行的午间休息,事实上,双方都迅速的利用这片刻的宝贵时间,紧张地进行着兵力的重新调整和集结,在新的攻防点上迎接随之而来的更为惨烈的战斗。 按照大夏帝国的建设风格,以长安为中心铺设了宽敞而平坦的道路,向四面八方伸展,将大夏帝国的政令和国威,传布到帝国的天涯海角。 处于这些官道交通要津的地方,则矗立起了一座座城池。 在和平的时候,作为帝国皇帝的代理人,协助帝国的中央政府管理地方;在战争年代,这些城池就成为了一座座捍卫帝国的堡垒,阻挡着敌人的入侵,以身躯和生命守护着神州每一寸神圣的土地。 西北的土地不同于中原,在这里地形更为开阔,当然也夹杂着更多的山丘和高原,这使得萧元不得不在山丘上建立堡寨、在平坦处挖掘堑壕和种植树木灌丛来堵塞骑兵进攻的步伐。 而事实证明这是绝对有效的。 北狄军空有压倒性的优势,却不得不滞留在太平军防守严密的城池和堡寨之下,舍弃千里驰骋的长处,进行着他们最不愿意进行的攻防战,萧元这近一年来忍辱退让、暗中部署的付出终于得到了收获。 在激战了半天之后,北狄军虽然处处压着太平军打,但是却并没有获得突破性的进展,即使是在开战之初戏剧性的差点夺取的那座庆城,也由于辽州方面突然的参战、袭扰了侧翼,而被太平军乘机收复了阵地、稳住了阵脚。 虎牢关方面军队的频繁调动,更使得王猛意识到自己很有可能面临着整个大夏对抗北狄的危险局面。 这是目前他所不愿意看见的事情。 在这种情形之下,历史上最壮阔的画面出现了。 成千上万的北狄军顶着高处那些城池和堡寨随时飞来的巨石、弓箭,用木板、石块和泥土,试图填平东线平坦的中央地带的那些堑壕,并且用烈火燃烧着阻挡了道路的灌丛和树木。 而在城池和堡寨下的战友们则舍生忘死的冲锋着,牵制着城池和堡寨上的太平军,掩护着友军的作业。 在广阔的大地上,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北狄军在忙碌着填塞堑壕,如此的情景,不由让人联想起“掷鞭截流”的典故,给予人们一种难以言状的压迫感。 面对着敌人如此新一轮的攻势,太平军首先迎上去的是捷豹军的五个步兵团。捷豹军统领耶律荣光站在军团面向敌军的前侧,带领着列成方阵、步伐整齐的军队,伴着阵阵的擂鼓声,威武而雄壮的向敌军进*。 在很多年前,在西大陆一度是最为强大的大秦帝国,有一个执政者试图通过东征以避开国内的政治斗争,希望在东方获取财富和荣誉之后,再回过头来对付拼得两败俱伤的政敌。应该说他的策略是非常正确的,若干年后的萧元从某种程度上也是抱着同样的想法进行了伟大的西征。 但是这位执政者的运气却大大的糟糕。 在东方草原上碰到的是强大的骑兵、广阔的沙漠,神出鬼没的突袭队,不仅没有获得预料中的胜利,反而在混战中丧生。 他的其中一支军队就留落到了西域,当时大夏恰恰由伟大的圣太宗执政,国力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巅峰。坚持着兼容并蓄原则的圣太宗,恩准了这支军队自行筑城戍边的请求,而这座城池恰好是耶律部族聚集地附近。 缺乏正规军事人才、处于半开化中的耶律部族,吸收了这种西方正规军的军事思想,并以此作为建立军队的指导思想。 因此耶律部族的军队可以说是草原的异数,他们不同于其他部族完全是凭借骑兵的威力纵横驰骋,恰恰相反,他们是步、骑夹杂,以步兵为正、骑兵为辅,采用着“鱼鳞阵”的阵型进行战斗。 这种阵型的前军是密集的盾牌兵防御部队,盾牌的强度和重量远超一般军队,对弓箭防护极佳,这种盾牌高达到一点七米,宽度八十公分,除了前进的时候,兵士基本都是把盾牌立在地上作战,如同一座工事。推进时则如浮动的城池,普通的弓箭根本拿他们没办法。 后方分别是使用长枪和标枪的攻击部队。标枪的枪身长接近一丈,杀伤力强,对于甲胄简陋的轻装军队(对弓箭有一定防御性)攻击力远胜弓箭。 在战场上,虽然英勇的战士连中数箭死战不退的场面时有所见,但是一旦中了耶律部族的标枪者则立即失去战斗力。 长枪部队则整齐的排列,伸展出的长矛密密麻麻犹如山林,红缨随风飘舞,正是对付骑兵的克星,锋利的矛尖可以有效的杀伤敌人,而修长的枪杆却有效的保护了自己。 至于骑兵则全部是轻骑,作为奇袭队来使用,作战时擅长从步兵阵中突然杀出,以达到突然袭击的效果。 整个军团摆成一个个互相镶嵌的方阵,各部既相互独立,又可相互掩护,错落有致。使北狄军赖以取胜的骑兵只能在阵型的边缘掠杀,无法形成有效的突破。 同时,目标很大的骑兵还要随时遭到密集的标枪袭击。而一旦后撤时各个方阵交相掩护,徐徐撤退,只要不是全军急退或者是士气涣散的大溃败,就很难被突破。 正是依靠着这种阵型,耶律部族当初成为了大草原最为能征善战的一族,并且在去年大草原的反叛中,一度打败了草原最为精锐的北狄军第一军团,名震大草原。 在耶律部族投靠萧元之后,作为一位绝世名将,萧元意识到这种标枪既难以使用又不便携带,射程也有限而且属于那种用过了就报废的武器——为了避免敌人拾起后反过来对付自己,这种枪头扔出去后自行折断,这样就使得军团过于依赖后方的补给,不利于灵活机动作战,所以让南宫清参照了当年独孤令的遗墨,制造了一种连弩。 这种连弩兼有标枪和弓箭的优点,因为使用机械力并能够瞄准,它的杀伤力远远大于普通弓箭,还有密集快速发射的优点,大大弥补了标枪的不足,使得捷豹军的战斗力得到了进一步的提高。 当捷豹军出现在战场的时候,引起了北狄军的一阵悸动,当初耶律部族的辉煌战绩曾经在大草原上广为流传,自然让每一个北狄勇士心有余悸。 如同城堡般盾牌在前面缓慢而不可阻挡的推行,箭弩在半空中发出“嗖嗖”的声响,如同画中优美的弧线,呈抛物状落在了骑兵们的身上。 当两军接近的时候,从盾牌的空隙处,伸出来的是后排雪亮的长矛,笔直的捅入了北狄勇士的身躯。 面对着坚硬的盾牌,北狄人的骑兵毫无用武之地,错落有致的阵型则使得以运动战见长的北狄人,只能够在阵型的边缘加以袭扰,一时间被迫后撤。 不过曾经打败耶律部族的王猛并不以为意,命令前方的北狄军后撤保持距离,后方和两侧的北狄军同样发射弓箭予以回击。 在后方的北狄铁骑使用的是那种草原小圆弓,虽然体积并不庞大,但是弓弦紧绷,用力极大,在近距离甚至可以一箭射穿一头野牛。 这个时候,捷豹军步兵团机动力不足的弱点暴露无遗,无法进行有效的衔尾追击战,难以扩大战果。 而强大有力的弓箭则是对付行动迟缓的对手的最佳武器,大批处于后方和侧翼的捷豹军战士纷纷中箭倒下,队形也就开始出现了稀疏,不得不停下来重新整顿,这却更进一步的拉开了两军的距离。 但就在这个时候,赵元庆和廖勇所统帅的辽州军也开始出动了,从两翼而上,攻击因为后撤而显得有些散乱的北狄军,并且由于中路有捷豹军如同堡垒一般的存在,极大限制了北狄军机动作战力,因此不必担心被敌人从中线突入,分击后路,所以一时间占据了战场上的优势,气势*人,迫使北狄人不得不中止了同捷豹军保持距离的后撤,索性利用兵力上的优势,全线压上,一场大规模的野战就此开始。 人在呼喊,战马嘶鸣。 弓箭在蓝蓝的天空中飞行,刀枪在勇士的手中挥舞。 金属的撞击声、慑人心魂的擂鼓声、夹杂着各种喊杀声,在辽阔的大地上起伏回响,打破了自然的宁谧。 尘土飞扬、战旗飘舞,遮盖了天空的明净,即使是太阳也因为人间的喧扰,恼怒的缩回了云层,捂住耳朵、闭上眼睛,进行着无声的抗议。 血肉横飞的战场已经成为了人间的地狱,拼死作战的双方各自秉承着己方的正义与信念,同视为妖魔和罪人的对手进行着殊死的作战。 混浊的空气、激烈的战斗、战友的伤亡,使得奋战中的人们浑然忘却了自我,为了荣誉,为了财富、为了家园抑或是为了最为单纯的生存,挥洒着汗水、流下了热血,用尽了人体的极限,在宏伟的战场上执着着自身的责任和岗位,贡献着虽然渺小但是却令人感动的力量,死战不退,努力争取着最后的胜利。 随着战斗的延长,太平军预备役的将士也纷纷奔赴战场,支援已经伤亡惨重、精疲力竭的前方战士。 虽然他们没有老兵的沉着和经验,也没有老兵的轻松与从容,但是战友的英勇和无畏,深深的激励着他们,他们接替了阵亡者的阵地,发誓用自己的鲜血保卫烈士们所守护的土地,捍卫自己背后的家园。 而这个时候,萧元的目光却更为关注的是中线的作战。 ——决定着整个战局胜败的中线反击战已经拉开了序幕。(记住本站网址,.,方便下次阅读)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中路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决定着整个战局胜败的中线反击战已经拉开了序幕。 集合了祖狄的朱雀军、玄武军两个团和严阵以待的青龙军以及身经百战的亲卫军共十一万多将士的中线,虽然人数没有东线那么多,但是却拥有着太平军目前在晋州的一半以上的精锐,正在杀气腾腾的等候着机会,发动扭转全局的反击。 王猛把他的部队分为三个部分,左翼也就是东线总计三十万大军,是这一次战争的主战场,中路和右翼各十万大军。 其中右翼也就是西线(太平军的左翼)由于太平军部署的非常薄弱,北狄军有着两倍于太平军的优势,质量上更是超过了不知多少倍,所以进展顺利。 不过受到了崎岖地形的限制,在太平军负隅顽抗之下,很难在短时间内取得突破性的胜利。 在北狄军左翼的主战场上,太平军总共投入了八万太平军的正规军团,十余万的预备役,再加上辽州来援的一个军和周俊的部下,共有二十三万之多,在人数上虽然逊于北狄军,但是凭借地形的优势和防御工事,勉强地阻挡住了北狄军进攻的步伐,形成了胶着的态势。 所以整个战局的决斗就落在了一开始并不是很激烈的中路了。 在中路,太平军的防御是以晋州第二坚城安平为中心,辅以四周的堡寨和堑壕,第一线的兵力为玄武军的两个团和祖狄的朱雀军。 虽然有人在开战前,曾经对萧元把擅长于野战防守反击战的朱雀军调到了中线一事提出了疑问,却不知道这恰恰是萧元对于整个战略大局的高度把握,表现出了其超一流军事家的素养。 在意识到北狄军将在东线展开主攻之后,萧元就决定从北狄军中路和左翼之间的薄弱地带发动对北狄军左翼的突击,作为整个战役胜败的关键。 所以他在中路集结的兵力虽然不如东线多,但是绝对是太平军的精锐,人数上也略胜北狄军中路一筹——这在太平军无论战士素质还是军队数量上都逊于北狄的情况下,实在是一次很大胆的部署。 这样的部署当然绝对不是为了死守中路而作的部署,在萧元的思路中,中路要做的事情只有进攻。 所以真正用来守城的不过是玄武军的两个团,朱雀军与其是用来死守城池,不如说是作为防守反击的妙招,将和青龙军、亲卫军一起投入到决定性的反攻中。一旦中路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那么北狄军的左、右翼势必会暴露在太平军铁拳之下,无论是出左勾拳还是右勾拳,都能够起到一拳定乾坤的作用。 当然王猛也绝对不是泛泛之辈。 他之所以敢重兵出击东线,而在中路给太平军留下了事后看来的可乘之机,除了源于他对北狄军作战能力的信心外,更重要的是北狄军的中路以一块高地为依托,进可攻退可守。只要这块隔着大夏河的一个分支、与安平遥遥相对的中央高地能守住,那么太平军即使在中路取得一定的胜利,也无法对整个战局起到重要的影响,中央突破、出击两翼的结果只能是被北狄军左右夹击。 负责中路的北狄军总指挥鲁固是一个很听话的将领,虽然他并不知道这一路他所面对的太平军实际上在兵力方面还强于自己,也根本没有领会王猛的战略意图。 但是他不折不扣地执行着王猛的命令,只是派遣一小部分军队对中路进行骚扰性的攻击,牵制住中路的太平军,在中央高地上却始终都安置了三万人以上的北狄军,作为对两翼的保障。 而中路的太平军也同样不折不扣地执行着自己统帅的命令,静静的等候着进攻着的敌军自己出现破绽,然后后发制人。 正是由于这样的原因,所以在大夏历二七零年六月七日的大半段时间里,北狄军和太平军的中线交战相对于两翼而言,可以说是非常的温和,乃至于有些无聊,即使和前几日北狄军的全线攻击相比,也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这就使得萧元原先中线的作战计划落空了,宝贵的半天光阴就此浪费,成为萧元在这场战役中最受人诟病的一个方面。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这个机会越来越渺茫,不少将领纷纷前来请缨,要求调到东线发动反击,连萧元也开始有些动摇了。 就在这个时候,机会却意外的降临了。 王猛由于在东线遭到了太平军顽强的抵抗,立刻意识到萧元已经看破了他的整个战略计划,但是接着发生的战事胶着,却使他误以为是由于中路进攻的不积极,以至于被萧元这个年轻但是却胆大妄为的对手,抽调了中路的兵马前往援救东线所至。因此,他派人前来传令,让鲁固加大对中路的压力。 可以说王猛犯了一个错误,出于对北狄军战斗能力的自信,他对于太平军的作战能力过分低估了。 他实在不相信去年倾全国之力却被北狄一个方面军就打得不堪一击的大夏人,会在人数处于劣势的情况下,表现得如此顽强,竟然把所向无敌的北狄军死死的挡住了——即使他们有城池、堡寨、堑壕的帮助和地形上的便利。 当然,这个错误并不是很致命,因为这位北狄大国师对整个战局,始终保持着清醒的认识,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整个战局应该不会出现戏剧性的转折。 不过紧接而来的是,北狄军中路指挥鲁固犯了一个更大的错误。 他错误地把这道命令理解为,王猛对于自己中线作战指挥的不满,但是他却从来都没有领悟到,王猛对于中路所给予的战略作用和中央高地在整个战局中所处的战略位置,急于将功赎罪的鲁固开始下令加大攻击力度的同时,疏忽了大国师原先让他确保中央高地的第一道命令。 察觉到中路北狄军开始骚动起来之后,萧元冷静的命令朱雀军出动,离开了城池的屏蔽,勇敢的在野外迎了上去。 神龙战车在辽州战役和晋冀战役中都发挥过巨大的作用,并且在实战中进一步的发展和完善,现在的神龙战车已与当初刚出世的时候不可同日而语。而且,当初和神龙战车进行过殊死搏斗的北狄慕容无忌部,如今早已成为了历史的尘烟,眼前的北狄军从来都没有和神龙战车打过交道,更不知道打败仗是什么滋味。所以他们无所畏惧,一边呼啸着,一边挥舞着在阳光下发出耀眼反光的大刀,骑在马上冲杀了过来。 这些日子和缩在城池后面的太平军作战,让他们实在是有着一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好不容易敌人主动放弃城市的防守,在野外寻求决战,使得他们满心欢喜,一心求战,以便建立傲人的功勋,根本就没有在意过自己的友军曾经的败绩。 他们是自信的,他们是锐气的,他们是无畏的,他们是英勇的! 当然,他们也是无知的! 很快,他们就陷入了友军曾经遭受过的窘境,体会到了友军曾经品尝过的苦涩滋味。和友军的遭遇所不同的是,这是一种新款的神龙战车,比原先的更坚固、更灵活,一辆辆的战车连接了起来,无疑于一座移动的要塞。 经历了多次战争考验的太平军,也不再像刚开始运用这个兵种时那么的稚嫩。经验丰富的老兵很快寻找到自己的位置,默契的配合着大军的节奏,或进或退,从容而有序,刀枪和箭弩无情的招呼着北狄的草原男儿。 鲁固愤怒了,身为草原勇士的自尊,使他无法容忍自己的军队如此狼狈,居然被那些软弱的、只会躲在城池背后的大夏人所挫败,他决心用北狄男儿最无敌的英姿,粉碎眼前那帮丑陋的敌人,彻底赢得中路的胜利。 一队又一队的北狄健儿出动了,他们声嘶力竭的喊叫着,仿佛野兽的嘶鸣,在原野中响彻云霄,令人震慑。 他们从中央高地上狂泻而下,利用地理上的高度和骑兵的冲击力,无情的打击着祖狄的朱雀军,造成了太平军重大的伤亡,迫使这位勇猛的沙场老将也不得不收缩战线,重新结阵,稳住战线。 而大夏人的退缩更进一步的刺激了北狄军的士气,他们斗志高昂,满怀胜利的信念,舍生忘死的冲锋着、攻击着,胜利女神的热吻已经咫尺可见,甚至可以闻到女神摄人的幽香和**的鼻息。 在他们的感觉中,只要再加一把力,只要再前进一步,就可以获得战争的胜利,女神的身体也仿佛马上就可以任其蹂躏。 鲁固更是大为振奋,他被眼前的血腥所刺激,更被挥手可得的战果所诱惑,他下达了总攻的命令,决心扫平眼前这数万人的大夏军——这应该是太平军在中路的主要力量,一旦击溃之,丧失信心和精锐兵力的太平军,将很难再守住中路,而自己则可以控制中路威*两翼,从而获取整个战局最后胜利,到时候,战争的首功就非自己莫属了。 一想到这里,鲁固的眼前仿佛飘满了大汗和国师赞赏的笑容、其他将领嫉妒的眼神、耀眼的财宝和雪白的娇躯,这些都诱使这位一身征战沙场的老将飘飘然起来,按捺不住狂喜的心情,跃马提枪,亲自统兵出战。 而在这一刻,他背弃了王猛原先让他固守中央高地的命令,更没有察觉对方韩邦的五万骑兵正悄悄的从两侧包抄过来。 “恭喜萧侯,晋冀大捷的历史将在这里重演!” 随着萧元在后方观战的金良镛虽然并不熟悉军事,但是身为随军长吏的他仔细研究过太平军历次的作战,也很清楚萧元的战略意图。在他看来这简直就是去年晋冀大战的翻版,全军出动的北狄军将在太平军有生力量的攻击下溃败,接着夺取了中路之后的太平军将狠狠的重击暴露了侧面的北狄军两翼,而全力正面进攻的北狄军将因此而遭到重创,引发全线的崩溃。 这,将是战争史上的又一次奇迹,金良镛为自己身为一个人却有幸见证如此震撼人心的场面而感到兴奋,更为自己能够跟随如此伟大的统帅而激动。 但是萧元的双眉却紧紧地锁起,虽然眼前的战事十分顺利,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自己应该可以说是稳*胜券了。但是越接近胜利,他的内心就越是忐忑不安,认识中的王猛应该不会如此无能?北狄军会不会在最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部署了最厉害的杀着呢? 更快更新尽在:. 第一百二十四章 危局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中线的局势很快就被太平军全线掌握。 正当鲁固在正面战场上厮杀得兴起的时候,韩邦的青龙军悄悄从两翼包抄了过来,已经被抽调了几乎所有主力参战之后的中央高地,根本不堪一击,很快就被青龙军所占领,这也导致了整个北狄阵线面临灾难性的后果。 到了这个时候,鲁固方才真正明白王猛命令他固守中央高地的用意。因为中央高地的失守,使得中线的北狄军陷入了腹背受敌的窘境:一方面是面前虽然受到重创,但依然死战不退的朱雀军,他们得到了城楼上玄武兵团的有力支持,同时还依托着神龙战车,利用着地形上的便利结阵抗击,虽然处于劣势,但是却进退有据,更因为友军的得手而士气高昂,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被击溃。 另一方面是占据了中央高地的青龙军,他们利用地势上的有利条件,居高临下,淋漓尽致的发挥着骑兵高速运动所产生的冲击力,在激昂的士气带动下,杀气腾腾的冲入北狄军中,将北狄大军在瞬间冲击得七零八落,北狄人更是惊讶的发现这支军队在骑术和作战能力上,简直丝毫都不逊色于自己。 战场上的时光迅速的流逝,北狄人的士气也迅速的下降,原本叱咤风云的无敌军团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在太平军两面合击之下逐渐崩溃,无论主帅如何声嘶力竭的振奋军心,但是全然无济于事。 眼看着无论如何死拼都无法获胜,所有的战士因此纷纷抛弃了继续战斗下去的决心,如潮水般的败军顺着太平军故意留出的缺口,涌向东线,一心只想和自己的主力部队会合。随着这样的潮流,仍然在卖力吆喝、但已经精疲力竭的鲁固最终也被裹挟了进去。 可怜的家伙面色苍白,身不由己的随着乱军前行,却始终都无法明白太平军哪里来的这么多兵马,自己又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就要到手的胜利却突然远去、惨遭失败! 而这个时候,太平军青龙、朱雀两军会师一处,稍作休整之后,立刻尾随追击,战场上出现了太平军两个军的兵力驱逐着溃败的北狄中路军,向北狄东线的主阵汹涌攻来的景象。 “萧元果然是名不虚传,在如此劣势之下,居然还有这般反败为胜的能力,可惜了,如此良将却无法收归老夫门下!” 在北狄军主阵观战的王猛丝毫不以己方的困境为意,反而摸了摸胡须,摇了摇头,发出了不能得其才的感叹。 “国师,让末将上阵!” 身边的吴川也始终保持着冷静,主动请缨出战。 “好,辛苦你一趟了!” 伴随着王猛的微微颔首,北狄军的主阵战旗摇动,吴川一马当先的冲杀了出去,一直待在后方的三万北狄健儿早就按捺不住内心的躁动,一声号令之下,疯狂的叫喊着,挥舞着战刀,疯狂的策马而出。 “披甲战士!” 战场上,无论敌我双方都开始叫喊着这个恐怖的名字,这个带着血腥、夹着死亡的名字。 北狄人的叫喊带着兴奋,而太平军的叫喊则多少夹杂着恐惧。 不过最先成为披甲骑兵战刀之下冤魂的不是太平军,而是那溃败中的北狄中路军。 可怜的鲁固浑浑噩噩的随着乱军前行,却正好遇见吴川所率的披甲骑兵,还没等他来得及说话,就被吴川一枪挑落马下,身边的披甲骑兵也是刀起头落,大批跑得正欢的北狄军立刻就糊里糊涂的上了奈何桥,人头在原野上滚动,热血在天空中飞溅。 这个情形使得溃败中的北狄人顿时呆住了。然而瞬间的迟钝之后,却是不约而同的返身作战。 北狄大军本来就是纪律严明、崇尚荣誉的军队,披甲骑兵更是草原上每一个男儿心中的偶像和努力的目标,所以根本不需要什么动人的口号、不需要什么激励的话语,每一个北狄军的将士都在瞬间作出了自己的选择:宁可成为战死沙场的烈士,也不作死在自己所崇拜的披甲骑兵刀下的懦夫! 接下来就该轮到太平军倒楣了。 突如其来的生力军和原本溃不成军转眼间又生龙活虎的北狄中路军,使得追击中的太平军遭遇了惨重的损失。 尤其是冲在最前面的青龙军一个团,简直就是在一眨眼的工夫全军覆没。许多战士临死还没有搞明白,局势怎么会转变的这么快?刚才自己还是胜利的追击者,如今却被那批抱头鼠窜的敌人狠狠的杀了一个回马枪。 仅仅是一眨眼的工夫,太平军的先锋部队几乎全军覆没。 披甲战士! 萧元的心中也开始痛苦的**起来,难怪自己总是感到不安,原来症结在此。 和慕容无忌一样,王猛也舍不得把这支军队放在事倍功半的攻坚战中,所以整个战场上始终都没有发觉这支恐怖军队的身影。 真是太不应该了,这原本是可以预先估计到的,那么在中路大获全胜的太平军将实行稳扎稳打的战术,凭借攻取中路的战略优势迫退敌军是绰绰有余的;而现在却因为自己妄图取得一次奇迹般的大捷,枉自葬送了这么多年轻战士的生命。就整体战略而言,这样做没有丝毫裨益,这实在是身为主帅者不可饶恕的责任! 不过萧元已经无暇懊悔,他立刻调整起心情。将身上的披风扯落在地,拔出腰间的宝剑,一手举剑过顶,一手提缰跃马,高声喝道:“所有太平军战士跟我冲!” 说完一马当先,义无反顾的向前方战场冲去。 虽万千人,吾往矣! 在统帅的感召之下,太平军爆发了惊人的能量。在萧元身旁的是提着银枪、戴着面具的蒙亦璇,她一直都紧随在萧元的身边,保护着萧元;跟在他后面的是始终忠心耿耿的亲卫军战士,还有玄武军和其他所有留在后方能够作战的将士,他们都毫不犹豫的跟随着敬爱的主帅,哪怕是刀山火海、哪怕是穹天碧地,也绝不退缩! 尽管内心焦灼,但是萧元很清醒地认识到,如今的关键就是两军相逢勇者胜。面对着如此恐怖的对手,太平军已经没有退路,必须性命相搏,一旦后退的话,那么等下被追杀的溃不成军的就立刻换成了自己了,原先控制中路、威胁两翼的战略方案,也将变成一个笑话,将戏剧性的变成了由北狄军来代替自己完成,而整个晋州将因此危在旦夕! 幸好在前线指挥作战的韩邦和祖狄都是经验丰富的名将,他们同样明白其中的关键,因此虽然痛苦,但还是咬紧了牙关,拼力死战。 借助着神龙战车的屏障,训练有素的太平军纷纷就近集合,依据地势摆出了各种阵形,在战场上苦苦支撑,并且逐步逐步的互相靠拢,力图挽回颓势。 而北狄这一方,虽然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并且成功地阻止了前方的溃败,但是那些自行回击太平军的北狄中路军,由于失去主帅,整个队伍又在逃跑途中返身作战,所以也和遭遇突然打击的太平军一样,完全不成阵形。 注重野战和骑兵的北狄军,更没有太平军这样有着集结军阵的习惯,能够迅速分散结阵,所以不但使得自身在战场上混乱不堪,也在某种程度上挡住了披甲骑兵的攻击,无意间却为太平军赢得了时间。 这也就使得身为北狄军前线主帅的吴川,不得不在奋勇杀敌的同时,分出精神,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来整顿他的军队。 不过无论如何,在这个局部战场上,北狄军始终处于压倒性的优势。一直以来,敌我双方都有着三千披甲骑兵相当于一万大夏军的共识,即使朱雀军有神龙战车的掩护、青龙军的战斗力也远远超过一般的大夏军,但是面对着三万披甲骑兵和重新拾起斗志、欲图雪耻的北狄中路军,还是不免相形见拙。 就在如此危机的关头,北狄军前线指挥官吴川突然发现一支太平军的骑兵杀入了战场,在一个白袍银盔的青年人带领下,这支军队人数并不多,但是战斗力却极强。他们势如破竹一般在战场上驰骋,而且总是能准确的击向北狄军薄弱的环节,所过之处的太平军战士也纷纷欢呼雀跃,斗志昂然,迅速的稳住了阵脚,跟随着进退攻守,有效的挽转了局部的颓势。很快,如同滚雪团一般,原本有些散乱的太平军又重新集结起来,凝聚成一个力量继续作战。 吴川微微一皱眉,压制住心头的狂跳,他认出了这个为首的将领,正是当日自己跟随大国师在五原会盟时见过几面的大夏太平侯萧元。 于是摆在了吴川面前的,是两个选择:一个是不闻不问。 虽然萧元不愧是当代名将,他的出现不仅调动了太平军的士气,而且有力的打击了北狄军的部署。但是这支军队毕竟人数不多,无法对全局产生决定性影响,只要自己整顿好军队,狠狠打击已经无法进行整体指挥的青龙、朱雀两军,那么太平军的败局已定——虽然这还需要一些时间,而且可能会付出较大的代价。 另一个是擒贼先擒王。 太平军在萧元的巧妙控制下,形成了对萧元过度的信任和依赖,虽然有助于凭借偶像的风采来鼓舞士气、力挽狂澜,但同时也意味着一旦萧元自身出现了问题,也就势必带来了整个太平军的全线崩溃。 所以,如果自己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良机,统帅战场上的优势兵力全力截杀这位太平军领袖应该说是十分容易的,一旦成功不仅仅是获得了全局的胜利,而且自己更会因为击杀了这个传奇人物而名扬天下。 吴川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一方面是奉行“以最低伤亡换取最大收获”的原则,另一方面也是出于对建功立业的渴望。他提前跃马,大喝了一声:“全军随我,击杀萧元!”说着,一头冲了上去。 “当!” 随着一声沉闷的金属撞击声,萧元和吴川两人开始了生平第一次的交锋,剑与枪的猛烈碰撞,使得两位将军的坐骑因为巨大的反弹力而纷纷后退。 “看着,今天我要取下萧元的人头,让天下都知道我吴川的名字!” 吴川在心中默默的呐喊着,血腥的刺激和建立功业的渴望,使得胸怀大志却一直被迫蛰伏的年轻人显得更加危险。 他是一个私生子,多年来都生活在阴影之中,虽然王猛很看重他,一直把他带在身边,让他参与军国大事,但是在崇尚武力和军功的北狄,要想出人头地,唯一的办法就只有在战场上建立傲人的功勋。 他太恐惧那种暗无天日、受人耻笑的生活了,他要生活在阳光之下,他要生活在掌声和崇拜之中,如今距离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梦寐以求的生活,就只有一步之遥了——只要割下萧元这个屡次大败北狄人的名将人头,自己就会成为北狄的英雄,这个时代的另一个传奇,他萧元所享受到的掌声与崇拜、阳光与鲜花,也就会转而由他吴川来享受! 萧元的嘴角边则泛起了耐人寻味的笑容,这正是他所希望的。 ... 第一百二十五章 激战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第一百二十五章 激战 萧元很清楚自己的分量,这就是“神”的威力,不管这个“神”究竟是天才还是白痴,只要他被人(包括自己和别有用心的人)捧成了“神”,他就不再是他自己,也不再是人。 他的存在对于己方而言,是信心的源泉、是胜利的保障,对于敌人而言,是梦魇的开始、是失败的预兆。所以敌人一定会想法设法的要他的人头,因为这颗项上人头虽然外观和一般人无异,却可以带给斩首者无上的荣誉和奖励、同时也可以带给被杀者一方以无限的震撼。 这就是他以自己为诱饵的目的,他赌北狄军的统帅会忍不住建功立业的诱惑,前来追杀自己。 这样的话就减轻了青龙、朱雀两军所承受的压力,就有了重新调整军队,扭转败局的机会——虽然这会使他自己陷入危境。 所以他还要赌自己真的是“神”——“神”应该不会这么快的完蛋,他更要赌韩邦和祖狄不会让他失望,能够利用这宝贵的时间,重新把军队振作起来。 就在吴川和萧元各自稳住阵脚,调整好呼吸,纵马上前欲图再次厮杀的时候,突然从斜里杀出一个头戴面具、手提银枪的小将,正好处于吴川和萧元之间,只见这员小将一声娇咤,枪现九朵银花,身分百道残像,向吴川袭来。 蒙亦璇的这套“夺命追魂九连环”枪法,乃是当年抗击成吉可汗的名将秦鸣的绝技,以成吉可汗之勇,在首次对决中也差点命丧枪下,威力可见一斑。 萧元在初次和蒙亦璇交手的时候,也被她*得连连后退,最后还是依仗人多势众,设下了绊马索和陷阱,方才把这位大小姐一举擒下。 这件事让蒙大小姐很不心服,事后常常嘲笑萧元不讲江湖规矩。萧元倒是无所谓,他本来就不是江湖中人,他是千军万马的指挥官,是军人,所以他首先考虑的可不是什么骑士风度、江湖规矩,而是怎样在付出最小的代价的前提下,获取最大的收益。结果才是最重要的,至于用什么手段,实在是很旁枝末节的事情。 吴川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枪法,但是却也感到了其中的厉害,谨慎起见,他急忙后退避让,躲过这最初的锐气。 这个时候,一旁有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披甲骑兵从侧翼掩杀过来,想在主帅面前立个功劳,却见蒙亦璇娇躯一扭,一杆银枪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回刺过去,只一个照面的工夫,就把那两个披甲骑兵给挑落马下。 不仅是那两个冤死鬼连死都没明白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在这个方位出枪刺中自己的,就连在旁边看到这一幕的吴川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披甲骑兵的武功虽然在单打独斗上还算不得是一流高手,但是在千军万马的冲锋陷阵中,即使一流的顶级高手,也很难有披甲骑兵如此淋漓尽致的发挥:追星逐日般的速度,以及由此引发的巨大冲击力;,还有那刀枪肆意挥洒所形成的巨大杀伤力;狂性发作所大幅提升的惊人战斗力;娴熟的骑术所带来的自我保护能力;以及身着以蚕丝制成能够挡弓箭的青缕衣、外披锁子甲而形成的高防御力等等,种种这些都使得披甲骑兵在两军对垒中如鱼得水,这也就是江湖中武学高手和战场上披甲骑兵的区别。 这些披甲骑兵们在战斗中往往身先士卒、奋不顾身,他们发着粗野的吼声,忘情的享受着战斗的酣畅,他们本身就是专门为这样的马上激战而存在的。 所以像蒙亦璇这样在一个照面之间,就枪挑两员披甲骑兵的事情,还真是闻所未闻的事情。吴川当然不知道这套枪法,原本就是秦鸣专门用来对付那些呼啸于马背之上的北方武士的,故而也恰恰是在战马的驰骋中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所以在这一枪的震撼之下,他也不由得屏气凝神,严阵以待,如果捕鱼者反被鱼捕,不仅冤枉而且更加可笑。吴川当然无意让自己成为笑柄,所以暂时抛开了追杀萧元的念头,全神贯注的迎战这个可怕的对手。他集中了注意力,却忽略了自己原本的目标——萧元已经趁他不能分神的功夫,掉转马头重新投入到战场的指挥当中去了。 事实上,萧元一看到蒙亦璇出现,就放心的把这边的事情交给了她。 这不仅仅是出于对蒙亦璇能力的绝对信任,同时还是出于对整个战局的通盘考虑。萧元原本就没有打算逞匹夫之勇,如今有蒙亦璇牵制住敌军的主将,那实在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这给了处在绝境中的太平军一个大好的机会。 至于蒙亦璇的安危已经不是萧元如今所考虑的事情了,不管一个名将在战场之下是如何温文尔雅,如何富有同情心和正义感,甚至如何多愁善感、如何仁慈友爱,但是只要他身在战场上,就必须是一台精密的杀人工具。他必须对那些信任自己、依赖自己的千万名战士负责。在这样的大战场上,个人的荣辱、安危乃至性命,实在是太过于微不足道了,对于战场上的统帅而言,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个数字,只有最后的胜利才是他唯一的目标。 所以他无暇顾及蒙亦璇这个可爱的小妹妹生死如何,他始终相信也祈祷着蒙亦璇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在战场上平平安安,但是他无法支援蒙亦璇,更无法照顾蒙亦璇,因为他背负着的是整个太平军。 于是,萧元的身影重新活跃在整个战场上,他驰骋,他奋战,他呼喝,他流血,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激励着太平军的每一个战士,他们被自己统帅的英勇所感动,当萧元因坐骑被射杀而滚落战场的时候,这些战士用血肉之躯救护起自己的统帅,用严整的队列迎战凶狠的敌人,默默的扶起敬爱的统帅,重新奋战沙场。 在吴川发现事情不对的时候,萧元已经把战斗的勇气和军人的荣誉,重新灌输到了每一个太平军战士的心中。太平军在他们指挥官的统帅下,尽管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但毕竟还是重新整合在了一起,于是原本一边倒的战场态势又慢慢的变成了两军对垒。 但是吴川却有苦说不出,他所面对的蒙亦璇疾马如闪电、银枪似蛟龙,白袍染热血,面具显狰狞,在千军万马之中如入无人之境,几乎没有谁是她的三合之敌。她一直紧跟在吴川身后,如影相随,使得吴川根本无法脱身指挥战斗,以至于事后萧元也由衷地赞叹道:“我家小璇真乃一身是胆也!” 经过这一战,“银枪铁面玉罗刹”的名声响彻天下,蒙亦璇从此以太平军第一女将的英姿活跃在战争的舞台上,令敌闻风丧胆。 最终吴川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方才用二十七名披甲骑兵的代价,摆脱了蒙亦璇的纠缠,重新回到了指挥岗位。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人间修罗场,丝毫都没有因为己方和敌方这么巨大的伤亡而震撼。他沉着冷静的指挥着军队,调整着北狄中路军已经被打残的建制,调动着披甲骑兵进行着猛烈的攻击,连续不断得向疲惫的太平军施加压力,同时也在脑中飞快的计算着披甲骑兵狂性消退的时间,做好了阻挡太平军反击的准备。 而太平军的亲卫军和玄武军相继赶到了战场,支援着受到重创的青龙军和朱雀军,将士们也鼓足最后的力气,死死的阻挡着披甲骑兵猛烈而疯狂的攻击,准备等候披甲骑兵狂性消退的那一刻予以致命反击。 于是整个战场分成了三块,在太平军的左翼、北狄军的右翼,也就是西线战场上,北狄军已经占据了优势,攻下了三座堡寨,麓城也岌岌可危,但是太平军凭借着有力的地形顽强的迟滞着敌人的步伐,使得北狄人西线的优势无法对整个战局产生决定性的影响。 太平军的右翼、北狄军的左翼,也就是东线战场上,太平军死死的咬住了北狄人,北狄军一出现后退,就猛烈攻击,所以虽然双方处在胶着状态,但是地形上受到限制的北狄人,一时间也无法抽调出足够的兵力来支援中路。 中路依然是关键:北狄人个个信心十足,认为即使披甲骑兵的狂性消退,重新组合起来的中路军,也依然能够有效地抵挡住太平军的反击,留给披甲骑兵足够的恢复时间。 纵横无敌的北狄骑兵以前是、现在是、日后也永远是天下无敌的军团。 夺取了中路的太平军也同样士气高昂,毕竟目前在中路所承受的窘境,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披甲骑兵所致,但是在如此的猛攻之下,自己仍然稳住了阵脚,那么当披甲骑兵狂性消退、战斗力大幅下降甚至还不如一名普通士兵的时候,胜利女神当然应该向自己这一边展露微笑。 每一个战士都由于受到萧元战前动员的教育,深深地相信占据战略地理优势的太平军,没有理由不能打败侧翼受到严重威胁的北狄人。 老天却在这个时候厌倦了战争,在如此紧要的关头,夜色逐渐爬上天空,而一场倾盆大暴雨也很适时的狂泻而下。 这个意外当然让对于胜利都同样充满信心的交战双方感到极大的不满,但是身为两军统帅的萧元和王猛,尽管不愿接受,但是也深知已经是强弩之末的军队,在如此大雨之中,是不可能再有什么出色的战斗力可言的。 “知进退”是一个优秀统帅的首要素质,而这两位统帅碰巧同样都具备,所以精疲力竭的交战双方都非常有默契的开始收缩战线,慢慢的拉开了距离。最后终于结束了战斗,伴随着淅淅沥沥的雨声,战马的悲鸣声以及伤员的呻吟声,双方数十万战士开始在战场上宿营。 这一仗北狄军总共投入了五十万大军,太平军和大夏的其他援军总计为三十八万人。其中在东线和中线的决战中,双方的兵力分别是四十万和三十三万,而在一天的战斗结束之后,在这个辽阔的平原上总共躺下了敌我双方十余万将士的身躯。 如此惨烈的战况,如此沉重的代价,以至于数年之后,萧元重回这个古战场的时候,还可以仿佛听见无数白骨在荒野中孤独的哭诉着,不由得吟起了那首著名的诗句:“饮马渡秋水,水寒风似刀。平沙日未没,黯黯见临洮。昔日长城战,咸言意气高。黄尘足今古,白骨乱蓬蒿。” 第一百二十六章 战后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王猛明日必退兵!”萧元看着军用地图,. 目前太平军在中路大获全胜,在北狄军的阵形上狠狠地打入了一个楔子,造成了北狄军两翼的被动;当然北狄军也可以两面夹击这个有些薄弱的部位,但是面对擅长防守反击战的太平军,由不得王猛不慎重。 事实上经过这一战,应该使得双方都互相了解了彼此的实力,北狄军在战术进攻上没有获得突破性的进展,在战略位置上更是被太平军拦腰切成了两段,相对比较被动;另一方面,太平军也由于损伤惨重,无力利用目前的有利位置进一步扩大战果,最多也只是守住目前的有利地形,如果对方没有大差错的话,也根本无望获胜。 所以,再打下去的话,就会成为毫无意义的消耗战,唯一的结果就是两败俱伤。 这既不是萧元想要见到的,更不是王猛希望得到的,两人都有着政治和战略层次上太多的牵制,这就决定了彼此都不会再有继续决战的兴趣。 这一场近百万人参与的北狄入侵战该是告一个段落了吧!受到挫败的北狄军在没有完全准备之前是不可能再大规模进犯了,交战双方十多万人的埋骨沙场,换来的应该是西北前线至少三年内的和平,以及日后可能出现的北狄与太平军之间准备更加充足、规模更加庞大、战况更加惨烈的交战,这究竟值不值得,只有让历史来评论了! 想到了这里,萧元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应该是悲是喜,虽然在具体的战争进程上与他原先的预计有出入,但是战争的结局却达到了他预期的效果——北狄人对晋州的威胁暂时告一个段落:进攻的失利和国内的牵制将使得王猛对于进犯晋州会保持更加慎重的态度,物质和人力上的惨重损失,也使得北狄需要有相当一段的休整时间。 虽然太平军的损失也相当严重,不过这场战争被坚决地阻止在太平军北线的第一层防御圈外,晋州经济发达地区并没有受到严重的损害;而且由于几乎整个大夏帝国都处于内战之中,相对平静的晋州势必会吸引大批大夏子民迁徙而来,物力和人力上的损失应该会很快得到恢复。 此外,自己的西征方案原本就没有大规模出兵的考虑,受到的影响也是微乎其微的,还可以通过西征来进一步加强太平军的实力,所以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数年后如果和北狄军再次相遇,自己的胜算大概又会增加了几分。 但是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数字上的事情,抛开了这些数字和战略上的勾画,萧元觉得自己实在是无法面对那昨天还热血沸腾、对自己充满信任和期望的数万名阵亡战士,这些战士昨天还有血有肉,还生龙活虎,他们向自己效忠,他们向自己宣誓,他们做到了,他们用自己的热血和生命履行了自己的诺言,那么自己呢? 一个战士征战沙场的目的可以很单纯,可以是为了功名利禄,可以是为了保卫家园,可以是为了对主帅的忠诚与信任、对国家的热爱和责任,可以出于梦想,也可以出于仇恨,那么一个主帅呢?他将这么多战士带上战场,又让这么多男儿埋骨黄沙,他究竟应该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并且最终履行了什么样的承诺,才能够对得起那些为了他而血染沙场、马革裹尸的战士呢? 萧元的心头涌上了一股从未有过的疲倦,这股疲倦慢慢的侵蚀了整个身心,突然间有了一种不如撒手归去,从此呼啸山林的感觉,不由很羡慕古时那个吟着“本是个懒散人,无甚么经济才,不如归去也”的家伙,有时候急流勇退还真不是一般的潇洒! “大哥,亲卫军准备好了!” 就在这个时候,蒙亦璇一身戎装的走了进来,看见萧元如此疲倦的样子,不由楞了一下,这可是她从来没有看见过的。 在她的眼中,这个大哥永远是如此的潇洒自如、充满活力,这使得她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出声打断了萧元的思路。 “啊!” 萧元如梦初醒般的应了一声,随着蒙亦璇走了出去,只见帐外的亲卫军将士整整齐齐的排列着,默默地接受着统帅的检阅。 尽管今天的激战使得这支军队减员一半,但是这支军队依然精神抖擞、无怨无悔的追随在萧元的身边,全然没有一丝的疲倦,更没有一丝对未来的犹豫,所有的忠诚与信任,都全无保留的寄托在了他们敬爱的主帅身上。 这个情景让萧元精神一振,同时也感到了责任重大。 萧元意识到不管怎样,自己都是这支大军的统帅,数十万人的身家性命和前途未来都寄托在自己的身上,自己的首要责任就是带领这支军队建立功业和荣誉,带给他们未来! “好了,这里的军队就交给韩邦你来指挥,如果没有意外的话,王猛明天一定会退兵,不过谨慎起见,今晚部队还是必须按照原定方案部署,明天一定要阻止北狄军东、西两线会师,适当的时候可以考虑抽调一部分兵力给西线的北狄军以重创,迫使这个老家伙不得不坐下来谈判! “成莫言,你将全权负责和北狄人谈判的事宜,这一次就不必像上次那样让步了,好好的显示我们太平军的气魄,让这些草原人明白如今的太平军绝不会仰人鼻息! 当然,最后还是要注意给王猛留足面子,免得他恼羞成怒!“ 萧元一口气向部下部署完了之后,就飞身上马,喝令道:“亲卫军随我回晋城!” 马蹄阵阵,一千多人马迅速消失在了黑色的夜幕中。 第一百二十七章 疑兵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第一百二十七章 疑兵 在晋城的城楼下,孔为东看着北面数条火龙源源不断地进入晋城,而城楼上崔英秀一身晚装,说不出的从容自若,不由得惊疑万分。 他这一次本来是打定主意趁太平军落难的时候捞点便宜来的,但是那个该死的周文俊竟然拦马死谏,不仅耽误了行程还动摇了军心,真是白栽培他了。 虽然如今出兵攻取晋州,未免有串通外寇的嫌疑,不过晋州这块肥肉实在让他垂涎三尺,更何况在他的如意算盘里,萧元在用兵上绝对不是脓包,北狄军要想打败萧元的话,也势必会损失惨重,然后孔家军乘机抗击,还可以赢得驱逐强虏的美名,实在是一举两得。 但是如今兵临城下,情况却和他预料的有些不一样,崔英秀从容自如,晋城外的军队仿佛源源不断的开进来,还有萧元大获全胜的传言,这一切都使他有些犹豫不决,他自己明白自己的长处是权谋政略,论到行军打仗可就远远不行了,偏偏周文俊又被他关了起来,否则只要他在身边,就一定能看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里,孔为东又不由有些生气,不过也不好总是这样耗着,当下朗声说道:“崔小姐,既然萧侯已经大获全胜,何不让老夫进城好好向萧侯祝贺一下?” 崔英秀淡淡的笑道:“孔老大人有所不知,萧侯还未回来,英秀一个妇道人家怎好随意留客,不如请老大人明日一早再进城也不迟!” “哈哈!”孔为东心里暗骂了一声不方便你个鬼,表面上却大笑着道:“贤侄女真是多虑了,老夫是萧侯的叔伯长辈,有什么不方便的?如今老夫统率大军远道而来相助萧侯,总不至于让他们露宿荒野?” “孔老大人言之有理!” 正在此时,萧元突然大笑着接过孔为东的话语,微笑着走到城头上,他的出现不仅是孔为东大出意料,崔英秀也情不自禁的惊呼了一声,不过她很机警,声音刚刚发出就立刻压了下去,没有让城下的孔为东听到。 萧元走到了崔英秀的身旁,一面悄悄地握住了崔英秀因为之前的紧张而冰凉的小手,一面彬彬有礼的说道:“老大人前来相助萧元,此番情谊真是让萧元铭感五内。 如今北狄大军已经败退,我太平军将士正日夜兼程的回到晋城,城池窄小,而且又恰逢深夜,为了避免扰民,还请孔老大人把军队留在城外暂时委屈一夜,明天一早再进城。你看如何? 当然老大人自己是没有不进城的道理的,而且在下也已经准备了丰盛的酒酿菜肴来招待远道而来的兄弟,来人呀,还不开城门迎接老大人!”说着,原本紧闭的晋城城门真的在“吱呀”声中打开了,只是城内乌黑的一片,让人无法看出其中的虚实,仿佛一张阴森的口袋,无声的吞噬着天地的一切。 “哈哈,老夫身为一军主帅,自然要和将士们同甘共苦,怎能独自进城!这样,既然如此老夫还是明天再来拜见萧侯!” 孔为东勉强打了一个哈哈,心想傻瓜才进城做人质呢。 萧元的突然出现,而且表现得如此镇定,使他方寸大乱,面对这位用兵的名将,孔为东很有自知之明,所以一时间也不知是进还是退,最后抬头看了看天空,眼见再有两个时辰就天亮了,于是索性故作大方。 反正如果萧元获胜的话,自己是否要出兵就得根据太平军实力是否受损而重新考虑了;如果萧元大败的话,自己也不急于一时,萧元迟早还得求自己来抵制北狄人;如果萧元实行缓兵之计的话,也不打紧,就让北狄人和太平军继续大打出手,双方打得越激烈越好。 总之,没必要夜间敌情不明的形势下进攻,毕竟对方乃是当代最著名的将领之一,手下的太平军也都是虎狼之师,所以,稳扎稳打才是上策。 “吓死我了!幸亏老天帮忙,大雨下了一会就停止了,否则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实行你留下的疑兵之计!” 一下了城楼,崔英秀拍着自己的胸口,心有余悸地说道,这情形让萧元觉得很可爱,情不自禁的搂住眼前的佳人,吻了一口。 “咦!”可惜佳人如今却一点风花雪月的情绪都没有,她突然发觉晋城只来了一千多亲卫军,而不是她原先设想的主力大军,不由大惊失色地说道:“怎么,你打败了?” “喂,你对我有点信心好不好?”萧元捏了捏美人可爱的鼻子,有些委屈又有些不满地说道:“我是这么差劲的人吗?” 看了看一脸担心的崔英秀,终究心里不忍,就和盘托出地说道:“今天王猛没有讨到便宜,不过我军也没有大获全胜,所以两军目前正在对峙,但根据我的预计,王猛明天必定退兵,毕竟这一仗他已经不可能捞到什么好处了,反而会因为陷在这里而招来后院失火的危险。我担心你这边,所以才星夜赶来,没想到孔为东这头老狐狸果然过来捡便宜了!” 萧元有些狠狠地说道,一时间忘了自己前段时间也趁着巴蜀大乱而别有图谋,其实也没有太多的立场去指责别人。 之前萧元对孔为东迟迟没有表态,总是有着一种不安的感觉,所以授计崔英秀布下火龙疑兵来阻吓孔为东,自己在大战之后也不辞辛劳的立刻从前线赶回晋城,如今看来总算没有白费工夫。 “糟了,那你还答应明天让孔为东进城?明天一大早让这老家伙看出虚实的话,晋城就危险了!” 崔英秀依然忧心忡忡地说道,她毕竟不擅长军事,一介女子面对着数十万虎狼之师而独守空城,还能够表现得如此镇定,已经是够为难她的了,如今爱郎就在身边,女孩子的天性顿时表露无遗,半点都没有平时那般的精明果断,反而像一个受到了惊吓的羔羊。 萧元又怜又爱的将她搂在了怀中,大笑着说道:“那就且看你夫君明天如何退敌了!” 言语顾盼之间,自有一股豪气,让崔英秀感到了心安,一时倒也忘了反驳萧元的话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早餐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在晋城的太平侯府,萧元惬意的吃着早餐,两旁陪同的除了坐在下首的晋城文武官员之外,在萧元两旁分别坐着崔英秀和袁媛,萧元的膝上还伏着因为昨天激战而名扬天下的“银枪铁面玉罗刹”蒙亦璇——当然战场下的小女孩一点都没有驰骋千军万马的模样,由于昨日的过度疲劳,现在已经甜甜的进入了梦乡,嘴角边还留着刚才大快朵颐的美味余屑。 崔英秀雍容华贵,袁媛高贵淡雅,蒙亦璇小鸟依人,能够有这样三位佳人相伴进餐,实在是不可多得的艳福,不过萧元的心中却突然起了一个古怪的念头——如果自己不是太平军的统帅,她们还会相伴左右吗? 袁媛的愿望是实现她的治政理想,崔英秀的目标是振兴家族、获取权势,蒙亦璇或许会跟随自己这个哥哥,不过女大不中留,迟早还是有嫁出去的时候。 想到这里,萧元不禁有些苦笑,好像自己认识的女孩子都是很有主见,目的明确的那一种类型,眼前的这几个美女也好,如歌也罢,甚至还有那一夜留情的阿兰达,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目标和理想,并且明白自身的责任,总是能够很理智的决定自己的方向,反而如今的自己却有些迷茫了。 经历了昨日的那番血战之后,萧元对这么多将士的流血牺牲,心中总觉得很沉甸甸的,当初创办太平军时那种施展自身才华、效力国家的想法在这么多阵亡的将士面前,突然变得很苍白,不知不觉中萧元陷入了有生以来最困扰的时期,对于自己究竟是为什么而战,究竟应该秉承什么样的目标和理想,产生了重大的困惑,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事实上萧元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当自己拥有如此疑问的同时,实际上也正是逐步开始了从一个怀梦的少年转变成为一个理智、现实的君王的历程。 “萧侯,你怎么会这么肯定王猛今日会罢兵?” 这个时候,袁媛的问话打破了早餐的沉静,也打断了萧元的沉思,更问出了晋城文武官员们心中的疑惑。 “事实上我还真希望他不会罢兵!”萧元苦笑着说道:“王猛如果今天还是要坚持打这样一场毫无意义的战争,那么他就不是王猛了,王猛也就丝毫不可怕了!” 看见大家疑惑的目光,萧元解释道:“这个世界上王猛是我最害怕的人,他之所以让我有如此的顾忌,主要是三点:其一,他有远见,目光很准,可以对战略大局看得很透,也可以准确预测天下大势;其二,他够狠,在明了什么有利什么不利之后,他能够狠得下心来割舍;其三……” 萧元想了一想,停下来不语,转而说道:“总之这就是我十分看重此人的缘故,以他的眼光应该能够看出虽然今天他要打的话,会让我损失很惨重,但是他的损失却是根本无法衡量的。 在大战之前,我的弱势在于兵力不足,他的弱势在于内部不稳,如今他没有因为兵力的优势占得便宜,随之而来的必然是因为内部不稳而带来的后患。 如今我晋州上下齐心,百姓们也纷纷因为要保卫自己的家园田地而积极参战,依托着坚固的城池,首先就立于不败之地;此外如今神州大乱,百姓流离失所,只要守住晋州,我所受到的损失也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得到弥补;而昨天他没有利用优势兵力将我一举击溃,必然会产生再而衰、三而竭的副作用,拿下晋州谈何容易;即使拿下了,也必然会使他损失惨重,如果诱发北狄内部的叛变,实在得不偿失!” 说到这里,萧元突然豪情满怀的击案而道:“这就是我和他的最大区别之处:我只有二十岁出头,就算是失败了又如何?太平军的所有家当也不过是一年里累积起来的,就算全输了,我萧元的名声和威望就已经足够保证我这一年的辛苦还是稳赚了!大不了我用十年工夫来东山再起,到时候我也不过是三十岁出头,刚刚过了而立之年,照样大有可为! “但是王猛不同,我很佩服他以一个异族之人却拥有整个北狄帝国,但这也就决定了他必然付出远远超过常人的代价,而且他已经五六十岁,再过十年他还能有什么? 所以我输得起,而且输给这么强大的敌人也没什么丢脸的,但是他输不起。 他也好,孔为东也好,也许我不如他们那么有经验,不如他们那么根基深厚,不如他们那么的老谋深算,不如他们那么的实力雄厚,但是我有一样东西却是他们没有的——那就是时间! 也许我没有一切,但是我有的是失败后从头再来的时间,我有的是失败之后再次成功的机会,这是他们所没有的,我可以摔一百次跤,然后依然可以满怀信心的爬起来,但是他们也许摔了一次跤之后,就再也没有爬起来的雄心和时间了!” 说这番话的时候,萧元正值少年意气之时,和天下所有的少年郎一样,他们的心中有着梦想,有着豪情,他们根本没有考虑到自己也会有衰老的那一天,他们的眼前永远是冉冉升起的朝阳,他们的目光永远注视着前方,也许他们不够稳重,也许他们太过乐观,也许他们有些轻浮,但是他们朝气蓬勃,他们积极向上,他们充满信心,他们无畏无惧,而这正是老朽的大夏帝国所缺乏的。 被后世号称为“不败战神”的萧元,正是带着这股朝气狠狠地刮走了大夏帝国原先腐朽衰老的死气,使得整个神州为之焕然一新,抱着勇往直前的决心挑战着各大强国和原有的传统、秩序,在血雨腥风中打开了世界新秩序! “可是孔为东怎么办?他可不会傻傻的等在城外。即使你现在打开城门恐怕也瞒不了多久,一旦他发现晋城其实已经是一座空城,那么……“ 崔英秀是个很现实的人,她关注的永远是现实的问题,当大家都被萧元所流露出的自信和豪气折服的时候,她念念不忘的还是城下孔氏家族的二十万大军。 “他当然不是傻子,孔为东可是鼎鼎大名的老狐狸哦!” 萧元自信的神态让晋城的文武官员心情为之一松,纷纷笑了起来,萧元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汤,他发觉崔英秀那股认真思索的样子很可爱,不过他也是见好就收,免得这个很爱记仇的美人到时候给自己秋后算账,所以还是马上说道:“不过孔为东的谨慎也是天下闻名的,而且他也很清楚自己不是用兵的专才,所以他会很小心,很慎重,这就是我们的可乘之机!更何况我早就专门为他准备了两道伏兵,现在我考虑的只是应该用哪一路伏兵比较省事的问题。” 说着,萧元神秘的一笑,擦了擦嘴,对满头雾水的众人说道:“走,我们去看望一下城外的孔家老大人!”(记住本站网址,.,方便下次阅读) 第一百二十九章 纠结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清晨的晋城很平静,在萧元的吩咐之下,城门大开,起早贪黑的农人已经纷纷进入城中开始了一天的营生,大多数晋城的居民则刚刚起床,各自忙碌着自己的事情,根本就没有把晋城外的二十万大军放在心上,仿佛这支庞大的军队根本不存在似的。 孔为东的大营也显得十分的平静,炊烟开始袅袅的升上半空,看来还没有开始早餐,但是早餐之后是两军和睦相处还是兵戎相见,这个问题却很沉重的压在了晋城官员们的心头。 毕竟如今的晋城无异于空城,别说二十万大军,就算是十万大军也足以踏平这座城池。 而太平军的主力正在北方前线和北狄更为庞大的大军对峙,即使萧元自信满满,也不过是推测而已,万一王猛没有萧元所料想的那样,也没人会去指责他愚蠢和犯规吧? 倒是萧元显得很镇定自如,他巡视了一下城池,如今的晋城完全由十多岁或者五、六十岁的预备役士兵来防守(强壮的预备役官兵都被调往北方前线),他们负责的也只是日常的巡逻和维持秩序,面对城下如此众多的军队,许多士兵早已脸色苍白,虽然萧元的到来增添了他们的信心,使他们平添了不少的勇气,但是对于这些一辈子都没有打过仗的农民,在战争中将有如何出色的表现,没有人会有太高的预期。 “南宫先生,那些石炮可准备好了吗?”萧元随口问道。 “启禀萧侯,都准备好了!” 南宫清跃跃欲试地说道,这些天他按照萧元的吩咐,设计了一种石炮,早就想一试身手了,可惜被萧元留在了晋州没有在前方激战中用上,让他有些耿耿于怀,如今听到萧元问起,倒是正合心意。 “好,半个时辰后向外发射,但是给我记住,第一轮莫要射向孔家的大军!” 萧元拍着城楼的石砌,扫眼四周天宇,意气风发的豪情涌入心头,微笑着喃喃自语道:“看来我们的孔老大人的架子蛮大的,还得萧元亲自去请一趟!” 在孔为东的大营内,孔为东正在闭目沉思,眼前丰盛的早餐一点都引不起他的食欲。 “父亲,既然现在北狄人和太平军正在对峙,那么晋城必然是兵力空虚,何不趁这个大好机会一举拿下晋城,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一旁的孔行文有些不满,他真的不明白父亲为什么在得知了昨天太平军和北狄人的战况之后,还这么犹豫,要是他领军的话,昨天晚上就攻城了,如今早就在晋城的大殿里进餐了,哪有现在这么麻烦? “你懂什么?如果我所料未错,北狄今日恐怕已经开始退兵,太平军也必然火速赶来!”孔为东冷哼了一声。 “那又怎样?”孔行文反问道:“如今太平军主力还远在天边,只要我们拿下了晋城,不正好可以来个以逸待劳,一举击破久战成疲的太平军?” 孔行文突然感觉到父亲真的是太老了,以至于太过慎重,已经不再适合争霸天下,看来孔氏家族的振兴还是得靠自己了!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让他自己也吓了一跳,不由出了一身冷汗,抬头望了望孔为东,只见他只是在缓缓的摇头,并没有察觉自己的内心,这才松了一口气。 毕竟在权力的角逐中,即使亲如父子兄弟也不会相让,反而有可能比一般人进行得更加激烈和残酷,孔行文虽然不是很有能力的人,但是从小出生在豪门望族,经历了太多的权谋狡诈,这点道理却是非常清楚的。 此时的孔为东也有点后悔自己昨夜没有攻城,不过如今他倒不是在担忧太平军的回援,虽然如果要攻城的话,能否在太平军回援之前拿下晋城是至关重要的,但是更为重要的是战与不战所引发的整个战略环境的变化,究竟是不利于孔氏家族还是更有利于孔氏家族——这才是孔为东真正要考虑的。 如今孔为东的处境颇有些类似于一个多月前想乘巴蜀内乱而混水摸鱼的萧元,萧元在得知了孔氏家族平定内乱之后立刻放弃了图谋,不是害怕打不过孔氏家族,毕竟战争的胜败永远只有打过了才能算数。萧元害怕的是自己陷在了和孔氏家族的争斗之中不能自拔,从而影响到他整个天下战略,如果是这样的话,就算是打败了孔为东,抗击了北狄人,太平军充其量也不过是二流的地方势力,有可能永远的失去了争霸天下的良机。 所以韩邦在冀州的退兵,虽然是被周文俊所骗,但实际上主要还是秉承了萧元的战略意图,而周文俊也是很好的利用了太平军的战略观念加以诱导,否则如果是非拿下不可的话,以韩邦的军事素养和太平军的作战能力,那就绝不是周文俊几个疑兵所能轻易吓退的。 孔为东的担忧也十分相似,拿下晋城并不难,难就难在了太平军既然抗击了北狄,那么丢失了晋城之后,他们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可以退到延城、可以和北狄重新交好、可以撤往中原,但是自己却和太平军结下了死仇。 萧元为了维系住自己在军中的威信,一定会把失败的原因全部推到了孔氏家族背后突袭这一点上,那么太平军只要一有机会就会大举进攻孔氏家族以复仇,这就意味着孔氏家族将永远的被太平军所拖住,很有可能因此而失去了趁神州大乱逐鹿中原的机会——在战略方向上两人倒是大大的相反,萧元的目标是西进天竺,孔为东则是东征中原。 如果萧元和孔为东的野心和战略眼光都只停留在地方诸侯的层次上,也许两人就没有这么多顾虑,早就彼此开战了,问题是两人都有着雄霸天下的野心和目光,所以他们很清楚,在这个乱世之中如果没有机会统驭天下的话,还不如就此归隐,偏安于一隅,否则迟早会被更为强大的、最终统一天下的势力所吞并,属下的臣子或者还可以得到高官厚禄,身为主君的自己恐怕就是那个强者的眼中钉了。 正是基于这样的天下战略的考虑,萧元和孔为东把对方既视作了对手,又视作了友军。 对孔为东而言,他的真正战略要点是鄂州,一旦控制了鄂州,就可以顺流直下江南,也可以挥兵北上中原;而太平军一方面可以帮助他抵御北方的北狄人,确保北面的安全;另一方面又是孔氏家族北方的威胁和北进的障碍。 对太平军来说,也同样如此,真正的战略要点是西征天竺,这样就可以打破战略僵局,获得更为广阔的战略迂回空间;而在南面的巴蜀则是得之固然可喜、如果友善存在也不妨、但是敌对就糟糕的态势:占领了巴蜀有利于太平军建立一个良好的基地,但是如果不能够彻底消除孔氏家族的话,巴蜀也有可能是把太平军拖死的泥潭,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不如和孔氏家族保持同盟关系,以取得西征的顺利。 于是双方一方面紧紧抓住每一次机会想置对方于死地,另一方面又不敢在没有把握消灭对方的时候轻易启动战端,变成了既蠢蠢欲动,又缩手缩脚。(记住本站网址,.,方便下次阅读) 第一百三十章 阵前会晤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启禀大人,太平侯营门外求见!” 正在这个时候,卫兵的禀告让孔为东和孔行文父子不由大吃一惊,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孔行文喝道:“萧元带了多少人来?” “只带了一个戴着面具、穿着银袍的武将!” “莫非是那个”银枪铁面玉罗刹“?” 孔行文有些惊异不定,出于一贯的谨慎起见,孔为东很注重收集对手的情报,堪称这方面的大师,对于孔氏家族收集情报方面的能力萧元也十分感佩,昨夜萧元摆了一道空城计之后,孔为东更是不敢懈怠,今天一早就得到了太平军昨天的战况,其中也有极其详尽的蒙亦璇单枪匹马在北狄披甲骑兵大军中如入无人之境的会报。 由于披甲骑兵的战斗力是人所共知的,尤其是在骑战的能力上更是号称天下无敌,即使是神州九品高手也没有把握能够做到如此,所以蒙亦璇的战绩就更加突出了她的武勇,令人印象深刻。 孔为东干咳了一声,望了孔行文一眼,淡淡地说道:“还不列队相迎!” 孔行文一楞之后,不由有些羞恼,这个“银枪铁面玉罗刹”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人,这里可是自己二十万大军的主帐,确实没有必要如此震骇,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暗中吩咐家族中的高手紧随于身边,以防不测。 当孔为东亲自带领家族的将领来到帐外相迎的时候,发觉萧元正斜倚马鞍之上,抬头远眺西方,举手投足之间说不出的飘逸潇洒,而一个银袍铁面的将领手持银枪,牵着缰绳,紧随在萧元的身后,却是高度警惕,犹如绷紧了的箭弦,保卫着萧元,随时不惜拼死血战,隐隐间颇有横枪立马,傲视千军的气概。 “萧侯亲赴寨门,真是让老夫愧煞!” 孔为东策骑走近之后,也不下马,就在马上拱手为礼,亲切地对萧元说道,仿佛根本不存在两人如今是两军相对,转眼就有可能血流成河的危险。 而与此同时,身边孔氏家族的将领却有意无意间,呈扇形包围住了萧元,大有一声令下就挥刀相向的态势。 “老大人是朝中元老,神州长辈,萧元理当如此。 倒是老大人如今亲自来迎,才是真正的折煞萧元了!“ 萧元微微的笑着,策马迎向孔为东,仿佛是见到了多年的好朋友,那般的从容,根本就没把周围孔氏家族的行动放在心上。 孔为东冷眼旁观周围的情形,也不由有些恼火儿子的不争气。 萧元如此轻车简骑的来到二十万孔家大军的营外,这是何等的胆魄,相形之下孔行文如此安排的小动作,未免有些贻笑大方。 事实上如果真的闹翻了,二十万孔家大军随时蜂拥而至,萧元能逃到哪里去,又何须在寨门外如临大敌,反而显得自家胆怯,尚未交锋就已经在气势上先输了一筹。 想到这里,孔为东不由有些感触地看了萧元一眼,又望望自己的儿子。 同样是风华正茂的少年郎,又都拥有着参与军机、施展才华于天下的机遇,但是孔行文显得冲动鲁莽、心胸狭窄,而萧元则气定神闲,自信从容。 事实上他也确实有自信和自豪的资本,白手起家而成为一方诸侯,屡败强敌而抗击外虏,身经百战而巍然不倒,割据一地而笑傲天下,就在昨天还以弱势兵力和强大的北狄军打得棋逢对手,如此儿郎才是父母真正的骄傲! 一时间孔为东仿佛忘却了自己是孔氏家族当家之主的身份,仅仅是一个老人看着自己的子孙辈,想当年摄政王一家和孔氏家族都是朝中的名门,自己和萧元的父辈也都是冠盖满京华的风流王孙,堪称一时瑜亮。 但是转眼间沧海桑田,摄政王家族遭遇横祸、流亡国外,孔氏家族则更上一层楼,成为朝野的支柱;没想到数十年后,自己锦衣玉食的儿子如此不成材,反而是自幼颠簸流离的萧家儿郎却才华横溢,尽现峥嵘本色,真不知道是该感叹老天的公平还是该苦笑老天的幽默。 大夏历二七零年六月初八的清晨,历史上出现了如此令人议论纷纷的景象:默默矗立于晨雾中的晋城和延绵浩大的二十万孔家大军营帐之间,被后世誉为“不败战神”的萧元和以“权谋无双”著称的巴蜀孔氏家族的领袖孔为东双双骑在马上开始了一次颇为戏剧性的会晤。 萧元的身旁是刚刚在昨天的激战中,一举成名的“银枪铁面玉罗刹”蒙亦璇,孔为东的四周,则是家族的继承人孔行文和孔氏家族的一些将领跟护卫高手。 不过和部下间的剑拔弩张大大不同,两军的统帅显得十分亲和,彼此间的气氛也十分融洽,一点都没有战争一触即发的感觉,不过萧元一点都没有进入军营的意思,孔为东也很配合的陪萧元在帐外谈话,反正萧元不过是区区两个人,也不怕他逃到哪里去。 “孔老大人如此劳师来援,真是让萧元感激涕零!” 萧元装傻充愣般地说道。 “哪里哪里,可惜没有帮到萧侯的忙,萧侯力抗强敌,捍卫大夏,实在令人又敬又佩啊!哦,对了,这位可是昨日北狄军中大显神威的蒙亦璇蒙将军?” 孔为东也同样玩着装聋作哑的游戏,然后还故作惊讶的指着蒙亦璇问道。 萧元和蒙亦璇对望了一眼,心中明白孔为东显然已经知道了昨日太平军的战绩了,反正孔氏家族的情报系统早就打入了太平军中,所以知道这一点并不让萧元意外,反倒是暗地里松了一口气。既然孔为东什么都知道了,自己就不必像当初周文俊那样想法设法让孔为东知道这个消息了,对于接下来的谈判也是利大于弊。 “轰!” 就在萧元微微一笑,准备说话的时候,晋城的城楼上突然发出巨响,紧接着从城楼上射出的物体狠狠地砸在了旁边的山丘上,竟然把整个山丘砸出了一个大窟窿,这个变化让孔氏家族的人大吃一惊,纷纷按住了自己的兵器,紧盯着萧元。 萧元也是暗暗皱了皱眉,这是南宫清设计的石炮,不过刚刚造出了四台,而且还不是很完善,加上移动起来也很不方便,所以没有被萧元带到前线去,而是留在了晋城作为预防孔氏家族攻击的一个准备。 不过在萧元的原先计划中,是让他们半个时辰之后再发射的,那个时候正好是自己和孔为东谈完了条件,开始讨价还价的时候,这样的发射就起到了锦上添花的作用,如今却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竟然在自己还没切入主题的时候提早发射,一下子就造成了紧张的气氛,对自己的计划大大不利。 不过萧元立刻镇定下来,微笑着说道:“老大人不要惊慌,这是太平军的一个小玩意,今天早上特地预备演习给老大人观赏,可能是出了什么故障吧,不知还入得了老大人的法眼吗?” “哈哈,好大的威力!看来萧侯门下果然是人才济济,实力非凡啊!” 孔为东果然误会萧元这是在示威,偏偏萧元这个时候还没有来得及把自己的条件谈出来,这不由得让孔为东以为萧元是想凭借这个武器来漫天起价,不管战略上有着如何考虑,身为三军统帅的自尊和威严容不得孔为东表现出半点的怯懦,于是言语之间不由得冷漠起来,整个会谈的气氛也骤然紧张了不少。 萧元摸了摸鼻子,苦笑了一下,正要说话的时候,却再次听见“轰”的一声,这一次是剩下的三门大炮同时开火,气势震天动地,而且有一颗炮弹居然砸在了孔为东和萧元会晤的不远处,土石飞溅,虽然没有闹出大的伤害,但还是让所有的人被溅起的石块泥土搞得狼狈不堪,每个人都是灰头土脸,而且战马在受惊之下,仰天嘶鸣,甚至把有些人给掀下了马来,场面要多混乱有多混乱。 萧元简直就想哭,原本想好好地同孔为东谈判的计划一下子就给搅得灰飞湮灭了,眼看这个误会越来越深,大违自己的初衷,接下来恐怕就要面对那二十万怒火冲天的孔家大军,事情也越来越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幸好蒙亦璇见机得快,说时迟那时快,趁着场面混乱的时候,纵马提枪直*孔为东,在孔氏家族的将领反应过来之前,枪尖已经冰冷的指在了孔为东的喉间。 那孔为东身为四大家族的一代宗主,武功当然不弱,可惜运气实在不好,刚刚被这一块石头砸在了脑袋上,如今更是忙着控制受惊了乱走的战马,没想到蒙亦璇会突然出手,而其他护卫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炮,惊疑不定,等到他们回过神来,却发觉孔为东已经落在了蒙亦璇的手里。 “文儿,不要顾及我,大军立刻攻城!” 在这个当口孔为东表现出了一代宗主的英雄本色,不过这却让萧元感到的是冷汗淋漓,呼吸困难,昨天北狄的铁甲雄师也无法动之分毫,如今却因为这样的乌龙事件而城破人亡,恐怕在历史上只会徒留笑柄吧! “且慢!” 事到如今,萧元断然大喝一声,虽然在那一瞬间他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还是竭力保持住了冷静的神态,在刀光剑影的面前巍然不动,无暇理会背部风吹过后那粘呼呼的感觉,脑海中如同闪电般的运转着,心里明白如果自己不能趁着孔家将领还在犹豫的这一刹那想出好的方法,事情恐怕就真的没有转机的可能了。 “孔老大人何必如此生气,舍妹不过是和老大人开个玩笑罢了,老大人不会和一个小女孩一般见识吧。小璇,还不向老大人赔罪!” 萧元一面朗声笑着,一面向蒙亦璇施了一个眼色。 那蒙亦璇立刻将枪放下,除下面具向孔为东赔罪,但是一只手却始终留在孔为东的背部,令人不敢妄动,孔为东更是哭笑不得,一方面蒙亦璇的暗含掌劲于自己的背后,使得自己依然没有改变遭遇挟持的局面,另一方面对手是一个看起来楚楚可怜的弱女子,实在让他无法发作也不好发作,毕竟总不能当着自己的这么多部下和一个女子计较,当然更不好意思让众人发觉自己依然被这个可恶的女子挟持着——主帅的面子和尊严是任何军队都必须存在的。 而与此同时,萧元环顾了四周,镇定自若的向孔为东说道:“其实萧元今日前来乃是迎接老大人进晋城一叙的,老大人不会拒绝吧?当然,老大人要是能够恩准的话,萧元倒是很乐意参观一下孔家军的赫赫军威!” 话语未落,蒙亦璇突然纵身跃上孔为东的战马,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就已经伸手点了孔为东的哑穴,然后提枪跃马向晋城驰去,根本不给孔为东动脑筋应变的时间;而萧元则利剑出鞘,横挡在孔氏家族高手的面前,随着几下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将欲图追击的几名将领挡了回去。 只见萧元持剑提缰,神色持重,全身发出凛冽之气,整个人都被强大的气劲鼓了起来,大有雷霆万钧之势,即使是孔氏家族的高手也心存胆寒,不敢托大的追击蒙亦璇而把背部和侧身让给萧元。 就在这样的一瞬间,蒙亦璇已经架着孔为东越过护城河,向晋城奔去,孔氏家族的将士只好恶狠狠的瞪视着萧元,屏气凝神,准备一举拿下这个罪魁祸首。(记住本站网址,.,方便下次阅读) 第一百三十一章 剑拔弩张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第一百三十一章 剑拔弩张 事 发展到这个地步,萧元反而舒了一口气,他对于孔氏家族只忌惮两个人:孔为东和周文俊。 一直以来他在权谋和机变上都输给了天下最善于权谋的孔为东一筹,但是这仅仅是因为年纪和阅历的使然,如今让这头老狐狸暂时不起作用,周文俊又不在这里,只需对付起那个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孔行文,使得萧元感到非常的轻松和自信。 轻轻的一笑之后,全然不理会四周的肃杀之气,萧元冷冷的向正准备发令全军攻城的孔行文怒喝道:“行文兄难道想做一个弑父夺权的逆贼吗?” 这一声萧元运足了内劲,声音嘹亮而清楚,让晋城内外的两军将士都听到了,迫使孔行文不得不答。 “你胡说什么?哼,大家有目共睹,是你萧元劫持了家父,家父大义凛然,绝不受你这等小人的威胁,严命在下不要因此顾及,必须即刻攻城!” 孔行文自然明白其中的关键,方才匆忙间孔为东的命令只有自己和 边的将领听到,远处的二十万大军并没有听清楚,如果这个时候自己不解释清楚的话,到时候万一晋城攻破而父亲 死,那自己可真的是有口难辩了。 “此言差矣,大家都看到了,在下和孔老大人已经冰释前嫌,老大人乃是受了在下的邀请前往晋城参观, 落之前自会返回。若是在下挟持令尊,在下为何不索 挟持令尊返回晋城,怎么会还留在原地不动呢?” 萧元微笑着侃侃而谈,但是每一句话都是运足了功力,与其说是同孔行文讲话,不如说是讲给孔家军的将士听,但是说到最后的时候,萧元却突然压低了嗓音,低沉的对孔行文悄悄地说道:“如今文俊兄尚在巴蜀,孔兄不怕到时候贵家族的长老会以此为借口,做出不利于孔兄继承宗主之位的事吗?” 这句话让孔行文顿时冷汗淋漓。和所有的世家大族一样,孔氏家族也有着一个长老会,所起的作用是在危难时解救家族和监督族长是否称职,以保障家族的强大和发展。同样和所有的世家大族一样,孔氏家族也存在着兄弟间的权力之争,孔行文虽然 为长子,但是他绝对清楚自己的那些兄弟和从兄弟们每一时每一刻不是紧盯着权力的宝座,这种内部的竞争制度家族都始终默许其存在,以刺激族中子弟的发奋图强,但是如今却成了妨害孔行文作出决断的最大障碍。 孔行文清楚,由于距离比较远,刚才蒙亦璇收枪赔罪的举动和如今萧元的这一番话,确实对大军起到了一定的迷惑作用,如果自己现在贸然攻城的话,虽然不至于落实萧元强加给自己的弑父夺权罪名,但也不可避免地会落下不顾父亲生死的恶名。 届时别有用心的谣言一定会四处传播,留在家中的那些家族其他成员们,也必然会藉此来剥夺自己继承人的资格,而那个周文俊——这个一直让自己羡慕嫉妒恨的家伙,多半会忠心耿耿于家族的决议来反对曾经为难过他的自己,到时候在家族的决议和家族赫赫有名的战神联合讨伐下,他半点都没有自信如今所统帅的这二十万大军能够给自己带来什么可靠的保障。 看着孔行文左右为难的样子,萧元不由得冷笑起来,虽然他并没有像孔为东那样深深地打入了太平军内部,但是他还是利用这些时 拉拢了一些孔氏家族的次要成员,并且了解了孔氏家族内部的 况,如今这些看来并不能立刻带来显著效果的努力却终于发挥了作用,并非铁板一块的孔氏家族毕竟还是有可乘之机的。 “怎么,孔兄不愿意请在下进去喝一杯茶吗?” 虽然面对千军万马,但是萧元却反而显得从容自若、好整以暇,这让原本应该掌握主动权却反而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的孔行文为之气结。 孔行文一皱眉,正待发作,却听见旁边孔建柯低声说道:“还是请萧侯进去吧,大家在这里僵持,也不太好看,更何况老大人刚才只是一时气愤,毕竟太平军和我们孔氏家族有着许多利益关系,如果贸然翻脸恐怕不是长远之计,也非老大人所愿吧。” 孔建柯这段 子和太平军频繁交往,早就成了太平军的座上贵宾,自然受了不少好处,可不太想就这么快就完了;再加上眼前双方是战是和尚未定论,说不定以后还要和萧元继续交往,所以当看见萧元朝他看来的时候,就急忙上前打圆场。 不过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孔行文,如今父亲落在了萧元手中,要是萧元再趁那个见鬼的武器发 的时候逃跑,自己可就糗大了,而且如今双方僵持也未免显出自己手足无措的窘境,失去了未来家族继承人的风度,如是当下干干一笑,说道:“既然萧侯有此雅兴,还请营中一叙!” “请!” 萧元微笑着作答,暗地里却是全 轻松,知道这次危机算是过去了。 如今萧元最怕的就是孔行文不顾一切的攻城,以晋城现在的防守是绝对无法抵御的,抓住的孔为东也有如鸡肋,杀也不好、放也不好,还授人以柄,给予孔氏家族大动刀兵的借口,而且晋城变故势必会影响到北线的局势,要是王猛闻讯南下的话,昨 血战而来的成果就完全毁于一旦了。 而如今孔行文请自己入帐,无疑是承认了自己刚才的话,那么他就再也无法借孔为东被擒而攻城,更不能明知道孔为东在城内而进攻——这才是真正坐实他想乘机弑父夺权,看来孔氏家族还真是虎父出犬子啊! 萧元一面暗自冷笑着孔行文的无能,一面旁若无人的步入孔氏家族的军营,一路上还同孔行文谈笑风生,就仿佛进入了自己的军营一般。 就在萧元步入孔家大军营帐、孔为东被蒙亦璇挟持入晋城的时候,韩邦正在焦急地等待着成莫言代表太平军同北狄人的谈判结果。 王猛果然不出萧元所料,当夜就提出了停战议和,成莫言代表着太平军前往王猛的大营,目前正在激烈的讨价还价,双方数十万大军严阵以待,随时都有再次战云密布、血染沙场的可能 。 “韩帅,下官担心晋城那边的 况,不如……” 随着时间的推移,陆浩有些坐不住了,萧元已经连夜派人送来了晋城的密报,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搞不好自己的老窝就被孔为东捣掉了。 “不要慌,要相信萧侯!” 韩邦骑在马上冷静的安慰道。萧元曾经给他下过一道除了两人之外谁也不知道的命令,那就是宁可晋城被孔为东占领,甚至整个太平军拼光掉,也绝不能让北狄人占领大夏的一寸土地。 面对萧元的如此 襟,韩邦当时就紧紧地握住了这位从小患难与共的好朋友,虽然没有说一句话,但是却从心底里决心誓死抵御北狄。 幸好这个时候,成莫言出来了,并且带来了和平的消息,这个消息让双方的将士都欢呼腾跃,毕竟昨天的那一仗太血腥了,即使是那些 经百战的老战士都心有余悸。 紧接着数十万双方大军在井然有序中如潮水般的退去,空 的营地上留下了一片狼藉,和战场的尸骨一起提醒着人们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惨烈的激战。 忍住心头的焦急,表面上却是镇定自若的样子,直到北狄大军离开了很远,并且和廖勇、赵元庆握手道别之后,韩邦这才下达命令:玄武军、朱雀军原地驻守,青龙军率先回师晋城,捷豹军中路策应。 也正是由于如此的缘故,当太平军返回晋城的时候,天色已经入暮,晋城内外也因为时间拖延得太久,气氛再次紧张起来,剑拔弩张之下,大有一触即发的态势。 第一百三十二章 合作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第一百三十二章 合作 所幸,事 的发展还没有到失去控制的地步。 落时分,孔为东在蒙亦璇的陪同下走出了晋城,和步出孔军大营的萧元相向而行,当这一老一少半路相遇的时候,都不约而同的停住了脚步。 “萧侯果然厉害,老夫佩服!只是如此对待盟军,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孔为东显然还在为刚才被蒙亦璇所擒而耿耿于怀,毕竟在如此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女子挟持,实在是太没面子了。 盟军你个大头鬼! 萧元在心地里暗暗嘀咕,挟持孔为东绝非他一开始的本意,等返回晋城之后他才知道第一炮是因为士兵不熟悉*作所致,后发的三炮则是原本就跃跃 试的南宫清在第一发炮弹发 之后,心想既然已经打出去了,索 就一起来吧,却不但打乱了萧元的计划,还差点害了萧元的一条小命,要不是萧元知道这家伙天生是一个不通世故的书呆子,又在许多方面还要仰仗他,这才按捺住了把这个老家伙大卸八块的冲动。 不过萧元还是很得意自己的应变的能力以及蒙亦璇配合的默契,当时事发突然,萧元立刻将错就错,以眼神提示蒙亦璇,一个扮红脸,一个扮黑脸,硬是趁乱拿下孔为东、稳住孔行文,将一场灾难消弭于无形。 当然,萧元明白现在还是得说些安慰的话给孔为东,免得老家伙真恼羞成怒,再起周折,所以他突然向孔为东躬 施礼,恭敬的说道:“今天对老大人多有得罪,还望老大人大人大量,不要和萧元计较!” “哼,萧侯何必如此前倨后恭,老夫 受不起!” 孔为东显然还是怒意难消,这让萧元也有些恼火了,暗想道:有没有搞错,是你这个老家伙先打我晋城的主意,杀了你也活该! 不过想归这样想,毕竟还是要以大局为重,从天下战略的角度看,现在还不是和这个老家伙闹翻的时候,所以萧元无可奈何的摸了摸鼻子,陪笑道:“老大人何必如此气恼?其实孔氏家族和太平军如今乃是合则两利、分则俱损,理应携手并进才是,萧元这里还有一份薄礼要呈送给老大人。” 说着,萧元从怀中掏出一样物事,双手呈上。 孔为东惊疑不定的接过一看,不由得全 一震,因为这是一张详细列出在鄂州朝廷大军和庞德大军分布 况的地图,而鄂州恰恰是如今孔为东最想谋取的地方,所以萧元突然间拿出来,不能不让他心头乱跳。 “庞德部众慑于朝廷天威,惶惶不可终 ,有一些将领愿意将手中的地盘卖给萧元,以便 后有余财养老,不过萧元保住晋州于愿足矣,不敢再有其他奢求,如果老大人有兴趣的话,萧元愿意代为联系!” 萧元毕恭毕敬的说道,这些天中原战事紧张,庞德需要大量的军械物资,但是又拿不出多余的钱来,就向萧元提出愿意将手中的部分地盘卖给太平军,当然其中也包含着想把太平军拉下水,挑逗朝廷和太平军内讧的意图。 萧元对这些地盘一点都不感兴趣,不过也不想因此中断了和庞德之间大有油水可捞的买卖,幸好有孔为东这个现成的买家,所以也乐得做个二道贩子,既可以拉近同孔氏家族的关系,又可以把孔氏家族的兵力引向中原,消除南面的威胁。 这一招实在和孔为东帮助萧元进占高唐有异曲同工之妙,本质上都是慷他人之慨来转移对方的注意力,从而换取自己的战略时空,虽然为君子所不齿,不过对于这两个深谙权谋之术的家伙而言,却实在是家常便饭的拿手好戏。 孔为东当然不会相信萧元的那一番鬼话,不过鄂州对于孔为东来说,是毕生梦萦魂牵的所在。多年来孔氏家族始终把夺取鄂州当作家族大力发展的跳板,一旦拿下鄂州,就可以东进江南,控制全国经济命脉,北上京畿,实施问鼎天下的大计,只是一直被朝廷和江南陈氏家族所阻,无法实现。 难得现在天从人愿,各方面的 况和形势都发生了变化,这无疑对自己大大的有利,所以,再面对这样一件礼物,孔为东实在是无法拒绝。 不过多年来养成的谨慎,还是使他强压住心头的狂喜,孔为东不动声色的问道:“萧侯怎么会同这些叛逆做交易?” “话不能这么说,有道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上天有好生之德,对于那些悬崖勒马的恶人,还是应该网开一面为好,更何况这也大大有利于朝廷的剿匪嘛!“萧元脸不红心不跳的信口开河道。 “老夫怎么知道这是真是假?” “大人别忘了,萧元还很需要大人送来的补药呢,又怎敢戏弄大人!”萧元也是话里带话的说道。 孔为东眼皮一跳,对于萧元真真假假的到底是否还需要他的解药,自己实在无法确定,但是既然目前的 形双方翻脸绝对捞不到什么便宜,他也就不想节外生枝,当下干干一笑,说道:“哈哈,萧侯说笑了,为了萧侯健康,老夫这点忙还是很愿意帮的!” 说到这里,对于萧元如此无事献殷勤,总是有些不放心,所以突然顾左右而言他道:“不知萧侯近来有什么打算吗?” 萧元当然是闻弦琴而知雅意,立刻接口说道:“近来天竺的阿育王朝狼子野心,居然干涉起尼国的内政,同时还出兵进入丹国和锡国的境内,这些国家都是我天朝的臣属,是可忍,孰不可忍!古人云:凡我天威者,虽远必诛!萧元准备近期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些蛮夷,只是势孤力单,而老大人雄震西南、德高望重,到时候还希望老大人能够助萧元一臂之力!“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孔为东摸着胡须哈哈笑着说道,萧元的话无疑暗示太平军将全力西进,无意中原,这让孔为东感到了放心,当下应道:“重振天朝雄威、剪除四方蛮夷,乃是大夏子民当仁不让的职责,老夫愿尽绵薄之力!” 对于孔为东来说,至于萧元所说的什么要重振大夏天威、担忧天竺狼子野心云云,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那些小国从来都是随风两面倒,如同大夏强大的时候四面扩张一样,天竺趁大夏衰弱而发展自己的势力原本也正常,这就是国与国之间生存发展的根本准则。 不过既然萧元的提议符合孔氏家族的利益,他当然也就没什么好反对的,反正现在太平军已经回师晋城,北狄大军也早就撤得无影无踪了,既然无望夺得西北,那么重新考虑东进中原也就成了最佳的选择了。 于是,萧元和孔为东击掌大笑,将先前的不愉快抛弃到九霄云外,一个新的合作计划就此产生。 第一百三十三章 吏治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启禀萧侯,涉嫌吞没公款、以次充好修建庆城的十一名官员名单全在这里了!”在晋城的太平侯府议事厅里,纪刚面无表情的向萧元汇报道。 和北狄决战,庆城因城门失修倒塌,差点被北狄人乘势夺城。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恐怕整个战争结局就会是另外一个结果了,所以,萧元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下令严厉查处这个事件。纪刚的羽林卫也确实发挥了惊人的效率,短短三天就已经将主要涉案人员给揪了出来。 不过这也同时给萧元出了一个难题,因为他意外的发现这些家伙大多都是崔氏家族的成员。 纪刚的工作效率虽然很高,但是未免太过于认真,真的算是铁面无私了。 一个头两个大的萧元很清楚一个处理不好,就有可能会留下无穷的后患。毕竟他并不准备和崔氏家族翻脸,也不想因此和崔英秀产生隔阂,但同时又不能不向军队、百姓和清流派做一个交代。 “萧侯,这些蛀虫祸国殃民,实在是罪不可恕,下官以为应该予以严惩,绝不轻饶,不如此无以振纲常,不如此无以肃吏治,不如此无以向百姓和将士们交代!” 偏偏这个时候,龙雨田的话更是把事情*到了无法转圜的地步。紧接着清流派的重要官员:如范昌杰、金良镛等也纷纷进言,要求重重处置。 这段时间以来,以逍遥谷为首的清流派和以崔氏家族为首的权谋派,在地方吏治上的矛盾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好不容易有了这样的机会,自然是乐得痛打落水狗。 “说得好,英秀也认为不重惩这些蛀虫,天理不容!”正当清流派言辞激烈之际,崔英秀突然卷帘而入,脸带着笑容,非常平静的说道。 一时整个议事厅顿时鸦雀无声。 谁都知道崔英秀和萧元的关系,更清楚这个女人的手腕。 这些时日晋州的许多政务都是在她幕后统筹进行的,如今这些贪官有许多和她的家族有牵连,许多话自然也就不方便当面说出来了。 “英秀,你认为该如何处置呢?” 萧元一脸波澜不惊的样子,优哉游哉的喝了一口茶,顺水推舟的把这个问题转到了崔英秀那边,倒是很想看看这个女孩这次会给自己怎样的惊奇。 毕竟这件事牵扯太大,影响到军心民心,甚至会扩及手下两大文官系统的权力斗争,所以他只有尽可能的保持不偏不袒的中立立场,公正处理。 “英秀考虑的绝不仅仅是处罚这几个贪官,事实上更为重要的,还是应该实施一套完整的机制,用来杜绝类似的情况不再发生。否则的话,即使今天把这些官员杀掉了,明天照样还会有无数人继续贪赃枉法,鱼肉百姓!”崔英秀妙目倩盼的说道。 “哦?说来听听!” 萧元被崔英秀的话引起了兴趣,自古以来贪官污吏层出不穷,屡禁不止,即使是最强盛的时代都不能够幸免,何况现在?所以他真的很想听听崔英秀的建议。 “我看还是由陆军师来说吧!”崔英秀笑着把随后进来的陆浩推到了前台。 “启禀萧侯,属下和崔姑娘这些时日对官员贪墨的现象作了一些研究,发现这些官员之所以会如此胆大妄为、横行不法,究其原因,除了人心贪婪之外,多半还是因为官场相护,以至于包庇纵容,增添了那些贪官的胆量;制度、政令繁琐、百姓无知,让那些官员有了可乘之机;以及自身所得菲薄,无法抵制奸商们的诱惑。” 陆浩躬身说道。 这一次崔英秀绛尊屈贵的求他帮忙,实在让他颇为踌躇,真的是想了几天几夜,方才想出一个可以让所有人皆大欢喜的主意。如今实施起来,就看能不能让萧元点头了,不管怎样自己也算是尽了努力,卖给了崔氏家族一个人情。 “愿闻其详!” 萧元开始坐直了身体,毕竟惩治贪官、肃清吏治可以说是治国平天下的第一号难题,如果能够得到解决,实在是比打赢十场大仗都强。 “属下以为,首先应该强化监督,可以责令纪大人的羽林卫负责监督审查,同时对于基层官员的选拔,可以让百姓来自主选择……” “荒谬,百姓目不识丁,怎么可能选择官员,这么做实在是坏了千古之规矩,实在荒谬!” 还没等陆浩说完,龙雨田突然打断了他的话,不停的摇着头说道,此君对于一切打破陈规的方法都是毫无例外的加以反对。 “龙大人有所不知!”陆浩胸有成竹的说道:“在这里,下官要推荐一位贤才,黎县县令王志国,他在任内发动百姓自己选举村正、民官,方法就是让候选人背对选民而立,每人背后都盛放一个碗,然后所有的百姓手中都持有一粒黄豆,将黄豆放入自己想选的那一位的碗中。这样,虽然百姓目不识丁,但照样可以将自己所推崇的人给选出来。” “这方法好!”萧元赞许的说道:“好一个‘黄豆选举’,这一下子就解决了百姓不识字的难题,而且还可以到军队中,让士兵选举他们的长官,使得官兵一体同心,强化军中的战斗力,待会你把这个王志国带来见我。 不过这个方案也有弊陋,要对这些选举进行监督,保证公开、公平、公正,防止有人营私舞弊、欺上瞒下,更要做好对这些官员的考察,防止选出那种没有什么真本事的老好人,否则的话,就适得其反了。 更重要的是这种选举就只适用于底层的官员,毕竟让百姓离家万里、放下农活去选举也不现实;羽林卫也要防止别有用心的人藉此机会蛊惑人心。” “萧侯英明!”陆浩暗暗佩服,萧元能够立刻就指出这套方法的利弊,果然不同凡响。 不过今天他可不只是来推销这套方案的,当下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上层官员监察和底层百姓的选举相结合,可以起到震慑官员、淘汰庸官、贪官的作用。 除此之外,还应该简明政令、精简机构,让百姓了解政令的内容,杜绝官员有机可乘。 要做到这一点,下官建议请龙大人派员主持宣抚所,对太平侯府的一应政令都向百姓详加解释和,同时推行的政令也务必简明。以屯田制的征收为例,下官建议日后把所有的赋税、徭税以及其他杂税、杂征,都合并为一,并事先将税额告诉百姓,缴完后就不再有其他税扰。 由于是官收官解,就可以减少了里甲从中敲诈的机会。“ 陆浩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发现所有的人都认真的思考着自己的话,知道效果不错,不过接下来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但是一想到能否成功就看接下来所说的,陆浩心里不免还是有点紧张:“除了以上的方案之外,下官以为还应该实行养廉银和议罪银的制度。 首先是养廉银,自古以来就有一个成语来赞颂清官——两袖清风。两袖清风固然说明了这个官员清正廉洁,但是如果屋漏无法遮雨、家贫难以充饥的话,在下相信普天之下恐怕不会有几个人愿意做这样的清官吧!” 此话一出,说得大家哈哈大笑。 这倒是道出了人们的心里话,名声再好也不如食物金钱来得实惠,如果做官做到了饥寒交迫的程度,那么不去贪污的也确实没有几个了。 萧元也是微微一笑,说道:“那你的养廉银就是用来接济我们的清官啰?” “正是!”陆浩急忙说道:“只有在社会上树起了表彰清廉的风气,让人们知道做一个清官,不仅仅是得到好名声,还可以衣食无缺,这样才会让人们争相去做清官,唾弃贪官!” “不错!” “说得好!” 这个建议倒是深得众人之心。 姑且不论在场的人是否都是清官,但至少都是官员,既然有机会能够丰富自己的腰包,自然不会有人反对。 “可是这钱从哪里来?我这里可拿不出半个子来!” 唯一的例外是王乔,掌管太平军衣食住行的大管家,立刻感到了有从自己身上割肉出血的危险,对于钱财一向痴迷的他也顾不得冒着触犯众怒的风险了。 看着一脸紧张兮兮的王乔,陆浩笑着安慰道:“放心吧,不会要王大总管一分钱,这钱的来源当然是我所说的议罪银了!要知道有许多贪官被揭发之后,往往百般藏匿自己的财产,让人无从查实。所以如果实行议罪银,让他们用钱买命的话,就有助于查处和收取那些不义之财。这些钱财下官建议由一向以清廉著称的龙雨田龙大人亲自主持,一方面用来充实国库,另一方面则奖励揭发者和用于养廉银,如此周而复始,良性循环,何愁吏治不清?” “不错!不错!”王乔一听不仅不需要自己出钱,还有赚的,态度立刻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反而是龙雨田等人突然听出了陆浩的言外之意而犹豫起来。 不过一方面崔英秀就在旁边,另一方面陆浩的建议也确实让他们受惠不浅,所以龙雨田等人虽然还是提出了质疑,但是语气已经没有一开始那般义愤填膺了。 高明!萧元暗暗的叫好。 这的确是一个好主意,既然大家都得到了实惠,事情就好处理多了,崔氏家族也可以就此机会用银子来赎命了。 不过他想了想,还是补充道:“这办法不错,但是究竟哪些人可以赦免,必须由本侯来亲自定夺,而且所有犯案人员一经查出,如无特殊情况,将终身不得担任官职。 对于那些涉及重大案件的就必须严惩,绝非所有人都可以用议罪银来免罪。比如这次庆城事件,对于直接涉案人员必须处斩,绝不轻饶!“ “萧侯英明!” 看着所有官员一致赞同,萧元不由有些得意。 亲自来定夺哪些人可以议罪,罢免那些犯官的官职,自然是为了防止有人无法无天、有了议罪银之后反而变本加厉;而处斩那些直接涉案人员则是给清流派和军队一个交代,反正那些崔氏家族的重要成员都是位高权重,不可能是直接经手,到时候让他们拿钱买命,自然可以让崔氏家族感恩戴德了。 只是萧元毕竟不是神仙,他作梦也没有想到这个自鸣得意的处理,会为日后的帝国带来覆灭的隐患。(记住本站网址,.,方便下次阅读) 第一百三十四章 崆峒派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第一百三十四章 崆峒派 正在萧元和官员们讨论整肃吏治之时,却见南宫清兴冲冲的跑进来。 “这是什么?就是你说的‘木牛流马’吗?” 即使是萧元也同样忍不住好奇的围着南宫清的最新发明,转了一圈又一圈。 这“木牛流马”形状都是仿照真的牛马打造。 “木牛”是方腹曲头,一脚四足,每个木牛都可以运载十个人一月的粮食,每天独行的话可以走数十里,群行的话可以走二十里,昼夜运转不绝。 “流马”也相当类似,所不同的是它以数根长、宽、高不等的木杆搭建而成,载有两枚方囊,各自都可以容纳两斛三斗米(即二十三斗米),机关都暗藏于腹部,足部则周转自如,行动起来不需要押送者花费太大的力气,而牛马也不需要饮食,耗费粮食,真算得上是旷古奇作。 “真是神了!” 众人看了纷纷啧啧称奇,萧元也十分满意。有了这种“木牛流马”,可以说在很大程度上减缓了运输补给的压力,对于自己的战略计划至关重要,所以当即就下令大规模制造这些“木牛流马”。 “启禀萧侯,纪先生派小的前来询问萧侯是否现在动 前往崆峒山观礼?” 正在此时,一名士卒飞驰而来,向萧元询问道。 “嗯,这就动 上山吧!” 萧元 惜的拍了拍这几只打造好的“木牛流马”,又吩咐了南宫清几句,这才飞 上马,和纪刚、蒙亦璇带着“刀、枪、剑、戟”四卫士以及十多名侍卫一起动 前往崆峒山,参加崆峒派掌门的即位大典。 崆峒山距离晋城极近,只有十多里路,海拔两千一百二十三米,是古代“丝绸之路”西出关中的“西来第一山”,素有“两镇奇观”、“崆峒山色天下秀”的美誉。 崆峒派乃是西北仅次于昆仑派的武林名门,不过一方面由于近在太平军的眼皮底下,不敢妄动,另一方面则因为该派上任掌门是个聪明人物,明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有和太平军好好合作才是上策的道理。 所以当萧元开始整肃西北武林的时候,崆峒派并不像其他门派那样桀骜不驯,反而极力支持,帮助羽林卫立了不少功勋,从而被萧元扶植为自己在西北武林中的重要臂助。 由于崆峒派乘机崛起,大肆扩张,在帮助羽林卫镇压试图反抗的武林人物同时,也大大发展了自己的势力,于是在萧元入主晋州这几个月以来,实力大增,超出了由于受到打压而被迫退出晋州的昆仑派,隐隐成为西北武林的领袖,成为替萧元执行那些不方便萧元集团正面介入事宜的重要力量,在西北武林中举足轻重。 这一次崆峒派上任掌门病逝,新任掌门继位,萧元名义上是前来观礼,实际上除了要借此机会拉拢武林势力之外,更重要的是在无形中制造一种威慑的力量,监督崆峒派是否由自己满意的人物接任;打压反萧元派的势力,防止该派有大的不利于太平军的变动。 “真美啊!” 由于这是在自己的势力范围中,所以一行人并没有太过于紧张,反而是像在游山玩水一般。 当大家来到崆峒山上的时候,无不为这里的风景所折服。 只见崆峒山林木葱茏,峰险石奇,既有北方山势之雄,又兼南国山色之秀,下有宛如白练的泾河,胭脂河绕山南北交会东去。这里曾被道教誉为“十二仙山之一”。 古迹胜景甚多,有气势磅礴的马鬃山,奇特的香山胜景,幽雅别致的五台风光,神秘的玄鹤洞,引人入胜的弹筝峡、月石峡等自然景观。 从山下的观礼池到主峰炼丹炉的狼牙石道,乃是用青砖砌成,远望宛如云梯,直插云际。 崆峒山历史文化悠久,为神州道教发源地之一。 相传轩辕黄帝曾到此问道于广成子。千百年前山上就已有庙观建筑,后经历代修葺,琳宫梵刹遍布诸峰。 在崆峒山上,除了有棋盘岭、舍 崖、雷声峰等形胜去处之外,还有九宫八台十二院等四十二处寺观。历代文人名士在此留有大量诗词、游记、摩崖石刻、碑记等等。 崆峒山的自然景观和人文景观构成了天门铁柱、中台宝塔等七大景区和十二个景点,其间山门崔巍,天梯高悬,晨钟暮鼓,烟云缭绕。游人 临其境,大有浊念顿消,飘然 仙之感。 尤其是到达主观的天堑之间,飞架起一座跨度五点三米的铁索桥。登桥俯视,云雾缭绕,瀑布悬挂,景色宜人。 “贫道何德何能,竟有劳萧侯亲自前来,实在是我崆峒之大幸也!” 新任的崆峒派掌门玄成子早就远远的前来迎接,他是上任掌门的师弟,平 就经常参与门中的大小事务,非常清楚如今太平军的态度对崆峒派的存亡和兴衰,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一点都不敢怠慢。 “道长真是太客气!今天有哪些人前来参加掌门的庆典?” 萧元也是含笑说道,看了看年届四旬、一脸红光的玄成子,十分满意他恭顺的态度。 “这个,除了昆仑之外西北各大门派的掌门都来了,但是中原的少林、武当等门派居然摆架子不来,这绝不仅仅是不给在下和崆峒派面子,还分明是同萧侯您过不去啊!” 玄成子显得有些谄媚的说道。 中原各名门大派没有前来参加,显然让他有些沮丧,不过这番挑拨离间的话听在萧元的耳中,却不由暗中冷笑一声。 这些时 崆峒派代替太平军出面进行那些镇压武林人士的行为,当然会引起中原名门的反对,再加上萧元上次同代表中原武林的天龙禅院那场几乎决裂的冲突,自然使得武林各派都纷纷疏远明显站在太平军这一边的崆峒派。 这也正是萧元希望看到的,毕竟只有当走狗除了主人之外,已经无所依靠的时候,才会变得更加忠心耿耿,也才会更加容易控制。 当然,表面上萧元还是做出一副安慰的样子,说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终有一天,武林各派会明白道长的丰功伟绩,崆峒派也一定会在道长手中进一步的发扬光大,成为武林有数的大派,到时候那些家伙必定会争相前来瞻仰仙山、拜谒道长的!” “多谢萧侯!崆峒派上下愿意誓死效忠萧侯!” 玄成子自然心领神会,他非常清楚如今天下大乱,萧元集团是当今天下少数几个拥有着强大兵力,有机会称霸天下的势力之一。如今萧元的话中更是隐隐透露了愿意扶持崆峒派领袖整个武林的意思,这怎能不让他有欣喜若狂的感觉呢? 这就是一场赌博,只要太平军保持着如今强大,那么依附在萧元集团旗下的崆峒派自然会得到许多特权和支持,甚至可以算得上是萧元集团在武林中的代理人,超越昆仑、称雄西北应该不在话下,即便是成为少林、武当那样的神州武林强派也不能说是没有可能。 “少林觉相方丈到!” “武当无真道长到!” “丐帮仇帮主到!” 当萧元刚刚进入观中坐到上座的时候,就听见门口的司仪高喊着来宾的头衔,差点把萧元给呛了一口。 觉相方丈主持少林,德高望重;武当无真道长乃是武当派的掌门师兄、七大长老之首,地位仅次于武当掌门;丐帮帮主的仇绪则是位列武林十大年轻高手之首,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处事干练,将丐帮发扬光大,短短几年时间就已经做了不少轰动武林的大事,其侠肝义胆、急公好义更是被武林人物广为传诵。 萧元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这帮家伙是来祝贺崆峒派掌门大典的,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三名代表中原武林名门正派的领袖人物联袂而来,一定有所图谋。 想到这里,萧元不由得望了一下同样表现出紧张的崆峒派掌门玄成子。 “天龙禅院赵公子到!” 就在此时,随着司仪的报名,门口走入一位翩翩浊公子,一袭青衫,不染风尘,衣衫在微风中轻轻浮动,显得格外脱俗。 他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天龙禅院的带剑传人赵剑波。 在他 后紧跟着一位翩翩少年,看上去也是一位浊世公子、名门子弟。由于是赵剑波带来的,所以既然对方不愿报出名号,别人也不便上前询问,可能在众人看来,能跟着带剑弟子一起前来的,应该也是天龙禅院的年轻俊杰吧。 萧元突然感到自己的头好痛。 看来今天的典礼绝不会如此简单,隐隐间刀光剑影、杀机四伏,早知道的话真的应该多带一些兵马前来才好。 当初自己通过打压昆仑派来向天龙禅院挑衅,由于把攻击的焦点集中在昆仑一派的 上,又扣上了里通外国、图谋不轨、与官府对抗的大帽子,方才侥幸成功。 但是天龙禅院开山立派数百年,乃是武林公认的盟主,在加上和朝廷皇室的关系,绝不是自己轻易可以对付的,按道理也绝不可能乖乖的就范,对自己控制西北武林肯定不会心甘 愿。自己实在是低估了对方的实力,太过于掉以轻心了。 看来 后彼此之间还会有一番争斗,而今天恐怕就是对方反击的第一步吧! 只是他会以什么借口来发难,以至于显得有如此的自信——毕竟崆峒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就算她今天搞出什么花样来,数十万的太平军还怕不能踏平这区区一座崆峒山吗? 他手里究竟握有什么王牌呢? 萧元有些好奇。 第一百三十五章 发难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第一百三十五章 发难 ????“想不到有这么多武林名宿前来参加敝派的典礼,真是令崆峒蓬荜生辉,只是玄成子何德何能,竟然可以劳动天龙禅院的赵公子、太平侯萧大人、少林觉相方丈、武当无真道长、丐帮的仇帮主,还有这么多武林朋友不远千里而来,祝贺在下今接任崆峒派掌门之职,实在是惭愧至极。我玄成子在此发誓,今后一定尽自己绵薄之力,为武林、为桑梓造福!” ????玄成子为主人,避无可避,只好对眼前这些不速之客的来意装聋作哑,大笑着四面招呼,让人殷勤的倒茶送水,自己也上场说着冠冕堂皇的场面话,表现的无懈可击,不让对方抓住什么不妥之处。 ????“好!玄成子道长今出任崆峒派掌门,实在是我武林之福啊!” ????一些平时和崆峒派交好的帮派,以及依附在萧元集团麾下的武林人物纷纷附和着,一时间气氛显得十分闹。 ????“哼,厚颜无耻,狗不通!” ????就在此时,一个冷冷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来。 ????紧接着一个头戴斗笠的武者越中而出,扯下上的打扮,赫然是一个中年道士,只是脸上竟然都是烈火灼伤的痕迹,一只右眼也已经瞎了,脸上的皮都翻了起来,嫩红中带着白点,看上去显得十分恐怖。 ????蒙亦璇看见了之后,不由自主的握住了萧元的胳膊,惊呼了一声。 ????女孩子毕竟是女孩子,虽然在战场上骁勇无敌,但是如今却将女儿态表露无遗,萧元只好拍了拍她的小手,向她微微一笑,以示安慰。 ????这时候,只听那人愤愤的对玄成子说道:“你还认识我吗?玄成子——师弟!” ????“你……你是玄机子,你还没死?” ????玄成子一开始声音有些发颤,但是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份和地位,立刻镇定下来,冷笑道:“玄机子,你这个叛徒还有胆子重返崆峒派?竟然如此口出狂言,真是不知死活,今天本掌门就要执行门规!” ????说话之间,门下十三名弟子就已经接受了玄成子的暗示,有意无意的踏上了崆峒派绝学玄武阵的位置,将那名叫玄机子的道士团团的围在了当中。 ????这阵法与武当七星阵、少林金刚阵齐名,一旦发动,则配合紧密、攻防有序,犹如被困于千军万马之中,天地为之变色,阳相互交错,处处都是杀机,步步皆为死结,数百年来即使是独孤令、风浮生这样的武林绝顶高手,也没有完全的把握在这阵法完全发动之后全而退。 ????以至于一代奇侠独孤令曾经在目睹这阵法的威力之后,不得不承认唯一的机会就是趁该阵法尚未完全发动之际,出手破除。 ????如今玄成子一上来就使用这个阵法,自然是决心痛下杀手,根本不给对方喘息之机,所以话音刚落,十三名弟子就纷纷出手,拔出腰间的长剑,向那名道士袭来。 ????“且慢!” ????眼看玄机子就要命丧玄武阵中之时,赵剑波边的那名少年突然起跃出。 ????只听得一阵纷乱的金属撞击之声,谁也不清楚在这一瞬间这个少年究竟发了多少枚暗器,居然硬生生的挡在玄武阵将动未动之时,将尚未正式发动的玄武阵打乱。 ????十三名崆峒派弟子纷纷被击落了手中的长剑,从而解救了玄机子。 ????虽然这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那十三名崆峒的弟子功力不够,以及该阵法尚未来得及完全发动,但是那少年出手之快、之准、之狠,令人目不暇接,而且看他无长物,文质彬彬,却能够在这一瞬间发出这么多暗器,仿佛上有着无穷无尽的暗器,不能不让人感到心惊。 ????“南宫百剑!” ????已经有见多识广的江湖人物脱口说出了这个少年的名字。 ????大夏帝国以高雄为首的中央派,除了领袖人物高雄以及他的两个女婿秦怀忠、赵裴之外,还有两位举足轻重的人物,一个是北狄南侵时死守韩陵而名动天下的南宫明月,另一个虽然不太预闻军机,但是却对江湖武林有着重大影响的刑部尚书诸葛青。 ????而这个南宫百剑正是南宫明月的独子、诸葛青的门生,官拜刑部副总捕头,人称“百剑公子”,据说怀一百件飞剑暗器,可以在瞬间同时发,并且是件件百发百中,绝不虚发,更神奇的是这一点都不影响他的轻功,居然曾追捕江湖著名的采花大盗千里无影三天三夜,最后*得他无路可走,只好乖乖的束手就擒。 ????南宫百剑一直以来都负责那些涉及江湖武林的大案要案,在朝野中都颇有名气。 ????萧元和南宫明月始终没有见过面,而诸葛青和南宫百剑虽然都在长安,但由于主管刑部,似乎并不过问军事和政治,也未和萧元有过什么直接的交往。 ????所以当时南宫百剑随着赵剑波进来时,萧元虽然觉得有些眼熟,但却始终想不起来是谁,直到眼下有人唤出他的名字,萧元这才吃了一惊。 ????萧元倒不是担忧南宫百剑的暗器,而是南宫百剑的份使得萧元隐约感觉到了赵剑波的计划——上回萧元藉马家寨叛乱之机,清理西北武林,自然严重损害了被奉为武林盟主的天龙禅院的利益。 ????而之所以能够在那场冲突中获胜,一方面是萧元很明智的将攻击点集中在了昆仑派的上,另一方面则是拿出了朝廷的份,使得武林其他各派既没有理由干预,也不方便干预。 ????如今赵剑波选择在崆峒派更换掌门之际发难,无论是时机、地点还是对象,都选择得十分高明,邀请了少林、武当和丐帮的主要人物前来,又带来了朝廷命官南宫百剑,自然不是为了对付区区一个崆峒派。 ????如果说前者的带来意味着是以整个武林来向自己施压,迫使自己在反击时不得不考虑整个武林的分量;那么后者则是代表了高高在上的朝廷,使自己再也无法利用官府的大义之名了。 ????虽然萧元还不知道赵剑波将用什么名义发难,但是很明显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玄机子,是他的一枚重要棋子——看那个玄成子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搞不好还真有把柄落在对方手里;而通过对付目前对萧元唯命是从、俨然作为自己在西北武林中培植的代理人、又与晋城近在咫尺的崆峒派,无疑可以打击自己在西北武林的发展、严重削弱自己对西北武林的控制,同时还顺手布下了一个厉害的杀招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让自己寝食难安。 ????一想通这一层道理之后,萧元向纪刚暗地里做了一个手势,如果形势不妙的话,说不得先下手为强,由自己这一边出动杀了那个玄机子,打乱对方的部署再说。 ????这样一来虽然会被授人以柄,不过总比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好。 ????可惜这时少林觉相方丈、武当无真道长和丐帮帮主仇绪已经站了出来,有意无意之间正好呈三角态势,保护住了正中央的玄机子。 ????与此同时,赵剑波款款的走出来,侃侃而谈道:“今天剑波前来,乃是为了一宗武林公案,由于涉及面十分广,所以特地邀来了少林的觉相方丈、武当的无真道长、丐帮的仇帮主,以及刑部的南宫大人。既然萧侯也在场,何不一起听听是非曲直,作一个定夺?” ????“恭敬不如从命!”萧元干干的笑着应道。 ????事已至此,他也只好静观其变了。(记住本站网址,.,方便下次阅读) ?...?? 第一百三十六章 玄成子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赵公子,你虽然贵为天龙禅院的带剑弟子,受到武林英雄的尊敬,但是今天是我崆峒派掌门即位大典,你却带了这个师门叛徒前来,干涉本门事务,究竟是何道理? 我崆峒派虽然势孤力单,但是为了列代祖师的名誉,可没有一个贪生怕死的,而且贫道也相信公道自在人心,江湖中人的眼睛都是雪亮的!“ 玄成子也同样发觉事态严重,对方是有备而来,必定有所图谋,当下这番话说的义正词严,倒是先将道理占足了十分。 “哼,你这个弃师灭祖的家伙,居然还有脸说出这番话!”这个时候,那名叫玄机子的道士突然忿忿的说道。 “玄机子,你乃是本门叛徒,今天更欲图勾结外人侮辱本派,夺位篡权,贫道非把你拿下交付列代祖师爷发落不可!” 玄成子等的就是他答腔,当下狠狠的说道,一下子将这件事变成了为崆峒派的荣誉而战,使得所有崆峒派的弟子拔剑在手,那些闻讯从后面出来的崆峒派长老也是全身戒备,一副为了捍卫崆峒派不惜血战的态势,显然是根本不想和对方理论。 一旁的萧元也暗暗点头,毕竟对方如此成群结队而来,天知道有什么阴谋,不如抓住这个借口,把主动权握在自己的手中再说。 看来,这个玄成子还是有一点能耐的。 “阿弥陀佛!赵公子此次邀请贫僧等前来,自然是有道理的,道长何不稍安勿躁,听赵公子说出缘由之后,再做定夺也不迟啊!” 说话的是少林方丈觉相,他在武林中德高望重,这句话自然极有分量。 “大师此言差矣!” 说话的正是萧元。虽然他对玄成子谈不上有什么好感,也一点都没有为崆峒派出头的意愿,但是打狗还得看主人,既然崆峒派归顺于自己,面对如此形势,为了保持自己的威望和颜面,实在是想不出头也不行了,绝不可能袖手旁观,否则日后还如何驾驭西北武林呢? 所以萧元只好心中暗自无奈的苦笑一声,清了清嗓子,慢悠悠的说道:“大师如此说话未免欠妥吧?如果少林掌门大典之日有人来捣乱,大师会怎么做?如果有人侮辱少林,难道大师也会稍安勿躁吗?“ “这个……”这番话说得义正词严,再加上萧元的身份,让觉相方丈也不由得一时语塞,不好回答。 “萧侯误会了!下官等被赵公子召来,绝对没有心存侮辱崆峒派的意思,而是因为玄成子道长涉嫌参与去年十月刺杀圣驾案,并且残害了欲图阻止他的崆峒派长老、道长的师叔魏武子前辈,南宫职责所在,不得不问!” 南宫百剑的话却一下子又把萧元给堵住了。 毕竟去年十月圣驾遇刺案他自己也是涉嫌之人,要不是庞德如此凑巧的造反,使得朝廷放过这一节,自己还真是百口莫辩,如今自然更不好干涉其中,惹出天下悠悠之口。 当下只好干干的说道:“竟有如此事情,萧某身为臣子,不知可有效力的地方?另外事关重大,在下希望能够旁听南宫大人的审案,让这段公案昭然于天下,不知南宫大人意下如何?” “有萧侯协助,南宫自然是求之不得!” 南宫百剑和萧元同时笑了起来,只是萧元的笑容有些苦涩。 那崆峒派会参与刺杀圣驾案鬼才相信,倒是残害门中长老或者很有可能。 赵剑波把南宫百剑请来,又扯出杀圣驾案这面大旗,目的自然是*迫自己无法正面干预,偏袒玄成子。 到时候再把这件事引向武林中的恩怨纠纷,由少林、武当、丐帮出面,自然是将那崆峒派任意玩弄在股掌之中了。可恨的是自己虽然已经明了对方的意图,却偏偏无能为力,只好见招拆招,随机应变。 一想到这里,萧元心中不由暗暗警觉,看来朝廷虽然如今忙于镇压庞德的造反,却始终没有放弃对自己的戒心。 如今的事情表面看上去,不过是自己和天龙禅院之间对西北武林控制权的争夺,实际上,内里还牵扯了朝廷试图削弱自己力量的用心。 “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词?赵公子,南宫大人,两位口口声声说贫道犯下了如此大罪,请问证据何在?” 玄成子倒是依然十分镇定的说道。 “我就是证据!”那个被毁了容的玄机子大声叫道。 “就凭这个师门弃徒的话,各位便轻易相信吗?若是传出去,各位如何去堵住那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玄成子轻蔑的冷笑道。 “如果还有这个证据呢?” 一直没有发言的丐帮帮主仇绪轻轻的一笑,然后在所有崆峒派弟子眼睛一花之际,很悠然的走到玄成子身边,将手心摊在了玄成子的面前。 由于角度关系,手心中到底是什么东西,只有仇绪和玄成子两人清楚,其他人只是看见两人凑在了一起,仅仅一会儿工夫,那仇绪便轻松的退了回来。 一般人还不觉得怎样,只道是崆峒派因为仇绪的丐帮帮主身份,所以才没有阻挡,但是萧元却暗自心惊。 要知道这一进一退,都是穿过了十多名原本满心戒备崆峒派弟子的身边,竟让那些弟子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能够做到如此飘逸自如,可见其功力非同凡响。 萧元不由仔细看了看这个不过三十多岁,一身补丁,怎么看都是一个不起眼的普通叫花子的家伙。 一开始萧元并没有把他放在心上,但是如今却发现此人身怀绝技、以天下第一帮帮主之尊而自觉的收敛锋芒,实在不是一般人物。 那仇绪似乎也感觉到萧元的注视,向他微微一笑,目光清澈而明亮,仿佛有着说不出的安全感,令人心畅。 萧元微微一楞,也随即报之以一笑,暗地里却把他列作了那种最好做朋友、否则将是最可怕的敌人的那一类。 “大哥,你看那玄成子道长的头发!” 蒙亦璇打断了萧元思绪,略带紧张的摇了摇萧元,声音里竟然带有一股颤抖。 萧元一楞,蒙亦璇在战场之外虽然还是脱不了小孩子的稚气,但是绝不是那种轻易慌张的人,所以他很好奇的朝玄成子望去,顿时也不由大吃一惊。 就在这短短的刹那间,场上发生了令人意料不到的巨变。 那玄成子在仇绪退开之后,默立半晌,突然间整个人变得十分憔悴,一头黑发也变得灰白相间,仿佛老了十多年,全然没有了刚才那种意气飞扬、精明干练的神采。 一个人竟然会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发生如此大的巨变,这不由让一向胆大妄为的萧元也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冷颤,似乎也感受到了人生无奈的伤痛。 不仅是萧元,事实上观中的所有人,包括了肇事者们也纷纷露出震骇的神色,整个道观陷入了死寂之中,听不到半点声响。 “哈哈!”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玄成子的喉间突然传出刺耳的笑声,与其说是在笑,不如说是在鬼嚎——绝望的鬼嚎,声音中充满了绝望、无奈、痛苦、愤恨和不甘,相信任何人听了之后,都会终生难忘。 以至于虽然察觉到不对,但无论是萧元这一边,还是赵剑波那一方,都没有人站出来阻止,绝对不是害怕玄成子,而是如今这种感觉实在太令人难受了,大家都不由自主的有一种尽可能避开这种几乎汇集了人生所有负面的因素远一点的感觉。 幸好他只是嚎了一会,就停住了,然后以一种了无生机的声音,黯然说道:“好,好!不管什么罪名都由我玄成子一人承担,与崆峒派毫无关系,各位满意了吗?” 说着,声音嘎然而止,整个人木立于当地,一动也不动。 过了半天,待众人感到不对,凑近一看方才发觉他的七窍缓缓的流出鲜血,显然是自闭心脉而亡。 “阿弥陀佛!” 少林方丈率先念了一声佛号,同赵剑波、南宫百剑、无真道长和仇绪面面相觑,流露出无奈的神色,似乎也不想有如此结局。 看在萧元的眼里,却愤怒的“哼”了一声,人都死了再如此装模做样,更增添了萧元内心的火气。 面对如此结局,他心口一阵发闷,倒不是哀悼玄成子的身死,而是感觉自己似乎是误入了一个笼中,被对手耍得团团转,没有占到半点先机。 当下冷冷的望着赵剑波,说道:“各位就是这样查案的吗?把人莫名其妙的*死,然后再强加一切的罪名?” 赵剑波默然半晌,方才幽幽的说道:“不管萧侯您信或者不信,赵剑波愿意对天发誓,今天的结果实在不是剑波所愿意见到的,对剑波而言,这位玄成子道长掌握着重大的机密、涉及一个可怕的阴谋,如今他一死了之,同时也让剑波半年来的心血付诸东流,剑波只有比任何人更痛心!” 说着,他那双清澈而又锐利的眼睛静静的注视着萧元,透露出的是诚意和坦然,让萧元不由自主得无法产生怀疑。(记住本站网址,.,方便下次阅读) 第一百三十七章 胡鹤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妖人,杀人偿命,莫要巧言令色!” 就在这个时候,崆峒派的弟子中突然暴起一个年轻的道士,拔出长剑直指赵剑波,气势汹汹一副要拼命的样子。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不公平,有些人生下来就前拥后簇,仿佛永远都是人群的中心,有着无数人在身前身后,许多事情根本不用自己动手,就会有人心甘情愿的鞍前马后跑腿;也有些人生下来就孤苦伶仃,仿佛永远置身于阴暗的角落,几乎没有人会注意到他,所有的事情都要比别人付出十倍、乃至百倍的努力,也不一定会成功。 胡鹤无疑就是后者,在他的眼里,赵剑波无疑是前者。 当赵剑波进入崆峒派主观的那一刹那,胡鹤就感到自己的心跳加速、血液奔涌,这是他的神,他的偶像,一种欲图顶礼膜拜的冲动不可遏止的在心中涌起。 并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 像自己这样一个即使在崆峒派都任人凌辱的窝囊废,一个内向的、羞涩的、所有人都认为是无足轻重的少年,绝对不可能有哪怕一丝一毫的机会接近这样所有习武之人所仰望的神,他只是希望能够像这样远远的看着这样的偶像,仅仅是这样就足够了。 但是,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偏偏就是这个偶像带着人捣乱了师傅出任掌门的大典,又正是这个偶像带人*死了自己的师傅! 为什么?贼老天,你为什么总是跟我过不去?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胡鹤在内心默默的质问老天,虽然玄成子并没有看重这个平日里从来不做声的弟子,也从来没有给过他什么好脸色看,但是胡鹤绝不会忘记,当年是玄成子施舍银子给母亲急需医治的胡鹤,是玄成子收他做了崆峒派的弟子。 “受人点滴,当以涌泉相报!”、“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些母亲生前的教诲始终都存留在胡鹤的心中。 恐怕玄成子自己也没有想到,在自己身败名裂之际,会有这样一个他从来都没有记住名字的弟子,仅仅因为自己曾经很偶然、很心血来潮做下的善行,就不顾生死的拔剑为自己报仇。 胡鹤就是这样做的。他很清楚以自己的武功是根本不可能伤到赵剑波这样的高手,在这样的神话面前,还不要他亲自出手,就一定会有无数人心甘情愿的为他冲锋陷阵,当然,这不完全是因为赵剑波个人的魅力,更主要的恐怕是因为他背后所代表的势力。 事实上就是如此,胡鹤的行为立刻遭到了封杀。 对方的出手很快,快得当时的他根本没有来得及反应是怎么一回事。 事后他方才回忆起,就在他拔剑冲向赵剑波的一刹那,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自己的背心被人点了穴道,自己的双腿被绊倒,自己的手腕一痛,手中的剑立刻掉了下来,同时似乎还有一支剑刺向了自己。 但他的心里很平静,因为他早就料到有这样的结局,也很明白自己的小命很有可能就这样完蛋,自己的行为在别人眼里会是很傻的,如同飞蛾投火,但是他还是要这样做。 这不仅仅是要为玄成子报仇——他其实很明白自己根本报不了仇,自己就算报得了仇,也根本不可能对自己的偶像下得了手。他更重要的是想让人明白,玄成子不管有什么样的过错,但是他还是曾经做过好事,所以依然会有人为了报答他而不惜生命。 他必须报恩,而他认为自己能够为玄成子做的,也就只有如此了,所以他做了,所以他很心安。 虽然,他也许并不知道,事实上古往今来也有许多人都这样做过,有人冒着被暴君砍头的危险为恩人收尸;有人自毁容貌为恩人报仇;有人忍辱偷生抚育恩人的遗孤,这些人虽然做的都不一样,有的很简单,有的很复杂,有的成功了,有的失败了,但有一点却是一致的,那就是侠义,就是无畏生死、快意恩仇的侠义! 点中胡鹤背心穴道的是少林方丈觉相。 少林武术以实战威猛、博大精深而饮誉天下,如今少林方丈大师亲自出手,自然是更加不同凡响,不费吹灰之力,仅仅是刹那之间,就已经点中了胡鹤背心的大穴。 如果无人解救,没有十多个时辰,是不可能动弹了。 用打狗棒绊倒胡鹤的是丐帮帮主仇绪。 打狗棒法共有绊、劈、缠、戳、挑、引、封、转八诀。 使“绊”时,主袭敌人下盘,有如长江大河,绵绵而至,绝不容敌人有丝毫喘息时机,一绊不中,二绊续至,连环勾盘。 用“缠”则随敌东西,如影随形,借力制敌,不管敌人拿着多么巨大的兵器,那竹棒有如一根坚韧的细藤,缠住了大树之后,任那树*几十倍,休想再能摆脱束缚。 “转”字诀却相反,或点敌要穴,或刺敌要害,任你挪腾跨跃,那竹棒化作一围碧影,将你全部笼罩其中。 “挑”字诀则以“四两拨千斤”,用巧劲化解蛮力。 一根颜色碧绿、略长于剑的打狗棒变化精微,招数奇妙,指东打西,凌厉无比,如今也只是小小的一个“绊” 字诀,就让胡鹤来了一个“狗吃屎”,趴倒在地。 用飞剑击落胡鹤手中长剑的是刑部副总捕头南宫百剑。 “百剑公子”能够在蒙住眼睛的情况下,瞬间发出一百支飞剑,剑剑都可以百步穿杨,如今仅仅是发射一支飞剑,击中胡鹤的手腕,当然也是闭着眼睛就可以办到的事情。 而刺向胡鹤眉心的正是一直都没有说过话,也没有出过手的武当长老无真道长。 武当快剑有如大江奔流绵绵不绝,一招未完,第二招接着又至,暗合日月盈亏、星辰变换的规律,变化繁杂至极,只是如今也只是发出一剑而已,未免大材小用。 所不同的是其他三人都得手了,唯有无真的那一剑,却被萧元给挡住了。 “少林的方丈大师、武当的长老、丐帮的帮主和朝廷的刑部副总捕头联手对付一个崆峒派名不经传的弟子,很光荣吗?”萧元轻轻的说道。 他倒不是想救这个年轻人,仅仅是因为今天他太被动了,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在自己的势力范围肆意妄为,真不是一般的没面子,所以他很乐意借这个机会好好的羞辱对方一下,出一出胸中的恶气。 这句话顿时让四个人满脸通红。 事实上他们根本不是有意联手出击的,那个崆峒派弟子武功这么弱,四人中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将其击毙,之所以会有现在这样尴尬的局面,完全是四个字:关心则乱。 南宫百剑和仇绪,如同所有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一样,对于天龙禅院有着一种不可自制的狂热,虽然他们可能有的贵为高官,有的尊为一帮之主,但是那种从小就深深的烙印在心中的景仰不是轻易就可以磨灭的。正因为如此,对于做为天龙禅院唯一代言人的赵剑波,在他们心中也有着一种不可理喻的崇拜,他们觉得,为赵剑波效力,就是为心中的理想在努力,神圣而且光荣。 少林的觉相方丈和武当的无真道长,身为出家人,又是武林长者,自然没有少儿郎的心态,但是他们都受过天龙禅院的大恩,又被视若神明的一代奇侠白飞云嘱托过要代为照顾这个得意门生,再加上如今他们以赵剑波为首领,正在对武林实行一个很宏伟的计划,当然非常紧张赵剑波的得失。 更重要的是,他们根本没有想到一个如此不入流的年轻人,会为了报答一个在他们看来十恶不赦的坏人,而做出如此不自量力的事情来。所以他们也出手了,把对方当作了绝顶高手而出击。 不管怎样,他们都出了手,以武林中高高在上的地位、身份和名列一流的身手,对一个名不见经传、地位低下、武功更是连九流都不如的年轻人出手了,所以在萧元轻轻的嘲笑中,他们都感到了有些羞惭。 在羞惭之余,仇绪更是感到了警觉,萧元挡住了武当无真道长的那一剑也就罢了,毕竟此人传说仅靠自学就掌握了昔日皇家内廷的绝技,相信这点能耐还是应该有的;但是可怕的是,在四人的出手中,其他三人都是手下留情,只是想阻挡住刺客而已,只有一向嫉恶如仇、出手不留情面的无真道长才是真正的下了杀手。 事实上无真出手从不留活口,这在江湖上也是出了名的。 偏偏萧元出手挡住的恰恰就是无真的剑。 他是碰巧刚好挡住了无真道长的,还是因为了解到无真的为人而猜中的,或者更可怕的是,他在这样的一瞬间看出了四个人出手的各自轻重和目的,而阻挡住了无真道长那致命的一剑,以保全那个小道士的性命? 不管怎样,仇绪感到这个曾经在四大家族和朝廷高手、以及一代奇侠白飞云的眼皮底下出手擒住宋子濂的年轻人,他的武学修为恐怕一点都不下于他的军事天赋吧! “觉相大师,请您把这位小兄弟的穴道解开吧!” 正当尴尬之际,赵剑波突然开口请求觉相大师解开了胡鹤的穴道,然后非常认真的向胡鹤施了一礼,道歉道:“对不起,剑波绝对无意*死令师,但是为了天下武林,剑波必须将那一段公案追究到底,刚才得罪了小兄弟处,剑波愿意一力承担!” 胡鹤傻傻的听着,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他是他心中的神,他一直高高在上,而如今他居然在向他——一个默默无闻、一无是处的崆峒派小弟子赔礼道歉,而且两人的距离又是那么的近,胡鹤感到一阵晕眩,这多半是因为激动而引起的;但是他也明白,正是这个偶像*死了自己的师傅、自己的恩人,弑师之仇,不共戴天,他觉得就这样算了的话,实在是对不起他自己的良心。 就在他犹豫着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迷迷糊糊听见了自己的偶像和刚才救他的那个年轻人说了几句仿佛是请求两人单独谈几句之类的话后,就看见两人肩并着肩就朝门外走去。 由于面对着阳光,以至于胡鹤看到的两人的背影有些模糊。 散发着光芒,他的身姿如此飘然,一袭青衫,不染风尘,而那个年轻人——那个救了胡鹤的年轻人——从容潇洒,颇有视千军万马如无物的傲然气势,两个人并肩而立,说不出的和谐。 胡鹤的心里莫名其妙的有些失落,刚才因为偶像向自己道歉的喜悦,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明白了,在偶像的眼中,自己根本是无足轻重、甚至根本就是可存在可不存在的人,也许在他一转身之际,就早已经把自己这样一个小人物忘得一干二净了。 是啊,神永远是天上的,只有强者才能与之比肩;神只接受万众的膜拜,虽然偶尔也会放下身段惠及凡人,但那只是同情,而不是真正的平等相待,只有做为强者,才能够让神重视,才能够让神收起孤傲之心、以礼相待。 那个救自己的年轻人就是萧侯吧。他听说过他的事迹,统帅千军万马,建立了丰功伟绩,这是何等的波澜壮阔、可歌可泣。这些事情他一辈子恐怕都不可能做出一件来,即使是在崆峒派说一不二、被他视若神明的师长们见了他,也得毕恭毕敬,不敢有半点违拗。 别说是萧侯了,就算是刚才出手的南宫大人,还有那位仇帮主,哪一个不是少年英雄、名动天下? 相比起来,自己算什么?自己不过是崆峒派一个很没用的年轻弟子,只是一个平日里常常发呆作白日梦的普通青年! 想到这里,胡鹤有一些黯然,但是随之而起的却是一股欲图成为强者的强烈愿望。(记住本站网址,.,方便下次阅读) 第一百三十八章 西门的影子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第一百三十八章 西门的影子 “萧侯是不是还在怪剑波今天的所作所为?” 在崆峒山的后山腰,赵剑波幽幽的问萧元道。 萧元默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是无法对赵剑波产生厌恶,也总是无法拒绝赵剑波。 就像当初在北狄被他利用之后,依然傻乎乎的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他那样。如今虽然两人在对于西北武林控制的问题上已经势如水火,但是萧元始终还是无法对他真正的硬起心肠来。 他当然不知道,赵剑波的武功和智慧固然是一个方面,而天龙禅院所特有的“宝相庄严”禅功则是另一个因素,这种禅功会让人们情不自禁的对他产生顶礼膜拜的感觉,而当一个人对另一人产生崇拜之情的时候,很多事情都会变得不可理喻了。 “请萧侯相信,剑波如此做实在是有万不得已的苦衷的!”赵剑波一脸诚恳的对萧元说道。 “放屁,如果老子灭了天龙禅院,再说是有什么万不得已的苦衷,你原不原谅?” 萧元在心里暗骂了一声,但又实在是无法真的对表现得如此诚恳歉意的堂堂带剑弟子发火,不但显得没有风度,而且搞不好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这个一向喜欢表现翩翩风度的家伙,就跟所有自以为是的英雄那样死要面子活受罪,只好表面上干干的笑道:“公子何出此言?萧元可是担待不起!” “萧侯可知道当年家师曾经为了救天下第一美女西门柔柔,而远赴北狄的事情?” 赵剑波见萧元依旧耿耿于怀,叹了一口气转移了话题。 萧元没有想到赵剑波怎么会突然谈到这个方面,要知道那可以说是当年一代奇侠白飞云最最广为人知的一段风流韵事,心里不由得楞了一下,实在不明白赵剑波为什么会说到这件事情,只好随口答道:“不错,当年白大侠剑胆琴心,孤身勇闯虎穴,留下了千古美谈。” 赵剑波听罢,哈哈一笑,道:“剑波代家师多谢萧侯的赞誉了!可是侯爷可知道那个西门柔柔究竟是何许人吗?” “愿闻其详!” “西门柔柔就是当年家师击杀的武林枭雄天元教教主西门孤的妹妹,同时也是西门孤的师弟——当今北狄大国师王猛的师妹。她可以说是一代奇女子,不仅擅长诗书琴画、医毒兵阵,精通各类杂学,而且武学修为也远远超过了其兄西门孤,至少当时西门孤的武功有很多地方都曾经得到过他的指点,家师也同样受益匪浅。” 萧元吃惊的扬了扬眉,这真是太令人吃惊了,想不到居然还有人比白飞云还要厉害,居然在武学上指点过白飞云以及曾经是白飞云头号死敌的西门孤。 只听赵剑波继续说道:“世人都只道家师是为了美人而赴汤蹈火,因而牵强附会之下,徒然留下了不少风流传说,其实事情的真相根本不是如此。 当年家师在和天元教起冲突之前,就已经结识了隐瞒身份的西门柔柔。当时两人都不知道彼此的身份,完全是诗剑论交,惺惺相惜。不过当时家师悲痛师母的逝世,虽然与西门柔柔十分投缘,但始终止之于礼,只是没想到两人相交于江湖,最后还是相忘于江湖。就在两人经历了许多风风雨雨,感情即将更进一步的时候,为了天下大局,家师最终不得不与天元教决战,两人也就从此恩断义绝、翻脸成仇了。 西门孤死后,西门柔柔心怀亡兄之痛,更痛恨家师的绝情负义,就跟随王猛来到北狄。当时王猛还没有成名,他对西门柔柔早有倾慕之心,百般呵护西门柔柔,于是备受打击的西门柔柔便委身于他。 随后几年,王猛便在这个西门柔柔的帮助下,在北狄声名鹤起,成了北狄的实力派人物。然后西门柔柔便藉助拥有大权的王猛开始了对大夏的谋划,欲图重新开展西门孤的计划,渗透到大夏的朝野,妄想借助北狄的力量征服大夏。 家师为了中原的安危,带领一群武林热血男儿深入虎穴,挫败了王猛的图谋,保全了中原二十年的安泰,但是其中的血雨腥风、刀光剑影、惊心动魄之处,又岂是他人所知晓?在这段时日,家师自然是不可避免的遇到了西门柔柔,也就免不了斗智斗勇。 在一场关键的决战中,西门柔柔报仇心切,不惜玉石俱焚,最终香消玉殒,为此家师虽然行动大功告成,却一生都不能释怀!” “哼,假仁假义!”就在此时,一声冷哼从远处传来,声音竟是如此柔美撩人,仿佛摄人心魂。 萧元和赵剑波都吓了一跳,要知道以他们的武功,居然被人欺身于近前偷听而不自知,实在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其中赵剑波更是反应激烈,迅速拔剑疾追,但最终那偷听者还是在银铃般的笑声中,扬长而去。 “该死的妖女!”赵剑波眼见自己追不上,愤愤的收剑骂道,惹得萧元有些目瞪口呆,实在没有想到如此超凡脱俗带剑弟子也会有这样真性情的表现,倒也实在有趣。 赵剑波似乎也发觉了不妥,脸色一红,当下定了定神,严肃的说道:“事已至此,剑波也不想再隐瞒萧侯了,最近天元教的余孽重新出现在江湖,而且显然得到了西门柔柔的真传,不但武功高强,还常用美色、毒药对付名门大派的高手,收拢为羽翼,眼下各大门派都有他们潜伏的人马,实在是一股非常大的隐患。 剑波此次前来,也是因为获得了可靠的消息,玄成子名义上是崆峒派掌门,实际上也是他们当中的一个重要人物。所以剑波这才前来,原本是想抓一个活口,却没想到此人竟然会选择自杀,可见这帮妖孽的组织严密。” 萧元沉吟了一会,他很明白赵剑波的急迫心情,毕竟如果他说的是真的话,像西门柔柔这样一个曾经先后帮助指点过西门孤、白飞云和王猛这三位纵横天下的风云人物的女人,实在是太可怕了,而她的真传弟子一旦在江湖上兴风作浪的话,那绝对是非得天下大乱不可,对于以天龙禅院为首的名门正派更是威胁至大。 但问题是赵剑波的话明显不尽不实,留下了不少漏洞,最重要的是就算他这次如此大费周章,主要是因为玄成子和天元教有牵连的话,但实在不能不让人怀疑,天龙禅院是不是也想就此顺手夺回对西北武林的控制权。 所以他最终还是忍不住出口讥讽道:“所以公子就利用圣驾遇刺案为借口,来对付一个小小的玄成子?” 赵剑波皱了皱秀眉,但还是立刻平静下来,苦笑着反问道:“如果剑波不拿出这张牌的话,萧侯是否会让剑波继续查下去?” 这话倒真是呛了萧元一口,因为平心而论,萧元对什么天元教之类的事情根本不感兴趣,毕竟他不是什么武林中人。而由于眼下他霸气十足的想要控制整个西北武林,所以无论崆峒派再怎样讨厌,他也不能对于一个已经投靠于他的门派袖手旁观,这就是身为盟主、老大的代价,否则就颜面无存、威信扫地。 所以如果赵剑波不抬出“刺君”这顶大帽子的话,萧元无论如何都会干预这件事情的。而一旦拥有数十万精锐雄师、又实际上掌控着西北武林、可以说是西北土皇帝的萧元真的介入其中,事情恐怕就会变得非常非常的复杂。 问题是赵剑波真的是因为害怕自己干预而抬出这顶帽子吗?他真的只是为了调查天元教的事情,而没有其他企图吗? 萧元苦笑,这就是政治,没有什么如果,永远得面对现实,摆在萧元面前的现实问题是,崆峒派的乱摊子该如何收拾呢? 第一百三十九章 煞星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第一百三十九章 煞星 ????萧元离开崆峒的时候,可以说心非常的糟糕,整个形势都在他无法掌握的况下运行,虽然他最终以强硬的姿态阻止了玄机子继任崆峒派掌门,但是终究也没能推举出亲萧元系的人马掌握崆峒,双方妥协的结果是由崆峒派的一个前辈元宿暂时担任。 ????不过看着那个七老八十、连话都已经说不清楚的家伙,萧元明白自己输了一阵,毕竟崆峒派曾经是完全在自己的掌控下,如今却意味着要和别人共享,这不能不说是个失败,自己在西北武林的影响力也势必受到严重削弱。 ????不过这也是毫无办法的事,对方联合了少林、武当、丐帮的高手,又抬出朝廷的大义,除非自己真的不顾一切调动大军前来,否则根本无能为力。 ????但是如此师出无名,不仅影响到自己在天下人心中的声誉,更会影响到自己念念不忘的西征大计。 ????当然,从另一方面讲,对方的妥协也算是给足了自己面子,既是为了避免自己真的恼羞成怒,也是防止了已经开始搞得沸沸扬扬的太平军西征计划搁浅。毕竟如此强大的军事力量既然无法进行控制,最好的方法就是引向他方。 ????因而崆峒派的结局可以说是双方充分考虑了彼此之间的实力和现实之后,做出的纯粹功利的选择,到底最终会对谁有利,实在是不可预先知晓。 ????不过当事双方都很清楚的一件事就是,西北武林由萧元集团独家掌控的局面如今出现了一道裂痕,在那暗流涌动之下,崆峒派事件恐怕将拉开彼此斗争的又一个序幕。 ????“多谢萧侯救命之恩,请萧侯收留小人!” ????当萧元一行人走到山下的时候,却看到刚才那个试图刺杀赵剑波的少年,跪在了大道当中,埋头对萧元说道。 ????“哦?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我收留你?你又有什么本领值得我收留!”萧元饶有兴趣的问道。 ????他对这个家伙有些好奇,刚才一时心血来潮,向赵剑波求放了这个不知姓名的少年,却没想到他居然会等候在山下,还要自己收留他。 ????“我……我……”一连串的问话让胡鹤顿时满脸通红,半路拦道实在是他一时的冲动。经过今天的这些波折,他突然间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再像原先那样浑浑噩噩的过子了,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只要有一三餐就可以心满意足了,他的内心深处产生了一种希望能够和心目中的偶像拉近距离的强烈愿望。他崇拜这个偶像,但不意味着可以忍受被这个偶像漠视——也许连漠视的资格都没有的况。 ????所以他要做一个强者。而在他认识的人当中,除了自己偶像那一帮人很强很强之外,唯一可以相抗衡的就只有太平侯萧元了。 ????他无法忘记刚才萧侯轻描淡写的帮他挡了那一剑的潇洒,更无法忘却刚才萧侯不经意间一笑一怒,却可以令强如少林、武当、丐帮的元宿都紧张不已的风范,他知道能够帮他成为强者的最佳途径就是追随萧元。 ????在萧元注视的目光下,胡鹤最终鼓足了勇气,将自己的心和感受一五一十的向萧元陈述着,连他都很奇怪一向内向而羞涩的自己,怎么会在一个刚刚见过面、素昧平生的大人物面前这么多话,将自己整个人都剖析出来。更让他感到惊讶的是,尽管自己说得如此语无伦次,但是萧元——这位权倾一时、名重一方的大人物,居然会如此认真的听着自己说话,一点都没有不耐烦的意思,眼神中还流露出鼓励的目光。 ????他并不知道,虽然自己说得很紊乱,但是萧元却非常理解他的心、他的想法,因为从这些话语里面,萧元仿佛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这种心是外人无法理解的,一次际遇、一次偶然,都有可能让每个人突然爆发出一种以往只能隐藏在心中,不敢想也不敢去做的想法。 ????因为每个人心中都有着一颗追求梦想的野心,虽然这种梦想会因为每个人的处境、学识和为人的素质不同而完全不一样,有想做皇帝的、有想抱美人的,有高尚的、也有龌龊的,有梦想黄金万两的、也有仅仅是希望衣食无缺的。但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试图得到以平时自己的能力和地位根本无法得到的东西。 ????在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生下来都被不停的灌输着“做人本分”、“知足常乐”的道理,被人教导着“什么是黑”、“什么是白”,被告诫着“必须有自知之明”、“不能强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必须尊卑有别、长幼有序”,于是每一个正常的人都只是在追求着人们认可他们追求的东西,一旦流露出试图追求人们认为他们不应该追求的东西的想法之后,轻则耻笑、重则甚至有命之忧。 ????所以每一个人都把自己心中那种视为非分之想的愿望深深的隐藏起来,也不敢想为什么这就是黑、那就是白,而不是完全颠倒过来,更不敢想为什么这就是自己的本分、而那就不是自己的本分! ????但是不敢想、不敢做,并不代表自己就没有这么的想法,只不过是隐藏得很深罢了,一旦被外界的某一件事物刺激,就有可能完全爆发出来,就会变得不顾一切的追求、不择手段的争取,从而也就会打破这个人世间早已习以为常的秩序,严重的甚至可能会导致江山变色、血流成河。 ????所以这种行为被人视为“大逆不道”、视为“反骨”、视为“祸根”、视为“妖孽”,越是上位者,越是对这种行为恐惧和仇恨。因为这种行为不管最后是有意还是无意,必然的结果就是伤害到他们的切利益,所以一旦被拥有大权的上位者们发现有这种行为的存在,就会反应迅速的把它们扼杀于摇篮之中,还美其名其曰:防范于未然! ????但是胡鹤很幸运,真的很幸运。 ????因为萧元也有过类似的际遇,那就是在如歌另投别人怀抱的那一刻,激起了以往只是进行无聊的沙盘推算、幻想天下争霸的雄心。 ????虽然在那一刻后的自己,才华能力并不见得比那一刻之前的自己高出多少,虽然在那一刻后,许多付诸实施的计谋战略,都是在那一刻之前就曾经在脑海中进行过的沙盘推演,但是区别在于在那一刻之前,自己只是沉湎于幻想之中,在那一刻之后却真的付诸实施了,而正是那一刻推动了自己加以实施的勇气和动力。 ????这样的事在外人眼里真的是无法理解的,在他们看来不过是小事一桩,在当事人看来也许就是命运改变的那一根致命导火索。在外人看来很可笑、很微不足道的感受,在当事人心中也许就是终生难忘的伤痛。 ????而这样的导火索、这样的伤痛,最终触发的还是心中那颗隐藏已久的野心的解脱。 ????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机会,但不是每个人都会得到这样的机会,也不是每个人都会因为这样的机会,而真正的揭开心中的封印、触发隐藏的野心,更不是每个人最终都可以实现自己的野心。 ????许多人受到世俗教育的束缚太深,不敢也无法解开自己和社会强加给自己的封印,很多人因为各种现实的因素而无法实现自己的野心,成为了可怜而悲惨的失败者。只有少数人敢于解开强加在自己上的封印,并且最终美梦成真,不管这个野心是大是小,这些人往往都会成为他们那个圈子的传奇人物。 ????萧元就是这样的人,虽然他目前还在做着不懈的努力,但是他的成就已经有目共睹、足以流传史册,所以他就成了传奇。而如今在他的眼里仿佛又看到了另一位传奇人物的诞生,而这个人就是胡鹤。 ????这个看起来很平常的少年人,能够自我解脱心中的封印固然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但是萧元更看重的是他“轻生死、重原则、有勇气、够胆量、能决断”的品,这是一个人成功所必须具备的素质,正所谓“格决定命运、气度影响格局”,一个人如果有了这些素质,再加上能够拥有足够机会的话,成功的可能就大大提高了。 ????少年人为了报恩而不惜舍生取义,做到了“轻生死,重原则”;明知对方的实力很强,但是依然奋不顾,实在是“有勇气、够胆量”;事后居然能想到在半路拦住自己,请求收留,那就说明除了够胆量之外,他也够果断。因为很多人心里都有惰,虽然总认为自己脑子里计划的有多么多么的好、多么多么的周祥,但是真要到了该付诸行动的时候,就往往舍不得放弃已有的环境,即使明知道这个环境会让自己慢慢死亡。 ????但是眼前这个少年人显然不是这样,他做到了。 ????所以,萧元淡淡的回头对纪刚说道:“让他加入羽林卫,给他最严格的训练、最严酷的考验!” ????萧元明白,这个少年人还有很多不足,最大的不足是他没有经验,不懂得如何审时度势,不够冷静和残酷,所以还必须加以锻炼。如果能够顺利过关的话,太平军又将多了一颗闪亮的新星、羽林卫也将多了一员可堪重用的大将。当然,也有可能失败,那也不过是在人世间多了一具尸体而已,反正对他萧元来说,不管结果如何都有利无弊。 ????至于这个少年是否“脑有反骨”,是否会因为野心太大而成为留在边的隐患,萧元倒是一点都没有担心。 ????向来信奉“神阻杀神、佛挡灭佛”的萧元,根本不担心属下的叛乱,他相信只要自己拥有足够强的实力,那还有什么可怕的? ????如果真的实力不济,到时候天下虎视眈眈者大有人在,至于叛乱不叛乱的,已经没有什么重要了,又何必现在庸人自扰? ????就这样,萧元在不知不觉中为天下塑造了一个羽林卫的大煞星。(记住本站网址,.,方便下次阅读) ?...?? 第一百四十章 凭吊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第一百四十章 凭吊 大夏历二七零年九月二十九日,太平军的数十万军民会集于一年前与慕容无忌决战的地方,哀悼着曾经英勇献身的烈士。 “生死长相忆,金戈马嘶鸣。多少豪杰士,黄沙鉴古今!” 当夜色笼罩苍穹的时候,看着大帐外曾经的战场,正和萧元一起饮酒的韩邦不禁有些感慨。 昔日两军厮杀的平原,因为尸骨横野的浇灌,如今已经长出茂密的野草,覆盖了曾经的平原,而多少忠勇的战士却长眠于此,等待着若干年后挖掘出来,成为古战场的见证以供人凭吊。 无论是为何而战,无论是将军还是士卒,如今都只留下那萋萋芳草,一杯黄土,什么生死荣辱、什么江山社稷、什么皇图霸业,都如同过眼云烟,也许还有的就是那孤苦伶仃的妻儿老小,痛哭断肠,悔教夫婿觅封侯? 那么自己呢? 身为军人战死沙场是最好的归宿,不过人死之后会有谁来记住自己呢?是不是也如同这化作尘烟灰土的尸骨一样,无声也无息? “韩邦,你在想什么?” 这个时候,萧元的声音打断了韩邦的思考,让清醒过来的韩邦暗中吃了一惊,如此消沉的情绪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也许是触景伤情,有些怀念这些曾经追随自己同北狄人浴血奋战、最终舍身成仁的战士了。 想到这里,韩邦略带感伤的说道:“我只是有些心伤那些阵亡的将士,当初那一战如果换一个统帅,也许会比我指挥的更好,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伤亡了!” “别自责了!虽然我也很痛心那些死难的战士,还有曹文诏将军这样的良将,但是我认为那一战没有人可能比你指挥得更好了。太平军中谁不知道韩邦将军的大名,晋冀决战更是打出了太平军的赫赫军威,说起来我还是要很感谢你,如果不是你在我被那帮家伙软禁期间打出了这么漂亮的成绩,稳定了太平军军心,也就没有太平军的今天了!” 由于酒精的作用,萧元的话显得非常真挚,没有半点平时那种沾染了权谋之后的味道,仿佛又回到了往日相依为命、福祸共担的少年时代。 韩邦感动的拍了一下萧元的肩膀,在这一刻,他忘了萧元如今的身份,只是纯粹的把他当作了当年落魄时候的少年伙伴。 那个时候,无病就如同一头大莽牛,到处好勇斗狠;自己则玩世不恭、拈花好赌;萧元虽然表面上懒懒散散,但是却始终默默承担着三个人的生计问题,想尽办法来赚取钱财,并且为了化解自己和无病时常惹来的各种灾祸而出谋画策。 也正是由于如此,所以无论自己还是无病,都把这个年纪其实相仿的懒虫在心底里当作了大哥,言听计从,并且在后来组建军队的时候,拥有着军队的两人都很自然且心甘情愿的听从萧元的调遣,把军队统帅的位置让给了当时还没有一兵一卒、默默无名的萧元。 在一阵沉默之后,韩邦淡然一笑,岔开话题说道:“没有什么,只是有些想念以往的日子,你我兄弟好久没有像现在这样把酒畅谈了,要是无病也在的话就好了。” “是啊!”萧元大有同感的点头说道。 这段时间无病被萧元留在了高唐,一方面是为了慑服高唐的反大夏势力,另一方面也是摆出高压态势,威慑近来趁大夏衰弱和北狄内乱而蠢蠢欲动的天竺人。 至于韩邦,则一直忙着整训军队和负责南面防线的守备,也不常在晋城。 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就这样彼此忙碌,再也没有以前那样欢聚一堂、畅谈未来的闲暇了。 尤其是萧元在崔英秀和陆浩的建议下,刻意保持自己的权威,和兄弟之间也没有了往日那般敞开心扉、谈笑无忌的默契了。 为了冲淡气氛,韩邦笑着道:“时光过的真快啊!谁又能想到当年一个在国子监混吃混喝的穷酸书生和两个有今天没明天的小小军官,今天居然能够开创出这么大的局面!“ “哈哈!”萧元也大笑起来,说道:“所谓天生我才必有用嘛!人生的精彩就在于它的捉摸不定,人生的乐趣则在于不停的向未知挑战。唯有如此,我们才可以为每天可能出现的惊喜而期待!怎么样,我这几句话很有哲人的味道!” 老实说,这几句话是当初和西大陆的阿兰达她们相处时学到的,今天难得和好兄弟把酒畅谈,心情大好之下就脱口说了出来。 “别咬文嚼字了,这可不像我们的萧侯萧大将军!” 韩邦也笑着打趣道,这种感觉真是好久没有了,随着手中权力的增大、地位的提高,所说的话就越来越口不应心,也越来越喜欢伪装自己。 说起来还真是好笑,人们为了活得随心所欲而不停的追取宝名利禄,到头来这些功名利禄却反而成为人们能够随心所欲、自由快乐生活的障碍。 萧元也同样有这样的感觉,这使得他有些不忍打断今天的谈话,但是如今的身份和心中的**,终究使他还是硬下心来将谈话拉回了正题:“这都是真话!人生一世,弹指一挥,为什么不找一些有挑战性的事情去做一做,比如……天竺!“ 韩邦把着酒杯的手停了一下,暗暗叹了一口气,知道萧元又是借机劝说自己领兵西征了,在萧元的眼里满含着期待和信任,让自己真的有一股忍不住答应的冲动。 但与此同时,一件尘封心底已久的往事却不可阻挡的浮现于脑海中……“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当还是少年的韩邦第一次随军出使塞外的时候,在一次战役中遭遇伏击,身负重伤、被战马驮着的他在昏迷前的一刻,听到的正是一个女人在用很别扭的大夏话在吟诵这首大夏的名诗。 于是他和她相遇了,一个是血气方刚、立志要建功立业的神州少年,一个是美如婵娟、向往中原文明而出来游历的天竺佳人。 她心地善良、菩萨心肠,所以毫不犹豫的救下了这个落难的少年;她渴望中原文化、求知若渴,所以虚怀若谷的求教那些大夏脍炙人口的佳文的解释。 他被她的美貌所震撼,他更因为她向自己求教中原文化而欣喜若狂,暗自庆幸当初从萧元那个大懒虫那里多少学了一些诗词歌赋,还幸亏她和他都学过北狄语,可以彼此交流。 他和她就这样在通往大夏的丝绸之路上行走了十多天。一路上谈诗论词、指点古今,以往视这些东西为公子小姐们无病呻吟的他,生平第一次羡慕起萧元在诗词上的造诣,幸好她是天竺人,正是为了学习中原的文化而来,所以才可以任由他这个三脚猫信口雌黄,装出一副满腹学识的样子。 他真的好担心这段道路会走完,真的好担心当她发觉他其实是一个滥竽充数的人之后会不会生气,更担心她会不会离开自己。 这段路真的没有走完,就在离大夏越来越近的时候,一群沙漠的大盗呼啸而来,漫天飞舞的弓箭在头顶上穿插,亮晃晃的刀片在月光下闪耀。 他抱着她,在敌阵内奋勇厮杀,血染战袍,就在眼看摆脱追兵的时候,盗匪的首领仗着所骑的骏马追赶了过来,将重伤未愈的他击落马下,把她抢了过去。 当他奇迹般的死里逃生、并且召集了一批人马赶到盗匪的山寨救下她的时候,她已经花容憔悴了。 就在夕阳下,她躺在他的怀抱中,安静的睡去。 他却感觉她始终在他的耳边轻声的吟诵着那首名诗:“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于是他醉了,他狂了,从此烟花之地多了一个风流浪客,喋血沙场添了一名冷酷煞星,唯有那一段经历却成了他心中永远的痛,永久的尘封在心田,即使是亲如无病和萧元这样的兄弟,也无从触及。 “不行!” 韩邦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虽然这会让萧元失望,甚至可能会使两人之间产生可怕的隔阂,但是他还是不能允许自己去屠戮她的同胞,去侵犯她的祖国。 第一百四十一章 定议西征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韩邦终究还是不愿意领兵西征?” 当韩邦离开大帐之后不久,崔英秀悄无声息的来到了萧元的面前,略带嘲讽的向面无表情的萧元问道。 萧元双目微闭,在太师椅上摇了一会,终究叹了一口气说道:“算了,强扭的瓜不甜。只是……” 萧元迟疑了一下,有些无法确定的问道:“英秀,你说我出兵西征的决定是否正确,是不是有点一意孤行了?” 这个疑问在他心里反复挣扎已经好久了,对于西征整个太平军一直以来都议论纷纷,提出异议者很多,让萧元也不由有些动摇。 但是这个世界上能够让他如此询问的恐怕也只有崔英秀一个人了,即使是面对崔英秀,是否提出这样的疑问,也让萧元犹豫再三。 指挥军队就必须令行禁止,而身为太平军的最高统帅,在部将面前绝对是需要保持决断和权威的,所以任何决定一旦公布就必须严格执行,绝不能因为部下的质疑而表现的犹豫不决。 如今的犹豫一旦传了出去,势必会给整个军队带来极其负面的影响,甚至会动摇军心。 崔英秀也明白这一点,她在为萧元肯在自己面前卸下伪装而高兴的同时,更感到了自己回答的意义重大。 这不仅影响到太平军的未来,甚至影响到整个天下的大势,所以她很认真的沉思了一会,方才回答道:“英秀以为萧侯的决定非常英明。 首先,当今天下大乱,庞德为首的逆贼虽然目无君父、捣乱纲常,但是所从者多是那些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穷苦百姓,说是官*民反也不为过。萧侯若是出兵,势必会惹来镇压民众的非议,而且那些地区大多是四大家族的范围,这些豪门世家不见得会感激萧侯,反而会疑心萧侯别有所图,到时候我太平军吃力不讨好,两面不是人,最终还会陷入各大家族权力之争的漩涡。 其次,西北土地贫瘠,虽然得益于中原之战和萧侯的养生安民之良政,出现了欣欣向荣的景象,但是富强地方终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一旦中原安定则西北就是独处一隅,战略回旋空间太过狭窄,充其量不过是一地之王,难以成就大业。 而如果西征天竺,既可以避免得罪大夏豪门,还可以扩展土地、收敛财富,使太平军处于进可攻退可守的不败之地,更可以旁观群雄争霸,坐收渔翁之利。” “说得好,知我者英秀也!” 萧元情不自禁的抓起了崔英秀的纤纤玉手,在烛光下看见佳人羞红的娇容,忍不住轻轻的吻了一下,然后问道:“可是许多将领官员提出的道路不通、人地生疏、补给艰难、可能造成晋州防卫空虚,导致北狄和其他势力的干预等困难也是明摆着存在的,崔大小姐又有什么高见?” 崔英秀没好气的白了萧元一眼。 她知道自己的支持已经让萧元坚定了西征的决心,如今这一问,与其说是提问,不如说是在考验自己,当下侃侃而谈道:“天竺人狼子野心,这些年不但侵占尼国、锡国和丹国——这些国家都是我大夏传统的属邦,而且还骚扰高唐,多有争端,所以我军师出有名,乃是正义之师,必定可以争取到各邦国的支持。 其次,天竺不过是地理名词,从古到今就没有真正的统一过,而且种姓制度严重,各土邦王公争权夺利,宗教之争日趋激烈,北面北狄的势力、西域诸国的势力和西面大食的势力以及南面日不落帝国的势力也纷纷渗透,他们本身就处在内忧外患之中,如今穷兵黩武,不过是外强中干罢了,实际上是在自寻死路。 另外,天竺大平原地势在高唐之下,以我百战之师从高唐等处进军,乃是居高临下,势如破竹,不是那些根本没有和强国打过大仗的军队所能抵挡的。 最后,孔氏家族和朝廷正陷于中原之争中,北狄这两年连续败于我军,本身也有不少内政的问题,而且在讨伐天竺上还存在着共同的利益,所以如今出兵正是时候。 而且由于地理限制,势必不可能调集太多的军队西征,绝对不可能危及晋州的防务。而天竺土地富饶,正可以就地引粮,只要解决初期我军补给问题之后,也不会给晋州带来太大的负担。” 萧元听着不停的点头。 这些话确实是一针见血,将西征的各种利弊分析的头头是道,不愧为一代巾帼人物。当下朗声说道:“不错,为人所不能为,方显英雄本色。自古以来大夏人都习惯于自相争斗,实在是可笑,就算最后黄袍加身,也不过是重复先人的事迹罢了,既无益于国家,也难显自己的能耐,徒增自我损耗。像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实不足取也。也正因如此,才有了当今的强国环伺、虎视眈眈,就连那天竺这般的跳梁小丑也敢来出来挑衅,实在让人心痛。 我萧元此次出征,固然是为了太平军之长远发展,其实也是为了向天下人证明我天朝的雄威。我要让他们明白,犯我天威者,虽远必诛!” 这番话说的慷慨淋漓,颇有气吞山河的气概,令人不由自主的热血沸腾。 “可是谁来担当此次西征主帅呢?” 崔英秀问出了心中最为关心的问题,毕竟西征主帅的位置实在关系重大。 “当日我和韩邦有约,他帮我镇守晋州,我出兵西征,现在就实现这个约定吧!” 萧元的话里透着一点无奈。 在他心里韩邦无疑是最好的人选,既具备统帅大军的军事才赋,也能够领会自己的战略意图,而且是自己最信任的将领,偏偏他无论如何都不肯答应。 一想到这里,萧元的心里就暗暗生气。 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产生了一道越来越大的裂缝。 “难道不能让其他人统帅了吗?” 崔英秀对于萧元突然说要亲征,不由得一楞。 虽然萧元以前也曾经流露出这样的心思,但是主要还是想说服韩邦来担任西征主帅,自身亲往的意愿并不强烈,如今却一下子决定西征,不能不让崔英秀感到吃惊。 她虽然支持萧元的西征,但是绝不赞成萧元亲自出马,毕竟晋州的事务千头万绪,身为太平军的主帅实在没必要亲冒箭矢之险。 然而萧元的主意却是很坚定的。 事实上在太平军众将中,治国器负责主持北面的防御,责任最为重大,根本抽不出身来;祖狄和耶律荣光虽然很有军事才干,但是在萧元看来,这次西征更为关键性的是要求主帅能够有高超的政治和外交能力,能周旋于天竺的各大势力之间,而不是纯粹的拼杀。 更何况萧元对两人的信任也远远不及韩邦,无法放心的把军队交给他们,让他们自行发展。 萧元对无病的信任虽然不下于韩邦,但是无病这个好勇斗狠的家伙,显然更不适合外交上的长袖善舞和政治上的蛊惑人心,所以他也同样不合适。 剩下的几员将领无论是从能力还是资历上都不具备这个条件,蒙亦璇倒是不错,可惜是个女孩子,不适宜介入那些宗教的事务之中。 当然,除了没有合适的人这个理由之外,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是萧元自己下意识中形成的,但也是最为关键的,那就是萧元内心深处非常的向往建功于域外,成就前人所未能成就的事业。 大夏对于他来说太狭小了,而且这片神州千百年来流血不断,就算成功也不过是再现圣太祖、圣太宗的辉煌,实在是无法满足萧元的雄心,更不可能实现真正的中兴神州。 萧元意识到自古以来天下都是打出来的,千百年来神州之所以不去争夺域外,乃是因为当时神州已经是天下第一强国,世界的中心,所以根本没有必要花费这么大的代价,去强行夺取那些贫瘠的化外之地,完全可以关起门来自行发展。 但是现在不同了,强国的崛起已经不允许神州再这样自行其事、优哉游哉的发展下去了。国家生存原则的第一要义,就是必须消灭危险的敌人和潜在危险的敌人,所以大夏只有重新整军备武,以战止战,才能为神州再打出一个太平盛世来,否则的话,用不了多少年,就会落下一个受人宰割的命运。 “大夏乃百战之地,大夏兴则足以扩张天下;大夏衰则必受天下所制!” 这段话让萧元坚定了西征的决心。 他抬头仰望着天空,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虽然战争会让无数人丧命,但是如果能够以一代人的损失换取后代子孙的安宁,那么这个代价无论如何都是必须付出的。 当下他坚定的说道:“这一次主要是无病的白虎军率先出征,另外我想把太平军校的一部分学生也带上,让他们在战争中锻炼起来!” 说着,萧元又犹豫了好久,方才低着头吞吞吐吐的说道:“在……在我西征之前,我想……想你嫁给我!可……可以吗?“ 说完萧元不敢确信的偷偷的抬头瞥了崔英秀一眼,又赶忙避开崔英秀的眼神,鬼鬼祟祟的样子,就像做错了事情等待大人处罚的孩子一般。 想不到一代名将,当今的传奇人物——萧元,在求婚时居然如此土气,让崔英秀又好气又好笑。 这一刻是她早就预料会到来的,但是就这样突然到来,还是让她一下子有些手足无措,更何况萧元的求婚和决定带领太平军校学生出征一样,更蕴含着权术的气息,分明是想以此让自己拥有名正言顺的侯爷夫人身份来牵制留守的将领,以防不测。 想到这里,虽然早有觉悟,崔英秀还是感到有些不快。 毕竟成亲是每一个女孩子梦寐以求、日日憧憬的事情,即使这里面有着权力联盟的涵义,她还是希望夫君在这一刻完全是出于感情而非出于政治。 可是…… 第一百四十二章 新婚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第一百四十二章 新婚 ????夜晚,从晋州前往高唐的官道上,一架马车在一群卫士的簇拥之下,正在飞快的向前奔驰。 ????“元哥,你还在想着那张留柬吗?” ????马车上刚刚成为少妇的崔英秀,深地望着自己的夫君。陷入河中的女人都是美丽的,更何况是原本就美若天仙的崔家大小姐? ????“是啊!我正在想这个留柬人到底是何来历,有什么意图?” ????萧元双眉紧皱,思绪回到了三天前的婚礼……如果要说大夏历二七一年三月,有什么最令人感兴趣、最轰动天下的事,莫过于太平侯萧元和崔氏家族大小姐崔英秀的婚事了。 ????从大夏历二七零年年底开始就着手*办的婚事,在大夏历二七一年三月初六正式迎来了最*。 ????当神州各地正烽火连天的时候,生活在安乐中的太平军军民,则喜气洋洋的庆贺着他们敬的统帅人生中的第一大事。 ????皇上御赐的鸳鸯琉璃玉暖佩,辅政王赠送的万流归心夜明珠都是精品中的精品,在堆积如山的贺礼中脱颖而出,为婚礼增添了夺目的光彩。 ????兵马大元帅高雄、镇南大将军秦怀忠、虎牢关太守赵裴、辽州太守廖勇、鄂州兵马总督李嗣昌等朝廷大员也纷纷派人前来祝贺,孔氏家族更是派出了世子孔行文、冀州太守周文俊亲自前来参加婚礼,而一向奔走于孔氏家族和太平军之间的孔建柯,也自然是少不了他的份。 ????除此之外,正在中原打得不可开交的陈氏家族、宋氏家族和蒋氏家族、以及其他各路太守、刺史也纷纷送来贺信,甚至连刚刚和太平军血战过一场的北狄大国师王猛,也送来了书信与礼物以示祝贺,连庞德的使者也不请自来——当然,萧元派人将其秘密安顿,不能公开露面。 ????至于各地的商会和晋州当地的士绅更是来者云集、出钱出力,前者因为和崔氏家族、太平军有着数不清的商业关系,后者则处于太平军的保护伞下,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来拉拢和巩固双方的关系。 ????在江湖中不但是西北的拓跋家族、崆峒派等西北武林帮派的主要人物都参加了萧元的婚礼,少林、武当、丐帮等中原武林各派也纷纷不远千里而来,前来结交这位神州的传奇人物、当世之不败名将,近年来声名鹊起的赵剑波赵大公子也代表其师、一向超然物外的白飞云亲自送来了一双玉麒麟以表心意。 ????可以说,之所以能够搞得如此闹,除了建军已两年的太平军在血与火的战争中实力趋增强,足以和各方势力平起平坐、分庭抗礼之外,更重要的是萧元对于中原内战不插手的旁观政策。 ????这一年来,庞德的军队原本由于各大豪门的联手抵制而遭受了几次重大失败,一度把江东、鄂州的地盘全部丢失了,形势危急。 ????但是局面的稍稍缓和,却导致了各大豪门自的矛盾冲突:在对付庞德之余,中央派、陈氏家族和孔氏家族在鄂州大打出手;宋氏家族和蒋啸天的军队在燕赵与齐鲁的交界处横眉冷对;宋氏家族对于陈氏家族视为脔的江东之地垂涎三尺;而蒋家的关东铁骑则常常越界试探京畿。 ????就这样,得到稍许喘息机会的庞德重振旗鼓,乘机夺取了湘南、收复了赣州。庞德的死灰复燃,使得原本就要看到的天下安定的局面又变得遥遥无期。 ????“夫其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正由于太平军如此庞大的势力置事外,对于目前战事正处于僵局的各大势力而言,反而变得更加举足轻重。 ????各方势力抱着即使不能与之为盟也避免与之为敌的心态,极尽拉拢之意。 ????更何况,难得有如此的地盘和机会可以让各大势力名正言顺的接触与调和,当然让人趋之若鹜。 ????于是,晋城萧元的婚宴就成了各方势力展开外交活动的最佳场所。 ????各派的使者各显神通,各种秘密的谈判和报的刺探,都在打着为萧侯祝贺的旗帜下,堂而皇之的进行着,这也是萧元始料未及的。 ????婚礼的这一天,整个晋州到处都是张灯结彩,太平侯府的婚宴摆了整整六百六十六桌,招待来贺的各方嘉宾、太平军的高级将领以及晋州的各层官员与地方士绅。 ????藉助这一对新人所拥有的庞大的财力和*人的权势,作为天下名门的崔氏家族将这一切*办的无可挑剔。 ????不过在这些闹的背后,萧元调来了五万大军维持秩序,还有拓跋家族等当地豪门、西北武林势力的人马在暗中巡查,对于各处官道、要津也是严格把守,客栈酒肆更是盘查周密,唯恐有人捣乱;羽林卫的人更是如临大敌,紧紧的守卫着太平侯府里里外外,保护着各方宾客的安全。 ????或明或暗,整个晋州外松内紧,戒备森严。 ????可就是就在这样严密的防范之中,萧元还是收到了一封不请自到的留柬:“恭贺萧侯大喜,贺礼于十后送至高唐纳木措!” ????萧元看着这封署名为“西门”的留柬,着实吓了一跳。 ????萧元准备在婚后立刻与崔英秀前往高唐,倒不是什么天大的秘密。 ????此去高唐一方面是图得到宗教界的祝福,另一方面也是借机巩固萧元自己在高唐的权势以及确认崔英秀作为萧侯夫人的地位,所以早就叮嘱高唐方面做好迎接的准备,并且筹备了的聚会和仪式。 ????但是十天之后,恰恰是他准备同如今被天竺侵占的尼国、锡国与丹国的代表会谈的子,而且定在萨迦城西北的高唐第一“圣湖”纳木措会谈。 ????由于前往纳木措除了要进行秘密会谈,还要顺道完成同崔英秀的新婚之旅,所以萧元不愿意被太多人打搅,出行目的和计划被严格限制在很小的核心圈子之中,不被外界知晓。 ????不仅参加会谈的三国代表没有接到具体会谈地址的通知,就是韩邦、陆浩这样的亲信也由于与此事无关,暂时没有被告知。 ????可这个署名为“西门”的家伙却知道了,未免有些可怕。 ????另外,这和那个天元教的西门柔柔有关系吗? ????在萧元的印象里,“西门”两个字让他的第一个联想到的就是那个曾经让西门孤、白飞云和王猛都受益匪浅的奇女子,莫非这个“西门”就是她的后人?但是,他找自己干什么呢? ????想到这里,萧元就有些头疼。 ????“好了,别想这些烦恼的事了!”崔英秀嗔怪的说道,并调皮的用手蒙住了萧元的眼睛。 ????的滋润使得这位一生都处于权力争斗中的巾帼英豪,也难得的成为了一次小女人。 ????崔英秀生平头一次厌恶了那些尔虞我诈,只希望夫君能够夜伴随着自己,一起营造着甜蜜的两人世界。 ????闻着人的体香,萧元心中一,反手搂住了丽人的躯。 ????马车上传来了一阵阵快乐的笑声,什么江山霸业、什么权谋心机,在这一刻都通通的抛下,飞驰的马车上所能承载的只有那满满的幸福…….(记住本站网址,.,方便下次阅读) ?...?? 第一百四十三章 纳木错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嬉笑一阵之后,萧元突然想起了什么,对崔英秀说道:“那一晚在床上,你注意到我的股上有什么胎记之类的印记没有?” “呸!老不正经!就知道欺负人,谁会去看你那里。”崔英秀小脸一红,佯作嗔怒道。 “哈,娘子生气了,为夫在这里给你陪个不是。”萧元笑着说到,然后一把搂过崔英秀,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不过,那些东西对我很重要,有些事情…你以后会明白的。” “呸!”崔英秀嗔了一声,不过毕竟和一般的女人不同,她见萧元说的郑重,不由得收敛了一下心神,思索了一下,说道:“那天你那么猛……谁会去注意那里呀……” 说完,想到那晚上旖旎春色,崔英秀不由得脸色又是一红。 萧元看着,心神一荡,接口说道:“没关系,现在帮我看看…” “讨厌!”崔英秀啐了一口,神色之间,不胜娇羞。 一阵悉悉索索的衣带之声过后,马车里传来低低的两个声音:“怎么样?” “什么都没有呀,白白的,干干净净。” “你确定?” “嗯!”崔英秀肯定的点了一下头。 “啊?哈!”萧元一怔,不由得发起呆来。 “…萧叔叔曾经告诉过我,在你的臀部上应该有块米粒大小的赤红色胎记…”这是那晚萧济云对自己说的话,而现在的结果…….没有胎记! 这是好还是不好呢?自己又该如何面对萧济云、又该如何处理这些关系呢? 想到这些,萧元不禁陷入了沉思,任由马车拿着他前往世界上最高的地方——高唐。 大夏历二七一年三月十九日,萧元重新回到了高唐,不过这一次和之前不同的是,他带来了新婚燕尔的夫人。 在将士和百姓的祝福声中,新娘羞红的娇容在火光下格外的诱人。四周的百姓在篝火旁载歌载舞,热情的乐人演奏着民族的喜乐。 宗喀活佛为新人祝福祈祷,当地的土司头人纷纷虔诚的敬献洁白的“哈达”,百姓争相恐后的围着新人泼洒圣水。 萧元携着爱侣,犹如高高在上的君王,接受着军队和民众的膜拜,检阅着这块神奇的土地。 早在数百年前,高唐建国之后就一直臣属于大夏,到了圣太宗年间,联姻加深了两地的联系,博大精深的中原文明犹如磁石一般的吸收了包括高唐在内的四方邦国,尔后高唐王国在内乱中衰弱,喇嘛教盛起,经大夏皇帝册封的活佛,就成为了大夏皇帝在高唐的代理人。 当然,推行兼容并蓄、温和邦交的大夏帝国并没有将高唐殖民化的打算,只需要高唐每年纳贡称臣就可以了,中原和高唐的关系就如此维系了数百年,直到大夏的衰弱,北狄和天竺势力开始渗透,方才有了一些变化。 但是总的来说,数百年的文化惯性,使得高唐人并不十分抗拒大夏。 事实上,在大夏的优惠政策下,高唐人从来都是受益匪浅的,再加上目前新任活佛宗喀大师在高唐深得人心、德高望重,所以萧元进占高唐之后并没有遇到太大的麻烦,大多数土司头人和宗教领袖都默认了当前的状况,兼顾这些贵族的宗教改革,也在无病大刀长枪的支持下得以平稳的进行。 让萧元始料未及的是鼓动起来的宗教狂热,反而使得高唐人比太平军更急不可待的希望出征天竺,清理佛门。 在萨迦熬过了那些枯燥乏味的宗教仪式之后,洞悉世情的阿桑德勒可没有他的老师宗喀那么的迂腐,心领神会的为萧元和崔英秀安排到高唐著名的第一“圣湖”——纳木措休憩,这也是这对叱咤风云的爱侣一生之中难得的一次游山玩水。 “这里真美啊!”看见如此的湖光山色,崔英秀情不自禁的叫了起来。 不管她如何的精明干练,毕竟还是一个青春年华的女孩,如今更是与心爱的郎君如胶似漆的时候,望着如此的青山绿水,也不禁有了一种情愿此生长相厮守,不管人间风雨飘摇的愿望。 萧元怜惜的搂着爱侣,合骑在一匹骏马上,望着她被高原劲风吹的红彤彤的小脸,享受着她那被轻轻吹拂的如丝长发拂过脸面所带来的麻麻感觉,任由马儿自由的踱步,也算是感受到了人生的一番情趣。唯有那感到纳闷的坐骑,不时的回首仰望,不知道主人到底要自己把他们驮向何方。 纳木措藏语意为“天湖”,围绕这座令人神往的天湖有许多美丽的传说。 有人说,纳木措本是一位天生丽质、心地善良的姑娘,后来与念青唐古拉峰恋爱结婚,才安家于此的。 有人说,纳木措是由天宫御厨里倒下来的琼浆玉液汇集而成的。 还有传说纳木措里居住着一个神通广大的龙王,他慷慨无私地奉献自己的水源,滋润养育这一带的牧草牛羊。 纳木措是高山运动时坳陷而成的大型构造断陷湖,它一直以优美独特的山水风光而著称。 湖中有三个,东南岸有伸入湖中的半岛,都发育成岩溶地形,有石柱、天生桥、溶洞等自然奇观,绚丽多姿。 在湖的左侧,有一座特别显眼的银白色雪峰,是海拔七千一百一十一米的念青唐古拉山顶端。 春暖之际,成群的野鸭飞至岛上产卵育雏,为湖山增添无限生机。 湖滨广阔的草地是优良的四季牧场,绿草如茵,繁花似锦,牛羊成群。湖的周围有野牦牛、岩羊等高原野生动物,是一个博大的天然动物乐园。 高唐人把湖泊看成是美好、幸福的象征,虔诚的佛教徒们更是把纳木措奉为“圣湖”,每年都有不少人不远千里前来朝奉。 萧元和崔英秀留在这里,除了休憩之外,主要是为了秘密会见那些不满天竺侵吞行为的尼国、锡国和丹国的王孙贵族。 这些失意的家伙如今犹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纷纷赶来晋见萧元这位西北神州实际的统治者和军事强人,希望在他目前已经准备好的声势浩大的西征中分得一杯羹,恢复自己被天竺人强行夺取的权力和王国。 与此同时,由于实行了正确的内政以及保证了境内的和平,再加上天从人愿,所以去年的晋州获得了大丰收,如今大批大批的粮草正源源不断的从晋州通过南宫清发明的木牛流马运往高唐,以做好西征前的准备。 而另一方面,为了把太平军这股不受控制的力量引向他方,大夏朝廷对这件事情甚至比萧元还要积极,连续下了十多道圣旨,任命萧元为大都督,下辖高唐、晋州,全权处理西征事宜,虽然只是慷他人之慨,但毕竟是有了大义之名。 于是名正言顺的萧元也就毫不掩饰自己的战略意图,决心通过对天竺的西征,进一步巩固自己在西北的权势,以及在神州的威望。 这两年连续的胜利使得萧元有些过于自信,在他看来西征天竺不过就像是进行一场狩猎一般。 虽然对手兵多将广、土地辽阔,但是国力远远逊于大夏、又存在着无数内忧外患,实在是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 第一百四十四章 使者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深夜的高唐,不同于白天的燥热,. 高唐西部最大的土司多吉次旦端坐在帐篷中,大口的喝着酒,和其他头人们一样,全神贯注观赏着那些裸露的美人在靡靡之音中翩翩起舞,藉助着婀娜的身体和诱人的动作,上演着*荡的闹剧。 看着这些因为酒色而肥肿的寄生虫,面对着那些女人个个口水直流、不时的在喉头发出“咕咕”的声音,时而爆发出下流的*笑。 坐在多吉次旦一旁的天竺使者辛格朗达表面上神色不动,暗地里却有些鄙夷。 “来,为我们高唐能够得到天竺阿育王陛下的庇护而独立,再也不用受那个大夏暴发户的侮辱而干杯!” 身为主人的多吉次旦突然意识到冷落了贵宾,急忙举杯说道,那些席中的头人也纷纷不甘示弱的举杯,一时间喧闹非凡。 独立?虽然言行举止保持了优雅的礼节,但是辛格朗达心中却禁不住冷笑。 他很明白这些心怀不满的头人其实心中半点都没有想过什么为独立而战的,他们只是不甘心失去自己的特权罢了。 但是天竺花费这么大的财力物力可不是为了让这群猪狗作威作福的,事实上也没有任何一个国家会做什么不计回报的善事。 等着吧,我一定会把高唐变成天竺的一个邦,成为向东方扩张的一个跳板。 辛格朗达心里默默的念道。 “叛国者死!”就在此时,一个冷酷无情的声音在帐外响起。 还没等那些头人回过神来,可怕的杀戮已经展开,数条黑影冲了进来,帐中无论男女老少一律不留。 看着刀光剑影,被飞溅的鲜血喷了一头的辛格朗达,不由心中一寒,身为文官的他原本就没有武人的刚勇,在这样的屠杀面前最自然的反应就是昏厥。 过了半晌,当一切都平静下来之后,纪刚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巡视着自己一手栽培的羽林卫的成绩。 今夜注定是血腥的一夜,所有图谋反叛的头人都将面临灭族的厄运,羽林卫将用自己的残酷与冷血来捍卫萧元的威严。 “萧侯,各国的贵宾都到齐了,请萧侯前去相见。” 打断萧元和崔英秀沉醉于诗情画意之中的是阿桑德勒,虽然宗喀活佛是高唐无可替代的宗教首领和精神领袖,但是真正处理具体事务的却还是这位精明能干的红衣喇嘛,因而他已经成为了高唐实际上的行政长官,那三国的亲大夏派也是他亲自安排与之联系的。 当萧元步入专门准备的房间时,三国的代表早就等候多时了。 阿桑德勒在一旁忙着帮萧元介绍着一群人各自的身份和姓名,大夏是天下大国,而这三个小国又一直以来都是大夏的属邦,所以彼此用大夏语交谈倒一点困难也没有。 前来参见萧元的一共有三个人,分别为尼国的迦叶王子、锡国的普桑亲王和丹国的宰相贾斯瓦。 那个二十多岁的迦叶王子长得非常粗壮,一副孔武有力的样子;普桑亲王是一个满面红光的发福的中年人;贾斯瓦则是一个枯瘦的老头,面色有些阴沈,颤颤巍巍的样子,真让人担忧下一刻是不是会倒下。 萧元率先爽朗的笑道:“感谢各位能够前来,如今天竺狼子野心,受到了恶魔的侵附,丧失了佛门的慧心,不仅侵占了各位的故国,更欲图将恶魔的手掌伸向大夏,其用心是非常恶毒的。很明显,恶魔正披着佛门的圣衣,却妄图彻底毁灭佛门的净土,屠戮佛门虔诚的子民,最终建立恶魔的地狱。身为佛的信徒,萧元幸得宗喀活佛的点化,领受佛祖的训诫,愿意同各位一起捍卫我佛的神圣!” 由于这三个国家都是信佛的国度,所以萧元祭起了宗教的旗帜,反正有德高望重的宗喀活佛亲自宣布了自己的前世身份——虽然宗喀只是高唐和喇嘛教的活佛,但是对于周边佛门也同样有着很大的影响力,由不得这些家伙提出疑问。 所以这一番话说得这些家伙纷纷合掌诵经,不管信与不信,都不得不显现出虔诚的样子。 萧元见状倒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这是他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披上宗教的外衣,效果如何自己也不敢确信,身为“敬鬼神而远之”的典型大夏人,他一点都无法理解人们为什么在宗教面前变得如此虔诚和盲目,但是身为一个杰出的政治家和战略家,他非常清楚宗教对自己的帮助会有多大。 “恭喜萧侯大婚,值此喜宴之际,萧侯依然想着天下大计,一心捍卫我佛,实在令人敬叹!对于萧侯西征一事,我们锡国的百姓虽然远离中原,没有受到教化,但是个个都是仗义敦厚的,只要萧侯能够让我们锡国那些尚未得到开化的百姓,相信萧侯对锡国是善意的,那么所谓为朋友两肋插刀,锡国民众绝不畏惧那天竺人的报复。” 满脸红光的普桑亲王首先发言,说出了锡国的态度。 “哈哈,那真是多谢普桑亲王了!” 萧元表面上大笑着,暗地里却冷哼了一声:仗义敦厚?至少你这个老家伙就不见得怎么仗义敦厚! 天竺东扩的野心十分强烈,早已经出兵将锡国暗中控制了起来,该国的王公贵族不是被监禁起来,就是像普桑亲王那样依靠以往的人脉,隐藏在民间流亡,锡国的国王也形同傀儡。 所以这次前来不过是希望藉助太平军的力量,恢复他在自己国家的统治罢了。 而萧元对于锡国也仅仅是希望利用他们来增加自己出兵的正义性而已,根本就没有指望锡国能够对太平军的西征,产生什么实际性的帮助。 因此,这个普桑亲王虽然口头上说得如此好听,实际上根本都是空话,绝口不提他对于太平军的求助,也说不出什么实在的行动,却妄想同萧元讨价还价,给萧元的第一印象是此人只会耍一些小聪明,而且眼高手低,难以成就大事。 “不知道迦叶王子和贾斯瓦大人有什么意见吗?” 萧元应付了一下这个亲王之后,把眼光转到了其他两个人身上。 那个贾斯瓦也就算了,毕竟丹国和锡国一样都是小国,虽然比锡国好一点,不过也是名存实亡,处于天竺的实际控制之下,应该不会对萧元有什么大帮助,把他请来也只是想壮大西征的声势罢了。 但是迦叶王子则不同,尼国虽然受到了天竺势力的渗透,毕竟王室还掌握着一定的权力,相对于丹国和锡国而言,尼国也比较强大,这个高山之国的骑兵也拥有着相当的战斗力——这也是天竺迟迟没有正式吞并的原因。不过最重要的是,通过尼国进入天竺是一条很好的路径,萧元自然不会放过。 此话一出,伴随而来的却是一阵沉默,老人和少年仿佛都比拼着彼此的耐心,都是三缄其口。 最终少年终于敌不过老人的城府,按捺不住抢先开了口:“尊敬的萧侯大人,小王早在国内就听说过大人的英名,也非常期盼萧侯的雄师劲旅来帮助我们赶走那些强盗,但是目前主政的是家父,对于太平军进驻敝国之事颇有顾虑,朝中也有不少……” 少年的率直和腼腆让萧元大生好感。 刚才那番文诌诌的话显然是手下人出谋画策的,不过这个年轻的王子还是表露出自己的态度和境况——虽然主张亲近大夏,但却受到了朝中亲天竺派的牵制。 当下萧元朗声说道:“王子请放心,既然大家是朋友,那么太平军又怎么会让朋友为难呢?在此萧元向王子保证,太平军西征乃是为了肃清妖魔对佛门的侵蚀,抵制天竺的狼子野心,只要天竺不出兵尼国,太平军也绝不踏足尼国半步。 “由于在下所得到的情报是天竺很有可能会在近期对贵国动手,所以萧元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万一天竺入侵贵国的时候,请王子务必放行太平军进驻,以便援救贵国。据在下所知,王子已经出任满迦堡的统帅,这点要求不会过分吧。” 迦叶王子迷惑的挠了挠头,萧元的这个要求绝对是他的智囊意料之外的,尤其是让他留在满迦堡更是让他吃惊。 满迦堡可以说是这个高山之国与高唐之间最主要的屏障,也是亲大夏势力的大本营。最近他慑于朝中亲天竺势力的强大,在父王的默许下表面上装病,实际上却秘密离开首都前去满迦。 这件事情绝对是机密的,万万没有想到萧元仿佛已经把他的行踪完全掌握了。 而且听萧元的口气,似乎对于天竺在一个月内要对尼国动手十分有把握的样子,更是让他对自己的国家很担忧。 当下他犹豫了很久,方才说道:“如果仅仅是一个月,那没有什么问题,如果时间很长的话,小王就不好办了,毕竟有一些国家重要的庆典,小王无论如何都要回京参加的,到时候有些地方的将领就不敢保证了。” “只需要一个月。王子一定要记住,无论贵国京城发生了什么事情,王子在这一个月内绝对不能回去!” 萧元的话不容置疑,让迦叶王子不由自主的与萧元伸出的手击掌为誓。事实上这也是萧元的底线了。 由于高唐和天竺之间只有很短的一段路由陡峭的山岭直接相隔,其它大段领土都被这三个国家所阻隔开来,其中最主要的一段就是尼国。 太平军要想日后把大批军队和物资顺利的往返天竺和大夏的话,就必须得到尼国的支持。 虽然以太平军的实力出兵吞灭这个小柄不是难事,然而毕竟那里是大批物资往返的必经路线,就算军队可以在天竺就地解决粮草问题,但是打赢了之后获得的财物总得运回国吧,要是激起了民变,和这个高山之国大打游击战,还真不是一般的麻烦,所以萧元不想冒险,只有想方设法让尼国的贵族自愿的请自己过来。 看到所有的事情都谈妥了,一直默不出声的贾斯瓦这才慢条斯理的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交给萧元说道:“既然迦叶王子和普桑亲王都如此表态,老朽无能,也只有唯萧侯各位马首是瞻了。这里是老朽的一点心意,不成敬意,还望萧侯笑纳!” 萧元接过一看,不由脸色一变。 这上面正详细的描绘着天竺的地理位置、山川河流,以及各个城池的兵力分布、各势力首领的亲疏关系和风土人情、经济状况。 “多谢大人的礼物!”萧元很恭敬的对贾斯瓦行了一个礼。 这个老头在萧元心中的形象大为改观,没有什么废话,这个礼物本身就说明此人拥有着有效的情报系统,以至于可以收集如此详尽的资料;其次他很有头脑,知道萧元眼前所需要的是什么,这份萧元预期之外的礼物加重了进献者自身的分量;更可怕的是做了这么多事情,此人居然没有提出任何要求,既说明了他的城府,也说明了他的理智。 事实上目前萧元确实不可能有任何实际的付出,任何口头的承诺,都必须以接收者到时候的实力来决定是否能够实现。 但是这种预先的支出,已经在萧元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且也为日后同太平军的交往留下了伏笔。 虽然萧元还不清楚老头的最终目的,但是他清楚如果不是老头盲目自大的话,那么绝对意味着他有足够的自信在日后收回这种付出。究竟是什么使他如此自信,这倒是让萧元很有些期待。 “萧侯,酒宴已经准备好了!” 这个时候,阿桑德勒很是时候的走了进来,向萧元禀报道。 “好,既然大家都谈得差不多了,那么就请入席吧!” 说着引导众人前往用餐。 但是当三国的使者看到餐桌前居然摆着三十多个头颅的时候,即使是最沉稳的贾斯瓦,也忍不住脸色大变。 “萧侯,这是什么意思?” 最先沉不住气的是年轻气盛的迦叶王子,已经忍不住按住了腰间的刀柄。 “没什么,只是这些天竺猪竟敢潜伏至我境内刺探情报,还妄图勾结高唐的一些败类欲图叛乱,所以本侯只好拿他们开刀了。你说是不是,辛格朗达大人?” 这个时候,众人方才惊异的发觉席上早已坐着一个天竺人。 辛格朗达乃是阿育王朝著名的官员,早在去年太平军尚未进入高唐之前,就奉了阿育王的命令前来游说高唐的头人反叛。 当时的他可以说是满怀信心,原以为大夏和北狄正在两虎相争、僵持不下,大夏势力日渐衰弱、又受到了北狄帝国在北面的威胁;北狄则是扩张得太快,许多方面出现了问题;而天竺在阿育王的统治下,虽然还有许多内忧外患,但是军队的实力却是历史上相对鼎盛的时期,正好可以乘此机会将处于势力空白地带的高唐吃下来,作为向东扩张的基地。 到时候大夏和天竺的战略位置完全颠倒,天竺大军就可以居高临下的直扑肥沃的大夏大地,而他辛格朗达也将在天竺名垂史册。 没想到他运气实在太糟,还没来得及开展活动,太平军就已经迅速的拿下了高唐,又击退了强国北狄,随后萧元施展出高超的政治手腕,扶植宗喀大师,利用宗教牢牢地控制了高唐。 但辛格朗达不甘心失败,依然利用这些年天竺在高唐苦心经营的地下网络来暗中活动,说服那些心怀不满的头人,准备在萧元西征之后,伺机而动。 哪里料到最后还是功亏一篑,竟然被萧元来了一个一窝端,反而给了对手出兵的大好借口。 受尽了刀兵惊吓和牢狱之灾的辛格朗达早就没有了当初的神采飞扬,更何况现在又突然莫名其妙的被押解到这里,看见这么多自己的部下与合作者的头颅摆在那里,而那三个被天竺视为禁脔的国家的王公贵族却成了萧元的座上宾,使他惊疑不定,一心只在考虑自己的生死安危,哪有什么胆量来想其它,听见萧元的问话也只有唯唯诺诺的份了。 三国的代表也是惊疑不定,眼看着萧元在席上谈笑风生,介绍彼此的身份,自己吃得也是食不知味。 等到萧元训斥了那个辛格朗达一顿,割了他的耳朵并赶他回国之后,并且藉由他向阿育王提交了一封措词严厉、绝对是宣战的质疑信,更糟糕的是将三国也拉了进来。 三人的心里全都清楚,这一次是被萧元断绝了退路。 原先还存有的两头观望、投机强者的打算荡然无存,虽然早就听说萧元要西征,但是生活的惯性使得人们在内心中并没有太当一回事,如今真的战火来临,三国的代表却有些感到突然和空荡,一时间都有些不知所措。 迦叶更是恍然,为什么萧元能够如此肯定天竺一个月内必然有动作了。 照这种情形,那个出了名暴躁的阿育王不出兵才怪——只要那个天竺官员回国一禀告,三人绝对是别无选择的登上了萧元的战车。 而这,就是小国的命运。 第一百四十五章 定计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看到人都到齐之后,萧元立刻收起笑脸,严肃的对手下的这些亲信说道:“今晚我就启程前往巴葛,部署西征事宜,直接从高唐翻越群山出兵天竺,然后南下;无病与孔军师负责率领大军兵压尼、锡、丹三国边境,作出要出兵的态势,一旦天竺出兵则立刻进军控制这三个国家,然后北上与我会师;阿桑德勒大师负责粮草物资的集结;韩邦负责高唐境内的安定,以及同晋州的联系,还有就是防范北狄人从背入侵,天竺人经锡国北上;至于晋州就拜托英秀你了,军事上可以找治国器将军商议,地方上可以找袁媛和令尊帮忙。 第一百四十五章 定计 ????“漂亮!一席饭就*得三个国家别无选择的追随侯爷,果然是厉害!”饭后,崔英秀从后面走了出来,调皮的说道。 ????“没你说得那么厉害,只不过是坚定了那些亲大夏派与我们合作的决心,免得这些蛇鼠两端的家伙老是以为自己还有后路。” ????萧元虽然嘴上谦虚的说道,实际上也很得意自己的杰作。 ????这样一来,等于是把三国同自己的关系公开给了天竺,使得那些妄图骑墙观望的家伙们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正说话间,只见阿桑德勒、韩邦、陆浩和无病相继前来。 ????阿桑德勒目前是高唐实际的行政总管,同时还负责太平军西征的后勤问题;无病的白虎军则是此次西征的主力,这个好战的家伙一听到有仗打,早就乐得合不拢嘴了;陆浩被萧元任命为西征军的军师,许多军事行动都由他参与策划;韩邦是因为拒绝了担任西征军主帅的要求之后,被萧元贬到高唐来担任高唐总督的。 ????萧元对于韩邦的坚持始终都非常恼火,不知不觉中也对他产生了疑虑。 ????这次让他出任高唐总督,一方面是因为高唐作为西征军的后方基地,关系重大,确实需要一个得力人手主持;另一方面也是想藉此削弱韩邦的兵权,以便于作为萧元代理人的崔英秀对于太平军的控制。 ????“好,现在我说一下我军的行动计划。” ????看到人都到齐之后,萧元立刻收起笑脸,严肃的对手下的这些亲信说道:“今晚我就启程前往巴葛,部署西征事宜,直接从高唐翻越群山出兵天竺,然后南下;无病与孔军师负责率领大军兵压尼、锡、丹三国边境,作出要出兵的态势,一旦天竺出兵则立刻进军控制这三个国家,然后北上与我会师;阿桑德勒大师负责粮草物资的集结;韩邦负责高唐境内的安定,以及同晋州的联系,还有就是防范北狄人从背入侵,天竺人经锡国北上;至于晋州就拜托英秀你了,军事上可以找治国器将军商议,地方上可以找袁媛和令尊帮忙。 ????各位还有什么疑问吗?“ ????这番话说得众人面面相觑。 ????早在几个月前,陆浩制定的作战计划,是以主力由尼国进入天竺,另派一员副将奇兵从高唐出击牵制。 ????没想到萧元居然会临时改变主意,准备亲自统帅奇兵,而且居然会说出征就出征。 ????虽然大军早就整装待发,倒没有什么太大的不便,但是萧元为全军主帅,却要亲自历险,不由令人担忧。 ????“在下不同意萧侯亲自从巴葛出兵,虽然不经三国直接翻越山岭出兵天竺是一招奇兵,但是太过凶险,只是作为扰,不宜为主力,更不宜由主帅统领。” ????说话反对的是陆浩,在他制定的原计划中虽然有分兵越过崇山峻岭,直接从高唐出兵天竺的计划,但是只能作为牵制敌军的奇兵,如今萧元却准备亲自出征、统帅这支奇兵,让他十分焦虑,而且产生了一个不好的预感:萧元其实好战! ????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在属下眼里变得如此差的萧元,却摇了摇头。 ????出奇兵进入天竺绝不是他一时的心血来潮,也不是他好勇斗狠,而是经过他深思熟虑的。 ????天竺乃是四守之塞,藉助如此群山屏蔽了自己的腹地,如果从尼国出兵的话,虽然道路顺畅,补给便利,但是也有许多不利的方面:一方面如今尼国对太平军颇有顾虑,生怕前门拒狼、后门引虎,强行占领的话会留下许多后患,等待天竺动手之后再展开行动的话,则贻误时机,将战争的主动权拱手送人,实在是兵家大忌。 ????另一方面,天竺的阿育王是天竺有史以来最为强大的一个帝王,尚未称王的时候就四处征战,不仅重新统一了北天竺,而且还是近三百年来唯一有希望完全统一天竺大陆的人,十分擅长用兵,在天竺号称不败的名将,麾下又拥有着上百万的大军。 ????像这样的名将,又有如此庞大的军队,一定会在尼国进入天竺关隘布下重重兵马,正面出动的话一定会步步艰难,死伤沉重,说不定还没有到达天竺就已经兵败如山倒,徒留下千年笑料,遗羞后世。 ????而如今自己在大张旗鼓、费尽周折要借道三国出兵之际,却翻越群山突击进入天竺,首先就达到了出其不意的效果,正好乘着阿育王调遣重兵守卫三国与天竺边界的时机,乘虚而入打击他的要害,扰了敌军后方,再南下与出尼国无病大军会师,一战定乾坤。 ????其次,从这条路进入天竺,乃是从高而下,气势如虹,然后南下会师所到之处也是天竺最为繁荣富裕的腹地,不仅可以有效的解决大军补给问题,还可以给天竺国力以沉重的打击。 ????再次,经这条道路进入天竺,则相对更为接近北狄、西域各公国和大食,这样也就更有利于在各方面勾心斗角中坐收渔翁之利。 ????最后,由于这股兵马的存在,使得太平军从三国进入天竺就更具备危险,势必迫使即便原先能够沉得住气的阿育王,如今也不得不强行出兵尼国,以免两面受敌,却正好给了太平军一个战争的大好借口。 ????当然正因为如此,当太平军突入天竺的时候,阿育王也一定会看到后果的严重,势必会调集重兵来吃掉这股兵马,所以少量的军队绝对无济于事,无异于送羊入虎口,而且还要求军队的统帅必须具备非凡的军事素质和超越的政治才华,而太平军的将领中,治国器正陷于晋州的防卫,韩邦又不愿领兵出征,萧元亲征也确实是出于无奈。 ????好不容易用坚定的态度和充足的理由说服了太平军重臣支持这个计划之后,所有的人都知趣的退走,留下了新婚燕尔却分别在即的侣诉说道别。 ????“放心吧,我会把整个晋州看好,等你凯旋的!” ????虽然正沉湎于如胶似漆的河之中,却面临骤然别离,但是精明干练的崔英秀并没有一般儿女的惺惺作态,反而一脸欢笑,不愿意让郎出征之际还心郁。 ????“辛苦你了,中慧!” ????萧元同样强压制住心中的千言万语、离愁别绪,表面上也显得十分平静。政治路,不归途,两人很明白要想为万人之上,就必须付出比常人更大的代价,而且权术斗争的残酷也使得双方不愿意轻易流露真,免得让自己变得脆弱。 ????所以萧元也只是淡淡的交代道:“中慧你治政的能力强我十倍,我一点都不担心,军事上治国器将军是一等一的名将,而且近期北狄正因为可汗重病、人心惶惶,不太可能出兵。如果实在不行的话,也可以考虑重新启用韩邦。 ????这次我让他出任高唐总督,主要是想杀一下他的傲气,免得别人有样学样,但他毕竟是不可多得的良将,也是我最信任的兄弟。我担心的倒是那个署名为“西门”的人,你在晋州要仔细提防,必要的话可以考虑和赵剑波结盟。“ ????这一次署名“西门”的人突然在萧元同三国会谈之前,送来了天竺潜入高唐的细和高唐图配合叛乱的头人名单,萧元当机立断把这些细砍下来向三国和天竺示威,看上去对方似乎没有什么恶意,但萧元心中却始终对这个神通广大的家伙感到不放心。 ????因为到现在为止,对方已经显示了他的强大实力,也给了萧元一个不大不小的人,却始终没有透露图谋什么,实在是令人头疼。 ????“别担心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看这些家伙如此鬼鬼祟祟,想必不外是玩一些花样心机而已,你怎么对我这么没有信心?” ????崔英秀看见萧元有些放心不下,故意嗔道。 ????萧元也不由哑然失笑,说起权谋机变,萧元对崔英秀实在是佩服之至,有人要想玩心机的话,恐怕还真的是自讨苦吃。当下也就没把他暗中担心这个“西门”可能和天元教西门柔柔有关的猜测说出来了。 ????毕竟崔英秀个并不大方,萧元一直没有把他同赵剑波在崆峒的单独会晤说给她听,如今自然更不想在这个离别之际节外生枝了。 ????于是,一时间两人相对无语。 ????良久,萧元轻轻的吻了崔英秀一下,方才转离去。 ????就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听见崔英秀突然喊了一声“萧元”,然后带着一股女儿的幽香跑了过来,两人顿时不可自控的烈融合在了一起。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萧元突然感到肩头一疼,却是崔英秀狠狠的咬了自己一口。 ????惊怒之下正待喝问,却见崔英秀率先开口,狠狠的说道:“给我早点回来,要是让我知道你敢在天竺拈花惹草的话,有你好看的!” ????说完就一阵风般的跑出去了,只是萧元分明感到她最后话音中的哽咽。 ????带着几许惆怅踏上征途的萧元,很久才想起了自己还是忘了问一个问题,那就是他始终就没搞明白当初两人第一次相见时,崔英秀说必须嫁给揭了面纱的人,究竟是真是假。如果自己不揭面纱的话,这个如花似玉般的美人还会不会嫁给自己?这个问题他一直想问,不过一直不敢问。 ????不过当他看到头顶如此明亮的皎月时,突然感到自己问题的好笑,不管答案是什么,有一件事却是再肯定不过的——她现在真真正正的成了自己的妻子。 ????看来真的是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既然拥有了现在,自己又何必去自寻烦恼呢?(记住本站网址,.,方便下次阅读) ?...?? 第一版四十六章 初入天竺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面对着高耸入云、冰雪覆盖的群山隘口,萧元没有一丝的退却。 对于天竺的西征,萧元已经准备了一年多,尤其在占领高唐之后,几乎所有的运作都是围绕着这一天展开的,所以行动非常顺利。 事实上,他几乎骗过了所有的人。 就在天竺和尼、锡、丹三国,甚至是太平军的许多重臣大将,都以为他会停留在萨迦或者是纳木措,一边品尝着爱情的幸福,一边等候三国的政局演变的时候,他却突然前往高唐西面的城市巴葛,并以此作为基地,迅速集结了五万大军,准备进行一次前无古人的伟大进军。 两万名白虎军将士和三万名高唐僧兵就这样加入了这次远征,成为历史的见证。 为了战争的需要,萧元把原先的军队进行了部分整编,跟随他西征的白虎军将士个个配备的战马,许多都是青龙军中调过来的,战士们也都可以说是骑射的高手、军中的精锐。 尽管行进的道路崎岖艰险,高原气候恶劣,但是充足和周详的后勤准备,再加上前者对统帅近乎盲目的崇拜和后者对宗教丧失理智的狂热,使得全军上下充满着士气和斗志。 因而虽然历尽千辛万苦,但是在萧元的统帅下,将士们都保持着积极向上的精神和乐观的情绪,除了经过有可能发生雪崩的危险路段必须保持沉默外,一路上军乐和战歌不停的挑拨着人们亢奋的情绪。 随行的南宫清想出了一个很好的办法来运送他刚刚发明的火炮。 他把大炮炮管装到掏空了的松树树干中,使炮耳和树干上大的v形切口合紧,然后在雪中运送,不管是在上山还是下山,大炮都很稳,不会撤出来。 士兵们以百人为一组,轮班拉炮。这些大炮虽然数量不多,却注定要在未来的战争中大显神威。 跟随萧元前来的还有蒙亦璇,这个小女孩一点都不娇气,事实上她一路上精力充沛,和偷偷跟过来的袁沛他们忙着玩打雪仗,无形中倒也给整个军队带来了不少乐趣,弥补了行军的艰苦。 这一次萧元把太平军校一些学生加入到西征大军中,一方面是让这些学员在战场上进一步得到锻炼,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把一些大将重臣的子弟留在身边作为一个牵制,所以像袁沛、崔英浩、拓跋家族的拓跋成、拓跋蔚以及耶律荣光的儿子耶律留珀,都成为了西征军的一员。 萧元的原意是把他们编在无病那边,那里比较安全,条件也好,不料这些鬼灵精怪的小家伙早就对战场跃跃欲试了,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在他们看来战场就是建功立业的好所在,根本没有考虑到其中的艰苦和危险——事实上像所有的少年人那样,他们早就把危险当作自己英雄气概的考验,艰苦当作自己成就功业的磨练。 所以在袁沛的领头和蒙亦璇的暗中帮助下,他们也偷偷的加入到萧元的突击队中。 当萧元发现这些小家伙的时候,已经上路好几天了,也无法把这些家伙单独留下,所以只好苦笑着把他们全部带上了。 除了这五个小家伙外,还有刚刚加入太平军校的李鲲——他因为以前家境贫寒没有读过书,所以先在少儿营待了一年学习,不过本身的刻苦再加上确实立了不少功劳,今年终于也加入了太平军校的少年班,成为了袁沛他们的死党,这一次当然也跟了过来。 再加上被尊奉为大姐的蒙亦璇,这七个十多岁的少年少女,很快就成了大名鼎鼎的太平军七煞星,闹得天翻地覆的,以至于很多年后天竺人依然是闻之色变。 不过这场精心筹画的西征,后来却因此被戏称为太平军第二代名将实战训练班,却是萧元始料未及的。 整个行军一共花费了一个多月。 虽然萧元在临行前做了许多周密的安排,但是如此艰苦的历程,毕竟不是所有人都禁受得起的,即使是精力充沛的七煞星也在走了十天之后,开始疲惫起来,尤其是文弱的金良镛,要不是萧元向手下下了死命令,一定要确保他的活着的情况下,恐怕也就真的得埋骨异乡了。 危险的路程和艰苦的生活,使得大批战士还未踏上征战的土壤,就已经永久倒在了群山之中,五万大军最后达到目的地的只剩下三万余人,折损了一万多人。 “战士们,你们踏过了大雪山,你们翻越了千里山岭,事实证明你们当之无愧是当代最勇敢的将士。 如今,在你们面前一望无垠的天竺大平原,那里有窥伺我们家园的豺狼等你们去击败,那里有无尽的财富等待你们去挖掘,那里有辉煌的功业等待你们去建立,那里的佛门等待你们去整肃,那里的荣誉等待你们去摘取,征服天竺同时也是意味着保卫我们的家园,让我们的妻女、我们的土地免遭蹂躏的危险,身为太平军的战士,我为你们而自豪,你们更应该用伟大的战绩让万世子孙对你们景仰!“ 在萧元激情的动员下,将士们摆脱了长途跋涉带来的颓废,如狼似虎般的冲向了广袤的平原。 在这块异地的土壤上,注定将用刀光剑影、血雨腥风来铸就一个伟大的传说,成为一个伟大帝国再次崛起的战利品。 而天竺人也非常的配合,由于辛格朗达已经赶回去禀报了一切,使得暴烈的阿育王终于下定了吞灭三国的决心,大批最精锐的军队调往了三国的边界,完全没有想到原本大造声势要通过三国边界进入天竺的萧元,居然会翻越一般人看来根本不可能通过的群山峻岭,直*阿育王朝的心脏,以至于整个天竺半岛毫无防备。 萧元看着这块土地,也是浮想连篇。 天竺其实是一个地理名词,它甚至包括了三国和西域诸公国的一部分,以及大食东部的一些势力范围。 这块大陆北有喜马拉雅山,西北有兴都库什山和苏菜曼山,这些山脉把天竺与整个东西大陆的其余部分截然隔开,犹如一块大半岛。但处于大半岛西北的勃兰山口和开伯尔山口,为后来其他文明的传入提供了便利条件。 这个大半岛东临孟加拉湾,西接阿拉伯侮,南为广袤无垠的大洋。半岛地处亚热带,以温得亚山和纳巴达河为界分为两片区域。 北部,西面的日河流域以及东面的月河流域构成平原地区,仿佛是一个大大的八字贯穿整个半岛。 尤其月河所经之地土质肥沃,易于农耕。 南部,以德干高原为整体,东西海岸则蔓延着东高止山和西高止山两条山脉。 半岛的沿海区域则是一系列狭长的平原,比较适宜于农业的发展。 天竺地处大夏西南,大陆公国之南,大食东南,特殊的地理位置决定了它与各文明都有联系,天竺文明就在这种有利的条件下诞生了。 目前太平军一到天竺,南下就是直接进入了经济最为发达的德干高原。而这块高原目前正处于阿育王朝的统治之下,而且也是阿育王朝的经济命脉所在。 这块地区城市众多,工商业兴盛。 当时铁器已经普遍使用,农业生产水平和产量大有提高;手工业分工细密,产品技艺专精。 佛经中所记手工匠人即有十八种之多,金银珠宝、香料香水、精纺纱麻等天竺传统工艺品扬名国外,交易频繁,流传到东西两大陆。 在阿育王朝之前,天竺内战不断,政治上群雄割据,学术上百家争鸣,形成了十六国争霸的列国时代,以至于经历了西大陆的东征和大食的东扩,迫使天竺半岛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东移,日河的西北部成为了西方强国争斗的猎场,而东方的月河流域却突然崛起了一位名君——阿育王。 当时的天竺实行着非常严密的种姓制度。这种制度一共分为四个等级,即婆罗门、刹帝利、吠舍、首陀罗。 婆罗门作为第一等级,在社会上有首脑之尊;其他各等级包括国王在内的刹帝利,对婆罗门都应敬重礼让。 婆罗门由主管宗教祭祖的士族贵族组成,日后成为婆罗门教的祭司,也可以经管其他行业,但只动口不动手,即作为业主和管理领导人员。他们不仅垄断宗教文化大权,也参与执政,常作国王的顾问,以占卜念咒等方术影响国王的行动,甚至随军出征。 婆罗门拥有大量土地和奴隶,除这些剥削收入以外,婆罗门正式的补充收入是接受布施,来自国王贵族的布施,实际上是统治阶级对战争掳获和国家税收的分配,往往表现为大量的馈赠。婆罗门也是最富有的阶层。 刹帝利作为第二等级是由王族和军事行政贵族集团组成,他们被视为社会之臂膀,即统治阶级执掌国家机器的人员。 在理论上,婆罗门优于刹帝利,但作为最高统治者的国王属刹帝利等级,这就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两个种姓之间的争雄。这种争夺有时也在思想文化上表现出来。 刹帝利同婆罗门一样,是拥有大量土地和奴隶的统治阶级,甚至更富于婆罗门,因为战争掠夺物和国家收入是由他们直接占有的。 第三等级吠舍是整个社会的支持者和供养者,意即养活整个社会的工农劳动群众。吠舍原由一般公社成员组成,日后用以包括从事农牧工商各行各业的平民大众。由于小生产者分化也产生贫富的两极,吠舍中有些少数发家致富之人,甚至从事高利贷活动。 在婆罗门和刹帝利统治之下,吠舍已无政治权利可言,只有交税服役,供养统治者的义务。不过比起第四等级,他们仍具有较高的社会地位。 理论上,吠舍与刹帝利、婆罗门都属高级种姓,死后投胎可再度为人,因而称再生族。第四等级首陀罗则属非再生族,因此吠舍可参加婆罗门主持的宗教祭祖和听讲教义,首陀罗则绝对不能。 首陀罗为第四等级,指压在社会最底层的劳苦大众。 他们最初是由被征服的各族组成,后来也包括由于种种原因而被降到这个最卑贱等级的自己的族人。 他们失去了政治、法律和宗教上的一切权利,处于不受保护、冤苦无告的低贱地位。他们从事农牧渔猎,以及种种当时被人视为低贱的职业,其中有少数自食其力的工匠,但多数沦为佣工和奴仆。 作为最低贱的等级,首陀罗的地位和奴隶相差无几,其中也有一些人就是奴隶。 种姓制度一旦固定下来,各个等级所从事的职业就不能任意改变。各个种姓之间原则上禁止通婚。种姓制度的本质是保护上层种姓的特权地位。它通过宗教、法律、社会习俗等种种手段为婆罗门、刹帝利两个统治阶层披上神圣、高贵的光环,让吠舍、首陀罗供养侍奉他们。 由于种姓制度在以后各时代有变本加厉之势,它一直是天竺民众沉重的锁链。 首陀罗出身的阿育王,原本只是为国王饲养孔雀的仆人,因为机缘巧合而深受国王的信任,被国王任命为将军,在战场上建立了不少的功勋,最后大权在握的他杀了国王,娶了国王的女儿,继承了王国。 之后,又四处征战,不仅将北天竺统一在手里,而且还将势力渗透到了南天竺,大有成为历史上统一整个天竺半岛的第一人之势。建立了包括五万象兵,二十万骑兵,七十万步兵在内的庞大军队。 但是在萧元看来,这个庞大的阿育王朝实际上存在着很多的隐患。 如果在一个平静的年代里,阿育王也许真的会成为一个最伟大的君王,但很不凑巧的是,这是一个群雄并立的年代,北狄帝国在北面如日中天,通过对大陆公国的控制牵制着阿育王朝,大食帝国也正处于宗教的鼎盛时期,宗教势力的东扩恰恰和秉持佛教的阿育王朝产生了激烈的碰撞。 国内则因为严厉的种姓制度造成了严重的对抗和矛盾,虽然是首陀罗出身,阿育王半点都没有想过要改变种姓制度,再加上被征服国的余党依然在四处活动,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复国,臣服于阿育王的各土邦王公贵族的忠心,也显然是以阿育王的赫赫武力为前提的。 这一切对于决心通过扩张疆域、征服四夷来提高自己的威望和权势,重振大夏雄伟,再造神州盛世的萧元来说,实在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虽然有许多困难,但是有着敏锐政治嗅觉和军事才华的萧元,感觉到这块土壤应该成为大夏中兴的第一个战利品。 半岛自身的各种矛盾促使这里相对北狄更容易征服,而肥沃的土壤、发达的经济和辽阔的疆域,使之一旦被征服下来,促使大夏国力大增尚在其次,更重要的是将唤醒大夏人沉睡多年的尚武精神,使得原先闭关锁国、老子最大的井蛙心态转变为万里觅封侯、喋血建功名的进取奋发,从而最大限度的凝聚民族向心力,一致对外迎来大夏的第二次大扩展。 “我来了,美丽的土地!”想到这里,萧元轻轻的自语了一声。 第一百四十七章 初战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第一百四十七章 初战 ????同室*戈、相煎何急! ????对于年轻气盛的太平侯而言,国内的手足相残既不屑、又心痛,多少民族精英就这样自相残杀,无疑是亲者痛、仇者快,大大的削弱了神州自的力量。 ????他决心以对天竺的西征来拉开大夏团结对外的序幕,以此作为神州尚武精神再次焕发的起点。 ????就在萧元踏入天竺半岛之际,在尼、锡、丹三国也很快燃起了熊熊战火,一时间金戈铁马、风雨飘摇。 ????“哈哈,看来我军在这个月底就可以到高唐会师举行庆功宴了!”阿育王朝的远征军统帅巴布尔骑在战马上,意气飞扬。 ????短短五天工夫,阿育王朝的大军兵分三路,由于锡国和丹国早就被天竺渗透,所以没有多费周折。 ????第一路在大将阿玛的带领下,以三万兵马拿下了丹国,第二路在大将莫克斯的带领下,以两万兵马控制了锡国,将原本彼此间还遮遮掩掩的统治与被统治关系彻底挑明了。 ????如今自己的主力组成了第三路,在尼国亲天竺派实力的帮助下,也进展迅速,一举夺取了国都、监了国王。 ????虽然尼国主战派的领袖迦叶王子正在满迦堡集合反抗势力,不过凭着自己经百战的十五万大军,又岂是区区一个尼国所能够抵抗得了的? ????想到了这里,巴布尔的目光远眺东北方,一旦拿下了满迦堡就可以到达广阔的高唐,虽然驻扎在高唐的太平军传说非常能征善战,但是太平军本受到了北方北狄帝国的牵制,国内也有不少敌对势力,所以在高唐的兵力并不雄厚,最多也不过几万人而已,巴布尔一点都没有放在心里。 ????要知道阿育王十七岁起兵,征战四十余年,放眼整个天竺半岛所向披靡、无人能敌,巴布尔是阿育王一手提拔的亲信大将,也是有了三十多年沙场经历的老将,这次跟随他出征的大军也大多都是经过了多年征战,出生入死、经验丰富的老兵。 ????他坚信这样的雄师劲旅,绝对不是才建军两年、兵力又处于劣势的太平军可以抗衡的。在他看来不仅是夺取尼国,就算是拿下高唐也是指可待。 ????说起来天竺和神州一样,都是悠久的文明发源地,但是长年累月的内战和分裂,使得天竺只能关起门来自相残杀,对于天下人而言始终是一个弱小的民族。 ????但是上天垂怜,终于诞生了天竺自己的英雄阿育王,在他英明的统帅下,统一了天竺半岛的大部分地区,只剩下南天竺联合王国偏安一隅、苟延残喘,已经是不足为患了,所以如今的天竺在阿育王朝的统治下空前强大。 ????现在更是天赐良机,自己得到了英明的阿育王青睐,获得了担任远征军统帅的光荣,只要把满迦堡的那些尼国残兵败将消灭了,然后就可以进入一马平川的高原,拥有着两万象兵、五万骑兵和八万步兵的天竺大军将粉碎敢于阻挡的任何军队。 ????到时候就可以以高唐为基地,藉助高原的地理优势,向地势平坦的东方神州进攻,把那些兀自在内斗不休的大夏猪全部掠来做奴隶,再好好享受一下传说中的那些大夏美女,让天下人知道这个世界只有伟大的天竺人才是真正的强者。什么北狄、大夏,都不过是因为天竺这个伟大民族没有参与其中,才能够耀武扬威罢了。 ????意识到自己将有可能因为带领勇敢的天竺人冲出国门、统治世界而受到后世的赞颂,成为当代仅次于伟大的阿育王的英雄(他还不敢和阿育王相比),巴布尔不由感到自己的心中仿佛有一股烈火在燃烧。 ????“将军,前面的峡谷入口处发现尼国的军队,大约有三万人!”正在此时,探路的骑兵送来了前方的敌。 ????巴布尔微微一楞,前面的峡谷是通往满迦堡的必经之路,他早已预料到应该会有阻截,为此想好了多种对应的策略,但是都以敌军埋伏在峡谷内为前提,根本没有想到对手居然会放弃峡谷中伏击的地理优势,把军队摆在了峡谷口。 ????虽然在峡谷口布阵,可以利用谷口的窄小地形,便于单兵作战,一定程度上消除自己兵力方面占据优势的影响,但是毕竟自己人多势众,单靠这样一个峡谷口就想把自己挡住,未免太天真了! ????仿佛看到了胜利一般,巴布尔冷静的命令军队压了上去。 ????骑兵一马当先的在前面开路,整齐的军阵踏的地动山摇,弓箭如同雨点般向尼国的军队飞而来,给予采取守备阵形的尼**队相当程度的打击。 ????尼国的军队在盾牌手的掩护之下,缓缓的退入谷内。 ????凭借前列的盾牌手和后列的长枪兵死死的抗击着进攻的天竺人,而在后面的弓箭手则不停的发袭扰。 ????由于谷口的狭窄,使得天竺人的兵力优势无法发挥,只有最前面的士兵才可以投入战斗,所以虽然稳步向前推进,但是一时间也无法尽数消灭敌人。 ????巴布尔倒是并不着急,多年积累起来的丰富战斗经验,使他担心眼前的敌人可能是引他入谷的饵,为了防止自己的军队被对手引入谷内一举歼灭,所以他一方面命令前方的军队死死咬住比口那支尼国的部队——尼国的军队本来就不多,相信对手绝对舍不得把这样一支三万大军和敌人同归于尽,另一方面则命令后队拉开距离,以便对前方加以策应,还特地派遣了数千人从侧翼攀援而上,抢占谷内的高地。 ????战斗持续了半个时辰之后,形势逐渐有利于阿育王朝的远征军。 ????尽管尼国的士兵利用有利的地形奋勇善战,但是一方面军队的素质原本就不如天竺的军队,另一方面自的兵力又处于绝对的劣势,所以随着时间的延长,伤亡不断的增加,开始抵挡不住了,慢慢的向谷内后撤,并且出现了溃散的危机。 ????天竺人紧随不舍,咬在了尼**队的后面,虽然由于地形上的限制,无法展开包抄,但总的来说胜利的天平已经完全向天竺人倾斜。 ????巴布尔不由有些得意,对付这样的军队真是太容易了,对方统帅自作聪明的举动只是加速了灭亡,相信消灭了眼前这支三万人的军队之后,尼国应该不会再有什么象样的抵抗力量阻挡自己拿下满迦堡了,就像那些妄图阻挡阿育王的天竺小柄一样,这个高山之国也应该可以宣告消亡了,而且相信不久之后,大夏也会步入后尘。 ????盘算着今晚将扎营在满迦堡,如何同这次随军带来的那些尼国后宫嫔妃好好疯狂一夜,而过几天更可以尽把玩那些大夏女子,巴布尔感觉自己好像有些坐不住马鞍了。 ????不过出于谨慎,他依然控制着军队进攻的步骤,把战略预备队同前方的进攻部队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防止中伏——尽管他并不认为尼国还有多少兵力可以设伏。 ????于是,在整个战场上,大约五万天竺军队斗志昂然、势不可挡的向前进攻,如同潮水一般不知疲倦的冲击着尼国已经岌岌可危的防线,而更多的军队则保持着整齐的队形,观赏着前方友军大显神威的杀戮,还有一部分军队则开始向峡谷的两侧运行,探索是否上面有伏兵。 ????每一个天竺的士兵都相信自己毫无疑问是胜利的一方,如同以往在伟大的阿育王麾下进行的所有战役一样,阿育王朝的军队是不可战胜的。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峡谷外的左右侧翼和后方突然卷起了大量的烟尘,大队的高山骑兵在尼国着名的勇士迦叶王子的带领下,呼喝着、奔驰着,挥舞着泛起白光的刀片,向天竺人的后军袭来。 ????巴布尔不由大骂了一声,这才发觉对手根本就不准备在峡谷内设伏,而是利用自己的轻敌心理偷偷把军队运动到峡谷外的侧翼,发动攻击。 ????不过他并没有太过慌张,因为谨慎的作战部署和充裕的兵力使得自己游刃有余。虽然两万骑兵和三万步兵在峡谷内作战,无法抽,但是剩余的两万象兵、三万骑兵和五万步兵足够把眼前这支万余人的军队碾碎。 ????所以他很沉着的命令象兵出击,步兵紧随其后,三万骑兵则作为机动力量,策援战场的各个方向,并且实施迂回包抄,同时命令峡谷内激战的军队加大攻击力度,一举击溃那三万尼国步兵。 ????信心十足的巴布尔决定在这里一举消灭所有反抗的尼**队。 ????事实似乎也很顺利,那突袭的尼国骑兵在最初攻击得手之后,开始了游斗,躲避象兵的攻击,再也不敢正面战斗。 ????虽然这种避实就虚的战术造成了天竺人一定的损失,不过那位迦叶王子显然只是一员猛将而已,在他英勇战斗的时候好像忽略了一个潜伏的危机,那就是他麾下勇猛的骑兵逐渐被天竺的象兵驱赶到了一起,而天竺的三万骑兵则开始了迂回包围,这样下去的话,这支高山骑兵最终的结局无疑是全军覆没。 ????与此同时,峡谷内的战斗更加朝尼国人不利的一面倾斜,大概是看见天竺人没有预想的那样在尼国骑兵袭击下溃退,反而是进攻的越来越猛烈,所以士气迅速的下滑,很快就变得溃不成军,向谷内逃散。 ????由于尼国的骑兵已经出现,而且四万人的军队基本上也差不多是尼国反抗军兵力的总和,所以巴布尔认定谷内应该不会再有伏兵,命令大军放心大胆的追击。 ????可惜往往就是事与愿违。 ????突然间,谷内两边的高地旌旗展动、杀声如雷,大批的军队犹如从天而降,飞快的杀上高地,消灭了原本在两边山地探路的几千名天竺人,然后居高临下的发动攻击。 ????原来遵守着萧元同迦叶王子之间的协议,当天竺人出兵之后,太平军也迅速出动。东线是由陆浩在实际上主持着大局,这是萧元临行前的交代,而无病只要有仗打就开心,倒也合作愉快。 ????在陆浩的安排下,五万高唐僧兵埋伏在峡谷两边高山的下方。 ????当天竺人终于被引入谷内之后,迅速出击将在山上毫无戒备的那几千名天竺军赶了下去,从而占据了有利地形。 ????只见那一面面“太平”大旗在山谷上迎风招展,密集如蝗虫般的箭弩无的向下方的敌军,峡谷的入口处也突如其来的滚下了数根燃着熊熊烈火的巨木,切断了谷内天竺军队的退路。 ????一时间双方的士气来了一个彻底的逆转,几分钟前还趾高气昂的天竺人顿时如同无头的苍蝇一般东窜西躲,抱头鼠窜,原本眼看就要溃败的尼国士兵则开始重新拾起了斗志,变得英勇顽强起来,寸步也不退——事实上是想退也不可能,因为陆浩害怕尼国士兵溃退,所以将峡谷的另一个出口也堵住了。 ????峡谷外的战斗也出现了戏剧的转变,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在专心致志对付尼国骑兵的天竺人背后,出现了二十门乌洞洞的炮口,几乎在同一时间震天动地的发起来。 ????这些经过南宫清半年时间改良的大炮(自从晋城城下发生的那起乌龙事件之后,萧元就严令南宫清一定要改进这些大炮),立刻发挥出惊人的威力。 ????炮弹在密集的天竺人群中绽开了一朵朵死亡的玫瑰,大批的天竺士兵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倒了下去,更糟糕的是受惊的大象开始失去了控制,横冲直撞的乱窜,增添了天竺军队惊慌的气氛。 ????在大约一炷香的炮火攻击之后,无病挥舞着长枪,率先冲了上去,跟在他后面的是一万名勇敢无畏的太平军将士。 ????天竺人很快发觉两支军队的巨大差距,虽然阿育王的军队在天竺号称无敌,但是面对着继承了大夏军团优秀传统,同时又经历过北狄大军生死考验的太平军,实在是不值一提。 ????经百战的太平军将士虽然不能说以一挡十、以一挡百,但是和闭起门来打内战的天竺人不同,大夏原本是一个世界帝国,吸收和容纳了各国的长处,又长期同彪悍的游牧民族作战,军队长年积累下来的战斗技巧根本不是天竺所能比拟的,更何况太平军在萧元等名将的苦心经营下,已经成为大夏最强大的军团之一,所以一名太平军的战士往往可以抵挡三名天竺人。 ????再加上连环突袭的成功战略,使得天竺人的注意力被担当第一波突袭任务的尼国骑兵所吸引,将背面全部暴露了出来,在承受了猛烈而前所未见的炮火攻击之后,已经是变得惊惶失措、毫无斗志。 ????如今的天竺士兵看见凶神恶煞般的独眼将军无病,率领着如此强悍的军队冲杀过来,首先想到的不是如何迎击,而是怎样逃命。 ????恐惧的绪犹如瘟疫一般传播开来,巴布尔拼尽全力也无力回天。 ????对于他来说,现实是灾难的:大批的战象原本是进攻尼国的骑兵,因为突然受到了炮火的惊吓,一时间难以调转笨拙的躯,摆开天竺人引以为豪的战象阵迎敌;骑兵一部分被陷在了山谷内,一部分则正在进行侧翼的迂回包围,无法及时的回援;唯一可以投入的天竺步兵方阵,战斗力本来就相对薄弱,在惨遭炮火洗礼和受惊大象的冲击之后,面对气势汹汹的太平军,简直就像是纸糊的一般。 ????于是战场上出现了奇怪的景象,在谷外的十万天竺军队虽然占据了绝对的兵力优势,但是由于无法形成整体的战斗力,各兵种、各团队之间无法有效的配合,也不清楚对手到底有多少兵力,只感觉到处都是敌人,对死亡的恐惧和对形势的惊慌,使得他们竟然在无病和迦叶王子的骑兵冲击之下迅速崩溃、无心再战。 ????在这种况下,战争很快就宣告终结。 ????进入谷内的两万天竺骑兵和三万步兵全军覆没,谷外的十万大军也遭受了灭顶之灾,大约损失了三万多人、狂退了三十里,方才稳住了阵形。 ????这还是因为无病手里只有一万太平军,而陆浩统率的由十万高唐僧兵和三万太平军组成的主力尚未到达,以至于没有足够兵力无法完成对敌全歼的缘故。 ????事实上,如此巨大的胜利连大夏人自己也没有预料到。 ????原本计划用一个月时间进行的驱逐战,竟然在天竺人入侵的短短五天之后,就完成了一次战略大捷,挫败了敌军主力,对于整个天竺战局产生了不可思议的影响。(记住本站网址,.,方便下次阅读) ?...?? 第一百四十八章 少年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第一百四十八章 少年 “杀!” 随着震耳的擂鼓声,太平军的将士喊杀着冲入了城池,顷刻间,城内狼烟四起。 这已经是第四座了。 萧元统帅着西征大军在短短的五天工夫连克天竺的四座城池,由于面对的都是一些乌合之众,太平军仅仅损伤了三十多人,也算是战绩辉煌了。 不过身为全军的统帅,萧元却一点都没有开心的样子,他只是很平静的轻轻弹了弹身上的征尘,纵马入城检阅着忠心耿耿的将士所献上的又一件战利品。 “英浩,你对现在的战局有什么看法?” 年轻的主帅头也不回的溜着马,走在前面,很淡然的向身后的崔英浩问道,不过与其说是询问,倒不如说是考验。 “目前我军身在异乡,既无援军,又无百姓支持,恐怕非常麻烦。虽然连战连捷,但是于大局无益,我担心阿育王现在恐怕已经猜测出我军的意图了。” 马上的少年直言相告道,一年过去了,少年又增长了一岁,虽然依旧还是非常的文弱,但是双眸中更添了一份智慧的神采。 “说得好!” 萧元赞许的点了点头,在这些少年中,袁沛忠心耿耿,蒙亦璇智勇双全,拓跋成老成持重,拓跋蔚古怪精灵,李鲲忠厚老实,耶律留珀骁勇善战,但是最让萧元喜欢的还是崔英浩。 在进入天竺的这五天里,萧元有意让崔英浩筹画攻战事宜,如果说最初还只是因为崔英秀的关系爱屋及乌的话,这几场仗打下来,让萧元确信身边的少年绝非池中之物。 不仅仅是军事上拥有非凡天赋,更重要的是还具备了对整个战略大局的独特眼光,以至于每次交谈下来,不仅仅是自己在指点对方,同时自己也从对方那里获得不少闪光的灵感。 虽然眼前的少年现在还显得有些稚嫩,但是萧元敢肯定假以时日,这个少年一定会让整个天下为之震惊的。 “我有一点还想不通,他们如果实行焦土政策的话,我军就寸步难行了!” 崔英浩看见萧元心情很好,赶紧抓紧时机向他崇拜的偶像发出了提问,这些日子是他最开心的时光,能够得到天下第一名将的耳提面命,获得了许多书本上不可能得到的经验和知识,是多么可遇而不可求的机遇,以至于他犹如一个刚刚来到人世的婴儿一般,疯狂的汲取着政略军事的养分。 萧元也很欣赏这个好学的弟子,当下很耐心的说道:“因为除非阿育王疯了,否则谅他也不舍得真的实行焦土策略,别忘了这里可是整个阿育王朝最为繁华的地区,百分之七十以上的物质财富都集中在这里。 只要试想一想如果我们在江东实行焦土策略的话,依赖漕运解决粮食问题的长安会怎样,也就不难理解了。 “更何况阿育王朝对月河流域的依赖性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这种策略实施的直接后果是阿育王朝的国力将迅速衰弱,以至于就算消灭我们,也势必会面对一直虎视眈眈的大食、大陆公国乃至北狄,所以不到最后关头,他当然不会采取这种下策,来对付我们这支在他眼里处于绝对劣势的军队。” “哦!” 崔英浩恍然大悟,突然间明白了萧元为什么总是向自己强调政略的重要性,高瞻远瞩、考虑到各种非战因素的战略、政略决策才是真正取胜的关键。 而具体的战术运用,不过是在大前提已定前提下,尽可能的多获取一些收益和少蒙受一些损失罢了。 一个人的军事才华再出色,也不过是战场上的英雄,只有像萧侯这样的人,才真正称得上是囊括天下的王者! 少年暗自定下了自己奋斗的目标。 萧元也很是满意的用马鞭返身,轻轻拍了拍若有所思的少年的肩膀。 出奇兵攻取天竺的一个目的,就是让阿育王认为自己力量薄弱,而不至于马上采取焦土战略,否则还真是让自己吃不消。 不过阿育王真正的败笔倒不是在这里,而是他先前迟迟不肯出动拱卫京畿的禁军——这些军队离自己很近,如果早点出动的话,自己可就不是一般的麻烦了。 这里面除了小看了自己之外,还有其他原因。 想到这位叱咤天竺半岛达四十年之久的英雄,最近的一次亲征也是在七年之前,岁月的流逝,是不是已经消磨了昔日战场强者进取的锐气和强横的霸道? 那么若干时日之后,自己会不会也步入他的后尘? “萧侯,那个城主招供说阿育王在十天前就调集了重兵入侵尼国了!”正在此时,袁沛策马跑来报告这个消息。 如今对于太平军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想方设法知道阿育王朝的动向。 在这个人地生疏的地方,太平军确实不再像以前在大夏那样如鱼得水了,萧元感受到这里居民的敌对意识。 事实上看着大路两旁那些天竺人眼里闪过的几许漠然、几许仇恨的眼光,萧元也已经明白自己有些一厢情愿了。 由于在大夏庞德起义的一呼百应,使萧元想当然的以为有着严苛种姓制度的天竺,也一定会有人愿意追随自己揭竿而起。 但实际情况却让萧元大失所望,人们在还可以勉强生存的时候,显然更愿意维持现状,而佛门宣扬的来世无疑更加重了这一倾向。 而且萧元固然利用了宗教热情,促使高唐积极的参与了这场战争,阿育王也同样利用了宗教情结,号召了天竺佛教徒奋起保卫佛门;再加上自己属于入侵者,更使得百姓站在对立的一面,仇视着侵入自己家园的强盗。 正是由于如此原因,太平军在这块土地上犹如聋子和瞎子一般,无法掌握实际的情况。袁沛的这一报告至少是让萧元松了一口气,知道了自己原先的战略计划正在按照预期的目标进行着。 看来自己在政治上还是不够成熟! 面对如此形势,原本以为此次西征一定可以顺风顺水的萧元,终于领悟到了自己的不足和稚嫩。 不过他并没有很沮丧,因为阿育王朝还有一个看似强项实则致命弱点的地方,被他抓住了:阿育王朝统治的天竺半岛,就如同大夏统治的神州一样,广袤的疆域吸纳了庞大的军队。 如此庞大的军队被迫分散在如此辽阔的国土上,消耗着庞大的财产,也消耗着国家的实力,如果是平时镇压民众和地方叛乱,还绰绰有余,但是面对外来大军的入侵,就常常会捉襟见肘。 阿育王既然已经侵入尼国,势必被牵制住了大批兵马,这也使得他看似庞大的军队在镇守各地之余,实际上也拿不出多少军队来围剿太平军了。 当然,面对着一个庞大的国家和庞大的军队,仅有三万余人的太平军,实在是很弱小,犹如巨浪中的一片孤叶,随时都有颠覆的危险。 在认真听完了袁沛的禀告后,萧元了解到至少二十万的天竺大军按计划被引入了尼、锡、丹三国,在那里他们将很快同无病统帅的四万太平军和十五万高唐僧兵相遇,这就决定了庞大的阿育王朝五分之一的兵马——而且是精锐的兵马,将无法及时回来保卫自己的家园。 于是,一个大胆的决定突然在脑海中诞生:“我决定西进,你们看怎么样?” “高明!” “我们不去同陆先生他们会师了吗?” 崔英浩和袁沛几乎在同时开口,但是所说的话完全不一样,后者根本还没有明白萧元的意图,前者却已经闻弦琴而知雅意,流露出理解和崇拜的目光。 萧元不由叹息了一声。 袁沛追随自己时间最长,又是袁媛的弟弟,说到关系的亲密,比崔英浩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在统帅的能力上,萧元却不得不承认崔英浩比袁沛更胜一筹。 当下示意崔英浩详细解释。 文弱的少年得到了心中偶像的鼓励,当下清了清嗓子,侃侃而谈道:“如今阿育王一定以为我军南下,向尼国方向前进,以便同进入尼国的无病将军会师,所以一定会在南面的道路上四处堵塞。我军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西进直*阿育王朝的心脏天竺城,可以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赢得更为广阔的战略回旋空间。” “西进面对的是阿育王朝的首都天竺城,难道就没有重兵堵塞吗?”看见拓跋蔚在一旁,不愿意在佳人面前丢面子的袁沛不服气地说道。 阿育王朝的势力分布有些类似于大夏,南面月河流域是经济发达的中心地带,而政治中心却在日河的东北流域,那里的经济虽然也不错,但毕竟还是不如月河流域,不过因为首都天竺城就在那里,军队不会少;再往西就是日河的西北流域,那里是天竺人传统的防线,常年以来同西面的入侵者展开激烈的争夺战,所以更是重兵集结之地。 崔英浩心平气和地说道:“我军只是西进,但随时都可以转向,而且也非真的攻打天竺城,那些拱卫京畿的天竺军,不但不可能对我军产生威胁,还会因为我军做出的咄咄*人的气势,而产生顾忌,很有可能把大部队龟缩在京城,以保卫皇室的安全以及政局的稳定。 “再加上阿育王朝虽然号称有百万雄师,但是真正的精锐最多不过三成而已,如今至少有二十万大军侵入尼国等地,而天竺土地广袤,必须要留守的军队,仓促之间一定不会有太多的机动部队可供调遣。 “所以西进势必打乱敌军的全盘部署,将敌军调拨得头头乱转,我军则有机会乘隙而击之,到时候无论是真的西进,还是南下会师,或者是北上西域诸公国,甚至是威胁天竺城,主动权都将握在我军的手中。” “哈哈,小仁子,你又输了!”拓跋蔚在一旁不由扮了一个鬼脸,气得袁沛满脸通红。 萧元微笑着摇头,所谓一物降一物,平时很机灵的袁沛在这个鬼丫头面前却笨得一头牛似的,让人哭笑不得。 只是如果在行军作战时也这样意气用事的话,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当下宽慰袁沛道:“好了,英浩擅长战略,袁沛强于实战,两位各有所长嘛!这次西进,充当先锋就非你袁沛莫属了!” 袁沛从太平军建军以来,就跟随在萧元身边,倒也经历了不少战争,和其他少年不一样,算得上是身经百战的老将了,让他出任先锋,萧元是十万个放心,原本应该充当该职的蒙亦璇也乐得留在萧元身边。 “是!” 袁沛听到萧元这么一说,满是感激,顿时精神百倍,一扫刚才输给崔英浩时的颓废,还示威性的瞪了拓跋蔚一眼,惹得小泵娘很不高兴得扮了一个鬼脸,却在萧元严厉的神色下不敢说什么。 萧元看在眼里,不由一阵苦笑,总觉得这一次自己似乎扮演了保姆的角色。 瞥眼看了看依然在沉思中的崔英浩,不由很好奇他是否看出自己的另一个用意:西进将进入日河的西北流域,那里长期受到了大食的侵扰,只是在近期方才被阿育王收复,导致那里真主的信徒和佛祖的信徒之间冲突十分严重,萧元希望在那里得到民众的支持。 当然这有可能会触怒那些跟随自己前来参加所谓“圣战”的高唐僧兵,所以不到万不得已,萧元并不准备实行,当然也就不好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了。 如果崔英浩能够把自己的这一层意图也看穿的话,说明他已经不再仅仅是一个优秀的将领,更具备了政治上的敏锐目标,他未来的成就未免太可怕了。 萧元自己也有些说不清楚到底希望他看穿,还是没有看穿。 (注:这里的大致地形与现实的印度半岛地形类似,不过为了情节上的方便,在一些路程和地名上作了变动,一些不同时代的人物和历史事件也凑在一起写了。 比如翻越喜马拉雅山虽然历史上也发生过,两个文明古国也确实有过激烈的战争——最早可以推溯到西周秦国,就是那个时候出现了宏伟的“灵蛇吞石”的军事战略方案,只不过当时的主角是秦国和西戎,天竺和大食只是配角,也没有发生过实际的战争,仅仅是外交上依靠商人推动的连横合纵,但是如此大军远征,在冷兵器时代基本就不可能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城下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第一百四十九章 城下 “萧侯,前面就是居萨罗城了,那里是阿育王朝东北部的重镇,也是东北部粮仓的所在地,同时又地处交通要道,我军要是想继续西进的话,恐怕必须拿下该城。” 说话的是一个名叫吉牙思的西域诸公国人。 这些天萧元突然西进,大出敌人的意料,军事上非常的顺利,一连攻克了不少城池。 先前太平军南下,经过的城池都是在群山侧畔,属于偏远地区,所以城里多是平民,对太平军的反抗意识也就很强烈。但是最近西进,越来越接近阿育王朝的政治中心,虽然日河东北流域不如月河流域那么繁华,然而有很多贵族,加上不少地方是新征服的国土,因而奴隶也就特别多。 这些奴隶大多数是被阿育王消灭的国家的子民,还有就是被掠夺、买卖来的其他地区和国家、民族的壮丁,以及种姓制度的最低层——首陀罗中实在还不起债的倒霉蛋(在这里奴隶是不被当作人看待的,自然不在种姓的四个阶层之中),国家本身就没有承认他们“人”的身份,他们当然也就同样没有多少忠君爱国的坚贞了。 萧元眼见无法鼓动那些平民站在自己的这一边,就转而打这些人主意,在萧元“打仗勇敢可以变成自由人,甚至可以当官发财有女人”的无耻蛊惑下,立刻拍板成交加入了萧元组成的奴兵队伍中。 这个吉牙思就是其中的一个,年仅二十岁,他还有一个十六岁的弟弟叫哥里,兄弟俩相依为命。 他们的父亲原本是西域诸公国的商人,在天竺的列国时代带着幼小的两兄弟周游了整个天竺半岛,后来来到一个叫奥里萨的国家定居了。不料一个月之后阿育王兴兵征战,消灭了这个国家,是役阿育王俘虏了十五万人,屠杀了十万人,可以说是天竺最残酷的一场战乱。 在这场战争中,吉牙思兄弟的父亲被阿育王朝的士兵杀害了,兄弟俩也被卖身为奴,所以对阿育王仇深似海。 当太平军攻下了城池,鼓动城里的奴隶跟随他时,不同于那些目光呆滞、不知所措的奴隶,这个年轻人带头第一个响应,帮了萧元的大忙。 而且萧元还发现他对于地形和周围的风土人情十分熟悉,又通大夏语,就把他带在了身边。 萧元当然不清楚自己的这个无意之举,日后造就了天竺第一个伊斯兰王朝的建立,也为天竺的佛教徒带来了灭顶之灾,如今他所考虑的是要不要攻破居萨罗这座坚城——天竺人一定会全力防守的,萧元半点都不想让自己的军队屯兵于坚城之下,然后被四面八方调集过来的军队聚而歼之。 夺取居萨罗城无疑是很有诱惑力的一件事情,不仅可以占据了战略运动的主动权,而且大批的粮草也有利于太平军的壮大。 但是这也同样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毕竟这样的大城,不是太平军前段时间攻伐的那些小城可以相提并论的——这些小城与其说是城池,其实大多数还不如大夏的一座县邑,再加上阿育王朝又和大夏一样,是以农耕为主的国家,地方上日常驻守的部队,主要是用于镇压国内手无寸铁的百姓的反抗,根本不可能同身经百战的太平军抗衡,所以一路上太平军攻城掠地,所向披靡,有效的解决了粮食问题。 可是居萨罗城不同。 它是天竺非常关键的战略要点,只要有一点军事头脑的人就会明白其中的重要性,当然不可能掉以轻心。 想到这里,萧元叹了一口气,他决定先把这件事情放一放,在做出正式决定之前,他准备找一个偏僻的地方驻扎好军队再说。 于是转首问吉牙思道:“这附近可有什么地方适宜驻扎军队,又不容易引起阿育王朝军队的注意?” “小人知道距这里不远处有一处山坳,人烟稀少,阿育王朝的军队和平民都不会去的,只是住了一些贱民。” 吉牙思连忙恭顺的回答道,父亲的商业教育使他非常擅长寻找出隐蔽的商机,在他看来萧元就是一个让他从此摆脱贫困的机会,而且对于阿育王朝的深仇大恨,也使他非常乐意看到大夏人战胜自己的杀父仇人。 “那就带路!” 萧元的脑子里还在思索着是否攻取居萨罗城,有一些心不在焉。 很快,萧元就发觉什么叫做贱民了。 当太平军来到吉牙思所说的山坳时,大吃一惊。 在这样偏僻的地方竟然还生活着大约一千多人,这些人衣衫褴褛,生活的环境简直是猪狗不如,住的是草棚,吃的是树皮,所有的人都是骨瘦如柴、死气沉沉。 无论男女老幼都是衣不遮体,呆滞的目光显得十分的灰暗阴沈,给人一种难以言语的压抑感。 看见萧元心中的疑惑,吉牙思急忙解释道:“启禀萧侯,天竺在四大种姓之外还有一个庞大的人群,即不可接触者——贱民。这实际上是由从事屠、侩、钓、猎、娼等”不洁“工作的人所组成的种姓等级。 “这些人虽然算作是自由人,但是因为其工作、出身卑微,贱民的人身和用过之物都被世人视为龌龊,故而贱民不得同其他人接触,规定”与人别居,若入城市,则击木以自异,人则识而避之,不相唐突“,从某种程度上比奴隶还不如。 “正因为这里比较偏僻,再加上又是贱民的聚集地,所以除非是收税的日子,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出现阿育王朝的官员、军队甚至是平民的。” “太可恶了!” 蒙亦璇的小姐脾气发作了,虽然大夏也有贵族对平民的压迫,但是除非少数的政治迫害,很少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更何况在天竺,这种贱民是子孙相传,永世不得翻身,被隔绝在人类社会之外,实在是生不如死。 萧元耸了耸肩,虽然心底里也同样十分震惊,但是也没有太多的感伤。 天竺的种姓制度和大夏最初时期所分的“士、农、工、商”一样,不过是社会发展对分工的一种强行规定罢了,只是大夏日趋发展强大,这样按照分工不同而定下族群地位的制度很快就被淡化了,天竺则由于常年的战争,社会得不到充分发展而依旧处于半开化状态而已。 深悉政治斗争残酷的萧元当然不会有什么同情心泛滥,更何况这次西征天竺之时处于战略上的考虑,半点都没有什么要救苦救难的打算。 事实上随着对天竺了解的深入,他越发感觉到这是一块和大夏十分相似的地方,一旦觉醒是十分可怕的,如果不能彻底消灭的话,最好还是保持现状。 所以连最初试图改变天竺种姓制度的热忱都已经大幅消散,对那些贱民也就不会有太大的触动了。 所以,当下他仅仅是命令把这些贱民统统监禁起来,免得泄漏了自己军队的行踪,也不理一旁的蒙亦璇大声反对说这些人太可怜了。 “当!当!当!” 就在此时,随着一声声清脆响亮的金属撞击声传来,萧元脸色一变,真是岂有此理,难道这些贱民还敢反抗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说不得只好把他们全杀了,免得泄漏了自己军队的行踪。 抱着这样想法的萧元走出来一看,却发觉自己猜错了,眼前的三十多人个个都黑衣黑袍,而且清一色的长发长须,但是都显得神清气爽、斗志昂然,明显不是那些贱民。 他们组成了一个圆阵,肩并肩的作战,进退有序、武功不弱,在阵外的地上已经死伤了十几个太平军的奴兵——这些日子,萧元一直驱使这些奴兵干活作战,从而避免作为大军核心的太平军将士的伤亡。 萧元皱了皱眉,正准备让一旁跃跃欲试的袁沛出马时,却见从天而降一张大网,一下子就把这群人团团困住。 原来崔英浩看见这些人恰好在几棵大树下作战,于是派人趁他们激战的时候,偷偷的爬上了大树,然后撒下了这张大网,兵不血刃的解决了问题。 “这小子!” 萧元暗自赞叹了一声,下令把他们捆起来,仔细审问。 却听见崔英浩一声惊呼:“咦,还有一个女的!” 萧元好奇的望去,心里不由怦的跳了一下,眼前的女孩如此的特别,她穿着十分粗糙的布衣,裸露的肩膀显出了健康和优美的体形,神态庄重而矜持,皱眉的表情使她深色的,凹进的大眼睛显得更加深邃漂亮。 脸型是端正的鸭蛋形,轮廓清晰优美,挺直细长的鼻梁,浓密的头发,低低的额头上涂了红色,是西瓦贝特人的常见服饰。 虽然不算是绝顶美女,但是那种坚定和果毅的气质却让萧元感到十分有趣。 不知怎么的就会联想到崔英秀,两人在某些无形的方面真的很像。不知道她在晋州还好吗? 萧元突然间发觉自己其实还是很挂念的。 第一百五十章 诱敌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第一百五十章 诱敌 居萨罗城是阿育王朝的都城天竺城东北面最大的一座城池,在这座古老城池有着一个美丽的传说:传说遥远的古代居萨罗国王子罗摩与妻子悉达隐居时,魔王劫走了悉达;罗摩在神猴协助下,率猴兵打败并杀死魔王,救出了悉达,然后携悉达回国为王,那个神猴也就成了天竺人顶礼膜拜的愿望神猴,据说只要向这个愿望神猴许愿,就一定能够如愿以偿,心想事成。 对于居萨罗城的城主巴巴拉而言,如果真的有愿望神猴存在的话,他第一个心愿无疑是希望眼前年轻气盛的芨多王爷赶快消失。 “如今那些可恶的大夏人正在城下耀武扬威,而城主大人您却龟缩在这里,难道您就不觉得惭愧吗? 身为伟大的阿育王麾下的战士,岂能眼看着敌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如此嚣张,高贵的天竺人怎能坐视强盗肆虐家园?“ 二十出头的芨多是阿育王的堂侄,也是朝中着名的鹰派,属于刹帝利中的名门望族,虽然没有真正打过仗,但是熟读兵书,武功也不错,人长得仪表堂堂,素有天竺第一美男子的称号,深受阿育王的宠爱,所以平时就目空一切、趾高气昂,时常口出狂言,叫嚷着要不是自己晚生了十年,一定会成为阿育王麾下头号大将,对朝中的宿将从来都是嗤之以鼻。 这一次主动请缨,带领了自己的五千奴兵和朝廷拨给他的三万兵马,前来协助防守居萨罗城,为的就是藉此机会建功立业于沙场。 他对于居萨罗城主巴巴拉前怕虎后怕狼的做法大为不满,居然让城中的七万精兵,眼睁睁的看着城下一千名大夏骑兵的挑衅而不敢动弹,真的是人越老、胆越小。所以他忍不住嚷着要出城应战,消灭这股可恶的敌人。 巴巴拉惬意的坐在蒲团上,两边是美丽的女仆在煽动着大蒲扇,手中的杯子正盛满了上好的佳酿。 他很满意现在的处境,一点都不想出城面临那刀光剑影的危险。 居萨罗城是阿育王朝的东北重镇,不仅连接着四通八达的交通枢纽,而且还守卫着天竺半岛东北部的最大粮仓,历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 太平军一旦攻破这里,就可以直指京畿,西进的道路上除了京城之外将再无坚固的城池可以阻挡。 所以认识到这一点的阿育王朝不得不调动了大军前来,而芨多的军队不过是援军中的先锋部队罢了,真正的主力是即将赶来的波拉斯王公的二十万大军。 所以芨多如此急迫的吵着出战,从某种程度上其实仅仅是为了抢功罢了。 不过巴巴拉一点都不想为了这位年轻王爷建立功勋,而让自己冒哪怕一点点风险。 姑且不说眼前的敌人曾经战胜过无敌天下的北狄人,就说这半个月来太平军气势如虹、势如破竹,虽然是由于没碰到阿育王朝的主力的缘故,但是也显示了这支军队强大的战斗力。 尤其是对手巧妙的调动天竺大军入侵尼国等处,自己又突然掉头东进,都反映出非常高明的决策能力。 这两天太平军四处夺取邻近的城池,却只派了一千骑兵在城下挑衅,甚至还好整以暇的下马解甲,坐在地上谩骂,说自己不想出城教训一下嚣张的敌人,那绝对是骗人,但是多年沙场的经验使他感到这里面明显有诈,说不定他们的主力就隐藏在看不见的地方,等待着自己出城呢! 所以最稳妥的办法就是以不变应万变,等待增援的部队前来,到时候人多势众,也就不怕敌人耍什么花招了。 多年的官场生涯,使得五十多岁的巴巴拉已经没有了芨多那般少年气盛的毛病,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思想占据了上风。 “圣旨到!” 就在此时,一个看上去来自宫廷的官员急匆匆的进入了大厅,手上捧着的正是庞大帝国的统治者阿育王的圣旨:“查居萨罗城主巴巴拉临敌胆怯、贪生怕死,竟然被小鄙敌军牵制在城中不敢应战,坐视贼寇肆虐,短短数天时间连克七城,丧我国威,乱我军心,朕甚感失望,特剥夺巴巴拉城主职位,回京述职。居萨罗城主一职由芨多王侄代任,统携前线兵马,希望前线将士能够奋勇杀敌,报捷于朕之案前。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巴巴拉不由一声苦笑,看着芨多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他闭着眼睛也猜到一定是这个家伙背地里告的御状。 说起来自己还真是太冤枉了。 戎马一生的阿育王自从七年前娶了金姬之后,就沉迷于宫廷的奢靡之中,再也没有跨过战马。 而性格中的刚愎自用、好大喜功却暴露无遗,精锐的兵马被调派到边境,形成了国家的外强中干,以至于面对太平军区区三万军队,地方上的守备部队竟然毫无还手之力,让大夏人在天竺的土地上如入无人之地。 更由于金姬这个祸水害怕自己的安全,蛊惑着君王否决了调动禁军参战的决议,白白的给了大夏人这么多喘息的时间。 在这段时间里,虽然天竺的宗教和大多数平民都是坚决反抗大夏人的,但是这些大夏人很快转而大肆的挑拨奴隶、贱民和一些走投无路的首陀罗们起来造反,不但迅速聚拢了一大批奴兵,导致了目前敌军到底有多少兵力无法准确搞清楚,还威胁到了王朝的根基,出现了十多起周围地区的奴隶叛逃的现象。 尽管人数不多,事情也不是很严重。 但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巴巴拉这位多年跟随阿育王南征北战的老臣子,不禁为王朝感到了深深的担忧。 阿育王真的应该一上来就调用京畿方面的禁军前来围剿,拖到现在才开始重视起来,未免太轻敌了。 想到这里,巴巴拉就有些悲哀。 “袁沛他怎么样了?” 在距离居萨罗城十里外的山坳里,萧元非常紧张得看着面前那个双目紧闭的袁沛,从昨天开始,他就全身发热,昏迷不醒,这让萧元十分紧张。 这个小家伙从萧元开始举义起就跟随他左右,对自己忠心耿耿,又是让自己始终有着莫名情感的袁媛的弟弟。 无论从哪一方面讲,萧元都不希望看到这个孩子有事。 “没关系,只不过是得了一点风寒,外加水土不服,服下药睡一觉就好了!” 回答他的是一个全身黑衣黑袍的女子,这个名为辛辛娜狄、自称是锡克教徒的女人,就是在前几天很偶然的情况下成为太平军阶下囚的女孩。 在被崔英浩网住之后,经过一番周折才知道,原来在天竺居然存在着这样一个宗教团体——锡克教,主张“一神”,反对天竺佛教繁冗琐碎的仪式和种姓区别,认为所有的锡克教徒在神面前一律平等,只需一日三次祈祷,诵赞神明,就可以摆脱轮回。 这些人大多都是出身下层,也有一些伊斯兰教徒,在首领古鲁的带领下,依靠大山构筑了堡寨同阿育王朝对抗,主要活动在西面的旁遮邦。 很巧的是这个名叫辛辛娜狄的女孩,是锡克教军事统领辛格的妹妹(这个教团的教徒分成两类,一类是从事普通职业,一类成为专业战士,古鲁是宗教的领袖,他有两个助手,主管军事的辛格和主管财政的商羯罗),也是这伙人的首领,他们这次远离自己的根据地,主要是为了解救因为叛徒出卖而被捕关押在居萨罗城准备押解回京城的辛格,由于锡克教徒大多出身微寒,所以同这些贱民关系不错,平日里就互相通气,这一次原本打算在这里歇脚的,然后混入城中,却不料遇到了萧元。 虽然对方把自己这些大夏人当成了入侵者(事实也差不多)而并不友善,但是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原则,萧元还是说服了这个女孩同自己暂时走到了一起。 几天下来,萧元发觉她虽然为人很冷漠,还对自己有着一些敌意,但却有着十分高明的医术,简直可以称得上妙手回春,有她这么一说,萧元感到放心多了。 “敌军过来了!” 正在此时,前面的侦骑把敌情传了过来,也暂时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那个名叫辛辛娜狄的女孩不由全身一震。 前两天就是在萧元的激将法之下,冲动的她和萧元打了一个赌,说五天之内一定拿下居萨罗城。 可这几天就光看见太平军到处的袭击周围的城池,再不就是龟缩在这个山坳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攻城掠地的样子,没想到就这样也能够轻轻松松的牵着官军的鼻子走。 到底是眼前这个坏蛋太厉害了,还是阿育王朝的那些官员太白痴了? 少女自己也搞不清到底是希望太平军拿下居萨罗城,还是拿不下。 那天这个家伙用言语挑逗自己,让自己无意中陷入了圈套,居然答应如果他赌赢的话自己就嫁给他,还忘了约定如果这家伙输了的话该付出什么,真的是有输无赢,一想起来心里就冒出一股无名火。 虽然锡克教反抗阿育王,但是对于突然侵入的大夏人同样也没有什么好感,尤其是看着萧元居然厚颜无耻,向那些可怜的奴隶蛊惑着什么“累计杀五个敌人赏白银十两,杀十个敌人可以成为自由人,杀十五个敌人可以升官,升了官可以获得财富和女人。”之类的话,让那些一无所有的奴隶上战场去卖命,自己其实却一点都不用付出,真的是要多阴险有多阴险,要多卑鄙有多卑鄙。 但是从小相依为命的哥哥就在城里面,自己原先的计划成功的机率十分低,原本就是瞒着首领、抱着大不了一块死的想法去赌一把的。 但如果得到太平军的帮助,成功的机会就大大的增强了,这也是自己决定留下来的重要理由。 可是,自己不会真的要嫁给这个混蛋?要是哥哥知道自己不守信诺,一定会很生气的,但这家伙实在是一个侵略天竺的大坏蛋啊! 想到这里,少女偷偷的瞄了一眼身边的青年。 这时候的萧元正全神贯注的注意着敌情,冷静的指挥军队做出相应的部署,神色间显得镇定而从容,言语则干净而俐落,无形中流露出一股令人慑服的名将风范,显然是一名久经沙场的宿将,给人一种安全可靠的感觉。 这个样子的他好像也不坏啊! 突然惊觉到自己胡思乱想的少女,顿时满脸羞红。 第一百五十一章 伏击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第一百五十一章 伏击 ????完全没有察觉到边少女复杂的心理变化,最初萧元之所以开玩笑似的和那个女孩打赌说五天内攻下居萨罗城,纯粹是觉得这个女孩在某些方面很像崔英秀——不是指外貌,而是纯粹的格。 ????也没有任何理由,纯粹就是感觉,感觉两人都是一样的好胜、倔强和坚强,外加还有一点刁蛮,所以想逗一逗她。 ????而且这个女孩还有一个优点,那就是没有崔英秀那么的聪明——虽然争夺天下需要聪明的女人来帮助,但是单纯从男人的心理而言,如果所的女人太过于精明强干,以至于自己什么也瞒不过她的话,那也绝不是一件很好受的事。 ????于是这个女孩让萧元感觉到了一个完美的、温柔型的崔英秀,让他不由自主的产生了一种亲切感。 ????如果攻下了居萨罗城,这个女孩会不会因为感恩戴德而以相许? ????面对着敌人如期的进入自己的陷阱,眼看着大功告成,萧元就忍不住这样想起来,而一想起来,就忍不住心中一动。 ????不过也仅限于心中的一动。 ????崔英秀要是知道自己从天竺带一个女孩回来,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萧元只要想一想就感到胆寒,仿佛临走前被这个刁蛮妻子咬过的肩膀又疼了起来,而妻子恶狠狠的警告又在耳边响起。 ????一丝丝的寒,一丝丝的疼,一丝丝的甜。 ????整个作战计划进行得非常的顺利,这几天以来,太平军故意只派遣了少数骑兵在居萨罗城下挑衅,却又调动了其他几支部队攻打邻近的小城池,而主力则集结在这里埋伏,可以说是一石三鸟。 ????如果对手是莽撞之人,那么上来就会被自己引出来,聚而歼之;如果对手是谨慎之人,那么正好用疑兵之计牵制住城中的主力,自己的其他小部队则正好攻陷附近城防薄弱的地方——天竺和大夏一样,庞大的地方部队只是用于镇压国内民众的反叛,对于能征善战的入侵者就根本不值一提。 ????而太平军带来的那七门石炮也乘机大显神威——如此结果又反过来迫使阿育王朝不得不过问,撤换统帅前来攻打自己;当然退一万步讲,如果阿育王识破了自己的计策,就是不上当的话也不要紧,正好趁这个时机大肆掠夺一番,然后扬长而去,虽然不是上策,毕竟也没有什么损失。 ????最终好大喜功的阿育王果然过问了,年轻气盛的芨多取代了老谋深算的巴巴拉,率领城中的主力追了出来。 ????这几天窝在城里窝出火来的天竺人,眼见面前的对手兵力如此薄弱,自然是人人奋勇,个个争先,唯恐不能在统帅面前表现自己,被别人抢得头功。 ????萧元痛苦的发觉对付这样的白痴统帅,自己实在是太过小心了,原本设计好的许多敌深入的方案——例如故意丢失一部分辎重,故意打几场败仗等等,都显得有些画蛇添足,立功心切的年轻王爷简直比萧元麾下的将领还听话,马不停蹄的就把队伍带进了预定的伏击圈,还将大批的步兵远远的抛在了股后面。 ????“杀!” ????当敌人进来之后,顿时间等候多时的太平军将士发出震天动地的吼声,火箭从高处无的落下,刹那间把整个峡谷变成了火海。 ????原本英勇追击的天竺人立刻失去了刚才的士气昂然,在弓箭石块的招待下,死伤累累。剩余的骑兵立刻遛着马,躲过致命的箭矢,慌张的寻找着逃命的方向。 ????不过萧元对此并不是很满意。 ????他原先的计划是等敌军的主力过来以后,来一个全歼的。 ????但是埋伏在两旁的大多都是些没有经过真正战争的奴兵,看到敌人进来之后,居然没有听从主帅的命令,擅自发动了攻击,使得整个伏击圈出现了漏洞,侥幸逃过一劫的天竺人争先恐后的夺路而逃。 ????“跟我杀敌!” ????萧元当机立断的跃上战马,呼喝着杀入惊惶失措的敌群。看到主帅如此英雄,太平军的将士也不甘示弱,纷纷拿起武器冲了下去。 ????雪白的刀片在光线的反下显得格外的犀利,鲜血在空中飞溅勾画出凄厉的弧线,战马在为主人的结局而悲鸣,人们用呼喊来振奋自己的士气。 ????脱离了步兵方阵,又在遭遇伏击之后损失惨重、惊惶失措的天竺人很快就在太平军的打击下一溃千里。 ????这种战斗力的差距再次验证了北狄人的强悍——北狄人即使在陷绝境也会死战到底,根本不可能这样一触即溃。 ????曾经同无敌天下的北狄铁骑打得不相上下的太平军,在自己占据了绝对优势的况下,对付战斗力远远弱于北狄人的阿育王朝的军队,自然是游刃有余。 ????随后的战争简直就是一面倒的屠杀。 ????被前方自己人溃退而惊呆的天竺步兵,原本无论是战斗力还是军事素质,乃至忠诚心,都远远不如主要由贵族和职业战士组成骑兵,他们大多都是农家子弟,属于那种平时种田、战时当兵的那一种,所以看到自己的主帅和精锐的骑兵都一溃千里,惊慌和恐惧立刻占据了头脑的上风,紧接而来的就是丢盔弃甲、狼狈逃窜,而这个时候,他们连太平军的影子都还没有看到。 ????至于奴兵就更不用提了。 ????战争的事实,再次验证了萧元关于“军队是一个不断用胜利来饲养的怪物”的说法。 ????久经沙场的白虎军固然骁勇善战,那些为了“圣战”而狂的高唐僧兵也在此时表现得英勇顽强,甚至是那些奴兵也在脑海间猛然想起了萧元的承诺,面对如此一面倒的胜利局面,抱着有便宜不捞白不捞的想法,也是唯恐落在人后,冲杀得比白虎军将士还积极,力争多多的杀敌——当然,不会有人怀疑一旦局面出现逆转,他们是否会以同样甚至更快的速度逃窜。 ????天竺人的主帅芨多面色苍白,衣衫不整,头盔早已不知道丢在了哪里,腰间的宝剑更是早就扔掉了。 ????虽然侥幸从敌人的埋伏中捡回一条小命来,但是斗志和勇气早就丢到了九霄云外,往的自负和狂傲也随着战败而消失殆尽,只有对死亡的恐惧和失败的耻辱占据着脑海。 ????战争的残酷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可恶的敌人不按照自己的设想进行,为什么原本应该是自己消灭敌人、凯旋报捷的结果,现在却变成了敌人在后面穷追猛打,自己却狼狈逃窜、溃不成军? ????梦想和现实的巨大落差,使他的头脑顿时一片空白,不知道如何是好,也彻底抛弃了指挥大军的责任,只是如同行尸走般的跟随着溃退的军队逃向居萨罗城。 ????直到看见了高耸的城池,他才似乎在瞬间找回了一点理智,立刻拼命的策马狂奔,一口气跑到了城里,却下达了一个疯狂的命令:“快关城门!” ????看见守城的士兵有些犹豫,他突然抢过一支长枪刺死了可怜的家伙,然后继续重复刚才的命令。 ????由于生命有了保障,昔的果断和冷酷再次得到了恢复,至于城门外因为他的无能而陷入危机的部下,却早已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大夏人来了!” ????就在此时,城外卷起了一阵狂沙,伴随着铁蹄阵阵,两员小将一马当先的从两翼杀了过来,让正被后面的太平军狂追猛打而一心想逃回城中的天竺人大吃一惊,开始拼命的涌入城中,。 ????而来不及逃窜的士兵则在前后夹击之下乖乖的跪在地上、放下武器、举起双手,停止了抵抗。 ????芨多吓得怪叫一声。 ????刚才的趾高气昂再次消失的无影无踪,立刻掉转马头只顾着自己逃命,连下令关城也顾不得了——事实上城门口人头钻动,想关也很难。 ????这两员小将正是李鲲和耶律留珀。他们原本是奉了萧元的将令,各自带领一千兵马在居萨罗城四周的州县和村庄扫。这段子以来,这两个家伙从萧元那里学到了多少兵法韬略姑且不论,但是对于萧元那一蛊惑人心的宣传,就深得其中三味,几天下来居然也召集了两千多名奴兵。 ????这几天眼看着周围已经没有多少油水了,这两个胆大妄为的家伙开始朝远处打牙祭去,等听到了居萨罗城的兵马终于出动后,他们眼看来不及赶回伏击的地点,当机立断直奔居萨罗城。 ????至于万一太平军伏击失败,他们将会变成送上门的包子这一危险,却半点也没有考虑。 ????使得萧元事后哭笑不得,简直不知道是应该褒奖他们的勇敢机智,还是应该责骂他们的神经*。 ????不管怎样这三、四千多人的军队起到了重大的作用,在“降者不杀”、“杀死主帅有重赏”的号召下——这些子太平军中多了不少奴兵,所以语言不通的难题已经然无存——城下上万名败兵和城中更多的守军被吓得斗志全无,逃的逃,降的降。 ????顷刻间,阿育王朝东北最重要的城池居萨罗城,就在几乎兵不血刃的况下,失守了。(记住本站网址,.,方便下次阅读) ?...?? 第一百五十二章 得城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在天竺的这些日子,萧元感受到虽然天竺在某些方面同大夏相似,农耕的社会培育了浓厚的乡土情怀,而佛教的来世情结更增长了百姓的忍受力,以至于在国家民族受到威胁的时刻,百姓显然站在了入侵者的对立面——甚至可以容忍统治者曾经的压迫;但不同于大夏的是长年的战争与各国割据,使得人们的爱国心多少受到了削弱,众多破产的首陀罗和处境更为悲惨的奴隶完全丧失了人的待遇、也没有自己的财产,他们对故国家园的效忠,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同那些为了自己土地拼命的农民相提并论的。 第一百五十二章 得城 阿育王朝对于天竺半岛的重镇居萨罗城的确投入了一番心血,整个城池非常坚固:在距墙根十米外是护城壕。 城门外的护城壕上架设转关桥,这种桥只有一根梁,梁的两端伸出支于壕沿的横木,当敌人行至桥上时,拉动机关使横木缩回,桥面便会翻转,令敌坠入壕内。壕内注入了河水,并在水面下十厘米交错埋插长短不一的木刺。 在护城壕后,是宽二点五米的拒马带,主要用于阻碍敌军云梯接近。在守军出入的地段,拒马会浅埋成易于移动的状态,并在城顶加以标志。 不同于一般的城池,居萨罗城在拒马带之前附加了一道木篱或夯土的矮墙,这就相当于中原城池中的“乌垣”,后面部署士兵,待敌军进入护城河或壕沟范围,配合城上守军,以武器杀伤或柴草熏烧之。 最后,在距墙二点五米以内,是五行高出地面零点五米的交错尖木桩,兼有阻碍敌人攀城和刺死坠落之敌的功能。 接下去才是城墙,这也是攻入城池的最后屏障。 不过这些城墙和神州的相比就未免差了一些,城墙只有十五米高,墙顶宽度大约有七至十米,守军可在上面自如的机动和战斗。 延墙两侧有厚一米、高零点六至一点四米的女墙,其中外侧女墙较高,开有外宽内窄的射击孔。 除了城角建有永久性的角楼外,战时还要延墙添置大量临时楼台。每隔六十米,建一座突出外侧城墙一米的观察楼。每隔一百八十米,建一座突出外侧城墙三米、用以消灭城下死角和夹击城下敌军的木楼。 同样,每隔一百八十米,还竖有一堵三米高尖木桩连成的横墙,平时开小门供穿行,敌军登城后封闭作为路障。最后每隔三百六十米,再建一座突出内侧女墙四点六米的木楼,以备攻击入城之敌。 墙根厚达二十米,甚至四十米,即使城基被挖空,也不致因失去重心而坍塌。 每隔约两百米,由内向外挖掘,接近外侧五至六寸时停止,即形成一道暗门,留作突击杀出之用。暗门内侧还备有带风箱的窑灶、柴草和障碍车,以备敌军发现,从中杀入时,加以烟熏和堵塞通道。 城楼之下,城门洞内外侧都设城门,门洞中部还有辘轳升降的悬门。三道门都设有活动射孔。 为了防御火攻,除了在门楼中预备水罐水盆及长柄麻袋外,还用间隔十六厘米、突出二至三厘米、交错排列的圆头木桩在门外侧钉上厚泥。 与城外的步步设防相比,城内却是一副畅通景象。 城门两侧和城角的宽大登城道,连接着延墙铺设的环城路。 环城路与各要道相连,构成城内四通八达的网路。 不过城内也并非长驱直入之地,必要时,环城路之后会修筑一道称为“傅堞”的夯土矮墙,墙前再挖一道深三点五米,宽三米的壕沟,内塞柴草。一旦敌军入城,即引燃柴草形成火墙,并据墙与城墙友军夹击之于环城路上。 可以说这是萧元征战天竺以来,所见过的防御最严密的一座城池,除了一些技术上的落后外,其他方面都可以和中原相媲美。 以至于萧元视察之后,也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暗自庆幸多亏了阿育王竟然让芨多这种白痴领军,否则在自己严重缺乏装备,又不能花费太多的时间加以围城的情况下,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进入这里的。 看来还真是一个“白痴的敌军统帅,胜过己方的百万雄师”。 “太平军来天竺不是掠夺百姓的财物,抢占百姓的土地,而是劫富济贫,专门杀那些欺压百姓的达官贵人,让大家过上好日子!” 在居萨罗城的各个角落,太平军中一些能言善道的家伙组成了一队又一队,专门进行宣传。 其实大夏人自己也并不是很当真,只是觉得很好玩,仿佛成了替天行道的义贼了,不过该收刮的还是得收刮,难得越出国门作战,而且还是到如此肥沃的土地上,不发财的话就太对不起自己和敬爱的统帅萧元了——萧元在对自己人的动员令中可是明着说是带大家来为夺取财富、荣誉、功名而战的。 功名得慢慢积累,功名积累起来、升官了以后荣誉才对自己有价值,所以对大多数士兵而言,财富是最最重要也是最最实惠的。 高唐的那些僧兵则得到了另一番私下的解释,那些达官贵人、王公大员都是受到妖魔腐化的佛门叛徒,但是广大天竺百姓还是要争取的,毕竟光大佛门还是需要有许多人来信奉才行,杀光了还怎么光大? 当然,没有任何人会反对他们去清理那些妖魔化的富人——包括接受他们的财产和教化他们的妻儿。 至于听在辛辛娜狄的耳朵里,却有一种很强的讽刺感,仿佛就是披着羊皮的恶狼双眼通红的盯着可怜的羔羊,一边告诉他们自己不会杀生,让他们不要害怕不要逃跑,一边却大块朵颐,一只一只吃得不亦乐乎,真是地地道道的伪君子。 不过对于萧元来说,这样的评价真的是很委屈。 虽然他并没有太过于约束自己的部队,但还是下达了不准滋扰百姓的命令,毕竟数量庞大的财富都在王公贵族的手里,犯不着为了一点点零头而硬*着百姓跟自己拼命——天竺人相信佛教的因果循环和转世轮回,所以虽然百姓把自己当作了侵略者,但是反抗却并不激烈。 即使有一些军队中的害群之马还是做了一些出格的事情,但总的来说太平军的军纪还是非常好的,起码没有像大食人到处烧杀掠夺、无恶不作。 在天竺的这些日子,萧元感受到虽然天竺在某些方面同大夏相似,农耕的社会培育了浓厚的乡土情怀,而佛教的来世情结更增长了百姓的忍受力,以至于在国家民族受到威胁的时刻,百姓显然站在了入侵者的对立面——甚至可以容忍统治者曾经的压迫;但不同于大夏的是长年的战争与各国割据,使得人们的爱国心多少受到了削弱,众多破产的首陀罗和处境更为悲惨的奴隶完全丧失了人的待遇、也没有自己的财产,他们对故国家园的效忠,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同那些为了自己土地拼命的农民相提并论的。 另外,大夏以儒教为精神支柱,讲究的是忠义节烈,主张武将死战、文臣死节,百姓中也深受“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贫贱不能移”风骨典范的影响,再加上深厚的乡土情结和家族血脉,使得他们对于任何入侵自己家园、掠夺自己土地的人,都表现出强烈的反抗仪式——不管入侵的是异族还是同胞,在关键时刻,地方上的豪强甚至比中央政府还爱国。 天竺则不同,土地不是在那些部落首领转化成的王公手中,就是在国王册封的、每三年必须转换一次封地的贵族手里,前者往往优先考虑保存自己的利益,在乱世中做一个墙头草,依附于强者;后者由于没有世代固定的封地,所以对于土地并没有如此强烈的归属意识,危难时刻也是席卷财富、保命为上。 所以萧元并不准备把那些百姓*得太急,甚至是那些贵族,萧元也相信只要自己表现出足够的强大,就一定会得到许多人的投诚——当然这得等到无病率领的主力杀过来才行,否则就是空谈。 基于以上的理由,萧元的第一次西征天竺,可以说是非常节制的,相对于后来他的第二次西征天竺,以及麾下大将崔英浩、吉牙思兄弟对于天竺的统治,历史上甚至有了“温柔的战争”这一特殊名词。 占领居萨罗城的最大收获是一下子召集了三万名奴兵,使得太平军形成了一万七千白虎军为主力,一万五千高唐僧兵和七万奴兵为辅的十万大军,气势夺人。 在天竺的诸兵种中,有一个与众不同的兵种就是奴兵,都是由军事贵族——扎吉达尔和王公贵族——柴明达尔的奴隶、走投无路的首陀罗(奴兵在非战时的待遇比其他奴隶好),以及一些异族的俘虏组成,这些奴兵属于易耗品,在战争时放到了最前线,消耗敌人的锐气和兵力,从而减少了自己军队主力的伤亡。 萧元来到天竺不久,就活学活用,也组织起了奴兵,不过不同于天竺贵族一味的把奴兵当作消耗品对待,他对于奴兵立功后的奖赏是非常慷慨的——反正是在别人的地盘上打仗,慷他人之慨嘛! 不过之前由于没有打过硬仗,所以募集了这么多时间,也就积累了三、四万奴兵,这一次居萨罗城是天竺重点防守的对象,所以像芨多这样的贵族都带来了为数众多的奴兵,而且由于芨多贪功心切,看见对手实力弱小,就率领主力骑兵当先冲杀过去,因此奴兵反而没有受到太大的损失。 战后,吉牙思等在战争中立下功勋升了官的奴兵将领马上以自身为例,向那些奴兵大做宣传,那些奴兵本来就没有什么忠诚心,一听到原来这里当奴兵待遇好,加上自己现在又是人家的俘虏,当然没什么好说的了,萧元也就意外的大赚了一笔。 不过很快萧元就被接下来的事情打消了好心情,崔英浩奉命接管粮仓,却发觉原城主巴巴拉早就让百姓自己前来把粮食取走了,这让萧元大大的吃惊。 “看来天竺还是不乏能人的!” 在居萨罗城的城主府,坐在原本巴巴拉的位置上的萧元喃喃自语道,这是他进入天竺以来第一次碰到有能力的人。 这一招实在是太漂亮了,一方面避免了城破之后资敌的危险,另一方面则避免了焦土政策对国家的影响,使得肥水不流外人田,更可以促使百姓感恩戴德、效力死战,想到这里,萧元不由暗自庆幸,幸亏关键时刻阿育王出面干预,调换了统帅,而那个芨多又实在白痴,否则自己恐怕就要打赌赌输了。 想到这里,萧元忍不住看了辛辛娜狄一眼,却惹得少女撇了撇嘴,白眼相还。 “萧侯大人,波拉斯王公的大军马上就要到了,您还是早作打算为好!” 少女身旁的哥哥辛格却以为萧元在看自己,他是被萧元从牢里面救出来的,长得非常魁梧,赤铜色的肌肤,长长的胡须,双眼炯炯有神。由于他一直领导着锡克教徒在天竺西面的省份作战,所以很清楚天竺名将波拉斯的厉害,更何况敌我力量悬殊,很是担心。 他虽然把萧元当作了天竺的入侵者,不过自己毕竟是被太平军所救,质朴的本性使他不愿意看见恩人受到损伤。 在他身边的阿克拉却有些不以为然,他是辛格身边的亲信,也是辛辛娜狄的暗恋者,这一次同辛格一起被捕,又一起被萧元所救,作为一个高傲的天竺人,他非常讨厌侵入自己家园的大夏人,又隐约感受到辛辛娜狄的变化——爱情中的青年往往是敏感的,所以对辛格提醒萧元很不以为然。 萧元倒并不担心这一点,什么天竺名将,再厉害也厉害不过北狄的那些将领,当下只是顺着辛格的话,微笑着说道:“这位波拉斯很厉害吗?” “是啊!”辛格担忧的说道:“他跟随阿育王打了几十年的仗,可以说是朝中有名的宿将了,而且这一次听说还带来了象兵,这可是非常厉害的兵种,别说是步兵,就算是骑兵也无法与之为敌。” 这一点萧元倒是相信,他虽然没有见过象兵作战的威力,但也见识过了大象是什么样子的,这么大的体积,确实不是骑兵所能正面对抗的。 不过眼下他也是进退两难,有了这么多军队之后,信心十足的萧元原本是准备渡过日河,直接进*天竺城,可是因为巴巴拉把粮食全送出去了,自己也不想真的从百姓手里掠夺,如果阿育王朝的都如此效仿的话,自己很有可能将会遇到补给上的危机,这让他有些害怕。 而另一方面,波拉斯的军队已经很快就到了,一旦渡过了日河的上游,就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很容易和南面北上的军队两面夹击,自己的处境就危险了。 正在犹豫之际,却听见辛辛娜狄嘀咕道:“装什么面子,打不过趁早快逃,天竺可不是你们大夏人想来就来的地方!” 萧元一皱眉,傲气从心中油然而起,当下大笑道:“区区象兵有什么可怕的?来人,立刻传令下去,收集船舶、木板,准备渡河直捣天竺城,看一看那个天竺第一美人金姬究竟长什么样!” 辛辛娜狄一听,不由大怒,狠狠的骂了一声:“色狼!” 不料萧元却已经率先走下了主座,向外走去,路过她身边的时候却以低的不能再低的声音促狭的说道:“美人,别忘了我们的赌约!” 一时间,少女被吓了一跳,一丝晕红爬上了脸庞。 第一百五十三章 波拉斯王公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第一百五十三章 波拉斯王公 “大哥,你说那个大夏人真的会打败阿育王的军队吗?” 在 河河畔,辛辛娜狄一边看着太平军将士忙碌个不停,一边向辛格提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他们兄妹应该是最轻松的两个人,在他们的立场上,阿育王那一边固然是他们一直反抗的对象,而这些大夏人也只能算是入侵自己家园的强盗,只是不知怎么的,辛辛娜狄总是忍不住关心起那个可恶的大夏人。 ——大概是他救了哥哥的缘故吧! 少女在心中为自己辩解道。 “这不是很明白吗?那些大夏强盗兵力上处于绝对劣势,而且前有阻截、后有追兵,迟早得完蛋!”插嘴的是阿克拉,他对于少女过分的关心萧元,不由产生了一些怒意。 “闭嘴!我又不是在和你说话!”少女恼怒的嚷道,眼神却紧张的盯着兄长。 “我也说不好!”辛格迟疑的说道。 当太平军在 河岸边忙着准备渡河之际,波拉斯王公的二十万大军也同时赶到了对岸,由于夜色随之来临,谁也不愿意被对方趁自己渡河之际袭击,所以就隔着河流对峙起来,就算要打的话,也得等到明天了。 不过从整个战局看来,时间的推移显然对人地生疏的太平军不利,如果不能打破僵局的话,敌人的大批军队必将从各个方向对太平军围拢聚歼,但是强行渡河无疑是犯了兵家大忌,更何况对方的象兵恰好是克骑兵的,所以一定会损伤惨重。 相对而言,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的阿育王朝军队就轻松得多了,只要不让太平军渡过河或者自己被突然甩掉(没有了 河这道天然屏障,在广阔的平原上要想摆脱在自己家园中作战的天竺人,可能 几乎为零),那么只需要几天的工夫,王朝庞大的军队就会从四面八方杀过来,到时候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太平军了。 所以从理论上讲,太平军绝对是陷入了绝地。 但是辛格总感到萧元脸上的轻松不像是装出来的——虽然 为将帅的一个重要素质就是喜怒不形于色,让人无从猜测。而且太平军将领和大夏人都仿佛对自己的主帅有着绝对的信心,这种乐观的 绪甚至影响到了有些害怕的奴兵——至少使得这些奴兵在战争出现不利局面之前还不至于立刻倒戈。 这一点让辛格非常佩服,多年的军事生涯使他认识到这种对主帅的信心,与主帅的地位、 分半点关系也没有,如果不是在长年累月的战争中英明而无差错的指挥,是根本不可能形成的,而一旦形成,也就说明了这是一支由名将统帅的百战雄师,一支士兵们可以毫无保留的将生命交付给自己统帅的钢铁军队,这样的军队是不容轻视的,即使战败也势必会让敌人付出昂贵的代价。 再加上萧元巧妙的夺取居萨罗城,证明了眼前这个有些文弱、有些满不在乎的大夏人绝对是一个擅长运筹帷幄的战争高手,那么这一次他又会有什么妙计呢? 辛格有些期待。 “芨多,你贪功冒进,以至于中了敌人埋伏,然后又贪生怕死,辜负皇上的厚望,丢失了重镇居萨罗城,实在是罪该万死,还有什么话好说?”在天竺人的帅帐内,统帅波拉斯王公义正词严的说道。 老将军今年已经七十多岁了,是阿育王朝的名将,从十多岁起开始了戎马生涯,一生东征西讨,一晃五十多年过去了,昔 虎气的少年如今已经两鬓苍白,只是当年那股好勇斗狠的凶悍却是老而弥坚。 “大人饶命啊!这次居萨罗城失守完全是因为巴巴拉大人坐失战机,又擅自开仓放粮,影响了军心所致,末将愿意戴罪立功,请大人给末将一次机会!” 跪在地上的败军之将芨多冷汗淋漓,波拉斯王公非同寻常,早在阿育王尚未得志的时候,就已经是阿育王最坚定的伙伴和年长的资助者,对王朝更是忠心耿耿,为王朝守疆戍边,阿育王见了他也是礼遇有加,所以如果他要拿自己开刀的话,没人救得了自己。 “闭嘴!本帅只知道是你把这么重要的城池丢失的,现在还敢诿过于他人?来人,给我拖出去斩了!”波拉斯王公一听这番话,不由怒不可抑。 “饶命啊!请大人看在阿育王和我死去的父亲份上,饶末将一命啊!” 芨多大汗淋漓,绝望的叫道。 “且慢!”波拉斯叹了一口气,想起了当年芨多的父亲就是为救自己而丧命的,如今被芨多一提起来,让他心中一软,倒也下不了手了,唯有冷冷的说道:“好,本帅先打你一百军棍,收押大牢之内,等候阿育王的发落!” 听到了此话,芨多顿时松了一口气,只要回到京城,姑且不论皇上对自己一向钟 ,那个金姬也一直受到自己的巴结,想必不会见死不救的,看来小命是保住了。当下连忙叩头谢恩,只是一丝狠毒的眼神趁着他俯地叩首的时候,在波拉斯王公眼中不经意间悄悄的流露了出来。 “您就这样放过芨多吗?” 当这场闹剧结束后,从幕后走出来的正是居萨罗城的前任城主巴巴拉,他对于波拉斯的心慈手软感到有些不妥,他深知朝中的 况,像芨多这样的人留在世上只会误国误民,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却放虎归山,只会给自己留下隐患。 “放心吧!等打完这一仗,本帅亲自为城主向皇上解释,毕竟居萨罗城可是在城主被调走后方才失守的!” 波拉斯王公误以为巴巴拉害怕芨多在阿育王面前把失守城池推托给自己,所以大手一挥满不在乎的说道。 在朝中,他是开国元勋,为了开创江山立下汗马功劳;论私 ,他是阿育王的兄长,救助过少年的阿育王,更数十年如一 鼎力的支持着这头天竺的雄狮,自认为很了解阿育王;再加上这些年他坐镇西北边关,不太了解朝中的变化,所以根本没有把芨多还有那个金姬放在眼里。 巴巴拉叹息了一声,事已至此他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反正凭借他这么多年为官的经验,倒也不怕芨多反咬一口,对于在官场上的自保能力还是很有自信的。让他忧心的仍是当前的战局,萧元此人的确会用兵,今天晚上派兵在河岸上来回奔跑,大声呼号、擂鼓,做出强渡 河的样子,使得天竺军随着声响在对岸平行奔走,把那些马匹和大象累得够呛,虽然很快明白了对方用的是疲兵,所以来了一个以不变应万变,但是萧元真的会计仅止于此吗? 他有些担心自负的老将军会掉以轻心,当下说道:“大夏人向来狡诈,老大人还是要多加小心啊!” “放心吧,本帅麾下将士两倍于敌,个个都是能征善战,那些区区大夏人岂是我们的对手,本帅这一次一定要让那些大夏人知道我们天竺可不是什么想来就来的地方!”波拉斯王公豪爽的说道。 老将军也确实有自己自豪的地方,他统帅的大军中有三万骑兵、八千象兵,和从西北边关调来久经沙场的五万正规步兵,再加上数量众多的奴兵和各个郡县抽调的部队,总计二十万之多,远远超过太平军。 的确,萧元突然翻越群山而入天竺,紧接着又取道西进而非南下会师,大出阿育王的意料,甩开了阿育王匆匆在南面集结准备决战的军队,一下子就打乱了整个王朝的军事部署。 又由于阿育王朝传统的防线是在 河的西北流域以防范西面敌人的入侵,兵力集中在西北,加上最近又被萧元设计调走了二十万大军入侵尼国等地,这一带本来就很难调集多少兵力了,以至于太平军进入天竺半个月来所向披靡。 但事实上这些大夏人主要是没有碰上天竺的主力所致,他就不相信追随阿育王征战这么多年的天竺大军,会消灭不了这么一点兵力的大夏人。 不说别的,单单是自己麾下的那些大象,形体庞大,吼声吓人,如果大夏人上岸,只要象兵那么的一冲锋,就足以把他们重新赶到河里面去。 事实上大夏军的战马别说是上岸了,恐怕在渡河的过程中,只要远远的看见大象,就会吓得跳进水里。 更何况只要自己粘住这股军队,也无需花费什么大力气,等到各路大军云集,就是吐口唾沫也足够把这些大夏人淹死了。 想到这里,波拉斯王公忍不住想笑。 他倒是有些佩服对手的胆大,居然认为凭借这一点点部队就可以征服伟大的天竺,如今更是敢以这样一支人数少于自己一半的乌合之众与自己正面对抗,真不知道他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第一百五十四章 战前准备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第一百五十四章 战前准备 ????被老将怀疑为白痴的家伙,却也和对手一样的信心十足。 ????在这个人地生疏的地方是根本不可能实行游击战的,萧元早就准备好被阿育王朝的大军堵住大战一场,事实上他对于过了这么久,天竺人才抽调了大军前来狙击,实在是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当然这对于自己而言,确实是十分幸运的。 ????如果说前段时间由于军队疲惫、实力不足,自己还很担心和力图回避这种决战的话,现在却是非常渴望这样的决战。 ????因为如今一方面自己气势如虹,军队也扩展到了一定规模——虽然大多数都是一些忠诚心和战斗力都极其靠不住的奴兵;另一方面从粮草供应上说,这个规模在目前天竺人人心背离的况下已经差不多是供应的极限了,而且规模再扩大的话,就有可能迫使阿育王考虑实行焦土政策了,所以也该是自己狠狠打一仗来提高士气、凝聚军心的时候了。 ????毕竟,新入伍的士兵也需要一场大捷来提高他们的士气和忠诚,那些观望中的奴隶和首陀罗也需要自己展示充分的强大——生活在如此艰苦环境中的人们,不管再怎么麻木,贪婪的人还是会驱使他们选择依附强者来试图改变自己落魄的生活的。 ????所以萧元相信一旦证明自己是胜利的强者,那么跟随自己就可以成为自由人、获取权力财富女人的惑,势必会让他们超越对国家的忠诚,抛弃往的恭顺与麻木,站在自己的这一边。 ????萧元需要这一战,而且是一场大捷。 ????就这样,在双方统帅斗满怀信心的况下,奉命东进狙击的天竺军同一路向西的太平军不期而遇,由于双方都有着十分强烈的求战意志,所以很快三十多万大军在辽阔的平原上隔着著名的河摆开了阵形。 ????微风轻轻的吹拂着军旗,战马在原地不安的踱步,如果从气势和规模上讲倒也不逊色于太平军同北狄人的那几场大会战,然而不同的是,双方的队列中都存在着那些七拼八凑的杂牌部队。 ????歪歪斜斜的队伍、五花八门的服饰,这样糟糕的形不仅仅出现在太平军的奴兵中,同样也适用于天竺的那些凑起来的部队。 ????在这里,廉价而且几乎取之不尽的奴兵,显然成为了战争的主要兵源,虽然他们的作战力和纪律实在很差,但是成本却也同样很低,也无所谓其中的伤亡,即使死了也不必支付抚恤金——尤其对萧元而言,还不必像天竺统帅那样担心受到借出奴兵的贵族的责骂和支付赔偿的压力。 ????尽管求战的意识强烈,但是作为一员名将,萧元对于自所处的窘境也有着充分的自觉。所以他大造渡河的声势,派出一批骑兵举着火把在河岸上来回奔驰,人声鼎沸,一片喧嚣,仿佛大军马上就要强渡一般,弄得天竺人疲于应付,当最终明白是疲兵之计的时候,已经把马匹和大象都驱赶的非常劳累。而萧元和大部分军队都在营房中安然大睡,仅仅是派遣了侦察哨部署在沿河的各处。 ????不过这仅仅是萧元的第一步计划,在察觉到对手从这种对付夜间行动的紧张状态中松弛下来之后,他才开始了真正的军队调度。 ????在太平军同天竺人对峙的河河段,河岸边有一处像半岛似的岬角,河道在那里绕了一个大弯。在这个岬角上生长着各种树木,非常的茂密。对面的河中还有一个小岛,也是林木森森,从无人迹。而且这个岬角和对岸的小岛距离自己的大营大约有二十多里,不远也不近。 ????这种地形给予了萧元作战的灵感,他意识到这个岬角和对面的那个小岛都是繁密的树木,足以隐藏自己的渡河行动,绝对是天赐的好地段,于是断然决定将这里作为自己渡河的突破口。 ????这时,早些时候的部署无疑起了掩护作用:原先被派遣的侦察哨之间都部署在可以看见的距离,不论是从哪一个地点口传命令都容易听到,而且他们根据命令一直在原地点起篝火、喧闹不止,掩护了大军行动的声响。而此时对岸的敌人却自以为已经识破了对手的疲兵之计,没有在一开始引起足够的重视。 ????“听着,英浩!我委任你为副帅,统帅五万奴兵和七千白虎军留在大本营。如果天竺人离开营地攻击我时,或者我已经大获全胜、天竺人试图夺路逃跑时,你就渡河追击;如果天竺人只是分调一部分人前去攻击我,而留下一部分人守卫营地,并且还留下大象的时候,你就留在原地不动;如果天竺人调集了全部大象向我攻击,只有一部分军队驻守的时候,你可以视况全速渡河,牵制或者消灭对面的敌军!” ????萧元大胆的把军队副帅的职位交给了崔英浩,虽然论资历和经验,蒙亦璇等将领更为合适,而崔英浩则根本没有指挥过大部队作战,还仅仅是初出茅庐。但是萧元依然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他深信真正的雄鹰必须在困境中成长,对于崔英浩能力的看好,使他决定好好利用残酷的刀光剑影、血横飞的战场来锻炼这个战争的天才,促使其早成熟。 ????当然为了谨慎起见,萧元还是作了最可能详尽的指示,而崔英浩也明白这是自己的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同样非常虚心而又认真的聆听着心中敬慕的统帅的安排,然后不折不扣的执行。 ????接下来必需的战前准备是在营地里公开进行的,萧元召集了所有的将领,部署了任务。 ????他平静的对他们谈了自己的战略部署,没有以往那么激动人心的动员和鼓励,仅仅是号召他们去鼓励自己的部队:伍长鼓励自己的伍;卒长鼓励自己的中队;百户鼓励自己的卫;千户鼓励自己的营;校尉鼓励自己的团;都尉鼓励自己的师;统领鼓励自己的军。 ????“将士们,我不想用什么激昂的言词来激励大家。大家在过去的战争中都已经英勇的创造出许多光辉的战绩,这,就是最好的鼓励。 ????我们的作战不是争夺土地,也不是占领国家,而是为了保卫神州免遭侵略,是为了大夏的再次崛起和创造一个崭新的国度。为了佛门的纯洁,为了大夏的强大,为了男儿们在有生之年能够顶天立地而不是受人奴役,面对着后有追兵、前有拦截的危机,我们别无选择,唯有一战! ????所以我想用不着再去发表什么长篇的演说,来激励大家做出辉煌的战绩,这种英雄本色应该是大家所固有的。我宁愿对大家说:每个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要想到纪律;进军中需要安静时要做到鸦雀无声;需要欢呼时要喊得响亮;必要时更要发出惊天动地的杀声。每一个人都要机敏的服从命令;还要机敏的向部下传达。 ????每个人都要牢记、全军也同样要牢记,个人的疏忽会造成全军的危险,个人的努力也有助于全军的成功!” ????这段话成为了千古的经典,没有太多的华丽,但是却兼顾了血的大夏人、为了佛门而狂的高唐僧兵,以及寻求摆脱自受人奴役、做一个光荣的自由人而奋战的天竺奴兵,因而得到了全军的响应。 ????各级将领小声的向自己的部队传达了统帅的命令,每个人都感到了血的涌动。统帅平易近人的话语实实在在的点出了每一个人的利益所在,同时又切切实实的指导着士兵们如何进行战斗、军官如何指挥部队,这样的战前动员是以往从来没有一个将领曾去做过的,但是在萧元的口中说出来,又是如此的自然。 ????看见萧元这样满怀着信心去打败敌人,仿佛胜券已经握在了手中,忠心耿耿的白虎军当然毫无保留的信任着曾经带领自己屡屡创造战争奇迹的统帅,为了宗教而狂的高唐僧兵和那些还有些见风使舵的天竺奴兵,也暂时放下了对不利战局的顾虑,心中充满了必胜的信念。 ????作为战争的旁观者,辛格意识到他正处在一支难以战胜的军队中,主帅的足智多谋还在其次,更为重要的是他擅长最大限度的调动战士们的士气和英勇,让将士们心甘愿的效忠和卖命,这才是可怕的! ????锡克教最好不要成为这个人的敌人! ????这是辛格得出的结论。 ????至于辛辛娜狄则早已跃跃试的准备加入战斗,虽然她不喜欢这些侵入天竺的大夏人,不过对于压迫锡克教的阿育王朝更加厌恶,最重要的是她不自的希望自己能够伴随在那个可恶的大夏人边——尽管自己并不承认。 ????“我是要亲眼看着那个大夏强盗和阿育王朝的坏蛋同归于尽!” ????少女口中正式的理由是很冠冕堂皇的。以护花使者自诩的阿克拉自然别无选择的只好跟随其后。(记住本站网址,.,方便下次阅读) ?...?? 第一百五十五章 日河大战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天竺军队本来就不是以骑兵为主,这一次只调来了两万骑兵,波拉斯王公为了先行解决萧元那一边,所以把主要的骑兵和所有的象兵都调集到了那一头,天竺人部署在崔英浩这一边的只有五千骑兵。 而太平军这次西征,带来了清一色最精锐的骑兵部队,说是白虎军,其实里面有许多都是青龙军中最优秀的战士。 如今萧元特意留给了崔英浩七千白虎军,使得太平军的骑兵原本战力就在天竺人之上,再加上占据了兵力上的优势,所以在骑兵的对抗中很快就占尽了上风,将天竺骑兵杀得落花流水。 第一百五十五章 日河大战 当黎明艰难的从漆黑的夜幕中挤出一丝曙光的时候,萧元统帅着一万名白虎军将士、一万五千名高唐僧兵和两万名奴兵,朝那个岬角运动。 直到大军渡过了日河之后,大营中的天竺人方才醒悟到不对,匆匆的从四面调集好骑兵和象兵,在侧翼与萧元所率的军队展开平行移动,以防其突如其来的冲击或者被绕到自己的侧后翼,掩护后面从大营中跑步赶过来的步兵整顿好队形准备决战。 但是天竺人刚刚调动开,崔英浩也率所部依令行事,开始全速抢渡日河。 天竺人看到这种情形,被迫将骑兵改为双重队形,以数量较大、战斗力最强的那一部分面对萧元,另一部分则协助后面的步兵对付崔英浩的部队。这无疑把原先的阵势和盘算全部打乱了,天竺人中出现了一点混乱。 “将士们,跟我冲啊!” 萧元看到这个时机,恰恰抓住敌军骑兵向后转的时机,发动了向正面敌军的攻击。排成方阵的高唐僧兵和天竺的奴兵,开始在天方露白的时分伴随着震天的吼声冲了上去,后面督阵的则是身经百战的白虎军。 一时间措手不及的天竺人下意识的慌忙向自己的大象靠拢,好像是要寻找到一堵安全的避风墙似的。只是这却更加助长了太平军进攻的声势。 波拉斯见势不妙,立刻下令让象倌驱赶着大象前去狙击,这些战象在阿育王朝的扩张之旅中立下过汗马功劳,乃是天竺军不可战胜的神话的依靠,阿育王就是带领着这支军队纵横整个天竺半岛,建立了旷世伟业。 这次波拉斯带来了八千象兵,按照天竺的编制,每只战象配备两名射手、一名驾驭、两名护卫,所以战象一共有一千六百头之多。当这一千六百头战象迈动着它们笨重的身躯,在地动山摇的声响中前进时,让整个天竺军都稳定了下来。 他们开始为自己被兵力处于劣势的敌人吓倒而羞愧,更对象兵的战无不胜而信念坚定,原先动摇的战线重新稳定了下来,士兵们开始了战斗。 太平军的将士也不甘示弱,奋勇向前、迎击大象。他们向大象身边聚拢,纷纷枪挑箭射,还燃放浓烟,阻止大象的冲击,放缓大象的脚步,于是战争就以这种过去任何战役都没有见过的形式进行着。 就在此时,崔英浩的军队乘着天竺军主力杀向萧元的时候,拼力强渡过了日河,在对岸排开了阵形。 在他面前的主要是天竺的奴兵,以及一些匆忙赶过来的骑兵,战斗力并不是很强。 但是这时候情况突然出现了变化,面对着敌军人数上的巨大优势,太平军中的那些奴兵开始慌乱起来,这些家伙多数是刚刚俘掳过来的,眼见得自己这一边处于绝对劣势,立刻见风使舵,成群的向天竺人的阵营跑去。 “耶律留铂,你率领一营骑兵跟在这些逃兵后面,向敌军射箭,同时斩杀后退者!” 虽然第一次单独担任统帅,但崔英浩一点都没有显露出慌张,他沉着的命令其他的部队也跟着挺进,让吉牙思、哥里等忠诚的奴兵将领统率着部队冲杀在最前面——这些将领因为从萧元那里得到了自由和富贵,而一旦战败天竺人最多也不过是饶他们一命,却又得重新去过那种暗无天日的生活,所以战斗起来勇敢程度一点都不逊于正规的太平军。他们的以身作则,进一步激励了尚未叛逃的奴兵,使他们暂时留在了太平军的阵营,跟随着各自部队的将领前进。 与此同时,从河对岸拉来的那几门大炮也开始喷发出愤怒的火焰,倾泻在天竺人密集的人群中。 那些叛逃的奴兵得到的则是天竺人枪林箭海的攻击。 天竺人看到太平军骑兵和其他奴兵的攻击,误以为这些逃过来的家伙是太平军进攻的先头部队,所以毫不留情的展开厮杀,而那些奴兵的后面则是耶律留铂统率的骑兵,他们一边向远处的敌军射箭,一边无情的斩杀试图后退的奴兵,使得倒楣的变节者深陷绝境,不得不拿起武器向前冲杀,力图在刀光剑影中寻找自己的活路。 尽管如此,那些奴兵毕竟不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劲旅,面对着拥有绝对优势的敌人,很快就显示出了败退的痕迹,大批大批的奴兵在对方的刀山枪林中倒下,鲜血在阵营中飞溅。无论是吉牙思等勇士声嘶力竭的激励,还是身后督战队的大刀,仿佛都无法扭转败局。天竺人的步兵开始了步步进*,好像不可阻挡。 幸好对方也大多都是些奴兵,剩余那些招募来的步兵,也是匆忙间结合起来的,在天竺关起门来打仗也就罢了,同当今天下真正的军队比起来还有很大的一段距离,所以一时间也无法完全击溃太平军。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天竺人骑兵不足的弱点显露了出来。 天竺军队本来就不是以骑兵为主,这一次只调来了两万骑兵,波拉斯王公为了先行解决萧元那一边,所以把主要的骑兵和所有的象兵都调集到了那一头,天竺人部署在崔英浩这一边的只有五千骑兵。而太平军这次西征,带来了清一色最精锐的骑兵部队,说是白虎军,其实里面有许多都是青龙军中最优秀的战士。如今萧元特意留给了崔英浩七千白虎军,使得太平军的骑兵原本战力就在天竺人之上,再加上占据了兵力上的优势,所以在骑兵的对抗中很快就占尽了上风,将天竺骑兵杀得落花流水。 呼啸来去的马上健儿,掌控了对侧翼的主导权,有力的支援着奴兵和僧兵的作战,在战场上纵横驰骋。这个时候,天色已经转亮,更显出骑兵奔腾的气势,不断冲击着天竺人步兵方阵,造成对手士气的溃散和阵形的混乱,从而弥补了自身兵力的不足,而另一方面,对阵的天竺人大多都是各郡临时拼凑起来的部队和用于消耗的奴兵,缺乏默契的配合,虽然依仗人多支撑着战局,但是反而显得有些不利。 当然,决定胜负的依然是萧元那一边。这里是双方主力的决战,波拉斯把手中的王牌:八千象兵、一万五千骑兵和五万久经沙场的戍边部队都投入到了这一边,因而使得萧元所承受的压力非常大。 天竺人把象兵放在了前面,虽然纵横无敌、所向披靡,一上来就给予太平军重大的杀伤,但由于是匆忙上阵,所以无法发挥象兵惊人的冲击力,使得太平军的步兵虽然被冲得有些混乱,但是却还没有到全军溃败的程度。 事实上配合着机动的骑兵,太平军的步兵方阵采取了“敌进我退、敌退我进”的战术,不断的诱杀冲得太急、孤军陷入阵中的大象,对于其他大象则以浓烟和弓箭来阻挠,迫使天竺人不得不放缓象兵进攻的步伐,以避免这些珍贵的战象在这场他们看来赢定了的战争中受到太大的伤亡。毕竟一头战象从诞生到训练,所花费的费用将是一匹战马的五到七倍。 由于象兵无法采取奔跑冲击的方式,促使了后面跟上来数量庞大的天竺步兵,很快就只好在大象的附近与太平军的步兵开始混战起来,无法形成全军有序的进攻,从而导致了天竺人虽然占据了绝对的优势,逐步把太平军向后迫退,却始终无法取得战场上压倒性的胜利,战场也变成了两军步兵的对阵。 就在正面战斗持续部下的情况下,萧元却始终保持着镇静,早在决战之前,他就以敏锐的军事眼光,看到了这场战争真正决定性的关键还是在于骑兵的对决,相对而言他更为关注的是侧翼的骑兵对决。 因为此时,那些天竺骑兵眼见得正面的战场已经成为了步兵的对抗,一时间无法结束,而自己也插不上手,于是就绕到了侧翼,企图冲击太平军的左翼乃至后方。 在萧元的点头示意之下,蒙亦璇银枪一挑,当先冲杀了出去。早就在神州名动天下的“银枪铁面玉罗剎”在军队中有着不可战胜的神话,她的身先士卒更是极大的激发了白虎军的斗志,一方面是名将风采对于士气的调动,另一方面是哪个男人也不愿意背负“躲在女人背后的懦夫”的骂名,所以不管怕与不怕,都纷纷跟着蒙亦璇冲了上去。 就连那生着病、刚刚才有好转的袁沛也蠢蠢欲动,只是很倒霉,他被萧元拦住了,只好哭丧着脸看着眼前的战斗。 虽然人数比天竺少,但是在同强大的北狄人的对抗中成长起来的太平军,无论个人的战斗力还是战斗经验都远远强于天竺人,更何况领头的还是让北狄披甲骑兵都闻之色变的蒙亦璇。 只见她一马当先的冲入了敌阵,仅仅几个照面,就狂风扫落叶一般的打开了缺口。 白袍在战阵中起伏,很快就被鲜血染红;红缨在刀山枪海中飘舞,绽开了死亡的绚丽;阴森的面具毫无表情,仿佛恶魔一般在嗤笑着人类的脆弱;银枪犹如蛟龙出海,几乎没有一个敌人是她的一合之敌。 紧随其后的太平军也不甘示弱,挥舞着刀枪无情的攻向胆颤心惊的对手。 站在后方萧元身边的锡克教徒不由目瞪口呆,实在无法置信眼前的所见,唯有双手抚在胸前,口中不停的蠕动,不知道在喃喃自语着什么。 他们也曾是战场上英勇的战士,也曾经面对过无数次的生死存亡,但是也从没看见过居然有如此勇猛的将领,实在无法把这个原本娇柔可爱的女孩,同眼前凶神恶煞的战士联系起来,而偏偏这样勇猛的战士,还如此顺从的听命于自己身边莫测高深的大夏年轻人,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从而在脑海中产生了强烈的最好不要与太平军对抗的念头,这也算是萧元一个意外的收获。 骑兵的对抗很快就完结了,败退的天竺人自然而然的朝大象那里退去,一方面是战象始终给予了他们根深蒂固的安全感,另一方面防御力强大的大象,也确实能够有效的抵御骑兵的冲击。 波拉斯一点都没有以眼前骑兵战的不利为念,在他看来,兵力上的优势,使他完全可以通过慢慢的消耗来抽干太平军的鲜血,而在步兵获胜之后,庞大的象兵足以最终解决那些大夏的骑兵。 可惜萧元并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 这个时候太平军的骑兵已经自发的集中在了一起——这样的集中倒不是由于什么命令,而是战斗过程的本身把他们*在了一起。没有了对方骑兵的牵制,在蒙亦璇的带领下,整个战场成了随意驰骋的猎场。他们无论冲到哪里,都是先给予天竺人大量的杀伤,然后才撤退。 这个时候,萧元方才露出了笑容,淡淡的对袁沛说道:“月有圆缺、事无完美,天竺人最引以为豪的象兵,其实也完全可以成为束缚他们自身最大障碍。” 就在袁沛低头若有所思、辛辛娜狄撅嘴不服的时候,战场上发生了重大的变化:由于天竺人朝大象靠拢的自然反应,使得庞大而笨拙的象兵逐渐的被挤到了一个很狭窄的范围,而且受到浓烟的熏烤和箭矢的袭击,变得有些狂躁和失去控制,从而朝四面乱窜,胡冲乱撞、践踏破坏,把自己军队和太平军都冲击得七零八落,不管是敌是友,都受害不小。 因此被压在了大象四周狭窄地带的天竺骑兵,开始感受到了什么叫噩梦。 他们受到太平军骑兵和大象的两面冲击,损伤惨重。 同时,很多大象和象倌也在混战中被打死打伤。 有些大象由于厌烦这种被人控制的感觉,在失去象倌的驾驭后,便开始在这场混战中不再躲藏,也许是闻到了血腥味的关系,如同发了情一般不停的左冲右突、不留余力。 在这样的正面战斗中,太平军虽然也被冲击的损失不小,但是由于有着足够的回旋余地,完全可以视情况决定是否进行攻击:大象冲来,他们就退;大象一逃,他们就追,一路上还不断的用弓箭来射杀那些象兵。 而天竺军队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当大象精疲力竭的时候,他们就不敢再猛冲直撞,而是一边吼叫着一边跟随着大象的步伐慢慢后撤,由于他们只能夹在大象之间前进后退,所以受到大象的伤害更大。 萧元拔出了腰中宝剑,亲自率领骑兵把这一大帮大象、战马和士兵团团的围住,同时向步兵发出信号,让他们用盾牌连接起来尽量互相靠拢,形成极其密集的队形,整个方阵一起前进,只留下一条很狭窄的通道,让天竺人自相残杀着夺路而逃。 失去斗志的天竺军队开始了亡命之旅,许多人不是被大象踏伤踏死,就是在逃命的时候被视为障碍而遭到友军的残害,还有一部分人吓得跳入了日河。 萧元也不急,只是把军队缓慢的推进,以气势压倒其实还是占据兵力优势的对手,迫使大批大批的天竺人举手投降,只有少数的幸运者簇拥着自己的统帅逃了出去。 崔英浩那一边的天竺人同样被太平军死死缠住,如今见势不妙也无心再战,纷纷后撤,崔英浩虽然尾随追击扩大了战果,终究由于兵力的不足,无法加以全歼,战争就这样很快在日出的时候结束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大战之后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对于这样的态度,萧元早在意料之中,他也并没有挽留,虽然敏锐的政治直觉,使他预感到这些锡克教徒很有可能会对他日后的扩展起到很大的帮助,但是既然目前他还没有实力利用这股力量,那就让这把宝剑暂时在剑鞘中安睡也未尝不可,所以他也是很彬彬有礼的说道:“请代在下向贵教的古鲁长老问候,虽然我们之间有着不同的信仰,也可能还存在一些误会,但是相信对抗阿育王朝的暴政和解放天竺百姓的责任,终有一天会使我们成为亲密无间的合作伙伴,希望让我们一起为这一天的到来而祈祷!” 第一百五十六章 大战之后 战后的战场是凄凉的,这一战十万太平军打败了二十万天竺人,阿育王朝的八千象兵和两万骑兵几乎全军覆没,约六万多奴兵和三万天竺步兵投降。 太平军也损失了七千多白虎军将士、近万名高唐僧兵和三万多奴兵,尤其是白虎军的重大损失让萧元感到悲哀,这些英勇的将士是他最忠诚的追随者,也是他建立功业的强力支柱,这样的损失是绝对无法用物质予以弥补的。 空荡的战场上到处都是垂死者的呻吟,无主的战马不时悲哀的嘶鸣,因为精疲力竭而安静下来的大象蜷缩在地上,任由身上的伤口流出汩汩的鲜血,象鼻偶尔的挥动两下,或者搧一搧硕大的象耳,静静的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信教的奴兵开始将死者聚集起来,准备传统的火葬,他们先是将战友的尸体用“圣河”的水洗净双脚,以便日河女神的接灵,然后将尸体抬到临时搭建的简易河坛,绕河坛三圈后把尸体安置在木柴上,接着点起了熊熊的烈火以燃烧尸体,最后将残余的骨头敲碎,连同骨灰洒向河水之中,让河水冲走死者生前的一切罪孽。 高唐僧兵和白虎军的战士也有样学样,将自己战友的尸体如法炮制,一来是入乡随俗,二来也是为了避免战友的尸体被野兽啃咬或者被仇恨的天竺人摧残。 萧元只是默默的伫立在河边,看着战士们的忙碌,一言不发。 相对于只需要听从命令、奋勇杀敌的将士,身为统帅的萧元无疑责任更为重大。 当初说要直*天竺城、俘掳天竺第一美女金姬,不过是一句大话以及为了鼓舞士气,即使大获全胜之后,萧元依然保持着清醒的头脑意识到眼前的局势十分的不利:阿育王一定会调集所有的兵力保卫自己的都城,因为这意味着王朝权力的巩固与否,同时原先在南面堵截自己的天竺军队,也随时都会出现在自己的后方,这场战争才刚刚打响,天竺越来越多的精锐部队很快就会在这里集结起来,自己这一支军队处境依然险恶。 “萧侯大人,谢谢您的救命之恩,作为一名战士,我对于您的伟大战绩感到钦佩,但是作为一名锡克教徒,故乡在时刻召唤我,所以我们只好向您告辞,希望日后依然能够在友好的环境中与您见面!” 这个时候,辛格代表着那些锡克教徒前来告辞,他们将要回到自己的根据地——旁遮普邦,在此之前,萧元如同羚羊挂角、了无痕迹般的战争艺术和太平军英勇奋战的气概,让这些质朴的、崇拜英雄的战士大开眼界,从而也产生了对这位东方统帅的敬畏。因而在言语举止间都表露出了尊敬。 但是另一方面,他们显然依旧把萧元当作侵略者,因此同时保持了不卑不亢的礼节,只有辛辛辛娜狄狄似乎有些不舍。 对于这样的态度,萧元早在意料之中,他也并没有挽留,虽然敏锐的政治直觉,使他预感到这些锡克教徒很有可能会对他日后的扩展起到很大的帮助,但是既然目前他还没有实力利用这股力量,那就让这把宝剑暂时在剑鞘中安睡也未尝不可,所以他也是很彬彬有礼的说道:“请代在下向贵教的古鲁长老问候,虽然我们之间有着不同的信仰,也可能还存在一些误会,但是相信对抗阿育王朝的暴政和解放天竺百姓的责任,终有一天会使我们成为亲密无间的合作伙伴,希望让我们一起为这一天的到来而祈祷!” 说完之后,萧元故意不去理睬眼神中透着些许幽怨的辛辛娜狄,和辛格拥抱道别,派李鲲送给他们一些粮食和武器,就把他们打发上路了。 “准备好了吗?” 当辛格刚刚上路,萧元立刻收起了笑脸,眼神也转为犀利,向身后的崔英浩询问道。 “全凭萧侯吩咐!”崔英浩不动声色的说道,面部丝毫不见一点表情。 萧元叹了一口,仰头向天呆望了一会,方才说道:“这件事情不要让小璇知道!” “什么事情不让我知道啊?” 正在此时,蒙亦璇一身戎装的策马过来,嘟着小嘴不高兴的问道。 “哈哈,没什么!本来是想晚上把这串翡翠项链送给你的,没想到被你听见了,你这个小丫头耳朵倒是尖!” 萧元面不改色的笑着说道,看见蒙亦璇顿时两眼发亮,爱不释手的把玩起自己从天竺人那里缴获来的战利品,把其他事情都放在了一边,不由摇头苦笑:女人还真是爱好发光的动物。 这串项链萧元本来是准备回去送给崔英秀的,不过现在改送给可爱的小妹妹倒也不吃亏,当下拍了拍兴致勃勃的蒙亦璇,说道:“可以出发了吗,蒙将军?” “啊,军队都集结好了!”蒙亦璇这才如梦初醒,喜孜孜的把项链放入了怀中回答道。 “好,我和小璇先回居萨罗城,逸如你快点赶来!” 萧元不动声色的跃上战马,淡淡的向崔英浩看了一眼,然后和蒙亦璇策马而去。 崔英浩等萧元走远了之后,也同样长叹了一声,紧接着面色严肃的示意吉牙思执行萧元交给他的秘密任务。 三万解除了武装的天竺步兵被驱赶到了空地,在他们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随着一声令下,准备好了太平军弓箭手就开始发射出密集的箭矢,死亡的阴影开始笼罩在倒楣的俘虏头上,四周犹如林海的长枪队严阵以待,毫不留情的捅破妄图逃跑的身躯。 大批的天竺人在箭雨中倒了下来,部分勇敢者在妄图冲破太平军包围的时候被士兵乱枪捅死,剩余的人们开始跪倒在地上祈祷他们的神灵湿婆神,但是即使这位传说中的最高神灵也无助于阻挠死神的降临。 一时间,痛哭声,惨叫声,嚎叫声响彻云霄,老天也仿佛不忍目睹这一人间惨剧的发生,而偷偷的扯上一片云彩,来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崔英浩有些于心不忍的别过头去,却看见吉牙思的双眸中正闪耀着残忍的光芒。 这也难怪,这千百年来,天竺的贱民和奴隶世代承受着非人的折磨,日积月累下来的仇恨与愤怒,一旦爆发又岂是理智所能阻挡,所以执行这次行动的,除了崔英浩率领一部分大夏将士留下来监督外,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是由那些奴兵来完成的。 这对于萧元来说也是不得已的选择:身处异地,又是孤军深入,这些根本不可能合作的天竺人留在军营中,既妨碍了行动,又浪费宝贵的粮食,同时也不可能把他们放回去,成为敌人下次作战的生力军,唯一的办法就是处死。 而且这样做法,还有一个很大的作用,就是断绝了那些奴兵的退路,今天的战斗表明,这些家伙中的很大一部分人,忠诚心是十分值得怀疑的。但是如今则不同了,稍有头脑的人都可以想象到,经过这件事情之后,愤怒的天竺人将再也不可能接纳太平军的叛逃者,那些心存侥幸的奴兵将被迫绑在了太平军的战车上,要想生存的唯一办法就是拼死作战。 当然,萧元还是充分考虑到部下的感受,所以把单纯的蒙亦璇先带回了居萨罗城,至于留下崔英浩,一方面是出于信任,一方面也是为了考验他的忠诚和培植他作为一名统帅的决断。 而被委以重任的少年也十分清楚统帅的心意,事实上他也明白这是最好的方案,所以尽管心中不忍,但还是不折不扣的监督执行。 不过他很快发现自己的监督似乎有些不必要,身为执行者的吉牙思显然十分乐意完成这项命令,而且表现得十分积极。 他无情的*迫那些在今天早上的战役中被俘掳,而刚刚加入太平军的奴兵进行了这场杀戮,然后用很明了的语言,向那些脸色兀自发白的奴兵,阐述了他们这一行动会引起阿育王朝什么样的反应,以及因而会给他们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影响。最后,他骑着战马,带领着士兵逐个检查那些死者,坚决的给那些侥幸剩下一口气的人补上一刀。 在他内心深处而言,他很感激萧元给了自己这样的机会,可以如此痛快淋漓的向那些杀害自己父母、迫使自己兄弟经历生不如死的悲惨生活的凶手,挥动复仇的利刃,因而他整个人都沉浸在复仇的痛快和亢奋之中,甚至尸体都不肯放过,直到脸色变得阴沉的崔英浩强行中止了他已经有些变态的复仇,把队伍带回了居萨罗城。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举棋不定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举棋不定 当萧元回到居萨罗城的时候,已经是接近中午了,日河大战的结果早就传来,对于太平军来说是大捷,对于天竺人则是一场大败,因而城中的居民都非常漠然的注视着去而复返的太平军,虽然不敢反抗,当然也不会跑出来热烈欢呼。 所以整个居萨罗城完全的死气沉沉,只有木然的百姓埋头干着自己的活,太平军的将士则进进出出,搬运战利品、安置伤员,双方各行其事。 身为战胜者的萧元虽然表面上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其实却心情郁闷,这一仗虽然大败阿育王朝的二十万大军,但是自己军中的擎天支柱——白虎军可以说是损失惨重,而战斗力不高、但是还算忠诚的高唐僧兵也死伤累累,至于俘获的那大批天竺奴兵,萧元压根就没对他们寄予厚望,只不过是人多一点而已,但天晓得什么时候会临阵倒戈,这种严峻的形势使得萧元在获胜之后反而有些进退两难。 “大哥,你是在忧心下一步怎么走?” 一旁的蒙亦璇也感受到了萧元的苦恼,虽然在许多方面她是一个不通世事的小女孩,但是在军事战略上却是有着非凡的见识,即便是萧元对此也是赞叹不已,所以,萧元听了蒙亦璇的话之后,苦笑一声,并没有对她掩饰。 事实上不同于日河决战之前,如果当时不击退波拉斯王公的大军,就很有可能会遭遇腹背受敌的情况,到那个时候太平军就不得不背水一战、死里求生了,这不是萧元希望看到的。 而如今太平军虽处于进退皆可的境地,但同时也面临着进退两难的窘境。 如果继续西进,虽然有难得的机会携目前大胜之威直捣黄龙,然而这也会离太平军的主力越来越远,孤军深入那可是犯了兵家大忌。 而且在阿育王朝的首都天竺城,整个王朝最精锐的禁军早就严阵以待,这十万禁军包括了两万象兵、三万骑兵和五万步兵,战斗力为整个王朝之最,而其他各郡县的军队也很快就会纷至沓来,以太平军现有的实力根本无法有所作为。 然而放弃西进,虽然可以实现同太平军主力会师的目的,但是在这样人地生疏的环境之中,那些伤兵势必只能弃之不顾,这样无疑会影响军中的士气;还极有可能遭到阿育王朝东面追击军团的伏击,风险也同样很大;而且这样做更将错失了这一次趁目前天竺人大败、王都相对空虚的机会直捣黄龙,从而迅速解决天竺问题的良机。 按捺住心中的不安与犹豫,萧元冷静的命令拓跋成、耶律留铂各率一队骑兵分别向西和向东侦察,留意敌军的情况,同时命令金良镛负责清点军队的辎重,安顿伤兵,做好行军转战的准备。 一切交代好以后,萧元一身疲惫的回到原先居萨罗城的城主府,倒头大睡,毕竟连续的指挥作战消耗了很大的心智,在等崔英浩回来的时间里,他准备暂时放下一切,好好的休息一下。 “混蛋,让我进去!” “不行!” 没想到萧元刚刚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却听见门外响起了争执声,然后是兵器相交的撞击声,一下子打断了自己的美梦。 萧元原本就沉闷的心情更为恼怒,愤愤的爬起来,一边向门口走去,一边骂道:“吵什么吵?这么闹!” 走出门口却不由一楞,气鼓鼓的对峙两边的不是别人,正是蒙亦璇和早上离开的辛辛娜狄。只见两个女孩一个持剑,一个持枪,凤目含威,气势汹汹。 由于蒙亦璇是众所周知萧元宠爱的妹妹和得意的大将,而辛辛娜狄则因为萧元的几次开玩笑,以至于在别人眼中似乎两人关系暧昧,所以周围的卫士只好傻傻的站着,不知道如何是好。 萧元也有些头疼,白痴都知道当两个女人发威的时候,男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远远地躲到一边去,可自己偏偏是骂骂咧咧的主动跑出来的,早早的暴露了目标,现在看来,真是失策。 萧元暗叫一声不好,正想办法装作没看见而准备溜之大吉的时候,一边的辛辛娜狄已经大叫了起来:“萧元,你这个恶魔,你怎么能够把这么多投降的士兵全部处死呢?” 说着,双眼通红,死死的盯着萧元,仿佛要用眼神来杀死对方似的。 萧元心叫了一声倒楣,天知道这个女孩怎么又会半路折返,一定是路上看见了崔英浩执行自己的命令,这才生出了事端。想到这,萧元镇定了一下心神,表面上装得很无辜的说道:“有这样的事情吗?萧某并不知晓呀?” “哼,你会不知道?没你的命令,你的部下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辛辛娜狄看见萧元一脸坦然的样子,有些犹豫,但马上又想起刚才自己所看见的那一幕惨像,顿时怒气再次从心底燃起。 “启禀萧侯,刚才那些俘掳的天竺士兵妄图造反,末将和吉牙思将军不得不采取果断行动。由于情势紧急,未能来得及请示萧侯,还望萧侯见谅!” 正在此时,崔英浩和吉牙思走了进来跪下奏报道。 “聪明!”萧元不由得暗赞了一声崔英浩,表面上却佯怒道:“混帐,谁让你把那些人全部处死了?咹?来人呀,把他们都押下去,容后严惩!” 说完,萧元转身叹了口气,对辛辛娜狄说道:“这件事情是萧某管教不严所致,不过事出有因,还请辛辛娜狄小姐理解!” “事出有因,事出有因就可以屠杀无辜的性命吗?你还有没有人性啊?” 辛辛娜狄依然激动万分。 “够了!”萧元也有些恼怒,沉下了脸。 这些时日他权势日重,一呼百应,对于现在这样被人教训很不习惯,何况处死那些降卒也是出于一些必要的战略考虑。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这样的做法也不是萧元的首创,就算是天竺人自己的英雄阿育王,也曾经在攻取了奥里萨之后,对于自己的同胞尚且俘掳十五万人为奴,并屠杀了十万人,这里面还没有计算那些因为战争而死亡的无辜百姓。 事实上这种处死降卒的做法,目的不外是要震慑敌人、削弱敌人、保存自己、切断退路。 为了赢得战争,古往今来,无论是东大陆还是西大陆,不少被讴歌的君王都曾经如此做过,倒不是生性残忍、或者一味嗜杀,而是完全从利益和权谋的角度考虑。 萧元这样的做法对天竺人来说,自然是十分残忍。 但换一个角度,又何尝不是在最大限度内争取胜利、保存那些跟随自己的士兵的生命呢? 战争中是不允许对敌人仁慈的,否则恐怕就是对自己人的最大残忍了。 所以如果被指责为无情也就罢了,如今却被辛辛娜狄指责自己没有人性,萧元的内心是十分不能认同的。 “好!那么现在萧侯爷是不是也准备杀了我这个胆敢冒犯萧侯虎威的天竺女子?” 辛辛娜狄没想到萧元一点都没有惭愧的意思,不由气得满脸通红,愤怒的说道,泪珠却不争气的挂在眼眶中,只是好强的个性使她强忍着没有落下来。 萧元见到这样的情形,心中一软,眼前丽人那种好强、执拗的样子,像足了远在大夏的崔英秀。 使他原本的杀意顿时消散掉了,淡淡的说道:“太平军的宝剑永远指向敌人,不管你怎么想,我始终都把你当作我的朋友,现在你可以走了!” 楞了一楞,辛辛娜狄方才生硬的说道:“真是多谢萧侯的宽大了!”说着,转身离去。只是刚刚消失在门口之后,那动人的声音却再次传来:“阿育王准备御驾亲征,并且征调了四周各郡县的军队勤王,你自祈多福!” 萧元叹了一口气,看来辛辛娜狄是特意为自己送来这道消息才返回的。锡克教毕竟是地头蛇,虽然根据地在西面的旁遮普邦,但是情报网络遍布整个天竺半岛,消息自然比人地生疏的太平军灵通。 另一方面从中也可以看出伊人的情意不言自喻,可惜阴差阳错之间,却让两人恐怕这一生都无法再继续曾经的可能了。 让崔英浩等人退下之后,返身之间却发现蒙亦璇也在怔怔的出神,不由心中一急,刚刚失去一个让自己喜欢的红粉,萧元可不愿意再失去这样可爱的妹妹,当下急忙抓住蒙亦璇的小手,真挚的说道:“小璇,你也认为我这样做不可原谅吗?” “不是,大哥!”蒙亦璇看见萧元惶急的样子,连忙说道:“我知道大哥不让我知道,是不想让小璇卷入这么残酷的事情中去。虽然小璇并不同意大哥的做法,如果知道的话也一定会前来阻止,但是小璇很理解大哥这样做是出于无奈,毕竟我们的形势太险恶了!小璇只是觉得辛辛娜狄姐姐其实很可怜,原本她把大哥当作了英雄,但是现在她却无法理解大哥的做法,一定很伤心!” 萧元心中一宽,情绪不由略略松懈一些,叹了口气说道:“这也没办法,毕竟她是天竺人,我们有着各自不同的立场!不过大哥宁可失去一切,也不愿意小璇不理大哥哦!”由于心情稍稍好一些,萧元忍不住打趣道。 从某种程度倒也是真心话。 这段时间以来蒙亦璇为萧元立下了汗马功劳,而萧元也真心的把小璇当作了自己的亲妹妹一样疼爱,对于这样一个精通韬略、武艺高强,又是如此天真可爱、忠心耿耿的小姑娘,萧元是要有多疼爱就有多疼爱,而辛辛娜狄不过是被萧元当作了思念中的崔英秀的替身,两者根本无法同日而语。 只是一向精明的萧元却没有发觉,蒙亦璇的眼神在闪过一丝喜悦的同时,秀美的娇容却攀上了阵阵红晕。 第一百五十八章 会师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第一百五十八章 会师 “启禀萧侯,东南方向出现阿育王朝的军队!” “什么!” 就在萧元举棋不定的时候,探马传来了阿育王朝追击军团的敌 ,没有料想到敌人会如此快出现的萧元,不由得大吃了一惊。 匆匆登上城楼的萧元很快发觉更加不可思议的事 ,远方滚滚而来的敌军根本不像是正规的军团,反而有点像游兵散勇。 登高远眺之下,只见乱哄哄一团又一团,人数倒是很多,但是根本不成队列,如果此时派出骑兵冲击的话,一定可以取得硕大的战果。所以认识到这一点的太平军将领纷纷请战。 难道是 敌之计? 为太平军的最高统帅,萧元想得更多,反而变得很谨慎。 虽然天竺人的战斗力远远不如正规的太平军,但毕竟也是打了几十年战争的部队,在整个天竺半岛关门称王、显赫一时,不可能在行军中连象样的阵列都不摆出来,阿育王再不成器,也不可能任命这样丝毫不懂打仗的将领统率军队,否则他早就亡国了。 “会不会是无病将军击败了天竺人??”崔英浩说着说着,声音突然变小了。这种可能 应该是微乎其微,毕竟无病必须首先解决了入侵尼、锡、丹三国的阿育王朝远征军,然后才能踏足天竺;萧元虽然不知道天竺的追击军团有多少兵马,但是应该不会少于十万,无病基本上不可能有足够的骑兵赶上这支部队,并且将其击溃。 想了好一会儿,萧元终于下令道:“拓跋成、耶律留铂、褚频,你们各率三千兵马迂回侧击,记住不要恋战,也不要孤军深入,如果发现不对立刻撤退。哥里,你率领两万奴兵出城拦截,可以留一些空档让部分天竺人过去,尽量实施掩杀,不要硬拼;崔英浩、吉牙思,你们率领所部五万兵马立即战斗戒备,随时接应。其余人马随我守城!” 很快,战斗在居萨罗城下爆发了。 拓跋成、耶律留铂和褚频,这些在西征的战斗中锻炼出来的太平军年轻将领们,可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虽然战场上的经验和火候都逊于那些久经战阵的老将,但是勇敢无畏、积极进取的优点使他们更加具备斗志和勇气,在萧元有意无意的放手下,成长得非常快,虽然还不至于独当一面,但已经算是很优秀的军官了。 如今,这些少年犹如下山的猛虎,纵横驰骋在沙场之上,金戈铁马、奔腾涌动,仿佛三支利刃狠狠的插入了敌军的阵营。原本就松散的天竺人,一时间被杀得人仰马翻、四处溃散,鲜血在空旷的战场上飞洒,尸体成片的倒下。惊惶失措的敌人被迫抱头鼠窜,却很不幸的遇到了哥里的拦截。 吉牙思的弟弟哥里,虽然只有十多岁,却一直受到兄长的濡染,勇敢而果断,这些天跟随兄长加入了太平军,一直活跃在战斗的最前列,也是屡建战功。 这位未来哥鲁王朝的缔造者,现在已经是太平军奴兵的高级将领了,只见他非常沉着的带领军队排成整齐的队列迎击,自己则处于军队的右方最前列,鼓舞着士气。 慌不择路的天竺人显然无心恋战,纷纷朝太平军故意留下的空隙处逃窜,甚至出现了自相残杀的丑剧,以至于哥里可以非常轻松的进行掩杀,取得了辉煌的战果。成批的尸体在方阵的四周倒下,大批的武器和辎重被杂乱的丢弃在空地之上,破残的军旗悲伤的躺卧在战场之上,失去了以往的荣誉和象征,唯有任人践踏。 发觉对手绝对是溃退的萧元,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本着落水狗不打白不打的原则,萧元还是立即放出了早就手痒的崔英浩和吉牙思。五万大军的投入对于溃散的天竺人而言毫无疑问是催命的魔符,他们唯一的反应就是更加的惊惶失措和溃不成军,四处逃窜、争先恐后,聪明一点的干脆自暴自弃的跪地乞降。 “好妹子,好姐姐,拓跋姑 ,让我出战吧!” 在太平军中唯一不开心的就是袁沛了,好死不死的在关键时刻生病,结果被萧元勒令不准出战,还派遣了自己命中的克星拓跋蔚看守自己,以至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战友们建功立业,取得一个又一个的大捷,让生 好强的袁沛急得双脚直跳,眼睛早就通红通红的,仿佛是西大陆传说中的吸血伯爵。 “不行!” 毫无商量余地的话语出自 边的拓跋蔚,拓跋大小姐奉了萧元的命令,看守着满脑子想上战场的袁沛,可以说非常的尽忠职守。 冷眼旁观这一幕闹剧的萧元心里有些好笑,真的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平 里很机灵的袁沛碰到了这么一个小丫头,一下子就变成大苯牛了,说又说不得,打又打不得,只好干干的憋在那里,要多有趣有多有趣。看来自己的这个人事安排还是蛮不错的,总算摆脱了这个小家伙要求上战场的死缠硬磨。 蒙亦璇也是非常顽皮的吐了吐舌头,她可不像袁沛那样喜欢沙场,对她而言只要守护在兄长萧元 边就已经足够了——这既是她自己的心愿,也是所崇拜的姐姐崔英秀临行前的嘱托。 所以看见袁沛心急火燎的好玩样子,不由得童心大发,先是朝坚持原则的拓跋蔚眨了眨眼睛、竖了竖大拇指以示支持,然后又向倒楣的被监护者扮了一个可 的鬼脸,却把未来轩辕帝国三巨头之一的袁沛大元帅气得半死不活,唯有苦着脸观看战友们大展神威。 这个时候,战场上发生了变化,在后面赶来的天竺人刚刚在军官的驱使下,摆出阵形想要强行突破,而就在这时,只见更远处突然扬起了风沙。 “不好了,大夏人追来了!” 天竺人惊慌的叫声迅速传遍了整个战场,原先想停下来决战的天竺军队此时也毫无斗志。就这样,一支六、七万人的大军毫无组织、更加溃散,而远处飘来的太平军军旗则不 让萧元等人在惊愕之余,大感振奋。 “陆先生和无病将军好厉害啊!” 袁沛和蒙亦璇都是面面相觑,不同于其他一般将领,他们都清楚萧元的部署,按正常的 况计算,无病根本不可能在这段时间里,击败入侵的天竺人,然后调动足够的骑兵追击已经先行出发、妄图攻击萧元的天竺东南军团。 这一 况,让一向在战场上用兵如神的萧元也出现了短暂的惊讶。 但是很快就回过神来,立即下令全军一改先前以保存实力为主的侧翼掩杀,转为 图全歼敌军的围追堵截。 听到城中转令的号鼓声,太平军迅速改变了战术,一队队的兵马开始纵横穿插,将天竺人分割成了好几块,然后一边慢慢的吞噬小块的天竺军队,一边像驱赶牲口一般将天竺人*到了绝地,迫使他们投降。 这种从北狄人那里偷学来的战术,运用在天竺军队这边,实在是太管用了。事实证明这些关起门来打仗的无敌军队,同世界强国的劲旅相比较,的确是还有很大的一段距离,尤其是在如今军心动摇、毫无斗志的 况下,太平军几乎没有花费多大的力气,就解决了战斗。 是役,斩杀了一万余人,俘掳了四万三千名天竺士兵,武器辎重俘获无数,更有七名将军和两名王公成为了阶下之囚。 更令人欢欣鼓舞的是,太平军赵云和尼国迦叶王子统率的一万五千名骑兵相继赶到,并且带来了重创天竺入侵军和击溃天竺东南军团的喜讯,这也就意味着太平军已经摆脱了最初的困境,再也不用担心腹背受敌的威胁。 而且,经过近一个月的奋战,两支胜利之旅的突然会师,在萧元的追随者看来,无疑预告着更为辉煌的明天即将到来。 于是,在居萨罗城上下内外,到处都是载歌载舞,斗志昂然的士兵甚至喊起了“绞死阿育王,活捉金姬献萧侯”的口号。 来自太平军的老兵、尼国的战士和天竺的奴兵,不管认识还是不认识,大家都是其乐融融,效忠于萧元的麾下,品尝着美酒,交流着彼此的经历,颂扬着伟大的统帅,憧憬着建功立业之后的美梦。 反而是萧元,强迫自己压下亢奋的心 ,把赵云和迦叶王子叫到了一边,详细询问东线的战况,以解开自己心中的谜团。 第一百五十九章 决战之前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第一百五十九章 决战之前 经过赵云的汇报,萧元方才知道东线的战事出乎意料的顺利。 在无病率领的先遣队成功击退了阿育王朝远征军的主力之后,太平军的大队人马相继赶到,十天之内在尼国境内和阿育王朝的远征军连续进行了三场会战,崎岖的高山之国,使得阿育王朝引以为豪的战象部队根本没有用武之地,尼国百姓也显然对于这些入侵了自己家园的强盗非常痛恨,积极的配合着太平军。 先后经过巴塔科普尔、加德曼、巴朱拉三场大捷之后,侵入尼国的天竺军所剩无几,天竺东北的大门彻底向太平军敞开。 与此同时,在高唐坐镇指挥的韩邦早已部署好了铜墙铁壁,牢牢地把侵入锡国和丹国的天竺军挡在了国门之外。 而在锡、丹国内,天竺军队则分别由锡国普桑亲王和丹国贾斯瓦宰相领导的反抗力量不停的袭扰,退路又被胜利冲入天竺的太平军控制,可以说已经成为了一支孤立无援的危军了。 接下来的战斗进程简直就是儿戏一般。 在军师陆浩的指挥下,太平军主力迅速进入了天竺的土地,损失了十五万大军,又有十多万军队被调去追击萧元,所以天竺的东北部简直就是毫不设防,犹如无助的羔羊面对着垂涎三尺的恶狼。 太平军的军旗轻而易举的飘扬在了东北部的城市之上,阿桑德勒更是兴致勃勃的组织着他的高唐僧兵,毫不知疲倦的清理着天竺的宗教系统,在”扫荡恶魔、纯洁佛门”的大义之下,高唐僧兵对此显然非常热衷,表现出极高的效率,很快就控制了占领地,镇压了当地民众的反抗。 军事上,陆浩把大部分骑兵部队交给了赵云和迦叶王子指挥作为先头部队,一路向西北进发,欲图和萧元会师。 没想到因为当地的向导使坏,阴差阳错的偏离了方向,却正好在赫尔德瓦尔与一路行军追击萧元的阿育王朝东部兵团遭遇。 但运气显然是站在了太平军这一边。 那一天正好大雨滂沱,毫不防备的天竺人在太平军的袭击之下,一溃千里,这才有了今天太平军胜利会师、扫荡天竺残兵的局面。 “好极了!”听到这里,萧元一拍桌子,大为高兴的问道:”那么陆军师和无病将军的军队估计还有多少时候才到?” 没想到一听这话,赵云和迦叶王子不由面面相觑,呆了半天,方才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然后吞吞吐吐的向萧元回答道:”启禀萧侯,在赫尔德瓦尔大败阿育王朝的军队之后,我们抓了俘虏问话,方才知道萧侯您改变原先的计划挥师西进,已经被天竺一个王公的二十万大军给盯住了,他们这支军队是来夹击萧侯的。 陆军师不顾无病将军的反对,改变了原先的战略部署,只派遣我们前来策应,大军已经兵分两路,分别转道南下和东返了。这是陆军师要末将转交给您的信,他说您看了之后一定会理解的!” 萧元疑惑的接过信来,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道:”陆浩获悉萧侯以孤军疲师纵横异域、连克敌城、所向披靡,深感钦佩,真不愧为我大夏第一名将也! 当前,阿育王朝主力连遭重创,二十万远征军除五万被困于丹、锡两国之外,几乎全歼,十余万东部兵团亦被击溃,再加上得悉天竺西部兵团二十万也已被萧侯牵制,陆浩大胆推测,阿育王朝领土空前空虚,一时间势必难以调动足够兵马保卫领地,各大都市城池犹如不设防,毫无还手之力。 可见现在实乃是千载难逢的良机,我军唯有挥师掠地、扩张领土,巩固战果、收揽人心,方为上策!毕竟天竺是一个古老的国度,领域辽阔、人口众多,只要一有喘息之机就可以很快恢复,如果坐失良机,将来再行夺取必定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至于西线,由于阿育王朝东部兵团已经溃败,致使萧侯已无后顾之忧,若萧侯能够击败正面的天竺西部兵团,则天竺王都势必一览无遗、毫无屏障可言,届时挥师直捣黄龙,吞并半岛、成就霸业,指日可待!若战事不利,也无伤大局,届时可以退却至东部,照样进攻退守,尽在掌握之中! 因而陆浩斗胆改变原先策略,准备调集重兵先行夺取天竺之东北部比恰尔、利比恒方河诸邦,帮助阿桑德勒大师清理佛门、整治地方;同时陆浩发现天竺民众虽然对我太平军多有敌视之心,很难臣服,但是此地奴隶众多,所以陆浩准备将之招揽,许以厚禄前程,使其为我所用,壮大我军。如此一来,方可以占据不败之地,拥有进退基地与阿育王朝相抗衡,支援萧侯西征之师。 为稳妥起见,陆浩特遣赵云所部会同迦叶王子的尼国高山骑兵,一路追击。一则是继续扩大东线战果,不给逃散的东部军团以喘息之机,二则是策援萧侯西线,顺带通告东线详情,以供萧侯定夺!” 萧元仔细看了一遍之后,表面上虽然没有怎样,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快。 尽管陆浩的部署从战略上讲无可争议,也无懈可击,但是却在客观上把萧元推到了一个很麻烦的境地。 幸好最终自己击败了波拉斯王公的大军,否则岂不是要自己前去投靠部属吗?这样一来自己的颜面何存?实在让人怀疑这个桀骜不驯的书生究竟有何用意? 更何况,赫尔德瓦尔实际上距离居萨罗只有两天的路程,陆浩的这个自作主张,导致了太平军东西两线军团的会师被延迟了,这对于太平军乘势一鼓作气拿下阿育王朝的都城天竺城,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大哥,你看我们现在是进*天竺城,还是折返与陆军师他们会师?” 这时,蒙亦璇向萧元询问道。 “当然是直捣黄龙,我还准备和各位在阿育王朝的皇宫摆庆功宴呢!” 萧元想都不想就豪气万丈的说道,这些话让所有的将领异常兴奋。 事实上,陆浩的信激发了他的自尊心和对荣誉的追求,使他决心进一步获取更加辉煌的胜利,而不屑于东返的谨慎策略。 而且当前的形势也非常有利于萧元,赵云和迦叶王子的骑兵加入,使得萧元手中的军事实力大大增强;而另一方面,天竺的(百度搜索“六夜言情+”看最新章节军队则由于连续的战败和军队调动的错误,使得王都天竺城暂时处于非常空虚的境地。 同时,连续多次的战斗表明,天竺的军队并不重视骑兵,对于骑兵攻击的抵御能力也非常薄弱,只要运用成功的战略战术,将天竺人引以为豪的战象部队加以架空,那么凭借着太平军远胜于天竺军的战斗力,和迅猛强大的骑兵冲击,胜利并非不可能。 “陛下,属下以为那些大夏人作战勇猛,又是连战连捷、士气高昂,再加上那些骑兵神出鬼没,实在不好对付。当今之计,我军应该藉助坚固的城池削弱大夏人的锐气,运用焦土政策威胁大夏人的补给,然后召集勤王大军,等候有利的时机进行决战,而不是贸然出击。否则的话,一旦战败,则王都天竺城就非常危险了!” 萧元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决定挥师攻取天竺城的同时,在居萨罗城的三十里之外的阿育王朝的军营里,也正在展开一场激烈的辩论,跪在地下侃侃而谈的正是波拉斯王公。 自从在日河河畔被萧元打败之后,他清楚的认识到了太平军骑兵的威力,同时又得知阿育王朝的东线军团被击溃,大夏军队不仅不再有遭受腹背夹击的危险,而且还得到了补充和加强,在这种情况下,阿育王为了意气之争而御驾亲征,强攻天竺数一数二的坚城,实在不是什么上上之策。 “哼!想不到威名显赫的波拉斯王公打了一次败仗之后,就变成了缩头乌龟!” 阴森森出言反对的,正是从波拉斯王公手里逃过一劫的芨多,他一向受到阿育王的青睐,又有宠妃金姬在一旁说情,所以虽然丢失了居萨罗城,但并没有遭到惩处,只是非常记恨波拉斯王公当初的为难,当下乘机冷嘲热讽。 只听他慷慨激昂的说道:”伟大的阿育王什么时候打过败仗,又怎么会对敌人显露过怯懦?有伟大英明的陛下领导着我军英勇无畏的将士,又怎么会惧怕那些东方的乌合之众?” “说得好!” 高高在上的阿育王微笑着点点头,虽然已经有六十岁了,但是硬朗的身体和威严的仪态,还是让他显示着与众不同的王者风范。 对于阿育王而言,虽然自己的军队打了几次败仗,但是他并没有太过于在意,近四十年沙场不败的纪录,使他对自己有着异常的自信。 而且这一次他统帅着包括两万象兵、三万骑兵和五万步兵组成的禁军,再加上附近各城征调的军队和原“百度搜索本书名+听潮阁看最快更新先败退的残军,总共有二十三万之多,相对于太平军的十多万来说,远远占有优势。 王者的自尊,使他无法忍受敌人已经*到了家门口,自己却不予以还击的事情发生,还要等待各地的勤王军队前来解救。 所以他选择的是主动出击。 波拉斯叹了一口气,如果王朝的军队不是驻扎在王城,而是早点出动的话,也就不会出现今天的局面了。 但是事到如今,再要强行进攻,所冒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身为朝中元老的他不能不坐视不理,当下激动地说道:”陛下,千万不要再听信那些小人的话了!那个芨多平白的丢失了重镇居萨罗,还有那个金姬老是纠缠着陛下,白白的坐失了趁太平军初到天竺人困马乏之时予以重创的良机,实在是误国误民啊! 陛下,您是翱翔在苍天的雄鹰,是傲视山林的雄狮,不要再沉迷于这些妇人和小人之间了,天竺的黎民需要您领导,王朝的健儿需要您统帅……” 这个时候,一旁的前居萨罗城城主巴巴拉皱了皱眉。 他清楚波拉斯真的是说错话了,一开始没有调集王城的军队围剿大夏人是阿育王自己的主意,虽然现在证明错了,但应该说在当时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如今被波拉斯这么一说,却无疑是在指责阿育王自己;同时,笈多也就罢了,金姬是阿育王的宠妃,被波拉斯这么一指责,不但得罪了这个女人,还不等于是在骂阿育王是一个重美人不重江山的好色君王,实在是捅了马蜂窝了。 可惜还没等他上前岔开话题,只听一个摄人心魂的动人声音犹如夜莺般的哭诉道:”陛下,您听一听,这是什么话,难道我金姬真的是一个误国的祸水吗?如果是这样的话,请求陛下处决金姬,来保佑陛下的江山千秋万载,永世相传!” 打断波拉斯话语的是阿育王身边的金姬。 这个传说中的天竺第一美人,看来不过是二八芳华,此时跪倒在阿育王的前方,抱着阿育王的膝盖,她披着薄薄的紫色青纱,贴身的长裙极是诱人,紧紧包裹着她惹火的胴体;高挺突翘的乳头,在她身体颤动时一抖一抖的喷出令人窒息的美艳香火;苗条玲珑的曲线,在她伏身的时候更显婀娜多姿;那梨花带雨的娇样显得楚楚可怜。 如同所有拥有年少娇妻的丈夫一般,阿育王急忙心疼的轻声安慰起美人来,然后气急败坏的责骂波拉斯道:”好了,波拉斯,朕还没有追究你日河战败的罪责,你居然如此无法无天,莫非想造反?来人,拖出去斩了!” 话语一出,波拉斯一楞,继而大声的狂笑起来,然而任谁都听得出那笑声中的辛酸,最后颤颤巍巍的问道:”陛下,难道你真的要杀了你忠实的臣仆,杀了那个跟随你四十年来出生入死打江山的波拉斯,就为了这个女人?” 巴巴拉急忙上前说道:”请陛下看在波拉斯王公多年忠心耿耿的份上,网开一面吧!波拉斯王公年纪太大了,恐怕脑子有些糊涂!” 听到这话,耿直的波拉斯大怒的反驳道:”你才脑子有问题,陛下,我……” “够了!来人,把波拉斯王公押下去,等朕打败了大夏人再做处理!” 阿育王不耐烦的打断了波拉斯的话。 波拉斯早在他少年潦倒时就无私的接济他,因而被巴巴拉提醒之后,他也不想做得太绝。等波拉斯被拖走之后,阿育王抽出宝剑,缓缓的擦拭了一下,大声下令道:”传令全军五更开饭,明天晚上朕要在居萨罗城留宿!” 说话间,阿育王感到沉淀了多年的那股沙场豪气重新回来了。 七年了,整整七年时间,他阿育王在称雄了天竺之后,就被束缚在了繁琐的皇宫之内,远离了金戈铁马。 这对于一个一生戎马的战士而言,实在是太长了,长到了他有些忍不住要立刻横枪跃马,投身到刀光剑影、血肉横飞的战场。 第一百六十章 激战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第一百六十章 激战 大夏历二七一年五月二十八日,天竺历史上最强大的帝王阿育王同未来的大陆霸主萧元之间,围绕着天竺半岛北部重镇居萨罗城的争夺展开了一场决定半岛命运的决战,不过在战争的开始阶段,人们仔细解读的话,就会发现在战场上,历史给了敌对的两个阵营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平心而论,在前城主巴巴拉的部署下,城防格局层次非常分明,阵地从城外十五里便铺展开来,由外向内划分为荒芜圈、警戒圈和城防圈。 一旦敌情发生,距城十五里范围内是荒芜圈,实行坚壁清野,能撤进城的全部运走,如果必要,还会将带不走的付之一炬,并向水井投毒。 离城五里处,就进入了警戒圈。 沿警戒圈边缘,每隔一定间隔,在制高点上设三人侦察哨一座,形成一道警戒线。侦察哨之后,每隔一里半设一联络哨,保持侦察哨与城池间的联络。白天的联络信号是,发现敌军举一帜,接近警戒线举两帜,进入举三帜,向城市而来举四帜,接近城郊举五帜,晚间则以火代帜。 此外,各要道和关卡,还要设置三人一组的机动小队,负责侦察和反间谍。这道三位一体的警戒圈,会在敌军进至城“六夜言情”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郊,即将围城时撤回。城上远射兵器射之所及便是城防圈的边缘,在此范围内的城外地物一律铲平,以扫清射角和视线。 当战争来临时,守城的通常密度是正规兵每一点八四米一人,征集的百姓每二点三米一人。征集百姓中的成年男子担任兵员,占百分之五十的成年女子负责工程作业和运输战材,剩下的老弱担任后勤杂务。 武器配发则按照每五十至九十米设抛石车一座,每二十米存放修补城墙工事的柴捆二十捆,每四十五米设置锅灶、水瓮及沙土,每四米存放弩、戟、连梃、斧、椎各一把,及一些石块和蒺藜等的原则。 人员或武器不足时举旗为号,苍鹰表示需要敢死队支援,双兔表示需要大队人马支援,狗表示需要补充远射兵器,羽表示需要补充格斗兵器,赤表示需要火战器材,白表示需要滚石等等。 可惜,如此完美的城防部署,在短短几天里连续发生的攻防战中,都没有用武之地。 首先是阿育王朝的芨多王子,在接替了巴巴拉的城主之位后,贪功冒进,结果中了太平军的伏击,还没来得及发挥这些部署的威力,就溃不成军,让萧元兵不血刃的进入了居萨罗城,从而取得了整个战局的战略主动权。 但是战争的宠儿萧元,显然也没有有效的利用和发挥这一切,并因此受到了后世的诟病。 这一半是因为身在敌境,萧元并不信任那些城中的百姓,另一方面,是因为萧元从一开始采取的就是运动的战术,根本不重视一城一地的得失。 然而无论从哪一方面讲,没有派出足够的警戒,再加上当时正好是太平军东西两线会师后的狂欢,以至于让阿育王的军队压到了城门口,萧元方才得到了警报,匆匆忙忙的爬起来,走上城头。 事实上,一心想打到阿育王朝王都天竺城去的萧元,由于当初阿育王不肯从王城调兵堵截自己所造成的先入为主的印象,再加上这些天连战连胜之后产生的轻敌,使他完全低估了阿育王这员沙场宿将披上战甲后求战的决心和重新燃起的斗志。 然而尽管有些措手不及,萧元却没有太多的紧张。 阿育王朝的精锐之师出动得太晚了,如果早十天出动的话,自己只有狼狈逃窜的份,但在目前自己拥有着坚城重兵的情况下,还要硬攻的话,却正中萧元的下怀。 萧元非常乐意利用这座坚固的城池,消耗掉这些阿育王朝最精锐的军队。 在主帅轻松自若的感染下,太平军将士也纷纷镇静了下来,进入了各自的战斗岗位,张弓搭箭,严阵以待。 而城外阿育王朝的军队,显然也排好了阵形。 骄傲的阿育王拒绝了偷袭的建议,他无比的信任自己麾下这些身经百战的劲旅,决心用正面的攻击压倒眼前可恶的敌人。 虽然这会增加一些伤亡,但是从政治角度看,却能够有效的提升和恢复自己那因为战争不利而受损的威望,将那些有点摇摆不定的王公重新聚集在自己的战旗下,因而这样的进攻是必要的,这样的损伤也是可以接受的。 不过这样一来,太平军却很幸运的躲过了遭受突然袭击的厄运——虽然这并不会对战局有决定性的影响,但毕竟避免了战斗初期没有提防而引起的慌乱和损失。 然而在幸运的同时,萧元也被对方的狂妄激怒了,决心用刀枪箭矢给敌人一个教训,让他们为自己的骄傲而付出代价。 战争就在这样的情况下爆发了,阿育王朝大队的奴兵照例充当了攻城的先锋,试图用他们的血肉之躯来开辟战场的胜利契机。 在乱“百度搜索本书名+听潮阁看最快更新哄哄冲上来的奴兵之后,则是敌人的重装甲步兵,他们手中一人高的巨盾足可以抵挡任何利箭,让萧元感兴趣的是,这种巨盾有点类似于耶律部族的那种要塞盾,不过无论高度还是宽度都稍稍逊之。 在这些步兵之后,是大型投石车和攻城车由马匹拖着,缓缓的向前行进。 敌方进攻的战阵两旁有小量的骑兵守护,战马来回飞驰传达命令和情报。 至于敌军最引以为豪的战象却安静的列阵于远处,显然阿育王对于攻城信心十足,同时也不想在一开始就无畏的损伤这支王牌部队。 太平军的战士藏身于箭垛的后面,透过箭孔紧盯着敌人的来路,手中弓箭已是绷得极紧,只等待指挥官的一声令下。 “弓箭手准备!” 当敌军逐步进入射程之后,随着指挥官的命令,战士们纷纷从城垛下直起身子,弓箭向着下方瞄准。 而与此同时,敌人的长阵内传出三下重鼓声,阵型立变!二十多辆投石车被快速推到阵前,而敌方弓箭手亦在同一时间由重装甲步兵身后冲出。敌军的战士们轰然响起震天动地的喊杀声,乌压压的向着城池冲杀过来,而巨石和劲箭也瞬即向着太平军飞击而来。 虽然敌人的弓箭只有少数能射到城上,但飞来的巨石却使前排的一大批弓箭手受伤,也破坏了一些防御工事。 而冲在最前面的奴兵则已经开始接近城墙了。 萧元一直在计算着敌我的距离,他希望能够更加有效的射杀那些天竺军队中的精锐,也就是重步兵,而不是作为消耗品的奴兵,所以压制着手下将领的蠢蠢欲动,直到此时方才很镇定的轻轻点了点头。 随着号鼓声的传达,传令官一声断喝:”放箭!” 顿时间,密密麻麻的箭矢如同密集的雨点一般射了出去。城下阿育王朝的军队是如此得多,以至于战士们根本就不必瞄准。 “竖弓,搭箭,拉弦”,机械的发射动作,被麻木的重复进行着。 半空中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弓箭,到处都可以听到弓弦的声响和破空之音,即使有重装甲和巨大的盾牌,天竺的重步兵还是受到了相当的打击。 这个时候,冲在最前面的奴兵已经来到了城墙下,他们开始攀援起来。 不过很不幸的是,阿育王的过分自大,使他没有认真听取巴巴拉的建议,因而忽略了居萨罗城墙上大面积涂着的累答——累答就是粗麻绳编成的软幕,涂泥浆的悬挂在墙前充当廉价的盾牌,而不涂泥浆的部分可以点燃后覆盖剩下敌军。 更不幸的是萧元显然已经注意到了这种防御工具,而且开始有效的利用起来,熊熊的烈火迅速在城墙上点燃,那些冲在最前面的家伙顿时陷入了火海,再加上城头毫不留情扔下的滚木和巨石,很快就将倒楣的奴兵杀得尸横遍野。 阿育王铁青着脸,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虽然奴兵对他来说,不过是消耗品罢了,但是败得这么狼狈,却让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于是挥手之间,阵内的擂鼓声更加密集,无情的催动着前方士兵进攻的步伐。 慢慢的,天竺人的六辆大型攻城车由远到近,被缓缓推行至城下。那些攻城车全身由*坚固的圆木造成,只比城池的高墙低上一米,车底下两侧设有轮子。车顶是一个大平台,上面分散布置了一些抵御弓箭的木板,供敌军步兵躲避射来的利箭。车前端有一片长长向前伸出的厚硬木板,保护着在下面拖动车子的三匹马,而二十名士兵亦在车后奋力将车子向前推动。 所以攻城车虽笨重,前进的速度却也不慢。 萧元有些讶异阿育王的军队竟然用上了神州的器械,却不知道青壮年的阿育王是天竺半岛少有的雄才伟略之人,他一边统兵征服各国,一边吸收敌人的长处,这种攻城车原本就是神州的商人传进来的,辗转反复,后来就被阿育王所用。 这些攻城车非常厚实,即使用投石车砸,效果也不怎么样,而且车内有一个平台,可以藏有数十人,等到接近城门的时候,这些藏身的士兵将会执起手中的铜锤,狠敲城门,令人防不胜防。 阿育王借助这种兵器,在攻伐列国的时候如虎添翼,再加上天竺的城池原本就没有大夏的坚固,所以造就了阿育王在天竺半岛的所向无敌。 可惜的是,偏偏太平军就是来自这种兵器的起源地,多年的战争使得大夏人早就有了应对的策略,所以倒也并不慌张。 “轻弩手出击!” 随着一声令下,等候多时的轻弩手纷纷将匣中的弓弩发射了出去,这些轻弩虽然在射程上不但远远逊于强弩,甚至连长弓也比不上,但是短距离的杀伤力和射击强度,却是无与伦比的。 站在攻城车平台上的士兵虽然穿着重甲,但在如此短距离之间,根本挡不住如此犀利的弓弩,仅仅一轮工夫,就全部被解决掉了。 同时,手持着长矛的士兵从城墙的掩体后站立起来,将手中的长矛指向那些试图再次爬上平台的天竺士兵。有一些士兵则扔下了火把,试图将攻城车燃烧起来。 敌军显然对火攻很有经验,大量的湿沙子很快便将车子平台上的火头扑灭,而车下的人不断爬上来,同太平军展开了对攻城车的争夺。 由于身后是敬爱的皇帝在观战,天竺军的士兵们爆发出超越以往的强大战力,在同太平军的作战中毫不退让,所展现出来的英勇和无畏丝毫不下于太平军的战士,完全不同于前几次战斗的表现,因而也就给予了太平军和奴兵重大的伤亡,使得攻城的进展虽然缓慢,但是却不可阻挠的继续着。 如果不是萧元的强大号召力,如果不是蒙亦璇、崔英浩这些将领的沉着指挥,如果不是哥里、吉牙思等人的身先士卒,如果不是太平军的将士同样也毫无保留的信任和拥戴着自己的统帅,居萨罗城真的就很危险了。 战斗就这样延续着,在接下来三个多时辰的攻守中,居萨罗的城上城下都堆积了大量的尸体和重伤呻吟着的士兵,无数年轻的生命都在这三个多时辰内熄灭了。而攻城车也冒着浓烟燃烧起来,夹杂着人身被烧烤的恶臭。整个战场浓烟四起,天地一片朦胧。数不尽的尸骸以各自的姿势积伏在城池内外各处,死人面孔可怖的表情在暗红的日影光照之下,更是令人心有余悸。 突然间,敌军的阵营里传来了冗长、凄厉的号角声。 之后,伴随着震天动地的巨响,四千大象和两万名象兵终于出动了,大象们迈着缓慢而又沉重的步伐,一步步的*近城池。仿佛大地都在颤抖,城池也在动摇。 ,而城下的天竺人则精神大振,期望着自己无敌的王牌部队带来胜利的硕果。 第一百六十一章 对策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放炮!” 随着萧元的一声令下,被萧元从神州带来的十门大炮立刻发出了愤怒的吼声,无情的落在了正在行进的象群中。 这些大象顿时吃了一惊,整个阵形开始出现了一点混乱。不过坚实厚重的皮肤保护了它们,在硝烟过后,仅仅是晃动了几下身体,仿佛一点事情都没有。然后象群在象倌的驱使下,立刻重新整顿好队伍,继续向前加速冲锋。 在一阵阵”咚咚咚”的战鼓声中,这些大象扭动着笨重的身躯,一路小跑起来,震得土地都有些抖晃,惊心动魄的声音让人情不自禁的紧张起来。城上的战士虽然英勇,但是一想到如此要和庞然大物作战,再加上担忧自己的城门是否能够抵挡住这些怪物的冲击力,也难免产生一些胆怯。 万万没有想到居然大炮都不能抵挡这些大家伙,萧元不由为自己几天前能够战胜天竺军队而感到庆幸,同时立刻示意执行第二套方案。 随着象群的*近,士兵们立刻将手中的火把往下扔去,弦上的火箭往下射去,早在战斗开始的时候,萧元就派人悄悄的从城上往下扔了不少易燃物,如今终于派上了用场,干柴烈火一点即着,顿时在城门之下建起了一道熊熊燃烧的火墙,不仅堵住了那些庞大的战象,而且还把冲在最前线的天竺士兵给阻挡了起来。 一时间,火墙内的天竺士兵立刻军心大乱,自感处于孤军无援的境地,再也无心恋战,纷纷夺路撤退,反而被守城的太平军将士乘机追杀,到处响起了绝望的哀号,在空旷的战场上回响,格外凄凉。 火墙外的大象纷纷驻足,这些庞然大物虽然防御力、攻击力都极强,然而毕竟是动物,有着无法克服的畏火本性,面对着熊熊烈火,任凭象倌催促,却不敢越雷池一步。其中有一些因为收势不及而互相对撞,或者被撞入了火墙,或者受惊而乱窜,甚至还有一些因为被象倌催得火起,晃动着笨重的身躯攻击起自己人来。这支刚才还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队伍,顿时乱作一团、自相践踏。 在一旁观战的阿育王面无表情,双唇紧闭。 他对于今天的作战十分不满意,真没有想到曾经跟随自己纵横无敌的军队,表现得如此糟糕。 更让他难堪的是,今天他是带着宠妃金姬出阵的,原本是为了在美人面前展现自己的英武,却不料现在军队打得这样狼狈,真是没有面子。 “陛下,怎么还没有结束啊?人家肚子饿了嘛!” 果然,一旁的金姬开始撒起娇来。 由于阿育王自从娶了她之后,七年来从来都没有亲自出征过,所以她今天一大早爬起来,跟着阿育王来到战场,就是很好奇的想看一看战争是怎么进行的,以及被整个天竺半岛歌颂的无敌君王在战场上潇洒的雄姿。可是现在看了半天,都没有看出什么好玩的名堂来。 虽然她不懂战争和军事,毕竟也看得出阿育王的军队并没有传说中的无敌,也没有传说中的强大,反而在那些大夏人面前还有些狼狈。 于是无聊之余,不由的兴趣大减。 和所有拜倒于石榴裙下的英雄一般,阿育王也同样在美人面前失去了以往的理智和冷静,一见到金姬因为不耐烦而怏怏不乐的娇巧模样,当下笑着哄道:”好了,好了!朕这就陪爱卿回营!” 说着,一边扶着佳人从观战的高坡走下去,一边回首对身边的巴巴拉说道:”战场就交给爱卿了,告诉将士们,朕的习惯是在战场上宿营!” “陛下??臣遵旨!” 巴巴拉原本想劝谏,但是看到阿育王有些不快的神色,清楚自己多说无益,只好暗自叹息了一声,躬身遵令。 阿育王则抛下了兀自在沙场上奋战的将士,陪着心爱的妃子向营地走去。 为此,后世提出了非常严厉的批评。 虽然阿育王是由于对自己军队的绝对信心,认为即使在战斗不顺利的情况下,依然有完全的把握对付孤立无援的太平军,所以才离开战场的。 但是”朕的习惯是在战场上宿营”这句话既不带劲,更有唯我独尊的嫌疑,无论如何都无法调动起部属的士气,再加上仅仅是为了一个女人,而抛下了正在为他浴血奋战的忠诚将士,如此的行为确实和他以往的英勇善战大相径庭,也预示着这个铁腕君王正在走向衰老的事实。 而战场的另一边,萧元立刻注意到了远处高坡上天竺军队的王旗向后移动的情形,当机立断的命令将士们喊出了”阿育王逃跑了!”、”胜利属于太平军!”的口号,并且亲自擂打着战鼓,振奋着士气。 战场上立刻出现了旗帜鲜明的对照。 一方面是天竺年老的君王为了一个女人而可耻的离开了自己英勇的部属,另一方面是东方年轻的统帅,无畏的站立于战斗的第一线,毫不在乎周围飞来的箭矢,和最普通的战士一起并肩作战。 太平军的将士在主帅的激励下,个个勇气倍增,人人奋战,身边的卫队更是毫不犹豫的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来保护敬爱的统帅。 而天竺军的士兵看到自己的皇帝居然离开了战场,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最初那股为了皇帝而战的锐气顿时消退了下来,开始产生了动摇,甚至是恐慌。 唯一让萧元感到可惜的是,那一道点燃的火墙如今让自己作茧自缚。 多年以后,萧元还很惋惜的回忆起当时的情景。 认为如果不是那道阻挡了天竺军象兵的火墙,同时也阻止了自己骑兵的突击,在那个关键的时刻,哪怕只是几千骑兵出动,恐怕也足以让阿育王朝的军队遭受沉重的打击,让阿育王为自己的轻率和傲慢后悔终生。 可是谁又会想到身经百战的阿育王居然会有如此的举动呢?这还真是典型的不爱江山爱美人! 于是,那道原先是用来对付天竺象兵的火墙,阻止了太平军的出动,萧元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天竺军的代理统帅巴巴拉在最短的时间内迅速调整了自己的军队,重新鼓舞起士气来。 机会稍纵即逝,巴巴拉表现了自己令萧元也不得不开口称赞的出色统率能力,而太平军也由此坐失了一次千载难逢的良机。 不过战斗进行到了这一地步,天竺军队再也不复上午的勇猛了,整个下午双方都是在进行着纯粹消耗的对决,没有任何战略意义的突破,仅仅是为了战斗而战斗,一直拖到了太阳悄悄的落下帷幕。 看着天竺军撤退之后,留在城池内外堆积如山的尸骨,萧元突然感到有些讽刺:也许这个阿育王比自己更有远见,预料到今天的战争注定了不会有结果,所以趁早回去偷懒了吧! 这是否是事实,萧元当然无从考证,但是另一个严峻的事实却不容萧元回避。 自己的军队正处于一座满怀着敌意的城池,周围的土地都是敌国的领土,自己的战士和物资得不到补充,军队的兵力处于劣势。 而另一方面,随着日子的拖延,四面八方的敌人将越聚越多,他们有充足的兵源和物资的补给,拼消耗的话,恐怕自己必败无疑——这大概就是那个阿育王并不是很紧张速战速决的原因吧! 当萧元返回住处的时候,却看见崔英浩、袁沛和拓跋兄妹等将领在暗地里交头接耳,仿佛在议论着什么,不由好奇的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吗?” 崔英浩等人犹豫的互相望着。 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让萧元觉得很好笑,于是坐了下来,饶有兴趣的望着这些少年人,等待着他们的交代。 终于还是拓跋蔚忍不住了,嘟着小嘴道:”你们不敢说,那我就说了,我们都觉得今晚应该出营偷袭!” 萧元点了点头,知道这些少年开始独立思考如何作战了,这是一件好事。 另外,萧元也清楚面对着敌众我寡、孤立无援的局势,如果不能够打破僵局的话,事情会非常麻烦。 不过即使如此,萧元仔细想了一想,还是拒绝了崔英浩等将领提出夜袭的建议:”我认为夜袭是冒险的,也没有必要。阿育王朝军队今天的表现,表明他们还是有着很优秀的将领,应该会提防到这一点,而且偷袭也并不是万能的神丹妙药。 在历次的夜战中,总是会发生许多不可预料的事情,无论准备的一方,还是没有准备的一方。因此,即使较强的一方也有可能因为意外而失败。别忘了,我们目前正处于一个敌对的区域,敌人的周围都是友好的地区,而我们则到处都是敌人,那些俘掳过来的士兵也很有可能在形势不利的时候发生动摇。 最重要的是,我们当前的目的是为了让阿育王臣服,让天竺人失去斗志。天竺半岛太大了,不是一口气就可以吃掉的,所以首先要做的是,应该让阿育王和他的部下承认自己的失败,并因此做出让步。 如果是藉助夜幕偷袭的话,就等于给了阿育王一个借口,让他可以不承认自己的失败,不承认自己是一个统率着坏部队的坏统帅。这样的话,我们今天的会战就失去了意义,我们将继续下一场,甚至是再下一场的战斗!” 萧元最后一段话,无疑是说给崔英浩和袁沛听的,他希望太平军这两位年轻将领在英勇善战的同时,更应该具备战略的头脑。 不过让萧元意外的是,不仅是崔英浩和袁沛,连一旁的吉牙思也低头沉思,显然领悟到了什么。 看着这些能干的部下,萧元满意的点了点头,下令道:”今晚全城戒严,擅自三人以上聚首者,杀无赦!” 在夜色中的居萨罗城,显得格外宁静。 崔英浩等将领走了之后,萧元依然留在原居萨罗城城主的书房里,盯着当前两军布阵的沙盘,陷入了良久的沉思之中。 身为军队的统帅,他对于千万名追随他的部属,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他别无选择,必须带领着这些英勇的战士,披荆斩棘的开辟出一条通往胜利、生存和荣誉的道路。 在他的身旁,是忠心耿耿的蒙亦璇。 固执的拒绝了萧元让她回去休息的建议,坐在一边陪伴着,只是终究抵挡不住睡魔的侵袭,已经在桌边支着脑袋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突然,萧元仿佛感应到了战神的指点,兴奋的跳了起来,对一旁陪伴的蒙亦璇叫道:”你有没有发觉阿育王朝的军队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什么啊?” 睡眼朦胧的蒙亦璇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显得分外的可爱,让萧元不由对自己吵醒她感到有些歉疚,笑着道:”好了,我已经想出了明天大败阿育王的方法了。你现在乖乖的给我睡觉去,明天我们得打一场大仗!” “什么方法?大哥你快告诉我嘛!”被挑起好奇心的蒙亦璇,暂时忘记了睡意,向萧元撒娇道。 萧元被她缠不过,而且好不容易想出这样一个方案来,也有些忍不住向别人炫耀,于是也不推托,说道:”你看,阿育王这二十多万大军的布阵是不是有问题?” 蒙亦璇看着刚刚堆砌出来的沙盘,想了一想回答道:”不错,虽然他的军队很多,但是部署得太分散了:延绵二十里,绕城一周,摆明了想全歼我们。 这样虽然气势宏伟,也可以四面出击,但是却导致了每一个方面都比较薄弱。 “可这又有什么用呢?这里是开阔地带,阿育王手里肯定留着战略预备队,以便随时策援各处。而我们这一边,那些天竺奴兵作战力和机动力太差了,在出击中派不上用场,只能依靠太平军的将士出击,但是太平军将士连带尼国的骑兵,人数也太少了,所以根本不可能对阿育王产生什么威胁。我想这个阿育王如此部署的时候,一定考虑到了这个问题。” “不错,以我军的现状,在一般的平原或者开阔地带的确没有什么作用,但是你别忘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我们现在在哪里?” 萧元胸有成竹的说道,看着蒙亦璇可爱的小脸,等待她的顿悟。 “居萨罗城?居萨罗城!我明白了,你准备利用居萨罗城作掩护,隐蔽的调动军队。这样阿育王就无法察觉你的真实意图。 而且阿育王的军队缺乏骑兵,只要有两三次小部队的佯攻,调乱了他的部队,到时候我军就可以集中优势兵力,攻击阿育王的主力中军。今天的战斗充分表明了,天竺的军队把阿育王当作了胜利的依赖,所以只要阿育王的中军出现了动摇,整个军队就会完蛋了。” 蒙亦璇立刻领悟了萧元的军事意图,像一个孩子一般的叫了起来,但是马上又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不由皱眉问道:”可是,那些象兵怎么办?它们可是骑兵的克星,如果不能有效解决这支部队的话,我们很难利用骑兵进行突击!” “没关系,明天我们先守后攻。我会让人在城门外洒下钉子,挖好沙坑,不怕他进攻,就怕他不攻,管叫这些蠢物有来无回!” 萧元自信满满的说道,然后看蒙亦璇一副倦懒的娇样,便连哄带骗的把她送回了房间。回自己寝室的路上,看着天空中皎洁的月色,萧元的心中满是征服异族的豪情。 “看来战争即将要告一段落了!” 萧元得意的断言。 第一百六十二章 失败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第一百六十二章 失败 “着火了!” “阿育王攻进来了!” 夜幕中的居萨罗城突然被熊熊的烈火映红了天空,宁静的街道霎时涌出了无数天竺的居民,毗连的房屋在火焰中塌倒,惊惶的谣言在人群中传播。 “怎么回事?”刚刚上床不久的萧元,听到了外面的喧闹,立刻披上战甲,走出门外问道。 “启禀萧侯,城中有奸细纵火,还有一些居民乘乱闹事!” 袁沛兴匆匆跑来会报道:”英浩他们已经赶过去了,我担心的是那些奴兵会……” “让吉牙思他们立刻去稳住自己的部队,小璇,集合亲卫队跟我走!” 萧元不假思索的下令道,一马当先,率领早就等候多时的亲卫队立刻出动。 但是当萧元来到了城中的街道,原本并不紧张的心情顿时沉重起来。局势比预计的更为严峻,由于房屋被烧毁,使得原本在沉默和安静中旁观战争的居民开始骚动起来,奔走到了外面,堵塞了交通。 城内的火势在不可控制的蔓延着,缺乏人手的太平军显然无法抽调更多的力量来救火,也很难有效的组织起那些怀有敌意的天竺人加入其中。 城外响起了惊天动地的战鼓声,不管是否有预谋,阿育王朝的军队都已经利用城中混乱的契机发动了攻击。 “萧侯,北门失守了!” 正在此时,一名军官奔了过来禀告道。 萧元楞了一下,他感到有些糊涂,因为阿育王的军队主要是在南门,怎么会突然去攻陷了北门。 不过他还是立刻定了定神,下令道:”太平军将士们,跟我上阵杀敌!” 说着,策马向北门跑去,沿途不断的集合了散乱的战士,倒也气势惊人。 “尼国的勇士们,跟我冲啊!” 在北门,前来增援的迦叶王子的尼国骑兵遭遇到了蜂拥而来的天竺人,刚勇的尼国王子毫不犹豫的抽出佩刀,召唤着帐下英勇的儿郎冲了上去。 “杀!” 尼国的骑士们在自己王子的统率下,一往直前的杀向敌阵。这些高山骑兵个个身手矫健、朴实勇敢,他们正在用战场的现实,向世人展现自身毫不逊于正规太平军将士的骁勇和善战,表现了尼国男儿的英姿勃发。 这些高山之国的健儿挥舞着刀枪,策马狂奔,冲散了猝不及防的敌军阵营。伴随着飞溅的鲜血,神骏的战马忠实的执行着主人战斗的命令;无情的刀枪处处散发着死亡约会的请柬;激情的战士潇洒直面生死的抉择。 这,是为了向侵略自己家园的强盗的复仇;这,也是一个小国在乱世中求生存、求发展的挣扎。 迦叶王子很清楚,夹身于大夏和天竺两大势力之间的尼国,相对而言太小了,他不得不依靠一方来求得生存。 残酷的政治游戏决定了这样的结局,尼国的男儿不得不在异乡为了强者而作战,以图从中分得一杯羹、得到一份安全。这个强者不是大夏就是天竺。 而无情的政治使他最终选择了大夏,既然做出了选择,就无法回头。 尼国的千万军民唯一的出路是踏上太平军的战车,在追随太平军称霸的同时,求得自己祖国的生存与发展。 为了尼国! 马上的健儿虽然是在异国他乡为了另一个国家的强者而战,但是人人都知道这将关系到自己家园的安危。 所以人人奋力,个个效死,令天竺人心惊胆寒。 “迦叶兄,其他城门也都失守了,事不可为,我们快撤吧!” 稍后赶来的拓跋成看出了危机,虽然尼国骑兵占据了优势,但是源源不断涌进城来的天竺人已经控制了大局,迦叶王子的军队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包围。他急忙率领麾下的将士杀了过来,一把拉住杀得正欢的迦叶王子。 从厮杀中清醒过来的迦叶王子也立刻醒悟到事情的严重性,点了一点头,正准备杀回去,就听见一阵破空的弓弦声,如蝗的箭雨倾泻下来,大批尼国的男儿和太平军的将士纷纷坠落马下。 “你快走,我来掩护!” 迦叶王子被部下的伤亡怒红了双眼,命令卫士保护受伤的拓跋成先走,自己则率领一队亲兵不退反进的发起冲锋,牵制着敌人。 血在飞,人在吼,马在啸,一把钢刀在火焰中闪烁,刚猛的男人怒发冲冠,凶神恶煞似的在战场上奔逐,犹如无敌的恶魔,让天竺的士兵纷纷躲闪。 “拿箭来!” 远处赶来的芨多见状不由大为恼怒。 他负责攻陷北门为的就是要用战功来讨好阿育王,洗刷先前战败的耻辱,却没想到如今竟被一个小国的王子给阻挠。 愤怒的他接过手下递上来的弓箭,身为天竺第一美男子的他,在骑射上颇下苦功,对于箭术很有信心。 只听见”啪!啪!啪!啪!”连珠炮般地四箭连发而出,劲力之强非同一般。 专心抗御身边敌人的迦叶王子,闻得破空之声,可是却来不及也无从躲避。四枝利箭正中他的四肢,带着强劲内力的箭矢将他扑倒在地,钉在了地上。四周的天竺人连忙乘机一窝蜂的冲上来,将手中的刀枪刺向了王子的身躯。 完了吗? 王子模糊的意识仿佛回到了故国,那里有纯朴的乡民,那里有美丽的姑娘,那里有白发苍苍的父老,那里有活泼可爱的孩童,这个可爱的国家,能够在大国的争霸中保留他的安宁吗? 这个时候形势已经越发不受控制了。大街上塞满了携家逃难的市民,使原本已不宽敞的道路更是挤拥。人潮推撞着往城门蜂涌而去,一路上撒满了各样杂物,地上还有几名被路人践踏而死的小孩尸体。 放眼望去,四面八方,眼花撩乱,眼前晃来晃去全是涌来挤去的人头。 周围的人实在太多了,就像一个大泥沼,惊慌和恐惧如瘟疫一般的传染到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不一会儿,正竭力指挥将士控制城池的萧元,却看见崔英浩率领着一队兵马撤了过来。崔英浩全身上下都被鲜血染成了红色,也看不出到底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 不过崔英浩的声音却半点都没有外表那么狼狈和紧张,以和往常无二的平静语调说道:”城中有通往外面的地道,阿育王的军队里应外合杀了进来,已经控制了南门、北门和东门,西门眼看着也守不住了!” 萧元气得差点要晕过去。 这些年来多少战争都打得顺风顺水,却万万没想到在这里被天竺人给耍了一把,尤其是在他原本已经想好了明天如何大败阿育王的时候。 咬了咬牙,萧元气急败坏的下令道:”烧,给我烧城!” 看见周围将士讶异的神色,萧元警觉到自己有些沉不住气,当下深深吸了一口气,改用往常的语气说道:”立刻在南面、北面和西面扩大火势,阻挡敌军的追兵,所有的兵马都向东突围。英浩、袁沛、小璇,我们分头行事,尽可能的把我们的士兵集合起来。如果能够冲出去的话,就到前几天我们设伏的土坳会师。不过记住,在那里只等半天时间,半天之后无论汇集了多少人马,都不能停留,立刻前去和陆军师会合!” “是!” 身边的每一个人的回答都有些沉甸甸的,这些日子追随着萧元,从来都是获取胜利,哪里经历过如此的狼狈。 看见将士们有些低沉,为了提升士气,萧元用利剑狠狠砍落在身边一个天竺人的脸上,把他打得鲜血披脸滚落路边,然后大叫道:”好了,振作起来,挡我者死!” 一时间,太平军将士纷纷效法,疯狂地抽打着阻碍战马前进的人群,尽力在人海中冲出一条逃生之路。 这一方面是为了争取时间,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自我的发泄,以消除战败的恐惧。 萧元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的军队必须有一场己方绝对占优势的杀戮,来重新振作和找回自信——因为军队永远需要胜利来饲养。 所以当萧元发觉自己加助火势的命令,虽然有效的阻挡了阿育王朝军队进攻的步伐,但同时也导致了大批居民朝东门涌来,以至于自己被大堆人群堵住了去路之后,就毫不犹豫的下令道:”放箭!” “嗖!嗖!嗖!” 率先划破死静的是利箭破空之声。千百枝劲箭铺天盖地地向人群袭来,把死神的召唤传送到每一个人的耳边。 马上的骑士展现出精湛的骑射,只不过这一次的对象不是那些威猛的武士,而是手无寸铁的百姓。 紧接着光芒闪动间又是千百枝箭射出,密集至极的箭雨几乎连空气都割破。 为了自己与同伴的生命,同时也是为了寻回军队的武勇和自信,在这个危急的时刻,太平军的将士忠实的执行了统帅的命令。 这是一道血腥的命令,以至于萧元若干年后,都不得不承认自己为下达这样的命令而痛心——尽管他认为如果再来一次的话,他依然会下达同样的命令。 这,就是战争! 为了己方的生存,就意味着必须让对方死亡,这是一场彼此竭尽全力剥夺对方生存权的游戏,人类的社会就是如此固执的在毁灭,然后重建的规律中,摸索着向前进,千年不变! 这个时候,一些惨叫在人群中响起,但很快便被其余人绝望的嘶叫声所覆盖。弓箭带着尖锐的风声从身后激射而来,无数人被射成了血刺猬,惨叫着倒了下去。不过当中很多人不是被箭射中却是被身旁的人推倒,倒下的人在瞬间被身后的人潮从身上踩过,只要一倒下,根本不会再有机会站起来。 弓箭之后,是雪白的刀片。马上的骑士挥动着致命的武器,驱赶着受惊的人群。不少人被骑兵们砍倒。 沿途的尸体横七竖八倒在了地上,他们的胸口瞬间绽开了大口子,他们的背上犹如刺猬,他们的脑袋或许还被削掉了一半,他们的鲜血像喷泉一样从胸口,从腹腔,甚至从头顶涌出。 鲜血染红了他们的衣服,染红了他们生长的这座城池。 每一个倒下的人,“第五文学”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脸上各有各的表情的,有的愤怒,有的无奈,有的仇恨,有的惊讶,有的不甘,还有的漠然百度搜索本书名+领域看最快更新。 被死亡威胁的居民在一瞬间如失去理智般疯狂涌向东城门,正好和夺取了东城门的阿育王朝士兵不期而遇。 虽然天竺的将领也同样下达了格杀令,但士兵们面对着的毕竟是自己的族人,得到命令之后免不了还是有些犹豫,然而就在这么短暂的工夫里,却被这群难民冲杀了过来,他们狠命地用口咬,用手撕扯着一切挡在他们面前的人或物,人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离后面那帮狠毒的大夏人越远越好! 沿途,小孩、女人、男人、老人,一堆堆倒落在路中间,被践踏得血肉模糊的尸体从大街一直延伸至城门。土地已变成了腥红的泥泞,不时可见断肢残躯散布各处,使得这条路看上去更如一条由死尸铺出来的人肉大道。 看到这样的情形,萧元突然感到一阵反胃,虽然他参加过无数次战争,虽然他经历过更加惨烈的杀戮,但是今天他却像第一次上战场一般,有着一种呕吐的感觉。 年轻的大夏名将,在大夏历二七一年五月二十八日晚,到大夏历二七一年五月二十九日凌晨的这段时间里,体尝到了生平第一次败仗的滋味。 第一百六十三章 战后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第一百六十三章 战后 “大哥,你吃点东西吧!” 蒙亦璇担忧的望着独立在山坡上的萧元,劝说道。 “放心吧,我没事!”萧元淡然一笑,接过了蒙亦璇递过来的烧烤,只是眉宇间没有了往昔的开朗。 逃出居萨罗城之后,萧元就一直闷闷不乐。残余的军队陆续的聚集到前几日设伏的山坳,不同的是,当初的胜利之师变成了如今的残兵散勇,一夜之前浩浩荡荡的十多万大军,转眼就烟消云散。 “萧侯,目前聚拢的军队共七千八百六十三人,耶律留铂和拓跋成都受了重伤,李鲲、崔英浩和拓跋蔚失踪了,奴兵的将领只有哥里一个人在这里,其余的都失散了。另外根据逃出来的士兵报告“六夜言情”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迦叶王子为了狙击敌军,已经英勇阵亡了。不过南宫清先生和金良镛先生都安然无恙。” 这个时候,袁沛策马跑了过来,向萧元禀告目前军队的情况。 萧元叹了一口气,这是他有生以来打的第一次败仗。 在昨天的夜战中,高唐僧兵作为监督奴兵守城的主力,首当其冲的面对阿育王朝的攻击,可以说是全军覆没,为他们的宗教而献身了;人数占绝大多数的奴兵,他们的忠诚心根本靠不住,形势危急时刻,不是被阿育王朝的军队冲击的溃散了,就是混入逃难的人群中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如今跟随在萧元身边的就只剩下哥里率领的千余人而已。至于太平军将士和尼国的骑兵,由于都是骑兵编百度搜索本书名+领域看最快更新制,萧元没有安排他们守城,所以当时都聚集在军营之中,出事之后也就紧随着萧元突围,虽然损失惨重,但毕竟大批精锐的勇士保全了下来,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只是放眼望去,整个山坳里到处都是伤兵在地上呻吟,兵器被杂乱的弃置在一旁,军旗早就残破不全,战马疲惫的打着鼾声,战士的目光中满是麻木、疲倦,死气沉沉的没有一丝斗志,将领也完全没有了以往积极进取的精神,哪里还有一点往日太平军所向披靡、信心百倍的样子。 看到这些,萧元不由心中一痛。 想想自己昨天还在壮怀激烈的宣称着要挥师十万直取天竺城,捉拿阿育王和他的宠妃金姬。 没想到现如今却只剩下不到万余兵马,犹如丧家之犬一般,真的是世事难料,老天的幽默感也的确非同寻常。 最让萧元心痛的是,由于昨夜战斗的惨烈,使得大批亲信的将领阵亡和受伤,还有崔英浩等人也失去了踪影——在这块人地生疏、充满敌意的土地上,这实在是凶多吉少,让人担心。 尤其是迦叶王子的阵亡,更是意味着太平军失去了一个在尼国非常可靠的亲大夏的人物,这对于统合尼国的军队、扶植尼国的亲大夏势力都造成了不小的障碍。 不过,萧元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逃避如此心碎的现实,他清楚太平军的严峻局面依旧没有摆脱,阿育王朝的大军随时都会追击过来,一路行经的城池、村庄,都将是敌人的耳朵和眼睛,有时候甚至还会发动致命的攻击。 所以,萧元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抛开心头的郁闷,振作起来。 他策马跑到了队伍之中,小心的察看伤员的伤势,亲切的叫着那些百户、千户,甚至是一些士兵的名字。在这些举措中,萧元表现出惊人的亲和力,给这个大军也带来了乐观的情绪。 他推心置腹的把战败的责任包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并且赞扬这些战士的英勇顽强,宣称自己为他们而骄傲! 他回忆他们曾经的英勇,表扬他们以前的战绩,斥责他们现在的颓废,鼓舞他们重振现在有些消沉的斗志。 他告诉他们既然近一个月前,只有三万多人的太平军都可以深入敌人的腹地,创造如此的辉煌,那么现在数十万大军已经昂然进入了天竺半岛,这一点点挫折又算得了什么?身为光荣的太平军的战士,又怎么可以被眼前的困难所吓倒,怎么可以自动的屈服于敌人卑鄙的阴谋诡计之下呢? 他用一如既往的热情,向战士们描绘着美好的未来,提醒他们陆浩和无病的军队正在东面所向无敌,已经控制了阿育王朝至少两个省邦,只要大家振作精神,向东挺进,和太平军的主力会师,那么一切都会好转。 用不了多时,高贵英勇的太平军战士一定能够“六夜言情”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凭借手中的弓箭和刀枪,向敌人讨还今天的血债,用敌人的鲜血,洗刷今天的耻辱! 军队终于再一次复活了。 面对如此亲切的统帅,战士们纷纷被感动了!他们忘记了曾经的恐惧和悲伤,反而因为自己被敌人用如此卑鄙的伎俩大败而感到愤怒,发誓要追随萧元用刀剑和鲜血来洗刷今天的耻辱。 当军队休整完毕、开始出发的时候,山坳里走出来的又是那支无所畏惧、充满信心和斗志的百战雄师了。 萧元最后一个离开山坳,虽然蒙亦璇和袁沛请求他再多逗留一些时候,但是他拒绝了。尽管他非常难过,尽管他也非常希望再多留一会,可以等到其余失散的战士,还有他一向喜爱的将领。 但是身为统帅的职责使他不得不优先考虑全军的安危,没多停留一分钟,战士们就多增添了一分危险,他无权拿全军战士的生命作赌注。 就在太平军踏上艰难旅途的同时,阿育王的军队威风凛凛的开进了居萨罗城。这是太平军的第一次失败,同时也是阿育王朝对付大夏人的第一场胜利。 不过面对着如同修罗场的城池,阿育王看到的只是沿途堆积的尸体,残破的房屋和居民们劫后余生阴沉的目光。 这座曾经繁华的古城重镇,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只留下来一片废墟,在沉默中无声的控诉着战争的惨烈。 回想起太平军在日河畔对天竺降卒的屠杀,怒火中烧的阿育王毫不犹豫的下达了同样的屠杀令。 那些投降的奴兵和被俘的太平军战士,被残忍的天竺人砍下头颅,悬挂在道路两旁,总计有四万多人。 这件事情是由波拉斯王公负责进行的,因为获胜而心情大好的阿育王原谅了他的罪行,将他官复原职。 而这位老将军显然也非常乐意为自己死去的部下报仇,表现得非常积极,和阿育王之间的不快早就事过境迁,因为战败而产生的胸中郁闷也不翼而飞,倒是应了一句老话:人逢喜事精神爽。 所以当他看见原居萨罗城城主巴巴拉的时候,不由高兴的打招呼道:”巴巴拉大人,这一仗您可是位居首功啊!要不是您有先见之明,在离开居萨罗城的时候,就预先设好了伏兵,还保留了两条通往城外的地道,我军也不可能这么顺利的拿下了居萨罗城!” “王公过奖了!” 巴巴拉微微一笑,丝毫没有居功自傲的表情。 早在奉旨离开居萨罗城之前,他就秘密派自己的女儿塔丝率领亲信的部下潜伏在城内,原本是作为一招伏子的。 太平军虽然占领了城池,一则没有打算久留,二则人地生疏,再加上时间短暂,也没有精力进行大规模的清理,所以这件事情部署的非常顺利。 本来这一步棋只是预防万一而已,也没有想到真的会有用,谁料后来阿育王御驾亲征,双方阴差阳错之间,竟然真的在居萨罗城展开决战了。于是阿育王听从了巴巴拉的建议,在白天的攻城中故意麻痹了对手,夜晚则里应外合偷袭城池,这才有了昨晚火烧居萨罗城,大败太平军的事情发生。 只是巴巴拉没有想到萧元临走前放火烧城,使得原本处身火海的城池更加雪上加霜,而众多的居民也由于兵荒马乱,死在了太平军和阿育王朝大军的手里。 看着这自己曾经统治过的繁华都市,如今变成了一片废墟,遍地尸骨,巴巴拉实在是高兴不起来。只觉得自己对阿育王朝虽然建下了大功,但是对居萨罗城的居民,却是犯下了大罪。 一旁兴高采烈的波拉斯却没有注意到巴巴拉的神色,自顾自的说道:”只是你不该连老夫也瞒着,害得当初老夫空自着急,劝阻陛下用兵,以至于白白受了这么多天的牢狱之灾!” “王公恕罪,当时下官只是给陛下做了一个建议,也不知道陛下是否真的采纳,再加上事关重大,自然不敢乱说了!” 巴巴拉想起当初波拉斯王公不知道这个计划,结果直言犯上,被阿育王囚禁了起来,急忙谢罪说道。 不过波拉斯王公显然并不在意,笑着道:”没关系,老夫岂是这么小气的人?对了,听说这一次,塔丝这孩子立下了很大的功劳,我已经十多年没有见过她了,记得那个时候,她还是一个黄毛小丫头呢,现在都长成大姑娘了,还是咱们居萨罗城的第一美人,你也不让她见见我这个长辈?呵呵!” 巴巴拉神色一黯,在昨夜的激战中,女儿塔丝失踪了,让他非常担心。 不过他不想表露出来,转移话题道:”目前那些贼寇虽然四处逃散,但是萧元乃是天下闻名的将领,用兵如神,我担心贸然追击会中了伏兵之计,王公是否愿意和下官一起进谏陛下?” “我看你是杞人忧天了!”波拉斯王公不以为然的说道:”萧元不过是败军之将罢了,这些游兵散勇更是惊弓之鸟,何足道哉?怎能让陛下劳神? 陛下已经有决定了,明日启程回京。至于这些残兵败将,交给你我收拾就足够了!对了,这一次陛下任命你为讨逆总督,有权调集各邦兵马,到时候大军东进,还怕那些大夏人不成?” 巴巴拉欲言又止。 在他看来目前还远远没有到高枕无忧的时候,东部大夏人的势力越来越强大,王朝的军队正应该乘胜追击、驱逐强敌才对,怎么可以半途而废呢? 波拉斯王公太过于耿直,根本不清楚阿育王表面上是认为那些大夏人不足为虑了,自己应该回去坐镇,处理王朝的其他事务,其实还不是因为金姬受不了军营的辛苦,吵着要回去的缘故。 然而,国家大事岂能如此儿戏? 想到这里,巴巴拉望着东方,唯有叹了一口气。 第一百六十四章 余生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第一百六十四章 余生 “混蛋,你们大夏人难道一点礼貌都不讲吗?”被恶狠狠的摔在地上的天竺少女不满的叫道。 “少废话!”李鲲一边没好气地说着,一边指挥部下扎营。 一个月前居萨罗城被突袭的时候,他正在指挥军队在城中救火,眼前的这个天竺少女率领一队武士欲图偷袭他,结果反而被抓住了。 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在突围的时候带上这个女人,也许是觉得像天竺这样重男轻女的国度,一个可以充当武士首领的女人一定不简单,也许是惊讶于这个女孩被俘后还如此从容镇定,也许是被这个女孩的容貌所打动,以至于产生了怜香惜玉之心,总之就是一时的心血来潮,使他没有多想,就把这个俘虏带在了身边。 当他摆脱追兵赶到山坳的时候,萧元已经出发了,只留下遍地的狼藉,无声的提醒着战败后的凄凉。 李鲲只好带领着跟随在自己身边的七十多名战士,开始艰难的跋涉。为了躲避阿育王朝军队的追击,他们在群山峻岭中披荆斩棘,唯一的目标就是向东行进,支撑下去的唯一动力就是和太平军的主力会师。 这段时间以来,这个天竺的女人始终不肯表露自己的身分,一口咬定自己不过是居萨罗城中普通的居民,根本不是什么大人物,希望李鲲放了她。 而且她表现得非常耐苦,和俘掳自己的人一起不声不响的吃着树皮草根,半点都不像富贵名门的千金小姐,以至于让李鲲差点怀疑起自己最初的判断,也许这个女人真的没有担负什么重要任务。 出于武者的荣誉,李鲲当然没有兴趣处死或者俘掳一名普通女人。 然而在这样的荒郊野外,显然也不可能让这样一个女人独自留下,所以只好带着她继续行进。 双方相处下来,倒也开始有些熟悉起来,虽然还保持着彼此间的敌意,但比之前改善了很多。 不过一路上,李鲲发现这个女人非常熟悉当地的植被,幸亏有她在,使得团队在寻找食物上方便了很多。 路途中陆续倒下了四、五名战士,不过幸存者们依然保持着坚定的团结。 这些战士都是太平军的正规士兵,经历过无数次战斗的考验,也曾经追随萧元翻越过人迹全无的大山,方才来到这里,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而且身在天竺这样一块充满敌意的土地上,非常清楚一旦被俘意味着什么,所以没有一个人产生过动摇。 只是饥饿和悲观的情绪笼罩着整个团队,再加上失去了和萧元这位杰出统帅的联系,使得全军显得有些消沉。 “大人,再不去搞一些食物,弟兄们都受不了了!” 宿营的时候,负责伙食的车三向李鲲示警道。 “这个?车大叔,您看怎么办?”李鲲犹豫的询问道。 他也很清楚,虽然有草皮树根可以充饥,偶尔也可以打一些野味来,但是由于目前阿育王朝各地守备部队纷纷出动,清剿太平军的残余兵马,不时的清野扫荡,所以粮食的问题始终困扰着团队。 更重要的是眼看着就要离开山地的掩护,走向平原,虽然这样将离太平军的主力越来越近了,但是自己被敌人发现的危险性也同样越来越大了,确实有必要多储蓄一些食物,以备不时之需。 不同于耶律留铂、崔英浩、拓跋成这些人由于家庭背景很自然的得到了萧元的重用,李鲲能够成为太平军年轻的将领,一方面是靠自己的努力终于进入了轩辕军校学习,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袁沛和崔英浩的大力推荐,再加上李鲲为人也很稳重踏实,所以他在军中一向很谦逊,总是彬彬有礼,经常很谦虚的向那些久经沙场的老兵请教,可以说是在太平军年轻将领中人缘最好的一个。 这一次也不例外,李鲲并没有立刻做出自己的决定,而是首先很诚恳的征询车三这位老兵的意见。 在他看来,指挥军队是一件非常复杂、而且责任重大的事情,自己出身贫寒,经验也不足,之所以能够被萧侯看重,成为军队的中层将领,完全是机缘巧合所致,只有向那些战场上的前辈多请教,方才不至于犯错误,连累了部下的生命。 “喂,你没有脑子吗?身为将领还要问自己的部下?”被摔在一旁的那个天竺女郎不屑的说道。 在她看来,身为将领就应该有自己独立的意见,哪有这样的军官,事事都先征询部下的意见。 这一路上,她每次看见这样的情形,总是忍不住出言嘲讽,而李鲲经过这两年军校和战争的磨砺,早就没有了以前的火气,再加上一个月来也习惯了这个女人莫名其妙的反应,所以根本就没有理她,自顾自的看着车三。 车三年约四十二、三岁,已经有二十多年的军龄了,不过是地道的老兵油子,属于那种打仗并不勇敢,但是保命本领却第一的家伙。 原先是大夏军团的士兵,因为战败而被北狄人俘掳,关押在晋州做苦役,结果在太平军收复晋州的时候顺带救了下来,然后就成为了太平军的一员,历经太平军剿匪战、进军高唐和高唐伏击战等多次战役。 不过这家伙不像太平军的大部分士兵,满心想着杀敌立功,他一直躲在伙房做事,故而虽然没有升官发财,但也一直稳稳当当,无惊无险。 世事就是如此讽刺。 由于这一次太平军全军大败,形势危急,生死存亡的关头,再也不能像往日那样明哲保身了,再加上长官李鲲又是一个很随和的人,所以反而把这个老兵油子的潜力发挥了出来,一路上也多亏了他的出谋画策,才使得这支小部队屡屡化险为夷,躲过了天竺军队的清扫,支撑到现在。 “大人,我刚才去前面不远处察看过了,那里有一处村庄,大概也只有二、三百人而已,只要我们在其他方向各派几名士兵佯加声势,必然可以把村民们*往我们设伏的方向,然后我们就杀他个鸡犬不留。”说着,车三冷酷的做了一个杀人的手势,多年兵痞的习性在这里展露无遗。 “你们有没有人性?那些天竺的百姓哪里妨碍你们了?你们去抢他们的粮食也就算了,干什么还要杀人?” 一旁的那个天竺少女听到之后,不由激动得叫了起来。这些日子,李鲲怕愤怒的士兵伤害这个纵火烧城、害得自己这帮人落难的天竺少女,就一直把她捆在了自己的坐骑上,休息的时候也就扔在自己的身边,所以自己处理团队的所有大事都让这个少女旁观的一清二楚。 李鲲这时被少女的话说得犹豫了起来,他之所以参加西征天竺的大军,一方面是出于对萧元的崇拜,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和袁沛、崔英浩的友谊——这两个家伙一心想建功立业,身为好朋友的李鲲自然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但是他自己对于这样的征伐,其实并不是很热中,也很不忍心看见这样的杀戮。 看见了李鲲的犹豫,车三不由急了起来。要知道这里是充满敌意的土地,如果不能够把这个村庄的人全部杀光的话,一旦消息泄漏,一定会有大批的天竺军队追杀过来,到时候自己这帮人可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如果是平时,这个老兵油子才不会管这些闲事,长官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到时候只要保住自己的老命就可以了。可是现如今整个团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大家都是一条线上的蚂蚱,谁也逃不了,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他不由咽了一口口水,拼出全身解数来说服李鲲。 看见李鲲有些动摇,那个天竺少女急忙再次插嘴说道:”我可以帮你们说服那些百姓自愿的交出你们所要的一切!” “然后让他们在我们走后,向天竺人通风报讯,追杀我们?”车三冷冷的说道,额前一道在战争中留下的疤痕此时显得格外的狰狞。”可恶的天竺婊子!”他不由在心里狠狠的骂道。这件事情根本没有什么考虑的,指挥官现在居然会去考虑这个敌人的意见,真是鬼迷心窍了! “听着,我可以保证你们的安全!”事到如今,少女咬了咬牙,终于说出了自己的身分:”我是居萨罗城主巴巴拉大人的女儿塔丝郡主,这一次居萨罗城被烧也是在我指挥下进行的。只要你们拿我做人质,就算被阿育王的军队发现了,也不会有危险的。” “什么!”李鲲和车三同时跳了起来,车三怀疑的说道:”怎么证明你的话?” “在我的怀里有一枚令牌,可以证明我的身分!而且有了这个令牌还可以帮助你们顺利通过许多关卡,不必像这样躲躲闪闪了。”表明了身分之后,少女傲然的回答道。 李鲲没有多想其他什么事情,立刻将信将疑的伸出手,向少女的怀中摸去。虽然俘掳了她这么多天,但是一直以来,李鲲的内心都暗自希望这个让他感觉不一般的女孩是一个普通人,刻意忽略她表现出来的一些不同寻常人的举动,再加上忙着行军,倒也没有想过要搜身。 只是如今当李鲲的手刚刚伸了进去,首先触摸到的却是两团海绵一般暖暖的、软软的东西,不由一惊,如同触电一般的迅速缩了回去。 “流氓!还不把我放了!” 少女也满脸通红的骂了一声,脸蛋是这一个月来头一次如此的通红,胸脯在衣服里一上一下剧烈的起伏。 李鲲傻傻的”哦”一声,在少女的命令中急忙用剑帮女孩把身上的绳索砍断,不知情的人还真搞不懂谁是俘虏。而老兵油子车三早就很识趣的把眼睛移向了别处,整个人仿佛根本不存在一般。 当少女递上令牌之后,李鲲拿到光亮处反复辨认。 这段时间,李鲲抽空学了一些天竺文,倒是认出了少女的这枚令牌的确是居萨罗城主的令符,想起自己崇拜的萧元也很赞赏这位城主,不由又看了看这位城主的千金。 只见少女脸色非常平淡,仿佛一点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的,于是有些好奇的问道:”你为什么要在现在透露自己一直不肯说出来的身分?” “我只希望阁下不要伤害我的族人!” 少女的目光如此坦然,毫不回避的回视李鲲,却让李鲲有些自惭形秽。 少女宁愿自我牺牲也要保全自己的族人的行为,让李鲲非常感动,事实上太平军之所以能够建军,能够战无不胜,不也正是全军上下有着这种报效国家、保卫家人的情怀吗?而如果自己这样伤害无辜,又和那些侵入神州家园的北狄强盗有什么分别? “好,我答应你,不伤害那些村民!”想到这里,年轻的军官下定了决心。 “大人!”车三急忙阻止道。在他看来,即使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真是那个什么城主的女儿,这样做也太冒险了。 “不用说了,这是命令!”李鲲以毫无商量的口吻命令道。 “是!”车三呆了一呆,不仅是太平军,所有大夏军团的军纪都十分严明,刚才是李鲲征询自己的意见,所以自己才能够如此放肆,但是一旦命令下达了,那前面就是刀山火海也必须执行,这是大夏军队的一贯传统。 第一百六十五章 被俘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第一百六十五章 被俘 李鲲倚着营帐旁的树干,抬头仰望着星空,默默的想着白天的事情。 在那个塔丝郡主的说服下,那些天竺的老百姓都乖乖的缴纳了自己的存粮,李鲲也很守诺言的没有伤害那些百姓,但是这件事情却让车三感到很不安,李鲲自己也没有把握到底做得对不对,他突然发现身为一个团队的首领,无论这个团队是大是小,都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因为总是会有很多必须要干但是内心又不愿意去干的事情在等着你。 “天竺人杀来了!” 凄厉的警报声突然打破了夜色的沉寂,一名士兵在临死前履行了自己最后的职责。 放眼四顾,浓浓的夜幕中不知何时冒出了一大批天竺的士兵,发射着弓箭,手持着刀枪,向营地蜂拥而来。 “准备战斗!” 李鲲在第一时间跳上了起来,一边大声喊叫着提醒自己的士兵,一边拼命的往营帐里冲去。 他清楚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抓住那个郡主,然后拿这个女人作为人质,这样还有可能保全太平军战士的性命。 可惜为时已晚,在营帐周围早就出现了几十个天竺士兵,簇拥着那位郡主。 李鲲狠狠的砍倒了两名士兵,但是更多的士兵围了上来,根本没有让他冲杀过去的机会。 而与此同时,四周也响起了短暂而又剧烈的打斗声。 太平军将士虽然个个英勇,但是这些天的连续逃亡,早已疲惫不堪,再加上寡不敌众,很快就被人数众多的天竺人压制住了。 “快突围!” 在不远处向李鲲喊叫的正是车三,富有作战经验的他一发现事情不对,就立刻做出了正确的选择,跑去找到了战马。 此时他正骑在马上,抡着一把大砍刀,杀了好几名天竺的士兵,后面则是匆匆聚集起来的十几名幸存太平军战士,藉助着战马的速度和冲击力,发挥了骑兵的优势,倒是所向披靡,游刃有余。 李鲲在一名士兵的帮助下,也骑上了战马,朝敌人的空隙处突围。他麻木的挥动着兵器,任凭战马奔驰,自责充塞了心头。 事情很明显,是自己的一念之仁,使得部队行踪终究泄漏了出来,为自己的部下带来了灭顶之灾。 直到此时他才明白为什么太平军校的教官非常强调那句话:”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最大残忍。” 这的确是每一个军官都必须明白和牢记的;而这一次,身为这个团队的首领,他的确是非常失职。 这个时候,天竺人开始改变了战术,一队队的士兵半跪在地上,开始轮番射箭。在一阵阵破空的箭弦声中,密集的箭矢穿越夜空,飞速的射了过来。 跑在后面几名战士的身上还有他们的坐骑,瞬时间如同刺猬一般。 其他太平军战士们的战马,也纷纷被前方显然早就预备好的绊马索给绊倒,李鲲等人不得不落到了地上,一边挥舞着兵器抵挡弓箭,一边缓缓的后退,而天竺的士兵则已经开始从两翼包围了过来,显然是要全歼自己的团队。 “大人小心!” 突然间,一名战士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射向李鲲的箭,自己却阵亡了。 “不!”看着战士临死前瞪圆的双眼,李鲲大喊着一把抱住了那名战士的身体,扑倒在地上,却已经无力回天。 “啊!他奶奶的!” 正在这个时候,却见车三肩膀上也中了一箭,手中挥舞的大砍刀不由得缓了下来,就在他骂骂咧咧的时候,弓箭从他防范的漏洞中钻了进来,先是射中了他的胸膛,然后又是眼睛、头颅,再是手臂、大腿,还有身躯,就一会儿的工夫,整个人就仿佛成了箭垛一般,而李鲲原本想喊的”趴下”都还没来得及出口。 “不要放箭,捉活的!” 清脆的声音在夜空中格外的响亮,虽然背对着天、头埋在地面上,李鲲依然听出了正是那个天竺女人的声音。 随着这个喊声,天竺人停止了射箭,开始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 数着脚步声,等到天竺人临近的时候,李鲲猛地从趴倒的草丛中跳了出来,大喝一声:”杀你个王八蛋!”就朝那些天竺人杀去。 几乎与此同时,还有三名幸存的太平军士兵,都是由于及时趴下而没有中箭,如今也和李鲲一样,奋勇的杀了过去。 “老子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这句话是以前老兵教给李鲲的,如今则成了李鲲意识模糊之前唯一的念头。 “你醒了!” 当李鲲强忍着浑身上下的疼痛,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穿着淡黄色丝绸的天竺女郎,长长的发丝随意的披在背后,弯月般的眉毛显得有些俏皮,流动的眼波犹如一泓秋水,高挺而又小巧的鼻子和樱桃小嘴令人遐想连篇,额前动人的那一点红,更是有着无法挣脱的诱人,如同画龙点睛般的平添几许风采。 “这次袭击是你这个妖女做的手脚?” 李鲲立刻回忆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确定,但还是想从对方那里得到确切的答案。 “不错,是我趁你们不注意,悄悄吩咐了那些村民,也是我一路上故意留下了线索,帮助这些士兵找到我!”天竺的少女犹豫了一下,马上恢复了坦然,正视着李鲲的眼睛说道:”那又怎样?虽然这有些对不起你,但你们是侵略者,我有权力运用各种手段来保卫自己的国家!” “侵略者?你敢说阿育王朝的军队就没有侵略?你敢说阿育王朝的军队不是在准备入侵大夏?你敢说如果我们不反击的话,现在阿育王朝的军队不会进入大夏?”李鲲冷笑道。 他的心在滴血,整个人充满了对敌人的愤怒和对自己的悔恨。如果不是自己的无能,就不会有这么多战士无谓的牺牲了,那些英勇的战士临死的身影,将让他一辈子都无法忘怀。 少女听了李鲲的话,则楞了一楞。巴巴拉膝下无子,一直把她当作男孩来培养,所以她在父亲的身边听闻了许多朝中大事。 其实阿育王朝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开始了入侵大夏的准备,对付尼、锡、丹三国,潜入高唐这些行动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夺取大夏的富饶土地,这一次派兵远征,表面上是为了讨伐三国,实际上真正的终点站还是在神州。 只是王朝运气不佳,碰到了萧元这个大夏难得一见的怪才,将计就计,不仅粉碎了阿育王多年的图谋,还给予了王朝狠狠的重击;否则的话,很难说两人的位置是否要换一换,而如今保家卫国的天竺军队,也很难说是不是变成了在神州开疆拓土的入侵者。 所以国家之间的恩恩怨怨,确实很难说得清、道得明,绝对是一笔糊涂帐。 但是,少女马上省悟自己不能在俘虏的面前示弱,立刻反击道:”不管怎么说,如今是你们在我们的家园中肆意劫掠?我看你还有人性,如果肯幡然悔悟的话,我可以保全你的性命!” “哈哈哈!”李鲲仰天大笑起来,不屑的道:”太平军战士只有站着死,从来没有跪着生的,少作你的千秋大梦了!要杀要剐就趁早!阿育王朝倒行逆施,对外侵害邻国,对内奴役人民,萧侯这次远征,乃是上顺天意,下应民心,迟早会打到天竺城为我报仇的!” “哼,不可理喻!来人,给我拖下去!” 少女脸色一变,没想到李鲲已经成为阶下囚了,还如此顽抗,辜负自己的一片好意,不由有些恼羞成怒。但是看到李鲲虚弱的背影,不由心里蓦的一软,又悄悄吩咐手下的士兵好好治疗他。 当整个营帐空无一人的时候,少女感到自己的心情从来都没有过的烦躁,脑海中满是那个倔强少年的影子。 这一路上,那个该死的大夏人虽然很粗鲁,但是很善良,他阻止了其他大夏人想侵犯自己的企图;在自己生病发烧的时候,用真气帮自己抵御寒冷;甚至听从了自己的哀求,没有伤害那些无辜的村民。 从某种意义上,自己好像有些卑鄙,利用了这个少年的善良。 不对!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在保卫自己的国家!这些人都是侵入国家的强盗! 少女双手捂住了发烫的小脸,心中立刻为自己辩解起来,但少年刚才那种笑对生死、威武不屈的身影却总是挥之不去。 虽然是敌对者,少女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勇者和武人的风范,也确实很符合女孩子们梦中英雄的形象。 只可惜,注定了他们是敌人! 少女心乱如麻,她借口要审讯这个少年,所以特地在这个营地多待了一个晚上,但明天无论如何都要开拔了。 估计晚上就可以到达华胜城,然后再有一天的路程,就可以到达正在东线指挥作战的父亲的军帐——她刚刚从士兵那里得知了父亲被任命为讨逆总督,负责讨伐东部的太平军。 虽然她非常怀念和父亲的团圆,但是如何处置这个少年却让她犹豫不决,举棋不定,真希望这路程永远都走不完! 第一百六十六章 获救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第一百六十六章 获救 黄昏的余晖映射在华胜城的瓦墙上,显得有些落寞和孤寂。这座北天竺的著名古城,经历了沧海桑田的变迁,早已经失去昔日的繁华和战略的重要,沦落为阿育王朝东北边陲的一座普通城镇了。 只是由于最近阿育王朝和太平军的开战,使这座城池离战场很近,方才重新让人有了一些注意。 “开门,巴巴拉总督的千金塔丝郡主驾到!”从远处走来了一队兵马,一名军官大大咧咧的向城上的士兵喊道。 巴巴拉原本就是阿育王的表兄弟,有着皇亲国戚的身分;又坐镇天竺城的门户居萨罗城,犹如神州掌管京畿地区的节度使一般;如今更是受到阿育王的重用,被封为讨逆总督,可以说成为了整个王朝炙手可热的人物。 所以这些跟着塔丝的士兵们,很自然的抬出巴巴拉的名头来耀武扬威,一边还做着不久将因为自己这次救了这位郡主而受赏的美梦。 城门在”吱呀”声中被打开了,只有两个猥琐的士兵晃晃悠悠的走到了门口,却不见其他人出来迎接,城内也是空荡荡的看不到一个人来,在黄昏中更显得有些苍凉。 “这群偷懒的混蛋,真是没有礼貌!”领头的军官不满的嘟囔了一句,暗自决定进去后狠狠教训一顿守城的军头。虽然他也清楚这些守城的家伙都是当地的民夫所组成,平时就很懈怠,但是如今自己保着的可是总督大人的千金,堂堂的郡主千岁,还这么怠慢,真是不想活了! 塔丝也是皱了一皱眉,总觉得这里好像有些不对劲,这种感觉在她进入了城门之后,更是非常的强烈。 突然间,她灵光一闪,终于发觉哪里不对劲了——以现在的时辰是根本不应该关闭城门的,城里面也不该这么冷清。 “这里一定有问题!” 这个可怕的念头从心底里涌起,让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 还没等她来得及开口,只听见一阵箭弦声,周围的士兵纷纷中箭倒地,城门也与此同时迅速的落了下来,大批奴兵打扮的战士从四处涌了出来,用刀枪对着自己,接着在后面的人群中缓缓踱出了一男一女两名大夏人。 塔丝郡主的心情真的是说不出的糟糕,原以为自己终于摆脱了俘虏的身分,马上就可以回到父亲的身边,没想到才脱虎穴又入狼窝,一天的工夫不到,就自投罗网,再次成了大夏人的阶下之囚。 李鲲则有些无法相信眼前的所见,原以为这一次必死无疑,哪知道睁眼一看,却发现了崔英浩、拓跋蔚,而且还是大模大样的控制了这座城池,周围也全都是太平军的将士和隶属于太平军的奴兵。 只是一想起这一个月来跟随自己的那些士兵,因为自己的错误决定而无辜丧生,李鲲的心中就不由得一痛。 “你还真是好命,碰到了大姐我,否则说不定就要被那些野蛮的天竺人给煮了吃了!”拓跋蔚咋咋呼呼的说道,她一向有做大姐的爱好,只是在太平军校由于年纪幼小,没有人理睬她,如今碰巧救下了李鲲,就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过过大姐大的瘾,毫不客气的把这个功劳揽到了自己身上。 崔英浩当然不会和她斤斤计较。 这些时日随着年纪的增长,再加上萧元有意给他机会统领军队,使得这个瘦弱的少年为了避免人们因为他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而对他的命令漫不经心,已经习惯了在人前摆出冷冰冰的模样,来增强自己的威势。 所以这次意外救下了好朋友,虽然心中非常激动,表面上却一如既往的平淡,只是轻轻的拍了拍李鲲的肩膀,没有说什么话。 “大人,这个女人怎么处置?”这时,一旁的奴兵军官上前请示道。 虽然太平军的将领们基本上都洁身自好,但是在不影响军队纪律和作战力的情况下,对于那些部下都没有太严厉的约束,这些家伙看见塔丝长得不错,早就垂涎三尺了,就等着长官的默许。 “英浩,她是居萨罗城主巴巴拉的女儿?”李鲲急忙插嘴说道,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紧张。 “我知道了。来人,把这个女人押下去,好生看着,不许有半点伤害!” 崔英浩奇怪的看了李鲲一眼,也没有多问,随口向部下吩咐道。 其实他已经知道了巴巴拉目前是对抗太平军的统帅,而刚才城门口那个天竺军官的话,也已经表露出这个少女是巴巴拉的女儿,就算没有李鲲开口,他也不准备轻易伤害这个少女,如今倒是有些奇怪李鲲怎么会如此着急。 回到住处,李鲲放才从崔英浩和拓跋蔚那里,得知了这一个月以来发生的事情。 阿育王在居萨罗大捷之后,令人费解的没有一鼓作气的亲征东部,而是选择了返回王都天竺城。这一举动被后人讽刺为”鼠目寸光的鸵鸟政策”,其后果是灾难性的。 由于精锐的禁军跟随阿育王回去了,再加上从居萨罗城到天竺东北部的各地守军,也更热衷于扫灭在居萨罗大战中逃散的小队太平军战士和奴兵,而不是积极的集合在巴巴拉的旗帜下实行东征——在他们看来,这样做远远比同精锐的太平军主力作战更加安全,而且也更能够立功。 这一观点在几支冒进的军队被萧元巧妙的击溃之后,更是进一步在天竺的将领中达成了共识,没有谁再愿意作这样的傻瓜了。 所以当巴巴拉好不容易集合起足够的军队东征时,萧元已经返回了东线,而且也组织起了大量的军队,使得战争的主导权重新回到了太平军的手里,天竺军队最有利的时机早就一去不复返了。 不过崔英浩和拓跋蔚并没有返回东线。在居萨罗城突围的时候,两人正好在一起,由于夜色朦胧,追兵尾随,再加上对地形的不熟悉,他们错误的朝西面跑去,结果也就错过了和萧元的会合。 等到崔英浩发现不对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很远,进入了毗邻的旁遮普邦,身边则只有几百名太平军战士。由于前段时间崔英浩和在太平军中作客的锡克教的辛格有一些交往,知道这里是锡克教的老巢,也知道这个教会的一些基本的联系方法,所以他一边乘虚袭击着城池村庄,一边向当地人发出了请求联系锡克教的信息。 不同于辛格等人古板的认为大夏人是强盗而心存敌意,锡克教的最高领袖古鲁是一个很有远见的人。他清醒的意识到太平军的这一次西征,实际上已经彻底动摇了阿育王朝的根基。 虽然阿育王在居萨罗城获得了大捷,但是这几个月的战争,阿育王朝的二十万远征军、十万东部追击军团和波拉斯王公统率的二十万大军都相继被击溃,不仅削弱了王朝对地方的权威,其军事实力也严重衰弱。 另一方面,太平军的主力并没有大的损失,已经稳稳的占据了东北部的省邦。 天竺半岛列国并立、战乱纷呈的年代太久了,阿育王朝虽然是百多年来最强大的帝国,几乎统一了整个半岛,但是主要是依赖强大的军事力量,其深层次的影响力却还没有普及到地方。被灭国的那些遗老遗少的心中,还存在着强烈的复国思想;许多亡国的百姓也并不是很认同阿育王的统治。 所以在目前王朝军事力量受到严重挫败,外来的太平军日趋强大的情况下,原本就见风使舵的各地王公纷纷选择了拥兵自保;性急的甚至趁王朝忙于作战、地方空虚的机会自立为王;靠近太平军的那些王公则干脆投靠了大夏人。 一时间这个迅速崛起的王朝已经是千疮百孔、风雨飘摇了。不管太平军是否能够统治天竺半岛,其作为半岛举足轻重的政治军事势力的地位,已经确立无疑了。 所以务实的长老古鲁立刻做出了同太平军保持友好关系的决定,不想和这支能征善战的军队结下冤仇。他亲自前来和崔英浩会面,半点都没有因为对方是残兵败将而心存怠慢,这一点也让崔英浩由衷感佩,“六夜言情”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而这一高瞻远瞩的行动,也为锡克教未来的百年兴盛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双方立刻达成了协议:锡克教将全力帮助太平军,而太平军也承认锡克教在旁遮普邦的势力,并且绝不侵扰旁遮普邦的百姓和教徒,允许锡克教徒在太平军的辖区内自由传教——这一点虽然崔英浩无权答应,但由于萧元早就通过辛格向古鲁传达了这一意见,所以双方并没有在这里费太多的口舌。 在锡克教的帮助下,崔英浩和武装的锡克教徒紧密合作,很快就乘虚控制了整个旁遮普邦,并且也迅速聚合了大批失散的战友,其中包括了奴兵将领吉牙思、艾们克等人。 由于当初阿育王的军队是夜袭居萨罗城,而不是包围全歼,所以十三万太平军除了一万多人战死,四万多人被阿育王处死之外,只有数千人随着萧元返回了东线,剩下还有七、八万人都失散在各地,有许多都乘乱逃到了阿育王朝相对虚弱的旁遮普邦。 阿育王的格杀令和在居萨罗城的那四万降卒的下场,使得即使是那些天竺籍的奴兵,也不敢落到阿育王朝官兵的手里,更别说妄图投降了,随着崔英浩举起旗帜,也就纷纷投到了崔英浩的旗下,很快就形成了一支三万多人的军队。 就这一点来说,当初萧元在日河下令屠杀了三万天竺人,在如今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重组军队的崔英浩,通过锡克教的消息渠道,得知了萧元正率领大军,和巴巴拉在日河与月河交会地带对峙的消息之后,崔英浩当机立断兵出旁遮普邦。这次出兵终于使他有了发挥其出色军事才华的空间。 一路上,他惊异的发现阿育王朝的军事力量已经非常空虚,主力都调集到前线去了,留守的都是一些民团和贵族的私家武装,实在是不堪一击。 所以他一边在锡克教徒的帮助下,采取”避敌锋芒、诱敌深入,集中优势兵力歼灭敌军”的策略,择机消灭或回避巴巴拉派出来的精锐增援部队;一边运用飘忽不定的闪击战术,在运动中作战,对付那些杂牌部队,简直就是如入无人之境,在屡战屡胜之中赢得了军队的尊重,也展露出一代名将的风范。 身处前线的巴巴拉在派出的几支部队无功而返之后,迫于正面战场所承受的压力,也是有些无可奈何、进退两难。 说来也巧,今天上午崔英浩突袭了这座华胜城,原本是想牵制巴巴拉的,没想到误打误撞的碰到了塔丝郡主押着李鲲前来,这才有了刚才的一幕。 “那我们明天就可以和萧侯会师了吗?”一听说太平军的主力离这里不过一天的行程,李鲲不由一阵激动,这一个月来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回到主力的身边。 “哼,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我们的李大将军不同意!”拓跋蔚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说道。 李鲲迷惑的看了拓跋蔚一眼,这位大小姐一向我行我素,要是在平时如果有谁违背了她的意愿,早就大跳了起来,今天却没有对崔英浩发脾气,虽然说着反对的话,但是神情语气都显得很听话,倒也算是一大奇迹。 “是这样的,我军和萧侯之间隔着阿育王朝的三十万大军,虽然可以通过突袭打通一条道路,但是会有很大的损伤,对整个战局也没有太大的意义。与其这样,还不如我军留在这些天竺人的身后捣乱,让他们睡觉也不安心,牵制着他们。更何况——” 崔英浩说到这里,冷冷的一笑,说道:”如今那位塔丝郡主落在了我们手里,不能不说是奇货可居,我还指望着用她来夺取居萨罗城呢!怎么样,李鲲,我们一起干吧!”说着,崔英浩伸出了双手,眼神中透着自信和激情。 “好啊!”不知道为什么,李鲲对于崔英浩想利用塔丝感到有些不舒服,不过他还是双手握住了崔英浩。 但接着一向谨慎的他还是提出了一个问题:”可是我们只有三万人,是不是太危险了?” “放心吧!有小李子在,就没有打不赢的仗!”拓跋蔚风风火火的也伸出了双手,拍在了两人的掌上,一边还不忘宽慰李鲲的担忧。 只是她不经意流露出对崔英浩的那种崇拜和信任,还有那火辣辣的眼神,让李鲲突然为远处的另一位朋友袁沛担忧起来。 第一百六十七章 袁媛到来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第一百六十七章 袁媛到来 崔英浩等人不知道的是,在东线实际指挥作战的并不是萧元,而是陆浩——萧元病倒了,无法上战场,只能遥控指挥。 大夏历二七一年七月三日上午,一架马车经尼国秘密的随着一支后续部队,来到了太平军在天竺半岛东北部的统治中心巴雷利,马车直接进入了太平军指挥部的驻扎地。 当马车上的女郎一出来,就立刻让周围的战士都不由眼睛一亮。 鹅黄色的长衫在微风中轻轻舞摆,三千青丝分外迷人,高挽的宫髻和淡雅的仪容,都凸显出一个古典的大夏美女。 战士们都有点蠢蠢欲动,要知道别说这里是天竺,根本见不到家乡的女孩,就算是在神州也难得一见这样的美女。 但是这个时候,从那原本是天竺王公的宫殿中,迎面奔来了一个身披战甲的少女,一把挽住那个女郎的手臂,就朝里面走去。 这让原本想上前搭讪的士兵只好驻足,因为谁都知道这位女将军的鼎鼎大名——太平军最高统帅的义妹,曾经在北狄大军中如入无人之境的”银枪铁面玉罗剎”蒙亦璇蒙大小姐。 太平军的将士人人都见过蒙大小姐在战场上的英姿,没有谁吃饱了撑着,想挨这位赫赫威名的女战神一枪。 “袁姐姐,你来得太好了!大哥这一个月来一直病得很重,还不听人家劝说,整天忙着工作,急死人家了!” 蒙亦璇一边带着袁媛进入了这座富丽堂皇的宫殿,一边心急火燎的说道。 “小璇,你先别急,慢慢说这是怎么回事?”袁媛低声安慰着蒙亦璇,同时有些奇怪,以萧元的修为,怎么会轻易得病? 蒙亦璇哽咽的说道:”大哥自从在居萨罗城败北之后,心情一直不好,在撤退的路上就已经开始发烧了。但是他坚持不让那些跟随他征战的老战士抬自己,为了振奋士气,硬是骑在马上挺着,还要亲自指挥作战。后来到了这里,又忙着处理各方面的事务,整天忙得昏天黑地,更是病上加病。这几天都是抱病硬撑着,每天在私下里都要吐好多的血,我劝也劝不住!总算这两天好些了,可是他根本不听从医生卧床休养的叮嘱,整天只睡几个时辰,!” “他真是太不小心了,陆军师他们就不能为萧百度搜索本书名+领域看最快更新侯分忧吗?”袁媛皱了皱眉,责问道。 “还说呢!”蒙亦璇皱了皱小巧的鼻子,愤愤的说道:”陆军师,无病将军和阿桑德勒大师一见面就吵个不休,大哥忙着调停还来不及,有一大半的事情就是被这些家伙给搞出来的。” 袁媛一楞,没想到事情会这样,不由加快脚步想快点见到萧元。 天竺王公的宫殿,论起建筑的精巧和规模,远远比不上神州,但如同所有的富豪一般,这里面极尽奢侈与豪华,以彰显自身的权势与高贵。到处都是珠光宝气,到处都是象牙饰品,奇怪的圆柱长廊里有艺术小品、绘画、奇花异草。 穿过这个长廊,萧元犹如帝王一般的高高在上;在萧元的两旁,是两名天竺的美丽女仆,手持着大蒲扇伺立着;一些臣服的天竺王公和麾下的将领、高唐的喇嘛,以及尼、锡、丹三国的代表正毕恭毕敬的站立在下方。 袁媛远远望去,只见萧元正在全神贯注的倾听着各方面的会报,偶尔插嘴询问几句,或者下达某些命令。他的双眼依然放射着智慧的火花,命令干净俐落,魄力不逊从前。只是脸色有些苍白,话语的声音也显得有些微弱,不时的咳嗽两下,都表明了这位伟大的统帅病得不轻。 但这并不影响人们对萧元的敬畏。几天前盘踞于尼、丹、锡三国的阿育王朝残余部队已经宣告投降,三国彻底走上了太平军的战车;尽管迦叶王子阵亡了,但是三国的军队、商人和后勤人员依然源源不断的进入天竺半岛,既是为了自己扩展势力,分一杯残羹,也是为了讨好这位新崛起的强者。 同时太平军已经牢牢控制了利比恒方河邦、比哈尔邦,东面太平军尚未波及的赛义德布尔与阿萨姆邦的部分精明的王公,也纷纷站到了太平军的阵营中。 为什么不呢? 现在阿育王朝只剩下三支可以征战的军队了。 一支二十万的大军驻守在杰曼前线,那里是阿育王朝武力征服的领土,是伊斯兰教泛滥的地方,西面毗邻的大食帝国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夺回这块土地,随着旁遮普邦被锡克教控制,使得这支军队实际上已经和王朝切断了联系——除非夺回旁遮普邦或者穿越天竺大沙漠。 另一支军队就是阿育王麾下忠心耿耿的禁军,这支百战雄师在取得了居萨罗大捷之后,就跟随帝王回到了首都天竺城,对帝国领土的灾难视而不见,仅仅是充当年老君王宠爱美人的保镖。 剩下的第三支军队,就是正在月河河畔与太平军主力对峙的巴巴拉的军队,这支军队受到越来越强大的太平军的威胁,还有背后崔英浩的袭扰,任凭巴巴拉如何殚精竭虑,也仅仅是自保而已。 而阿育王朝面临的敌人,不仅是咄咄*人的太平军,还有西面的大食帝国、北面受到北狄帝国影响的大陆公国联盟,连原本苟延残喘的南天竺王朝联盟也开始了出兵吞并。 在这种情况下,王朝事实上已经分崩离析了。 一向擅长依附强者王公们,自然纷纷寻找生存的方式,靠近太平军势力范围内的,更是不遗余力的讨好这位未来的主人。 这就是当前天竺半岛的现状。 不过身处权力中心的萧元,日子并不好过,一方面他要震慑那些墙头草般的王公,指挥太平军的战斗,另一方面还要处理好太平军、高唐僧兵和三国军队之间对于分赃的纠纷。 过度的劳累使他无法得到很好的休养,不分昼夜的工作更是加重了身上的病情,以至于在袁媛看来,几个月不见的萧元,真是非常的虚弱。 萧元这时也看见了袁媛,他微微一楞,挥手示意人们退下,然后支撑着站了起来,面带着微笑欢迎她。 “萧侯,您应该注意自己的身体啊!” 袁媛开门见山的话让萧元从心里感到一股暖流,他微微一笑表示感谢。 不过他更关心袁媛所带来的关于大夏的消息,所以客套之后立刻转移话题道:”国内有什么变化吗?” 袁媛犹豫了一下,虽然她此次前来主要任务就是把大夏的情况告诉萧元,但看见萧元如此憔悴的样子,不由有些迟疑。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萧元见到袁媛迟疑,却着急起来。他很清楚如果大夏没什么大变故的话,是绝不可能让袁媛千里迢迢赶过来的。 “你别急,事情是这样的!”袁媛看见萧元误会了自己的表情,急忙说道:”晋州和太平军倒是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一切都在英秀妹妹的控制之下。 倒是整个神州出现了大变故,我出发的时候,庞德的部队连战连捷,击败了高雄元帅的主力,已经渡过大夏江,直*长安了,皇室岌岌可危;而各路诸侯则拥兵自保,各有各的打算。英秀妹妹和我都认为神州的势力分布在近期内会有大的改变,所以希望萧侯您能够立刻返回神州,抓住这次机会率兵勤王。” “出兵勤王?这是你们两人一致的意见吗?”萧元扬了扬眉,他终于知道袁媛为什么会来了。 原本,”不卷入神州的内战”一直是萧元既定的策略,如果是其他人对他说什么现在要放弃对天竺的征伐返回神州,他一定不会加以考虑,也只有如今袁媛亲自前来,并且表示这是她和崔英秀共同的意见,才会让萧元重新慎重思考——毕竟她们两人是萧元最尊敬的女性,对于政略的把握一直都很杰出。 “这件事情我要仔细想一想,不如晚上召集了各路将领,我们一边进餐,一边详谈吧!”萧元想了一想,对袁媛说道。 突然要作出如此重大的战略改变,即使是萧元也无法轻易下定决心,尤其是在如今征伐天竺非常关键的情况下,所以他决定仔细听取袁媛关于神州的介绍,再作打算。 第一百六十八章 何去何从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第一百六十八章 何去何从 在巴雷利的宫殿内,和萧元一起晚餐的除了袁媛和蒙亦璇之外,还有高唐的红衣喇嘛阿桑德勒大师,尼国迦叶王子的弟弟迦岚王子,锡国的普桑亲王,丹国的宰相贾斯瓦,以及一名奴兵将领齐吉尔——此人是陆浩所提拔的,目前负责后方奴兵的培训。 此外,陆浩和无病也从前线被召了回来,至于哥里、赵云和痊愈后的耶律留铂、拓跋成则留在了前线。袁沛因为正好率兵去平定东南面一个负隅顽抗的王公,得明天才能回来。 在席上,袁媛侃侃而谈自己的主张:”之前,我军所以制定了不参与神州内战的策略,是因为天下虽然战乱频仍,但总的来说不过是关起门来的内斗,朝廷依然控制着大局,也没有外寇入侵的危险,庞德的叛乱仅仅是地方上的暴动,动摇不了社稷的根本,所以我军正好坐山观虎斗,从中渔利。 但是目前不同,庞德在最近两个月来,连续击败了陈氏家族和孔氏家族的军队,又战胜了高雄老元帅,一路上所向披靡,转眼就可以攻破长安。一旦长安被攻破,朝廷的权威将荡然无存,整个大夏也势必分崩离析。 更可怕的是各大家族拥兵自重,都垂涎着中原山河,甚至像蒋氏家族还勾结了北狄等强国,欲图在外族的帮助下夺取江山;另一方面原本支持庞德的日不落、扶桑等国也有些等不急了,开始直接出兵介入了神州的战事,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所以我和英秀妹妹的看法是,萧侯应该乘此机会,立刻回国,树起尊皇攘夷的大旗,进京勤王。如此,一方面可以保全神州的血脉,另一方面则获得了大义的名分,挟天子以令诸侯。这可以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还请萧侯三思。” 萧元听了之后,不由皱了皱眉,庞德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取得如此重大胜利,让他十分意外,所以问道:”庞德怎么会突然如此厉害?” 袁媛苦笑着道:”最近出现了一个神秘的组织帮助庞德暗地里刺杀朝廷的将帅,并且还带动了许多武林帮派加入庞德的军队,高雄元帅就是因为遇刺重伤,军队群龙无首方才大败的。” “是什么组织?可有眉目?”萧元急忙问道。 袁媛回答道:”这个组织很诡异,具体情况纪先生正在打探,只知道其首领自称‘西门’。” “西门!” 萧元一惊,“领域”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突然想起了婚礼上的那张留柬,难道西门柔柔的后人参与其中,那么和北狄,和王猛有没有关系呢? “萧侯知道这个组织吗?”袁媛很奇怪萧元的反应,于是问道。 “啊,没什么!”萧元省觉自己的失态,立刻恢复正常。 婚礼留柬的事情只有自己和崔英秀知道,显然崔英秀没有告诉袁媛;而西门柔柔的来历则是赵剑波告诉他的,连崔英秀也不知道,他不想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所以一晃而过,转移话题道:”对了,天龙禅院有什么反应?” “这是最怪的事情了,天龙禅院仿佛一夜间消失了一般,在江湖和官场上都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了,对大夏的存亡也不闻不问!”袁媛有些困惑的说道,天龙禅院有扶助大夏皇室的义务,是天下人尽皆知的事情,现在的情况确实很反常。 “也许有什么隐情吧!”萧元耸了耸肩,今天在座的有许多是其他国家的人,所以他不想对这方面多谈下去,于是环顾了四周的官员,问道:”好了,大家有什么看法呢?” 他不想先表达自己的观点。萧元对于保持大夏的正统江山,绝对没有出身士林的袁媛来得热中,相比起回国夺权也远没有在异域创业那么热心,但是袁媛提到了国内面临外族窥视的局面却引起了他的重视,而”尊皇攘夷”、”挟天子以令诸侯”,也的确是令人心动的建议。 不过事关重大,萧元想先听一听其他人的意见。 “有什么好想的!既然有这样的机会,大哥打回去也好,不过也没必要白白弄一个皇帝来管咱们,索性别看那狗皇帝脸色了,大哥你自己做皇帝,大伙儿作将军、元帅,夫人和袁谷主就是娘娘,大块的吃肉,大碗的喝酒,岂不是快哉?” 无病大大咧咧的叫道,以他的直线条根本没有耐心去理解政治上的曲曲折折,只觉得怎样痛快就怎样做。 他这番话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唯有袁媛满脸通红,有些生气的样子,不过萧元发现这样的袁媛比平时更多了一份吸引人的地方,不由得心里一跳,看得有些痴了,却正好和袁媛两目相望,一惊之下急忙转头,不免有些狼狈。 幸好这个时候,阿桑德勒开口了,他的大夏语显然很有造诣,说起来很流利:”卑职反对,天竺地域辽阔、人口众多,如今托萧侯鸿福,连战连捷,正应该再接再厉,一鼓作气以定乾坤。如果就这样半途而废的话,恐怕一旦让阿育王朝缓过气来,我军将会付出更大的代价!” 此言一出,立刻得到了尼国迦岚王子,锡国的普桑亲王,丹国的宰相贾斯瓦,以及奴兵将领齐吉尔等人的一致赞同。 这些人在大夏并没有什么利益关系,天竺反倒是他们建功立业、拓展事业的好所在,自然是有志一同。 萧元觉得无病的意见虽然痛快,也有些诱人,可是不符合实际,政治上的事情有时候就得既要作婊子又得立牌坊,听过也就算了;倒是阿桑德勒的理由和当初陆浩有些不谋而合,只是奇怪陆浩怎么到现在也没有表态。 仿佛感觉到萧元的示意,陆浩慢悠悠的呷了一口酒,不慌不忙的说道:”在下倒是认为萧侯应该回去。阿桑德勒大师的话虽然有道理,但是大夏才是我军的根基,是千百万太平军将士的故国家园,一旦根基失去,又如何纵横天下?所以太平军担负大夏的安危是责无旁贷。 不过也不必忙于一时,介入神州内战的时机需要仔细考虑,不必*之过急。最好是等长安被占、外寇入侵之后,这样虽然会让百姓受一些战乱之苦,但是却更突显了萧侯为国为民的高风亮节,也才能够师出有名,从而一呼百应,号令天下。然而绝不能像无病将军所说的那样取而代之,现在明显时机不够成熟,仓促行事有可能招来四面楚歌的窘境。 另外,最重要的是如今的天竺半岛已经不是阿育王朝一家称雄的时代了,反而有些像这几年的大夏。西面的大食,北面的北狄和西域公国联盟,还有南方那些联合王朝,都眼巴巴的盯着这块已经想自保都力不从心的肥肉。 我军何必在这个时候充当出头鸟,和阿育王朝的军队硬拼,而让那些势力不劳而获呢?” “你的意思是??” 萧元眼睛一亮,陆浩的建议虽然未免有些狠毒,但是却非常独到,也切合实际,让萧元突然产生了灵感。 这一边,陆浩则立刻继续回答道:”属下建议可以考虑和阿育王谈判停战,停战协议签署之后,萧侯再走也不迟。一则萧侯在此可以威慑敌人、振奋士气,对于停战的谈判有利;二则也可以有充足的时间着手进行返回大夏的准备;并且带着赫赫的战果返回神州,也有利于提高萧侯的声望,令天下归服,顺利打开神州的局面。 至于阿桑德勒大师担忧的事情,则此一时彼一时,今时不同往日了。如今的阿育王朝已经千疮百孔,即使停战之后,阿育王朝也必定忙于对付各路虎视眈眈的势力,镇压国内野心勃勃的王公,短时期内也无暇休整生息,反而有利于太平军乘机坐大,巩固目前的势力范围,拉拢周边的实力派人物。” “属下反对!”阿桑德勒立刻跳出来反对,他正兴致勃勃的着手于把整个天竺半岛变为喇嘛教的天下,当然不希望萧元把注意力转移回神州,只听他振振有词的说道:”自古有云:能战方能和,能攻方能守!当前阿育王朝重兵压境,我们凭什么和谈,阿育王又怎么会同意和谈?恐怕是自取其辱吧!与其这样,不如在萧侯的统率之下,以堂堂之师杀过去,控制整个天竺半岛。” “此言差矣!”陆浩对这个提议不屑的反驳道:”天竺半岛如此辽阔,绝非太平军在短期内可以控制得了的,如果像大师所说,先别谈那阿育王的嫡系兵马非同一般,很难对付;就算打败了这些军队,我军也是精疲力竭,又如何同好整以暇的其他势力争夺?到时候恐怕就会把我数十万大军困于此地,错失争雄天下的良机,充其量也不过是据府称王的一路诸侯罢了,百年之后一切烟消云散! 更何况如今不是我们急着要同阿育王谈判,恐怕是阿育王急着要同我们谈判。如果再这样对峙下去,阿育王的江山眼看就要土崩瓦解了。陆浩敢断言,十日之内,必有阿育王朝的使者前来和谈。 事实上,萧侯若是要做天下的雄主,就必须掌控神州,坐拥大夏千年文明、雄厚国力,驾驭神州劲卒健儿、龙虎奇才,方可有资本同北狄、日不落这样的强国争一日之长短!怎能短视眼前蝇头小利,放弃那千秋霸业!” “说得好!”萧元被陆浩的这一番话终于说动了,他发觉这家伙一定可以做一个很出色的说客。 萧元看过许多史书,这使他对历史有着自己的领悟,感觉到人生一世不过是弹指匆匆,只有作一番前无古人的事业方才有意义。正因为如此,使他无意参与神州的内战,认为就算打赢了也不过是第二个圣太祖罢了。 但是陆浩的这番话却让他惊醒到如果自己仅仅满足于征伐天竺,其实和作一路“听潮阁”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诸侯没什么两样,实在是鼠目寸光。年轻的名将被陆浩的那一句”做天下雄主”的话真正打动,那才是真正的前无古人啊! 见到萧元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决定,阿桑德勒等人不由非常失望,他们的利益在于天竺半岛,对于神州可没有什么牵挂,所以脸上不免显出怏怏的神色。 萧元也立刻意识到了这一点,毕竟这里的事业还需要这些家伙帮忙,所以他淡然笑着安慰道:”当然,天竺的问题必须要等签订停战合约才行。到时候,本侯一定信守对于三国的诺言,合理的划分彼此的辖地,至于领地的管理还需阿桑德勒大师从旁协助,奴兵也应该成为控制天竺的主要军事力量。” “一切听从萧侯安排!”阿桑德勒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急忙恭身为礼道。 正在此时,却见一名军官走来,在萧元身旁耳语了两句,萧元听了之后,望了望陆浩,神情有些怪异的说道:”袁将军遇到了日不落的使者,明日将和他一起回来。这位使者自称将带来关于天竺半岛和平的建议。” 附:天竺周边地形文字示意图(仿效现代世界地图) 天竺半岛在高唐的南面,由西向东分别与高唐和尼、锡、丹三国接壤的是喜马凯尔邦、利比恒方河邦、比哈尔邦、孟迦邦、阿萨姆邦。 萧元就是越过群山从喜马凯尔邦开始西征的。在喜马凯尔邦的南面就是旁遮普邦,在旁遮普邦的东南面,是包括居萨罗城和阿育王朝的京城所在地天竺城在内的中央邦,在旁遮普邦西南面是天竺大沙漠。 在喜马凯尔邦、旁遮普邦和天竺大沙漠的西面是哥鲁邦;哥鲁邦的西面是大食帝国,北面是大陆公路联盟。哥鲁邦是西面的大食帝国同信奉佛教的天竺人主要争夺的地方,在两者之间著名的杰曼防线上,始终驻扎着阿育王朝二十万的精锐大军。 在阿萨姆邦的西面,则是和孔氏家族控制下的缅国接壤。 在天竺半岛最南面突起的部分,则是南天竺王朝联盟。 北狄虽然和天竺没有接壤,但是却通过西域公国联盟进行着势力渗透;日不落则凭借着强大的海上力量,在南天竺有着十分巨大的商业利益。(由于天竺半岛是模仿现实的世界地图,所以哥鲁邦的位置相当于巴基斯坦,缅国相当于缅甸的位置,孟迦邦相当于孟加拉国的位置。) 第一百六十九章 和平建议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第一百六十九章 和平建议 “你?你身体不要紧?” 夜深人静的时候,可能由于地域不同的关系,袁媛在睡榻上辗转难眠,就披上了外衣走到外面吹吹冷风,却意外的发现萧元的房屋还亮着灯光,走入一看,只见萧元依然注视着作战地图,偶尔传来阵阵的咳嗽声,不由上前嗔怪道。 “放心,没事的!”萧元耸了耸肩,感叹道:”将帅无能,累死三军! 我既然身为太平军的统帅,就必须为全军上下数十万将士的生命前程着想。现在只要一想起由于我的大意致使太平军兵败居萨罗城,众多英勇的将士埋骨异乡,就心中有愧啊!” “胜败乃兵家常事,萧侯何必介怀?说起来,凡成大事者未必事必躬亲,萧侯还应该注意保重身体才是!”袁媛柔声宽慰道。 萧元呆了一呆,没有说话。应该说这是两人在萧元和崔英秀成亲之后第一次单独相处,彼此间无意中都感觉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有一丝丝的甜蜜,一丝丝的惆怅,一丝丝的怀旧,一丝丝的淡然。 萧元很享受这样的感觉。 从小到大很少有人会这样关心他,和韩邦、无病在一起是兄弟之间的豪放;和崔英秀在一起,是志同道合者的共鸣;和蒙亦璇在一起,是兄长对妹妹的关怀和妹妹对兄长的依赖;和其他将领在一起,是主公对下属的明察秋毫和下属对主公的衷心拥戴;唯有和袁媛在一起,却有着一种很温馨的气氛,好像面对着家人一般。 可能是感觉到自己刚才说得语气有些不恰当,袁媛见萧元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轻轻低下了头,随手翻阅起萧元案几上的几册书卷。 自从一年多前,她劝说了萧元处理马家反叛时不要诛连太广之后,就一直深居简出,不太过问太平军的大事了。 虽然在得知崔英秀和萧元成亲之后心中有些莫名的酸痛,但总的来说还是古井不波;这一次也只是崔英秀亲自前来,以”神州安危”的大名义恳求她到天竺说服萧元返回大夏,所以才不得已赶过来。 可是真正和萧元面对面的时候,袁媛却发现自己真的很怀念以前和萧元认识的时光,虽然那些经历很平淡,也很匆匆,但是在自己的心里却很难忘怀。 最后还是萧元打破了沉默,笑着说道:”明天小仁就要回来了,这小家伙又长高了不少!” “是吗?”听到了弟弟的消息,袁媛不由展颜一笑,说道:”也不知道他搞什么鬼?突然带来了一个自称要带来天竺半岛和平的日不落使者,日不落人倒是管得很宽!” “这也很正常!”萧元叹了口气,解释道:”日不落是当代海洋强国,拥有着最发达的航海能力,可以说是整个大海的霸主,通过对海洋的控制大力发展商业,包括我们大夏的江南在内,他们都有着很广泛的商业活动。南天竺王朝联盟地靠大海,自然是更有着很深的利益关系,所以这位使者的到来,明显是想借这次机会扩展他们在天竺的势力。 不过让我担心的是,日不落如果没有什么资本的话,是不可能凭空来做说客的。他完全可以通过方便的海路,联合到大食帝国、西域公国联盟,甚至是北狄帝国,所以今天日不落使者的到来意味着天竺未来的局面,很有可能会牵扯到整个地区的各个国家,无论是太平军还是阿育王朝恐怕都很难再一手控制局面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袁媛皱了皱眉问道,本来她还有些责怪崔英秀让自己来找萧元,有些小题大作;但是如今看来,眼前的形势确实是错综复杂。 太平军在天竺面临的,很有可能不仅仅是阿育王朝这样一个势力,一旦把地区性的强国乃至北狄和日不落这两个世界性强国都牵扯进来的话,太平军如何巩固自己的胜利果实,就困难得多了。 而这又反过来影响到萧元在天竺的去留,乃至神州的未来。 所以,如果只是派出一般的使者,确实无法让萧元对整个天下形势有足够的了解,从而做出正确的选择。 “尽人事,听天命!”萧元耸了耸肩,他拿起一件披风轻轻的披在了袁媛的身上,温柔的说道:”天晚了,你早点休息!” “你也快点睡!”袁媛下意识的抓紧萧元替自己披在身上的披风,嫣然一笑之后离去了。 目送着佳人款款离去,唯有一缕幽香留在了空气中,萧元发现今天晚上的星空很明亮。 果然不出萧元所料。 袁沛在南面出兵镇压一个天竺王公的反抗时,遇到了日不落的使者,而这个使者带来的正是各国对天竺半岛势力重新确认的建议。为此萧元特地召开了一个的宴会来招待这位使者。 跟随着袁沛进来见萧元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日不落人。 他穿着在东方人看来十分奇怪的服饰,衣服的后面居然有着分岔,而前面则是非常紧窄,裤子高高的束在了腰间;他走到萧元的面前,也仅仅是一手放在胸前,深深的鞠躬为礼。 这让萧元麾下那些习惯于穿着宽敞的长袍和叩首礼的官员们感到非常的新奇。 事实上无论是太平军的将领,还是天竺的王公贵族,或者是尼、锡、丹三国的要人,对于西方都是非常的陌生,幸好萧元在大夏的国宴上见过萧济云的表现,袁媛也非常见多识广,所以没有出现太多礼节上的纰漏。 只听那名使者说道:”尊敬的大夏帝国太平侯萧元殿下,在下贝利谨代表日不落帝国执政议会,向殿下作出天竺半岛实现和平的以下呼吁:为了避免天竺的人民遭遇战争的涂炭,希望殿下和阿育王陛下能够迅速停战,为半岛带来和平。” 萧元当然半点都没有相信那个日不落代表所说的为了人民与和平云云,不过表面上则是非常爽朗的微笑着回答道:”萧元非常钦佩贝利先生和日不落执政议会的高风亮节。不过请贝利先生必须注意的事情是,这场战争是阿育王朝先行挑动的,这个罪恶的王朝垂涎大夏帝国的土地,妄图通过战争来实现他们可恶的目的。 本侯完全是为了神州的安宁和大夏的百姓,方才率领勇敢的大夏健儿,会同尼、锡、丹三国不甘受到侵略的勇士,一起为了国家的尊严和父老的家园而奋战。 因此,本侯绝对同意为了百姓不受到战争的涂炭,应该尽早的实现和平,但是战争的始作俑者必须得到应有的惩罚,大夏帝国必须为自己和朋友争取应该拥有的权利!” “说得好!” 萧元语音未落,立刻引起了座下那些盟友和将领的喝采。 但是日不落的使者恍若未闻,仅仅是眨了眨眼睛,很从容自若的说道:”对于侯爷的立场,本人完全可以理解,并且赞同。 事实表明阿育王朝的确是一个会给邻居们带来不便的麻烦国家,所以必须对它加以限制,为此执政议会已经委托在下带来了一个建议:”南哥鲁邦和西哥鲁邦应该划归大食帝国;北哥鲁邦和喜马凯尔邦应该划归西域公国联盟;东哥鲁邦应该由当地的王公独立建国,作为同阿育王朝的缓冲地带;大夏帝国和它的盟友可以得到利比恒方河邦和比哈尔邦,以及目前对孟迦邦所拥有的领土;阿育王朝南面的三个邦则划归到南天竺王朝联盟的版图中。不知道太平侯殿下以为如何?” 萧元摸了摸下巴,并没有急于表达自己的意见,而是反问道:”阁下的这个建议牵扯到了这么多国家,恐怕不是本侯一个人就可以说了算的!” “这个请萧侯放心!”日不落的使者不慌不忙的说道:”在下来此之前,已经同南天竺王朝联盟以及大食帝国达成了共识,阿育王陛下也没有太大的反对,如果萧侯也同意的话,那么我们就可以实现和平了!” “阿育王也同意?” 萧元微微一楞,但立刻明白了过来。 这个方案虽然让阿育王朝失去了大片土地,但实际上南天竺联盟得到的不过是南方经济并不十分发达的领地;哥鲁邦的瓦解也不过是从自己侵吞的土地上撤退;割让给太平军的更是那些已经失去、暂时很难夺回的领土罢了。 收获却是一方面可以和南天竺王朝联盟达成和解,摆脱两面作战的不利局面。 另一方面则与西面的大食帝国、西域公国联盟脱离了接壤的疆界,因而从彼此间传统的争斗中脱出身来;驻扎在哥鲁邦的二十万精锐大军也可以迅速的返回,充实阿育王朝的军事力量。 这样一来,阿育王朝就得到了休养生息的机会,赢得了重新调整的时间,到时候就算战端再起,已经得到充足好处的日不落,也可以优哉游哉的看着太平军和阿育王火拼。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阿育王固然失去了称霸天竺半岛的机会,太平军也将因此而深陷其中,无论谁胜谁负,都对日不落最有利。 果然是一个狠毒的计划!这何尝不是一种变相的联合了其他各大势力,来向太平军施加压力吗? 要不是袁媛带来了神州的坏消息,萧元一定会立刻加以拒绝,但是此刻的萧元,却不得不在冒着各国加入的可能和陷入战争泥沼的风险继续作战,以达到更为合理的局面,还是接受这个建议,从而抽出身返回神州之间进行着艰难的抉择。 “其实太平侯殿下应该清楚,如今神州正面临着战火频繁的局面,作为大夏帝国前摄政王世家的老朋友,在下建议萧侯还是赶紧回去为好!” 在宴请这位使者的席上,日不落的使者笑*的向萧元悄悄说道。 萧元微微一惊。 从这句话不难推断出,日不落对于神州显然已经倾注了大量资本,对大夏的局势也有着足够的掌握。 不过萧元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的说道:”哈哈,贝利先生说笑了。萧元不过是适逢其会的幸运儿罢了,又哪里有什么力挽狂澜的本领?其实神州的泱泱文明传承千年,上至庙堂,下到草莽,藏龙卧虎之士不计其数,每逢国家危难,自有仁人志士挺身而出,千秋基业又岂是旦夕之间可以毁灭的?先生未免把萧元看得太厉害,却又太看轻神州的俊杰了!” “萧侯高见,萧侯高见!”日不落使者皮笑肉不笑的应道:”只是摄政王世家和日不落共和国之间有着深厚的友谊,早在十年前执政议会的元老们,就一致同意授予摄政王世家为日不落永远的朋友和荣誉的公民,现在摄政王世家许多优秀人才都在我们帝国担任重要的职位。帝国是非常重视友谊和情感的,所以如果太平侯在大夏的内乱中遇到什么麻烦的话,我们将十分愿意伸出友好的援助之手!就怕到时候太平侯会拒人于千里之外!” 哼,要老子当你们的代理人可没门!萧元听了,在心中暗暗冷笑一声,表面上却显出非常荣幸和喜悦的样子,举着酒杯站起来大声笑着说道:”哪里哪里,要真是这样就太好了!请代萧元向贵国执政议会的元老和贵国的人民致以本人最崇高的敬意!祝愿大夏和日不落的友谊天长地久!” “干杯!” 看到萧元举起酒杯,下方那些太平军的官员、将领和盟友们虽然都没有搞清楚怎么一回事,但也有样学样的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宴会呈现出了*。 “请萧侯放心,日不落是一个大国,他一定会对他的朋友负责的!” 由于谈判顺利,萧元的表现也非常热情和友好。 日不落的使者在高兴之余,不知不觉中仿佛推心置腹的说道:”您可以看到,在这一次调停中,共和国就非常为他的忠实朋友南天竺王朝联盟着想,一下子就为联盟争取了三个邦的领土。同样的,只要太平侯愿意成为日不落的朋友,那么共和国愿意尽一切努力来帮助侯爷争取到在大夏的最大权益!” “哈哈,那萧元就多谢了!” 萧元听了暗暗心惊,一时间也分辨不出这个家伙是故意在吹牛,还是日不落确实已经在很大程度上渗透到了大夏。 当下他嘿嘿干笑了两声,转移话题道:”说起来日不落和大夏都是大国,身为大国就不能够只着眼于自身的利益。正如同日不落在天竺半岛上必须照顾到南天竺王朝联盟的利益一样,大夏帝国也必须照顾到自己朋友的利益,所以先生的建议恐怕还要有所改动!” “太平侯的意思是??”日不落的使者没想到萧元突然间作如此的宏论,不由有些迷惑的问道。 “就像南天竺王朝联盟是日不落的朋友一样,旁遮普邦的锡克教也同样是大夏帝国和太平军的忠实朋友,所以太平军签署的关于天竺半岛的和约,就必须把锡克教包括在内,旁遮普邦必须独立,日河以北包括居萨罗城在内的中央邦领地必须在太平军的监控之下,以便太平军能够随时支援和帮助自己的朋友。” 萧元双目直视着对方,抑扬顿挫的说道。 这个条件一方面是为了回报锡克教对自己的支持,提高自己在半岛的威信;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就是尽最大可能扩展太平军的势力,使得太平军的军事力量部署在最有利的位置,以面对日后阿育王朝的卷土重来。 因而在萧元而言,也算是势在必得。 而且这样的提案,等于是把是否实现和平的责任推回给了对方,而自己则拿起了和平的橄榄枝,从而掌握了政治上的主动权。 “这个??”日不落使者低头沉吟起来,萧元的态度显然十分坚决,应该是作为谈判的底线。 于是在他的脑海中迅速计算起其中的利害关系来:旁遮普邦现在已经是锡克教事实上的天下了,阿育王朝并没有太大的发言权;而且锡克教和大食帝国在宗教信仰上有许多相似之处,也可以得到大食帝国的支持。 之所以在他的计划中没有把旁遮普邦列入其中,主要是因为怕大食帝国乘机在天竺半岛扩大得太厉害,把锡克教纳入自己的势力范围,在日不落的建议中把东哥鲁邦独立出来的目的也正是为此。 如今有太平军参与其中,两股势力彼此消长,这方面的顾虑也就不存在了,因而对于日不落来说,也同样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麻烦的是,萧元提出要把日河以北包括居萨罗城在内的中央邦领地划入势力范围之内,由于这关系到颜面的问题,势必会引起阿育王朝的坚决反对,从而给自己筹画的这次和谈带来许多不确定的因素。 毕竟,阿育王朝还拥有着数十万大军,依然是整个天竺半岛最强大的势力之一,也是能否实现半岛和平的关键所在。 如果真的把阿育王朝*急的话,整个半岛的局势将凭添更多不确定的因素。但是如果不同意的话,那么和平的建议立刻破灭,万一萧元索性放弃了返回神州而一心一意要在天竺开拓的话,以太平军的战斗力,一定会将整个半岛搞得天翻地覆,所有的势力平衡都将被打破。 这绝对不符合日不落的利益。 “先生何必如此为难呢?”一旁的陆浩见状,微笑着说道:”太平军也不是贪得无厌,如今只是想为朋友争取正当的利益而已,还请先生能够理解。先生何不等几日再去和天竺磋商?相信以日不落的实力和先生的才华,那阿育王一定会从善如流,听从先生斡旋的!” “但愿如此,但愿如此!”日不落的使者干干的说道。 萧元见状,哈哈大笑道:”先生难得来此,何不多休息几天,让萧元也一尽地主之谊。日不落是大国,大夏也是大国,作为大国就必须承担起各自的责任和义务,所以和约之事,你我虽然有一定的分歧,但是想必不会影响两家的情谊,而且萧元相信事情最终一定会在对大家有利的前提下得到解决的!” 日不落的使者眼珠转了一圈。 他也是聪明人,此时闻弦琴而知雅意,立刻听出了虽然萧元最终还是倾向于在战场上获取更多的东西,但是却也保证了不会损及日不落的利益,并且基本同意在天竺半岛各大势力的划分。 因此尽管没有完全达成和约,但至少得到了萧元一个明确的答复以及愿意同日不落合作、避免彼此冲突的意向,也算是达到了目的。 至于太平军和阿育王朝之间的争斗,就必须通过最残酷的力量原则来决定了。 这是他无法管,现在也不需要去管的事情;反正最后的结果,就是以牺牲弱者来迁就强者罢了。 如果太平军和阿育王都抱着这样的想法,并有自信获得最后的胜利,那么日不落也就只需要耐心等待最后的结果,与最后的胜利者结盟确保自身利益就可以了。 当下他突然站起来向萧元举杯说道:”太平侯说得不错,在下建议为了我们的大国利益而干杯!” “说得好!为了大国利益!” 萧元也大笑着举杯一饮而尽。 他很清楚,这就是权力游戏的真谛——没有永恒的敌友,唯有永恒的利益。 第一百七十章 准备再战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第一百七十章 准备再战 在宴会散去,送这位使者休息之后,一旁的袁媛忍不住问道:”萧侯,你还是准备同阿育王作战?” “不错!”萧元和陆浩对视一眼之后,缓缓的点了点头。 这时候,在萧元的示意之下,陆浩向袁媛解释道:”要是根据日不落使者的建议,虽然可以赢得目前的和平,但是一旦哥鲁邦的二十万大军返回,阿育王就可以倾全国之力来攻击我们,到时候的局面只会更加糟糕,这个建议从头到尾就是一个陷阱。” “军师说得对!”萧元接着说道:”自古以来,能打方能和,能攻方能守。和平永远是打出来的!如今开战我军对付的不过是三十万军队,等以后开战的话,阿育王就可以把驻守在西线的二十万大军也增调过来,整个战局就更加复杂和艰难了。与其为了一个对我们不利的和约而让我们在未来陷入更加的被动之中,不如发动一场决战,在战场上获得我们所需要的东西。 不过日不落的使者至少有一个作用,那就是我们从他那里知道了各大势力对天竺半岛的态度!所以只要太平军同意这个势力划分的框架,就不可能无限制的陷入整个半岛中去。所以在确认和平之前,大幅度的打击阿育王的势力,才是真正确保太平军能够巩固在天竺半岛的胜利成果,不至于陷入泥沼的关键。 事实上,只要我们获胜之后同意各国的势力划分范围,那么日不落和其他各国就一定(百度搜索“六夜言情+”看最新章节会联合起来反过来向阿育王施压,这就是大国游戏,胜利的天平永远倾向于强者。” 说到这里,萧元冷冷的一笑以示嘲讽,然后转过头询问陆浩道:”现在前方的形势如何了?” “经过这几天的死守,我军已经巩固了防线。前方共有三万太平军将士,五万高唐僧兵,八万尼、锡、丹三国的联军和十万天竺奴兵,巴巴拉现在要想一举消灭太平军就没那么容易了。” 陆浩有些自豪的说道,前两天为了对付巴巴拉的猛攻,他还真有点焦头烂额。 “我军有这么多?” 一旁的袁媛听了微微一楞,不由有些奇怪。 从人数上计算,太平军比起阿育王的军队并不算少,怎么听陆浩的口气,居然还处于守势?在她的印象里,萧元即使在兵力远远少于对手的情况下也喜欢做主动的进攻,从来都没有如此保守过。 陆浩和萧元对望苦笑,陆浩解释道:”我军人数上虽然占据上风,但是除了太平军的将士个个以一挡十之外,其他各支军队的素质都是参差不齐:那十万天竺奴兵如果单独作战,恐怕还不如对手的五万军队;三国联军的大部分部队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有尼国的骑兵很有战斗力。 狂热的僧兵在战斗开始或者战争处于顺利的情况下还很有战斗力,但是战斗持续下去尤其是不顺利的时候,往往就会产生可怕的溃散;而与之相比,巴巴拉的军队都是阿育王朝的正规部队,所以我军总体的战斗力反而逊于阿育王的军队。 幸好眼下我们总算是喘过气来了,不但在前线有足够的兵力防守,后方还正在训练着大批军队作为预备役;要是前几天那才叫狼狈,也就是靠着那几万太平军将士东挡西补的做救火队,藉助着有利地形死守!” 陆浩说着,想起了前段时日的辛苦,不由有些感慨。 当时他根本没想到萧元会在西线败得这么狼狈,所以东线的太平军和三国的联军正在天竺平原上大肆掠夺,整个大本营里都集合不起半成的人马。 幸好阿育王愚蠢的返回天竺城,使得反扑过来的天竺军队当时也同样没有完全集合起来,进攻的兵力严重不足,否则现在太平军恐怕早就被赶回大夏了。 最后还是萧元想了一个办法,派人偷偷的把那些大兵抢来的财宝一把火烧了,然后又连哄带骗,这才让这帮哭哭啼啼、为了自己抢来的宝贝而心痛不已的家伙化悲痛为力量,重新走上战场。 不过不能不承认这个法子真得很有效,这些士兵们一心惦记着弥补“百度搜索本书名+听潮阁看最快更新曾经的损失,并且把仇恨都发泄到了这些要赶走他们、不让他们发财的天竺人身上,战斗力一下子提高了不少,这才打退了巴巴拉的猛攻。 想到这里,陆浩偷偷望了萧元一眼。 这家伙还真不是一般的阴险,看来有必要得提防自己不要也被他给耍了——太平军的军师突然有些为自己珍藏起来的财宝感到担心。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开战,万一战事不利的话,岂不是要妨碍到了返回神州吗?” 袁媛皱眉问道,她对于萧元在天竺半岛的霸业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反而更关注神州的发展,所以对萧元迟迟不离开天竺很不以为然,尤其是现在知道了太平军开战并没有胜利的把握之后。 “这个??”萧元想了一想。 自从知道神州的局势之后,他也非常想立刻回去,但是如果不把天竺半岛的事情解决好的话,很有可能会把这些时日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付诸东流,这反过来又会影响到自己在神州发展的资本。 所以他犹豫了一下,说道:”急也不急在一时。虽然神州形势有些危急,但是各方势力互相牵制,大夏更是有着近千年的基业,绝不可能在一天两天之内土崩瓦解的。反而使天竺半岛正处于关键时刻,如果不能够确保我军的成果,那么这里就有可能彻底变成牵制我军力量、消耗我军势力的泥潭,整个天竺半岛将成为一个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 说到这里,萧元看见袁媛一脸的担忧,只好宽慰道:”放心吧,局势并没有太糟糕,英浩的军队目前正在敌人的后方活动,还和旁遮普邦的锡克教结成了同盟,这对于我军的作战很有帮助! 再说我也不能空手返回神州,这一次我就是要带着赫赫战功和丰富的战果回去,这样更有利于增长太平军的声威!” 袁媛见萧元这么说,也就不再出声了。 大夏历二七一年七月五日的傍晚,萧元抱病来到了前线。 由于身体虚弱,所以他一改往常骑马的习惯,乘坐在一辆简易的马车上,巡视着沿途的军队。 虽然他在马车上没有露面,但是沿途的将士们见到了马车之后,依然纷纷停下脚步,向自己敬爱的统帅致以敬礼,欢呼声此起彼伏,无一不是在证明着传奇的英雄为军队带来了胜利的信心和战斗的勇气。 重新回到了熟悉的军队中来,重新嗅到了战争的气味,这让萧元突然变得精神起来,暂时摆脱了病魔的折腾,脸上泛出了一阵潮红,甚至不顾陆浩等人的劝说,亲自走到了月河河畔,观察隔岸的敌军,丝毫不在意对岸射来的冷箭。 这一切,让前线的将士们顿时士气大振。 在这些战士们的眼中,萧元依然是无往而不胜的战神。 人们更愿意把居萨罗城的失利看作是敌人卑鄙无耻的阴谋与暗算,而不是这位不败名将的责任;所有的人都期望着这位统帅将给他们带来一场更加辉煌的胜利。 前方的战线是对阵双方沿着河岸构成了对峙。 萧元的部队人数众多,但是能征善战者少,多数都是被拉来充数的,总体战斗力弱于天竺军队,许多军队的忠诚心也有问题。 而巴巴拉一方总体战斗力较强,中线依据着一块高地易守难攻,但是整个军队处于进攻的状态,所以阵地也就比较扩展——这虽然有利于进攻时让对手不容易摸清自己的意图,便于迂回包抄;但另一方面则使得前线显得有些薄弱,很容易被冲破。 更重要的是,如果把阿育王朝在阿萨姆邦、孟迦邦那些忠于阿育王的地方部队和反抗的王公也算进去的话,巴巴拉的军队“六夜言情”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处于一个弧形的状态,战线非常长;而萧元则处于以色雷利为圆心的内线,军队的调度和运转就非常的方便,更容易出奇制胜。 萧元无疑看到了这一点,所以他很有信心。 “看着吧,这里的战争将成为第二个晋州战役,而且是取得更大辉煌战果的晋州战役!相信后世将会评价这场战役是决定整个天竺半岛前途的关键一战,太平军将因为这场战役而成为半岛的主宰者!” 萧元指点着对面的敌营,颇有些意气风发的对袁媛得意的说道,一个宏伟的作战方案在他的脑海中逐步形成。 “那好啊!不过在这之前你还是保养好自己的身体吧,我可不希望看到战场上的胜利者最后被病魔打败!” 袁媛不以为然的说道,对于谁胜谁负她一点都不关心,万事淡然是她一贯的人生原则,所以行事一贯低调,对于萧元还没开战这么自信,也有些不以为然。 心情很好的萧元耸了耸肩,反正早就了解袁媛的为人了,虽然觉得有些扫兴,但也不以为忤。 第一百七十一章 渡河激战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萧元指了指地图,继续说道:”明天的战斗中,无病担任主攻中线的任务,我给你一万名太平军骑兵、三万高唐僧兵、四万三国联军和四万五千名天竺奴兵。 无病,你的任务是全力突破中央阵地,拖住敌人。这里的河流非常浅,河道也很狭窄,正好适合强渡,不过正如同我军前段时间在这里狠狠打击了进攻的天竺人一样,你也同样会面临防守方的拼力抵挡,所以渡河的时候军队一定要展开,一旦踏上了河岸就一定要拼死守住,为后续部队争取时间! 阿桑德勒大师和齐吉尔将军会很快率领后续部队前来增援的。 第一百七十一章 渡河激战 “大家看见没有,巴巴拉的南线为了同在东部孟迦邦阿育王的拥护者保持联系,因而拉得很长,这对我们很有利。所以我来之前就已经命令南线的袁沛率领一千骑兵、一万僧兵、两万三国联军和两万天竺奴兵作出猛攻的态势来吸引敌人。如果巴巴拉不管的话,我们就从侧翼威胁巴巴拉的中线,甚至可以考虑切断阿育王朝同孟迦邦、阿萨姆邦这些东部领土的联系,把整个天竺半岛的东北部纳入我们的控制之下; 如果巴巴拉要想援救的话,就会削弱中路和北线的兵力。” 夜晚,在中军的营帐里,萧元开始向将领们透露自己的作战意图。 虽然由于路途的劳累,使得 体再次发起高烧来,让他不得不在七月的夏天披上厚厚的毯子以抵御来自 体的阵阵 寒,但是这丝毫不影响他运筹帷幄时的那种自信。 萧元指了指地图,继续说道:”明天的战斗中,无病担任主攻中线的任务,我给你一万名太平军骑兵、三万高唐僧兵、四万三国联军和四万五千名天竺奴兵。无病,你的任务是全力突破中央阵地,拖住敌人。这里的河流非常浅,河道也很狭窄,正好适合强渡,不过正如同我军前段时间在这里狠狠打击了进攻的天竺人一样,你也同样会面临防守方的拼力抵挡,所以渡河的时候军队一定要展开,一旦踏上了河岸就一定要拼死守住,为后续部队争取时间!阿桑德勒大师和齐吉尔将军会很快率领后续部队前来增援的。 蒙亦璇负责指挥北线的作战,麾下有七千太平军战士、一万僧兵、两万三国联军和三万五千天竺奴兵。蒙亦璇,你的任务是突破北线,至于到底是迂回侧击阿育王的中路还是同崔英浩会师,进而威胁阿育王,则由你到时候根据战场的具体 况来自由决定!我已经让陆军师在北线秘密集结好了渡河的船只,不过由于我军没有水师,所以你要小心阿育王水师的拦截。 剩馀一万太平军则作为预备队,在赵云的率领下随时候命。” 说到这里,萧元有些担忧:无病的正面进攻注定是要承受重大伤亡的;后方的部队前段时间忙于巩固占领地,既没有经过有效的训练,也没有做好充足的集结准备; 而决定胜负的蒙亦璇这一翼却面临着很多不确定的因素,不仅可能遭遇阿育王朝水师的狙击,还要机动判断渡河之后的进攻方向,这对蒙亦璇的要求确实很高。 更让萧元不安的是,这个绵延千里的战线太长了,而且湖泊星罗棋布,使得自己对军队的调派仅仅限于纸面的命令,军队的运转也只能从将领们送来的飞报中得知,自己无法对战局作出及时的调整,各路军队对自己命令的执行,也必须完全依靠各自将领的指挥能力和战略洞察力。 这种 况是很危险的,因为无病只是一员勇将,缺乏必要的柔 ;袁沛的年纪也太轻了,缺少单独统军的经验;蒙亦璇虽然有军事上的天赋,但是从来没指挥过如此大规模的军队;而且由于地域辽阔,即使对这三位军团的指挥官而言,军队也是很分散的,很多具体的战斗将会发生在将领们视线之外。 这种被湖泊、山丘的地形所限制,战斗更多是在中下层军官统率的数千人部队之间进行,可以说是与太平军历次大军团作战的 形完全不同,更依赖于具体指挥官的战术能力和战略理解能力。 不过这种内心的忐忑仅仅是一闪而过,相对于萧元以前的历次作战,这一次的条件对萧元来说是非常有利的。不仅在前线的兵力上与对手不遑多让,而且在后方还有大批军队整装待训,可以投入战场,绝对没有以往兵力上捉襟见肘的尴尬。 所以他非常有信心,微笑着鼓舞士气,一口气下达了十多个命令,连夜对军队进行了紧张的调度,准备着明天的战斗。 大夏历二七二年七月六 的清晨,太平军开始结束这近一个月来的守势,转为进攻。 战斗就这样展开。 中线在开始的一段时间内,两军隔河对峙,一动不动,鸦雀无声,都不敢猛然挑起大战。中线的这一段河段非常狭窄,足够无病率领军队强渡,所以天竺方面是在等待,巴巴拉的意图是如果大夏人企图强渡、在河面上一露头,就向他们冲杀。 过不多时,只见无病一跃上马,召唤部下跟上,鼓舞着他们表现自己的忠勇。第一线由哥里指挥的一个万人队的天竺奴兵、和迦岚王子统率的尼国部队组成,迅速向前推进,直扑河中;无病则亲自指挥部队在稍稍偏后的右翼;再后面则是由大批步兵组成的第二、第三梯队。 战场上号手们吹起号角,战士们向战神高呼响彻云霄的战斗口号,奋勇冲入河中。 根据萧元的命令,部队与水流方向成斜角前进,使天竺人不能在拉长了的战线上一齐向萧元的部队冲击;而萧元的部队却可以用尽可能密集的队形攻击天竺人。 在先锋哥里指挥登陆的地方,天竺军从高高的对岸往下 排箭,有的在稍靠后一些的高地上往下投标枪,有些在较低的地方,有些甚至冲到水边来了。于是河岸上展开了一场步、骑兵大混战。 太平军拚命要登上对岸,阿育王的军队则千方百计阻拦。天竺人发 的弓箭犹如滂沱大雨,铺天盖地;太平军的长矛似万道金蛇,左刺右扎。 但是无论是哥里的 先士卒,还是稍后赶来的迦岚王子的骁勇无畏,都无法弥补寡不敌众的事实。天竺人的阵地坚强,居高临下;萧元的部队则地势不利,位于低处;此外,巴巴拉把大批的兵力都部署在这个强渡地点上,由波拉斯王公坐镇指挥。 在波拉斯王公部署的督战队监督下,天竺人个个奋勇善战。天竺的骑兵叫嚣着,挥舞着手中的兵器,疾风一般的杀了过来。 虽然迦岚王子很英勇,毫不畏惧的迎战,但是正被天竺人阵地的弓箭压得抬不起头来的太平军,根本无法作出有效的反击。 在一轮冲锋之后,强渡的部队倒下了一大片,剩下的那些军队开始乱哄哄的向后退去。哥里的右腿受了重伤,幸亏迦岚王子的骑兵赶到,把他救了回去。 就在这时,无病已率领右翼部队*来,乘势冲击天竺军。 就在双方骑兵绞作一团的地方,无病 先士卒,头一个杀入敌阵。于是在他周围立即展开了猛烈的厮杀。这时,太平军的部队一队接一队冒着头顶上如蝗的箭雨陆续过河,拼命占据阵地。 在一天之前,这个强渡点还是太平军阻止天竺人进攻的第一线,如今攻守易位,同样成为了太平军的绞 场。骑兵和步兵纷纷杂合在一起,鞍上人斗人,脚绊拳击; 鞍下马战马,冲撞奔腾,酣战如狂,难解难分。 太平军要一股劲把天竺人从河岸推开,赶到平地;而天竺人则千方百计阻挡太平军的登陆,拚命把他们赶回河里。 鲜血染红了河流,尸体堆遍了河岸。在震耳的厮杀声中,太阳刚刚露出了脸面,就急忙羞涩的退了回去;云彩逐渐的遮盖了天空,夹杂着战马和大军掀起的风尘,使得天地都变得有些混浊不清了。 在混战中,无病刺死了一个天竺骑兵之后,铁枪却被卡在了骑兵的铁甲里,急切间拔不出来。正在附近的几名天竺骑兵发现天赐良机,急忙上前围攻。在不远处战斗的耶律留铂见状不妙,立刻将手中的长矛抛了过去。 无病一把接过长矛,大吼一声,来了一个”横扫千军”,顿时把四个天竺骑兵扫落马下。一转眼却发现一名阿育王朝的千夫长骑在马上,带着呈楔形的一些骑兵冲了过来,已远远离开了他们的战线,他自己冲在最前头。 无病策马上前,直 长矛一下子就扎到他脸上,把他甩在地上。这时另一名军官拍马朝无病冲来,举起大刀劈在他头上,把他的盔砍掉一块,但这顶盔总算挡住了这一刀。无病随即把他也甩到地上,用长矛刺透他的 甲,扎入心窝。 与此同时,第三名天竺人已经举起他的短弯刀向无病劈来。说时迟那时快,旁边的耶律留铂忽然乘机闪入,大刀起处,那个天竺人的肩膀早已被削掉。 尽管太平军经过一个多时辰的奋战,终于在河岸上立足了脚跟,但是整个战场并不容乐观。 天竺人显然下定了决心要死守这块阵地,波拉斯王公果然是老当益壮,他声嘶力竭的呼喝着,驱策着他的部队进攻,一些胆怯的指挥官则被督战队毫不留 的砍下了脑袋。天竺人在长官的驱使下,不得不列出整齐的阵形坚守着阵地。 虽然大夏人作战勇猛,几次杀入了敌方的阵地,但是其他部队却显得后劲不足,指挥也有些混乱,没有及时的跟上巩固战果,以至于白白的错失良机。 就这样,一番激战下来,到晌午时分,太平军的中路部队在付出了三万多人的惨重代价之后,也仅仅是占领了河对岸的滩头阵地。不仅没有动摇敌人的防线,还不得不面临着对手居高临下的攻击。 与此同时,两翼的战况也不是很有利。 袁沛的南线是昨天晚上投入战斗的,原本是想迷惑巴巴拉的判断,分散中线的天竺军队。可惜巴巴拉看出了萧元南线佯攻的企图,虽然袁沛指挥的南线军团有效的威胁到了阿育王朝主力和忠于王朝的东部地方王公力量的联系,但是王朝的主力依旧集结在西北面宋河与月河的交界处。 更要命的是,袁沛显然缺乏独立指挥大规模作战的能力,而萧元也显然给予了他太多的战场自主权。按照萧元的本意,即使巴巴拉看穿了萧元的意图,袁沛的军队本来也是应该立刻向中路靠拢,达到侧翼迂回的战略效应。 但是直到中午萧元方才从信使那里得知,英勇的袁沛将军更沉迷于攻城略地的快感,在夜晚偷渡过河之后,自作主张的向孟迦邦进军,虽然攻下了不少领地,但却离太平军的主战场越来越远,不仅没有达到分散敌军的企图,反而还导致了自己军队的分散。 “白痴!荣誉只有在充满危险的地方才能取得,攻取那些毫无防备的地方又有何荣誉可言?” 气急败坏的萧元喃喃的痛骂着,他立刻下达了措辞严厉的命令,要求袁沛立刻向中线靠拢。同时又命令正在苦战中的无病无论如何也要顶住,因为一旦后撤,刚才拼死渡过的河流很有可能成为大军溃散的元凶。 但是萧元已经无暇顾及无病了,因为北线蒙亦璇传来了更为糟糕的消息:巴巴拉亲自率领大军渡过河来,同蒙亦璇的军队不期而遇,双方展开了激战;而且由于 不落人派出舰船参战,动用了威力不下于太平军火炮的大炮,使得战局非常不顺利,急切请求增援。 萧元立刻意识到巴巴拉的战略意图和自己不谋而合,对手显然也不愿意进行消极的防御,而是想通过侧翼的迂回来实现战略上的大突破;至于狡猾的 不落人则是一群可恶的 商,一方面派出使者来谈和,可暗地里却偷偷的站到了阿育王的那一边,这显然是从阿育王那里得到了更大的好处,同时也意味着天竺半岛的势力格局已经发生了重大变化。 带着这样的担心,萧元立刻决定亲自率领战略预备队投入北线的战斗,而让齐吉尔率领后方的军队赶来增援无病——虽然这些军队还没有多少战斗力,毕竟聊胜于无。 第一百七十二章 炮战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第一百七十二章 炮战 形势对太平军很不利,由于两翼都没有完成预定的战略意图,使得中路孤零零的突出,一旦北线被巴巴拉攻破的话,太平军将面临包围切割的危险,甚至可能全军覆没。 更让萧元担心的是,大食帝国会不会也和阿育王达成了类似的协议,阿育王朝西线的军队投入战场的时间,会不会比自己预计得更早。 当萧元率领着军队急速赶去增援的时候,蒙亦璇指挥的北线正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蒙亦璇原本是奉命渡过月河迂回侧击天竺军中路的。萧元非常重视这一路的攻击,并将之作为大战胜负的关键,因此特意让自己一直非常欣赏的爱将蒙亦璇来指挥。 事实上,蒙亦璇虽然年纪很轻,又是一个女孩,但是她在军事方面的天赋让萧元也为之叹服,绝对可以同萧元麾下最杰出的将军媲美。只是萧元没想到这支军队居然在河边上,迎面遇到了正在渡河来的巴巴拉——在这一点上,萧元和巴巴拉倒是英雄所见略同,双方都想从这条战线进行迂回侧击。 于是,双方的军队立刻展开了遭遇战,不同于中线战场的是双方的角色发生了对调,天竺人想夺取河岸的控制权,而太平军则千方百计的阻挠。 更意外的是原本停泊在河上的日不落舰队突然也参与了进来。 早在太平军进入天竺半岛之前,阿育王为了争取日不落共和国支持自己统一天竺半岛,所以特意开放了国内的河道,使得日不落的舰队拥有了自由航行的特权,却没想到今天发挥了作用。 虽然日不落的舰队只有十几艘舰船,但每艘船都配备了四、五门威力强大的火炮。这些火炮是日不落最新研制出来的,制作精良、威力巨大,可以说是日不落帝国赖以纵横大海的神兵利器。 在数十门火炮的齐射之下,首先遭殃的是太平军中的天竺奴兵。在耀眼的光芒和震耳的轰鸣之后,瞬间就倒下了数百具尸体。 巴巴拉见状不失时机的发动了追击战,首当其冲的是一队奴兵。这群奴兵坚守阵地,好像生了根似的。不过,与其说他们真有防守决心,倒不如说他们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大祸吓呆了。 “听潮阁”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 巴巴拉率领方阵向他们冲击,还命令骑兵从四面八方扑去,很快就把他们包围起来,砍杀得干干净净,没有一个逃掉——也许只有个别从死尸堆里溜走了,而生俘的奴兵约有两千人。这一战果立刻引起了其他奴兵们的恐慌,这种恐慌很快就像瘟疫一样影响到了高唐僧兵和三国联军。 尤其是锡国的统帅桑切斯亲王,他是国王的弟弟,之所以参加远征,是看到太平军所向无敌,想在太平军后面发点财,却没想到头一次上阵就碰到如此恐怖的局面,吓得他两腿发抖,裤裆湿漉漉的一大片,还未等接战,就赶紧的掉转马头逃走了。 锡国的部队一见桑切斯逃跑,很自然的就跟着立刻掉转屁股走人,这样的行动得到了天竺奴兵的效仿;紧接着其他两国的军队也有样学样,转身而逃;随后狂热的高唐僧兵猛然发现,单靠自己的力量已经不可能在这场战斗中将我佛慈悲发扬光大了,也立刻变得明哲保身起来。 就这样,整个战斗逐渐演变成了一场大灾难。 天竺人的骑兵不断从河岸飞驰而来,步兵也摆出严密的阵形压了上去。现在,萧元的军队四面八方都在遭受折磨。人脸马面都吃上了长矛、钉上了利箭,不仅如此,他们还得时刻提防着不时从空中倾泻下来的日不落火炮的攻击。由于恐惧那可怕的火炮威力,他们的撤退很快变成了溃退,步兵走在骑兵前面,轻装部队碍手碍脚,骑兵又跟轻装部队纠缠一起,搞得全军乱作一团。 幸好陆浩的远见卓识,在此时发挥了重大的作用。 由于前一段时间萧元生病,所以陆浩具体指挥着太平军前线的“百度搜索本书名+听潮阁看最快更新防守。他虽然没有预测到日不落会突然参战,但是却意识到北线的河流宽阔湍急,巴巴拉很有可能会有效的利用手中的水师进行攻击,而太平军由于是取道高唐远征天竺,所以并没有组建相应的水师部队。 这无论是对于太平军当前的防守,还是日后有可能的反击都构成了重大威胁,所以陆浩把全军八成以上的大炮都集中在了北线的堡垒中——对于这一点,萧元并不赞同,他更希望把这些大炮用在中线的作战中,所以对于陆浩的自作主张非常不满,只是时间的紧迫没法继续追究。 也正因为这样,后世的史学家们总是饶有兴趣的争论这样一个假设:如果按照萧元的部署,战争的结果会怎样——到底是萧元击溃了天竺的中线而包抄获取北线大捷的巴巴拉;还是击溃了蒙亦璇的巴巴拉进一步突袭了色雷利,从而收复所有的失地,使萧元这位伟大征服者的第一次远征以失败而告终? 然而不去理会那些遐想的学者,真实发生的事情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东西方炮战就此拉开了序幕。 这些由大夏一代奇才南宫清设计制造的大炮由于在晋城测试中显示出可怕的威力,所以被萧元命令大批建造,并立即投入到了天竺的战场。而如今仅在北线就集中了八十多门。在看到战场上己方陷入非常危险的境地之后,守卫堡垒的军官没有犹豫、立刻下令让这些大炮一起发射。 一时间,双方的大炮同时轰鸣,目标都是战场上的敌军。 在轰响和硝烟中,敌我双方大批大批的战士倒了下去。天空被灰雾笼罩,大地在颤抖,尸体堆积如山,鲜血汇聚成河,双方的军队都被这种前所未有的战争模式吓呆了。 也有清醒的,比如机警的蒙亦璇就当机立断,立刻率领一队骑兵冒着炮火发动了反冲锋,天竺军队猝不及防,损失惨重,巴巴拉见状只好中止了继续追击的打算,选择向后撤退、脱离战斗,在太平军的火炮射程之外与太平军堡垒呈斜线的河岸边重新部署阵形。 炮火过后,原本双方拼斗的地方转眼成为了修罗场,兵器和军旗被七零八落的弃置了一地,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躯体,倒楣的伤员只好躺在地上呻吟着等死——在这种情况下是绝对不会有人敢前来救助的,而那些无主的战马则在空旷的原野上惊慌的奔跑。 这一轮炮轰的结果是:巴巴拉失去了一次乘胜追击、彻底击败敌军的机会,但毕竟他的军队已经全部渡过了河来,从而避免了力量分散的窘境;反观太平军方面,不但痛失了借助有利地形把敌人赶下河去的机会,也无法完成原先萧元部署的迂回侧击任务,但运气的是,机警的蒙亦璇凭借这样的喘息之机重整了军队,避免了很大的混乱。 在这样的危急时刻,蒙亦璇的处置是十分得当和果断的,这也证明了萧元任命她为前线指挥官的英明。 她一枪挑死了领头逃跑的桑切斯,处斩了其他百馀名逃兵,把惊魂未定的士兵都部署在堡垒后面,让他们安静下来。有些讽刺的是,拜这一轮大炮轰击所展现的威力所赐,这道命令得到了广大士兵的忠实拥护,毕竟谁都希望在这样残酷的战斗中更靠近己方如此威力强大的武器,这也使得这道命令能够很快在几近崩溃的太平军中得到迅速而且不折不扣的执行。 由于双方的将领迅速把自己的军队撤下了战场,所以接下来的战斗就成了失去轰炸对象的大炮与大炮之间的对轰。 这可以说是西方科技结晶和东方文明成果之间的一次大比拼。 虽然太平军和日不落人都已经小规模的使用过这些刚开发出来的武器,但是如此大规模的投入战争,百度搜索本书名+领域看最快更新而且是双方同时势均力敌的使用,却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 无论是大夏人的堡垒大炮,还是日不落人的舰船火炮,都有着伯仲之间的威力。舰船火炮发出的一发发炮弹把太平军的堡垒震得地动山摇,太平军的堡垒大炮的有力回击也把河流激荡得风起浪涌。 由于都是刚刚研制出来的新兵器,又是第一次对抗,所以双方射击的准确度都很低,使用者也没有什么经验。所以这样的对轰虽然声势惊人,但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效果,日不落的坚船和大夏的堡垒都没有受到太大的损伤,仅仅是弹药的快速消耗而已。交战双方的对轰,很快就演变成了比拼到底是大夏人的火药坚持的时间更长,还是日不落人的炮弹使用时间更持久。 但是这并不影响对于参与这场战争的士兵所产生的恐怖效应。 习惯于用刀枪和弓箭射杀对手的士兵们,无论如何都搞不懂人世间怎么会有这样恐怖的东西,居然可以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发射,并带来出如此巨大的破坏力,迅速而又彻底的就结束了原本英勇无畏的战友们的生命。 这种武器射程远远超过弓箭,威力无与伦比,每当硝烟过后,平整的大地上就会留下一个又一个的土坑,成群成群的战士就会永远的倒下,即使再坚固的铠甲也无可奈何,这让人不由的联想起传说中恶魔手中的武器。 于是原本应该在战场上唱主角的巴巴拉和蒙亦璇的部队,此时则胆颤心惊、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场人类战争史上破天荒头一遭的大炮对抗。 天竺人、高唐人和其他三国的军人,都纷纷的将手按在了胸口,喃喃自语的念叨着各自的神灵。对于这种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战争方式,他们的心中充满着恐惧,以为这是天神对人间的惩罚,抑或是恶魔们偷偷的溜下了凡尘。 双方的将领也鉴于刚才血的教训,现在谁都没有兴趣把军队投入到两军炮火阵地之间的战场上来充作炮灰。 这,就是萧元到来之前的交战局面。 傍晚时分,萧元终于率领部队赶到了战场。 紧随在他身后的是声名赫赫的太平亲卫军,这些亲卫军士兵无疑是全军的中坚,萧元走到哪里,他们就跟到哪里,战功卓绝。稍后赶来的是其他太平军的将士,然后则是其他部队,更重要的是,这次萧元又带来了十门大炮。 初到战场的萧元看着一地狼藉也是大吃一惊,再加上蒙亦璇所部的狼狈样,一度让信心满满的他打消了原本当天结束战斗的计划。可正当萧元犹豫不决的时候,战场上的将领们却一致要求立刻战斗。 “大哥,狭路相逢勇者胜!” 蒙亦璇的话提醒了萧元,萧元一咬牙关,挥手同意了她的请战。 那十门新带来的大炮立刻投入到这场对轰之中,这无疑大大增强了太平军的火力,也振奋了将士们的士气。军队也立即奉令调整,准备展开进攻。 与此同时,天空突然响起了一阵阵雷鸣声,与两军的炮火声遥相呼应,彷佛是老天爷不甘心独守寂寞,也要插手人间的热闹一般。 只见阵阵雷声震撼大地,道道闪电划破硝烟弥漫的云霄,黑暗慢慢的笼罩了战场,黄豆般的暴雨随即倾盆而下,冲刷着血迹斑斑的土地。 天地顿时雾蒙蒙的一片,即使近在咫尺也很难看清楚,对阵的双方一时间都无法观察到对方的举动。 萧元不顾身体的虚弱和身边侍卫的劝阻,亲自站立在大雨之中关注着军队的调动。 在他看来,这场大雨真是上天的神助,也是使自己获胜的吉兆,如果早下片刻,自己就无法及时赶到;而如今却是正好掩护了自己的反攻。 第一百七十三章 追击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萧元站立在大雨之中,. 在他的前方,是巴巴拉统帅的大约十万人的部队,这支部队已经占领了河岸,并且旁边有日不落舰队的火力支援。 而萧元手中有自己带来的一万援军,还有蒙亦璇率领的六万多人——在刚才的混战中,损失了三千多人,跑了五、六千人。 尽管人数上太平军处于下风,但是萧元的到来使得全军士气为之一振,全军上下无论是哪一方的将领们,都渴望在统帅的注视下打赢这一仗,以洗刷因刚才惊惶失措所带来的耻辱,那有关军人的尊严。而且,萧元那新带来的十门大炮不但大大增强了堡垒的火力,也让全军将士充满了必胜的信心…… 同时,战士们也已经习惯了这数十门大炮互相对射的场面,没有了先前那般的害怕。 反观对手却恰恰相反。 首先是日不落的舰队开始后退了。经过半天多的激战,舰队所储存的火炮弹药已经所剩无几了,而眼看着对手在这个时候居然还加强了火力,这些完全以商人的意识来考虑问题的家伙,立刻发现自己在这场炮火对射中不但占不到便宜,还有可能大大的吃亏,于是马上明智的选择了开溜,而完全顾不上友军声嘶力竭的召唤和怒火万丈的咒骂。 这样的举动河岸上的天竺军队来说,实在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早在萧元刚刚到达的时候,天竺人因为从对方阵地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声中推测出敌军统帅亲自到来,士气就已经大打折扣。紧接着,原先在战场上大发神威的日不落舰队居然不打招呼就逃跑了,这更引发了全军进一步的恐慌,使得这些战士纷纷对自己的神灵祷告起来,丧失了继续作战的勇气和信心。 而军队的统帅巴巴拉其实也没有继续作战的坚定决心。他和萧元一开始的想法一样,认为今天已经无法决出胜负了,正在犹豫着何去何从——对他而言,如果能够摆脱萧元的纠缠,返回中线打击无病的部队,显然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而且不同于萧元,他麾下的将领也没有一个人主动请缨,加上日不落人的撤退,更让他无心恋战。 于是,天竺人甚至还没有等到太平军的追击,就开始了撤退。巴巴拉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指挥着他的军队借着滂沱大雨的掩护,在对手的眼皮底下沿着河岸向南面靠拢,意图先萧元一步到达中线,对正在中线苦战的太平军施加重击。 在他看来,这场大雨正好遮挡了太平军的视线,而筋疲力尽的太平军也应该没有理由在这样的大雨中开展进攻,时间是站在他这一边的;而这个行动一旦成功,太平军的中路必将全军覆没,到时候再好整以暇的对付匆匆赶来的萧元,远远比在这里继续勉强作战来得强。 事实上,如果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意志并不坚定、决定也不果断的对手;如果日不落的舰队能够继续停留在河岸上给予火力支援;如果天竺军队能够有充足的时间部署断后狙击;如果自己再忍一下,不这么着急向中线靠拢,继续稳固战线,准备再战;如果当这些假设都成立的时候,也许巴巴拉会成为战争的胜利者,创造出又一个战争史上的奇迹,历史也可能因此而改写。 可惜历史没有如果,巴巴拉面对的恰恰是一个意志坚定、决定也果断的对手;日不落的舰队在关键的时刻可耻的逃跑了;天竺的军队也没有足够的时间来部署断后狙击,更没有那份从容和镇定;而在天竺军队向中线靠拢的时候,太平军也恰恰尾随在后面… 对于萧元来说,命运的女神再次对他青睐有加,运气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首先,由于大雨使得他的大炮其实已经失去了作用,如果日不落舰队的指挥官更勇敢一点,能够多坚持一会的话,这场炮战的胜利原本应该属于日不落帝国;幸好由于日不落舰队的指挥官做出了错误的判断,再加上日不落人一贯的趋利避祸习性,使得对手最终不愿意冒着巨大损失的风险在异国他乡为异国的君王卖命。 其次,如果巴巴拉能够下定决心在雨中决战的话,拥有人数和战斗力优势的天竺人未必会败给太平军——这也是萧元一开始不准备战斗的原因。 再次,如果不是那场大雨使得天地雾蒙蒙一片,让双方都看不清对手的行动,巴巴拉不可能没有注意到太平军正在展开进攻;而如果殿后部队能够开展有效的狙击,战争的结果恐怕还是一个未定之数。 可见,生活就是这样恶毒,他对于好运者是如此的溺爱,对于倒霉者又是如此的残酷。 几乎在巴巴拉撤退的同时,太平军也开始了进攻。 冲杀在前的都是萧元从大夏带来的真正勇士,萧元原以为巴巴拉会严阵以待,所以把胜败的希望寄托在首轮的突击上,而这些战士也早就因为之前的窝囊搞得一肚子的火气,正需要好好的发泄一番,没有什么比用敌人的鲜血更能够在敬爱的统帅面前验证自己的勇敢的东西了。 于是,冒着倾盆大雨,大夏人挥舞着大刀冲了上来,迅速的击溃了本已无心作战的阿育王朝的殿后部队。 这简直就是一场大屠杀,大夏人毫不费力的骑在马上,抡着大刀在半空中做着回旋,然后找准机会落下,轻轻松松的就把敌人的脑袋给割了下来,就如同切割西瓜一般的简单。 快如闪电的骑士们不断的把武器招呼在这些敌人士兵的身上,然后又像狂风一样刮到另一群倒霉的士兵面前,不断的重复着雷同的屠宰工作。 蒙亦璇一面沉着的指挥着队伍阵形不断的做出变化,一边挥舞着早就闻名天下的一杆银枪,在沙场上大显神威。太平军的骑兵们布成一队队小冲锋阵形,拔弦射箭、枪挑刀砍,屠戮着后撤中的敌人,使得一批又一批的天竺士兵倒在了血泊之中。 原本就无心作战的天竺人,如今更是一触即溃。后军的崩溃立刻影响了前军,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甚至就根本没有看到敌人,但是群体的惊慌影响到了个人的判断,尤其是一支正处于行军状态,士气也不是很高昂的军队。 近十万的大军就这样被数千人的骑兵追赶,辎重兵器丢得满地都是,对未知的恐惧盖过了理智的沉着,惊慌的军队开始了自相的踩踏、一片混乱。 英勇的太平军骑兵则一路追赶,而后面的高唐僧兵、三国联军和奴兵部队紧随其后,前面是乱作一团的阿育王部下——只是这样的军队已经很难让人联想起曾经纵横整个半岛的雄风了。 雷雨过后,乌云散开,落日的余晖照亮战场,巴巴拉这才发现自己所犯的错误是多么的严重,整个大军已经混乱不堪,萧元的军队把他们切割成了好几块,自己无论是想继续向南运动还是就地抵抗,都已经没有胜算了。 幸好阿育王朝自己的水师及时赶到。 这支部队在早一点的时候,被巴巴拉派到更北面一点的流域,去提防崔英浩虚张声势的渡河了,这个命令无疑是错误的,但现在却因此让天竺人等来了救星。 尽管身处逆境,巴巴拉依然非常沉着的指挥着他的残兵败将有条不紊的渡河。 这个时候,展现出了这位将领优秀的军事素质。 阿育王的水师尽管装备简陋,但还是给予了岸上同胞密集的弓箭援助。同时,原本如同一盘散沙的天竺人,也在他们统帅的指挥下变得秩序井然起来:一部分人就地组成了防御圈,拼死的抵抗;剩下的人则分批的登上了船只,撤离这个该死的地方。 让萧元恼火的是,那些三国的联军,在关键时刻表现得太糟糕,竟然只顾着拾捡巴巴拉故意扔在地上的钱财,不但不上前厮杀,还阻挡了其他战士的进攻,更因此影响了部分高唐僧兵和天竺奴兵的作战热情。 尽管蒙亦璇、拓跋成这些将领当机立断的斩杀了部分害群之马,但是最佳时机已经错过,巴巴拉终于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由于自己没有水师,又担心日不落的舰队去而复还,萧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巴巴拉把大批的部队撤了出去,唯有下令屠宰那些远离河岸的倒霉蛋来泄愤。 这一战可以说是人类历史上首次进行的大规模炮战,并因此被载入了战争史册,但是就其战略意义和战术运用而言,却是乏善可陈的。 从战略上,双方统帅一开始不约而同制定的迂回侧击在不期而遇之后,就已经宣告失败;战胜方的萧元虽然让阿育王损失了大约三万人的兵力,但是却也没有因此达到重创敌军主力的目的。 而且由于袁沛的自作主张和蒙亦璇的北线受阻,使得巴巴拉借助水师的力量撤退之后,萧元的中线依然处于突出无援、兵力薄弱的不利地位,最后不得不撤出辛辛苦苦攻下来的阵地,撤回到原先的战略位置,整个战役的目的也因此完全落空。 在战术上,由于是第一次使用如此密集的炮战,所以无论是巴巴拉还是蒙亦璇,都表现得非常糟糕,没有正确的指挥部队运动,乃至于出现了近二十万大军观看双方百馀门大炮对轰的局面,这可以说是战争史上独一无二的。 如果说蒙亦璇被这场炮战吸引了注意力,没有制定牵制策略来监视巴巴拉,是因为她的部队在刚刚的接触战中打了败仗而心存顾虑的话;而巴巴拉则既没有及时向中线靠拢,也没有想办法击溃眼前的敌人,而是和大家一起目瞪口呆的看着大炮的对射,白白浪费了大半天的时间,这对于一名统帅来说绝对是不可原谅的错误。 如果说还有可以值得称道的地方的话,也就是萧元下定决心进行追击的果断与坚定,还有巴巴拉面对困境指挥撤退的从容与镇定。 所以,萧元面对着算是自己胜利的战场,一点都没有感到欣慰。大雨的淋浴,使他的病情更加沉重,脸色灰白,双眼深陷,让蒙亦璇从战场上回来见了之后,非常的担心。 由于身体不适,萧元此时的微笑其实显得很难看,但是这并不影响他注视着河面,以及所说的那句意味深长的话对未来的重要性: “迟早有一天,太平军也要建立一支强大的舰队,不仅仅是为了控制我们自己的江河,更重要的是要向真正的海洋挑战!” 第一百七十四章 叛乱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明白这个白痴是不可能理解这些道理的,所以萧元丝毫不理会亲王的哭闹,只是淡淡的说道:”三国的勇士为了驱逐邪恶的阿育王,保卫自己的家园,履行对朋友大夏帝国的义务,纷纷血染沙场,建下了无数可歌可泣的功勋,萧元永远不能忘怀! 尤其是尼国的迦叶王子,英勇的献身在沙场,尼国的骑兵更是无愧为他们祖国的骄傲,在昨天的战斗中,迦岚王子也表现出了一个高贵王族的风范。 为了奖励尼国的付出,我决定把利比方恒河邦东北部的七座城池赠予尼国,迦岚王子你对我的安排可满意?” 第一百七十四章 叛乱 “我要参见萧侯!” “不行,大哥现在睡着了!” 在色雷利的宫殿内,想求见萧元的阿桑德勒和守卫在门口的蒙亦璇大眼瞪小眼的相持不让,气氛异常的紧张。 “蒙小姐,耽误了军情你我恐怕都承担不起吧?” 阿桑德勒有些恼火,不过蒙亦璇是萧元宠爱的义妹,他也不敢太过得罪。 “那要你们这些文臣武将干什么?大哥病得这么重,刚刚回来睡了还不到半个时辰,你们就又来烦他了,这不是存心想累死他吗?”蒙亦璇气恼的眼睛都红了。 月河会战之后,双方重新回到了原先的战线,又恢复了原先势均力敌的僵持局面。而萧元由于病情加重,只好命令陆浩和无病继续指挥军队作战,自己则返回了色雷利。 一回到城内,筋疲力竭的萧元就昏昏沉沉的睡下,没想到才半个时辰的工夫,这个讨厌的喇嘛就来了,让蒙亦璇恨不得杀人。 “你们在吵什么?”正在此时,闻声从里面出来的袁媛皱眉问道。 “袁谷主,阿桑德勒有十万火急的军情要禀报!”看到袁媛出来,反而让阿桑德勒松了一口气。 蒙亦璇是个小女孩的脾性,任性起来根本就是天塌下来也不怕,遇到她真是有理讲不清;而袁媛则是太平军中有名的女神,向来冷静贤淑,至少自己有了讲理的对象。 “可是萧侯已经睡着了,他现在病得很重,如果不是什么十分危急的事情,大师还是明天再来说吧!”袁媛有些为难的说道,尽管军情刻不容缓,但是萧元现在的身体,最需要的就是静养,实在不适宜处理政务。 “有领地内的天竺人暴动,情况十分危急,必须让萧侯知晓,还望谷主通融!”尽管很着急,阿桑德勒还是非常恭敬地对袁媛说道。 加入太平军这么多日子,阿桑德勒很清楚袁媛在太平军的地位,他可以和蒙亦璇争吵,因为萧元虽然宠爱蒙亦璇,但只不过把蒙亦璇当作自己的小妹妹而已;但是他绝对不敢对袁媛不敬,因为这个女人即使萧元也敬重三分。 “这样……那就请大师稍等片刻,容袁媛唤醒萧侯!” “什么,袁姐姐……”一旁的蒙亦璇听了之后不由叫了起来。 袁媛做了个手势让蒙大小姐稍安毋躁,她很清楚萧元的个性,如果真的有什么急迫军情的话,萧元一定会第一时间处理的,所以尽管犹豫再三,袁媛还是决定让萧元醒来。 “启禀萧侯,比哈尔邦的东部奥赫尔城突然发生了大规模居民暴动,杀死了我军驻守的一千多名战士。眼下这群暴徒封死了城门负嵎顽抗,请萧侯指示!”进入卧室,阿桑德勒恭恭敬敬的禀报道。 “什么!竟然有这样的事情!”披衣坐起的萧元皱了皱眉,探了探身子询问道: “怎么会发生的?” “那座城池的居民信奉邪恶的湿婆教,和我们传扬佛教的战士起了冲突,再加上有部分三国的联军不遵守纪律,肆意掠夺,这才……”阿桑德勒如实(百度搜索“六夜言情+”看最新章节禀报道。(百度搜索“六夜言情+”看最新章节 萧元愣了一愣,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前方还没有决出胜负,却又碰到了后院起火。 湿婆教是天竺最古老的宗教,虽然释迦牟尼的佛教后来居上,但是湿婆教仍然有着根深蒂固的影响力,阿桑德勒的宗教如果执行的过火,很有可能会引起一场信仰的战争,这可比领土的争夺更加复杂和难对付。 另一方面,那些打仗不行、抢劫却是一流的三国联军的肆意妄为,只会让那些反抗的人戴上”反抗侵略、保卫家园”的光环——太平军当初也正是这样崛起的。 所以考虑到奥赫尔城是比哈尔邦的重镇,这件事情必须处理好,否则将有可能引起一场灾难,犹如星星之火在整个占领地蔓延。 “命令齐吉尔的部队立刻前去镇压,明天日落之前,奥赫尔城必须收复,城中所有的居民都必须处死!”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萧元,毫不犹豫的下达了命令,政治永远是残酷的,关键时刻绝不允许婆婆妈妈、心慈手软。 “是!”阿桑德勒躬身为礼,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只是事关重大,再加上正如他轻视那些只懂打仗的太平军将领一样,那些继承着大夏”敬鬼神而远之”传统的太平军将领,显然也不喜欢他这个佛门子弟,所以如果没有萧元的首肯,军队未必会执行。 “你给我听着,天竺有一句话说得没错:即使是一只老鼠也有可能杀死一头大象,所以我希望你的宗教改革必须控制在一定的限度以内,至于三国联军的事情我也会妥善处理的。我决定镇压奥赫尔城并不代表我认同你们的这些愚蠢做法,我可以给你们领土和财富,也同样可以让你们一无所有的滚回去!” 就在阿桑德勒转身要回去的时候,突然听到萧元冷冷的说道,这让他身体一颤,但是多年政治斗争的经验让他神色如常,又是恭恭敬(百度搜索“六夜言情+”看最新章节敬的鞠了一躬,不声不响的退了下去。 “萧侯,尼国的迦岚王子,锡国的普桑亲王和丹国的贾斯瓦大人在外面求见。” 就在阿桑德勒退下的同时,金良镛匆匆的进来,说到一半他看了看萧元的脸色,小心的说道:”普桑亲王似乎对蒙小姐阵前斩杀了桑切斯亲王非常不满!” “哼,有种让这个老家伙来找我!大哥这件事情由我而起,就由我来解决吧!” 蒙亦璇在一旁皱了皱可爱的小鼻子,冷冷的说道。 “小璇,别闹了!金良镛,你让他们进来!” 感到有些疲惫,萧元微微闭起了眼睛,但是话语依旧是平稳中蕴涵着不可抗拒的威严,即使一向任性的蒙亦璇在他的面前也不敢放肆。 “萧侯,舍弟为了您的大业,死战沙场,如今却被人冠以‘逃兵’的污名,令我三国的战士都感到了寒心!萧侯,伟大而英明的统帅,您可要为我们作主啊!”普桑亲王一走了进来,就哭哭啼啼的扑倒在地上,向萧元哀求道。 萧元暗地里冷笑了一声,这个贪婪而愚蠢的家伙,哪里是为了自己亲人而哭泣,分明是想借此机会向太平军多勒索一些好处,相信其他两国也是抱着同样的目的,而让这个愚蠢的亲王来打头阵的。只是既然没有实力,又如何有资本来进行索取呢? 明白这个白痴是不可能理解这些道理的,所以萧元丝毫不理会亲王的哭闹,只是淡淡的说道:”三国的勇士为了驱逐邪恶的阿育王,保卫自己的家园,履行对朋友大夏帝国的义务,纷纷血染沙场,建下了无数可歌可泣的功勋,萧元永远不能忘怀!尤其是尼国的迦叶王子,英勇的献身在沙场,尼国的骑兵更是无愧为他们祖国的骄傲,在昨天的战斗中,迦岚王子也表现出了一个高贵王族的风范。为了奖励尼国的付出,我决定把利比方恒河邦东北部的七座城池赠予尼国,迦岚王子你对我的安排可满意?” “多谢萧侯!尼国将士愿意像效忠国王一样效忠于您!”迦岚王子激动的躬身说道。 萧元微微点了点头,转而同贾斯瓦说道:”阁下对阿萨姆邦的渗透进行的怎样了?” 贾斯瓦心中一惊,他早就垂涎天竺的阿萨姆邦,所以一直就在暗中活动,却没有想到萧元居然有所察觉,不过老谋深算的他立刻恢复了镇定,平静的回答道:”丹国永远是大夏帝国和定凉侯殿下忠实的朋友,阿萨姆邦的事情自然是唯萧侯马首是瞻,全凭萧侯吩咐!” “哈哈,贾斯瓦大人多虑了!”萧元不动声色的说道:”大夏帝国是礼仪之邦,向来是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贾斯瓦大人当初献上天竺的风土人情地形图,萧元铭记在心。太平军对阿萨姆邦兴趣不大,丹国但取无妨,只是我听说接壤的缅王也对那里很感兴趣,缅王是大夏皇甫家族的朋友,只要贾斯瓦大人不要让萧元太难做人,就可以了!” “贾斯瓦明白,丹国一定不会让萧侯为难!” 贾斯瓦闻之大喜,如今天竺半岛最东部的阿萨姆邦同阿育王朝的联系,已经完全被太平军分割开来,可以说是任人鱼肉了,他一直最担心的就是萧元会阻挠。没想到现在萧元竟然如此表明自己不会干涉,无异于把这块比丹国本土还要大的领地送给了丹国,怎不让他欣喜若狂呢? 眼下最尴尬的无疑是普桑亲王了。原本他鼓动了尼国和丹国一起前来,就是想借锡国的桑切斯亲王被蒙亦璇阵前斩首的事情,从萧元面前多捞些好处;没想到萧元一点都不理睬他,三言两语之间把尼国、丹国哄得服服帖帖,顿时让锡国变的孤立起来,真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这时只听萧元淡淡的说道:”根据太平军的惯例,作战勇敢者奖赏,作战不利者惩罚,临阵脱逃者连坐!虽然三国的军队是朋友,但是如果作战不利,严惩不贷也是军法所需,绝不允许任何人在旁边说三道四。 “另外,各位可知晓了奥赫尔城的事件?萧元不想也绝不会阻挠离家远征的勇士们获取应得的财富和荣誉,但是如果个别人因为个人的贪婪而危害到全军的利益,那么也不要怪萧元手下绝情! “我刚才就和阿桑德勒大师说过:我可以给你们领土和财富,也同样可以让你们一无所有的滚回去!这句话也同样适用于其他的朋友,希望各位不要让萧元为难!” “是!” 三国的代表感觉到了萧元平淡的言谈之下隐藏的杀机,急忙躬身应道,然后就匆匆离去,再也不敢讨价还价了。 萧元在这些人离开之后,无力的躺在床上好一会,方才对金良镛说道:”你安排日不落的使者后天早上来见我!” 第一百七十五章 谈判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第一百七十五章 谈判 “日不落帝国特使贝利拜见尊敬的大夏帝国太平侯殿下!” 看着日不落使者在刀光剑影下还能够如此镇定自若,仿佛日不落根本没有与太平军作战过一般,萧元也不由得有些佩服这家伙的大胆和厚脸皮。 “贝利先生难道不知晓前日贵国的舰队向我军开战一事吗?”一旁的阿桑德勒在萧元的示意下,疾言厉色的喝问道。 “萧侯误会了!”贝利面不改色的说道:”敝国的舰队只要走出本土,就自动得到共和国执政议会的授权,肩负着护卫本国侨胞生命与财产安全的责任,所以如果有交火事件发生,绝非敝国授权开战,一定是舰队指挥官在判断贵军的行为方面发生了误会!” “放你妈的狗屁!”此言一出,一些参战的将领顿时怒不可遏,不由摸出了腰间的佩刀,大有将这个信口开河的家伙碎尸万段的架式。 不过这个日不落的使者不知道是吓呆了,还是镇定的出奇,居然两眼一闭,双手交叉于身前,一副听之任之的无赖样,却让萧元哭笑不得。 无奈之下,萧元挥手让众人冷静下来,他本无意杀这个家伙,只是想藉此吓一吓他,眼见如今威吓不成,萧元也就不想浪费时间了,当下开门见山的说道:”使者阁下对于前几日萧元的那几点意见考虑得如何了?” 日不落的使者闻之立刻睁开了双眼,和萧元对视了片刻,萧元也毫不示弱的迎之。过了好些时候,日不落的使者方才收回了目光,眨了眨眼睛,笑*的说道:”日不落的人民从来都是崇仰自由与和平的,甘愿为天下的和平而奔走,所以当然十分支持太平侯殿下希望和平的心愿。不过,作为一个太平军的老朋友,贝利在此想提出自己的意见,那就是要阿育王朝放弃中央邦的北部,尤其是要把历史古城居萨罗割让出来,恐怕阿育王不会接受!” 谁和你是老朋友? 萧元冷笑了一声,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他突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懒懒的说道:”没关系,如果使者阁下无法说服阿育王的话,那么让阿育王愿意派出代表和太平军的代表直接会谈也可以,如果连这一点都无法办到的话,那就只能说明阿育王根本就不想和平,那么战争的责任就应该由他来完全背负,太平军将采取一切措施来维护自己的权利,任何妄图阻挡的势力和个人都将承担一切后果,就如同奥赫尔城的那些暴民一样。” 说着说着,萧元的声音中露出了沉沉的杀机,在他的手势下,卫兵搬进来十几个大麻袋,打开后放在贝利的面前。 贝利好奇的往里面一看,却顿时脸色苍白,捂住嘴巴,差点吐了出来。 原来麻袋里装的不是其他东西,正是一只只血淋淋的耳朵——这是太平军镇压奥赫尔居民暴动的成果,如今顺便用来吓唬一下这个使者。 经验丰富的贝利自然很清楚萧元这些言语和行动的用意:萧元已经不耐烦了,对于日不落或者其他势力的中立性也产生了根本的怀疑,如果日不落不能够胜任中间人的职责,那么太平军将自行寻求势力平衡,也就是说将不承认之前日不落或者其它势力同阿育王达成的协议、以及他们获得的利益。 这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件,将严重损害日不落的利益,并且有可能把日不落推到一场毫无胜算的战争中去。同时这很有可能成为现实,因为他很清楚,不同于阿育王朝四面楚歌的窘境,太平军虽然在异地作战,但已经成功的得到了一部分当地人的支持,而且这支军队背靠着牢固的基地,拥有着大陆强者的一切必备要素,并不十分畏惧日不落甚至是大食的介入,所以对日不落而言一味的强硬并不是有效的方法。 一切的一切都源于前日的会战。 前日的会战虽然没有打出一个胜负来,但是那场激烈的炮战,却非常有效的证明了太平军的作战能力绝不弱于日不落人,也有相当的办法来对付日不落的大炮舰船,至少东方的火炮足够同日不落的火炮一决高下,这一点意义十分重大,让萧元有了对抗日不落的信心——毕竟日不落来自遥远的彼岸,如果没有了兵器上的倚重,那是绝不可能同大陆上的强大军团来争夺陆地的。 想到这里,贝利就不由有些想痛骂舰队指挥官的冲动和愚蠢。 事实上这次贸然开战是日不落鹰派的主张,期望用战争的胜利来迫使萧元让步。问题是如果打赢了也就罢了,但这群笨蛋偏偏还打得如此狼狈,反而让日不落在这场交易中处于了被动。 萧元好整以暇的盯着对面使者脸上丰富的表情变化,知道这只老狐狸正在琢磨彼此的利害关系和应对策略。 这是双方利害关系和实力对比的较量,萧元也是兵行险招“听潮阁”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 虽然他很有信心打败在天竺半岛的一切对手,但是对神州的牵挂,以及天竺人的顽抗,使他已经失去了继续作战的兴趣,眼下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虚张声势,就是在赌对方是否比自己更没兴趣打这一仗,陷入战争的泥潭。 果然,贝利终于开口了。 在他而言,避免日不落对天竺半岛影响力的消退是首要任务。日不落已经得到了自己的东西,战争并不符合日不落的利益,仅仅是没有必要的冒险,确认和巩固现在的势力框架才是日不落所需要的,这就决定了必须得到现今天竺半岛的另一大势力——太“第五文学”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平军的支持。 但是他也不愿意就这样轻易的从原本的阵地上撤退,因为他早在见萧元之前,就已经领教过阿育王的固执和坚定,如果得不到支撑现在天竺势力平衡的另一根支柱阿育王朝的支持,同样也对日不落不利。 因而他在犹豫了半天之后,唯有斟字酌句的说道:”在下很遗憾前日贵我双方所发生的误会,也愿意为此做出一些事情来弥补双方之间受到损害的友谊和信任,希望太平侯殿下不要因此而把和平的大门就此关闭。在下可以立刻把太平侯殿下的意见转达给阿育王陛下,但是也恳请太平侯殿下能够修改关于处理阿育王朝中央邦的内容,否则无论是对大夏帝国,还是对阿育王朝来说,都有可能因为双方的分歧而造成不必要的遗憾。” 萧元微微一笑,知道对方已经有所松动了,不过萧元也并不想欺人太甚,因为他现在也同样厌倦了在天竺的战争,更想脱身出去回到大夏,所以他也放缓了口气,说道:”太平军对于阿育王朝中央邦的处置,完全是出于对在旁遮普邦的朋友锡克教的维护。大夏帝国是一个泱泱大国,他绝不会弃朋友于不顾的,当然,帝国也不会让其他朋友为难,如果太平军能够确认阿育王朝不会对旁遮普邦有威胁,那么萧元也可以考虑做出一定程度的让步,以免日不落的朋友为难。” 贝利眨了眨眼睛,微笑着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在下不认为还有什么理由不能够达成双方的和解。贝利随时都愿意为太平侯殿下服务!” “那好,这位是我的助手金良镛先生,我任命他来全权负责同阿育王朝的和谈!”萧元也笑着把金良镛介绍给贝利,同时说道:”希望大夏帝国和日不落帝国能够永远像现在这样友好合作,不再存在误会!” “那是当然,有利益的地方,就一定有合作!” 贝利也一语双关的回答道,双方顿时大笑了起来,彼此都明白,不同于前几天日不落更倾向于支持阿育王朝,今天的日不落使者将反过来*迫阿育王做出让步来实现“领域”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和平,以”利益”为第一原则的大国政治依据着固有的规律运转着。 其后的事情进行得非常顺利,在大夏、日不落两大强国的联手下,阿育王终于做出了让步。 七天之后阿育王的使者韦朗达同萧元的代表金良镛达成了如下协议:大夏帝国和它的盟友可以得到利比恒方河邦和比哈尔邦,以及目前对孟迦邦所拥有的领土;旁遮普邦独立,由锡克教自治,太平军不得驻扎;中央邦在日河以北包括居萨罗城在内的区域,列入无军事化地区,阿育王朝的军队不得驻扎其中。 同时,阿育王朝其它的领土则在同其他各国的协议中被瓜分:南哥鲁邦和西哥鲁邦划归大食帝国;北哥鲁邦和喜马凯尔邦划归大陆公国联盟; 东哥鲁邦由当地的王公独立建国,作为同阿育王朝的缓冲地带;阿育王朝南面的三个邦则划归到南天竺王朝联盟的版图中。 虽然有人提出异议,认为萧元同阿育王的协议条件太宽松了,因为所谓的领土割让,其实都是太平军实际占领的土地;对于阿育王可能利用从哥鲁邦解脱出来的军队,重新发动战争的威胁也没有充分的预防;对于旁遮普邦的支援也因为协议而束手束脚。 总的来说,这场协议只是对太平军胜利成果的确认,但是由于大食帝国、西域诸公国和日不落所得到的好处,让人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仿佛太平军是在为这些家伙打仗一般。 不过,萧元并不以为然。事实上,他在和日不落的使者谈完之后,就没有怎么过问这个协议的事情,一切都交给了金良镛。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到底带什么,带多少战利品返回大夏。 天竺的战争已经让他感到厌烦了,既然暂时没办法获得决定性的突破,那么这里的事情现在必须告一段落,因为神州的烽火正在召唤他回去。 他更感兴趣的是带着丰富的战利品以开疆拓土的英雄身分,返回大夏,唤醒民众的民族荣誉感,重新建设那个昔日的泱泱大国。 第一百七十六章 西线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第一百七十六章 西线 ????“禀报萧侯,卑职已经将一切都准备好了。这里共计三十车黄金,二十车珍品,还有十五车其它财物,请萧侯过目!”阿桑德勒恭敬的向萧元会报道。 ????萧元满意的点了点头,随着对天竺的扩张,太平军自然收敛了大批的财物,虽然这些天一直都络绎不绝的运往晋州,但是萧元还是决定自己动的时候也带上一大批,这既是为了太平军的扩建,也是为了同神州各大势力的官员结交,更是为了向大夏的百姓证明太平军这一年的丰功伟绩,唤醒这个沉睡民族尚武的精神,激发民族的荣誉感和上进心。 ????千百年来,大夏民族被所谓的仁义道德束缚得太沉重了,虽然不至于像有些佛教徒那样别人在你右脸打一巴掌,你就把左脸凑过去,但是也是故步自封,极尽忍让,以至于出了不少政客把战士们辛苦获得的胜利成果拱手送人、”胜者不算胜,败者不算败”的千古奇闻。 ????萧元西征的一大目的就是想用胜利来刺激国人,把这个现实世界”强者为尊”的道理,让那些迂腐的人们真正的了解到。 ????正说话间,只见一名探马匆匆的奔了进来,递上一封战报。 ????萧元微微一楞,由于协议已经达成,他正准备返回神州,阿育王的军队暂时也没有力量重新发动战争,按道理应该没有什么重要的战发生才对。 ????怀着疑惑的心,萧元打开了战报,却不由”哇”的一声跳了起来,一把将那封战报扔到了地上,怒不可遏的向边的将领和官员大叫道:”混蛋,你们是怎么收集报的?真是犯罪,严重的渎职!” ????旁边的陆浩和阿桑德勒都吓了一跳,他们从来都没有看到萧元如此恼怒,战战兢兢的拾起那封战报,也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 ????原来这封战报是从萧元已经忽略不计的西线传来的:早在七天前崔英浩不仅重新占领了居萨罗城,而且还击败了从哥鲁邦赶回来的天竺援军,可以说一举打破了太平军战略上的僵局,难怪阿育王会如此爽快的签订协议。 ????如果早两天收到这封战报的话,萧元断断不会接受这样的和谈,而是实现一年前就已经制定的策略——”战争从高唐开始,到天竺城结束”。数十万太平军将全线进,威*天竺城,迫使阿育王接受更加严苛的城下之盟。 ????而如今签订的协议却将七天前西线的辉煌战果完全付诸东流,甚至还要被迫让出已经占领的土地城池,让自处于不利的战略位置,因此让萧元格外恼怒。 ????不过,在东线的太平军高级将领在万分懊悔的同时,也十分奇怪崔英浩怎么可能率领西线的残余兵马,创造了如此伟大的战争奇迹。 ????却不知道正是这场战争,使得太平军第二代名将崔英浩因此登上了历史舞台,从此锋芒毕露,在刀光剑影的战场上书写了一个又一个伟大的传奇。 ????当,崔英浩拿下了华胜城之后,一方面派出疑兵佯装东进,结果使巴巴拉派出一部分军队和天竺水师向北拦截;而崔英浩则率领大队兵马堂而皇之的向居萨罗城进发,凭借着手中俘掳的塔丝郡主骗开了居萨罗的城门。 ????由于当时阿育王朝的大军都集中在东线和太平军的主力对峙,所以只有一些民团和少数军队留守在后方,作梦也没有想到崔英浩居然敢进攻,几乎没有组织起有效的反击,使得阿育王朝的重镇居萨罗城在短短一个月之后,再次落在了太平军的手中。 ????不过事远远没有结束,因为崔英浩刚刚进城才半天,却碰见锡克教的使者阿克拉匆匆的赶来了。 ????“崔将军,我教的古鲁长老要在下告诉您,阿育王朝和大食帝国达成了协议,阿育王朝把哥鲁邦割让给大食帝国,而大食帝国则保证阿育王朝在哥鲁邦驻扎的二十万大军安全离去。目前,阿育王朝的那支大军已经开拔了,根据我教同大食帝国的协议,太平军不能进入旁遮普邦,所以长老希望将军能够谅解,并且祝愿将军一切顺利!” ????阿克拉见到崔英浩之后,来不及客就把最新的况如实的告诉给崔英浩。他虽然不喜欢这些大夏人,但是出于对长老的虔诚,所以依旧不折不扣的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什么!你们这不是在和阿育王联手打压我们吗?这就是你们锡克教的友谊?”还没等崔英浩说话,拓跋蔚先跳了起来。 ????“这个在下只知道听命于长老的决定,至于长老怎么想,阿克拉就不得而知了!” ????阿克拉是一个很朴实的人,虽然他知道长老这么做也是为了保存自己的实力,为自己的教众着想,不过他也觉得对友军(尽管他不喜欢)如此袖手旁观好像有些不对,所以口气就有些软了。 ????“好了,小蔚!我想古鲁长老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请阁下转达逸如对长老的感激,同时也希望锡克教和太平军能够永远的成为朋友!” ????相对而言,崔英浩则成熟得多了。在萧元的言传教之下,他非常清楚政治斗争的游戏规则,就是”尽最大的可能利用别人来保存并壮大自己”,从这一点来说,锡克教的选择也无可厚非,所以他阻止了拓跋大小姐的发飙,非常心平气和的对阿克拉说道。 ????阿克拉在崔英浩目光下,心虚的低下了头,仓促的应酬了几句之后,就匆匆的离开居萨罗城,返回旁遮普邦了。 ????“英浩,我们怎么办?”在军事会议上,李鲲向崔英浩询问道。 ????在阿克拉走后,西线军的高级将领立刻召开了会议,说是高级将领会议,其实成员不是像吉牙思这样的奴兵军官,就是像李鲲、拓跋蔚这样初出茅庐的小将,因而在骤然听闻这样的消息之后,都有些不知所措。 ????“我们别无选择,必须坚守居萨罗城!”崔英浩的回答非常坚定和不容置疑。 ????“你疯了!从哥鲁邦回来的有二十万阿育王的大军,而且都是经百战,长年累月同大食人战斗的精锐之师。 ????更何况在我们的南面是全天竺半岛最强大的阿育王十万军,东面是同萧侯僵持不下的巴巴拉三十万大军,这种形势即使是萧侯恐怕也不可能获胜,更何况是我们这样一支只有三万人的杂牌军?”吉牙思惊恐的大叫起来,觉得崔英浩实在是脑子出了问题。 ????“放!萧侯大人是没有什么战争打不赢的!” ????李鲲大怒的叫道,虽然他也不同意崔英浩留守居萨罗城的主张,但是萧元在他的心目中犹如战神一般,没有办不到的事,所以听到吉牙思说萧元也没有把握打赢这一场战争,不由急得跳了起来。 ????“那么一个月前的居萨罗城怎么说?”这个时候,吉牙思手下的一个奴兵将领嘟囔着道。 ????“你有胆再说一遍!”李鲲等太平军的军官立刻火冒三丈,纷纷抽出了佩刀,奴兵这一边也不甘示弱的刀枪相向,眼看着还没同天竺人开战,太平军内部就要先大火拼一场了。 ????“都给我坐下!”在一声重重的拍案之后,只听到崔英浩冷冷的说道。 ????虽然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每一个在场的军官都听到,而且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在莫名的畏惧之下收起了自己的武器,乖乖的坐到了座位上。 ????“不错,我军的形势正如同吉牙思将军所说的,非常严峻,四面八方都是我们的敌人,城镇村庄都是仇恨我们的百姓,唯一友好的地方旁遮普邦也不容许我们进入。所以我要请问吉牙思将军,如果不依托如此坚固的居萨罗城,我军应该何去何从?是把自己送到阿育王的面前,听凭宰割? ????还是在这块到处充满敌意、人生地不熟的土地上打游击?或者向东进,一头钻到巴巴拉早就部署好的罗网之中?”在震慑住这些家伙之后,崔英浩盯着吉牙思质问道。 ????崔英浩清楚,吉牙思是奴兵的首领,在奴兵中有着很高的威望,只有让他听从自己,才能够有效的控制住本来就不稳定奴兵部队。 ????说起来,崔英浩现在最佩服的还是萧元的先见之明。 ????他原本一直对于萧元当初下令让吉牙思率领奴兵来屠杀天竺的降卒有些不以为然,但是如今却证明了萧元的高瞻远瞩,正是这道命令,以及后来因此引发的阿育王的报复,使得吉牙思等人已经不可能同阿育王朝有任何妥协的可能,因而在当前局势下也就少了一条可能是最容易保命,但对崔英浩来说最危险的道路——向阿育王投降。 ????吉牙思在崔英浩的质问下沉默了。的确,南面是阿育王朝的国都和最精锐的军;西面是关上了大门的旁遮普邦;东面虽然接近太平军的主力,但是中间却隔着巴巴拉的三十万大军;北面是群山环绕,别说现在的军队缺乏足够的装备,再次像萧元那样翻越大山返回高唐,即便有这个可能也绝不是吉牙思所愿意的。 ????想了很久,吉牙思方才小心翼翼的问道:”可是留在居萨罗城那真的是连退路都没有了,你有什么把握守住这座城池,保全我们这三万弟兄?” ????“我当然有把握!不但要守住居萨罗城,还要打败这些天竺的军队!”崔英浩的口气不容置疑,他信心十足的说道:”其实早在一个月前,萧侯就已经定下了打败阿育王的妙计,可惜由于天竺人的卑鄙计谋,使得我军中了暗算,没有来得及使用罢了。否则,现在我们早就杀到天竺城,活捉阿育王了!” ????“啊!” ????此话一出,顿时让那些将领眼睛一亮。这些军官都亲经历了萧元在天竺半岛的数次战役,几乎所有的人都对萧元崇拜备至,即使居萨罗城的败仗,在大多数人心里也只是中了天竺人的无耻暗算罢了。所以如今一听到崔英浩说萧元留下守住居萨罗城的妙计,立刻信心百倍,精神一振。 ????“好了,只要各位听我的部署,我们一定能够运用萧侯的计谋,打败这些混蛋的!胜利属于太平军!”崔英浩见状,立刻振奋起士气,向手下的军官们部署作战的方案来。 ????看着这些将领虽然还有些将信将疑,但个个都比之前有了信心,崔英浩不得不承认名将的效应果然厉害。 ????只是,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够做到如此呢? ????崔英浩心中一动,不过立刻驱散了这个想法。他全神贯注的回忆起一个月前萧元在遇袭之前,向自己讲述的那准备第二天付诸实施的战略方案,同时在根据目前的况加以修改。他清楚,不久之后即将迎来的大战,将是决定自己一生命运的转折点。(记住本站网址,.,方便下次阅读) ?...?? 第一百七十七章 孤城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第一百七十七章 孤城 很快的工夫,居萨罗城就变得死气沉沉。为了防止一个月前被天竺人从内部破坏的覆辙重现,所以崔英浩命令驱赶走了所有的居民,同时贮备了一切可以找到的粮食,封死了原来的所有地道。 崔英浩还命令将士们把车轮的车辕拆下来,埋在城墙上加固,又命人抢修了因为一个月前大战而受损的地方,并且在城墙之外修了一道阻拦羊马等牲口的矮墙,在这道羊马垣上挖了一些用稻草和杂物覆盖好的洞,既方便太平军将士藉此向外突击,又使得对手一时间无法找到。 一天之后,阿育王朝的大军果然到来了。 但是出乎崔英浩意料的是,这支军队并不是出现在居萨罗城的北部,而是从日河渡过来,出现在居萨罗城的南部。 原来,这支军队的统帅达罗毗荼,一开始从逃难的居民那里听说太平军占领了居萨罗城之后,不知道对手有多少军队,由于害怕太平军威胁到天竺城,所以特意从旁遮普邦的南面过来,顺带护卫天竺城。 崔英浩见状当机立断,立刻把军队调集到了南城的羊马垣后边,布下了战阵。 不过此时,达罗毗荼已经得到确切的情报,知道对手不过是一支偏军,所以顿时产生了轻敌之心,也不等(百度搜索“六夜言情+”看最新章节后续的大军和攻城的器械全部开到,就下令攻城。 虽然阿育王朝的大军没有完全赶到,但是城下也聚集了七、八万人,这些军队一直卫戍边疆,能征善战,在统帅的一声令下,立刻组成严密的阵形,缓缓的向太平军压来。脚步整齐划一,气势震天动地。 曾经在对大食作战中充作主力的大象照例布在了前方。这些庞然大物挥动着长长鼻子,每一步的移动都是地动山摇,气势咄咄*人。 在战象群的空隙间“听潮阁”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是阿育王朝的步兵。他们持着盾牌,在大象厚重躯体的掩护下,稳步的前进;大约有五千人的骑兵游击在两侧,作为全军的机动力量;弓箭手则跟随在后面,只等着长官的一声令下,向城墙上的敌军发射。 崔英浩冷静的站立在城墙上,注视着敌军的动向。 在距离城墙大约三百米处,天竺人开始了冲锋。 随着凄厉的号角声凭空响起,象群在象倌的驱动下,开始焦躁不安的仰天长嘶,然后奔跑起来,作着最后的冲刺。四周的士兵也如影相随,借着象群的掩护靠近城池。 与此同时,密集的弓箭纷纷向城楼射去。 可惜这些弓箭都在垣墙上方散开,有的钉在了城墙之上,有的钉在了垣墙中间,几乎没有伤害到太平军的战士。而太平军则居高临下,用破敌弓加上神臂强弩的辅助,从城楼上和羊马垣的洞口发射,百发百中,箭无虚发。 紧接着,更让天竺人士气大挫的是,战象群受到了意想不到的挫折。 只见这些庞然大物眼看就要冲过来,撞到阻挡在前面的那些看上去不堪一击的羊马垣的时候,突然纷纷哀鸣倒地,原来崔英浩早在阵前布下了大批尖钉,如今刺在了大象的脚下,顿时挡住了战象冲锋的势头。 这个时候,前面的大象或者吃不住疼痛倒在了地上,或者愤怒的停住了脚步,而后面的象群则依然收不住阵脚的冲了上来,双方发生了可怕的碰撞,原本井然有序的战象队立刻乱作了一团。 这种混乱也影响到了藉助大象掩护的步兵队和骑兵队,冲在前面的天竺人顿时成了城楼上太平军的箭靶,狼狈不堪。 崔英浩不失时机的命令吉牙思率领一万奴兵分成十队,分批从两侧杀出,发动反击;同时城楼上的弓箭更加无情的射向失去了战象掩护的敌军步兵。 天竺人不由军心大乱,开始了后退。 吉牙思手持着长矛,身先士卒的冲出杀去,紧紧咬在了队形大乱的敌军后面,乘势掩杀。刀枪的撞击声,战象的嘶鸣声,号角声,战鼓声,顿时响作了一团;战场上黄土飞扬,喊杀冲天。 太平军的突击队并不恋战,他们一忽儿从东面,一忽儿从西面,总是在城楼上弓箭射程范围内作战,根据崔英浩军旗的指挥和城楼上的号角声,进退有序,追杀了几步就立刻收队;如果天竺人的骑兵奔驰过来交战的话,则多半受到城楼上太平军弓箭的招呼。 半个时辰下来,战场上天竺人疲于奔命,却一无所获,枉自有人数上的优势,却无用武之地,更由于事前没有做好充足的进攻准备,现在有些调度不顺了。 最终轻敌的天竺人不得不丢下了上千具尸体之后,狼狈的后撤来重新整顿军队。 “英浩,你为什么不发动骑兵攻击?” 城楼上,一身戎装的拓跋蔚一直站在崔英浩身旁,她现在对崔英浩已经是崇拜备至,不过对于崔英浩迟迟不肯出动太平军真正的王牌——骑兵,从而使得自己无法跑到战场上好好爽上一把,却有些耿耿于怀。 “还不到时候!”崔英浩全神贯注的盯着战场,只是淡淡的应付了一句。眼见天竺人向后撤退扎营,立刻下令鸣金收兵。 拓跋蔚见崔英浩不理她,脸色一变,跺了跺脚,不过终究没有把以往的小姐脾气发了出来,只是一脸恼怒的走下了城楼。 “干什么不打了?”拓跋蔚刚走下去不久,从战场上奉令撤回来的吉牙思,也气冲冲立刻跑上来找到崔英浩质问道。他这一仗打得正过瘾,自然很不满意崔英浩的命令。 崔英浩也不理吉牙思,他抬头看了看天空,平静的说了一句:”看来天要下雨了!” 说着,就留下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的吉牙思,一脸迷茫的抬头看着确实已经阴沉沉的天空,自己则踱下了城楼。 这个时候,全军都因为这场胜仗,对于这位年轻的将军产生了由衷的敬意,一路行来,士兵和军官们纷纷向崔英浩致以敬礼,吉牙思虽然有些恼火崔英浩语焉不详,却也不敢造次,心中百度搜索本书名+领域看最快更新莫名的产生了一股如同面对萧元的敬畏。 七月的天空说变就变,果然是说变就变,顷刻间下起了瓢盆大雨。天空中乌云密布,紧接着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泻,将整个战场雨雾蒙蒙的笼罩起来,阴沉沉、黑压压的仿佛进入了黑夜。 这一天,正好是萧元指挥大军在南线击败巴巴拉的那一天。 “什么,你要夜袭敌营?” 在居萨罗城内,太平军的将领听到崔英浩准备募集八百壮士夜袭敌营的计划,顿时纷纷大吃一惊。 “英浩,真要进攻吗?” 李鲲望着崔英浩,一向稳重的他对于崔英浩居然要带着八百勇士去突袭一支七、八万人的敌营,心中实在有些忐忑。 崔英浩拍了拍李鲲的肩膀,环顾了周围的将士,心中苦笑,知道自己终究没有萧元那么巨大的威信,所以虽然今天小胜一场,但还做不到让战士们毫无疑问的执行自己的命令。当下只好耐心的解释道:”今天显然是暴雨天气,晚上必定月黑风高,我军正好乘机劫营,杀敌人一个措手不及,胜负之数就在其中。” “可是敌人势众,我军力寡,就算倾全军之力也没有胜算,只有八百人前去未免太冒险了吧?”吉牙思喃喃的说道。虽然他一直以勇猛自夸,但是像崔英浩这般兵行险招,却也是自愧弗如,禁不住犹豫起来。 “正因为全军出动也无济于事,所以才派八百人出战,赢了固然可喜,输了也无损大局,丝毫不会影响我军的防守。各位难道会以为凭借正规的用兵可以打赢这一仗吗?”崔英浩平淡的回答,却让众人为之心头一寒,但一时间也想不出反驳的理由。 “可是萧侯曾经否定过夜袭,认为得不偿失啊!”李鲲依然犹豫道。 “此一时,彼一时!当日萧侯之所以否定夜袭,完全是从政治战略的角度来考虑,因为当时只要一举击败阿育王,就可以慑服整个阿育王朝,所以既然有办法以堂堂光明之阵战胜敌人,又何必授人以柄呢? 而如今则不同,我军势孤力寡,本来就是险中求生。即使得胜也是战术层次上的胜利,我军败了固然不会影响到太平军在天竺半岛的势力,胜了也无法左右整个战局,因此我们的目标很简单,就是用尽一切方法击败对手,求得生存!为此可以无所不用其极,自然也就不存在什么堂堂之阵的束缚了。”崔英浩依然耐心的解释道。 “那好,这一仗由我来领军,你是主帅,容不得半点差错!”李鲲咬咬牙说道。 “哈哈,放心吧,我这条命一向很硬的。更何况如果我身为主帅都不能够身先士卒,又如何要求麾下将士们出生入死呢?”崔英浩傲然一笑,全身焕发出慑人的霸气。 第一百七十八章 坚守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就这样不过眨眼工夫,几千具天竺士兵尸体厚厚地堆在了城墙下面,流出的鲜血已经流淌在城下的空地上汇聚成河,后面紧跟的士兵踩在这令人头皮发麻的血河上,看着眼前支离破碎、断刀折枪的惨烈景况,还有那烧焦发臭的尸体,只感觉全身发抖,握着兵器的手似乎再也没有力气支撑于是由于心生怯意,浩浩荡荡的士兵冲锋上去之后,却是刚到城墙脚下,就纷纷寻找处所掩体,支起盾牌,装模做样地挥舞着长矛,其实也就只能杀杀空气了。 而继续傻瓜一样爬城的少数人在守军密如丝网的箭矢下,下场可想而知。 第一百七十八章 坚守 大雨滂沱的夜晚,云层厚厚的遮盖住了月亮的皎洁,淅沥哗啦的雨声响彻在空旷的天地间,时不时划过的闪电,还有随之而来的雷鸣,为死寂的原野增添了几分生气。 阿育王朝的大军在距离城池十里处安营扎寨,不同于居萨罗城肃然无声、鸡犬不闻,军营之中却是吵吵闹闹,鼓声震山谷,整夜有声响。 虽然今天受了挫折,但是统帅达罗毗荼并不以为意,在他看来这只是一时的轻敌所致,只要明天会合了后来的大军,以二十万雄师劲旅,就算压也可以把面前的这支三万孤军给活活压死。 只是他万万没有料想到,借着风声雨声,崔英浩亲自率领着八百死士,穿着敌人的军服,悄悄的潜进了军营。 由于是大雨天气,再加上天竺人根本就没有想到太平军居然有胆子来袭营,所以防备非常疏漏,大多数哨兵都躲在了营帐之内避雨,崔英浩八百死士分作八个百人队,分批潜入,却是非常的顺利。 随着一声号角,分散的太平军战士立刻行动开来,,手里使用的则是用竹子做成的武器。这种武器做得像市镇上儿童玩的那样,每人手持一根作为标记,径自杀向天竺人的营帐。 大批天竺人还在睡梦中就被太平军战士给超渡了,剩下的人惊惶失措的跑了出来,大声的呼喊着,乱作一团。 这个时候,太平军的勇士根据各自百人队队长的号声,雷电一闪就奋勇杀敌,雷电止息就隐藏起来不动,神出鬼没,混杂在天竺人的军中。 天竺人只觉得到处都是敌人,明明刚才身边的还是自己的战友,但是雷电一闪,却发觉对方已经举起了兵器刺向自己,许多人真的是到死都没明白,自己怎么会死在同样是穿着阿育王朝军队的同胞手里。这种情况更进一步的导致了全军的混乱,以至于所有的人都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混蛋,给我杀敌!” 睡得迷迷糊糊的阿育王朝的统帅达罗毗荼,爬起来之后就被太平军的袭击搞得头昏脑胀,想也不想的命令军队就地格杀一切敌人。 没想到这道命令带来了灾难性的后果,由于根本分不清敌我,所以在人人自危之下,原本就是个个如临大敌,这时又得到了统帅的许可,更是稍有不对就刀枪相向,以求自己的平安。 一时间,各营的天竺人在慌乱中纷纷自相残杀起来。 这个时候,有一名老军官看见事情不对,立刻大声喊道:”大家不要乱,袭营的大夏人不会很多,这里是很安全的!” 可是,事实立刻让他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来证明给所有的士兵这里是多么安全。一支冷箭循着这名军官的声音射了过来,正中咽喉,那家伙顿时直挺挺的倒了下去,两眼瞪得大大的,充满了不甘和疑问。 得到了教训的天竺人,再也不敢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出声暴露自己了,个个抿住了嘴巴,只要感觉到有人靠近就乱打一通,也不管对方是谁。 于是,伴随着风声、雨声、电闪雷鸣声,阿育王朝军营里所有的战士们都默不作声的混战了整整一夜,直到天亮时分,看见了遍地的尸体,天竺人这才赫然发现原来是和自己的军队争斗了一晚上,而那些可恶的大夏人早就不知去向了。 筋疲力尽的天竺人还没有来得及整顿好军队,只听见四面边声连角起,战鼓阵阵,杀声冲天,好整以待的太平军在崔英浩的统率下,从城中杀了出来。 “妈呀,快逃!” 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又累又慌的天竺人仿佛被瘟疫传染了一般,再也无心恋战,只好且战且退。 在崔英浩的部署下,太平军的骑兵从两侧包抄,他们效法北狄人的作战方式,口中呼啸着各种怪声,手里挥舞着战刀,一旦靠近敌军,只需要轻轻的一个回旋,就会有敌人的脑袋被轻松的割了下来。 正面排成整齐方阵的奴兵则如同排山倒海般的压了过来,手中的刀枪犀利无情,漫天的箭雨绵绵不绝,整齐的脚步声令人心惊胆颤,密集的阵形让人产生难以抗衡的怯意,势如破竹般的把敌人向后*去。 战场上,战刀闪烁着阴寒的白光,鲜血在半空展示凄丽的弧线,罗列成枪海刀山的兵刃仿佛索命的恶符,擂鼓号角犹如摄魂的魔音。 这一切都更进一步的打击了天竺人的士气,恐惧的情绪传遍了全军,后退变成了不可抑制的溃退。 “给老子让开!” “去死吧!” 被*到了日河河畔的天竺人,早就已经没有胆量拿起武器向*近的大夏人冲杀了,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挥舞兵器斩杀自己的同胞以夺取逃生的机会。 为了防止敌人作困兽之斗,太平军在崔英浩的指挥下,放缓了进攻的步伐,改以密集的弓箭招呼落在后面的天竺人,其余人马则布成了方阵,缓缓的推进,既给那些河边的天竺人以逃生的希望,又让他们感到压力和紧张,而惊惶失措。 于是,战争中丑恶的一幕就此上演,争相恐后逃跑的天竺人不用太平军杀过来,就已经为了活命而自相残杀起来。 前面的战士拼命的抢上小船渡过河去,后面的士兵则毫不客气的砍死挡住自己道路的同伴,抢夺船上的位置,更有许多人在惊慌之下,跳进了河水之中,妄图游过去。 然而昨天的大雨如今对这些逃命的士兵来说无疑成为了灾难,日河的水位因此变得比往常高了很多,原本可以泅水甚至可以徒步涉过的地方,如今变得非常危险,水深流急,以至于许多士兵都淹死在了河水之中。 遭受到如此沉重的损失之后,达罗毗荼终于学会了谨慎,他把残余的部队驻扎在月河的南岸,一直等到了后续部队赶到,这才重新渡过河来,发动攻击。 而这个时候,时间已经到了第二天的上午。 酷暑下的战场,昨天的雨水早就被今天的烈日蒸发的无影无踪,土地都干涸的冒了烟,盔甲在日光的照射下用不了多久,就烫的无法沾手,可怜的天竺人却不得不在长官的驱赶下,冒着城楼上如蝗的箭雨冲锋。 由于害怕重蹈前次的覆辙,所以达罗毗荼把战象队留在了后面,却也使得自己军队的进攻失去了掩护。 崔英浩面对着城下十多万的大军,一点都不慌张。 他聚集了五千人的军队,分成五队,一千人一队,在城中待命。又让人把一副盔甲晒在太阳下,特地派人用手摸,等到盔甲热得像火不能沾手的时候,他就调一队士兵过来,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解暑药和酒肉,给他们吃饭喝酒,服下解暑药,然后让他们从侧门杀出去战斗。再过一会,又调遣一队人马从另一个侧门杀出去。几队人马就这样分门轮流进出,不断的袭扰敌军。 这些士兵个个拿着崔英浩特别准备好的斧子,一出了城门也不说话,策动战马,抡起斧子就朝人多的地方冲去,挥舞开来势不可挡。而且这些战士也不恋战,一听到城内响起号角声,就立刻在城楼上的弓箭手的掩护下撤退。由于天竺人的骑兵不多,所以只有疲于奔命,却无可奈何。 与此同时,吉牙思则奉命率领军队死守城池,一边策应着杀出城门的士兵,一边藉助着坚固的城墙和攻城的敌人厮杀的不相上下。 天竺人的前锋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冒着头顶上如蝗的箭雨,终于把攻城梯架到了城墙上,却发现没有遭遇到头顶上意想中的狂猛轰击。欣喜若狂的士兵以为敌人终于被自己强大的阵势给压倒了,出于对财富、军功、荣誉的追求,几千名天竺勇士更加肆无忌惮地,简直可以说是欢快地向上攀去。 吉牙思冷静地看着下面渐渐爬上来的天竺人,一想到就是这帮家伙杀了自己的父亲,使自己和弟弟沦为奴隶,他的内心充满着杀戮的冲动。 距离是那么的近,几乎他们猖狂的狞笑着的脸上的皮肤颤动都能看清,五米、四米、三米、二米……”攻击!” 吉牙思大喝一声,早已憋着火气忍受敌人嚣张气焰的战士们立即枪刺刀砍,把一个个刚刚冒出墙垛的天竺战士的人头刺穿切断,成批成批刚才还活生生的勇士变成了一颗颗血淋淋、滚圆圆的人头和一具具没有脑袋的僵尸,砸在了下面依然茫然无知处于兴奋中的战友身上。 在这些可怜的人们被这种突如其来的死亡威吓,搞得几乎神经崩溃的时候,更大的重击降临到了他们身上。 太平军点燃了早就涂抹在城墙上的藤蔓,顿时熊熊大火冲天而起,原本密密麻麻附在城墙上的士兵纷纷变成了一团团的火球,发出凄厉的哭喊声,从云梯上跳了下来,在城下的空地上徒劳的打着滚,做着垂死的挣扎。 就这样不过眨眼工夫,几千具天竺士兵尸体厚厚地堆在了城墙下面,流出的鲜血已经流淌在城下的空地上汇聚成河,后面紧跟的士兵踩在这令人头皮发麻的血河上,看着眼前支离破碎、断刀折枪的惨烈景况,还有那烧焦发臭的尸体,只感觉全身发抖,握着兵器的手似乎再也没有力气支撑于是由于心生怯意,浩浩荡荡的士兵冲锋上去之后,却是刚到城墙脚下,就纷纷寻找处所掩体,支起盾牌,装模做样地挥舞着长矛,其实也就只能杀杀空气了。而继续傻瓜一样爬城的少数人在守军密如丝网的箭矢下,下场可想而知。 当这样的战斗持续到下午的时候,天竺人终于吃不消了。连续作战的疲劳和酷暑的折磨,使得这些士兵汗流浃背,有气无力,再也没有刚开始作战时的勇猛了,后阵的许多士兵甚至开始坐了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天竺人突然发现让自己伤亡累累却一直无可奈何的居萨罗城的城门洞开了。正当他们惊疑不定之际,只听得一阵阵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杀猪般的惨叫,从城中奔跑出来一大群火球。 大吃一惊的天竺人定睛一看,这些奔跑的火球却原来是一大群全身着火的猪。 “该死的大夏魔鬼!” 无疑是爱猪同盟会忠实成员的天竺人立刻愤怒的咒骂了起来,但是却犹豫着不敢向这些宗教的圣物射箭。 也就在这一犹豫之间,那些原本可爱的猪*近了阿育王朝的大军,拥有”惧火”天性的大象和战马顿时躁动起来。 战马也就罢了,那些庞然大物可就不同一般了,暴怒的大家伙无情挣脱了象倌的束缚,横冲直撞起来,反应慢一些的士兵立刻被这些家伙踩在了脚下,还没怎么发出哀号,就已经成了一团肉酱。 看到同伴如此悲惨的命运,天竺人当然不是傻瓜,纷纷自发的躲避,于是造成了整个军队无可救药的混乱。 而崔英浩当然也很忠实的扮演起合作者的角色,立刻发动了反攻,昨天的那一幕再次在今天重演,不过无论是追击者还是逃命者,似乎动作都更加娴熟了,天竺军队再次乖乖的退到了日河的南岸,而且丢失了所有的攻城器械。 其后的几天时间里,对于达罗毗荼来说,“第五文学”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简直是在地狱中煎熬一般。 明明自己拥有着压倒性的兵力优势,但是偏偏却一筹莫展,显然是遇到了一个可怕的东方魔鬼,而在这个东方魔鬼层出不穷的阴谋下,自己连连碰壁。 尤其是有一天,这个可恶的魔鬼居然在河水中放下了泻药,结果因为战斗而口渴的士兵,喝了这些水之后,个个肚痛如绞,无心再战。 偏偏这个魔鬼得势不让人,照样发动了反击,而且这个魔鬼真的是一点礼仪也不讲,根本就不遵循战争的国际公约,我佛和湿婆神可以作证,伟大阿育王麾下英勇的战士绝不是怯懦和畏惧,然而出于卫生和教养的考虑,他们不得捂着肚子、提着裤子,无畏无惧的在这些野蛮的大夏人面前进行着伟大的战术性后退,大公无私的把臭气熏天留给了自己的军营而不是双方的战场。 总之,战争持续了五天,在这五天之内,二十万大军在居萨罗城下丢弃了五、六万具尸体,令战场上恶气熏天、尸积如山,却依然拿这座城池一点办法也没有。 幸好这个时候,太平军和阿育王和谈成功的消息传来了,在得到天竺人关于”行军安全”的保证之后,崔英浩给了达罗毗荼一封通知信,接着就大摇大摆的率领军队走出居萨罗城,朝东线会师去了。 而据传这些天与之对阵的天竺人的军营中,一听到不用和这些魔鬼作战后,顿时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声,许多人甚至是喜极而泣。从此之后,天竺人如果想要自己的孩子不再啼哭,最常用的办法就是吓唬这个孩子”大魔鬼崔英浩来了”。 事实上,崔英浩确实可以为自己而骄傲,这支军队面对着数倍于己的敌人,在酷暑下苦战,忍受着尸体的腐臭和孤立的压力,竟然守住了这座城池,损失也非常微小,不能不算是一大奇迹。 第一百七十九章 遇刺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第一百七十九章 遇刺 当崔英浩在居萨罗一战成名,然后潇洒归去的时候,萧元已经踏上了返回神州的道路了。 在陆浩等人的劝说下,萧元最终放弃了追回使者、重新开战的冲动,毕竟现在的他并不想陷在天竺半岛上,同时也不想给世人留下不守信誉的恶名,只好怀着恼怒匆匆的离开了。 这次他把无病留下来出任天竺总督,让陆浩辅助;袁媛、金良镛、赵云和阿桑德勒则都和他一起返回。 此外同行的当然少不了蒙亦璇,顺带萧元还把在月河战役中表现一团糟的袁沛也一起给带了回去。反而是拓跋成、耶律留铂因为作战英勇,则被留了下来。 这次返回自然用不着像来时那样翻越群山雪原了。萧元决定经尼国入高唐,然后直奔晋城。 由于都是自己的势力范围,所以一路上的官员纷纷前呼后拥,殷勤备至,唯恐巴结不周;走的也是通关大道,又带着这么多车财宝,倒是真有点衣锦还乡的感觉。 只是萧元的身体显然不太好,原本就病得不轻,如今路途的劳累更使他一直不停的发烧,根本无法骑马,只能躺在马车上,幸好袁媛在身边无微不至的照料着。 五天之后,一行人便来到了尼国的都城曼加拉城,尼国自从三百年前沙阿王朝征服了谷地三族之后,便统一了尼国全境,三百年时代相传,到如今已经经历了二十多位皇帝,在百姓中很有威望。 这一代皇帝虽然不算英明,又夹在大国之间求生存,显得有些怯懦,但是执政以来也是风调雨顺,百姓安泰。 此时却见尼国的国王率领着满朝的文官武将和后宫嫔妃出城三十里相迎,虽然萧元没有露面,但还是恭敬有加的跟随着萧元的车辕入城,一直陪同来到萧元下榻宫殿的客厅,静静的等候着萧元的召见,没有露出半点怨言,唯恐得罪了这位新崛起的强者。 “不行,萧侯病得如此沉重,怎么可以出去?” 面对此情此景,是否让萧元出来接见尼国的国君,阿桑德勒和袁媛在萧元的房前产生了重大的争执。 阿桑德勒毫不妥协的说道:”尼国如今是我们的重要盟邦,尼国的迦叶王子更是献身沙场,如今尼国国君离城相迎,正是表明了对萧侯的恭敬和臣服,萧侯自然也应该投桃报李,以礼相待,好生安抚!否则不但会令尼国上下心寒,更会让天下人齿冷。” “不用跟我说这些大道理,阿桑德勒大师不是不知道萧侯病重,调养还来不及,怎么可以再受风寒?”袁媛也是一步不让的说道。 阿桑德勒头疼的发觉袁媛这个平时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女人,固执起来还真不是一般的执拗,不过他也有自己的坚持,当下针锋相对的说道:”此事关系重大,见与不见应该由萧侯自己来决定,恐怕就算是萧夫人在这里,都无权自作主张吧!” “你说什么!”蒙亦璇虽然从来都不太在意官场上的兜圈子,如今却也听出了阿桑德勒的话中有话,恼怒的按住腰间的佩剑,狠狠的说道。 “小璇!”袁媛赶紧拦住了正准备大发雌威的蒙亦璇,她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住心头的不快,用非常平静的口吻说:”袁媛既然接受了英秀妹妹的委托,就必须尽心竭力的照顾好萧侯的身体,如果发生什么事情的话,袁媛愿意一力承担!” “有些事情可不是随便可以承担的!”阿桑德勒阴阴的说道。 “阿桑德勒大师,袁谷主是太平军的功臣元宿,没有袁谷主的鼎力相助,就没有太平军今天的发展,我希望你对待袁谷主,就像对待萧元一般的尊敬。” 就在此时,只见萧元突然从房屋里走出来,虽然说话有些虚弱,但是语气却异常威严,不容反抗。 “大哥!” “萧侯!” 袁媛和蒙亦璇同时上前扶住有些摇晃的萧元。 “没事的!我自己走!” 萧元微笑着拍了拍袁媛和蒙亦璇的手,吸了一口气,向外面恭候的尼国君臣们走去。 “小王代表尼国全体臣民前来恭迎萧侯殿下,祝萧侯殿下万事如意,一帆风百度搜索本书名+领域看最快更新顺!”为首的尼国国君见萧元过来,急忙诚惶诚恐的躬身施礼。 身为小国君王,无论是自己还是国家的命运,往往维系在大国权雄的喜怒之间,这一点对于已经即位三十多载的尼国国君来说,早就有了体悟,所以表现得非常小心翼翼,生怕有什么地方让萧元这位如今绝对掌握着尼国命运的人物感到不满。 萧元则表现得非常亲切,赶紧上前一步扶起国王。 他心里倒是对这个老人有些同情,坐在国君的宝座上,却既没有君王的能力也没有强者的实力,这无疑是很尴尬的,扮演这样的角色,对于这位看来有些好好先生性格的老人来说,未必是一件开开心心的事情。 当下萧元扶住尼国国君的手臂,准备将他请到座位上。不想就在此时,下方尼国的臣子中突然暴起一名武将,大喝着:”奸贼纳命”,就举着匕首杀了上来。 萧元一惊,下意识的来了一个金袍脱身,身躯微侧,翻腕食指一弹,”叮”的一声轻响,正好弹在匕首的侧面上,将匕首一下子荡开。可惜由于病重体虚,脚步不由有些踉跄,萧元的身体一下子朝旁边倒去。 那名刺客见机不可失,一个急转身,一手抓住萧元的袖子,一手则再次挥舞匕首刺向他的喉咙,杀气犀利,招式狠毒,凝聚着强大的气势。 由于两人面对着面,甚至可以感觉到对方的呼吸,所以在这样近的距离之下,刺客对自己的行动成功有着充分信心! 却不料就在这危急关头,萧元急中生智,突然用力挣脱了袖子,使了个铁板桥,整个身子从膝盖处弯了下去,凶险无比地躲过了这一关,然后立刻就地打了一个滚,朝蒙亦璇那边靠去,虽然姿势难看,却总算和敌人拉开了距离。 这边的蒙亦璇和周围的卫士也早就拔出了刀剑,杀了上去。 刚才由于事发突然,再加上离萧元有段距离,所以没有来不及援救,如今自然不会再客气。 只见蒙亦璇她腾身而起,从半空中直扑而下,犹如神鹰天降,右手探出擒拿对方的左肩。人没到,慑人的气势已经把那个刺客锁住,由于恼恨刺客竟然敢行刺萧元,所以出手毫不留情,带着强烈的气旋,杀了过来。 那刺客倒也不是低手,他突然向前跨了一大步,然后回身刺向蒙亦璇的落足之处,不但正好躲过了蒙亦璇的临空一击,更是立刻反扑,直指蒙亦璇人在半空的唯一弱点——双脚,针锋相对,一点都不让对手占有先机。无论是临场机变的敏捷,还是迅速判断的准确,都绝非寻常人可比。 可惜他很倒霉,偏偏遇上了后世有”女战神”之称的蒙亦璇。 蒙亦璇身法丝毫不乱,右脚尖前探,点向对方的匕首,然后借力反弹,身体冉冉升起,双腿微微摆动,如游龙般在天空任意巡弋。 蒙亦璇在空中倒翻了一个跟头,挥剑向下刺去,这一剑辉煌而迅急,那名刺客根本还来不及抵挡,就已经在手腕、脚腕和身躯纷纷中着。蒙亦璇出手毫不留情,转眼间就把那名刺客的武功全部废了,并且点上了十多道重穴。 四周的武士立刻蜂拥上前将那名刺客拿下,同时封锁了所有的出口。 一时间刀枪林立,杀气冲天,恼怒的太平军战士对着尼国的君臣虎视眈眈,吓得厅内的达官贵人们纷纷瑟瑟作抖,不知所措。 “小璇不要莽撞!”从地上站起来的萧元好像脸色非常苍白,但是神情却很镇定,他制止了蒙亦璇的冲动,上前将浑身发抖的尼国国君扶起,温言说道:”陛下不必担心,萧元相信这件事情和陛下绝对没有关系!” 尼国的国君顿时泪流满面。他生来都是一个好好先生,只是命运捉弄阴差阳错的方“第五文学”全文字手打才登上了王位,这些年先是应付天竺人,如今又是大夏人,求的只是一个平平安安,却没想到今天偏偏还是出了这么大的一个让他有嘴说不清的纰漏,真是令他万分委屈。所以听到了萧元的安慰,立刻产生了知音之感,双膝一软,差点向萧元跪下,哽咽的说道:”萧侯殿下明鉴,此事确实与小王无关啊!” 萧元苦笑着暗暗摇头,虽然早听说这个国王很没用,但未免也太差劲了,不过话说回来,如果真有一个精明强干的国君,对自己倒未必是好事。 当下萧元又安慰了尼国国君几句,吩咐阿桑德勒负责审查此事,便感觉到有些累,示意众人退下。 却没有想到,萧元一回到里屋,突然感到天昏地眩,摇晃了两下,返身又一把没抓住身边的袁媛,不由身体一软,倒在地上人事不省了。 第一百八十章 深情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第一百八十章 深情 当萧元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正躺在床上,蒙亦璇正撑着小脑袋,在自己的床边打瞌睡,见到萧元睁开了眼睛,不由高兴的跳了起来,叫道:”大哥你醒了!” “我怎么了?” 萧元皱了皱眉,迷惑的问道,只觉得自己的脑袋空荡荡的,不过身体倒是好了很多,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却是一片清凉,没有之前那么滚烫了。 “大哥,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昏睡了三天,真是吓死我了!”蒙亦璇眼见萧元没有事情,非常得开心,叽叽喳喳的说道:”那天那个刺客的匕首上有毒,还擦着了你的胳膊,结果大哥你一回到屋内,就毒发了。幸亏袁姐姐当机立断,为你吸毒,然后尼国的大神医妥善治疗,所以才没有事情。那位大神医真是厉害,不但把毒给解了,还把你之前的病给调养好了。” “袁媛?”萧元楞了一楞,正待说话,却见屋外进来了一位年过半百、御医打扮的老者。 那位御医恭敬的向萧元行了一礼,连连说道:”蒙将军真是过奖了,那刺客匕首上的毒非常歹毒,若不是那位袁谷主不顾危险的为萧侯及时吸取残毒,老夫也将无能为力。萧侯如今大病初愈,还望注意调养。这一次萧侯本是因为心情郁闷,再加上染了风寒,又不注意调养,方才愈加沉重;如今虽然已经治愈,但是毕竟留下了后患,日后尤其当心不要过度*劳,以免旧疾复发才是。” “袁媛她怎么了?”萧元根本无心听那医生后面的啰嗦,一听到袁媛不顾危险为自己吸毒,不由十分紧张的追问道。 偏偏那名医生还是个慢性子,慢条斯理的说道:”那位袁谷主并无大碍,虽然由于为萧侯吸毒,受了一点影响,不过那毒性已经转淡,再加上救护及时,在服下了老夫开的药方之后已经没事了。只是这几日日夜守候在萧侯您的身边,有些劳累而已” “小璇,袁媛她现在在哪里?”萧元发觉听这个老头说话太累,转而问蒙亦璇道。 蒙亦璇急忙说道:”大哥你放心吧,袁姐姐没事的。只是这几天她一直守在大哥身边,没有好好休息,所以刚刚被我劝去偏厅睡一会。” “那好,我去看看她!”萧元听了,便要起床。 正在此时,萧元苏醒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阿桑德勒和尼国的君臣立刻赶来,等候在外面。萧元见此情景,只好打消了原本的念头,披衣而出接见那些家伙。 首先进来的是尼国的国君,他一进来就连忙请罪:”小王无能,累及萧侯殿下遇刺,还望殿下恕罪!” 虽然萧元之前曾经表示过不会追究尼国的责任,但是之后萧元昏迷过去,形势就大不一样,尼国的国君对此事可以说是日夜不安。尤其是这两天由于萧元昏迷不醒,太平军的将士虎视眈眈,早就屏着一股劲拿尼国出气,吓得他天天求菩萨保佑,希望萧元早日康复,否则他绝不怀疑萧元的部下会扫平整个尼国。如今听说萧元醒了过来,这位国君赶忙跑过来向萧元道歉。 “陛下何必如此!”萧元赶忙微笑着扶起这位国君,无论是出于对死去的迦叶王子的尊敬,还是出于对整个政治形势的考虑,萧元都想好好拉拢这个高山之国,作为自己在大夏和高唐的中转站。 所以他绝口不提刺客的事情,反而好言安慰,还命令阿桑德勒到时候要在尼国树立一块大碑,以纪念迦叶王子和战死在天竺沙场的尼国勇士。 好不容易把尼国君臣打发回去之后,萧元方才沉下脸问道:”这几日可有什么大的变故?” 阿桑德勒上前回答道:”请萧侯放心,属下已经下令封锁全城,并且堵住了所有的关卡要道,所以这件事情只限于这里,绝对没有外传!现在无论是天竺还是神州,局势都很稳定,并没有因此而引起任何惊慌。” 萧元”嗯”了一声点点头,随后又问道:”那个刺客怎么样了,可曾问出什么来?” “启禀萧侯,那名刺客被捕之后,就立刻服毒自杀了,并没有问出任何口供。据查,他原本是尼国的工部侍郎,为官已经十多年了,既不是亲天竺派,也不是亲大夏派,一直以来都不过问朝中的外交方针,闷头处理自己的工作,显得与世无争,人缘也颇好,所有的人都很惊讶此人居然会武功,还竟然会行刺萧侯!不过属下已经下令将他的家人全部扣押起来,还请萧侯发落!”阿桑德勒恭敬的回答道。 “竟有此事!(百度搜索“六夜言情+”看最新章节”萧元吃了一惊,皱眉说道:”那就仔细审查,不过如果查明和他们无关,就交给尼国国君处置吧!” 说着,萧元陷入了沉思。 如果真如阿桑德勒所言,这件事情就太不简单了。这个刺客显然隐藏得非常深,不但隐藏了自己的政治观点,还隐藏了自己的武功,而且还是数十年如一日。 这在情报系统来说应该是属于”死间”,绝对忠诚,绝对可靠,打入进去之后,就永远埋伏起来,一生只为了一道命令,一次行动。 如果机会不到的话,甚至终其一生,都将在敌人的阵营中度过,娶妻生子,养儿育女,无法同自己人联系,永远的埋藏起过去的一切,包括过去的亲朋好友。 他的主子是阿育王吗? 萧元有些吃不准,因为虽然阿育王有杀自己的充足理由,但是天竺早就将尼、丹、锡三国视作自己的禁脔,甚至一度已经控制了大部分的国家,似乎没有道理花这么大的力气派出这样一个”死间”到尼国来,未免有些得不偿失。 但是其他势力或者因为自身势力范围的关系,不太可能会渗透到尼国这样的小国,或者没有什么道理要牺牲这么大来刺杀自己。 想了半天,萧元感到一头雾水,实在无法理出一个子丑寅卯来,当下就心烦意乱的把这件事情放到了一边,让人带路去看看袁媛。 来到袁媛的屋子,只见她正在熟睡,萧元摆手阻止了想要唤醒她的丫鬟,示意众人不要打扰,自己则坐在桌边,远远的看着袁媛。 袁媛睡得很熟,身躯侧卧,脸面正对着萧元,几丝刘海散乱的拂在脸面上,蛾眉淡扫,勾如弯月。她吐气若兰,嘴角边泛起浅浅的笑意,仿佛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衣裳被卷了上去,露出藕般的上臂,雪白的肌肤吹之欲破。正是好一幅海棠春睡图。 萧元痴痴的看着,有些呆了,如烟的往事涌上心头。 从逍遥谷首次相逢,到虎牢关各抒己见,那个穿着一套淡黄色的便服,外面披着一身白色的轻纱,在微风浮动之下犹如仙女冉冉降落人世,被晨风吹起的发丝在空中随意舞动的少女形象,早就在萧元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以至于萧元竟然为了不让袁媛对自己反感,放弃了坚固的城池不守,冒着杀身之祸力抗数十万北狄大军,掩护城外居民回城。 这件事情让萧元至今想来,都觉得匪夷所思。 如果不是袁媛和自己都太过于执着,如果不是英秀的出现,也许…….萧元不由苦笑起来,想起了袁媛几次想抽身而退,想起了那一晚袁媛冒着大雨恳请自己宽恕叛党……. 真傻啊!你难道不知道如果没有足够的权力,又如何实现理想?你难道不知道在通往权力的道路上注定就是血雨腥风、刀光剑影的吗? “啊,萧侯!” 突然,袁媛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发现萧元竟然就在屋内,急忙坐“六夜言情”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起。 虽然由于七月的天气十分炎热,所以睡眠时并不需要宽衣,但是袁媛依然感到了一阵娇羞,脸上现出了一轮红晕,分外诱人。 “你…” “你…” 两人在一阵尴尬的沉默之后,突然同时开口,一楞之下不由同时笑了起来,却将气氛活跃了不少。 “萧元在此特地谢过袁谷主救命之恩!”萧元笑着向袁媛拜了一拜,接着说道:”不过希望下次不要再这样了,否则我到哪里去找一位美若天仙、胸怀锦绣的女诸葛来帮我处理那么多的烦心事!” “什么!”袁媛闻言,一改以往端庄贤淑的模样,撅着嘴不依道:”原来在萧侯心里,敢情袁媛只不过是一个免费的管家婆!” 萧元难得看见袁媛如此小女儿的娇样,不由一呆,楞了一楞方才脱口说道:”若谷主愿意,就算将萧元也交给谷主,又有何不可?” 此言一出,萧元顿时感到自己唐突,后悔了起来,袁媛也仿佛有些生气的转过了身子,一时间两人陷入比刚才还要尴尬的沉默之中。 过了不知多少时候,袁媛方才幽幽的一叹:”萧侯真会开玩笑,既然既然已经有了英秀妹妹这样的女中豪杰,又何必拿袁媛一介弱女子来捉弄?” “我…我不是”萧元突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了。 从刚才的那句话中,就算萧元再迟钝,也感觉到了袁媛对自己的浓浓情意、淡淡哀愁和几分酸楚,让他不由心头狂跳。偏偏这个时候崔英秀的影子异常活跃的映入脑海,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以至于萧元犹豫再三,虽然明知道只要自己现在走上前去把话挑明,就一定可以美人在抱,可是双脚却如同铅重,怎么也迈不上去,嘴角则挪动了几下,也终究无法开口,最后唯有选择悄悄离开。 听见背后的脚步声逐渐远离,袁媛松了一口气之后,却感到无限的惆怅和失落,两行情泪也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 第一百八十一章 太平侯府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在神州晋城的夏夜,显得如此热闹,到处都是张灯结彩,人山人海,.虽然这段时间,中原打得不可开交,但是太平军控制的晋州却成了太太平平的人间乐土。 千百万中原的难民涌入晋州,为地广人稀的西北注入了活力。在崔英秀父女的主持下,太平军一系列内政措施不仅有效的解决了人口涌入的负面问题,还利用这样的大好机会,大力的发展了晋州的经济。 王乔也忙得不亦乐乎,他不仅要想办法从过来躲避战乱的中原富商那里,把他们视若命根子的、随身所携带的身家财产,变成流动增值的资本,达到皆大欢喜的结果;还要绞尽脑子的想方设法把太平军从天竺半岛源源不断运来的财富,进行最大限度的投资。当然,对于视金钱为第一生命的王乔来说,自然是喜滋滋的,乐在其中。 纪刚的羽林卫也是发展迅速,借着这股移民潮在难民中发展了许多人手,然后又渗透回全国各地,不仅在青楼中影响巨大,在其他行业中也有了很大的收获,就规模来说,已经成为这个世界上数一数二的情报组织,耳目遍布天下。 军队方面也同样得到了壮大。由于韩邦被调去高唐,所以青龙军归崔英秀亲自统辖,同时还节制各路将领。在治国器、耶律荣光和祖狄的辅助下,全军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不仅军队的素质进一步提高了,还扩充了预备役,更重新组建了黑狼军,不过由于萧元不在,所以崔英秀一手提拔起军中的后起之秀苏纬伦暂时统辖,这也从另一方面增加了崔英秀对军队的控制。 不同于城内的热闹,全城乃至太平军的心脏所在太平侯府却是一片寂静。 深深的夜色笼罩在太平侯府里里外外,完全没有外面的喧哗。虽然看上去好像一个人影都没有,但是太平军的高层将领都清楚,这里面无论白天黑夜,都是三步一哨,五步一岗,戒备森严,就算是一只麻雀也飞不进来。 和萧元在小事情方面的马虎和宽容相比,出身豪门的崔英秀却非常注重礼仪等级。在她的亲手布置之下,太平侯府完全变了一个样子,无异于一个固若金汤的要塞;同时,那些身经百战、目空一切的将领和趾高气扬、自命清高的文官们,也在萧元离开的这段时间里,被手腕强硬的萧侯夫人调教的服服帖帖,规规矩矩,不敢越雷池半步。以至于有人开玩笑的声称现在的太平军越来越象一个五脏俱全的小朝廷了。 “纪先生,天龙禅院最近还没有行动吗?” 在太平侯府的书房内,崔英秀右手支着头,左手拿着一册公文,意态疏懒的斜靠在书桌上,随意的问道。 “启禀夫人,最近天龙禅院依然没有什么明显的活动,但是据报天龙禅院的赵剑波三日前出现在鄂州,和辅政王秘密会谈之后就不知所踪了,接着辅政王却放出消息说要在十天之后召开英雄大会,聚集天下武林好汉,共商救国大计!同时还派人跟我们洽谈,分给了我们二十五个贵宾的名额,希望我们参加。” 纪刚恭恭敬敬的说道。不管内心如何想法,但是在这段时日领教过了这位夫人的厉害之后,聪明如纪刚者,也早就选择了暂时作识时务的俊杰。 “哦?” 崔英秀身体一动,想了一想,说道: “继续打探,严密监视。另外那个‘西门’的人可有什么消息了?” “没有,自从庞德占领了长安之后,‘西门’就彻底没了踪迹!” 说到这里,纪刚的内心十分复杂。这个神秘的组织在最近可以说风头大出,先是买通宦官调走辅政王,并且行刺大夏帝国大元帅高雄,致使庞德打败大夏军团;然后又说服了中原七十二寨绿林好汉投靠庞德,使得庞德所部得以一帆风顺的北伐中原;最后还串通长安城内的军官造反,令长安这座千百年来无论是内战诸侯,还是草原枭雄都无法陷落的城池就这样兵不血刃的落在了庞德这个暴发户的手里。偏偏自己竟然花了这么长的时间,都无法查寻到这个组织的来龙去脉,不能不说是一件奇耻大辱。 “这件事情不能放松,一定要搞清楚这个‘西门’到底是何方神圣!” 崔英秀有些疲惫的打了一个哈欠,示意纪刚退下。纪刚面无表情的离开,只是崔英秀并不知道,在转身的那一瞬间,在羽林卫的统领眼中,一闪而过的是道愤恨的目光。 “英秀!” 就在纪刚离开没有多久,一驾马车把一位雍容华贵的老夫人带入了太平侯府。 “姑祖母!” 崔英秀抬头见到了老妇人之后,立刻放下手中的文卷,开心的站起来叫道。如果是外人听到的话,一定会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向有“铁血女王”之称的崔英秀,居然会在言语中充满着这样的儒慕之情。事实上,也只有崔氏家族的人方才知道,真正在支撑着崔氏家族这偌大产业、运筹帷幄应对那天下大事的,不是崔氏家族名义上的族长崔淳化,也不是嫁给了萧元而有力影响着太平军的崔英秀,恰恰就是这个名不见经传,外人难以一窥其中庐山真面目的崔老夫人。 “傻孩子!你现在所做得我都很满意,崔氏家族将因为你而重新兴旺!但是你知不知道有一件事情,你是大错特错了!” 老夫人怜爱的抚摸着女孩美丽的乌发,叹了口气说道。 “我错了?请姑祖母示下!” 崔英秀的语气中有些迷惑,更有些不服。生性好强的她从来都不认为自己会犯错误,也幸好这是她最崇拜的姑祖母说的,如果是换了别人说这句话,她不翻脸才怪。 “我问你,你是不是让袁媛去见萧元?” 老夫人见崔英秀不服气,皱眉问道。 “是啊!那是因为……” 崔英秀愣了一愣,回答道。 派袁媛去见萧元是她考虑再三的决定。当时神州的局势瞬息万变,急需萧元回来决断,这种事情绝对不是派一个使者或者写一封信可以说明白的,而袁媛无疑却是最佳的人选。深知萧元对在异国建功立业有极大兴趣的崔英秀,很清楚只有让一个和萧元很熟悉、萧元也很尊敬,同时对天下大势也有高深见解的人前去,才能真正让萧元意识到返回神州的重要性,从而结束崔英秀心中并不以为然的在天竺半岛的战争。 “不要做任何辩解,我只问你,你真的对萧元有这么大的信心,认为袁媛不会对你产生任何威胁吗?孩子,你还是太年轻人!男人?哼!” 老夫人却立刻打断了崔英秀的话,冷冷的说道。 老夫人的话引发了崔英秀的沉思。出于女人天生的直觉,袁媛不是不曾让她感到危险,但是这段时日和萧元的甜蜜时光,使她逐渐消失了以前的提防,再加上当时崔英秀认为袁媛最适合担当这一任务,所以就让袁媛前去了。 看见崔英秀皱眉思索,老夫人又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崔英秀的肩膀,说道: “但愿是姑祖母杞人忧天,但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靠的就是人心了!人心太容易变,所有的山盟海誓、甜言蜜语,都不过是美丽的谎话。姑祖母是过来人,不能不提醒你,萧元可能最终依然会选择你,因为你可以帮助他夺取天下;但是如果你们之间真的只剩下那些的话,孩子,你的人生就未免太苦了!不错,姑祖母一心想着如何扩大我们崔家,但是姑祖母不希望你什么都学姑祖母,有时候个人的幸福同样也很重要!” 说着,老夫人款款离去,只留下了崔英秀一个人独对着空荡的房间。尽管这里是太平军的最高权力所在地,尽管这里发出的每一道命令都足以影响天下万民,尽管这里让无数人眼红、让无数人胆颤,但是今天,掌握着这一切的崔英秀,却没有半点喜悦,她只是非常认真的思索着姑祖母临去前的话。 真的会这样吗?萧元,你真的会负我吗? 崔英秀的眼前浮现出了以往的一幕又一幕。 是那个骄傲的少年,揭开了自己的面纱,却也一头钻进了自己布下的、注定也会作茧自缚的罗网;是那个冷酷的霸主,在一声“保重”中忍心看着自己独闯虎穴,却也留下了“永世相守”的诺言;是那个野心的统帅,不顾**帐暖,依然奔赴战场,却也在那一瞬间将儿女情长的那一面暴露无遗。 不会的!萧元决不会负我的! 崔英秀坚决的告诉自己。她是崔英秀,她爱的是萧元,萧元和崔英秀都应该是独一无二的;决不可能,也决不应象那些世俗的夫妻,在柴米油盐中度过残生。他们建立的是比爱情还长久,比婚姻还牢固的权利同盟,这样的同盟是绝不容许背叛,也永远无法拆分的!一方的离开只能意味着双方的毁灭! 但是姑祖母的话语却在耳畔响起,如同毒蛇一般的吞噬着她的心,她绝对无法忍受萧元会背叛的可能,更无法忍受自己会象那些庸姿俗粉那般和其他女人共同拥有萧元,甚至为了萧元而争风吃醋。所以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不由双手捂住了脸面,整个人无力的靠在了书桌上。 良久,良久…… 当崔英秀放下双手,站起来,抬头望着窗外夜空的时候,以往的冷静和坚强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上。 无论如何,萧元是我的,只属于我一个人,谁也不能夺走! 望着天空,崔英秀狠狠的发誓。 第一百八十二章 神州之变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第一百八十二章 神州之变 “大哥,前面就是高唐了!” 蒙亦璇高兴的叫道。 萧元看见自己这个妹妹如此活泼的样子,也不由得微微一笑。 正说话间,只见远处突然出现了一名骑兵,奔驰而来蒙亦璇右手一扬,亲卫队立刻挺枪跃马,纷纷戒备。一时间队列整齐森严,刀山枪海在日光的映照下,颇为肃穆威猛。 令萧元意外的是,这名骑兵竟然是羽林卫的人马,只见他已经背部中箭,艰难的将怀中密涵交了出来之后,却立刻头一歪,含笑而去。 萧元拆开密涵一看,只见上面写着留个字: 小心高唐有变! “大哥……” 蒙亦璇在马上担心的叫了一声。她正好在萧元的身后,所以看见了这道密涵的内容,不由叫了起来,毕竟这次随萧元回来的只有三千亲卫军,如果真的有人图谋不轨的,事情就会很麻烦了。 却见萧元不动声色的阻止了蒙亦璇要说的话,他轻轻的把那道密函揉作了一团,用功之下化为一团灰烬,然后淡淡的说道: “继续前进!” 蒙亦璇一挥手,队伍继续向前行进,不过蒙亦璇自己却放心不下,策马跟在萧元的身边,小声地说道: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大哥你……” “放心吧,没事的!” 萧元笑着宽慰道。他知道蒙亦璇在担心什么,自从他把韩邦调到高唐任总督之后,几乎所有的人都以为韩邦失宠,这两个多年的好友已经闹翻了。事实却并非如此,虽然萧元削了韩邦的兵权,有对韩邦不肯西征天竺的恼怒,以及为了崔英秀留守晋城的考虑,但是更多的还是为了确保高唐的这个重要的战略基地。毕竟大军西征之初,高唐乃是整个远征军的退路和补给要津,需要北挡北狄,南方天竺,同样至关重要,所以任命韩邦担当高唐总督一职,绝非对韩邦的猜忌,恰恰是对他的信任。 萧元并不相信韩邦会反叛,事实上就算要反叛,现在也绝对不是什么好时候。如今青龙军在崔英秀的手中,而随着三国被太平军所控制,高唐的大批人马也纷纷被抽调到天竺战场,剩下的军队还要提防北方北狄的窥视,而且高唐的行政更多的还是依赖宗喀活佛的威望,萧元相信韩邦还不至于愚蠢到现在发动兵变。 所以纪刚在密涵中所提到的“小心高唐有变”绝对不是指韩邦,肯定是指高唐的当地头人或者武林人士的突袭,只是为了保密,按照规定重要的事情将由信使口诉,偏偏那信使半路遇到危险,见到萧元之后就一命呜呼了,终究没有把事情说出来。虽然事情有些麻烦,不过萧元却一点都不见担忧的神色。 萧元进入萨迦时受到了非常热烈的欢迎,各地的头人和城内的百姓纷纷聚合在一起,夹道迎接。这些百姓中有当地的居民,也有为了融合与高唐的关系而特意从晋州迁居来得大夏人。虽然战争促使了大批战士的阵亡,平添了无数家庭的哀愁,但是由于对天竺作战的胜利,一方面极大的鼓舞了士气民心,另一方面从天竺那里得来的战利品,这些时日也源源不断的运送过来,不少男儿立功疆场,获得了令人羡慕的荣誉、地位和财富,连带着家人也能够扬眉吐气,这一切实实在在的利益,都使得高唐乃至晋州的百姓们心中的欢悦压过了那些失去亲人的孤儿寡母的哀伤。 “属下高唐总督韩邦参见萧侯!” “宗喀恭贺萧侯扫荡群魔,功高盖世!” 在欢迎的人群中,当先的两人分别是韩邦和宗喀,其后分别是韩邦的助手费清扬和三名红衣喇嘛,在后面则依次是喇嘛教地位稍低的喇嘛和地方的土司头人,再后面则是热情的民众。对天竺的征战,使得萧元在军中和民间的声望达到了一个高点。萧元虽然预见到了征战天竺会获得巨大成功,但是能够得到如此的辉煌,却也是他所料未及的。 一方面是对神州越演越烈的内战的厌倦、不满和恐惧,另一方面则是萧元从天竺源源不断运回百度搜索本书名+领域看最快更新的各种艺术品、奇珍异宝和巨大财富给民众所带来的强烈震撼感,极大的挑起了民众对远征万里建功立业的渴望和国家自强兴盛的觉悟以及民族的荣誉感,从而使得百姓对萧元的返回表现出了一种疯狂的热情—— 在这方面,萧元倒并不想为自己掠夺什么,他所追逐的是权力以及前所未有的功绩,而不是什么财富,财富可以用作达到掌握大权的一种手段,也仅仅是在这个意义上,他才对财富予以了一定程度的重视。但是他非常慷慨的让自己的部下发了财,这种纵容和放任的态度虽然不主动但是却很明显;他也不忘把战争的战利品让大夏朝廷的大员和藩镇们分享,以建立好的人缘;同时这些财富更用来建设太平军统辖范围内的民政,以确保那些支持他的民众们获得利益。 总之,越是朝东走,沿途自发起来欢呼的百姓就越多,只有在圣太宗时期方才出现过的那种“从来幽并客,皆向沙场老”的战争热情再次在萧元统治下的土地上展现开来,而这种朝气勃勃的尚武精神注定将洗涤去旧日帝国的陈腐。即使是象宗喀这样的宗教领袖,原本完全可以在城内迎接萧元的,如今也亲自出现在城外的人群中。 虽然萧元一上来对于这样的过度热情有些不安,对于韩邦这样的老朋友居然也称呼自己为“萧侯”感到有些不习惯,但是很快就被民众和将士们的狂热所感染,面带微笑着向将士和民众挥手,乘机进一步巩固自己的权势。 “韩邦,你说说看现在的局势吧!” 萧元下榻之后,立刻召见了韩邦单独会谈。 韩邦早有准备,当下点了点头说道: “启禀萧侯,这些时日神州的局势变化非常大。首先是庞德的乱军击败了朝廷高雄大元帅的军队,并且乘势占领了长安,目前此人在长安称帝,国号为‘大武’……” “长安被庞德占领?” 萧元吃了一惊,由于这两天他急忙赶路,并没有获取晋城的情报,所以对这件事情还是第一次听到,不由非常震动,立刻意识到神州的局势比自己想像的严重。 韩邦非常理解萧元的感受,长安这座名城历时数百年,没有在外寇的铁骑下沦陷,没有在藩镇和叛将的阴谋下沦陷,如今却被一群衣衫褴褛的流寇给攻了下来,韩邦在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同样感到难以置信。于是赶紧解释道: “最近武林中出现了一个首领化名为‘西门’的组织,非常诡异,先是买通宦官成功的调开了辅政王,行刺了高雄元帅,致使朝廷的大军在中原会战中几乎全军覆没,并丢失了重镇韩陵;后来又联合中原的草莽人物,帮助庞德顺利进军长安;最后还成功策反长安的守城官,攻陷了长安城。高雄老元帅壮烈殉国,秦怀忠将军也身负重伤!” “什么,那良玉怎样了?” 萧元皱眉问道。说起来好笑,算来秦良玉还是太平军的创始元老,更是亲卫军的第一任统帅,在长安的时候也帮了萧元不小的忙,所以萧元很不希望听到这个老朋友有什么意外的消息。 “她……嘿嘿!” 韩邦神色有些古怪的说道: “她和秦将军都被士兵们护送到了辽州,只是……只是近来听闻好像要和目前正在鄂州指挥作战的辅政王成婚了!” 萧元也是微微一愣。这倒也不难理解,目前兵荒马乱的,谁手里拥有军队谁就是天下老子第一。纵观目前的战局,萧允祥最大的两个支持者宋氏家族和陈氏家族在这场内战中都损失惨重;而相对保存了实力的孔为东和蒋啸天一个是国丈,一个是皇帝的师傅,虽然在如今危难关头,尚不至于和他为敌,但是要化干戈为玉帛,却也很难;萧元又带兵远征天竺去了,再说就算想联姻也没有女眷啊;那么和拥有兵权的中央派联姻,无疑是巩固他自身权力的最好途径了。 平心而论,萧允祥文武全才,又出身高贵,连萧元也非常佩服此人,只是一想到那个根本坐不住、活象一个野小子的秦大小姐,以后就要成为原本应该端庄娴熟、雍容华贵的王妃,萧元实在无法把这两者联系起来,看见韩邦也是一脸的古怪,自然是英雄所见略同,两人都同时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过了好久,萧元这才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拍着韩邦的肩膀,要他言归正传。不过这一来,倒也让两人原本存在的隔阂消去了不少。 只听韩邦继续说道: “现在孔为东这个老狐狸,已经把皇上迎到了巴蜀;辅政王则留在鄂州,在李嗣昌的辅助下,和在江南的陈洛林、西面的孔为东遥相呼应,勉强稳住战局;秦怀忠退到辽州之后,由于伤势恶化,目前那边的部队都由赵裴在统一指挥;至于宋氏家族和蒋啸天动向暧昧。” 萧元点了点头,看来那个没用的皇帝又象上次北狄人入侵那样,“第五文学”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自个儿溜之大吉了;萧允祥也是老路子,留在了他的根本重地鄂州,简直就是历史的重演。只是,这一次大夏帝国还能够象上次那样幸运吗?想到这里,萧元皱眉问道: “那么北狄等国的反应和庞德的动向呢?” “北狄陈兵关外,但是却按兵不动,不知道想干什么!日不落忙着扩展商业实力,虽然有舰队出现在沿海的城市,但是陈洛林根本不敢来硬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倒也没有太大的冲突,只是让日不落人在沿海城市占了一些便宜而已。只有扶桑人最可恨,乘我朝混乱之际,沿着海岸到处烧杀抢掠,据说还一度差点杀到了建业,陈洛林这个老混蛋根本不敢阻挡,只苦了东南的百姓,许多家园被毁,许多女子惨遭蹂躏!” “哼!” 萧元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扶桑人有史以来就是大夏的死敌,这个蛮夷之邦在一开始恭恭敬敬的来大夏学习,大夏作为一个泱泱大邦,自然是表现得非常宽厚。没想到这帮杂种学到大夏先进的知识之后,就处心积虑的窥视中原富饶的土地,每过一段时日只要大夏一有衰弱的迹象,就会来侵犯大夏的海疆,虽然每次都被大夏的军民打退,却贼性不改,犹如那嗡嗡叫的蚊子,实在讨厌。偏偏大夏还就是那么一帮软骨头的走狗,老是高唱着两国是一衣带水的邻邦,应该世代友好,真是厚颜无耻,奴相十足。 不过萧元立刻按捺住了自己的怒火,毕竟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只是暗下决心,终有一天要为大夏百姓讨回这笔血债!当下却不动声色的问道: “那么庞德他在做什么?” 韩邦回答道: “庞德在长安称帝之后,立刻派出三路大军,一路大军镇守韩陵,一路大军威*鄂州,还有一路大军则杀向辽州,在他大军的威吓之下,许多藩镇都表示臣服,象我们晋州,还有蒋氏家族、宋氏家族,甚至是孔氏家族和陈氏家族,据说也都纷纷派人前去联络谈判。与此同时,他在京城内大肆抓捕豪门贵族,查抄了几乎所有的富商店号,将许多贵族豪强斩首示众,倒也是大快人心!” “什么?哈,哈哈,哈哈哈!” 萧元一愣之后,突然大笑了起来,连眼泪也掉了出来。 “怎么了?” 韩邦一愣,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萧元冷笑着道: “原本还以为那个庞德是一代英雄,哪知道却不过是一个鼠目寸光的蠢才罢了。他即已经夺取了长安,就应该借助目前战无不胜、所向披靡的声势,巩固自己的权力,并且施之以宽仁来笼络人心,善待那些长安豪强贵族,慑服地方豪强。要知道,根据大夏的祖制,地方藩镇都要派出家眷留在长安,以作节制,所以这些留在长安的豪强贵族正好可以被用来拉拢和牵制地方豪强,最好还应该立个皇室傀儡,自己幕后*纵,而保留大夏的国号,也好绝了那些豪强反对他的大义名分。哪里能象他这样,只图这一时的痛快,却等于是把天下豪强推到了势不两立的对面去。 还有,用兵向来应该集中,要么就集中一路攻打鄂州,然后以强大的军威压住胆小如鼠的陈洛林,则江南可定,长安也就没有了粮草之患;要么就大军云集辽州,乘我不在威*太平军至少保持中立,打开通往巴蜀的道路,*迫孔为东做出是否交出皇帝的选择,交出则大夏帝国将群龙无首,复国艰难;不交则师出有名,直捣黄龙,消灭孔氏家族,杀鸡儆猴!无论那一条,都可以至少迫使四大家族中的一家屈服,从而达到慑服天下人的效应,则天下平定指日可待了。 而现在呢,他四面出击,却兵力分散,终究四面无功,长安再坚固也不过是一座孤城,一旦天下豪强终于从庞德这段时日战无不胜的强大军威的阴影中恢复过来,四面合围之下,犹如瓮中捉鳖,庞德死期到矣!” 萧元的这番话,听得韩邦呆了半响,方才点头慑服,虽然他也想过这些问题,但远远没有萧元看得如此深远,不能不令人佩服。于是试探着问道: “那么我们……” 萧元淡然一笑道: “原本我还想看一看的,不过庞德既然自找死路,就不能怪我推波助澜了!” 说着萧元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说道: “羽林卫向我禀告,小心高唐有变,你怎么看?” 韩邦吓了一跳,急忙道: “这几天,我得到费清扬的禀告,查明确实有一些地方的土司头人欲图不轨,我已经派人严密监视起来了,若萧侯同意随时都可以动手。” 萧元听到费清扬这个名字,不由回想起昔日晋、冀会战时,正是他提出了夺马之计,如今看来又被韩邦重用,倒也有些能耐,改天应该见一见。一边想着,一边却对韩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这件事情,既然他们想闹,就帮他们闹闹大吧!不谈这些了,怎么样,高唐总督大人,愿不愿意离开这高唐,和我一起去逐鹿神州?” 说着,向韩邦伸出了双手。韩邦被萧元的跳跃式思维给搞混头了,呆了一呆,这才迅即伸出手来,笑着道: “如此热闹的事情,怎么可以少得了我?天下美女可正等着我呢!” 说罢,两人放声大笑,仿佛回到了少年时的亲密。 第一百八十三章 情意权谋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第一百八十三章 情意权谋 在晋城的太平侯府内,崔英秀刚自浴池中起来,粉红的贴身小衣之外只罩了件轻柔顺滑的丝裙,雪白滑嫩的肌肤若隐若现,凹凸有致的身材更是展现无遗;而脸上被热腾腾的水气蒸久了,红扑扑的说不出的娇艳欲滴; 湿漉漉的秀发在头上松散的盘着,几缕乌丝垂下来,紧贴在白晰的胸前,分外动人。 此时的她蜷缩在坐垫上,双腿坐在臀下,一只玉手疏懒的放在案几上,支撑着娇艳的脸庞,另一只玉手则翻看着案卷,时不时的更换着姿势,运笔如飞的写下决定性的批示。 每天晚上,崔英秀都要处理成千上百的公务,不管人们对于这位”铁血女王”有着如何如何的评价,但是对于她的勤政却是一致认同的,在这一点上即使是被后人们视若神明的萧元都无法比拟。 不过今天却似乎注定了”女王”无法正常办公了。 就在崔英秀如同往日般专心致志的处理着太平军军政大事的时候,却突然感觉到有人出现在背后。 还没等她回头,一双手臂将她拥入了宽厚的怀中,两片火热的双唇紧紧的贴在了这个”铁血女王”的嘴上。 崔英秀一惊,正待反抗却被那偷袭者紧紧的锢住了双臂,嘴巴也被堵住了无法呼救,只好”吱唔”了两声,双腿狠命的乱踢,身体剧烈的扭动试图挣脱,却将自己洁玉般的双腿展现无遗,在室内上演了一幅令人血脉偾张的春色图。 “小傻瓜,是我!” 随着偷袭者将双唇移向了美人的脸侧,轻轻的耳语在崔英秀的耳畔响起,熟悉的声音让她惊魂稍定,定睛一看,不由羞恼的闷哼了一声,挣脱那偷袭者的双臂,一边狠狠的捶着对方的背部,一边却主动的迎了上去,两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娇喘声此起彼伏,仿若与天地融合了一般。 “你怎么回来的?” 激情过后,崔英秀理了理散乱的云鬓,有些疑惑的望着萧元。 今天上午她才接到羽林卫的密报,说”萧元在高唐遇刺,伤势垂危,不能移动”,正在非常担忧之中,没想到晚上爱郎却神秘的回到了自己的身边。 “我想你啊!上天可怜我对你的相思之苦,就特地把我带回你身边了!”萧元嘻皮笑脸的道。 “胡说八道!”崔英秀娇嗔了一声,心里却充满了甜蜜,双颊显得分外得娇红,在灯光下更是诱人。 萧元呆呆的看着娇妻,不由心神一荡,温柔的把她搂在了怀中。 “你又在搞什么阴谋诡计啊,弄得神神秘秘的!”崔英秀显然还是在恼火刚才萧元的捉弄,朝萧元的胸膛轻轻的捶了两下,笑着问道。 萧元淡然一笑,说道:”没什么啊,我只是想顺着大家的意思来继续这场游戏罢了!” “你是说欲取先予?”崔英秀若有所思的问道。 萧元发觉她沉思的样子非常可爱,不由轻轻的吻了一下,然后说道: “是啊,既然无论是四大家族、朝廷和庞德,还是北狄、日不落、扶桑,目前都不希望我返回太平军,而一旦我返回太平军的话,就势必要迫我表明态度,那么我就暂时不回来,让他们大大的放心,从而皆大欢喜,不是很好吗?” “那下一步怎么办?”崔英秀皱眉问道。 “我会让韩邦回来主持军务,到时候你们俩将在人前演一出争权的闹剧,让天下人都知道太平军由于萧元遇刺重伤而面临分裂!” 萧元仿佛下定了”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决心,一下子把崔英秀惊得从萧元的怀抱中坐起,大声的说道:”不行!” 不过总算”铁血女王”非同一般,立刻警觉到自己的失态,虽然出于对权力的钟爱,使她一听到要把手中的权力出让给别人,立刻“百度搜索本书名+听潮阁看最快更新产生了发自天性的抵触,但是理智立刻让她清醒的意识到,这种情绪无论如何都不该也不能在萧元的面前流露,所以她马上干咳了一声,掩饰住失态,提醒萧元道:”你不怕韩邦会有异动?” “你在说什么呢?”萧元不悦的说道:”他是我最好的兄弟,我怀疑任何人也不会怀疑他,更何况有我在,谁敢玩花样?” 说这句话的时候,萧元的脸上表露出一种”试问天下谁与争锋”的傲气,让崔英秀一呆,心神荡漾,不由自主的靠了上去,像一只小猫般温柔的蜷缩在萧元的怀里。 萧元一边轻轻的抚摸着崔英秀的身躯,一边继续着他的思维:”到时候你们两个就分别扮红脸和白脸,拖着时间,既不要派遣大军增援辽、鄂两州,把庞德的部队给打跑了,也别忘了给前线朝廷的军队输送物资,别百度搜索本书名+领域看最快更新真的让庞德大获全胜了,总之给我维持着目前不胜不败的局面!” “什么?你不准备消灭庞德?”崔英秀不由皱眉问道,庞德所到之处,无情的打击着豪强与富商,让崔氏家族损失惨重,崔英秀对这股乱军是恨的咬牙切齿,因而对于萧元想保持中立的做法自然非常不满了。 萧元却微微一笑,稍稍坐起,居然从怀中掏出一个高唐人常用的酒囊,还有两个小杯子,将酒盛满之后,将其中一个塞给了崔英秀,自己则拿着另一个杯子,慢慢吞吞的品了一下,顾左右而言它道:”你看,这酒的酒液晶莹光亮如琥珀,味半甜,正是用那优质糯米制成的极品惠泉酒。也不知道韩邦这小子从哪里搞来的,我可是特意带来给你品尝的哎哟!” 萧元揉着被妻子拧痛的大腿,看见崔英秀一副要暴走的样子,只好言归正传,说道:”其实我倒是很佩服庞德的,以一介草莽而造就了今天的大业,也算是不容易。可惜呀可惜,从目前他所作所为而言,实在是自掘坟墓!我当然不会去帮一个注定要日落西山的失败者。 不过眼下庞德势头正猛,我也不想强出头,和他拚个你死我活的,白白让那些四大家族的人坐收渔翁之利,所以还是老办法,那就是继续保持中立坐山观虎斗! 放心吧,像他这样只顾着自己痛快,自以为天下已定而到处树敌的话,用不了多久,天下的豪强一定会联合起来对付庞德的,到时候我们太平军再出手,就可以既得到好处,又避免了无谓的伤亡。” 说到这里,萧元不由暗暗叹了一口气,自己回来的时间还是早了一点,否则的话说不定就可以把天竺的事情一举搞定了,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总是对那里的战局有些牵挂。 他知道无论是袁媛还是崔英秀,其实都是非常有能力判断天下大势的,只是关心则乱,一个出身儒林,有着很浓厚的忠君报国思想,不愿意坐看大夏帝国的正统蒙难;一个出身豪门大族,因为切身的家族利益,对于庞德的乱军恨之入骨,也是巴望着早日平息,绝不希望看到这些乱军夺取江山,所以有志一同的希望萧元早日回来扫灭这些乱军。 在两人的影响下,也使得萧元自己对神州的判断有了偏差,不过不同于袁媛和崔英秀,萧元对庞德并没有任何的偏见,所以能够很理智的看待问题,在了解了大夏的现状之后,立刻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但是太平军向中原地区的发展和天下的安定都必须尽早实现,我们以前和各大势力共同组建的汇丰钱庄被这些乱军一闹,损失不小;而且我们的王大总管最近又收了各地逃难来的富户的银票,那也是非常有风险的一件事情。” 崔英秀听了萧元的话,还是有些不满的说道。 “收了银票?”萧元没有听懂崔英秀最后一句话,却不由一楞。 “现在各地富户手里的银票由于当地战乱而无法变现,所以王大总管就用各种方法以三到四成的比例折价收进,如果我们能够顺利平乱的话,以太平军的实力天下又有谁敢和我们赊账,但要是被庞德这帮乱贼夺取了天下,可就是血本无归了!” 崔英秀是坚决主张剿灭庞德的,所以抓住一切机会坚定萧元的决心。 “是吗?”萧元挠了挠头,这个王胖子的确是会做生意,不过这么一来自己也就别无选择,必须和庞德这帮要扫灭天下豪强的家伙势不两立了——说老实话,萧元的心中其实对庞德还是有些惺惺相惜的。 当下萧元沉吟了一会,说道:”再等半个月吧,我估计也就是最近半个月的时间,天下必定又有大变动!” “那这段时日你准备做些什么?” 很清楚萧元为人的崔英秀自然知道以萧元的性格,煞费苦心的安排了一幕被刺的闹剧,绝不可能仅仅是为了迷惑天下人而乖乖的躲在房内装病,一定会有他自己的计划。 “我想啊我想和夫人一起风花雪月,为生一打孩子而努力!”却不料萧元居然开起了玩笑。 “去,你以为自己是猪啊!”崔英秀虽然明知道萧元在开玩笑,却也不禁心中一动,想象起如果真这样做的话,那该是怎样的一副景象,想着想着人也不由有些痴了。 萧元见此情景,轻轻的将佳人搂在了怀中,轻吻着她的脸侧。一时间整个房间里充满着温馨和甜蜜。 第一百八十四章 初到鄂州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第一百八十四章 初到鄂州 “你下一步到底准备怎么做?”很可惜,这段温馨很快就被打破了,崔英秀从幻想中恢复过来,缩在了萧元的怀中,一边紧紧的拥抱着萧元,一边却还没有忘记刚才的问题。 萧元脸上闪过一丝遗憾,不过也知道无论是自己,还是崔英秀,终究不是那种寻常夫妇,风花雪月和柴米油盐都不是他们所考虑的,只有天下大事、权谋政治,才是他们一生所关注的,从某种方面讲,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所以萧元坐直了身体,脸色转为严肃的说道:”你知道当今天下最让我不安的是什么吗?” 也不等崔英秀回答,萧元便自顾自的说道:”我最不安的是两件事情或者也可以说是一件事情,那就是在塞外按兵不动的北狄和最近搅得天翻地覆的「西门」。” “你是说「西门」和北狄有牵连?” 虽然并不知道当初萧元和赵剑波的谈话,但是冰雪聪明的崔英秀立刻从萧元的话中意识到两者的联系。 赞赏的点了一点头之后,萧元说道:”不错,我有这方面的担心,最可怕的是我们根本不知道对方如此处心积虑到底是为什么?所以我决定了,从明天开始,羽林卫的主要任务就是对付「西门」,同时无论如何治国器的青龙军绝对不能从北方前线撤走,而且晋城也要从始至终的保持足够的预备队,防范北狄的南下。至于我,我准备到鄂州去一趟,也许「西门」的谜底,只有天龙禅院才能够为我解开!” “好把那你自己要小心一些,那里可是萧允祥的天下!” 崔英秀对于萧元要亲自前往鄂州很不以为然,不过她知道萧元既然决定了,就不会改变,所以也就勉强答应道。 “那好,正事谈完了,接下来我们的崔大小姐是不是该慰劳一下你的夫君了?”萧元却突然一改刚才的严肃,又嘻皮笑脸起来,双手开始不老实的在崔英秀的身上游走,让”铁血女王”不由得全身发软,娇喘连连。 只是没想到崔英秀居然还能够保持清醒,笑嘻嘻的一把将案几上的公文塞给了萧元:”不行,既然你回来了,这些公文就得你来看了,别忘了学好千日,学坏一朝!” “不会吧,春宵一刻值千金啊!”萧元一呆,苦着脸看着这么一大迭公文,悲哀的叫道。 崔英秀其实也不愿意和萧元分开,不过远比丈夫对工作认真负责的态度,让她也不愿意把今天的工作挪到明天去,当下折中道:”那好,你我一人一半,看谁先批完!” 说着便将案几上的公文分成了两堆,萧元也只好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被拉着埋首于工作之中。 八月湖水平,涵虚混太清。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欲济无舟楫,端居耻圣明。坐观垂钓者,空有羡鱼情。 在鄂州伴湖的聚闲酒楼上,萧元望着楼外那波光荡漾,如诗画一般的湖水,心中不由自主的感叹道:”好一个湖光山色,看来古人诚不我欺啊!” 他离开晋城之后,便经过易容,带了一批羽林卫的高手连夜前来鄂州,一方面是想看看萧允祥搞这个天下英雄会到底是何用意,另一方面也希望能够遇到赵剑波,相信这么多时日以来,天龙禅院一定对”西门”有了非常深入的了解。 萧元对于”西门”可能捣乱中原武林或者是挑战天龙禅院并不感兴趣,但是他担忧的是这个神秘的人物究竟和王猛是什么关系,百万北狄大军陈兵关外,打的又是什么算盘? “哈哈哈哈!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正当萧元沉思的时候,突然听见对桌一个头戴斗笠、一身劲装的男子 一边大口的喝着美酒,一边狂放的吟唱道。只听那歌声郁闷中透着一些激愤,沧桑中含着几许轻狂,虽然有人生不如意的惆怅,但是沉浸在骨子里的却是那种傲笑天下的洒脱。 萧元听了之后暗暗点头,觉得对方应该是不凡之人,但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而烦恼,如果不是自己有要事缠身,一定会好好的查个明白,能帮则帮,结交这样一个朋友。 正在他思绪之间,只听旁边桌子上一个公子哥打扮的少年,轻轻挥着扇子,含笑着对那名头戴斗笠的男子说道:”好!自古以来,唯英雄真本色,是名士自风流!这位兄台,一人独饮未免无趣,可否和在下一叙?” 没想到那名男子居然不理不睬,仿若未闻一般。 那公子脸色一变,正待发作,却见那酒楼的掌柜匆匆的跑上楼来,点头哈腰的说道:”各位客倌实在对不住了,今天本城的孟老爷要包下这里款待一位贵宾,所“百度搜索本书名+听潮阁看最快更新以各位请便吧,今日各位所有的开销,全由小店承担!” 此言一出,许多当地的客人纷纷离座。这个孟子雄孟老爷乃是鄂州的名人,不仅本人是武林中德高望重的老前辈,而且长子和次子都是以武进士的身分效力军中,在当地非常的有势力,所以就凭着孟老爷的金面,大家都不想惹是生非。 但是那些不是当地的客人却毫不买帐,虽然鄂州八背金刀孟子雄在当地很有名望,是鄂州武林的元老,但是眼下兵荒马乱的,加上萧允祥又正好召开武林英雄大会,在酒楼中很多都是外地来的江湖人物,他们可不愿意自弱名头,平白无故的给那位孟子雄面子,纷纷破口骂道:”妈的,什么龟儿子这么大的面子,居然要老子让他?” “这位贵宾不是别人,乃是已故天下大元帅高雄大人的外孙女、镇南大将军秦怀忠大人的千金,未来的辅政王王妃秦良玉秦小姐,不知道当得起各位面子吗?” 却听见一道冷冷的声音,从老板的背后传来,萧百度搜索本书名+领域看最快更新元定睛一看,说话的是一个留着短须、非常瘦削的中年男子,虽然在闹哄哄的酒楼里,却清晰可闻,仿佛就在耳边说话一般,可见功力非同一般。 乍闻此言,楼中顿时安静了下来,高雄忠君报国,他的两个女婿赵裴、秦怀忠力抗北狄、阻挡叛贼,更是天下有名的英雄,而萧允祥经营鄂州多年,不仅是他身分高贵、权重一方,在当地的声誉也是有口皆碑,所以当大家一听说是秦良玉之后,倒也不再闹了,只是刚才说话有些狠了,一时间要改口,却有些狼狈。 “哈哈,既然是名臣忠良之后,怎么说也当得起这个面子,在下愿意相让!” 沉默间,萧元第一个长身而起,带着身边已经化了妆的”刀、枪、剑、戟”四名随从当先离去,不管怎么说秦良玉都是自己的老朋友,这个面子怎么都得给。 只是走下楼时却和那名男子对视了一眼,萧元微微一笑,那男子微微皱眉,不过终究不想节外生枝,侧身为萧元让开了道路。 有了萧元的带头,其他人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一方面是钦佩秦良玉的长辈,另一方面当然也不愿意招惹辅政王,纷纷跟了下去,只是出于对那位未来辅政王王妃的好奇,不约而同的逗留在酒楼的附近,想藉此机会看一看那位未来王妃的玉貌,其中也包括了刚才的那名公子和那个头戴斗笠的男子。 那名头戴斗笠的男子一声不吭的盯视着前方,手中紧握着佩刀,而那名公子则好像有些不满的嘀咕道:”好了不起吗?” 虽然他声音很轻,却还是被萧元听见了,令萧元不由有些好笑他的小孩子气,而且不知怎么的从心底涌起了一股亲切感。 不多时,只见官道上扬起了层层灰土,在一大群铁甲骑兵的护卫下,秦良玉一身戎装的来到了楼前。 萧元微微一笑,想不到几年不见,这位大小姐还是这样的风风火火,倒是那位辅政王大人对自己的未婚妻也未免太紧张了,一次出游居然如此轰轰烈烈,可见他对于与中央派联“第五文学” 跟在秦良玉身边的那个虎背熊腰、精神矍铄的老者便是鄂州的武林名宿孟子雄,跟在他身后的那位二十多岁的劲装少年,则是他的小儿子孟垣。 由于萧允祥和秦良玉婚约一事只是双方取得了默契,尚未正式公告天下,再加上萧允祥以辅政王的尊贵和目前统率大军作战的职责,所以不方便亲自招待生性好动的秦良玉游玩鄂州的名胜,以免外界风言风语和落人口实;而如今派了和秦怀忠相交不浅、在朝野也颇有名望的孟子雄出来,以长辈的身分加以款待和陪伴,则既给足了中央派的面子,又避免了流言蜚语,无论礼数和人情都无可挑剔,也算是用心良苦。 恰恰在萧元沉思的当口,那名头戴斗笠的男子突然大喊了一声:”良玉!”就冲上前去,全然不理会周围的一切事物。 第一百八十五章 西贝货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第一百八十五章 西贝货 “拦住他!” 在一声断喝中,四周的士兵纷纷上前拦阻。却见那名男子不知何时已经拔出了腰间的佩刀,刀光闪处,鲜血横流,人头落地,虽然步伐并不是非常的疾速,但是却仿佛无可阻挡一般,不疾不缓的向前走去,是那么的沉稳,那么的轻松,就好像是平日闲庭散步一样,一切都是平常自然。 “站住!” 冷冷的声音正是出自刚才酒楼掌柜身后的那名中年男子,只见他一个大鹏展翅,挡在了那名头戴斗笠的男子面前,在一阵尖锐刺耳的金属撞击声中,两人刀剑相交,瞬间就交手了十多招。 当百度搜索本书名+领域看最快更新两人终于身形顿住的时候,只见彼此的嘴角都渗出了鲜血,场中也多出了一人——秦良玉。 不知何时加入战团的秦良玉将手中的宝剑插入了那个头戴斗笠男子的胸膛,虽然看上去伤势不重,但是鲜血依然无法阻挡的缓缓流到了地上。 而那中年男子手中的利剑已经架在了那名头戴斗笠的男子的脖子上,正冷冷的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庞贼麾下的尚兴将军,可惜这里不是你们的叛军大营,容不得你这个逆贼放肆!” 此言一出,顿时让周围的人群起了一阵喧哗,萧元也是心中一震。 这段时日庞德的大军所向无敌,而其中战功最卓着的莫过于左营大将军尚兴,此人统领二十万大军,乃是攻打辽州的主将,只是如今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会离开自己的军队,来到鄂州辅政王的地盘内,还好像和秦良玉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这一切都让萧元很感兴趣。 与此同时,却见秦良玉突然大呼道:”华将军,莫要伤他性命!” “秦小姐,这个” 一旁的孟子雄不由大惊失色,急忙上前一步悄悄提醒有些失态的秦良玉,毕竟这个尚兴今天在光天化日之下单身一人在鄂州的地头拦截秦良玉,又莫名其妙的被秦良玉刺中一剑,已经足以在男女大防的大夏让人蜚言蜚语了,如果秦良玉再有什么出格的举动的话,那可就麻烦大了。 幸好秦良玉这两年也长大了不少,成熟了不少,所以她立刻注意到自己正引起众人的注意,立刻镇定下来,平静的说道:”华将军,这个逆贼是庞贼的得力助手,你可要好生看管,交给王爷处置,千万不要让他有什么差错!” “哈哈哈!交给王爷处置?你真要把我交给那位王爷吗?”没想到就在此时,尚兴仰天笑了起来,胸口的剧痛随即让他剧烈的咳嗽不止,然而双眼却紧紧盯着秦良玉,大声的问道。那语气中的苍凉和愤懑,早就暴露无遗。 “放肆!给我掌嘴!”那位华将军大怒,立刻令人重重的给那尚兴掌嘴,随后则转而向秦良玉躬身言道:”请秦姑娘放心,末将遵令!” 秦良玉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也没有兴致再上酒楼了,翻身上马扬尘而去,只留下了那一片尘烟和围观者好奇的讨论。 这时萧元突然听见身边那个公子哥嘟囔着说道:”哼,那个秦良玉未免太狠心了!” 萧元看着那公子哥满脸忿忿的表情,好像是自己受了什么奇耻大辱似的,竟然如此的激动,不由好笑的问道:”这位兄台为何如此愤怒,莫非那位秦小姐得罪过兄台?” 那公子哥白了萧元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那位尚将军分明是有情有义的好汉子,为了见心上人不惜上刀山、下火海,这个秦良玉不但不感动,还这么冷酷无情,实在让人气愤!” 萧元瞥见那公子哥望向他时所露出的雪白颈脖,不由心中一动,想不到对方原来竟然是个女扮男装的西贝货,可笑她这番话虽然有些道理,终究太过孩子气,且不论事实到底如何,在军国大事面前,儿女情长又算得了什么? 正当萧元开口要说话,却听见远处传来一声怒喝:”大胆刁民,秦小姐岂是你们可以议论的?” 萧元和那个假公子哥抬眼望去,原来是孟子雄的儿子孟垣。 孟子雄父子为了防备是否还有尚兴的同党,所以滞留在这里没有离去,却正好听见那个假公子哥的言论。 “本公子就是说了,你又拿我怎样?”那假公子哥倒是有恃无恐的样子,折扇一摇满不在乎的说道。 “好大的胆子,本少爷今天就要把你拿下!” 少年人的生性本来就是激进,见到那个假公子哥如此嚣张,不由大怒。只见他一挥手,顿时有一批武士围了上来。 那名假公子身边的家丁也毫不示弱,纷纷拔出了刀剑,双方顿时剑拔弩张,大有一触即发的态势。 原本想看看热闹的萧元却突然发现有些不妙,由于自己刚才和这个假公子离得比较近,刚才又正好是在互相说话,所以竟然也被那些士兵当作同伙围了起来。 萧元皱了皱眉,他可不想现在就把事情闹得如此大,甚至泄漏了自己的身分,不由暗自责怪那个假公子害人不浅,当下却也只好出头,朗声对正站在远处冷眼旁观虚实的”八背金刀”孟子雄说道:”孟老爷子,我等都是江湖上草野乡民,若有什么不知礼数的地方也是在所难免,然而我等乃是因为仰慕辅政王的贤名,方才前来参加武林英雄大会,想不到竟然是如此待遇,岂不是让天下英雄寒心了吗?” 这句话顿时引起了周围旁观者的共鸣,其中不少前来参加武林英雄大会的江湖人物,不乏好事之徒,于是纷纷鼓噪起哄,场面乱作了一团。 “闭嘴!我孟家奉了辅政王之命负责武林英雄大会和鄂州城的安全,现在本少爷怀疑你们是庞德一党,请你们回去调查,不相干的人就不要插手此事!” 孟垣大怒的叫道,听了他这么一说,许多原本想趁乱起哄的家伙顿时闭上了嘴巴,毕竟牵扯到朝廷的政治,又是在人家的地头,自然没有谁想自寻烦恼,以免没来由的被当作乱党抓起来,到时候真是怎么死都不知道。 孟垣见状得意的一笑,正准备动手,却听见父亲大声喝道:”住手!” 只见孟老爷子脸色有些异样,看了看萧元一眼之后,淡淡的说道:”请两位公子不要介意,辅政王殿下绝对没有怠慢天下英雄的意思,在下看来这纯属是一场误会,两位请便吧!”说着,伸手请萧元等人自便。 “父亲!”看着萧元等人扬长而去,尤其是那个公子哥儿临走前还朝自己扮了一个鬼脸的可恶模样,孟垣不满的看了一眼父亲。 “好了,垣儿!”孟子雄神色古怪的发了一会呆,然后制止住儿子的蠢蠢欲动,却再也不去理会原本的事情了,只是站在一边不知出神的想些什么。 “喂,你好厉害啊!居然轻轻松松几句话,就让那个孟子雄乖乖的让路了!” 那个假公子哥儿赶紧跑了几步,追上了前面的萧元,拖住他的衣袖说道,眼神中居然充满了敬佩之意。 萧元有些哭笑不得,还真拿这个家伙没办法,苦笑着问道:”不知道公子还有什么事情?” “哦,小弟云鸣岳,云山雾罩的「云」,一鸣惊人的「鸣」,三山五岳的「岳」,此次初出江湖,目的就是结交天下英雄,还未请教兄台尊姓大名?” 那家伙居然装模做样的拱手为礼说道,只可惜萧元已经看出这家伙是个女儿身,眼见对方刻意装扮出的老成样,只觉得越发可笑,当下淡淡的说道:”大家都是江湖儿女,萍水相逢,又何必问那名与姓?而且在下不过是一介商人,又怎么敢当「英雄」二字?” “兄台何必自谦,兄台面对刀剑而神色自若,谈笑之间化却兵戈之灾;那四位手下虽然表面暗无光泽,但是步履矫健,冷静沉着,也绝非寻常人可比,这可瞒不过云某的眼睛。兄台不肯报上性命,莫非是认为云某不配与兄台结交?” 萧元头疼的停下了脚步,知道遇到了一个很难缠的祖宗了,而且对于这个看上去好像没有心机的家伙却能够观察如此仔细,,当下抱拳干干的笑道:”云兄真是过奖了,在下余锋,这次初来鄂州,乃是听闻辅政王召开武林英雄大会,所以想来看看热闹!” “好啊,看来我们是同道中人!”云鸣岳顿时大喜,笑着道:”真是太好了,小弟也是同样的目的。既然你我都是初到这个鄂州,何不结伴同游,古人云:相逢就是有缘,不知余兄意下如何?” “那哈哈,那当百度搜索本书名+领域看最快更新然好了!”自觉倒霉的萧元无可奈何的应道。 第一百八十六章 暗战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第一百八十六章 暗战 夏季的夜色,永远是如此迷人。 八月鄂州的夜晚,通明的灯火、喧嚣的车马;站在门前,”张爷”、”李爷”,不断吆喝的伙计;势利啰唆的老鸨、卑躬屈膝的龟奴、软语温存的姑娘,这一切都为鄂州的夜色凭添了几许风流与放浪,热闹与人气。 “啊哟,这不是孟老爷吗,真是稀客啊!不知道咱们孟“六夜言情”全文字手打老爷今晚是看中了哪一家的姑娘,也好让老奴去叫来侍候您呀!” 醉香楼的老鸨看见鄂州赫赫有名的孟子雄孟老爷居然进入了楼内,不由喜出望外,孟家是鄂州有名的富户,有权有势,当年孟子雄也是一掷千金的主,只是最近一两年方才在家里修身养性,不再出来风流了。 “今天老夫想见见颜姑娘!”孟子雄当然知道其中的规矩,当下塞了一个大元宝给了老鸨。 “孟大爷真是好眼光,颜姑娘可是咱们这儿的头牌,那是才艺双全、万里挑一,连那辅政王殿下也赞誉有加。 只是咱们这位姑娘骨子里特别傲,一向卖艺不卖身,(百度搜索本书名+看最快更新)而且今儿个还真不凑巧,名额也已经满了,大爷您看”老鸨一听到是要叫这里的头牌颜如玉,不由脸现难色的说道。 “少废话!”孟子雄沉下了脸,又塞给了那个老鸨一锭金子。 那老鸨虽然因此而双眼放光,嘴上却依旧有些为难的说道:”那老奴这就去叫颜姑娘,只是不知道那颜姑娘” “你报上老夫的名号就是!”孟子雄冷冷的说道。 “是,是!”那老鸨也是吃百家饭的人,自然看出孟子雄脸色不善,当下连连点头,赶紧跑去叫颜如玉出来,另外派人将孟子雄迎入了厢房。 不多时,只见一个身着淡蓝色丝绸裙,头挽宫装的女子款款走了过来。虽然是烟尘中人,却犹如一尘不染的仙子一般,全身上下那种高贵的气质令人不敢仰视,而眉宇间的点点素愁,却又显得如此楚楚可怜,让人情不自禁的愿意挺身护花,做一个折腰的英雄,哪怕是刀山火海也在所不辞。 如此佳人,就算是见多识广的孟子雄,也不由倒吸了一口气,一时间发起呆来,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了。 “孟老爷!” 在所有的人都退下之后,那位美人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提醒这位孟老爷。只是这种神态举动,却更让人神魂不守了。 “啊,啊!属下孟子雄参见令主!” 只可惜清醒过来之后,孟子雄立刻大汗浃背,虽然以前没有见过这位年轻美丽的上司,但是早就听闻这位令主笑脸中杀人的典故,而那身后势力庞大的组织则更为令人可怕,警觉到自己失态的孟子雄,又怎能不惊异。 “孟坛主,你来见我有什么事情?”美女的脸上却是波澜不惊,只是非常平淡的说道。 “启禀令主,属下今天在酒楼看见了一个年轻的公子带着几名高手相随,而且还做出了我们组织的暗号,但是属下却从来没有接到任何通知,所以依据组织的规矩,属下特地前来禀告。”孟子雄依然非常战战兢兢的恭声说道,全然不像是在地方上呼风唤雨的人物。 “你做得不错,不过这件事情不用你管了。以后见到这几个人,不必上前接触,但是如果他们有什么要求,则必须全力去办!”美女仿佛漫不经心的交代一件小事一般。 “是!”孟子雄听到这个从来没有过的命令,虽然内心有些犹豫,但口中却立刻答应了下来。 “还有,你探查一下那个尚兴的情况,明白吗?”颜如玉紧接着又说道。 孟子雄急忙应道:”属下遵令!” “那好!”颜如玉拍了拍手掌,只见门外立刻迎来了四名美艳的少女,款款走来,为首的一个端着一碗水,小心地送到孟子雄面前,然后裣衽说道:”小婢春云,请大爷洗手!” 第二人则拿了一条面巾,递给孟子雄,说道:”小婢夏雨,请大爷擦面!” 第三人送来了一杯茶,说道:”小婢秋风,请大爷品茗!” 第四人端着一个盘子,上头摆着一颗西域特产的哈密瓜,放在桌上后,她用刀切开,送到孟子雄面前,说道:”小婢冬雪,请大爷吃瓜!” “这”孟子雄没有接到颜如玉的指示,虽然美色当前心里痒痒的,一时间却是不敢妄动。 这时只听那颜如玉笑着道:”今晚上妾身有事告退,就由这四个丫头来招待孟爷吧,还望孟爷能够尽兴!” “多谢令主!”孟子雄意外之余,格外高兴,细细地看着这四人,只觉得春云纤柔婉约,夏雨清新可人,秋风爽俐英发,冬雪端凝稳重,虽然比不上那个颜如玉,不过孟子雄自知那朵花美则美矣,却不是可以随便摘的,反而不如享受这里的四个美人来得实在,所以对于这样的安排,倒是非常满意。 颜如玉离开了孟子雄之后,就款款的走回自己的房中,轻轻的抬起书架,只听”咔嚓”的一声,便出现了一个深邃的密道。 颜如玉步入其中,不一会密道尽头豁然开朗,出现了一间古色古香的房屋,里面陈设应有尽有,别有一番天地。”主公,妾身已经把孟子雄安排好了!” 只听见颜如玉向阴暗处拜倒在地,恭敬的禀告道。 “做得好!”从阴暗处转身出来的赫然是萧元。 今天早上,他为了避免事态扩大,就向孟子雄暗中作了一个羽林卫的秘密手势,令身为羽林卫鄂州坛主的孟子雄制止了儿子的举动,而晚上便悄悄来到了羽林卫中南总指挥使颜如玉处。 这两年在崔氏家族的全力支持、王乔财政的大力襄助和纪刚的刻苦经营之下,羽林卫的势力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增长,早就遍布大江南北、三教九流,上至将军大臣,下至贩夫走卒,都有羽林卫的耳目。 孟子雄表面上是鄂州的地方元老、武林名宿,和中央派、辅政王以及四大家族相交不浅,但实际上却早已在羽林卫的威*利诱之下,成为了羽林卫的头目。 当然,身逢乱世有时候就是得做出一些重大的抉择,如果对了就光宗耀祖、前途无量,错了就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阅历丰富的孟子雄当然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在把柄被抓住的情况下,对于加入羽林卫并不觉得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至少太平军作为一股新崛起的力量,确实拥有着争霸天下的实力,所以他的办事也还算尽心尽力。 而颜如玉更是羽林卫的重要亲信人物,被纪刚安插在青楼之中,表面上是艳名四播的风尘才女,实际上却负责着神州中南地区的情报工作,也是目前唯一知道萧元来到鄂州、并从旁协助萧元的人。 “尚兴的资料齐全了吗?”萧元面无表情的坐到桌子旁边,淡淡的问道。 颜如玉立即为萧元沏了一杯茶,然后回答道:”全都有了。尚兴,二十三岁,是庞德的得力助手,当年在百越庞德起事之初,就跟随其兄一起响应庞德。后来庞德在江南战事吃紧,其部产生内讧的时候,他毅然和反对庞德的兄长决裂,坚决的站在了庞德一边,带领自己的亲信从其兄领导的尚营独立出来,成立了后来赫赫有名的小尚营; 在其兄战死之后,更是兵不血刃的收编了其兄的部队,避免了乱军的一次重大内耗。 正是在他的鼎力支持之下,庞德方才稳稳的掌控住乱军的大权。因而,尚兴和庞德的另三位大将:盖憎天、朱全和孟楷号称乱军的四大金刚。 “此人为将英勇,足智多谋,为人正直,宽以待人,在乱军中很有声望。当年就是他率领号称五十万大军的乱贼东取建业,后来又率兵两度威*鄂州,在庞贼攻取京畿的战役中也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在乱军中向来享有盛誉。” “不错!”萧元对于羽林卫的工作效率表示满意,又追问道:”那么,查到尚兴和秦良玉之间的关系了吗?” “查到了。”颜如玉急忙禀告道:”这个尚兴曾经奉了庞德之命秘密潜入当时还在朝廷手中的长安,联络各路人马起事,结果和秦小姐相遇,并且彼此间产生了一定的瓜葛。 后来,庞德挥师攻打京畿,尚兴充当开路先锋,战争的结果是高雄老元帅力战殉国,秦大将军也身受重伤,长安沦陷。据说秦小姐曾经一度落在了庞德乱贼的手中,那个尚兴竟然挺身而出,不惜和庞德闹翻,还差点和贪恋秦小姐美色意图不轨的大将朱全在庞德面前决斗,最后硬是把秦小姐救了出来,亲自护送回辽州。为了这件事情,庞德方才派他担当攻打辽州的主帅,以将功赎罪。” 颜如玉说完之后,房内立刻陷入了一片死寂,唯有萧元轻轻按动茶盖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出来。 萧元内心思绪万千,直觉告诉他这里蕴藏着一个大好的机会,但是究竟该怎样做,却让他有些左右为难。 尚兴无疑是一个人才,尤其是他在庞德的阵营内举足轻重,萧元并不想让他被萧允祥给控制起来,如果他为萧允祥所用,则绝对是让萧允祥如虎添翼,大大增添了胜算;即使不为其所用,则庞德部损失了一位主将,对于辽州前线的朝廷兵马来说也是一大喜讯,不利于目前萧元所希望的双方继续僵持的局面。 本来以羽林卫所经营的势力,萧元有完全的把握将此人劫出来,即使不能现在就收为己用,那么做个顺水人情日后也多半会有回报。但是偏偏这家伙牵扯到了和秦良玉之间的男女情仇,因而迫使萧元又不得不考虑到,萧允祥和中央派联姻对于太平军和对于整个天下局势发展的利弊。 难啊! 萧元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身为统帅就必须对于高屋建瓴的考虑问题,任何一件小事情都要三思而后行,,容不得半点疏忽。 第一百八十七章 英雄大会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颜如玉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这就是一场赌博,能否有机会赢,就得看自己的表现了。 所以她清了清自己的嗓子,侃侃而谈道:”尚兴的事情让主公最为左右为难的莫过于牵扯到辅政王和中央派的联姻。 从短期而言,辅政王的势力因为庞德的获胜而大受打击,主公需要让辅政王增强力量以抗衡皇上的势力,从而确保我方渔利,为我方的发展壮大争取更多的时间;但是从长期而言,不可否认辅政王实在是一个非常厉害的角色,主公恐怕又担心养虎为患,毕竟一山难容二虎,日后彼此是友是敌尚未可知! 不知道主公是否如此想法?” 第一百八十七章 英雄大会 “主公莫非是为了尚兴一事牵扯到辅政王而担忧?” 突然,颜如玉抬起她羞花闭月的面庞,睁大着自己那双大大的、仿佛蕴涵着无数言语的眼睛注视着萧元,发问道。 萧元略略皱了皱眉,对于这个颜如玉,他早在来到鄂州之前,就和纪刚谈过。早在这个女孩加入羽林卫之前,就已经在风月场上名满天下,号称四大才女之首,而暗地里则是崔氏家族属下重要的秘密情报组织青衣盟的盟主。 她为人长袖善舞,又号称卖艺不卖身,因而时时出入于朝野达官贵人、名人雅士的府邸,交游广阔、手腕玲珑,将青衣盟经营的有声有色。 在羽林卫秉承萧元的意思开始向江湖渗透的时候,通过崔氏家族的推荐,使得青衣盟成为最先投靠羽林卫的江湖帮派,将自己所有的网络全部交给了羽林卫,而且这两年来任务也完成的非常出色,更通过了纪刚设定的几次考验,方才真正成为羽林卫的心腹,担负着独当一面的重任。 但是不管如何,这都不能够成为她妄自插嘴的理由。 身为秘密组织的成员,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听从命令并且尽所有的可能去完成之,而不是反过来影响决策者的决策,这样的道理颜如玉绝不可能不懂。 所以今天这样的插话,究竟是想刻意表现自己,还是另有其他图谋? 这让萧元的内心不由开始揣度起来。 “你说说看自己的意思吧?”犹豫了一下,萧元终于没有立即责怪眼前的女人,而是选择了暂时先不动声色的听取对方的意见。 “是!”颜如玉轻轻的松了一口气,她当然知道规矩,但是面对着眼前这位大夏第一名将,她不能不赌,就想她当初将青衣盟的所有家当押到了羽林卫那一边一样。 身为一个久历风尘的女子,她比一般人更加敏感当今的天下大势,青衣盟要想不像其他江湖帮派那样最终成为历史尘埃的话,就必须依靠一棵大树,太平军无疑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她自己从小到大一直非常佩服师妹崔英秀的目光,同意也清楚新崛起的太平军,无论是自身发展潜力还是给予自己的发展空间都将非常大,实在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但是她并不想仅仅作一个未来帝王麾下的情报头目,那未免也太小看她了。虽然佩服崔英秀,但是她并不认为自己就一定会永远屈居于崔英秀之下,在她看来崔英秀不过是占了一个好出生而已,如果异地相处,她有绝对的自信不会比崔英秀差。 而萧元这次秘密前来鄂州,对她来说无疑是一个更好的机会。 颜如玉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这就是一场赌博,能否有机会赢,就得看自己的表现了。所以她清了清自己的嗓子,侃侃而谈道:”尚兴的事情让主公最为左右为难的莫过于牵扯到辅政王和中央派的联姻。从短期而言,辅政王的势力因为庞德的获胜而大受打击,主公需要让辅政王增强力量以抗衡皇上的势力,从而确保我方渔利,为我方的发展壮大争取更多的时间;但是从长期而言,不可否认辅政王实在是一个非常厉害的角色,主公恐怕又担心养虎为患,毕竟一山难容二虎,日后彼此是友是敌尚未可知!不知道主公是否如此想法?” 听了这番话之后,萧元原本注视着颜如玉的瞳孔不由得微微缩了一下,身子向前探了一探,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女子果然有些见地,不过他很快恢复了常态,淡淡的追问道:”那依你的看法,应该怎么做呢?” 萧元的变化全部落在了颜如玉的眼中,不由心中暗暗一喜,当下不慌不忙、胸有成竹的说道:”以妾身之见,尚兴一事绝不会影响到辅政王与中央派的联姻。其一,这场联姻是辅政王和中央派这两大势力各取所需的一次合作,并不涉及儿女私情,在权谋利害的考衡之下,自然也不可能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 其二,若主公要将尚兴控制在手中的话,妾身有把握在辅政王无法察觉是我方下手的情况下,将其完好无损的劫出鄂州,交由主公发落,绝不出一点差池,辅政王自然也无法拿这件事情来质问主公。 其三,另外妾身负责将其神不知鬼不觉的安全抵达晋城,只要这个尚兴不在鄂州大闹,从而坏了辅政王殿下的颜面,毁了秦姑娘的清誉,那么这场联姻势必会继续下去,也就不会对当前的势力格局产生变化。 所以,如果主公想要那尚兴,而又不愿让辅政王和中央派的联姻受到破坏,并且不牵扯到太(百度搜索本书名+看最快更新)平军的话,妾身有十成的把握办到。” 萧元轻轻的呷了一口茶,暗自赞许眼前的这个女子,看来江湖果然是一个卧虎藏龙的地方,不过表面上却只是淡淡的说道:”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吧,另外帮我安排一下后天参加英雄会的事宜!” “是!”颜如玉的眼中一闪而过喜色,知道自己的才能终于被萧元所认可了。 “你还有事情吗?”反倒是萧元看见颜如玉没有动身的意思,有些奇怪的问道。 “今晚主公可是要下榻此处?”颜如玉小心翼翼的问道。 “嗯,这里不错,今晚我就住下了,怎么了?”萧元觉得颜如玉的神色举动有些奇怪,皱眉问道。 “这主公…主公可要妾身伺候?”虽然在风月场上多年,但是颜如玉始终洁身自好,以她的身分,如果不愿意的话,也没人能够强迫,就算是碰到个别强势的人物,她也自有办法来个李代桃僵,这也是青衣盟的拿手好戏;偶尔有看得上眼招纳为入幕之宾的,也是男方呵护备至,如同众星捧月一般,像今天这样主动迎合,却是生平第一次,又知道其中成败的重要,心头难免十分紧张,竟然双颊晕红,却又凭添了一番风味。 萧元在听了颜如玉的话之后,也是楞了半天,丹田一股热浪涌起,然而理智却让他止步,不由做起了天人之斗。 要说面对如此佳人不动心的话,那自然是假话,但是一想到崔英秀的深情和如果知晓之后的反应,想到了天下霸业和崔氏家族的地位作用,直觉告诉自己如果今天真的逾越雷池的话,日后必定会有无穷的麻烦,所以最终还是冷静了下来。 当下,萧元嗓子有些干哑的咳嗽了一声,淡淡的说道:”天色已晚,颜姑娘还是早些休息吧,这两日萧元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姑娘多多帮助呢!” “是!如玉告退!”颜如玉脸上颇有些失望,万万没想到凭借自己的条件,生平第一次向男人主动示爱,居然是这样的下场,失落之余,更多的是不服气。 不过多年的人生阅历使她清楚凡事不能*之过急,唯有顺从的退了下去。 崔英秀,你真的这么厉害吗?颜如玉在心中冷冷的想道。 她并没有气馁,不管怎么说,自己还是成功的在萧元面前展露了才华,虽然遭到拒绝,却也让萧元感到有些歉疚,这也算是成功的开始吧! 大夏历二七一年八月十五日,正值中秋佳节,也正好是大夏帝国辅政王殿下在鄂州召开天下武林英雄大会的日子。 武林大会召开的地方就在湖畔的聚闲酒楼。这一天四面八方的武林人物纷纷赶来,一方面是不想错过这次难得的武林盛事,另一方面各方的有心人也在揣度着辅政王召集这次大会的用意。 因此,鄂州顿时热闹了起来。有各方势力的耳目,有一心想成名的少年,有借机会友或者寻仇的江湖人物,有希望得到晋升的武林浪客,有想开开眼界、看看热闹的好奇人,也有带着门生弟子出世锻炼的名宿…总之,这里简直成了整个武林的缩影。 大多数的人物都是在外面空旷的草地上,各自寻找到舒适的地方,席地而坐享受着主人提供的美味佳酿,呼朋唤友叙述交情,只有少数有头有脸的人物诸如少林、武当的掌门之类,还有就是四大家族、日不落、,以及其他一些武林中的知名人士,方才有资格拿到请帖坐到酒楼之中,太平军名义上的代表则是羽林卫总指挥使纪刚。 至于萧元则在羽林卫的安排下,以西北武林代表的名义也分得了一个楼内的位置。(聚闲楼楼上坐满了一百三十余人,已经是座位的极限了,萧元只能一个人坐上来,”刀、枪、剑、戟”四卫士则像其他人物的随身侍卫一般,只能坐到了楼下。) “余兄,这里真是好热闹啊!”云鸣岳仿佛一个非常好奇的孩子,对于眼前的一切都感到非常的兴奋。 萧元苦笑着摇了摇头,看来自己是被这个家伙缠上了。今天早上入场的时(百度搜索“六夜言情+”正好碰见她,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搞的,居然也弄到了一个进入楼内的位置。这家伙看见了萧元很是兴奋,硬是和人对调了一个座位,来到萧元的身边。 不过说来也奇怪,虽然这个假公子真的很多事,一路上唧唧喳喳的说个不停,但是和她相处的时候,萧元却从内心深处感到很开心,就仿佛和自己的家人在一起的样子。这种感觉让从来都没有机会和家人一起游玩过的萧元,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第一百八十八章 提议盟主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第一百八十八章 提议盟主 “辅政王驾到!” 随着司仪的一声唱诺,场外扬起了一阵灰土,在人们的欢呼声中,一身劲装、显得英姿勃发的辅政王萧允祥当先驰入场内,紧随其后的是英姿飒爽的秦良玉,然后就是日不落和北狄的使者。 其中日不落的使者不是别人,正是当年提出大夏与北狄和解方案的萧济云,而更令萧元吃惊的是,北狄的使者竟然是曾经和他在战场上针锋相对的吴川,由此也可见这两个国家对于这次萧允祥举办的天下武林英雄大会的重视。 虽然天下人都知道北狄和日不落对于大夏都是垂涎三尺,但是按照政治游戏的惯例,既然尚未正式宣战,自然也就成为了朋友——尤其是大夏帝国在今天面临严重危机的时候,当然不想另树强敌,所以彼此依然保持着至少表面看来是非常和谐的关系。 先一步在场内部署的少林掌门觉相方丈、武当掌门无真道长、丐帮帮主仇绪纷纷前来相迎,这无疑也是在向天下人宣示在眼下时局动荡的关键时刻,武林的名门大派将一如既往的支持大夏帝国的正统皇室。 萧元有些奇怪在辅政王入场的那一刻,云鸣岳竟突然一反常态的安静下来,不过他也并没有太过放在心上,他更关注的是赵剑波的踪迹,这也是他此行的主要目的。 少林、武当、丐帮的举动很明显是在天龙禅院的支持下进行的,以便为目前处于惨败中的大夏皇室振奋士气,并且号召天下英雄继续站在大夏帝国这一边,或者这还包含了对于”西门”这个神秘人物的挑战。 在这种情况下,这次天下武林英雄大会也就顺理成章的,应该是”西门”和赵剑波之间的一次大角逐,而如果萧元没有猜错的话,实际上恐怕也是大夏帝国和北狄帝国在战场外的一次大较量,这也是萧元如此关注这次大会的最重要原因。 可是现在,显然双方的主要人物都没有露面。 虽然这在萧元的意料之中,但是依旧免不了有些失望。 “喂,你说那个辅政王和秦良玉真的是珠联璧合、天造地设的一对吗?”身旁的云鸣岳突然恢复了刚才的活泼,扯了扯萧元的衣袖,有些抱怨的说道。 被打断了思绪的萧元微微一楞,实在不清楚到底是哪里惹的这位大小姐对于萧允祥和秦良玉之间的联姻有这么大的抱怨,竟然如此咬牙切齿,不由得心中暗暗为萧允祥感到难过,嘴上则敷衍的说道:”云兄好像对辅政王和秦姑娘之间的事情非常不满啊!” “那是当然!”云鸣岳忿忿不平的说道:”婚姻嫁娶讲究的是男欢女爱、两情相悦,怎么可以为了利益而成亲呢?我觉得那个尚兴为了心爱的女子,抛弃自己的荣华富贵,不惜甘冒杀身之祸,这才是真正的大英雄、大豪杰,只是那个秦姑娘未免太不值得爱了!她既然和尚兴相爱,又怎么可以去嫁给另一个男人,没有爱情的婚姻又怎么可能幸福?” 萧元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个假公子,对于她的言论显然一时间还真有些转不过来。 真的会是这样吗? 萧元突然感到有些迷惑,一直以来他都把婚姻看作是权力斗争中的一种手段,即使在和崔英秀之间确实有着非常深的感情,但是之所以选择崔英秀,利益上的考虑依旧占了很重的成分,而拒绝颜如玉、放弃袁媛,也同样更多的是出于政治上的权衡,而不是出于对感情的忠诚。 这原本在他看来是非常正常,简直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熟读历史的萧元自然很清楚所谓”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的含义,随着自身权力的越来越大,地位越来越高,所面临的挑战和危险自然也就相应增加,不择手段来保住并发展自己的利益,也就成为了自古以来身在高位者所必须“六夜言情”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遵循的行为法则,否则就难免有杀身之祸。 所以,他一直以来对于萧允祥和秦良玉的联姻,都是从权力和政治的角度来看,也就自然而然的认为这是一桩非常完美的政治联姻,可以说是一着非常高明的妙棋。 但是他根本就没有想过当事人的感受,也没有想过感情在其中的分量,更没有想过如果秦良玉和萧允祥并不相爱则是否会幸福。 但是眼前的这个云鸣岳的话却给了萧元一种震撼,让他突然想到如果自己和崔英秀真的一点都没有感情,那么这样的联姻会带来什么样的生活? 这种假想让他有些不寒而颤,也使得他本能的想反驳云鸣岳的话,当下干干的一笑:”哈哈,我看云兄你还真是多管闲事,你又怎么知道那位秦姑娘是真心爱那位尚将军,难道就不可能是那位尚将军一厢情愿?别忘了,秦姑娘可是高雄老元帅的外孙女,秦大将军的掌上明珠,世代忠良传家,又怎么可能去爱上一个杀官造反的反贼?” “哼,这有什么看不出来的?那个尚兴又不是傻瓜,如果秦良玉一点都不爱他,他又怎么可能明知死路一条,还偏偏赶过来;以他的武功又怎么会不闪不避的被秦姑娘刺中?那个秦良玉的武功好像还没高到这种程度吧?还有那秦姑娘,如果真的不爱那个尚兴,又怎么会中途缩百度搜索本书名+领域看最快更新手,一剑刺下去,只留下那么一点点的伤痕?又怎么会如此失态的要保护那个尚兴呢?以余兄的眼力,不会连这点都看不出来吧?” 云鸣岳一口气的说了出来,却让萧元心头感到巨大的震动。 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好像还很孩子气的小家伙,居然有这么锐利的眼光,不仅武功造诣不弱,而且对于人情世故也不是像自己想象的那样无知,看来自己真的是小看这家伙了。 想到这一点的萧元,立刻重新打量起眼前的云鸣岳,微微皱眉,正准备开口询问,却听见随着少林方丈的话语,天下武林英雄大会就此召开了。 “各位英雄,谢谢大家参加小王召开的这次盛会,想我大夏立国千百载,令我神州屹立于天地之间,泱泱文明,赫赫国威,天地可鉴!” 萧允祥立在这座千古名楼上,意气飞扬的说道:”然而如今,国家不幸,宗室蒙难,由于地方不靖,致使乱党群起,国都沦陷,天下大乱,此剑秋之责也!可是面对百姓离散、国力衰弱、外寇掠边、神州危险、纲常紊乱的时局,则力挽狂澜于不倒,却应当是我天下男儿不可推卸之责任也!” “好!” 此言一出,顿时引起了场内的一片喝采声,即使粗鲁不文的江湖人,在听了周围人的解释之后,也纷纷响应。 萧元更是暗暗点头,萧允祥果然聪明。要知道庞德起义,虽然在朝中大员看来是十恶不赦的,但是天下百姓中却不乏同情者,毕竟这些年来大夏帝国治政紊乱,豪强盘削,早就让人怒火万丈,庞德的所为从某种程度上讲,恰恰是做了许多人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尤其是江湖中人,并不因此而反感,这也是庞德起事之后,不仅没有被剿灭,反而声势越来越大的缘故。 所以如果萧允祥一味的指责,恐怕只会把事情给搞砸。但是现在他坦言自己的责任,如此坦荡自然会赢得人们的尊敬和好感;继而又提到了因为庞德的作乱而导致国家动荡、外寇虎视、百姓离散、秩序大乱,虽然有些强词夺理,而且在眼下有北狄、,也有破坏邦交的危险,但是却因此显示自己保卫国家社稷、造福百姓的决心,这同庞德受到日不落、扶桑的暗中支持,并在客观上使得秩序大乱、百姓困顿相比,自然引起了楼下这些豪杰们的共鸣和认同,却绝对是得大于失。 这是因为不管这些武林豪杰对朝廷曾经有过如何的恩怨,但是身为神州的子民,对于欲图侵吞神州的外寇总是同仇敌忾的;而庞德大杀豪强虽然很出气,却也把神州的经济搅得一团糟,无疑也让希望过好日子的人们感到非常的失望,萧允祥的号召无疑从这两方面唤起了人们对他的期待和对庞德的憎恶,也就理所当然的受到了欢迎。 在喝采之后,却听见萧允祥继续朗声说道:”目前国家危难,武林中更有一个化名为「西门」的神秘人物在兴风作浪,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小王召开此次大会的目的就是:恳请各位英雄能够团结起来,推举一位德才兼备的英雄来领导大家,齐心协力的共同解救大夏帝国的这一场危机!” 第一百八十九章 大会风波 - 风雨江山之天下 - 东琦先生 第一百八十九章 大会风波 萧允祥此言一出,顿时让底下沸腾了起来:”我看辅政王殿下就是最好的人选!” “天龙禅院的白大侠名动天下,自然是毫无争议的人选!” “公孙老大人德高望重,自然应该由他老人家担当此重任!” “太平侯萧元用兵如神,屡败北狄,如今又出征天竺,再现我大夏赫赫国威,自然是最好的人选不过了!” “孔为东孔大人坐镇巴蜀,足智多谋,又是当今皇上的国丈,盟主之位绝对非他莫属!” “蒋啸天大人雄踞幽燕,麾下有数十万精锐铁骑,可当大任!” “江南陈大人在东南也素有人望,当然应该请他出山!” “白大侠虽然深孚人望,但是他老人家现在很少过问世事,我推举赵公子,公子是天龙禅院的当代传人,更是白大侠的入室弟子,自然应该适合!” “我推举少林的觉相方丈!” “应该是武当掌门无真道长!” “丐帮仇帮主!” 正在这个吵闹的当口,却听萧允祥挥手示意众人安静,然后大声的说道:”多谢各位的推荐,不过小王在这里想说的是,有人说到要小王担当此重任,剑秋年轻识浅,实在愧不敢当! 另外无论是四大家族的大人,还是太平侯,虽然都是名重一时,独当一方,是社稷不可或缺的顶梁支柱,但都是朝廷的命官,又都肩负着统率大军作战的重任,所以似乎并不合适! 小王和少林的觉相方丈、武当的无真道长、丐帮的仇绪帮主商量过,愿意联名保举天龙禅院的赵剑波赵公子出任这盟主一职! 本来,白大侠武功盖世,侠义天下,应该是盟主的当然人选,只是他老人家已经明确表示不愿意接受这样的职位,而赵公子则是白大侠入室弟子,无论武功还是智谋,都深得他老人家的真传,道德人品更是大家有目共睹。前年,北狄入侵、先帝驾崩,也正是赵公子多方奔走,说服了太平侯和四大家族罢兵息斗,为天下黎民化解了一场刀兵之灾,可谓是功在朝廷,福泽天下!” 胡说八道! 萧元一听,大为恼火。当年长安协议之所以达成,完全是各方势力出于利益的考虑而妥协的结果,赵剑波充其量不过是适逢其会,起到了一个推波助澜的作用,就算是要把功劳加在他的头上,也不必把当年引发的战争危机推在太平军和四大家族的身上,说到底还不是为了这两个萧家小子争夺皇位罢了! 萧元如此恨恨的想道。 “哼,什么推选武林盟主,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没想到一边的云鸣岳也是不屑地说道。 如果是在刚才萧允祥没说这段话之前,萧元听了只会付诸一笑,因为萧元早就料到这本来就是一场政治上的做秀而已,对这种做法也并不反感;但是在听了萧允祥这一番令人恼火的话之后,再听云鸣岳这么一说,却让心头有些憋气的萧元不由得十分解气,于是对这个女扮男装的家伙大为好感。 就在此时,却听见少林的觉相方丈突然念了一声佛号,说道:”辅政王的意思也正是老衲和无真道长、仇绪帮主共同的意见,为了天下苍生,希望各位英雄能够…”说到这里的时候,觉相方丈突然哑然而止,站立在当场。 “方丈方丈!” 萧允祥等人顿时发觉不对,立刻围了上去,只见觉相方丈嘴角缓缓的流出了一缕紫色的鲜血,双目紧闭,竟然已经圆寂了。 与此同时,远处突然爆发了无数的焰火,在半空中逐渐汇聚成八个字:”何德何能,妄称盟主?” “大家不要乱,全部留在原地,以防凶手逃脱!” 萧允祥当机立断的大喝了一声,让所有的人不要乱动,同时派人维持外面场内的秩序,并且前去查找焰火的来源;而武当的无真道长和丐帮帮主仇绪则立刻互相使了一个眼色,挥手示意见到情形不对率先涌上楼来的门内、帮内的长老堵住了楼上的出口,禁止楼下的那些卫士上来和楼上的宾客离去。 所有武林人士,无论是在楼上还是楼下,在一阵惊慌之后,纷纷安静了下来,很合作的留在了原地,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背上杀害少林方丈大师的罪名。毕竟,同时惹下朝廷的辅政王和江湖上少林、武当、丐帮乃至天龙禅院这样的强敌,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起的。 而号称江湖第一神医的华一针,则立刻会同武当的无真道长和丐帮帮主仇绪,开始检查起觉相方丈的尸体来。 “这是有人从背后发的毒针,凶手应该就在楼内!” 不久,华一针、无真道长和仇绪便得出了共同结论。 无真道长和仇绪一个是武当的掌门,一个是丐帮的帮主,自然是一言九鼎,而华一针更是江湖有名的神医,号称”一针取人命,一针还人魂”,无论武功还是医术,在江湖上都是有目共睹的,因此他们的结论自然是无人怀疑。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此言一出,顿时引起了楼内人等的骚动,因为这也意味着所有在楼上的人从理论上都有杀害觉相方丈的嫌疑。 这个结局让萧元也是大感意外,而且在他的心中还留下了两个疑问: 凶手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折的杀害觉相方丈,如果对付萧允祥或者赵剑波岂不是效果更好?还有就是以觉相方丈的武功,又怎么会毫无提防,这么容易就被害了? “现在我们要核实各位的身分,以免有人在这里混水摸鱼,希望大家配合,报出自己的名号来,并请人来作证!”江湖经验丰富的无真道长在得出觉相方丈死因之后,立刻宣布道。 “在下鄂州孟子雄,辅政王殿下和鄂州的江湖同道皆可以为在下作证!” “贫尼峨嵋清玄,可以请……” “老夫……” 一时间,楼上的群雄纷纷亮出了名号来,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很快就可以得到核实。只有萧元却在暗暗叫苦,这样的情形是他所没有料想到的,要是轮到他的话,恐怕就有些麻烦。 “这位兄台,该你说了!”昨日在酒楼上相遇的那位辅政王麾下的华将军,突然盯着萧元问道。 萧元在事后询问过颜如玉,得知此人名叫华逢嘉,乃是神医华一针的侄子,同时也是武当掌门的入室弟子,因而武功不弱,而且擅长办案,素来有”鹰眼神探”的美誉,故而在出事之后,便被萧允祥召到了楼上来。 “在下余锋,乃是西北武林的。”萧元眼见躲不过,当下淡淡的说道。 “余锋?恕在下孤陋寡闻,倒是不知道阁下的名头,可有谁为阁下作证?” “老夫可以作证!” “贫道可以作证!” 几乎在同时,孟子雄和崆峒派的新任掌门同时说道。这两年由于神州局势变化迅猛,”西门”的势力大肆扩张,庞德部咄咄*人,所以天龙禅院无暇西顾,不得不全力收缩阵线,以至于太平军再次夺回对西北武林的领导权,而靠近晋城的崆峒派自然也就重新投入了太平军的门下。 “不知道阁下在武林中有怎样的英雄事迹,竟然能够得到进入楼内的请帖。” 虽然对于孟子雄居然也为萧元说话感到有些吃惊,但是华逢嘉显然不想就此罢休,依然咄咄*人的追问道。 事实上在这次武林大会中进入聚闲楼内,无疑是一种很荣耀的事情,没有非常的名望,是绝对不可能的,像萧元这样化名之后在天下没没无名之人,却能够堂而皇之的进入楼内,也难怪会让人起疑。 萧元不由苦笑一下,他之所以进入楼内,只是想就近观察一下赵剑波是否会出现,没想到千算万算,就是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承担了杀人嫌疑之后,对于楼内人的身分核实自然不会再凭请帖简单了事了,不过却也给萧元带来了一个大难题。 就在萧元寻思如何回答之际,只听纪刚冷冷的说道:”西北武林一共分得二十五个名额,乃是你的主子自己定下的事情,至于我们怎么分,好像没有必要请示你的主子?” 华逢嘉微微一楞,这些年太平军乘中原战乱的机会,一方面开始渗透到神州其他地方,另一方面则大力加强对西北武林的控制,以大军为后盾,拉拢了大批西北的帮派,又在暗中派遣无数杀手铲除异己的力量,俨然将西北武林变成了家天下,以昆仑派这样的大派也不得不关起山门、禁止弟子走动起江湖来。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萧允祥此次召开天下武林大会,为了让西北武林能够顺利参加,以便使得大会名副其实,又不至于得罪了太平军,也不至于节外生枝,便直接和太平军打交道,给了他们二十五个贵宾名额分配,确实也不需要征求任何人的同意。 由于事关重大,华逢嘉悄悄的将目光转向萧允祥请求指示。 萧允祥自然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同太平军闹翻,所以微微的摇了摇头; 与此同时,丐帮帮主仇绪则及时的转移了话题,指着云鸣岳问道:”那么这位公子又是何人?” 云鸣岳哼了一声,说道:”我自然是余公子的朋友啊!” “是吗?”仇绪转而盯着萧元问道,突然间有一种疑虑从目光中一闪而过。 萧元一楞,不由得暗怪云鸣岳给自己惹麻烦,天知道这家伙是什么来历,她又不是西北武林的人,自然不在那二十五个名额之内,自己说不是固然不好,说是的话又会留下后患,实在不好回答。 幸好仇绪也并不准备和太平军的势力产生正面摩擦,所以话锋又一转,说道:”据在下知道,公子并不属于西北武林中人,请问这个请帖从何而来?” “是我给的!”未等云鸣岳说话,却见日不落的使者萧济云淡淡的说道: “辅政王给了在下五个贵宾的名额,在下自有处置的权力?另外在下以名誉担保少林觉相方丈的死绝对与她无关!” 萧济云讲完这句话,让萧元顿时吃了一惊,原来这个云鸣岳竟然和萧济云有关系,那么之前碰到的一些事情就很好解释了。只是不知道这个云鸣岳和摄政王萧家到底是何关系?萧济云只怕到现在都还在认为自己是他的兄弟呢。 正当萧元在这里胡思乱想的时候,大厅内萧允祥一方却也不好再行追查下去了,毕竟大夏和日不落之间仍然保留着正常邦交关系,萧济云如此的保证,可以说是非常的郑重了,如果自己这一边再表示怀疑的话,则不仅是在侮辱萧济云本人,更是在向日不落这个国家挑衅。 而这个时候,其他人的身分核实也已经结束,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收获,面对这样的情况,萧允祥和无真道长、仇绪等人商量之后,面色沉重的说道:”各位,事发突然,为了查清元凶,让觉相方丈死而瞑目,希望各位能够暂时留在鄂州,配合本案的侦破!”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