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青春有梦谱新曲?结伴同游走天涯 - 飘落南太平洋的蓝色梦想 - 柳宗雅   高考前夕,一个天真浪漫的女孩,千方百计拉上自己初恋的校友,把目光投向南太平洋的岛国——New Zealand(新西兰),去追逐一个蓝色的梦想,让理想的翅膀飞向白云的故乡    (1)诗朦胧 意朦胧 前程更朦胧   她爱诗歌,诗歌使她展开理想的翅膀,充满浪漫的情怀。高考前夕,她不但自己选择了自费出国留学的道路,她还要拉上初恋的情人,跨越重洋,去追寻朦胧诗鼻祖顾城的遗迹     那是一个蓝色的梦想   蓝色的天空   蓝色的海洋   蓝色的大地   蓝色的行囊   面对蓝色的诱惑   我不由得心旌摇荡   走出国门   展翅翱翔   跨越南太平洋   放飞一个??   蓝色的梦想   确切地说,小文对新西兰的了解是从这首小诗开始的。高三最后一个学期,高考进入了倒计时,紧张的冲刺使众多学子们埋头于书海无暇顾及身边的事,唯有小文这个学业平平、高考无望的漂亮女生却格外关注各类招生广告。颇有心计的中介在小小的招生广告中捧出这首小诗,本来对诗歌酷爱至深的小文一眼就盯在这首小诗上。美丽动听的辞藻,将她这个涉世不深的少女带入一个梦幻般的世界:新西兰,那是一个镶嵌在南太平洋的璀灿明珠,一个素有〝白云之乡〞美誉的国度,蔚蓝的天空,蔚蓝的海洋,蔚蓝的旷野,蓝色,重彩浓墨地染就了这个国家的基本色调。在那远离尘世的喧嚣、在那摒弃环境的污染,在那仅有28万平方公里的版图上,世代生长繁衍着土著毛利人和英国移民的后裔。勤劳朴实、和平友善,构成了这个她特有的国风民俗。如果说当今世界上还能找到一片净土,非新西兰莫属,此外,不会有第二个国家!凡是有志于成才的学子,凡是切盼走出国门的青年,新西兰是你留学的最佳选择,不仅留学费用最低,而且,移民政策最宽松,就业空间最广泛,师资力量最雄厚,学习环境最优秀。目前,在世界百所名牌大学的排行榜中,新西兰国家的奥克兰大学位居第33位,比国人引以为自豪的北京大学前移了20多位。此外,最为吸引小文眼球的就是在这个神秘的岛国,在这所名牌大学,镌刻着诗坛上久负盛名的朦胧诗鼻祖顾城名字。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改革开放之初,出国是一件可望而不可及的事情,然而,这位诗人却以他的超人才华被奥克兰大学聘为亚语系教授,出人意料的是顾城做出一个常人无法理解的选择,在这所大学,他仅仅工作了一年多,就毅然决然地辞去了教授的职务,跑到人烟稀少、远离都市的激流岛过上隐居生活。带着好奇,带着向往,也带着一种神秘感,小文她要坐一坐诗人顾城在奥克兰大学当教授坐过的那把交椅,她要去目睹一下当年诗人顾城自缢身亡的那棵小树,她要寻找顾城用斧头砍死妻子谢烨早已风干的血迹,也许会从中找到诗人内心深处的隐痛,激发自己的灵感,写出旷世名诗佳作来。   于是,小文带着好奇,也带着幻想,要到新西兰去闯一闯,不仅自己去,还要拉上一个最要好的伙伴李文东同行。   提起李文东,同学们都习惯称其为小东,而小文却总好叫他东哥哥。小东比小文年长一岁,早上一年学,去年高三毕业本来已经考上大学,录取的还是一门热门专业,可是小东却没有去,对外声称学校不可心,说啥也要读个名牌大学重点本科,实际不是那么回事,他是为等待小文一同高考。凭他历次会考在全年组没有出过前十名的尖子生,考上个名牌大学不在话下,可考试前他偷偷地吃了泻肚药,他是在一个科下来跑了无数次厕所的情况下考上二本的。小东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要同小文一同考大学,就算进不了同一所学校,也要在同一座城市读书,为此,他早就精心策划好一套方案,他准备高考前疏通身为招生办主任而颇有神通的叔叔,给他们安排到一个考场,自己就是冒着被逐出考场的危险也要想法来小文把。小文知道后,又气、又恼、又感动,感情再好、恋情再深,也不能以牺牲前途为代价,考大学、上名牌,入重本,是一生一世的事情,怎么能视为儿戏,开如此之大的国际玩笑呢?为此,他好一顿谴责小东。   “没有你在我身边,就是考上北大、清华,也没劲!”小东说了一句让小文一生一世都为之感动的话。   “你真傻,我也不是天上的太阳,地上的空气,脚下的土壤!这样做,值得吗?!”小文娇嗔地回敬了一句。   “在我的心目中,你就是太阳,你就是空气,你就是土壤,像一首老歌唱的‘天和地不能分,你和我不能离;生不能分,死不能分,一根红线栓住两颗心,就是这个道理!”小东倒背如流地朗诵出80年初代流行的一首老歌。   “唉,东哥哥儿,真有你的,这首歌刚流行的时候,你还没出生了!”   “我没出世,那你就更说不定在什么地方呆着呢!”   “去你的,你真坏,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小文挥着拳头向小东砸去。   小东边跑边躲边说:“狗嘴里要是吐象牙来,那我就不是属狗的了,是属大象的,我就是一头憨头憨脑的大象!”小东学着大象的憨态,扮着大象的表情,躲闪着小文的拳头。   “我让你耍贫嘴,我让你耍贫嘴!”小文急切地追打着小东。树林里,响起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   2001年,湖南长沙。   对于这个世纪之初的盛夏来说,炎热似乎比往年来得更早些,刚刚步入5月下旬的门坎,热浪一浪高过一浪地袭来。午休时分,校园内几乎见不到一个人影,裸露的地面蒸腾着滚滚热浪,树下花丛,掩映着错落有致的石桌石凳,一对校园情侣一见面,小文就把一张招生广告塞到小东的手里,表情严肃而又十分认真地说:“东哥哥,我有一件事情跟你商量一下,你说我出国留学好不好?!”   “什么?你想出国?”小东惊讶地瞪大眼睛。   “国外发展比国内发展空间大得多,再说,人家国外重视的是能力的培养,不象咱们中国,以应试教育为主,不是背书本,就是写八股文,今天这个竞赛,明天那个会考,除了啃书本,涂题卡,不会干别的,搞得你应接不暇,弄得你头昏脑胀。我有一个两姨姐姐,出国快两年了,听她讲,人家新西兰的学校,喝咖啡逛超市进游乐场都算上课了,因为,这些场合你可以接触各种人,与人家交谈,了解洋人的生活,这也是学习。再者,学语言,住在洋人家,与洋人用英语交流,英语提高的可快了,咱们在大学里学了四年英语,还不如人家在咖啡馆里半天闲聊说得好,国内学的英语根本不是人家生活中的纯正英语,只能是课堂英语,书本英语,全都白费,跟老外交流人家压根就听不懂,要想真正学好一门外语,重要的在于要有语言环境的沟通呀!”   “小文,你只是为了学好英语才出国,目的是不是太单一了?”小东从招生广告上收回了目光,反问了一句。   “当然不仅如此,新西兰移民政策好,通过留学,拿到了New Zealand的PR(新西兰国家的居住身份),取得双重国籍,到时可以自由自在地飞往于太平洋之间,新西兰的护照,威望最高,它不仅可以在英联邦国家之间免于签证,随便来往,就是到美国一些发达国家也都好使,可在世界各国自由飞翔!”小文仰着头,透过丝丝垂柳,望着空中飞翔的大雁,好像自己真的插上了翅膀,在蓝天白云间翱翔。   “小文,你太富有幻想了,我看你还是不要相信那些小广告,为了挣钱,他们可以把国外说得天花乱坠,事实会是什么样子,天晓得?还是慎重考虑考虑吧!”   “东哥哥,我原以为你会支持我的,没想到你尽泼冷水!我妈妈说过,咱们这代人命运真好,赶上好时候,改革开放,打开国门,想上哪就上哪。他们那个年代,别说是出国留学,就是听听外国歌曲,读读外国文学,都会被扣上崇洋媚外的帽子,批斗得死去活来,出国那简直就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东哥哥,你不是说天和地不能分吗,现在验证这句话的时候到来了,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出国?”小文一下子提出一个关键问题。   “你真的要走?你家人同意吗?你母亲能舍得让你去那么远的地方吗?你可知道,那是一块距离南极很近的版图,对我们中国来说,那是地球的另一半呀!”小东没有正面回答,却发出一连串的反问。   “妈妈支持我,妈妈说我们这一代人赶上好时候了,家里就我这一个心肝宝贝,挣多少钱都是给我花的。只要我好好学习,就是砸锅卖铁,也供我留学—-妈妈就是这样一个人,她没能赶上好时候,动乱年代,剥夺了她考大学的权利,她要把当年他们这一代人的损失在女儿身上找回,她要让当年的梦想在女儿身上实现,妈妈说,女儿成为留学生是她一生的荣耀,爸爸就是活着,也会同意妈妈意见的,我要是成为一个留学生,妈妈也能告慰九泉之下的爸爸了。不过说真的,从感情上来说,妈妈也有些割舍不下,担心的地方也不少,反正我心里有谱,想开了点也没啥,舍不出孩子套不住狼,求学业奔前途能不作出点牺牲吗,要是有同伴跟我去,我妈妈就更放心了!尤其你,是我妈妈最喜欢的男孩儿,咱俩同行,她就什么顾虑都没有了!”   “难得你妈妈这么开通,你如果一走,就剩你妈妈一个人,多孤单呀!”   “那倒是,谁让我爸爸死的早呢,唉,这就是命啦!”小文垂下头来,一丝忧伤顿时在她脸上蔓延开来,十多年前,爸爸死于一场车祸,妈妈为了将自己抚养成人,也为了自己不受气,多次放弃重新嫁人的机会,不但撑起家庭那摊塌的一半,而且,从贫困走向了富裕。   “小文,你想让我跟你一同留学,可是,我爸我妈不同意咋办?”看到小文沉浸在伤感的回忆中,小东赶紧转移话题,不无担心地说。   “那就看你这个乖儿子的本事如何了,哄你爸妈你不是很有一套吗?多上网,多查些资料,把新西兰的好处多讲给他们听听,你一定会说服他们的!”小文满有信心地给小东打气鼓劲。   “出国一年得多少钱,我家的经济条件比不上你家,怕是负担不起?”小东终于说出内心深处最为担心的问题。   “办理自费留学,整个手续下来,有个两、三万也就差不多了,在国外第一年要念语言学校,住在洋人家,全部费用下来大约得七、八万,不过,没关系的,中介机构说了,只要IELTS(雅思)过了5.0,可以边读书,边打工,什么也不耽误。国外的学校就是半天授课,课余,你就是站在大街上发个传单广告,每小时也能挣6新币,折合人民币六六三十六元,这样算来,一年家里支付五万元人民币也就差不多了,关键是第一步,你能走出去。只要走出去,什么困难都能克服,经济上再紧张,你老爸老妈也不能看着自己的独生子不管。”小文在认真地给小东一笔一笔地算帐。   “五万元钱,对于你们家来说,不算什么大事,可是,对于我们家来说,恐怕是个天文数字吧!”   小东说得对:小文的妈妈这些年在商场上是个成功者,在市内繁华的商业区拥有多处商铺,只是租金,就足够支付女儿留学费用的。   “没关系的,只要咱们走出去,我会帮助你想办法的!”小文大大方方地安慰小东。   叮铃铃......上课的铃声响了,小东丢下报纸拔腿就跑。急切中,没忘记回头扔一句话:“还是让我好好想再说吧。”   “给你三天的时间,不,一天的时间,明天晚上回话,你到底去还是不去,等你的好消息!”小文抓起报纸向宿舍走去——她已经没心思上课,余下的时间,除了收集招生广告,就是跑中介机构咨询出国事宜。   (2)情亦真 意亦真 难得初恋心   小东说:“月老儿作证,我们不止一次说过,我与你生不能分,死不能分,一根红线,栓住两颗心,就是走到天涯海角,我们也要在一起。”   果然不出所料,李文东出国留学想法一提出,就遭到反对。首先,妈妈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核心问题就是为儿子担忧:一会儿说儿子从小没离开娘,洗衣做饭一样不会,吃不上饭饿出胃病可咋办?一会儿又怕那些黄头发、蓝眼珠、高鼻梁的老外瞧不起咱们中国人,欺外厌生怎么办?听说国外的车很多,象编辫子似地,缕缕的,一出事儿车与车连着串相撞,跟串糖葫芦似地,儿子出行在外一旦有个三长两短的该把肠子都悔青了,总之,就连儿子睡觉说梦话会不会招谁惹谁成了担忧内容。爸爸的态度很明朗:一是出国的费用太高,咱家压根就负担不起。爸爸虽说是在县城内算是个小有名气的知识分子——有个特级教师的头衔,其实除了工薪比一般同事高了一些之外没有任何额外收入,妈妈从打企业下岗之后支撑个小吃部,雇了几个亲亲故故打杂,但那只不过是小本生意,去掉人吃马嚼的,一年下来也不过赚个万八千的,屈指一算,真要是供儿子国外自费留学,简直就是杯水车薪;二是凭小东平时的学习成绩和功底,在国内考个重点本科大学指日可待,国内的重点院校并不比洋学堂逊色到哪里。国内能拿到的东西,为什么非到国外去取,难道国外的月亮真的就比中国的圆吗,洋文凭真的就比咱们中国文凭管用值钱出奇冒泡吗,不见得!   爸爸的一席话说得李文东六神无主,妈妈的一番唠叨弄得他心烦意乱,桌上闹钟的报时声把他从迷乱中惊醒:妈呀,好悬没忘记,又快到约会的时候了。小东草草地收拾一下写字台上凌乱的书本,梳了梳头发,用湿毛巾抹了一把脸,抓起几本书,说了声:“我得上晚自习去了!”便头也不回地走出家门。   ?   月色青幽,树影婆娑,校园一角的林荫小路上,小文与小东并肩走了好一段路程,谁也没吭声。   从小东的脸色,小文读懂了对方内心的全部内容,不用说,这个大孝子肯定是碰了钉子,出国留学的想法被父母封杀了。   “说别的都没用,事到如今,我只想问你一句话,我要是铁心出国的话,你到底想不想去?!”小文实在憋不住了,来个主动出击。   “那还用问吗,月老儿可以作证,我们不只一次说过,生不能分,死不能离!你就是走到天涯海角,我们也要在一起。问题是横在我面前的都是困难与阻力,父母那一关过不了,说什么都没用!”小东无奈地摊开双手。   “路是人走出来的,困难也是人克服的,我要你回答想去还是不想去?想去,你就点头;不想去,你就摇头!”小文开始生硬起来。   小东没有吭声,额头浸出一层细密的汗珠,默默地折断一截树枝,随手丢掉,之后,猛然间抬起右腿,将路边的一个石子踢得远远地,他咬咬牙,好象下了很大决心似地,深深地点点头。   于是,小文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一下子扑向小东,双臂缠绕住小东脖子,小东顺势将其搂在怀里,四目相对,双唇紧贴。月亮,偷偷地躲在一片浮云的背后,微风,轻柔地掠过树梢发出丝丝声响,声声蝉鸣似乎在为恋人的亲热叫好加油。小文趴在小东的耳根,轻声地说道:“东哥哥,你真好,放心吧,只要咱俩在一起,就没有翻不过的火烟焰山,不出一个月,保证让你办好出国留学手续,保证让你父母举双手支持你走出国门!”   “算了吧,你可别想得美,要说我母亲没主意,劝两句兴许转变态度,我爸爸可是条倔强的硬汉子,他认准的事,十八头老牛都拉不回,除非你给他灌勾魂汤迷魂药!”一提到父母,小东的脸上又爬出一丝忧虑与担心来。   “迷魂药倒不必灌,牵鼻术我还有几招,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虽然比不上《孙子兵法》三十六计,但是,略施小计或许也能管用!”看来,小文已经盘算出一招高棋。   “看把你吹的,别忘了,地税局正查偷漏税呢,吹冒泡了是要上税的!”小东将信将疑地给对方浇一瓢清凉水。   “不信,你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小文跟小东叫上号了。   ?   一周后,又是一个风清月明的夜晚,还是那条走了不知有多少遍的林间曲径,还是那个小小的石桌石凳,当小文把一张赫然写着李文东大名的预付款收据扔到小东的面前时,小东一下子傻了眼:小文居然给自己交3万人民币??出国留学办理手续预付中介费,这是自己始料不及的。   “你这是做什么?哪来的这么多钱?”小东的眼里跳出一连串的问号来。   “我的东哥哥呀,这可是小妹的一点点心意,你出国,我买单,谁叫我们是天生的一对了。至于这钱是如何来的,你就不用管了,反正一不是偷来的,二不是抢来的,花在你身上不犯法就行!”   “对了,一定是你爸爸妈妈给的!”小东打断了对方的话,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对了,算你猜对了一半,本来,是给我的梳洗打扮零花钱。那还是刚上初中一年的时候,我妈说了,女孩子大了,兜里别空着了,想吃什么就买点什么,还有,要多打扮些,别在外面寒酸了,从那时候起,家里每个月都给我千、八百的零花钱,再加上逢年过节亲戚邻里给的压岁钱,我就统统攒起来,到关键时候派上了用场,都给你拿了出来了。”小文好象放下一个包袱似地松了一口气。   “这么说这些钱都是你从牙缝里和脸蛋上挤兑出来的,真难为了你,我的小妹!”小东一下子把小文揽在怀里,激动的泪滴无声地落在小文的秀发上。兴奋与感激之余,一股新的无形的压力悄悄地爬上小东的心头,小东深知:爸爸是个宁可身上受苦,也绝对不肯脸发烧的人,有时,他把脸面看得比自己生命还重要,如果知道自己的儿子是接受一个没有娶进家门的女朋友的资助而出国的,他的面子往哪里放?妈妈很大程度顺从爸爸,毫无疑问,她会和爸爸站在一个立场:是打骂一顿,还是撵出家门,或是还有什么其他非份之举。想到此,小文不仅打个寒噤:一股冷风从后脊梁骨冒出,嗖嗖地乱串,脖子下面出了一层冷汗。   “怎么害怕了,看把你紧张的。”小文从小东的怀里挣脱,给小东擦了擦汗,接着说:“你是不是怕这张底牌没办法在你爸妈面前亮相?”   “我要是说出你积攒的钱全部拿出来资助我出国,不把老爸的鼻子气歪了那才叫个怪了,准要骂我没出息,大逆不道,说不定会如何处置我的!”   “不用担心,前两天我不是说了吗,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吗,眼下,我这仅仅走出了第一步棋,好棋在后面了,保你老爸老妈高高兴兴让你出国!”   小东问小文,她有什么良策使父母接受她的馈赠,答应自己出国留学。   小文诡秘地一笑,“这要看你的水平了,你要假戏真作,好好配合,保你成功!”   于是,小文说出自己的想法来,小东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也只好无可奈何地点点头,“中介费都交了,别无选择,只剩出国一条路了!”   ?   (3)不信命 却算命 人算扮天算   “妈,你真行。我中奖了!我跟小文逛街,正巧遇上福利彩票抓奖。小文让我试试手气,没曾想,我竟然抓了个三等奖,三万元……”小东用善意的谎言,说服了爹娘,铺平了出国留学的道路。   。   ??   面对高考的日益逼近,从来不迷信的李文东突然在妈妈面前念叨起算命来,听同学们说香火鼎盛的开福寺来了一位高僧,出自五台山门下,能预测未来祸福,占卜天下吉凶,灵验无比。许多同学们的家长,都围绕着孩子们高考登门求卦,咱们是不是也去算算?   此语正中妈妈的下怀,多年来,家里每当有什么重大事宜,小东妈妈都会找人抽签算卦,这已是她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项内容,只不过去年那一卦算得不准:在本市颇有名号的“赛诸葛”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回去只管给儿子准备行囊,小东本是文曲星下凡,用不多久,非但是一般的金榜提名,而且会有状元之喜。可是,结果一发榜却大失所望,考个二本。由此,再也不相信本地的那些先生术士的话了,有道是外来的和尚会念经,听儿子这么一说,不由得动了念头,让儿子带路,望寺门而去。   开福寺位于长沙市开福区,始建于五代,历经宋、元、明、清各朝各代修缮,到了清朝乾隆年间,曾遭两次大火,“文革”期间,又惨遭浩劫,而今,不但复其原貌,而且又扩建了许多,古刹凸现了清代建筑特色,山门巍峨,四壁生辉。进了山门,几经辗转,到了大雄宝殿,见其东侧一耳房内,炕上放着一张漆面剥落辨不出本来颜色的小炕桌,桌子里面盘腿端坐一位高僧,骨骼清奇,慈眉善目,相貌出众,好一副仙家道骨的气派。门外有八、九位等待算卦的,散落排开,算到谁的头上,只准当事人进去,其余的不得凑上前来围观。小东与母亲站在排尾,没多久后面又排起一字长龙来,过了一会儿,随着位次的前移,终于轮到小东头上,他欲随同母亲一同进去,那僧人说算卦的留下,陪同的退下,小东解释一番,说是母亲给自己算卦,在一旁不碍事的,那僧人算是勉强答应。母亲替儿子报上了生日时辰,并说明所求之事。那僧人手捻佛珠,双目微闭,口中念念有词,大约过了半枝烟的功夫,那仙家神态好似从另外一个世界缓转到现实中来,慢慢道来:“你儿子生于子丑年寅时,五行中缺水,水为财,水为源,无水者,枯而竭,竭无路,虽为学富五斗,但考试无常,如若就地高考,怕是命中无望;若想出人头地,须得以水相助,必须远赴重洋,到四面环水之地求学,如日中天,方成大器。否则,年年考试,年年失利。”   “高僧,你是说我儿子必须出国留学,方有出路?”母亲将满腹疑虑写在脸上。   “贫僧所算,并非狂言,若不应验,你可踹我的牌位,踢我的桌子,砸我的饭碗。”僧人指了指桌上戳着由国家易经学会颁发的证书,说:“贫僧算命,并非瞎子蒙人、痴人说梦,我这是根据易经推算!另外,我这里还可抽签,抽签这东西看的是运气,我不敢说签签保准,但我敢说,抽过我的签,准确率在80%以上。”   言此,僧人将签筒递给小东,说:“孩子,你用力地摇,只能跳出一根签,多跳无效,无效者,实为不灵也,测一测你的运气如何?”   小东接过签筒,按照僧人的指点,用力摇了一阵,果然从签筒里跳出一个签来,举目一看:上面标明:008?财运?上上签。   僧人接过之后,喜形于色,连声叫道:妙妙妙,你小子,不出百日,必得一笔外财!   母亲一脸狐疑:我儿子是个穷书生,一不经商,二不做官,他发的是哪门子财?   小东附合着母亲的疑问:“高僧,你该不会给我们母子吃宽心丸吧?”   高僧翻开桌上一本线装的陈旧得看不出年代来的古书来,十分准确地找到了关于008号签的注解,上面是一首诗:钱财原本身外物,得多得少有定数,命中该你发一笔,信手拈来别错过。   母亲半信半疑,请教诗中的含义,高僧微笑摇头,连声说道:“天机不可泄,谶语不可解,遇而知之,事后自明,善哉,善哉,贫僧只能言此,下一个!”   事已至此,母子二人无法再往前追问,只得扔下一百元香火钱,道谢而去。   说来蹊跷,也就在算卦的第三天傍晚,妈妈正在厨房给儿子调面汤,小东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满面春风的样子,把书包往妈妈面前一扔,变戏法般地掏出一张卡往妈妈面前一扔,说:“妈妈,你看,这是什么?”   面对那张无法看出金额的银联卡,妈妈一头雾水,满面疑惑地说:“孩子,你从哪里弄的卡,该不会是中奖吧?。”   “妈,你真行,我真的中奖了!”儿子一口气喝下半瓶矿泉水,便气喘吁吁地陈述了事情的大概经过:“本来,校团委组织我们各班级团干部参观湖南烈士公园纪念碑,完事后就仨一伙,俩一串去逛街。正巧遇到福利彩票抓奖,我也没在意从旁边走了过去,小文硬是把我拽回来让我试试手气,谁曾想抓了三张,竟有一张中了三等奖,去掉税款,净剩3万多元。还是小文想的多,怕被坏人盯上,帮我直接办理一张银联卡把钱悄悄地存了进去,我们俩高高兴兴地饱餐了一顿美国加州牛肉面,神不知、鬼不觉地回来了!”   “儿子,你是不是太抠门了,要是没有小文,你上哪中奖,只请吃顿面,太简单了!”高兴之余,妈妈责怪儿子。   “妈,你不知道,小文最愿意吃的就是牛肉面!对了,我看还得好好去开福寺给那位高僧上柱香火,高僧算得好准呀,说中奖就中奖!”小东故意将话题拉扯到算卦的高僧身上,这才提醒了妈妈那根几乎忘却了神经:可不是吗?高僧算得如此应验,那么,儿子考学的事情,要是象他所言,在国内恐怕是没什么指希望了,难道真的要走出国这条路吗?想到此,妈妈便随口问了一句:“东儿,妈妈想留是留不住了,你是不是还想要出国留学去?”   “妈妈,现在不是想不想的问题,高僧算得这么灵验,我要想出人头地,看来非走出国这条路不可?不过,妈妈,你别耽心费用问题,这笔大奖,起码出国中介费是够用了。出去后就好办了,中国学生,半工半读,多得是,现在我担心的就是爸爸能不能同意?!”   “爸爸的工作,我帮助你做,只要你能出去好好学,还是和小文一同去,妈妈也算是放心了!”   “妈妈,你真好,等你的好消息!”小东高兴得搂住妈妈的脖子亲了一口,便飞快地跑回屋里一头扎进书堆里……   ?   ?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二章:开弓没有回头箭 异国他乡路迢迢 - 飘落南太平洋的蓝色梦想 - 柳宗雅   异国风情,天体浴场,男女同裸沐浴……恋人逆目,分道扬镳。   (4)茫茫夜 空中飞  梦中笑颜开   飞机夜航,乘客们陷入沉沉的梦乡。李文东梦见自己身着博士服,头顶博士帽……一觉醒来,飞机已经在新西兰国家的第一大城市――奥克兰着陆。   ?长沙市,黄花国际机场。   宽阔的停机坪上停放着各式各样的客机,颜色迥异,标识不同,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耀眼的光亮,伴随一阵阵飞机引擎的轰鸣,一架飞机冲出跑道,腾空而起,接着,又有一架飞机钻出云层,盘旋而落,起起落落,构成一道别致的风景线……   刚刚领到登机牌的小东,正在安检门外填写登机卡。他先是替小文填好,然后再填写自己的。小文在一旁十分悠闲而又满有兴致地欣赏着小东行云流水般的字体:真的,不愧为高三年组出类拔萃的尖子生,不但中文写得好,就是英文写得也写得隽秀流畅,就凭这手好字,让外国书法家(其实,小文也没搞清写英文的新西兰人究竟有没有书法家)看了也准会自叹弗如。要不叫自己软磨硬泡牵着人家鼻子走,要不叫自己略施小计,买通算卦的,然后自编自导一场“小东抓彩票中奖”的闹剧,这个时候,小东准会坐在高考的考场上淋漓尽致地发挥,北大清华不敢说,重本里面位次靠前的名校是不成问题的,这次自费出国留学的选择,对于自己――反正在国内高考无望的下等生来说无所谓,可是,对他,这个尖子生来说,究竟是喜是悲,是好是坏,结果如何,还是个未知数。至此,小文的内心不由得浮现几许忧虑与不安来。   “喂,打扰一下,小帅哥儿,请问英文里的‘中国’,对了,还有‘奥克兰’怎么写?”不知什么时候,小东的身旁出现一个扎马尾辫子的姑娘,嘴里咬着钢笔杆,歪着脖子,一双清纯而美丽的眼睛,跳动着强烈的祈求的光亮。   “这样写!”小东在一张写废了的登机卡背面,大大方方地写下“China”,之后,他又写出“Aukcland”   “哎呀,太巧了,你也去新西兰呀!”马尾辫儿在依葫芦画瓢誊写英文字母的同时,扫了一眼小东的登机牌,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惊喜起来。   “去新西兰的,不仅我自己,还有她――小东指了指站在自己身边,用异样的眼光盯着马尾辫的小文,说:“这是我的女朋友柳谙文!”小东不失时机地把小文介绍给马尾辫儿。   马尾辫儿这才发现,眼前这个帅哥旁边还有个靓妹,而且,他是在给自己的靓妹填写登机卡,于是,她的脸上便现出一丝来窘态来,一手握向小东,另一只手递给小文,说:“真不好意思,提起出国我就紧张得一下子猛住了,连最简单的单词都忘记了。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好在我们都是同路人,也算是缘分吧!对啦,我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马晓靓,你们叫我靓靓好啦。衡阳人,河边长大的,会游泳,高二没念完,去新西兰念语言学校!你们是不是也去新西兰读书?听口音,我没猜错的话,你们是本地人,长沙人,对不?”   小文憋不住笑了:这个女孩儿挺有意思的,说起话来连珠炮似地,见面没几分钟,也没人问她更多,她却把自己情况竹筒儿倒豆子――抖落个底朝天,真有一股自来熟的劲头。   小东把自己和小文的情况做了介绍后,双方一交谈,才知道:他们是通过不同中介办理的留学新西兰签证,去的是同一所城市――奥克兰市,都是先学语言的,只不过,语言学校不是一个――马晓靓去的是现代语言学校,而小东和小文去的是怀托语言学校。没出国门,就遇到了同行,对于马晓靓来说,是件喜出望外的事情,不仅可以驱除旅途中的寂寞与孤独,还能有所依靠,遇事好有个商量的。心细的小文感到好生奇怪:你怎么孤身一人,爸爸妈妈呢,亲朋好友呢?   面对小文的发问,马晓靓的脸上立刻掠过一丝阴云,低声地说:“我没有爸爸,唉,关于爸爸的故事以后我会讲给你们听的。我妈妈身体也不太好,我怕她承受不了这种离别的痛苦,我没有告诉她准确的出行日子,临到机场时我才给她打个电话算是道别了。至于一些要好的同学,压根就没告诉她们,我这个人,就是这个性格――天马行空,独来独往。”   也许是相似的家境,小文一听说对方没有爸爸,不由得从情感上给予了更多的同情,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遇事,咱们互相照应吧!”   “女士们,先生们:飞往香港的158次航班请到6号登机口办理登机手续,去往新西兰乘客,需要在香港转机的,也同时在6号登机口办理登机手续,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   播音员用优美动听的英、日、韩、汉四国语言反复播报着登机信息,安检门外聚集着一簇簇话别的亲友,与即将远行的亲人做分别前的叮咛。周围的乘客几乎走尽,离飞机起飞也不过就是十几分钟的时间了,播音员已经下达了最后的通牒:没有办理登记手续的请马上办理,开往香港的158次航班就要起飞了。小东和小文才不得不走进安检门,跨过那道黄线,转过磨砂玻璃墙,那就意味着走出国门,那就意味将飞到地球的另一半去打拼、去生活、去奋斗,此时,两个孩子已经看清楚所有亲人的眼里蓄满的全是泪水,尤其是小东的爸爸,一条刚强得出了名的汉子,也悄悄地转过脸去……没有了叮咛,没有了嘱托,此时,所有的语言都显得那样地苍白无力。小文的妈妈,李刻欣女士,一个刚强的女人,几次转过身去,偷偷地擦拭眼泪。看着女儿即将走出国门,强忍泪水,去拉女儿的手,女儿在拉住妈妈手的那一瞬间,感到对方的手是那样地凉、那样地抖……妈妈只说了一句话:“孩子,我们这里是夏天,那里是冬天,多盖被子,别着凉,落脚后,你有了准确地址,赶紧告诉妈妈,妈妈给你寄一床被子,妈妈做的被子厚,抗风。”说罢,便扭过脸去。   小文只说了一句:“妈妈,您多保重身体,不用为我们担心,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便哽咽说不出话来。   ?通过安检门,跨过黄色警戒线,小文没敢回头,小东刚想回头,小文在前面拉了他一下,小声地嘟囔一句:“快走吧,你想让亲友们更伤心更难过吗?″小东知趣地一直向前大踏步地走去……   随着导航员通过电波下达的一声指令:满载着180余名乘客的波音757型158次航班,经过了一段漫长的滑行后,在跑道上调整好了自己的位置和角度,便是猛烈加油,腾空而起,斜坡式拔高钻进天空。小文明显地感到,她的坐椅呈45℃斜坡型,把她整个身体拽起,她吓得紧紧抓住邻座小东的一只胳膊,小东把另一只手递给小文,也把一股无形的力量与鼓舞传递给对方,随之,小文手心浸出的汗珠在一点点消失:“其实,起飞很安全,也很平稳的,遇到气流和飞机下降时候,比这要颠簸一些,我在网上查了,在所有的交通工具里,飞机是最安全的,也就是说,它的安全系数最高,不要害怕,用不着紧张!你看,人家马晓靓,胆子多大!”小东为了转移小文的精力,用嘴巴指了指前面间隔四、五排的马晓靓。此时,马晓靓紧靠舷窗,将整个脸贴在窗上向外看着,如果窗户开着,恨不得将身子探出去。   “唉,你说真有意思,连个最简单的英语单词都不会写,自己还吹嘘英语雅思也考过5。0,怎么考的?”提起马尾巴来,小文立刻想起机场填写登机卡的那一幕,强憋住算是没笑出声来。   “那有什么奇怪的,告诉你,我认识一个哥们,他家很有钱,是名副其实的富二代,就是学习太差,除了吃喝玩乐样样通,其他一概不知,捧起书本就发懵,结果,初中没毕业就辍学了,看他整天游手好闲,他爸爸送他学电脑,可是,他学了半年多,你猜怎么着,电脑开关在哪都不知道,还得问我!”   小文憋不住笑,挥起拳头砸在小东的肩上,说道:“去你的吧,瞎掰,哪来这种事!”   “真的,骗你是小狗儿。别闹,你看那个老外在看咱呢!”小东向隔着过道的那排座位上的一个蓝眼珠、棕褐色卷发、高出半头来的洋人努了努嘴,小文便把伸向小东腋下的手缩了回来。   在香港国际机场停留了一个半小时之后,小东他们便转乘大型空中客车T153飞往新西兰。好在他们赶上一个晴朗的天气,8000米的高空无风无云,除了飞机引擎的轰鸣和电视液晶屏幕传出几个老外依哩哇啦的声音之外,几乎听不到其他任何声音。窗外,太阳似一个燃烧殆尽的火球,好象与飞机在同一条水平线上保持着一种等距离地行进,机身下是一团团棉絮般滚动的云朵,四周灰蒙蒙的无边无际的空洞。夜色深深,疲惫重重,所有舷窗的遮阳板都已拉下,所有的仓顶灯统统关闭,只有萤火虫般的夜视灯散发几缕微弱的光晕,浓重的夜色涂抹着这个特殊的空间,乘客们陷入沉沉的梦乡,有的发出节奏感较强的鼾声,有的喃喃地呓语,还有的露出甜甜的笑容。偶尔遇到气流的颠簸,使睡意较轻的乘客停了一下鼾声,但对多数乘客来说,似乎什么也没发生。旅途的劳累,多日的准备,话别的思绪,所有这一切,对于小文这个从未离开亲人身边半步的女孩子来说,在短暂的几天中压在她的心头思愁别绪,远远超过她的承载与负荷,也许,困盹是一种解脱,困盹是一种缓冲,困盹是一种休息,困盹是一种调整,于是,她便在困盹中深深睡去……   小东双眼微闭难以入睡,思绪的闸门一刻也未关闭,回放着桩桩往事:   小东从小就是个懂事要强的孩子,家境虽说是不怎么富裕,但是,对于出生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独生子来说,父母视为掌上明珠,倾其所有不让儿子比别人家孩子抱屈,别人家孩子买价位2元钱的冰淇淋,爸爸妈妈绝不给他买1。5元钱的冰糕。为此,年轻时候,嗜烟好酒的爸爸居然成功地戒掉了烟酒,他利用课余到校外补课,挣的钱妈妈劝他买件毛料上衣――为人师表,总不至于常年穿着洗得发黄的普通制服站在三尺讲台上,可是,他却托人从上海买给儿子买回个县城内绝无仅有的新型婴幼儿学步车。为此妈妈与爸爸大吵了一通:一个小孩子家家,买那么贵的东西干什么?用不了几天就扔掉了。我小的时候,是我爸爸拿几根木条自己钉出个三个轱辘车学走步,不也是挺好的吗!爸爸没有反击,只是眯缝着一对小眼睛欣赏着儿子推着学步车迈出的蹒跚步伐,过了好一会才憋出一句话:儿子赶上好时代了,我要让儿子享受最好的待遇,学到最好的知识,成为最有用的人才。因此,他潜心在儿子身上下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功夫,学前班,他左挑右选,把儿子送到城里条件最好的老师最优秀的班级,从儿子懂事时开始,他给儿子讲的最多的故事就是“头悬梁,锥刺骨”古人发奋读书的故事;甚至,不惜笔墨,用蹩脚的画笔,把这个故事画成连环画给儿子看;儿子大了,能跑腿学舌了,爸爸常常利用业余时间写些稿件,每当寄来稿费的时候,他都让儿子去取回,并拿出稿费的一部分当即奖赏给儿子。目的是教育儿子,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笔下自有要摇钱树,有付出,就会有回报,笔杆子硬,腰板就硬,腰板硬,咱走到哪里也不比别人低一头矮三分。他就是要培养儿子浓厚的写作与读书的热情与兴趣,激励儿子奋发向上的精神。小东也算是很争气,作文水平在全年组第一,曾多次拿得省少年杯作文大赛一等奖。去年高考失利,他原以为爸爸会暴跳如雷,或者沮丧不振,万万没想到的是老爸竟然在发榜的当晚给儿子买来他最爱吃的肯德基和汉堡包,还亲自下厨房给儿子熬了一锅败火消暑的“绿豆汤”,劝说儿子,考试无常,只要不懈地努力,定会有成功出头之日。爸爸就是这样一个人:儿子取得骄人的成绩时,他会教育儿子不狂不傲,头脑冷静多找差距与不足;儿子失利时,他会鼓励和安慰儿子,不馁不弃,再接再励,风雨过后是彩虹,踏平坎坷成大道。人算不如天算,这次一卦应验,再加上儿子决心已定,爸爸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也就只好顺水推舟:儿大不由爷,去就去吧,让他出去闯闯也未必不是件好事,或许有出人头地之日!临行前那个夜晚,父子俩几乎彻夜未眠,爸爸与儿子进行了有生以来最长的一次谈话,谈得最多的就是儿子的未来。外面世界你了解吗?你没有在那里生活过,你并不了解那里的情况,你所说的那些只不过是从别人嘴里听到的或者从网上书本里读到的。出国留学的目的是什么?是学习发达国家的先进知识和本领。即使你学到了那些东西,有多少能派上用场。中国人面临最实际的问题就是就业,大学生就业越来越难,你学业有成后,是回国还是移民?回国,你学的那些东西不一定用得上,再说,三、五年后不仅是国内大学毕业生在猛增,国外留学毕业回国也面临高潮,那时,洋文凭不见得会象刚打开国门时有耀眼的光环,说不定会出现洋文凭的贬值;如果你留在国外寻求发展,你了解那里的移民政策吗?能否留得下并不单单取决你自己一厢情愿。爸爸对你最大的希望就是你平安、健康地学成而归,能奋斗到哪个地步算哪个地步,不要刻意去强求一些东西。明天,你要远行,你要离开这片生你养你十八个春秋的土地,你要投身到一个陌生的国度,陌生的人群,陌生的环境,一切,对你来说,都是生疏的,没有父母的关照,没有长辈的呵护,一切的一切,靠自己奋斗。爸爸只送给你六个字,你要时刻记在心上:安全、健康、学习!首要的是安全,哪怕是走路,看好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上上下下,有没有潜在的危险威胁你,如果有,你一定要远而避之,任何危险的东西你都不要靠前;第二是健康,没有一个好的身体,没有一个健康的体魄,你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你也没有施展的载体、发挥的余地、成功的空间,这两条做到了,学习压根就没用我操过心,这一点,我对你是有信心的!   深沉的夜色,没有遮住爸爸两行浑浊的老泪,滴答的时钟,未能淹没爸爸苍凉的语调,宁静中,仿佛听到父子之间两颗心的融铸与撞击声音。从老爸的语调中,小东读懂了长辈的担忧,也看出家人并不想给他施加更多的压力,对儿子前途的十分低调使小东产生了一种揣揣不安的感觉,爸爸从来都是对自己前途寄予无限的希望:他希望儿子成为一个文学家,同时,他更希望儿子成为科学家。他曾经说过:把一个科学家的头脑与文学家的想象合而为一,那是世上最完美的天才。他为自己一生中未能跳出教书的圈子而遗憾,他希望自己的遗憾不要在儿子身上重演,他在一点一滴苦心地将儿子培养教育成那种完美的天才,然而,在儿子即将展翅远飞的时候,他却只字未提这种完美的天才,这种谈话对小东完全是一种震撼与撞击!借着夜色的遮掩,小东紧紧咬住被头没让抽泣外溢泄露出来,心想:这一走,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不混出个模样来,不拿它个硕士头衔,有什么脸面回家见江东父老?于是,小东没有多说,他觉得语言是苍白的,行动是最好的回答,他会让老爸高兴的,他会让老爸自豪的,他会用自己的骄人成就光宗耀祖的!   天边,露出一丝鱼肚白来,小东的心头为之一亮,许多褪色的记忆渐渐地从他脑海中淡出,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清晰的画面在他眼前活化起来,那是一个春风和煦的节季,湛蓝的海水拍打着绵延无际的海岸,节奏感极强的浪花唱响一曲新西兰国歌《上帝保佑新西兰》“全国人民亲如一家,一同聚在神的脚下,我们自由的祖国,恳请上帝保佑她!”尖尖的屋顶,别致的建筑,在充满异国风情的奥克兰大学礼堂里,一个盛大的毕业典礼在进行中,肤色各异、服饰不同的各国学子们黑压压坐满了一片。随着主持人用流利动听的英语点到“李文东”的名字后,全场爆发出一阵惊久不息的掌声,小东一身藏黑色的博士服,头顶博士帽,稳步走上领奖台,一位蓝眼珠、高鼻梁、金丝发、学者风度十足的洋人微笑着把博士学位证书颁发给小东,象奥运会颁奖一样,在小东领取证书的同时,他的头顶升起一面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旗,奏响的是我国的国歌《义勇军进行区》。手捧证书,面对镁光灯,面对无数个摄像机的镜头,小东激动地大喊一声:我是中国人,我为中国赢得了骄傲!就在他迈向领奖台的瞬间,他的脚下被连接音箱的光缆线拌得摔了一跤……   小东吓出一身冷汗,与此同时,机舱内灯光齐刷刷地亮了起来,扩音器里响起了播音员悦耳的声音:“女士们,先生们,早晨好!本次航班的终点站新西兰国家第一大城市奥克兰就要到了,飞机正从8000米高空下降,请大家系好安全带……”小东长长地出了一口,小文则拉开飞机舷窗的遮光板,向下望去:晨曦微露,朦胧依旧,依稀可见的是满眼苍绿,如浓墨重彩泼就一般,看不见高大的建筑,看不见笔直的马路,看不见繁华的都市,灯光也不过是星星点点,小文不由得疑窦重重:“怎么,这就是新西兰第一大城市?”   “你感到奇怪吗?其实,并不奇怪!新西兰的绿化非常好,这是一座掩埋在森林里的城市。”   飞机离地面越来越近,在机轮接触地面的瞬间,舱内乘客都不约而同地感触到机身的强烈颠簸震动,同时,也伴随着噪音的加剧,小文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   (5)抵异国 过海关 堪比蜀道难   马晓靓差点把鼻子气歪:包裹里的几个迁西板栗你们也值得大惊小怪、如临大敌?简直让人不可思议!这个国家,罚款不讲价……看来,不掏钱是过不了这鬼门关了。   踏上新西兰,第一个遇到麻烦的就是马晓靓:本来,在填写出关登记卡的时候,小东就问她有没什么需要申报的东西,新西兰海关对入关人员携带的物品检查得特别严格,比如水果药品之类东,一是禁止携带,二是你想带的话也必须申报,要走红色通道,主动拿出来让人家海关人员验过后准许带入你再带入。可是,马晓靓一口咬定没有违禁品,小东便替她在英文入关卡上“有无违禁品”之类的栏目上统统打了“×”,过关时,马晓靓也就随着小东身后走进了挂有“绿色”标识的无申报通道。   小文走在小东的前面,边检官例行公事地问了问小文来新西兰的目的,小文用生硬的英语夹杂着汉语辅助以手势说明自己是到语言学校读书留学的。边检官看了看护照签证,随即加盖了边检印章放行了。小东比小文还要快,他英语说得比较流利,回答准确诚实,那位女边检连护照看都没看,便盖章放行了。轮到马晓靓时,那女边检拽回已经从监测带上走过一趟的手提包,依哩喇哇说了一大堆,马晓靓鸭子听雷似地一句没听懂,更谈不上用英语回答,小东只好回来给他们当翻译:原来,女边检从监测器液晶显示屏上发现马晓靓包里有可疑物品,非让马晓靓自己打开包不可。马晓靓拉开了手提包,那女边检便亲自动手一件一件物品翻拣查看,就差没拿显微镜放大或者用扫描仪扫描,最后,从手提包的底层搜出半袋没吃完的“迁西板栗”,顿时脸色铁青,指责马晓靓为什么要把这东西带进海关?   马晓靓简直就是一头雾水:这东西有什么不能带的,也不是毒品,更不是定时炸弹?是不是让恐怖分子给吓得神经过敏了?是看谁不顺眼,鸡蛋里头挑骨头怎地?   虽然马晓靓的愤怒小东没给翻译,但是,那女边检从对方的眼神和表情明白了一些东西,用手提报话机叫来了警察,好一通发泄:你明白不,我们新西兰是个岛国,对环境的爱护就像爱护我们的眼珠子一样,任何国家的植物带进来,都可能有病毒病菌,都可能造成毁灭性的灾害,这种后果你承担得起吗?再说,你明明带有违禁品,为什么不申报?为什么要走绿色通道,是不是企图蒙混过关?   马晓靓差点儿把鼻子气歪了:几个小小迁西板栗,也值得大惊小怪,真他妈的小题大做!谁知道你们国家有这些说道,你们洋人的思维和我们东方人就是不一样?照你这么说要是一根鸡毛刮进你们国家不把禽流感传遍全国那才叫个怪呢?你不让带没收算了,就算我丢进垃圾筒喂老鼠了!   小东当然没有如此情绪化地给洋人翻译过去:他只是解释,一切都是误会,密斯马压根就不知道到贵国有这些要求,您能不能原谅一下,放过一马。   尽管小东从中斡旋,那女边检还是不依不饶,给马晓靓下了最后一道通牒:你是愿打愿罚,按新西兰法律,你有意隐瞒实情,涉嫌非法携带违禁品入境,我们完全可以指控你,走法律程序处置你。念你这次属于初犯,从轻发落,罚款1000新币!   啥?从轻发落还要罚款1000新币?马晓靓以为听错了,跟小东又核实了一遍,果真如此,顿时,脑袋嗡地一下涨大得象柳灌斗子(过去农村从井里打水的器皿,用柳条编织的)似地,妈的,讹诈,公开的讹诈,1000新币就是6000多元人民币,够中国老百姓面朝黄土背朝天干一年的收入了,妈的,就冲老外这样找茬欺负咱,这书不念了,就算跟这些狗娘养的打个落花流水,弄个鱼死网破,也犯不上挨这个熊。这个母夜叉说不定是个反华分子,种族歧视者,专看中国人眼睛上有眵目呼(眼屎)。不交,我就是不交,大不了老子回国不念书了,也不在你这块土上受你的窝囊气,让你拿着当球踢当泡踩。这是什么她妈的国家,中介机构尽骗人,什么留学的首选,学子的摇篮,地球上的净土,太平洋的明珠,没有种族歧视,没有欺诈不公,把新西兰吹得天花乱坠,不过就是奔着我们衣兜里的那点钱来的,掏空了我们的钱,把我们送上贼船也就什么不管了。新西兰不过就是如此,骗人,统统地骗人!   马晓靓一肚子的苦水当着那个女边检发泄,那女边检一句没听明白,但是,她从对方的表情中读懂了,这个扎马尾辫的小女留学生不但一万个不认罚,而且,好象在骂人!   小文在一旁压了压马晓靓的火气,理智地劝说道:靓靓,你别冲动,什么事情都得考虑后果,眼下损失的是1000元新币,如果你真地一气之下回国,你想没想损失的何止是一个1000新币?咱们知道:只出国办理手续中介费就花几万元!再说,没等踏进人家国门一步就打马回山,面对亲朋好友作何解释,怎么交代?   小东凑到女边检面前,深施一礼,满面诚意且十分歉意地说:对不起,我的这位女同学真地不了解贵国有这样严格的规定。她不是有意隐瞒携带违禁品,她是一个把什么事情都看得很随便的人,用中国的话叫做大大咧咧的人。怨自己疏忽大意,现在她已经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特意向您检讨认错,请您能够原谅,看在初犯的份上,能不能少罚一些。一个学生,又没有经济收入,家境也很贫寒,出国留学欠了好多的饥荒,象征性罚一点儿,让我们花钱买个教训算了,我们会永远铭记您的宽容与关照的!   这是一通意思表述比较复杂的英语,小东很难说得那么流利,那么完整,那么准确,但是,女边检已经明白对方所要表达的主要意思了,尤其对小东的彬彬有礼和一身稚气未褪的样子很有好感,随之,态度也就缓和了许多,但是,在罚款上并未让步,她说得很明确:在新西兰卖东西有要谎的,可是,罚款却没有打折的,这也是我们国家诚实守信没有虚假的一种体现。   马晓靓气得心里横蹦:罚款不讲价,这也叫诚实,简直是不可思议?看来说什么都白扯了,不掏钱是过不了这个鬼门关了。于是,马晓靓很不情愿地从衣兜里翻出几张美元来――这是妈妈给她准备头一个月的零花钱,却无偿地支援人家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建设了――马晓靓恨恨地想道!   出了海关,有人举着牌子在接站。举牌的并不是洋人,同样是黄皮肤黑头发的中国人,说的都是汉语,只不过间或夹杂着些许广东话,听起来好生蹩脚。   登上了巴士后,对一个陌生国家的新奇感使得小文他们忘记了一路的奔波与疲惫,透过车窗,向外张望,映入眼帘的到处是一片绿树丛生,草长莺飞。8月,国内正是烈日炎炎的盛夏,而这里却是深冬时节,然而这里的冬天就是这个样子,细雨菲菲,微风习习,枝繁叶茂,碧草青青,丝毫看不到冬天那种枯黄衰败的景色。天,出奇地蓝,蓝得像用纯净水漂洗过般地清澈,空气清新,吸到喉咙里有一种甜润清透地感觉,到处是绿色植被,惟一裸露的只有路,而路大都是黑色的柏油面,没有灰尘,没有杂物,由于常常夜间下雨,路面象特意洗刷过地洁净,光着脚踩上去,也一尘不沾。途中,几乎见不到洗车场,一场夜雨也能把你的爱车冲洗得干干净净,由于不起尘土,白衬衣穿在身上一周也不会染尘变色。奥克兰的冬天,也要下雨,雨又多选择的夜间下,白日里定会是个阳光灿烂的好天气,虽说四周环海,但风天很少,更没有破坏性的地震,也没有凶猛野兽,上帝就是如此地偏心,他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恩赐给这个远离欧亚板块的南太平洋岛国。   小文是最先下的车,她原以为自己的寄宿地肯定会是个蓝眼珠卷头发纯正洋人家庭,当初,中介机构是向他们这样描述的――中国的留学生到新西兰后生活在洋人家庭里,从日常生活起居学起,到专业术语的传授,英语提高得特别快,在新西兰特有的英语语言环境中生活一天,相当在国内学10天的英语。可是,进了那靠山邻海的小洋房,小文立马傻了眼――迎接她的是一家广东老小,没有一句话用英语交流的,说得全是地道的广东话,讲得慢一些,再辅助一些手势,小文间或能明白点对方要表达的意思,说得快了,小文简直就是鸭子听雷,没有一句能听懂的。   初来乍到,最幸运的还算是小东,只有他落脚到一个年轻的洋人家庭,而小文和马晓靓统统与中国人住在一起,最意外的是马晓靓,做梦也没想到,在新西兰也有中国人扎堆的地方,而她一头扎进中国留学生的大本营――她被安排到四个中国留学生合租的一套别墅里,算她是五个人,真可谓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也许这是由于她英语基础太差,中介对她偏爱与关照,刚到异国他乡,根本用不着担心语言交流上的障碍,出来进去,说的全都是汉语。可是仔细一想:出国就是学英语的,这语言关迟早是要过的,都讲汉语来这鬼地方干嘛?越想越不是滋味,马晓靓一骨碌爬起来,她给国内办理留学的那个中介打个电话,要求要调换个洋人家庭或者住校也能好一些。中介答复得很干脆,有事找学校,送到地方他们就不管了。学校更是满有理由:新西兰跟中国不一样,在语言学校读书期间,压根就没有住校生,本地人放学就回家,国际留学生住在寄宿家庭。寄宿家庭你不可心也没办法,学校已经与人家签订了合同,他们所住地点事先都安排好的,要退款或另寻新居那是不可能的,等到一个学期后再考虑。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三章:激流岛上寻真迹 裸体浴场起妒意 - 飘落南太平洋的蓝色梦想 - 柳宗雅   (6)新西兰 新天地 无处不新奇   小文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拜访已故朦胧诗人鼻祖顾城的故居,因此,她想要去的第一个地方就是诗人生活过的激流岛。   马晓靓住的房东——何大哥去过激流岛,知道许多关于顾城的故事。   周日,又是一个晴好的天气,应马晓靓的邀请,小文与小东先是来到马晓靓的寄宿地。   马晓靓说的何大哥叫做何流,英文名字叫Wekese(威克斯),他与她的同居女友陆澌小姐(英文名字叫Aidear爱迪儿)都是北方人,两人比小文他们早两年来到新西兰。这是一对精于算计,很有经商头脑的小留学生,他们两个从洋人手里整体租下这套别墅,尔后,打通了语言学校的管理人员,作为新生的寄宿地,把各个单间给转租出去了,摇身一变成了地地道道的“二手房东”。   何流是个憨态可掬的胖小伙子。他的女友长得小巧玲珑,属于小鸟依人那种,一看就是个十分精明的女人。   马晓靓的一番介绍后,何流问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们的英文名字叫什么?别忘了,在新西兰,大家都习惯叫你的英文名字,尤其是你的老师和你的房东!”   “我叫Kadiar(凯迪儿),他叫Ferman(费尔曼)!”小文抢过话题,快言快语地指了指小东介绍道,然后,又问马晓靓:“你呢,老师给你起名没有?”   “起了,Bortee(包儿替)!唉,何哥,为什么老师都要给我们这些外来的小留学生起个英文名字呢?”   “这叫洋人赠送给我们的第一份见面礼,对他们来说,汉语很不好学,他们发音不准确,为了方便顺口,叫起来不别嘴,他们便想出个办法来,首先给新来的留学生起个英文名字!”何流话语稍微迟钝了一下,陆斯便急忙在一旁解释道。   “看来,为了适应留学环境,今后我们都要尽量呼英文名字了!”小东提议道。   “好的,我们就按小东,不对,应该说按费尔曼说的办。大家监督,谁要不叫英文名字顺嘴又叫中文名字,谁就算是违规,就罚谁请客!”马晓靓随声附和道。   “好,一言为定,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赖掉!”五只手不约而同地搭在一起,往地上吐口唾液,又跺上一脚,以表示誓盟即刻生效。   ?何流担任领队兼导游,带着小文一行人登上了一艘新型豪华游轮。   上岛之后,小文深为四周的环境所陶醉:这里虽然与奥克兰这座大城市仅一水之隔,相距不远,但是,丝毫没有大都市的繁华与喧嚣,以二至三层小楼居多,曲曲弯弯,依山而建,傍水而栖。   “哇,这里好美呀,诗人的眼光就是与众不同,难怪顾城选中这方水土,真可谓不是仙境胜仙境,没到蓬莱赛蓬莱!”小文发出由衷的赞叹!   “我原以为激流岛会是水流湍急、气势恢弘、千回百转、险象环生的地方,就象咱们国内三峡似的,谁知道这里却是风平浪静,和谐自然。海水是那样的温柔,温柔得象个腼腆的大姑娘;环境是如此的幽雅,幽雅得象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马晓靓小声地与陆澌小姐窃窃私语起来。   “真有意思,你的理解过于字面化了吧,激流岛英文读作Riptide  Island,面积不大,可是,在咱们中国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文人墨客的心目中却占有十分重要的位置,我们国内的一些诗人象朝圣一般地到此顶礼膜拜,无非是顾城在这里住过的的缘故!”陆澌小姐小声地告诉马晓靓。   “顾城为什么要杀死自己的妻子谢烨,据说,他是很爱自己的妻子的?”小文与何流并肩走着,侧过头来好奇地问道。   “依我所见,顾城是个疯子。但凡诗人,大都有狂想症。诗需要激情,不发疯哪来的激情?!”半天没吭声的小东语破天惊,和盘托出憋在心里已久的观点。   小文不高兴地瞪小东一眼:“谁跟你说话了,我是在问何大哥,到新西兰没几天,洋墨水你还没喝多少了,谬论倒是不少!”   “好了,你犯规了,不能叫人家何大哥,要叫Wekese,你忘记了吧,看来中午的客,你是请定了!”马晓靓不失时机地抓住了小文的把柄,从中也转移了小文与小东争吵话题。   “认罚,我认罚,还是请Wekese给我们讲故事吧!”小文讨饶了。   “许多年前,作为华人,只有诗人顾城和他的妻子谢烨,还有他的情人英儿生活在这个孤寂荒漠的野岛。一个男人和两个女人之间会演绎出什么故事呢?可想而知,作为诗人合法的妻子谢烨无法忍受英儿的第三者插足,而诗人却常常生活在虚幻的境界里,他需要贤惠的妻子在生活上的料理帮助,他还需要情人相伴的激情与浪漫,可是,两个女人能这么长久地生活在一起吗,能相安无事吗?不,那是不可能的,于是,她们不约而同地要选择离去。如果说,英儿是他的一种爱,一种婚外之恋,那么谢烨则是他的世界,是他生存的依托,他需要爱,他更需要生存的世界。当这一切都将离他而去,就如同失去了阳光,失去了空气,失去了赖以生存的空间,他能不绝望吗?绝望的冲动使诗人失去了理智,对自己心爱的妻子举起了斧头。尔后,他自缢于树下。”   顾城走了,走到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走到一个活着的人无法找到的地方。他活着的时候,是个天生的诗人,他的诗不是他刻意的创作,是溟溟之中上帝借他的口述说出去的咒语,他一直认为自己并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他是上错了船被错误地送到这个地方。他死后,回到原本该属于他的地方,那里也有画廊,那里也有沙龙,有他在,天堂不会寂寞,诗歌不会失传,笔墨不会搁浅。但不知,倘若与谢烨他一生钟爱而他又一手毁掉的女人相会,他会忏悔吗?他会得到她的谅解吗?   “跑这么远的路,就是为了看这些破东乱西吗?有什么意思?还有没什么好玩的?Wekese先生,带我们看看!”马晓靓十分扫兴地嘟囔起来。   “有是有,就怕你们不敢去!”马晓靓的一句话,勾起了何流的兴趣,何流卖关子似地反将了对方一军。   “有什么不敢去的,该不会领我们去老虎妈子洞或是掏狼窝吧?”马晓靓一百个不服气:说真的,她是个富有挑战和冒险精神的女性,从小在山里长大的,什么猫了狗的,就是男孩儿们不敢捅的马蜂窝她也曾经捣毁过!   “Bortee,你说错了”何流叫着马晓靓的英文名字“新西兰这个地方,你想掏虎洞狼窝都没处找去,也许你不信,这个岛国没有伤人的野兽。我说的是,我们男的敢去,你们女的一个也不敢去,不信,咱们就打个赌:你就跟我走,我怎么做,你们就跟我做,一直坚持到最后,不许有一个掉队的,中午这顿饭,不用小文请,我请定了,如果有掉队的,谁掉队谁请客,但陆澌除外,因为陆澌去过!”何流诡秘地笑着,对几个女生叫起板来。   “什么去处,说得这么神秘?”小文也有些不服气了。   陆斯同学笑而不答,说道:“去了你就知道了,就算你敢去,你也不敢象Wekese说的那样去做,更不会让你的朋友进到里面去看的!”陆斯将话题扯到小文身上。   “哇,我知道了,莫非是带我们去跳脱衣舞吧!”小文似乎觉察到了什么。   “去那种地方是得花钱的,我带你去的地方,既不用花钱,又能看到比跳脱衣舞更精彩的节目!”何流脸上绽放着更加无比灿烂的笑容。   “算了,我的Wekese大人,你可别卖关子了,看把小文急的,他说的是带你们去到天体浴场,去裸泳!”陆斯小姐耐不住性子了,终于把谜底告诉大家。   这个话题一抛出,立刻引起了小文他们三个新来的留学生的兴趣,七嘴八舌地问起了裸泳的一些问题:裸体浴场有多大,人多吗?有没有警察维持秩序?要是遇到色狼盯着大姑娘的奶子看可怎么办?凡是进到里面的是不是都得脱得溜光?不脱光可不可以进去?遇到脱光的美媚可不可以多看几眼?能不能打招呼?男士有没有控制不住的丢丑陷眼的?   何流觉得这些问题提得十分幼稚可笑:要警察做什么?但凡到天体浴场来,除了我们的一些留学生出于新鲜好奇之外,对人家洋人来说,那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但凡来这里的,大都是裸体主义者,脱光衣服,是回归自然的表现,既然敢于脱光了,当然也就不怕别人看。别人看你,你也可以看别人,来而不往非礼也,用国人的观点叫做一还一报扯平了。习惯成自然,大家都脱光了,谁也不会盯着谁看,有点邪念的顶多用眼睛余光扫两下也算过瘾了。在新西兰,天体浴场算得上是个高度文明的场所,你想大家进到浴池里面洗澡,人家都脱光光的,只有你捂得严严,脱光的是很正常的,不脱的那才叫反常了,人家会拿怪怪的眼光看你的。因此,天体浴场并不象你们想象得那么糟糕,那么乱套。如果你去的目的就是想欣赏丰臀美乳,或者寻求异性裸体的观赏与刺激,那么你最好事先戴上一幅墨镜,把眼睛遮得严严的,千万不要被人发现,以免给国人丢脸,当然,你是不能带相机的,拍照是绝对禁止的,虽然没有警察,但是,你要是拍照,侵犯了人家的隐私,被人家起诉,不要说送你去坐牢,就是经济赔偿,你也拿不起,到那时侯你连回国的路费都没有了。   何流对这个岛子真是个轻车熟路,不用打听,也无需瞭望,走个小路,抄个近道,没费劲儿来到了一个十分开阔的去处。   好家伙,小文他们从来没见过如此漂亮的海滩:沙子全是白的,白得出奇,清亮、剔透、晶莹,没有一点杂质,比淘过的小米还洁净,洁净得剔透光亮;筛过般地细腻,细腻得柔软舒畅,踩在上面,酥酥痒痒,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海水,蓝得出奇,蓝得清澈,蓝得可爱。蓝蓝的海水,亲吻着白白的沙滩;白白的沙滩映衬着蓝蓝的海水,醉人般地温馨,在细腻的白沙与湛蓝的海水交界处,勾勒出曲曲弯弯、出神入化的水线,耀眼夺目,煞是好看。海滩上熙攘成群的游人,晒太阳的、扔皮球的、打排球的,追逐嬉闹,游戏种类花样翻新,男女老少、更多的是孩子们,穿着各式艳丽耀眼的泳装,做着各种水上游戏,其间,夹杂着几个漂亮的美媚,穿着极少的三点式,在海边相互泼水,笑声朗朗,那优美的身材、性感的胸脯、凸出的臀部、流畅的线条,着实吸引人们的眼球,可惜的就是没有全裸的。   小东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对何流的质疑与不满溢于言表:“哥们,你是不是骗人,怎么一个脱光的也没看见呀?”   “看你猴急的,好戏在后头。你知道不,这个海滩浴场是分两部分,现在你看到的,只不过是公众游乐区,谁要是在这个区域脱得光光的,老外准拿你当成精神病,不给你送到疯人院算是便宜了你,至于天体浴区,还没到呢!”何流边说边往前走,遇到了几块特别巨大的礁石,拦住了人们的去路,也挡住了人们的视线,好不容易绕过礁石,小文踌躇了一下,便不往前走了,小东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伸长脖子向前看,欲进又退的样子,直用眼角溜小文,而陆澌小姐则一屁股坐在礁石上,说:“我去过了,没什么好看的,不就是脱得光光的,你们去吧,我歇歇!”   小文一把拉住陆澌的双手,把它贴在自己的胸口上,陆澌明显到感到对方咚咚地心跳,心好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似地,紧张得差声跑调地问:“陆澌姐姐,你真的去过了,是不是都要脱得光光的?你脱光了没有?”   “去过就是去过,那还有假?你刚来,看什么都觉得新奇,其实,新西兰这个国家很开放。别说裸泳,裸体游行的也有。时间久,你看惯了,也就见怪不怪了。别不好意思,来这种地方,就得入乡随俗,不脱光你就别进去!”陆澌不紧不慢地说道。   还是马晓靓胆子大,她满不在乎地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了何流的前面,猛然间,她象发现了新大陆惊叫起来:快,你们快来看,真的,那是真的!   何流急忙制止她:不要大声喧哗,进去,你就照人家那样去做;不去,你就回到礁石那边去!   小文推了小东一把:算啦,别假装斯文了,即来之,则安之,进去看个新鲜吧!   顺着马晓靓手指的方向,小东屏住了呼吸,两个眼睛瞪得象铃铛,海岸星罗棋布活动着的全是裸体,离他最近正对着他的就是两个浑身上下一点布丝都没遮掩的洋妞,白皙的裸体,挂满了水珠,湿漉漉的长发打着绺甩在脖子后面,一对饱满而高傲的乳房,上下起伏跳跃,幻化出诱人的弧线,凸起的乳房,草莓色的乳晕,是那样地清晰,那样地美丽。不知道何时,马晓靓和何流都脱得光光的,融入到裸体的人群中,辨不清谁是谁来。   倒在礁石边的陆澌大声地唱到:妹妹你大胆地向前走哇,向前走,莫回头!   借助陆澌的鼓励,小东的耳畔莫名地响起了雄壮的国歌声音:“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前进,前进——进!”不知是一种什么力量的推动,衣物好像是一种累赘,也好像是一种虚伪,凡是来到此地的人就是要撕掉虚伪,去除累赘,于是,小东三下五除二地脱掉了衣物,那麻利劲连自己都感到震惊与奇怪。然后,他便大摇大摆地从那两个碧眼金发美媚眼前走过,个子稍高点的那个灿烂地一笑,“哈喽,哈喽!”就像熟人在大街见面一样连打两声招呼,温馨而自然得就像到家了一般。个子稍矮的那个,居然对小东打个手势,十分友好地问小东,如果需要的话,可以用她脚下的救生圈下到水里去玩!小东礼节性地谢绝后,便一直向海里走去。   小文虽然没听清他们咕噜些什么,但是,从他们的友好交流中着实产生了一种妒意:好你个李文东,平时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装得倒是满像那么回事似地,两个洋妞就给你弄颠了馅,你敢光巴出溜地潇洒走一回,看了那么多的美女美媚,我就不信你晚上不做春梦,我就不信你看到那些漂亮的乳房你能不动邪念,我就不信你是真正的柳下恵坐怀不乱,不管怎么说,今天也不能太便宜了你,啥事都可你高兴得直冒鼻涕泡,我也要光着身子进去,好好欣赏欣赏那些裸男,尤其外国的,看与东方男人有什么不一样,也算我没白来一回,跟你闹个平属!   想到此,小文回头拉了陆澌一把:“陆澌姐姐,就算我求你了,陪我去一趟好吗!”   “你这个人真有意思,干什么都得有陪绑的,好啦,下去就下去。”陆澌果真给小文带个头,脱光了后领着小文进到天体浴场内。不过,她们两人都不会游泳,只是到浅水滩沾了沾水,陆澌便把小文拉到距离岸边不太远的树荫下,仰在一块光踏平整大石头上,俯视整个天体浴场的情景。   天空和海水溶为一色,似湛蓝的幕布,间或点缀着朵朵白云,还有洁白无尽的沙滩。雪花般的海浪从远处起伏跌宕、前拥后推而至,然后,又知趣般地幽幽退去,一退一进,如少女带着几分羞涩,又带着几分娇柔,亲吻着细腻洁白的沙滩,勾勒出变幻莫测的曲线。蜿蜒无尽的海岸线,在阳光的折照下,犹如水中游走浮动的银蛇,光亮耀眼,四处乱窜。无论是湛蓝的海水,还是海滩上点缀的洁白的裸体,所有这些,象精灵般地游走,象梦幻般地飘忽,有的成双成对,有的形单影只,特别惹人注意的是不远处的一对情侣,男的与女的并排仰卧在沙滩上,两人合看一本书,男的一只手托着饮料瓶,嘴里含着吸管不停吮吸果汁,另一只手却绕过女的白皙脖径下面搭在女人的乳房上摸挲着;女的则边读书边将手放在男的两腿之间游走着,估计读的不是什么好书。   这是一个裸体的世界,这也是一个自由开放的世界,无需遮掩,无需躲避,和煦的海风微微吹拂每个裸露的裸体,温暖的阳光舔嗜着每个真诚的灵魂,湛蓝的海水洗涤每个脱俗的精灵,人们在这里可以坦诚相见,人们在这里可以无所顾忌,原来,裸体使人舒适,使人庸懒,使人瑕意。只有身临此地,才会对裸体主义者有更深的理解,有心灵的共鸣。但不知顾城是不是一个裸体主义者,他会不会也带着谢烨和英儿一同来此裸浴。起码,从他的诗作里没有发现他来过,如果他来过的话,他的诗或者他的画里一定有裸浴的痕迹,或许,是那个时代这个岛屿上人迹稀少的关系,这里尚未成为真正的当今这个规模的天体浴场。   “小文,你感到新奇吗?其实,新西兰是个自由的王国,只要不犯法,只要你不威胁他人安全,你可以随心所欲地生活。你现在看到的仅仅是裸泳,你生活一段就知道了,这里的人们更新欢裸睡。”陆澌的一席话打断了小文的遐想,小文惊愕地瞪大眼睛:“裸睡?就是脱得光光地睡觉,多难为情呀,陆澌姐姐,你也喜欢裸睡吗!”   “不仅我,好多的留学生都是这个样子的!你知道裸睡的好处吗?除去衣物,全身处于放松状态,舒展筋骨,一来可以快速消除一天的疲劳,甚至,能够缓解关节和身体某些部位的疼痛;二能够美容美体,身体的通透性好,皮肤新陈代谢好,便于皮肤呼吸,增强皮肤弹性,使其更加光洁细腻……”   陆澌不假思索地罗列出裸睡的许多好处,小文为之耳目一新:嗷,原来国外有这么多新奇的东西。于是,小文仿佛掉进了万花筒,看什么都新奇,又象听《天方夜谭》一样,感到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那么鲜活……   末了,出乎小文意料的是,陆澌告诉小文,何流的手里,有一本顾城的诗集,上面有作者的亲笔签名。   “你跟何大哥好好说说,卖给我算了,多少钱都中,只要何大哥肯出个价,我也不讨价还价,咱们当好朋友处!”听说何流手中有顾城诗作的真迹,小文表现出不惜一切代价要买到手的欲望。   陆澌说:“其实,何流是个非常重感情讲义气的人,也可以说是个性情中人,这本书他珍藏了许多年,好多人想买他都没脱手。他对你印象挺好的,他说你是个真正有文学修养的人,他很愿意与有文学天赋的人交往,只要你肯搬过来住,什么价钱不价钱的,说不定何流一高兴无偿地赠送给你!”   原来,陆澌是以这本书为诱饵,在要给自己拉房客。   这话正中小文下怀,小文一天也不想在那个广东佬家寄宿,可是,按照学校的安排,一个学期的房租都已经预付了,如果自行搬走,那一万多元的寄宿费人家是分文不退的,可是,不住陆澌那里,那本诗集又到不了手。“能不能等这个学期满了之后再住进去了?”小文试探着问道。   “你看着办吧,一个学期后,还不知道有没有房间了!”陆澌显然有些不太高兴了。   “这样行不行,我与小东商量商量再给你们一个准确的答复!”小文来个缓兵之计。   ?(7)一夜情 试真情 小东没戏   小文留言:“小东,我终于撩开你的虚伪面纱……不仅天体浴场对你有那么大的吸引力,而且,你对一夜情也是情有独钟……我们的缘分到此为止。”   小文想搬家,小东坚决反对。小东说:作为文学艺术爱好者,喜欢拥有名人真迹我并不反对,对偶像的崇拜也可非议,可是,我就弄不明白,为了得到一本小小的诗集竟然要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到底值不值,你算没算不仅交付给人家的一万多元寄宿费打水漂,你还得给人家何流与陆澌另外再付房租,里里外外加起来等于花掉了两万多元买了一本书。我们出国是为了学到一些国内学不到的东西,酷爱诗歌也仅仅是业余爱好,我们总不致于把一个已故诗人的那几个字当作耀眼的光环不顾一切地去追求,如此糟蹋父母的血汗钱难道你就不心痛?!   本来,小文对小东先前脱掉衣服裸浴在美女之中就有妒意。   小文一甩袖子走了,小东十分尴尬,他拽也没拽住,说也没说清。本来,他是一片好心相劝,可是好心却没有换回好报,得到的是小文劈头盖脸的抨击。看着小文远去的背影,小东愣愣地站在风雨中好半天没缓过神来,他后悔的是,自己说话太直白了,要是掌握点火候讲究点方法或许小文也不会发这么大的火。   一种对抗心理的驱使,小文当天就做出决定:她一口气跑回了寄宿家庭,行李卷一搬,皮箱一拎,叫辆出租车,二话没说,真的搬到马晓靓所住的那个中国留学生大本营,成为陆澌与何流的房客。   为了缓和,小东特意在市区北岸一处韩国人开的餐馆备下一桌丰盛的宴席,他知道小文特别爱吃韩国的烤牛肉。他想把小文的面子给足,把话说开,他相信,小文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只不过人在气头上,一时冲动,事后冷静下来,会明白他的良苦用心的。   马晓靓不知安的什么心,她不但没有告诉小东在韩国馆苦苦等待,邀其赴宴有谈心和缓之意,反而无中生有添油加醋地说些小文最不爱听的话。这样一来,小文对小东的反感心理非但没有冰消溶解,反而更加不满,下决心不买小东的帐。   窗外,细雨蒙蒙,屋内,碳火正红,面对各种调料喂制好了的烤肉,面对空荡荡的座位,小东独自端起了酒杯,一种孤独,从小东的心头油然升腾,周,食客们各自忙于自己交际圈的应酬,似乎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最后,他不知道喝了多少酒迷迷瞪瞪地回到家,夜已深沉,人已困盹,唯一可以倾诉的只有摆在桌子上的那个笔记本电脑,在网上他或许会找到知音,或许会打开发泄的通道,于是,小东在朦胧中打开了自己的QQ网号,妈的,他熟悉的网友没有一个在线的,突然,一个网名为“一夜风流”的陌生人向他要求加入,小东没有任何犹豫接受对方了的请求,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对方自称自己是个芳龄18岁的清纯少女,来新西兰留学已经半年多。做为父母膝下的独生女,自幼得到父母的宠爱,可谓是在蜜罐里长大的公主。早在改革开放初期,父母就在国内一个中等城市率先开起个夫妻店,虽说算不上什么富甲一方的大款大腕,但是,也算得上中等富裕家庭。因此,从打记事起,她就没尝到缺钱花是一种什么滋味。本来,爸爸妈妈寄希望于她在国内读艺术类学校,因为她具有艺术家的细胞与天赋,她不仅小提琴拉的好,而且,古铮羌曲,管弦乐器,吹打弹拉,无所不通,曾经在全市中学生古乐器表演大奖赛拿过大奖。可是,她没有听从父母的安排,为了爱,为了追求她梦中的白马王子,她毅然决然地随同他的已经恋爱三年的男友来到了新西兰。出国前,她的男友对她海誓山盟,世上只爱她一个,天涯海角不分离,可是,到新西兰不久她的男友--一个现代版的正宗的陈世美却与同校的一个女留学生、开煤矿的大老板的千斤打得火热,那个女孩儿不仅相貌丑陋,而且,年龄也很不般配,女方竟然大男方三岁之多,可是,那个负心的陈世美于此统统不顾,竟然下贱得给女方端洗脚水。当然,这一切都为了钱,女方大把大把地供他花销,不仅男孩儿的学费生活费用全包,而且,还保证每年给他报销两次往返国内的机票。这种太上皇般的生活也没能栓住他的心,他也曾拿着那个丑丫崽儿的钱,逛妓院,找妓女,进赌场,去豪赌……堕落得一发不可收拾。伤痛之余,我幡然醒悟:什么是爱情?本来,这世上就从没有过纯真的爱,什么梁山泊与祝英台,什么牛郎与织女,什么七仙女与董勇所有这些只不过是古代文人墨客茶余饭后瞎编胡咧出的美丽动听的童话,宁可相信天上的星星是挂上去的,水里的月亮是掉进去的,也不要相信这些神话带有任何真实性!说穿了,除了男女之间的生理上的需要与金钱上追逐,还有什么真情可言?爱情是什么东西,爱情是男女之间的一种需要与利用。因此,我再不相信男人的甜言蜜语,不再去单纯地追逐任何一个我梦中的白马王子,一场大梦醒来,我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一夜情”崇拜者,象一首歌中唱道的“不必费心地彼此约束,更不需要言语的承诺,只要我们曾经拥有过,对你我来说已经足够。”剥去甜言蜜语包裹着的那种虚伪,驱散用金钱交换肉体的铜臭,只要曾经拥有过,只要留下一丝快乐,只要留下瞬间风流,这就是我追求的美好生活!   相似的经历,动听的故事,深深打动了小东那颗滴血的心,同时也得以慰籍,有所感悟:过去,他只是听人家说校外有一夜情,但他从来没想过一夜情原来是蕴含着如此丰富的内涵,它的背后演绎着无数个美丽动听的故事。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这个女孩儿讲的不是没有道理。一种渴望,一种躁动,一种对异性的向往,在小东的体内聚集膨胀,他的血液在沸腾,他的心跳在加快,他的情感在燃烧。指尖,敲打在键盘上,变成无数个跳动的音符,传递到对方的液晶屏上,所有的语言都显得是那样地苍白无力,最终,汇成一句话,小东接受了对方发出的一夜情之约,液晶屏上显示的最后一行字是:你马上打TAXI(的士)来,我等你,皇后大街A座103号“咪咪酒吧屋”7号包厢,桌上,花瓶里插只快要凋零的百合花,那是我常常光顾的地方,我在那里等你!然后,“一夜风流”女孩儿便下线了。   没有犹豫,没有质疑,小东洗了一把脸,还模仿洋人的习惯,往身上喷洒了一点香水——这是他出国留学的第一个收获,特别是刚刚喝了许多酒,喷洒香水,可以驱散身上的那股酒气,给对方一个清新感觉,尔后,他便匆匆地打车上路。大约走了40分钟的车程,小东没费任何周折便找到了那个“咪咪酒吧屋”,原来,是个华人开的酒吧,酒吧女热情地将小东引领到7号包厢,可是,座位上却空荡荡的不见女孩儿的踪影,小东好生奇怪地问道:“怎么,这里没人来过吗!”   “先生,刚刚有个女孩来过,预定了这个座位,说一会儿会有个男孩光临的,她留下一个纸条便匆匆走了!”酒吧女指了指坐位,小东这才发现,那瓶几近枯萎的百合花瓶下面压个纸条,打开后,借着微弱的灯光,几行再也熟悉不过的娟秀小字跳入小东的视线:“小东:我终于撩开你的虚伪面纱,原来,你是个色君子,伪君子,不仅天体浴场对你有那么大的吸引力,而且,你对一夜情也是情有独钟的,你还有什么可说的,还有什么可表白的?我的一个小小的恶作剧,你竟然如此神魂颠倒!要怨,要恨就恨你自己吧,我们的缘分到此为止,这个句号是你划上的,还能怨我吗?一个真心爱过你的女孩----柳谙文亲笔。”   小东的大脑嗡地一下,如掉进冰窖一般浑身发凉:上当了,什么“一夜风流”,什么“伤感的爱情悲剧”,原来是小文一手导演出的故事,上当了,自己败在小文的手下!至此,两人的关系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了!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四章 珍珠涂墨宝无光 垃圾镀金值几何 - 飘落南太平洋的蓝色梦想 - 柳宗雅   (8)守啥人 学啥人 近墨者黑   马晓靓拉着王欢的胳膊央求道:“欢哥,你不是跟赌场的人混得挺熟吗?能不能走个后门,让我跟小文妹妹进去也开开眼界!”   入学后,特别是与小东分手后,小文最大的压力来自于学习上,挂科,不及格,听不懂,作业不会,一步一个榔头,击得她头晕眼花,累得她心力交瘁,弄得她烦躁不安,唉,英语基础不好,出国留学就是自讨苦吃!   早在入学之初,学校就组织了一次考试,按成绩分的班。小文成绩不佳,自然被分配到语言学校的初级班。班级里中国学生就她一个,另外有两个韩国人,三个柬埔寨人,四个日本人,还有一个越南人――新西兰的学校就是这个样子,小班型,多元化,教学松散,上午授课,下午自学。这样一来,有些刚刚脱离家长管束的小留学生,自学就等于自由,放学就是等于放羊。学生们都不住校,在外面干些什么学校既不知道也没有人去管,用句文明词说你可以自由飞翔了,在这种情况下自制能力强的还能自加压力学点东西,自制能力不强的干脆就是个玩,怎放舒服怎么放任就怎么生活,尤其是那些电脑玩家,夜以继日、通宵达旦拼在电脑显示屏前,忘记了吃饭,忘记了时间,抚摸小小的鼠标,就比艺术家挥舞着指挥棒还过瘾。小文比这些人要好得多,她对电脑游戏不感兴趣,初来乍到,也确实想学点东西,可是,难就难在上课时根本就听不懂,身边没有中国人,连个交流对象都没有,问谁都白扯,跟向瞎子问路一样!   第一堂课小文从鸭子听雷当中度过,第二堂课如坠五里雾中,第三节课更不用说,老师讲的对她来说就是对牛弹琴――别说一个音符,就是一个标点符号也没听懂。老师全部用英语授课,笔记本放在桌子上,一节课下来,小文一个单词都没记下来。万般无奈,小文挖空心思地想出个办法来――她用MP3把老师讲课给全部录了音,然后,到中介机构找个翻译给整理出一个较为完整的教案,她拿着教案对照英汉字典逐字逐句去翻译,一节课的内容整整抠了三个小时,累得满头大汗,也没弄出个眉目来。   看着小文在抠字典,马晓靓蹑手蹑脚地来到她的身后,对着她的白皙的脖子吹了一口气:“哎呀,我的大美女,看把你累的,再这样抠下去,把你累成个木头人,要是让你老妈看见不心痛死了那才叫个怪了!”   “不抠怎么办,雅思考试拿不到6。0就进不了大学的门槛,到时候哭鼻子也不赶趟了!”小文拍了拍发涨的脑袋,两手一摊,一幅无可奈何的表情。   “算啦算啦,车到山前必有路,你跟我出去走走,散散心,开开眼界,有几个我新结识的同学,他们都是世外高人,留学精英,说不定给你个秘方,吹口仙气,你就会轻轻松松、飘飘悠悠地过了雅思考试那道门槛,弄好了还兴许闹个高分!”   “拉倒吧,别给我吃宽心丸了,想哄我出去散散心就说出去的,世上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吹口气就能考过雅思关,该不是神话吧!”小文边说边把书合上,随同马晓靓走出了房间。   院外,通往主路的那段曲曲弯弯的甬路上,停着一辆崭新锃亮的深红色“法拉力”跑车,驾车的是一位戴着墨镜、蓄着“刘欢”式长发、穿着米色风衣、长相与刘欢极其相似的公子哥儿,副驾驶上坐着一位清瘦白净,架着一副高度近视镜的小伙子,假“刘欢”一手按着汽车的喇叭,一手打着响指,做出一种奇特的欢迎姿态。   马晓靓非常熟练地跨上车并把小文拉上后面的座位上,然后,指着假“刘欢”半开玩笑半认真地介绍道:“他可不是刘欢他叫王欢,大家都习惯叫他欢哥!还有,这位是李亮,我们都称他为“眼镜”哥哥,别名‘眼镜李’。他们两位都是我的网友,比咱们早来了几年,都是读大一的留学生!”马晓靓的手指从清瘦的小伙子身上收回,回头也把小文介绍给这两位不速之客,说“这就是我常常向你们提起的我的好友小文,她有个很好听的英文名字――Kaidir小姐!”   两位男生十分友好地与小文打起招呼来,一口一个Kadiar,叫得很好听,小文听得很顺耳,也很开心,随后,欢哥问马晓靓:“我们去哪里,做什么?今天你出题目,我买单,只要大家玩得开心就好!”   “我们不是早说好了吗?购物、旅游、赌博,试试我们运气如何!”马晓靓好象早有准备地一口气说出了要做的三件事。   赌博?小文瞪大眼睛看着马晓靓,没等马晓靓答话,“眼镜李”便从旁边解释道:“在新西兰中国留学生进赌场是件很平常的事情,就像在国内中学生进溜冰场滑旱冰或者去歌厅点歌一样,再普通不过了。但是,这里的赌场有个规定,不接纳不满21岁的未成年人,人家管理得就是那么严,想迈这个门槛吗?对不起,请出示你的合法证件,只要能证实你已经符合法定年龄,这个大门总是向你敞开的,否则,你别想进门一步。因此,21岁是好多留学生企盼的年龄,有些对赌博特感兴趣的留学生竟然选择在赌场里庆祝自己21岁生日的到来。这些人真是愚蠢到家了,谁也没有我们欢哥聪明,刚来时,别看他年龄不够,他却神通广大弄了一本假护照,把自己的岁数一下子长高了三岁,立马到了21岁。靠着这本假护照,到新西兰没几天就混进了赌场,还给我弄了一本,要说咱王欢哥哥是个特讲义气的主,我有一次把家里寄的学费输个精光,没脸见人了,也没法再向家中要钱,签证已到期,交不上学费,学校就不收留你,签证官就不给你续证,签证一旦作废,立马撵你回国,不然的话,你就是黑人,被移民局抓到会遣送的,不但前功尽弃,而且后果不堪设想,愁得我心里一点缝都没有。心,越想越愁,酒,越喝越闷,懵懵懂懂地走到海边,想纵身跳下去算了,谁知欢哥跟在我身后,一下子拦腰把我抱住,欢哥不但救了我一命,还慷慨解囊替我下了一把赌注,硬是帮我把输掉的学费给赢了回来。我惊叹欢哥赌技的高超,他说自己的这点雕虫小技是花大本钱学来的。他刚到新西兰时候,到赌场里看什么都新鲜,连玩转盘机、老虎机都懵门,现在他十八般赌具,样样精通。你不知道,其实,人生就是一场赌博,赌博不仅是一种刺激,也是感悟人生的一种方式,赌博要靠运气,也要靠胆量,还要靠技巧,人生之路也是如此,你要有运气、还要有胆量、当然也要有能力,这三个条件具备了,你才能成就大业,干出一番大的事业来。”   听了这番话,小文确实为之耳目一新,简直就像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听人讲述童话故事那样新奇。   车子驶进了一个停车场,两个男生要去卫生间方便一下,车里只剩下小文和马晓靓两个女生,小文便憋不住地问:“我说Bortee,你是怎样认识那两个人的,尤其是那个王欢,我看他对你很有意思,开车也不专心,总是用眼睛的余光往你身上扫来扫去的,眼神很特别!”   “网络这东西很神奇,我是通过上网聊天搭上茬的,接触几次之后,王欢带我去过他们的学校,也新结识了他身边的一些同学,这我才知道,王欢在中国留学生的圈子里是个很有名气的富二代,他爸是个大老板,在国内几个有名的大城市里开了六、七家超市连锁店,拥有上亿元的资产,你看人家花钱,那才叫个“冲”。我们班里原有一个富家子弟,也是大家公认的富二代,老爸是山西煤矿老板,听说王欢是个“款儿”,他不服气,两人暗中叫劲斗起富来,你穿名牌我就穿王牌,你买轿车我就买跑车,你开宝马我就开“大奔”,上周两人刚刚飚了一次车,王欢原有一台奔驰,又买了这台法拉力跑车,突然亮相,那家伙一下子就傻了眼,你知道不,这台跑车多少钱,二百多万,他那台宝马撵麻花屁都不赶趟,一气之下,那家伙转学走了,从此算是销声匿迹,王欢也就成为首屈一指的‘留学款爷儿’!”   说话之间,王欢与眼镜李从洗手间返回,马晓靓不便再说下去了。   他们一行人先是来到了皇后大街将车子泊在计时收费停车牌下,之后,便去逛附近的几家著名的超市、国际名牌时装店和专为外国人开的免税店。小文算是大了开眼界,瞅人家花钱简直就像泼水撒土一般,也不知道王欢那张小小的银行卡里到底有多少钱,跟神话传说中的宝葫芦没什么两样,要什么来什么,想要多少就吐出多少,转了一圈,王欢不但把他自己从里到外、从上到下用名牌时装包装一遍,而且,还给马晓靓包装一新――从中,可以看出,与马晓靓关系挺不一般的,这个女人真不简单,到新西兰没几天就实现了自己傍大款的梦想。小文用心粗略地估算一下,一趟下来,王欢扔进商场足有四万人民币之多,差不多够自己交半年学费了。那个眼镜李虽说不及王欢钱大,但也不示弱,见啥买啥,而且买的全是名牌,就连最普通最常用的牙刷,也要买名牌上档次的――电子自动牙刷,没多久他也划拉了一兜子。见此,小文有些疑惑不解:象牙刷之类的日用品,能用就行,名牌不名牌的能差到哪儿去?   眼镜李告诉小文:在新西兰小留学生中,很讲究名牌效应,你如果穿戴用品都是名牌的没人敢小瞧你,也没人敢欺负你,走在大街小巷,出现校园内外,会招来许多羡慕眼神;你若是连一件名牌都没有,会招来许多鄙视眼光,让人瞧不起,认为你是一个穷光蛋,问路都没人愿意搭理你呀!   嗷,原来如此,小留学生中攀比风是如此的严重!   看小文在一旁陪购了好一阵,什么也没买,似乎有点尴尬,于是,王欢张罗要给小文买一套化妆品,眼镜李也提出给小文买些小物品,小文都给予婉言谢绝――初次见面,怎能无功受禄,接受两个原本陌生男人的馈赠呢,再说,这也不是小文的性格。   午餐是王欢请的客――小文主张AA制,王欢没答应:AA制那是洋人的生活习惯和准则,我们毕竟是中国人,中国人是讲究亲情乡情和友情的,谁吃谁的谁请谁谁占谁点儿无所谓。虽说我们原本素不相识,但是走到一起就是缘分,当哥哥的请妹妹理所应当,马晓靓是我的“铁子”,你是我铁子的铁子,你们俩是干姐妹,我就可以叫你小姨子,姐夫请小姨子正应该的,不然的话你就是瞧不起我!   盛情难却,小文也就顺水推舟与大家热热闹闹吃了一顿西餐馆――说真的,这顿饭虽说没少花钱,但是吃得并不实惠,那半生不熟的牛排小文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往面包上抹奶油无论如何小文也无法接受那种味道,还有那怪里怪奇的“沙拉”,无非是把大头菜切成丝摸上一些味道怪怪的调味品,上哪赶上中国的炝拌土豆丝或干豆腐好吃爽口,实在找不到可下肚的饭菜,只好凑合着喝点牛奶,垫补几口薯条之类的小东西,不饱不饿的,离开餐馆时小文的肚子居然带有抗议性地咕噜了几声,怕被人听见,小文故意咳嗽几声加以掩盖。王欢他们几个却是满习惯的,吃得津津有味。   车子驶出奥克兰市区,很快进入通往Rotoluia(罗托鲁亚)的高速公路,平整洁净的路面,一澄如洗的天空,绿色如茵的草场,成群结对的牛羊,勾画着异国风光特有情调,近处的树木牛羊在窗口匆匆闪过,远处的山峦建筑在缓缓地与车子追逐,四周的一切,都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本来应该三个多小时到达的车程,可是,在王欢脚下整好缩短了半个多小时――飚车,是他拿手好戏,他甩掉警察的追踪,躲开电子眼的监测,变换车牌子就像魔术大师变换扑克牌一样随心所欲,信手拈来,偶尔遇到POLICE(警察),他竟然在高速公路上玩起老鼠逗猫的游戏,一路上险象环生,把小文吓得脸色大变,所幸均为有惊无险。   赶到Rotoluia已是落日时分,小文一吓子被眼前神秘新奇而又壮观的景象惊呆了。大自然的鬼斧神功造就了这个堪称全球独一无二的地热奇观,凸凹不平的地面到处泥浆奔流,水雾弥漫,象煮沸的稀粥冒泡之后蒸腾着缕缕白色烟雾;空气中散发着浓烈的硫磺味道,数十米高的水柱喷涌而起,在氤氲的水气中划出美丽的弧线;地面上浓厚的泥浆蔓延开来,吞噬着绿色的植被,在绿色与灰褐色之间勾勒出分明而醒目的分界线,地热喷泉、岩浆泥流构成了一幅无比壮观的景象。小文象《红楼梦》中初进大观院的刘姥姥一样,被眼前这新奇景象吸引得驻足观望,流连忘返,一切的烦恼,一切的忧伤瞬间烟飞灰灭,消失得无影无踪。眼镜李在一旁象个资深而娴熟的导游,边滔滔不绝地讲述景点的由来,边给小文画起了人物肖像,你还别说,眼镜李真有两下子,三下五除二,把小文画得惟妙惟肖,活灵活现。小文这才知道,眼镜李是个小有名气的学生画家,他的作品曾经获得全省校园小画家一等奖。由此,小文的内心一种异样感觉与冲动悄然而生,他觉得这个清秀的书生确有可爱之处,人活在世上,总得有自己的特长,自己的爱好,能创作出属于自己的东西,这才叫人佩服!   “算啦,算啦,赶紧走,去晚了就看不见毛利舞了!”王欢打断眼镜李绘画,领着大家赶看当天最后一场毛利舞。   Rotoluia这个地方,是早年毛利人聚集地,至今保留最完整最原始的毛利村风貌。虽然他们的居住条件很简陋,很落后,茅草结屋,树皮遮阳,但是,毛利人手工艺品却是令人叹为观止,木刻的面具,木刻的家具,木刻的装饰,使你不得不敬佩其手工的纯熟,技艺的精湛,功夫的独到,做工的精细。表演是在一个露天广场进行的,壮硕的毛利人五男五女拉开一字队形,男的赤身裸背,腰间仅以树叶遮体,女的除非乳房和私处稍加遮掩,其余大都裸露,其皮肤黑得发亮,象涂抹厚重的油漆,其身材五大三粗,很难分辨出男女,脸上画满了色彩缤纷的图案,手中挥舞着棍棒,伴随着节奏感极强的打击乐,手舞足蹈,恶眉瞪眼,吐舌跺脚,用各种奇怪的姿势动作欢迎客人的到来。那阵势着实给人一种紧张而恐怖的感觉,以至几名儿童吓得躲在大人的身后哭了起来。   看完表演,意见出现分歧,眼镜李主张在这里泡个温泉,住上一宿,明天上午再逛上几个景点,他好再一展手笔,画上几幅写生画,也算不虚此行,反正是双休日,回去早了也呆着,憋在寝室很是寂寞无聊的!王欢却不同意,他一心惦记晚间到赌场去豪赌一场,最近他手气不错,心情也好,要是不赌它个昏天黑地,他会闹心死了,不但这一宿觉不会睡安稳,这几天的饭他也吃不香甜,更打不起精神来,就像上了大烟瘾而又得不到烟土充饥一样难受!当然,眼镜李是不能扳王欢的脖颈,最后只得由着王欢的意思,打马回山,直奔赌场。这样一来,小文和马晓靓却无缘随同前往,因为两人都不够进赌场的法定年龄,马晓靓拉着王欢的胳膊央求道:“欢哥,你不是与赌场的人混的得挺熟的吗?能不能走个后门,让我和小文妹妹进去也开个眼界!”   “你以为这是国内,什么事情都能走后门,新西兰没这样的规矩,不行的事情就是不行,送钱也没人敢要的,走不了后门的,时间久了你就会知道,洋人的思维模式就是这样:肯定就是肯定,否定就是否定,只能在两者之间选择其一,没有第三种选择,模棱两可的事或者走后门的事那是绝对行不通的!”   “欢哥,你神通广大,要不然,也给我弄个假护照,象你当年那样混进赌场!”马晓靓急中生智,想出一个法子来。   “要是让移民局发现,你可保证不能把我供出就行!”王欢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别吓唬人,你怎么没让移民局发现了。小文,借此机会,要不要让欢哥给你也买一个假护照?”马晓靓转而问小文。   小文犹豫了一下,问道:“那得多少钱呀?”   “前些年我是花300新币买的,现在可没有那个价了,估计得500新币!”王欢直白地告诉小文。   小文犹豫了一下,心里核计道:500新币,五六三十,得三千元,这么大一笔呀。   眼镜李看出小文内心的犹豫,立马说:“欢哥,这样吧,你就给小文买一个,多少钱我买单!”   “不,不用,让你破费多难为情,这笔钱我还是有的,不过,我对赌博天生就不感兴趣,还是先不要买了,谢谢你们的好意!”小文使了一句托词,婉言谢绝了。   至此,大家分道扬镳。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五章:穷学妹攀富傍款 富二代寻欢作乐 - 飘落南太平洋的蓝色梦想 - 柳宗雅   (9)傍大款 住别墅  说变就变   马晓靓以惊人的速度傍上了大款,一个学期还没结束,她就从二手房东――何流与陆澌合租的那套中国留学生大本营搬到了王欢的住所,并与王欢共同生活。   那是一所坐落在北岸富人区里的花园别墅,王欢刚到新西兰不久,家里就汇款给他买了这栋别墅。当初看是十分昂贵的房子现在价格已经上涨了百分之三十之多,如此豪华的房子对于一般收入的人群来说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其价格简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房子设计得十分新颖别致,主体结构体现出欧式风格。院内宽阔而平坦,绿色如茵的草坪好似天然铺就的地毯,使人感到格外地温馨;庭院是开放式的,没有铁栅木栏围拢,四周修缮整齐的风景灌木勾勒出院子的笼廓,几簇鲜艳红火、叫不出名的花朵格外醒目,营造一种鲜活富贵的氛围,游泳池建在二楼的观景台上,池边撑起两把太阳伞,伞下摆放着欧式风格的硬塑桌椅,镀金扶手呈“匡”字型将游泳池圈住。一楼是车库、会客厅、餐厅与厨房,二楼与游泳池相连的是健身房、台球室等娱乐场所,三楼是卧室、书房。整个别墅到处洋溢着奢华与富贵,初来乍到者,无不为之动容失色。   马晓靓为自己的命运发生了奇迹般的变化而兴奋得几夜没有合眼:说真的,在她走出国门之初,从来也没有想过学业有成,报效祖国、光宗耀祖之类的事情,她自己比谁都清楚,以她在国内读高中的成绩,别说考大学,就是念个专科也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经多方考察,她发现凡是能走出国门、自费留学的小留学生,家境大都不错,不是官二代,就是富二代。自己虽说是家境一般,但是只要是能走出国门,投身到富家子弟中间,凭自己的脸蛋和手腕,攀个高枝,也就是时间与机遇的问题。到那时,自己的命运才能发生根本性的改变。基于这种目的,在落脚新西兰的第一天,她就到处寻找款爷公子哥。第一眼见到王欢时候,她就预感理想的目标出现了,于是,她便使出浑身解数来个穷追不舍,目标倒是追到手了,但是确定的只能是共同生活关系,婚姻关系暂时不能确定,甚至也不能叫做恋爱关系――因为出国前王欢的父亲有话在先,毕业文凭没拿到手禁止谈情说爱,更别想结婚,否则,就掐断他的血脉―-给他以经济上的制裁与封锁。他老爸是个从不说空话的老板,用其本人话说就是家中无戏言!   共同生活就共同生活吧,不管怎么说,眼下成为王欢的人,能在生活上享受富贵就算旗开得胜,至于以后谁也说不好,过哪条河脱哪只鞋,摸着石头过河---凭感觉往前走吧!于是,马晓靓在拿到这个房间钥匙的那一瞬间,她的心都醉了,她觉得人世间的一切都是恁般美好。风,刮来的是动听的乐曲,云,飘来的是五彩霓裳,就连路边的小草也向她点头微笑,频频致意,命运之神居然能把王欢这样一个身价亿万的富二代、自己心目中的白马王子送到的眼前,不是天上掉下个林妹妹,而是天上掉下个金元宝。恍惚之间,她象个淘金者一下子打开了宝库两扇紧闭的大门,她的眼前闪耀着金灿灿的光芒,金山银垛围拢在她的周围,世界富翁排行榜《福布斯》上竟赫然醒目地写上了她的名字;她又象个寻宝者一下子抓到了宝葫芦,只要这个宝贝掌握在她的手里,一切都变得那样轻松,犹如囊中取物一般,要什么有什么,想什么来什么,一生中她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此时的她,兴奋得居然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然而,王欢的一句话,把她从兴奋的梦幻中拉回到现实生活中来:“你是我最喜欢的女孩儿,但是,最喜欢并不等于唯一喜欢。我可以坦白地告诉你,让我一辈子只可一块地皮啃草,一棵树上摘果子那可办不到,也就是说,我不会因为守着一棵树木而舍弃一片森林的,我也不会因为想喝牛奶非得自己买头奶牛栓在家里挤奶,说不定哪天,我会把别的女孩儿领回来,你要是能接受的话,你就是掌管这幢别墅钥匙的主人;你要是接受不了,这个钥匙你就别接,现在解除我们共同生活的关系还来得及!”   “欢哥儿,你放心,小妹不是那种打翻了醋坛子酸得谁也靠不上前的女人,只要你真心对我好,什么条件我都能接受!”说这话时,她差不点没走嘴,把其中“只要你真心对我好”说成“只要你管够给我钱花。”   起初的生活是幸福美满而甜蜜的,作为家境一般的马晓靓一下子傍了王欢这个富家子弟,就像一个穷光蛋掉进了钱窝子一样感到空前地满足和幸福!马晓靓不但用不着愁于生计,而且,她还一步步学会了奢华和斗富,过去百十块钱的穿着她再也看不上眼,动辄超千元的名牌时装。王欢在她的身上是舍得花钱的主,他有个观点很明确,男人挣钱就是给女人花,女人的穿戴就是给男人看的,穿在女人身上,光鲜在男人脸上,你既然是我的朋友,你就代表着我的形象,穿在你身上比穿在我的身上都光亮,因为你是我的共同生活女友。   王欢在金钱和物质上满足马晓靓的同时,他也在一步步努力改变马晓靓的生活观念,他要塑造出一个脱了胎换了骨的全新的马晓靓,他简直就是个性爱高手,他一边向马晓靓灌输西方性解放思想,另一方面传授技巧。他常挂在嘴边的就是这套理论:人生在世,有些事情要想得开,看得开,男人一生只尝试过一个女人,那是男人一生的最大悲哀;女人也是如此,一个苹果一个味,一个女人一个样,人总吃一种东西会乏味的,山珍海味顿顿吃也有腻的时候,品种单一的饮食会造成营养失衡的,同样,总与一个女人厮守也会缺乏激情和新鲜感。因此,我们的生活也要丰富多彩一些,才更有味道,更有意思。马晓靓觉得,从王欢嘴里说出的这些东西与他的年龄和身份很不相符,他毕竟是个年纪不大的小留学生,可行为做派却跟那些放荡成性的流氓大亨小混混没什么两样,不过,她又不敢当面反驳,毕竟王欢是自己经济上的支柱,没有他的支撑,自己生活的道路是举步维艰的,别说是过富有的日子,就是读书的一般支出也很难维持,因此,她也就听之任之。一来二去,时间长了,马晓靓不但听惯了,顺耳了,有时也悟出点道理,觉得王欢的一些观念挺切合实际的,也挺时髦的,社会的现实是无情的,什么千古不变、忠贞不俞的爱情,那只不过是理想主义的一种寄托。   王欢很喜欢看一些低俗的影片,他引导着马晓靓边看那些影片边模仿,在模仿中创新,在创新中发展,一些新奇古怪的姿势在王欢的身上得到淋漓尽致的发挥。低俗的东西给马晓靓以启迪,也给她以激情,更给她以想象,就这样,马晓靓由一个纯情少女蜕变成一个活脱脱的成熟到家了的少妇。   一个学期过后,马晓靓发现,王欢与她亲近的次数越来越少,对她的兴趣也明显降低。会不会有什么新情况,莫非这个花花肠子又有新欢了?马晓靓疑窦百生,也曾暗中查访,但却未发现什么蛛丝马迹。私下,马晓靓向陆澌请教,陆澌对她讲:你们在一起厮守的时间长了,他对你兴趣自然会降低的,这属于正常现象,我们也有过类似的情况。我教你一招,你没听说过吗,小别胜新婚,你们短暂地离开一段时间,情况要好些的,这叫距离产生美,距离产生爱,距离产生吸引力,小别是爱情的黏合剂和调味品,一遇到这种情况,我们就人为地分开一下。正好这两天在基督城读书的我的一个老乡邀我去玩儿,眼下我老公威克斯利用假期开车给人家往工地送盒饭,与饭店老板签了合同的,耽误工是要付违约金的,他离不开,要不你跟我出去玩玩,人多热闹,我们再把小文拉上,组成个女子旅游团,到基督城开开眼界,反正假期还有四、五的工夫,开学前返回完全来得及!   马晓靓觉得陆澌说得挺有道理,与自己所想一拍即合,跟小文一联系,小文正心闷无聊,有此出游的机会,当即高兴得跳了起来,三人合开一辆车:是马晓靓从王欢手里借来的那辆跑车,备足路上吃喝用品,立即出发了。   马晓靓一走,王欢立马觉得偌大房子空荡荡的,虽然也招了几个房客,但是,那几个人都是呆头呆脑酸气十足的臭书生,平素跟他们本来就没有共同语言,除了到交房租时说两句非说不可的话之外,日常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沟通的。尤其那两个女房客,都是台湾人,长得没有一点爱人肉,一个驴脸大挂的,又黑有丑,一张脸一宿摸不到头,脑袋与身材不成比例,浑身上下楞是找不出一丁点儿吸人眼球的亮点;另一个矮而横粗,辣黄的脸居然长满了雀斑,说话好象舌头短了一截,吐字不清,嘴角漏风,要说把人类所有的缺点都集中到她一个人身上一点儿也不为过,再加上那浓重的方言,你根本无法与她交流。马晓靓一走,王欢顿时觉得身边确实缺少了阳光,缺少了温情,缺少了欢笑,缺少花朵,缺少了很多很多他需要的东西。当天夜里,他跑到赌场豪赌一个通宵,你还真别说,王欢的运气不错,最后一把赌注下完后,前前后后一算,他居然赢了3000多新币,这是他到新西兰之后赢得最多的一次。3000多新币,折合人民币差不多18000元,这确实是个不小的数目。王欢一高兴,钻进一家中国人开的川味火锅店,一个电话,他把眼镜李、何流,还有小东统统请来。   四个人围坐在临街靠窗的一个雅间里,每人面前摆上着一个分餐式的精致的小火锅,锅料配好,下锅的菜肴全部上齐,四人推杯换盏,呼天唤地喝了起来。谈笑之间,小东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便从衣兜里掏出一张报纸,说:“你们猜猜,现在国内给我们这些小留学生起个什么名字?”   “什么名字?还不是留学精英、天之骄子之类的令人羡慕的赞美词嘛!”王欢洋洋自得地把一杯酒全都倒进肚子里去。   “想得美,人家把我们说成‘留学垃圾’,贬得一文不值!”小东气愤地将报纸打开,几个人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十分醒目的标题:《谁来清扫这些“留学垃圾”》。   小东复述了这篇文章的梗概内容,这是一篇刚刚发表在《中国青年》报上的文章,文中列举了大量小留学生到新西兰出丑犯罪的实例,这些人在国内大都是家庭富有,养尊处优的八十年代后出生的独生子女,俗称80后,他们学业平平,其中不乏一些劣等生,在国内升学无望,为了躲避高考,另辟蹊径,没有读完高中,甚至有的初中都没念完,就被家长送到国外读语言学校或是念高中,由于年纪太小,自制与自理能力差,一旦脱离了父母的管教约束,他们就像脱缰的野马,狂窜乱跳,放任自流,迷失方向,尤其在东、西方文化差异的冲击下,他们更是无所适从,茫然不知所措,衍生了各种观念的扭曲,人生的裂变,生活的堕落,给新西兰国家带来了许多负面影响,家长也由最初的望子成龙、盼女成凤变成了望子平安,盼女无恙。这些人在新西兰,以至新西兰华裔眼中成为地地道道的留学垃圾!   “日他奶奶的,哪个穷记者吃饱饭撑的没事干胡诌八咧,往我们脸上抹屎浇尿。小东,你在北京有没有朋友,我出钱,你想办法把这个烂笔头子的记者给我做掉,好好教训教训他,要么在报纸上发表声明,给我们恢复名誉,承认他写的都是屁话,要么就给他废了,卸掉他的一只胳膊或剁掉一只手,让他这辈子再也不能写东西,替我们这些留学生出出气!”王欢气得脸都扭曲变形,咚地一下,把酒杯墩在桌上,满满的一杯酒溢出了一多半。   “算啦,欢哥,你可别没事找事了,你以为那报纸是咱自己家的信纸想扯就扯一张,想怎么写就怎么写呀?告诉你,凡是能写出这样文章的人,也都不是好对付的主,可别没事找事了,新西兰留学生也不只你一个,你要是贸然行事,弄不好,没等把人家废了,自己先进去了。现在关键是如何做好家长的工作,让他们别相信这些东西!”眼镜李在一旁赶紧给王欢打消炎针。   “这篇报纸不仅咱们的家长能看得到,而且,社会上很多人都能看得到,负面影响太大了,这对我们的名誉与未来发展很不利,一旦我们毕业回国恐怕是找工作更要难上加难,洋文凭贬值,赶不上国内文凭信誉程度高,将来,如果出现这种局面,我宁可留在海外,也不回国!要是回去的话,有何面目见江东父老?”说到此,小东引用了当年项羽战败时说的一句话。   “将来?还用说将来吗?其实,现在国内对洋文凭就已经出现贬值的倾向,人家公费留学的还好说,反正人家是凭能力靠水平考出去的,到什么时候都招人佩服,而我们靠什么呢?是靠钱靠家长的经济实力硬是给我们送出来的。有些自费留学生毕业回国后很难混,说点好听的,冲我们叫海归派,无非是说我们是从海外回归的,回到家乡爱国创业,不好听的,说我们由小海(龟)归,变成了海(带)待,实际就是说我们从海外归来一事无成,找不到工作,没有人要我们,只能等待就业,靠父母养活,又给你扣上一顶‘啃老族’帽子,你说惨不惨!”眼镜李滔滔不绝说出了一大堆大家以前从未听过的新鲜词。   “象我们几位还可以,没什么后悔的,怎么说在国内也考不上大学。老弟你与我们可就不同了,听说你在国内是尖子生,要是给你也扣上一顶‘留学垃圾’的帽子,那也太不公平了。我要在网上找一家影响较大的论坛,发表一篇评论,以小东的成绩为例证驳斥他留学垃圾说法!”一直在旁边闷声不响的何流十分惋惜地替小东打抱不平,说出憋在内心已久的话语。   “你发评论也没有,一旦留学垃圾叫开了,谁听你那套!”小东心灰意冷地说。   “中国我是不回去了,宁可打肿脸充胖子赖在这儿也不回去遭遇邻里乡亲的白眼让人家看不起咱!”王欢又很很地喝了一大口,瞪着通红的眼球拍着胸脯说。   “不回去你得有不回去的资本,知道不,我们的签证都是每个学期结束前续签一次,你学费交足了,出勤率超过80%,人家才给你续签。一旦你学业已满,毕业文凭拿到手,新西兰大使馆就不给你续签了,逼着你回国。除非你成绩出众,是新西兰紧缺的难得人才,够技术移民条件,人家才留你,但是,那可比登天都难哪!今年移民政策又变了,你只有出色的学习成绩不行,还得有在新西兰的工作经验,而新西兰政府却禁止任何公司给留学生出具工作经验的证实材料,实际新西兰政府就是想掏干了我们兜里的钱一脚我把我们踢回去!”眼镜李十分老道地说出了移民政策的新变化,揭穿移民局的鬼把戏。   小东的心情愈发沉重起来,看来成绩好了也不一定移民成功,未来的路,将会通向何方,心里没底,尤其是那些与日俱增的各种学习生活费用,已经把家里拖累得难以支撑,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悔就悔在当初听信了小文的话,追随人家远度南太平洋,结果对象没搞成,弄个鸡飞蛋打,人财两空。眼下真是,进,看不见未来的出路;退,又没有回旋余地。想到此,小东不由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不怕,文凭能混什么程度我不管,我指望的就是走投资移民这条路,只要往新西兰银行存个贰百万美金,三年不动,老外就会把PR乖乖地发到我的手!”王欢早已为自己设计好了后路。可是,这条路对于其他几个人来说,是件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贰百万美金相当于一千多万人民币,一辈子看都没看过,梦都没梦过,摸都没摸过,上哪去弄呢?   “你要是留在这里,打算干点什么?”何流好生羡慕地问王欢――就像王欢已经移民新西兰了。   “我最爱好的就是个赌博,我想在这开个赌场,做个赌王,象澳门葡京赌场的何老板,三妻六妾没人管,多滋润多荣耀!”王欢两眼闪动着兴奋地光亮。   “赌场可不是随便开的,听说对刚刚移民的外国人来说,新西兰是不会准许你开赌场的!”看来眼镜李对新西兰了解很多,当头给王欢泼了一瓢冷水。   至此,桌上气氛不免有些沉闷,每个人的心里,都在想着自己的未来,一种对前途的茫然理想的飘渺掺杂着失落之感油然而生,狭小的空间一时布满了压抑。   “算啦,算啦,说这些做什么,反正离毕业还有几年的光景,车山前必有路,过哪条河,脱哪只鞋,到时候再说!眼下,关键是我们要乐乐呵呵地生活,有乐子就享受乐子,没乐子咱们去找乐子!听说,红灯区几家最有名的按摩院新来了一批印度妹,我们快活快活去,尤其是你,”王欢把目光转向何流,叫着他的英文名字“Wekese同学,平时,你家的那小鸟依人Aidiar把你看的那么严,趁她不在,跟我们几个好好潇洒潇洒!”   王欢抛出的新话题,把这几个人一下子闹楞住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表态,当小东和眼镜李把目光转向何流时候,何流憋红了脸,说了一句,“不行,我出来时忘记关电褥子开关,我得赶紧回去看看!”   看何流编造出自己的理由来,小东和眼镜李也都各自找到借口主张回去,王欢觉得没趣,后悔自己不该提出这个主张,于是,草草收杯,叫来服务生买单……   (10)玩新奇 生变故  丑行曝光   马晓靓一行人比原计划提前一天半返回奥克兰。   本来,临行前她们说好了要在基督城多玩几天,陆澌的老乡也盛情挽留让他们多住些时日――她的同乡好友也是个二手房东,有几个房间一时没能租出去正空着,做为她们下榻的临时住所很是方便,可是,偏偏陆澌有些水土不服,上吐下泻,到那里就没得好,拖累得大伙也没玩好,几个人一合计,还是提前返程算了。   马晓靓到家已是后半夜――驾驶证没到手,驾车的技术她也不过是刚刚起步的水平,因此,她自己没敢开车,是陆澌把她送进回来的,车子入库后,陆澌她们几个打个计程车返回各自的住所。   马晓靓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经过客厅、走廊时,她屏住呼吸,没有开灯,她知道,房客们睡得正熟,惊醒人家是很不道德的事,另外,她并没把提前返回的消息告诉给王欢,她准备在他独守空房、酣睡之际给他一个意外的惊喜:可是,当她打开卧室房门的那一瞬间,她完全惊呆了:宽大的沙发床上,王欢睡在正中央,一边躺着一个女人,象一对攀爬的树藤一样把王欢紧紧缠绕地在中间,从他那凸出的喉结里发出熟悉而响亮的鼾声,那张大饼子脸写满了甜蜜与满足的笑意,不知做着何等香甜的春梦,以至进来一个大活人,竟然没有一个惊醒的!   一股怒火腾地从马晓靓的心头窜到头顶与脚底,不知哪来的那么力量,随着一声吼叫,马晓靓把那床三人和盖的高档蚕丝被子一下子掀翻在地,床上立刻现出一幅活色生香的场面,三个赤条条的躯体是以中间的马晓靓再熟悉不过的男人为中心,竟然摆出个(|)--POSE造型来,淡粉色的灯光给他们罩上色彩迷离的光晕,比低俗网站上发布的不堪入目的照片还刺人眼目,令人心旌摇荡。这时,床上的三人几乎同时从睡梦中惊醒,两个女人本能地抓起身边的内衣紧紧遮掩自己的羞处,发出一种奇怪的叫声。   王欢从瞬间的惊诧中缓过神来,当他看清出现眼前的是自己的共同生活女友马晓靓时,揉了揉惺忪迷茫的睡眼,舔了舔微微有些干裂的嘴唇,坦然自如地抓起床边一红一绿胸罩和两条怪异的裤头,丢到两个女孩眼前,说,“慌什么,不要怕,穿好,这是我的共同生活女友Bortee,”他指着马晓靓把她的英文名字介绍给床上的女人,然后,回过头来,指了指已经把红胸罩穿在身上的女孩儿,说“她叫Haideer,台湾妹,”又指着穿葱芯绿乳罩的女孩儿说,“她叫Peiteer,马来西亚妹,她们两都是Capton红灯区新走红的靓妹,是我好不容易花高价请来包宿的客人,见面就是缘分,你就当老公给你领回家来两个新妹妹吧,Borteer小妹,你可不能卷老公我的面子呀!”王欢象家来了普通客人一样很随意地将两名摩登女郎介绍给马晓靓,并把黑色裤衩套在自己的关键部位,将那刚刚还裸露 在外的三角地带裹住,那凸起的方寸之地愈发显得格外醒目。   “啪!”随着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王欢的脸上,屋内炸响马晓靓低沉而有力的声音:“你不让我卷你的面子,那你让我的面子往哪里搁?!”   “乖乖,出趟门,你的小手怎么变得这样柔软,”王欢按住马晓靓打在自己脸上的手,一把将她拉在怀里,顺势将脸贴在一起,另只手伸进马晓靓的胸前,十分熟练地放在关键部位轻轻地揉弄爱抚起来,“其实,谁也取代不了你的位置,她们两个只不过是你不在的时候打替班的,临时陪我玩玩而已,我最爱的还是你!”   “爱我?你就不会背叛我!”马晓靓喘着粗气挣扎着,但是,还是没挣出王欢的怀抱,相反,体内却悄悄地涌动着难言的躁动与渴望,随之她整个人象被抽空了骨头一样柔软成泥,瘫在王欢的怀里。   “背叛?哈哈哈,什么叫背叛!只要不改变你在这个别墅里的主人位置,那就不叫背叛,当初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我不会因为你这一棵树木而舍弃那大片大片的森林!再说,我们玩的高兴时候不是说过吗,只要你肯接受,我们不妨我们四个一起来,今天,就算我把她们请来的,给你当下人,现在你就当一把皇后,让她们伺候伺候你!”王欢给楞在一旁的两个女人使个颜眼色,两个女人立即饿狼觅食般地扑了上来,蛇也似地缠住马晓靓,床上立刻出现只有在低俗影视片里才能看到的镜头……王欢露出满意的笑容,忙乱中喘着粗气,快活地说:“现在你明白了吧,这就是人生的最大享乐,其实,好多事就是观念上的问题,习惯就好了,你不要感到面子上过不去,她们两个出了这个屋,就是形同路人,在大街上即使走个对面,也都是陌生人一样,谁也认不出谁来!”   随即,屋内陷入一片奇特的声音……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六章:显才华见画作诗 萌新爱以歌吐情 - 飘落南太平洋的蓝色梦想 - 柳宗雅   (11)现灵感 出新作 为情所动   自从与眼镜李有过几次接触之后,小文内心深处萌生一种莫名的冲动与好奇,眼镜李不在眼前时,她有一种空荡与失落的感觉,并伴生着烦躁与不安,而眼镜李一旦出现,便从内心深处升腾蔓延温暖而甜蜜的充实感,她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是美好的,看什么都顺眼,说什么都心甜,出于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感,对眼镜李多了几分眷恋,多了几分牵挂,生活中,她渐渐地离不开他了。其实,这种情感,一是来源于小文与小东分手后内心的失落亟须一种补充与慰籍,二是主要的来源于两个人共同的兴趣、爱好与天性,古有诗画不分家之说,今有诗情画意相依之恋,正是诗画为媒,把两人紧紧栓在一起。事情的发生是那样的和谐与自然,象是上苍有意安排的,应华人社团主办的一家中文报刊《唐人街》的约稿,眼镜李为其副刊画了一幅题为《春天》的版画,画已做完,墨迹未干,赶巧小文来访,一眼瞧见,顿生灵感,即兴挥笔,在画稿的一角,为其题了一首名为《萌芽》的小诗,写到:“你--   蜷缩在湿润的土壤里   无数个根须孕育着无穷的力量   终于 在那晨曦微露的一刻   猛然间 你抖落了一身的尘埃   钻出土壤与落叶的覆盖   沐浴阳光的关爱   扎根大地的胸怀   抬起娇嫩的小脸   大喊一声 我来了   是你―   为春天 涂抹一层淡绿的色彩!”   面对如此清新流畅的文笔,眼镜李赞叹不已,决定将其诗歌连同版画手稿送到期刊社的编辑部,没过几天,他(她)们的作品在《唐人街》上得以刊发。小文激动得几夜没合眼,她热爱诗歌,她痴迷于诗歌,视诗人为圣贤,视诗作为崇高,但是,许多年来,她绞尽脑汁冥思苦想却没能写出像样的作品来,因此,同学们嘲笑她眼高手低,动嘴不动手,净读人家的作品,却拿不出来自己的东西来。没想到的是,走出国门没多久,她竟在新西兰华人报纸上发表了自己的处女作,连她自己都感到十分惊讶,究竟怎么来的灵感呢?原来冥思苦想,成年累月写不出东西来,而今,在眼镜李的一幅版画面前就能一挥而就,诗兴大发,原因何在?天晓得,也许这就是上苍的有意安排吧。可以说,眼镜李的画是激发她灵感的导火索,眼镜李这个人是她迈向诗歌殿堂的铺路石,也是她叩开诗歌大门的敲门砖,没有眼镜李就没有自己这篇处女作的诞生;没有眼镜李就不会有她在华人报纸《唐人街》一展才华的机遇与成就。她比一个战士获得了立功喜报还兴奋,把这张刊有她处女作的报纸寄回家中,让远在地球的另一半,远在太平洋另一端的亲人们分享她的一份喜悦,欣赏她的一个具有里程杯意义的成果!   怀着这份喜悦,更怀着无尽的感激,小文几次向眼镜李发出邀请,要单独宴请眼镜李,眼镜李都以种种借口谢绝了。稿酬到手后,小文终于找到了一个十分充足的理由:李哥是我得以发表诗作的启蒙老师,用稿酬请老师唱唱歌,把两人心中的感情发泄出来,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盛情相邀,而且理由独特,眼镜李实在是无法推辞,便应邀前往。   那是一家门面不大的歌厅,带有英、汉对照字样的霓虹灯招牌,在夜色的笼罩中变幻着迷人的光彩,凡是有点儿经验的留学生,搭眼一看,就知道这是中国人开设的娱乐场所――近些年来,由于中国留学生的增多,在奥克兰这座国际化的大都市里,林林总总开了一些中国式的歌厅。中国人就是中国人,怎么弄也改变不了龙的传人打下的民族的烙印,因此,这些歌厅无论是灯光设备,还是室内装修,与国内的一些中小歌厅十分相似,所差无几。   小文比眼镜李早到半个小时,事先,她是特意用电话预定了走廊最里面的那个KTV包厢,包厢门牌标号是106,不仅里面设备尖端,音响效果极佳,而且,那个包厢隔音效果好,紧把里头,僻静幽雅,无人打扰,是个情侣交流的最佳去处。   包厢不大,灯光幽暗,色彩斑斓,淡粉色的柔光制造出一种亦幻亦梦的氛围,给人以迷离及充满诱惑之感。果盘摆在地桌上,都是眼镜李平素最爱吃的热带水果,此外,还有两个高脚杯,里面已经斟满了淡黄色的啤酒――而且,是国内有名的青岛纯生,国际化的都市就是如此神奇,别说是啤酒,就是国内的一些特产,比如火锅调料、麻酱、生姜、大葱、大蒜,洋人根本不吃的东西,在这里都能买得到――市场经济就是百宝箱、万花筒,只要你有钱,需要什么就能买到什么,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买不到的。   眼镜李进屋后打量一下四周,顿时,现出一脸的感动与疑惑来,说:“小文,你来的好早呀!对不起,让你久等了。你不是说陆澌也来吗,她怎么还没到呢?”   小文羞涩地一笑,说:“陆澌原本说好了是要来的,可是,临出门时候,来了一个要租房子的客户,何大哥跟同学去海边钓螃蟹去了,只好由她接待,所以没能出得来!”说这话时,小文不由得心里直扑腾,她真为自己高超的说谎技能而惊讶。说真的,事前在她邀请眼镜李的时候,就多了个心眼,怕说自己单独请客他不来,他是个很顾及脸面生怕在同学中造成什么舆论和影响并且有些腼腆的男孩儿,所以就谎称陆澌也来参加,其实,她压根就没邀请陆澌,只不过拿陆澌当借口做个挡箭牌而已。   落座之后,俩人边吃边喝边唠边唱,他们从绘画的技巧到诗歌的创作,从出国留学前的梦想到面对新西兰的失望,从父母的呵护到独立门户的感受,推心置腹,无所顾忌,涉猎广泛,无所不谈,推杯换盏,畅想无限,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淌,俩人渐渐地进入了酒醉情迷的境地,醉意朦胧的小文没有忘记这次相邀的主题:她要探询眼镜李的内心世界,私密空间,搞清楚对方到底有没有女朋友,自己在他的心目中占有什么样的位置。因此,借助酒劲,小文便切入主题,问道:“小帅哥儿,我问你一句话,你可不要懵我呀,你说,象你这样又秀气又有才气的男孩儿,有多少女孩追过你?”   “追我?”眼镜李瞪大了眼睛,有些羞涩又有些惋惜地淡淡一笑,说:“小文妹妹,咱们接触的时间太短,你还很不了解我,在国内的时候,我原本是个很内向的人,常常生活在自己幻想的空间,或者说艺术的空间,有几个女孩喜欢一个成天埋头于画画的傻小子?说来让你见笑,偶尔也确实有那么一、两个女孩儿向我靠近,可是,我傻得像根木头似的,一旦冷了人家的心,谁还会追你。你知道,现在的女孩子,不是自尊心虚荣心很强的,就是钱欲物欲很高的,因此,直到出国前,在国内确实没有一个女孩向我射出丘比特之箭,当然,我就更不敢去追人家了!”眼镜李不无遗憾地又干了一杯啤酒。   至此,小文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接着追问:“那你来新西兰一年多了,就没有遇到过知音吗?”   “唉,小文妹妹,说一句你不爱听的话,我并不是把目标指向你,就我亲眼所见,有些女孩子,只要在新西兰呆上一段时间,就会变得俗不可耐,她们宁可拿青春和肉体做交易,当商婚的牺牲品,也不会青睐我这个穷书生?”顿时,眼镜李显现出一脸的无奈与愤慨。   “商婚?”小文的心一下子又提到嗓子眼里,面对这个陌生而又新鲜的名词,现出一脸的茫然与担忧,问道“外国真新奇,什么花花事情都有,我还从来没听说过有商婚这回事,商婚是什么玩意?”   “你真的不知道什么是商婚吗?其实很简单,我一说你就明白了,我们中国的女孩儿来到新西兰后,学业平平,眼看着靠成绩通过技术移民取得居住权(也就是PR,或者叫做绿卡)那是不可能的,便动了歪心眼,找个新西兰籍人,私下里与人家签署协议,给人家过多少钱,与人家假结婚,新西兰政策规定,嫁给新西兰的外籍女孩子,可以通过婚姻渠道移民到新西兰,因此,她们一旦蒙混新西兰移民局,过个三年两载PR拿到手,立马解除婚姻关系。就这样,有些年轻貌美,清纯可人的女孩子却要嫁给那些相貌丑陋,可以做自己的爸爸以至爷爷的洋人为妻呀。”眼镜李十分平静地述说着一个在小文听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的故事。   小文的心震颤了,小文的心也迷茫了: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在国内,只听说过但凡谈婚论嫁都是男方给女方过彩礼的,可是,在新西兰为了一纸身份证明,中国的女人却下贱到那种程度,不但要把自己的青春和肉体拱手奉献给洋人,还要倒贴,女人给男人钱!下辈子要是有机会重新投胎,非得想办法托生个新西兰男人不可,新西兰男人真他妈的吃香,简直幸福死了!   “其实,新西兰移民局也不是白吃饭的,他们不仅仅延长了中国女孩儿嫁给洋人生活的考验期,而且,在婚后的头两年,他们还会突然抽查一些家庭,查看那些嫁给新西兰人的外籍女孩与其丈夫是否同居,如果发现他们不住一处或者有假结婚的迹象,不但不会给这些人签发移民签证,而且,还会给他们遣送回国!因此,假结婚必须假戏真做,不但要真的和洋人睡觉,有的还要给人家生孩子,最后,出现许多弄假成真的老夫少妻。另外,也有的小留学生白白跟洋人住了几年,PR没得到,什么没捞着,鸡飞蛋打,人财两空,最后,只好卷着行李卷回国,什么样的悲剧都有!”眼镜李进一步诠释了“商婚”的后患与悲剧。   “看来,你是非常反对商婚的,眼镜哥哥儿!”小文将眼镜李喝空的杯子斟满。   “对商婚,我既谈不上反对,也谈不上赞成。我看,这些女孩子选择这条路,也是出于无奈。父母花了那么多的钱把她们送出来,不混出个人样来如何向父母交待,可是,毕业时间到了,你没能取得身份,人家新西兰国家多一天也不留你,一个不给你续签,你就干瞪眼什么办法都没有,黑在新西兰不走迟早会被移民局捉住的,到那时候弄个遣送回国多没面子!由此看来,她们也有她们的难处。有时,我也在想,不知道新西兰有没有娶倒插门女婿的,如果有,拥有新西兰国籍的女人娶个外籍男留学生,也能移民新西兰,我也豁出来要比试比试,宁可找个洋老太婆 ,嫁给她象伺候老干妈一样端水倒茶,桌上桌下的服伺人家,只要能拿到PR,什么代价都心甘情愿!”说着说着,眼镜李把话唠到自己头上了。   “去你的吧,找个老太婆不把你创作灵感都冲没了才怪了!再说,你画得那么好,新西兰需要你这样人才,干嘛你能想到去商婚呢,你是不是吃错药了,还是发神经!”小文笑着问眼镜李,她觉得眼镜李跟她开的这个玩笑简直太气人了。   “你说得和我没出国前想的一样,我以为画画无国界,画与音乐是世界各国的一种特殊的通用性语言,也是一种国际性的交流艺术,属于形象思维与美感的完美融合,凭着我这只画笔,到新西兰一定能够吃得开。可是,事实并非像我想象的这样,到新西兰后,兜头就给我泼了一瓢冷水,绘画,在这里无用武之地,尤其我擅长的国画新西兰更不认可,再者,我英语基础太差,第一学期就有两科挂科,英语不好,学科不过关,你就是画出金枝玉叶、火树银花来,新西兰这个国家也不买你的帐,毕业后,还是照样把你撵回国内,一天都不多留,你说不动点歪主意还有什么路子可走?!”眼镜李现出一脸的悲哀与无奈。   见此,小文才感到眼镜李所言并非开玩笑,同时,小文也觉得对方刚才所谈论的话题未免有些太沉重了,还是换个话题好些,再说,今天来干什么来了,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把内心的情与爱表达出来,可是,一个女孩子向男孩子求爱,总不至于说得太直白,还是换个方式表达吧。于是,小文站了起来,拿起话筒,说:“眼镜哥哥,你不必那样悲哀,只要我们互相鼓励,诗画相映,相辅相成,坚信我们的明天一定会更美好,还是让小妹我为你献上一首歌,作为明天情人节的一份小小礼物,带给你一份真情与祝福吧!”   小文按动点歌键,荧光屏上立刻出现十分清晰的字幕,歌名为《相见无几时》,狭小的空间,响起悦耳动听的前奏曲,先是一段语调低沉而舒缓、言辞真挚而动听的道白,然后,便响起小文发自肺腑,情真意切的歌声:   “虽然我俩相见无几时   可我已深深爱上你   我的身边如果没有你   奥,生活就会没意义   啊,为了你为了你此生无遗憾   啊,为了你为了你永世不分离   ……   虽然我俩相见无几时   地老天荒爱的还是你   山高水远情绵绵   奥,处处写着我爱你   ……   透过荧屏反射的光亮,眼镜李看到小文那双美丽清澈的丹凤眼蓄满了盈盈泪光,那双紧握话筒的手在微微颤抖,一颗纯真的女孩之心在蹦出一连串的最动听的音符,那音符仿佛重捶一般一下下敲打着眼镜李那颗苦涩的心。此时,眼镜李已经没有勇气去面对一个清纯女孩儿那种委婉爱的暗示与传递,更没有条件去维系这种爱的延伸,于是,如梗在喉的他,欲言又止,过了好一阵,他终于鼓起勇气,接过话筒,也回敬一首《无言的结局》:   “曾经说过这是个无言的结局   就让那回忆淡淡而去   你曾经说过如果有一天我将会离开你   脸上已没有泪滴   但我要如何如何停止再次想你   我怎么能够埋葬一切回忆……   唱到这里,歌声戛然而止,门缝开处,探进一个头来,原来,王欢带着马晓靓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一进门就敞开了大嗓门:“哇,我的眼镜弟弟,你太有才啦,这歌唱得棒极了,从来没听你唱得这么动听,看来,还是金屋藏娇的作用吧,你小子什么时候学会这一手了,自己领着漂亮小妹妹出来玩,把哥们抛到一边了!”说着,照眼镜李的肩上就是一拳。   小文赶紧在旁边接过话茬解释道:“今天可不是眼镜哥哥请客,是小妹我做东,本来是想请大哥您的,可是,想到晓靓外出刚刚回来,你们还没热乎够呢,就没找你们,要挑理的话欢哥你就挑小妹的理,小妹向你赔罪,我们现在合桌,所有的费用我买单,怎样?欢哥,这回你该满意了吧!”   “合桌可以,你买单不中,显得大哥我太没肚量了!”说到这,他们便合在一处,又重新唱了起来。   原来,王欢在家中嫖妓被马晓靓无意撞见后,虽说马晓靓开明大量没有大打大闹,王欢内心毕竟还有一些歉疚之感,知道马晓靓喜欢唱歌,便头头张罗领马晓靓出来消遣,哄马晓靓开心,没想到巧得很,竟与小文与眼镜李不期而遇,这样一来,小文不由得心中暗暗叫苦,关键话没来得及向眼镜李表达,半路上却杀出个程咬金来,搅得一塌糊涂,看来只好客随主便顺其自然了。于是,他们便叫来服务生,清了清台,又上了些果盘啤酒之类的东西,大家开心地玩了起来。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七章 小帅哥人间蒸发 傻靓妹签证被骗 - 飘落南太平洋的蓝色梦想 - 柳宗雅   (12)先失恋 后受骗 雪上加霜   歌厅一别,小文再也没见到眼镜李的面,赶上这一周小文因为有一科挂科(成绩没及格)的要补考,考前补习弄得小文心烦意乱,连一点儿喘气的工夫都没有。考试过后,小文这才想起一周多没接到眼镜李的电话了,也没见到眼镜李的踪影。于是,小文便给眼镜李打手机,可是,对方的手机竟然变成了空号,打开电脑,进入聊天室,发现眼镜李不知何时从自己的QQ“好友”栏退出,到学校,也没找不到眼镜李。眼镜李的同学告诉小文:三天前,眼镜李已经离开学校,说是到外地读书,具体什么地方,谁也说不清楚。   为什么他会不辞而别呢?难道是那天歌厅会面对他造成了什么伤害?为什么他要隐瞒自己的去向?会不会另有隐情呢?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出口呢?接二连三的问号从小文的脑海里蹦了出来,怎么也找不到一个自己认为切合实际的答案来。情急之下,小文想到了王欢,王欢是眼镜李的最要好朋友,对眼镜李的不辞而别,王欢不会一点不知道。于是,小文给王欢打了个手机,王欢一听小文问的是眼镜李的去向,象是突然想起什么似地,连忙给小文道歉,说是三天前,眼镜李留给他一句话,一旦小文找到他头上,他就告诉小文,眼镜李临走时,往小文的邮箱发了一个电子邮件,请小文查阅。王欢自己也只顾着忙活考试,竟把眼镜李托付的事情给忘到耳前脖子,实在不好意思!   小文心里明白:这个王欢一定在说谎,这段时间王欢压根就没有参加考试的科目,复的哪辈子习呀,肯定是在赌场杀个昏天黑地,把眼镜李托付的事情给忘了。忘就忘了吧,责备也没用,王欢那种玩世不恭的公子哥也不吃这一套。不管怎么说,知道眼镜李在邮箱里给自己留言,这比什么都重要,同时,小文也懊悔不已,成天摆弄电脑,只顾打开QQ聊天,怎么就没有想起打开邮箱看看有没有电子邮件呢。于是,小文急忙打开电脑,查找电子邮件,果然,三天前,眼镜李的一封邮件出现在他的显示屏上:   “小文妹妹,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我是个独生子,没有妹妹,从小我就幻想自己有个好妹妹,权且就把你当成我的亲妹妹吧!   其实,我知道,从内心深处你是不愿意当我的妹妹的,你最愿意当我的女朋友――一个超越一般同学关系的那种至亲至爱的女朋友。平素,你用你那双清澈美丽的丹凤眼告诉我你内心隐藏的那个秘密,尤其是在歌厅的那个晚上,你用歌声表达了你那刻骨铭心的爱。那一刻,我的心醉了,我的心也碎了,幸福感与愧疚感相伴而生,同时,还有那滴滴泪水无声地流进我的心里,那份苦那份涩那份甜那份酸,全部融入了我的血液中,在我的体内肆意奔腾,仿佛要撞开我的胸膛,撕裂我的皮肉,攫走我的灵魂,掏空我的心肝!生活的道路上,我也曾遇到过一些出众的女孩儿,小巧玲珑的有,清纯可爱的有,美丽动人的有,可是,让我动心的却没有几个,不是说我比谁高雅,也不是说我脱俗超群,而是我内心就没想过这方面的事,因为我是个作画的,我的思维、我的追求、我的所爱全部倾注在我的艺术世界里。从国外的达芬奇到国内的齐白石,都是我崇拜偶像,都是我追求的目标,都是我所爱对象。因此,在国内念书时,同学们称我是画痴,就差没说我是傻冒,傻得把同班的一个女生求爱信当成手纸送到别的同学手里,从那以后,再也没人追我了,当然,我也不会去追别人,可是,自从遇到你,我的内心世界却发生了悄悄的变化,可以说,你是最让我动心最让我疼爱最让我喜欢最使我陶醉的女孩儿,你的天真你的浪漫你的柔情你的关怀正是我欣赏和兴奋的焦点。在我的眼里,你不仅有隽永清秀的外貌,活泼可爱的性格,你还有诗人的才气诗人的情感和诗人的底蕴,这是一般女孩所不具备的。也许,你并未注意,初次见到你的那一刻,我的眼睛不由得为你一亮:“梦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伊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灯火阑珊处的你,正是我追寻已久的目标!伴随着兴奋,我灵魂的深处,产生了一种躁动与不安,数不清的无形的利刃在一块块地切割着我那颗滴血的心,一个理智的声音,向我发出警告:你把你的灵魂连同你的躯体已经出卖给另外一个女人,你没有选择和喜爱小文的权利!   是的,我没有爱你的权力,我也无法接受你的爱,因此,我只能用《无言的结局》那首歌去回应你爱的呼唤。我不能骗你,我更不能亵渎你的爱。其实,早在我们俩相识前,我就以一纸合同出卖给新西兰的一个华裔女商人,那人比我大三岁,不在这座城市,是我的一个老乡从中撮合与这个女人相识的,她是一个死了丈夫不到一年寡居的女人,她要找一个有文化修养的年纪最好比她小一点的男人作为的伴侣与帮手,她可以在经济上接续这个男人,但这个男人必须在生活上依附于她。不知道你们那里有没有,说白了,就是那天在歌厅里我描述的倒插门的女婿,不是男人娶女人,而女人娶男人。   本来,我生活在一个穷困潦倒家庭,为了出国留学,我家已经债台高筑且不说,父亲又患上了尿毒症,换掉了一个肾,靠药物延续生命,这样一来,家中在经济上难以接续,不仅如此,而我在学业上也需要借助婚姻达到移民的目的。我是个作画的学生,如果在国内凭我的特长,我可以考进鲁迅美术学院或者其他艺术类院校,可是,在新西兰我的这点特长却一文不值,除了能为华文报刊投些小稿,填补一些插图或者花边空白之外,再也没有什么用武之地。学业上的较量主要还是看英语水平和专业课学得如何,就凭我英语功底和绊绊磕磕学到的一知半解,到头来,就算是混个毕业证书,也没什么大的用处,除了让人家逼着你卷起铺盖回国,别无出路。中国我是不想回去了,好牛不吃回头草,好马不走回头路,回国干什么?有什么发展?人家会用什么眼光看我们,我们有何面目去见家乡父老?思来想去,还是走个捷径,找个新西兰女人嫁了算啦?不管她有多丑,不管她有多老,只要通过婚姻这个桥梁和纽带,能把我带到新西兰,就是给我找个老干妈当我的老婆,我也认了。我们家乡有句古语:女大三抱金砖。年长几岁会过日子,何况她还是个商人,丑点就丑点,不吃模样也不嚼模样。人到了这个地步,穷困潦倒得连吃饭问题都解决不了,还能顾及其它吗?好在我这种选择不算是商婚,商婚是女人对男人的倒贴――不但把身子给了男人,还要在经济上给男方以补偿,男女双方私下有协议,一旦借用男方的身份移民手续办成后,就各奔东西。我与其不同的是,我不用给女方钱,而是女方给我钱来养活我,但是,我必须到他开的店里干三年苦役。这三年苦役完全是半工半读的性质,边读书边给她打工,她在那座城里开了三家连锁洗衣店,我每天要保证在她的洗衣店做不低于三个小时的勤杂工,回报我的当然有我的书费学费还有我的生活费,更主要的是在三年内她要帮助我想办法拿到新西兰的身份,这是关键所在。   这纸合同,在你我相识之前就已经签订了,只不过没有履行――她给我往她居住的那座城市办理转学手续需要一段时间,也就在你约我去歌厅的前一天,我得知手续办成了,没多久我就要到另外一所城市过着另外的一种生活。面对分手与离别,我肝肠寸断,没勇气说出个中缘由,只好选择这种方式向你表述我的隐情,我不乞求你的宽恕,我也不奢望你的理解,我更不需要你的同情。人生,要面对许许多多的无奈,我在这种无奈面前所做的选择,不管是对,是错,都没有回头的余地,只能照这条路走下去!现在,我所要告诉你的就是一句话:你把我忘了吧!天涯何处无芳草,别纠缠往日的缠绵自寻烦恼!   最后,祝你快乐开心每一天!   一个你曾经爱过也曾经爱你的人:   ――在落款的后面,他十分幽默地插入了一幅图――一副平放的眼镜。   看完这封信,泪水早已模糊了小文的双眼。   这是怎样的一种命运,这是怎样的一种心情,为什么月下老人如此狠心,为什么苍天如此不公,眼前刚刚闪现那么一点点爱的光亮,就在伸手去抓的瞬间立马来个烟消云散:眼镜哥哥,你在哪里?你为什么没有勇气暴露你落脚之地?你是怕我去找你给你刚刚组合的家庭与婚姻带来麻烦和后患吗?新西兰加起来也不过是巴掌大的地方,除了奥克兰这个第一大城市外,屈指可数的也不过就是基督城、惠灵顿那几个地方,我就不信找不到你。两座山没有到一起的时候,俩个人终归会有见面的机会,何况随着中国留学生交际圈子的不断扩大,总有一天,我会找到你的珠丝马迹来。   于是,小文在自己的电脑里建立一个博客,命名为“心灵的驿站”,在这里,她可以无所顾忌她抒发内心感情世界,她可以用泣血的心灵书写那份真诚的爱,几乎每天都要给眼镜李写一封情书。她坚信,这些情书终究有一天她会发出去的。   屋漏偏遭连阴雨,船破又遇顶头风,人要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也许,天底下不顺心的事情都让小文摊上了,当小文在爱情受挫的痛楚中不能解脱之际,又一个意外的毁灭性的打击降临到她的头上:小文的签证过期了,她面临着被驱逐回国的危险。   本来,这是一件不该发生的事情,小文是由于没有经验而上当受骗的。签证将要到期了,小文为了省事,轻信了中间人的介绍,把续签事宜全权委托给一家叫做“九鼎国际事务代理中心”代办。别看这家公司起了个十分好听的名字,借助于中国古代“一言九鼎”标榜其诚信度极高,实际上是个地地道道的皮包公司。公司的老总收了一些请托人的中介服务费之后,对签证事宜一拖再拖,拖到了他们租赁的写字间到期的时候,那个老总携带巨款一夜之间人间蒸发似地不见了踪影,丢下两个新聘用的不知情的员工在前台应酬几天,算是把那些压根就没到奥克兰领事馆办理续签的护照全部退给当事人,便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上千元的新币被骗,打水漂都听不到响,谁让你脑袋灌水了又让驴踢了,自认倒霉吧!这才叫打掉牙往肚子里咽宁可忍着肚子痛,问题是不仅仅是损失几个钱的事,耽误了签证的后果简直严重得无法想象,从签证过期那一刻起,就意味着你在新西兰由合法身份变成了非法滞留,你算是黑在人家国土上的外国人,如果被移民局发现,二话不说,就是遣送回国;而新西兰对于留学生的签证,有十分严格的规定:你必须在规定的学校读书,必须完成一定的出勤率,必须交足下一个学期的学费,必须在到期前的指定期限内办妥续签手续,四个必须一个也不能少!而洋人的思维与国人就是不一样,他不看过程看结果,如果没有百分之百的充足理由,你过期一天,人家也不给你续签。   一听这话,小文懵了头傻了眼:哭有什么用?哭也哭不来签证!后悔能解决问题吗?世上什么药都能买得到,惟一买不到的就是后悔药!情急之下,小文想到了陆澌,眼下,除了陆澌,还能找谁?她认识的,就那么几个人。王欢满肚子花花肠子,除了泡妞赌博,还会干什么,正事一个没有,闲事干不过来地干!小东刚刚分手,就算他不记前嫌肯帮忙,但他也只能是干着急没办法,因为他跟自己一同来新西兰的,认识的人、熟知的门路还没自己多呢,找他跟不找他一个样!不管怎么说,别看陆澌年龄小,但毕竟比自己先来新西兰一年多,交际广门路宽,善于应酬,应变能力强,说不定会想有什么锦囊妙计!   见到小文哭得泪人似地,陆澌感到好生奇怪:“我的诗人才女,什么事情弄得你这么着急上火?看你哭得,两眼象对灯笼似地。别急,擦擦眼泪,慢慢说!”陆澌拿过一块洁净的手帕,为小文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好一顿安慰劝解,小文稍微平和了一下心态,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梗概,蹲在旁边闷声闷气听了半晌没吭声的何流实在按捺不住了,气得骂了一句:“要是把那骗子抓住,我非用这把刀剁掉那家伙手指头喂咱家的嘟嘟(指饲养的宠物狗)不可!”说着,他用水果刀削了一块肉扔给刚刚跑进屋的嘟嘟,好像真地替小文出了那口恶气!   “算啦,算啦,你别说没用的了,我说,Wekese,”小文对何流说:“你记得不,我们原来房东,也就是那个天天带着一伙人打太极拳的教练,跟咱们中国驻奥克兰领事馆的官员走得挺近。要想解决这个问题,非通过外交途径不可,我看找他给咱们驻外领事馆反映一下情况,也许会有补救措施!”   “你说的是薛仁文,那个武式太极第六代传人吧!”陆澌的一句话,引起了何流的联想:“对,薛大师是个手眼通天的人物。他不仅通过办班传授中华太极拳的传统武术,他还经营一家中文杂志《唐人街》,挂有太极拳王、武术大师、《唐人街》杂志主编、社长等等好多的头衔,与咱们国家驻奥克兰的领事们多有接触,是个在新西兰华人届很有影响的人物,要将这件事情摆平,我看非他莫属!”   “这样的人物,我们能与人家接触得上吗?人家肯帮我们这等小人物的忙吗?”小文不无担心地问道。   “要想搬动薛大师这种在新西兰算得上小有名气的人物,还是Wekese出面把握性大一些!”陆澌把脸转向何流,“我说老公,你与薛仁文不是有过师徒之交吗,这些年,你还没求他办过什么事情,更没给他添过麻烦,这次为了小文的事儿,你就求求他,十有八九,他会给你面子的!”   “何大哥,咱们不白求他,只要他把事情帮咱办好,我愿拿2000新币酬谢他!”本来,小文比何流年长几岁,不应该这样称呼何流的,但是,由于何流为人憨厚,长得成熟了一些,不论年龄大小,大家都习惯称何流为大哥,小文也就顺嘴叫开了。话说到这个地步,小文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说什么也不会撒手,凑到何流跟前,又是一番求助“何大哥,无论如何,你都要给小妹多多美言,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把那个薛大师请出山寨,酬薪嫌少,我再加码!”   “咱们都是普通家庭的留学生,谁称多少钱?我看价码是够了,况且我还和他有段师徒之交呢!”   何流说的都是实情,他给薛仁文当房客的时候,出于好奇,为了健身,也为了减肥,曾经拜薛仁文为师,学了几个月的太极拳,两人混得挺熟,当然,也是有一定的感情基础,后来,何流与陆澌搬出之后,他们之间的联系也就少了,何流的太极拳也落个半途而废。   “我看事不宜迟,Wekese,你赶紧去找师傅吧!”陆澌在旁边催促道。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八章 拜大师求助续签 遇不测靓女轻生 - 飘落南太平洋的蓝色梦想 - 柳宗雅   (13)拜大师 解难题 初见端倪   何流很快就与薛仁文联系上了,并约好了见面地点:奥克兰市内一家名叫咪咪的特色咖啡馆。   小文跟随何流与陆澌提前来到咪咪咖啡馆恭候薛大师的到来。   薛仁文是个比较守时的男人,不早不晚,恰好在约定的时间推开咖啡馆包间的那扇门,搭眼一看,这就是一位武林高手:上身,穿着一件宽松肥大白色丝绸衫;下身,也是白色丝绸套装筒裤,裤脚扎紧;脚下,穿着一双黑色老式圆口粗布鞋。中等个子,身材敦实而粗壮,方脸宽腮,鼻直口阔,脸上棱角极为鲜明,脚下健步生风,身上肌肉凸起,骨骼清奇壮硕,无论其装束打扮,还是举止动作,处处显露着武士之风,侠客之道,义士之举,可谓是位身手不凡,怀揣绝技的大师。   作为中间人,何流在小文与薛仁文之间做了一番介绍,大家相互礼节性地客套了一阵后,便各自落座。侍应生将调好的咖啡摆在客人面前很有礼貌地做了一个请客人慢用的动作之后转身离去,一股浓淡相宜苦涩相间的幽香立刻在这个封闭及严的狭小空间弥漫开来。何流不失时机地说明来意,陆澌在一旁补充几句,之后,小文将整个事情的经过复述了一遍。   没等小文陈述完了,薛仁文就沉不住气了,鼻翼唏嘘喷出缕缕粗气,脸色铁青写满了愤怒,眉毛扭曲得成了个倒“八”字型,“呯”地一声,将攥在手里的咖啡杯子重重地礅在桌子上,溅得液体四溢:“中国人骗中国人,骗到涉世不深的小留学生身上,算他妈的狗屁能耐?你们能不能以这件事情为题材,写一篇文章,在我主办的《唐人街》刊物上发表一下,揭露黑中介的本来面目,警示我们的同胞,以免更多的人上当受骗!”   奥,他果真是华文刊物《唐人街》主编,我与眼镜李合作的作品是在他的刊物上发表的——小文暗自揣摩道,对这位武师不由得肃然起敬。   “小文的文笔很好,她还是个很有才气的诗人呢!对了,她在薛大师您办的刊物上发表过作品——是和一个留学生画家一同发的稿子。在签证这件事上,她本身就是一个受害者,这篇作品她肯定能写得十分出色。眼下关键是她的签证过期了,人家不给续签,怎么办?”陆澌抓住问题的关键所在,替小文说了一句目前她最为关心的问题。   “我本人是没办法与新西兰签证官交涉的,别看我有新西兰身份,洋人的思维与东方人的思维就是不一样,不管你什么理由,只要你的签证过期了,人家就是不给你续签,你就是说出花来解释上千遍拿出上万个理由也白扯,人家是只看结果不看过程,洋人就是洋人,洋人就是这个样子!”薛仁文摊开双手,现出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   小文心往下一沉,委屈的泪水顿时溢出眼眶,柔弱的小手伸进衣兜,掏出一叠早已准备好了的纽币,递到薛仁文的面前说:“薛老师,行行好,帮我想想办法,这点钱你先拿去帮我通融通融。不够的话,我的卡里还有,再给您打过去!求您啦,你就开开恩,行行好吧,我柳谙文今生今世是不会忘记您的大恩大德的!”   “姑娘,你这是干啥?新西兰不行这个,不象在国内,金钱成了敲门砖,说是不行的事,使上钱就能行,新西兰这个地方没有后门可走!钱,我不能要;忙,我还是要帮的。我可以找中国驻奥克兰领事馆,有几个官员跟我走得挺近,说真的,在他们面前我是师傅,我教他们学过太极拳,看在师徒的面子上,他们出面与新西兰签证官交涉,说明事情的真相和原因,或许新西兰的签证官会笔下开恩,给你续签了,根据经验推断,我看事情得到圆满解决的希望还是很大的!”薛仁文十分坚定地把小文的钱塞了回去,并给小文以最大的安慰。   “你帮我这么大的忙,你不收,我实在过意不去,再说,这件事不是你自己所能决定的,你也得找人家领事馆的官员帮忙,不能让你为我办事还从中搭人情!”小文十分诚挚地看着薛仁文,又给对方塞钱。   “你不知道,领事馆的官员约束很严。别说我是他们的师傅,即使没有师徒关系,他们该办事办事,也绝对不会收钱的,你不要想得太多。这样吧,你要觉得实在过意不去,等事情办成,你好好请我吃一顿,他们几个作陪,就算对我的酬谢了!”薛仁文笑着说,把钱给小文又退了回来。   “小文,你不知道,薛大师最爱吃东北的碳烧铜火锅,谁找他有事,一顿火锅就搞定了,我看,你就按薛大师说的办吧,到时候,好好请顿铜火锅下酸菜就行了!”陆澌知道薛仁文的秉性,他是个讲感情讲义气的人,也是个死要面子的人,当着这些人面你给他送礼,他说死也不会收的,你要是换一种方式,请他吃了喝了,借着高兴劲,别让别人看见,偷偷地给他塞点钱,他也就顺水推舟笑纳了!   “薛大师,小文的事情就全仰仗您了,我们等着听您的好消息吧!”何流又给小文加了一把劲。   “放心吧,我会尽力的!”薛仁文喝了一口咖啡,用一种爱抚中充满同情的眼光扫了小文一眼。   这时,陆澌的手机响起,铃声很清脆,很响,尽管陆澌接手机时候紧紧贴着自己的耳朵,可是,话筒里传出的声音大家都听得十分清楚。   那是一个陌生的女低音,紧张急促的语调显得有些口吃:“喂,你、你是马晓靓的朋友陆、陆澌吗?哎呀,可不好了,马晓靓自--杀--了,你--你可快来、快来吧,我好—-好不容易从她衣兜里翻、翻出你的号码!”   “什么,你说什么?马晓靓在哪里自杀啦?”陆澌急切地问,大家的心立刻都悬了起来。   “在家,她的住处!”   “你们报警没有?她是怎样自杀的?”还是薛仁文有经验,他从陆澌的手里抢过手机,将事情的经过了解个大概:原来,是在自己的房间当着房客面割腕自杀的,房客们想拦没拦住,便立即给陆澌他们打电话求救。   “快,马上找东西,把动脉血管扎住,用鞋带或电话线都可以!”薛仁文抢过电话,教给小留学生房客急救方法,并随即打了急救中心的电话。   “走,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去看看!”薛仁文走在前面,小文他们几个紧随其后。   (14)骗财色 逼绝路 割腕自杀   还是救护车比他们普通车子快,等陆澌他们一行人赶到马晓靓住处时,救护车已经先他们一步将马晓靓拉走送往急救中心。陆澌他们几个便二返脚赶往急救中心,手术室门外等候的几个人大都是与马晓靓住在一起的房客,有的与陆澌他们熟悉,也有个别不熟悉的。手术进行得比较顺利,陆澌到医院没多久,马晓靓就已经包扎处理完毕,两扇紧闭的白色大门无声地打开,氧气罩扣住了马晓靓大半个脸,输液管连接着血浆袋挂在手术车左后方移动架上,两个年轻的护士忙碌着将昏迷中的马晓靓推进UIP(重症监护室),大夫用英语交代道:“幸亏送来及时,并当场采取了急救措施,不然的话,早就没命了。从目前情况看,如果恢复得好,最迟不过明天早晨就会醒来的!”   至此,几颗紧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大家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于是,小文向她熟悉那个给她打电话的房客问起马晓靓自杀的原因。这名房客们便从头讲起事情的大概经过:一个月前的一天,王欢对马晓靓说,他妈妈从国内给他打来电话,说是爸爸得了急症——突发性脑溢血,要他务必急速回国。听到这个消息,马晓靓也十分着急和担心,想要陪同王欢一同回国,一来可以实地考察一下王欢的家境如何,看一看王欢的那个富爸爸到底多大的产业和家底;二来所有的费用开销理所当然地要由王欢支付,她可以节省一笔不小的开销;三来她还能顺路看一看家中的老妈妈,毕竟是妈妈一手把她拉扯大的,扔下妈妈一个人独居国内,她能一点牵挂都没有吗?四来也表现出她对王欢家父的关切之情。可是,王欢说什么也没答应,还摆出了一大堆的理由,说得十分恳切与充分:这么大的一所别墅,去掉自己住的,还有好几个留学生租着。虽说都是中国人,咱们两个都走了,连个照料的都没有,能放心吗?再说,回去后我也不会呆多久的,看望家父一眼,也算尽点孝心,家父一旦有个三长两短也不会留下遗憾。再说,母亲是个理事能力很强的人,家中的事情历来都不用我伸手的。如此说来,马晓靓也就信以为真,无话可说,退一步,往深层次想想,自己毕竟是王欢的同居女友,并没有真正确定婚姻与恋爱关系,人家不同意随同前往,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于是,马晓靓便带着几分牵挂与依恋到机场目送王欢踏上归国的航班,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切都是王欢一手导演的骗局:王欢压根就没敢回国,他借在韩国首尔国际机场转机的机会,竟被人接应溜出了机场,跨入了韩国境内,此后,他便人间蒸发般地不见了踪影。他所说的家父得了急症,根本就没有那巴宗事儿,只不过是他离开新西兰的一个托词,至于他过去所讲其父是什么超市的总经理、大老板,更是没影的事,其实,他父亲的真实身份是一个权倾一方、炙手可热的政府官员,为南方某市主管城建工作的副市长,王欢原本生长于官宦之家、纨绔子弟,名副其实的“官二代”,其父贪婪成性,敛财无度,前不久,一个在当地颇有实力与影响力的开发商被捕,交代了向其父巨额行贿之事,其父东窗事发,锒铛入狱,其母也遭同样命运,只得谎称其父得了急症。王欢也涉嫌为其父往国外转移资产被国内警方通缉,到了有家不能回,有国不能归的地步。万般无奈,王欢只好求救于那位加入韩国国籍住在首尔的舅舅。据说,他舅舅为南韩某大财团的总裁,财大气粗,势力非凡,可惜的是舅舅膝下无子,早就有意过继王欢为养子,只是爱子心切的父母难以割舍,加之生长在优越的环境中的王欢原本对礼仪繁琐的南韩生活就不感兴趣,过继之事也就轻轻撂下,这次王欢别无选择了,回国他只能锒铛入狱,在新西兰他又呆不出什么名堂来,说不定哪天驻奥克兰领事出现在他的面前将他强行带回国内,到那时什么都来不及了。于是,他便选择了投奔舅舅。但是,最为可恨的,也是十分出乎马晓靓的预料的是,就在王欢“失踪”不久,法院下了通牒:限期马晓靓和那些租住王欢别墅的房客们,在十天之内必须搬搬走。原来,王欢嗜赌成性,连赌连输,欠下巨额外债,他便将这座别墅做底垫抵押给黑道上的一个绰号为“疤脸老大”的马来西亚人,从那个马来西亚人手里借下巨额高利贷,在高额利率的滚动下,到王欢离开新西兰前几天,这座别墅算是砖瓦无留地统统输给了“疤脸老大”。“疤脸老大”得知王欢“失踪”消息,首要的就是收缴这座别墅,一纸诉状将王欢的同居女友马晓靓告上了法庭。法庭要强行没收这座别墅归属到“疤脸老大”的名下,以抵顶王欢所欠的高额借贷。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马晓靓从梦想的天堂一下子跌进了阴冷的地狱,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不但眼前供人包养、挥霍无度的生活如泡沫般地破碎得无影无踪,而且,今后的生活来源与支撑也没有了着落。她恨王欢,骗子,十足的骗子,欺骗了她的感情,糟蹋了她的青春,亵渎了她的真诚,蹂躏了她的灵魂,这个千刀万剐没有良心没有人性的骗子,就是挖心剁肺也难解心头之恨。但是,事态并没有到此结束,送达驱逐令的法官们前脚一走,随后而来的就是那些房客们——也就是被王欢卷走了预付房租的小留学生们炸营了,他们蜂拥而上把马晓靓团团围住,所有的愤怒、所有的指责、所有的发泄如雹打电击般地劈头盖脑遮天盖地向马晓靓砸去:   “说得好听点,你是王欢的女友;说得不好听,你是王欢的小姘 。王欢那个王八蛋,卷走了我后半年的房租,我们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也不是上帝赏赐的,那可都是父母的血汗钱呀,没别的可说,你痛快给我们退钱就是!”   “弟兄们、姐妹同胞们,你们找我要钱,我去找谁?找王欢,找得到吗?那个狗日的,不知道死到哪去了。他不但害了你们,他也害了我呀,和你们一样,我也是受害者呀!”马晓靓哭丧个脸,一扫往日的风采。   “你别他妈的装熊,当初替王欢收房租那劲头哪去了?迟交一天你都满脸的不高兴,象谁掘了你家祖坟似地,你找谁我们不管,那是你自己的事。我们的目的就是讨回我们父母的血汗钱,钱,交到你的手了,我们就冲你要钱!”   “别他妈的装熊,说不定,你这是与王欢合伙导演的双簧戏,使用的苦肉计。姐妹们,别听她的,提着瓜秧找瓜蛋,拎着酒瓶子冲打酒的要钱,当初房子的租金是你收的吧,我们就冲你要!”   “对,我们不管你找谁要钱,反正你跟王欢是一家的。王欢骗了我们,我们就得找你要!”   “这官司打到哪都是个赢,我们还没听说过,交了房租没有房子住的?你到底退不退款吧?!”   “不退也行,要不,你掏钱给我们找个地方租半年房子,条件没这里好我们也认了,所有的事算是一结两清!”   房客们七嘴八舌,什么解恨,什么难听,就说什么。所有的火气,所有的愤怒全都集中到马晓靓的身上,恨不得生吞活剥也难解心头之恨。   而马晓靓一肚子的委屈,一腔愤怒,越积越多,越想越憋气,她向谁去说,谁又能理解她?远在异国他乡,遭遇了这么大的骗局,又遇到这么多的谴责,身陷重重围攻之中,成为众矢之地。受难之时,绝境之中,还有脱身之路可走吗?妈妈呀,妈妈,你在哪里,你还能救救你的女儿吗?懵头转向的马晓靓,此时想到自己惟一的亲人,不由得嚎啕大哭起来!   “哭,哭顶个屁用,眼泪能顶钱花呀,能当房子住呀?说痛快话,到底给我们退钱不?”   “不退钱,你就别想走出这个屋子半步!”   马晓靓已经退到屋内的一角,眼泪没赢得同情,反而,激起了大家的进一步指责,万般无奈之下,便横下一条心,咬咬牙,来个死猪不怕开水烫“反正我也是受害者,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们看着办吧!”   一句话,可把那个扎着马尾巴辫、素有“小川椒”之称的小留学生惹恼了,大喊一声:“奶奶个×,你想耍赖?姐妹们,上,她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分了她,给我们顶帐!”随着一叫喊,几个房客毫不犹豫地一哄而上,开始翻箱倒柜,把马晓靓与王欢的日用品弄了一地,值钱的东西没找到几件,小川椒却从梳妆盒的夹层暗格里翻出个存折来,“好啦,上面有美金,差不多够还我们姐妹几个下半年的房租了!”小川椒挥动着手中的存折,象得到了战利品一样狂欢雀跃起来。   马晓靓一下子懵了头:这可是自己的全部家底,也是这个学期的学费呀,其来源,一半是妈妈从牙缝里省吃俭用给她挤出来的,另一半是她从王欢手里套出来的,确切地说,也是用青春与肉体从王欢那里换来的,幸好放在这个隐蔽处没被那个骗子发现,不然的话的非让他给卷走不可,可是,这么隐蔽的地方竟然被精明的小川椒给翻到了。马晓靓急得一身冷汗,拼着命扑了上去,想从小川椒手里夺回,可是,她却连小川椒的边都没挨着——几个房客抱成了团,象护卫国旗一样把小川椒圈在中间,不知哪个小留学生使出了那么大的力气,居然一下子把马晓靓推倒在地上,马晓靓的手一下子触摸到一个冰凉的东西,搭眼一看,是一把切西瓜用的水果,顺手抓起,大吼一声:“把东西还给我不?不还,我就死给你们看看!”   “死,死有什么了不起的,别拿死吓唬人,你死了世上就少了一个骗子,少了一个祸害,我们也能过个安稳日子!”小川椒毫无退意地冷笑着说。   “呲—”地一声,马晓靓手起刀落,一下子挑开了左手的大动脉,血,窜着溅地往外喷,在空中划出一道吓人的弧线,几个小留学生顿时傻了眼,楞楞地呆在那里不知所措。   关键时候,还是“小川椒 ”有了主意,她想起马晓靓来往较为密切的一个朋友来:陆澌,正巧,她的手机里存有陆澌的号码,于是,她便拨通了陆澌的手机,出现了先前的一幕。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九章 才女感恩写英雄 学校倒闭入歧途 - 飘落南太平洋的蓝色梦想 - 柳宗雅   (14)美才女 显身手 妙笔写英雄   三天后,马晓靓从重症监护室转移到普通病房。   床头上,摆放着“小川椒”等几个房客送的花篮。花篮里,斜插着一个“心”型插牌,写道:你的康复是我们最大的企盼!两个彩色条幅写着:宽大为怀不记前隙,面向未来重修友谊!   马晓靓的记忆逐渐清晰起来,过的一幕象电影里的镜头在她的眼前切换:被骗、抛弃、误解、自杀……   唉,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关键是未来,以后的日子怎么过,路怎么走?自己将安身于何处?一连串的问号,象在大脑里引爆的集数炸弹,迅速膨胀,仿佛把她撕裂成无数块碎片。   门,无声地推开,陆澌捧着一束鲜花出现在马晓靓的面前,身后,还跟着“小川椒”和另外几个房客,各个面带悔意、愧疚、羞涩之意。   先是陆澌的一阵问候与安慰,见马晓靓心态平和了许多,接着,便是“小川椒”她们几个说些道歉话,并把一个存折交给马晓靓,诚恳地说:“这是你的,原封没动地还给你吧!那天,都怨我一时冲动,抢了你的存折,王欢卷走了我们的租金,把房子顶债了,逼得我们交了房租却要流浪街头,冷丁听到这个消息谁也受不了,咽不下这口气,把火都发到你的身上了。你在医院抢救时,陆澌和小文把你的情况都给我们说了,其实,你也是受害者,我们几个不该那样对待你,今天是特意向你赔礼道歉来的,今后我们当好姐妹相处好吗?”   小川椒的一席话,说得情真意切,马晓靓不由得泪盈双眼,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晓靓,你知道不,你的住院费用,都是他们几个垫付的,那天晚上,他们几个在走廊整整守了你一夜!”陆澌指着小川椒她们几个,在旁边补充了几句话。   “谢谢,谢谢你们了!你们当时的心情,我也是能理解的,当初要是换上我被卷走下半年的租金,我也会急眼的,遇事都怕换位思考!”马晓靓从被子里伸出手来,与“小川椒”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你不用担心,出院后,先到我那里去住,正好有个房客转学到澳洲了,腾出个单间来,有几个留学生想租我没答应,给你留着呢!”陆澌给马晓靓倒了杯水,又给她掖了掖被子,把下步安排打算告诉马晓靓,马晓靓就象吃下一颗定心丸一样,情绪稳定多了。   小文和陆澌从医院返回的路上,接到薛仁文打来的电话,告诉她们一个好消息:经过他的出面斡旋,中国领事馆对小文他们被骗的一事高度重视,与公安部联系,不仅要侦破此案,追缴赃款,而且,经协商,新西兰领使馆同意对下文过期的签证马上续签。   在留学新西兰的道路上,签证是一件无比重要事情。续签,就意味着你能够留在新西兰继续读书;拒签,那你只好卷起铺盖走人。而新西兰签证官那张冷漠的脸,那只无情的笔,不是谁都能搬得动,说服得了的。如此难办,甚至可以说,难于上青天的事情,到了薛仁文的手里没有几天的工夫就搞定了,了不起,真的了不起;神通,真的神通!一个华人武师、一个新闻媒体的头目,居然手眼通天,有这等本事,着实令人咂舌,令人瞠目,令人刮目相看,敬佩不已,同时,也验证了陆澌与何流对薛仁文没有夸大其词,这个薛仁文确非等闲之辈,如果没有他的出面与斡旋,自己别无选择,只有打起铺盖回国,半途而废,一事无成。此时,小文激动地不知道说什么好,一是感谢薛仁文,二来她也更感谢何流与陆澌,没有他们两个介绍,她也不能认识薛仁文,更不知道薛仁文有这么大的神通。因此,小文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兑现她的承诺,好好感谢人家,她怕薛仁文当面不好意思接收礼,就从银行卡上提出3000元新币,让何流转交给薛仁文。可是,何流前脚把酬金送出去,薛仁文后脚却把酬金给送回来了,他原封不动地将酬金退给小文,并十分谦虚地说:举手之劳,何必厚礼!   小文很是过意不去:人家给自己办了这么大的一件事情,一分钱不收,一点好处没得,人情债欠得太多了,便有一种寝食不安的感觉。   “我说Weikese,从打咱们认识薛大师,还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大方过,他该不会对小文另有所图吧?!”面对薛仁文的举动,陆澌也感到好生奇怪,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并笑着对小文作个鬼脸。   “反正薛大师这个人城府很深的,今天的举动出人意料,我实在是琢磨不透!”何流边玩电脑游戏,边闷声闷气地说。   “去你的吧,说什么呢?他那么大年岁,如果我老爸活着,和他的年龄差不多,能有什么企图?亏你想得出来!”小文羞红了脸,很不自然地回敬了陆澌一句。   “你知道不,薛大师至今仍然独身一人,他曾经不止一次地说过,要是能找到一个中国留学生做自己的妻子该有多好哇,他还曾经让何流帮他物色商婚的女孩儿,因为薛大师有新西兰身份,这个人,除了年龄大了些外,其它的条件都很优越。他还曾经提出过商婚的优惠条件:如果女方肯为他传宗接代,他不但商婚的费用分文不收,他还会给女方奖励一台小轿车,对于习武之人来说,传宗接代子承父业堪称人生的一件大事,没有比这更重要的。我说得对不对,Wekese?”陆澌转而指向何流,并叫起何流的英文名字来。   何流十分认真地点点头,说:“确有此事!”证实了陆澌所言的真实性。   “怎么,陆大师没有结过婚?他至今仍然独身一人?他没有任何子女?他是怎样来到新西兰的,如何取得新西兰身份的?”好奇心的驱使,小文提出一连串的问号来。   “确切地说,独身不等于没有结过婚,薛仁文是一个结过婚的老光棍。”何流进一步纠正道。   “看来,小文对薛大师是越来越感兴趣了,Wekese,你不是说过吗,薛大师那些传奇般经历,够写一本书的,你就给小文讲讲,我看小文的文笔不错,说不定,小文会以你提供的素材为基础,写一部长篇报告文学,在薛大师主办的《唐人街》杂志上发表,也算是对人家的一种回报!”陆澌娓娓而谈。   陆澌的一席话引起了小文的浓厚兴趣,小文追问道:“陆澌,你说得可是真的?如果为薛大师树碑立传也算做一种回报的话,那我可就选定这种方式了。关键是你们一定要给我提供更多的素材,越详细越生动越好!”   “薛大师是个很注重个人名誉的人,你要是把他写好了,他真的会很高兴的!”陆澌进一步补充道。   “那好,别忙,我得找个工具把你们讲的东西记录下来。”说着,小文走进自己的卧室找出一个MP3,打开了录音键,陆澌与何流讲起薛仁文的传奇人生来:   1954年初夏的一天,原本风和日丽的老天爷,忽然间便拉拉下来脸,从遥远的天边卷来重重乌云,一声沉雷的响过之后,便噼噼啪啪地下起了大雨。顷刻,雨雾罩住北方某座煤城的上空,郊外,一所低矮的土房,闪电撕裂低垂的云团,茫茫雨雾,惊现一条腾飞的巨龙,钻进了这家烟囱,进入屋内,化作一缕烟雾,钻进炕上——那个已经折腾得有气无力的孕妇的口中,进入她的腹内,于是,一声清脆的啼哭,穿透雨夜的喧嚣,一个男婴呱呱落地。这对一贫如洗的薛家来说,是件喜忧参半事:说喜,是因为薛家已经三代单传,况且,伴随着男婴儿的诞生,有奇异天象出现,将来必成大器,说不定会出个封侯拜相的人物;说忧,本来从山东逃荒而来,家徒四壁,这回又多了一张嘴,靠什么来养活这个宝贝儿子?尽管如此,薛家还是忙里忙外,尽可能地为这个幼小生命的诞生创造一些优越的生活条件,尤其是先于薛家逃荒而来的男婴的姑姑,经常从牙缝里挤出些吃的接济这个穷困潦倒的家庭。满月后,父亲找个名师,给这个男婴起个很有意义的名字:薛仁文—-一是因其家谱到了孩子这一辈排行为“仁”字,二是寄希望其讲究仁义道德之意;文为文曲星下凡,成就文官之道,长大后能够当个握有实权的文职官员。当时,这个地方仍然流行着一种古老而传统的习俗“抓周”,也就是到了婴儿一周岁生日那一天,在孩子面前摆放笔墨砚台、宝物玩具之类的东西,让孩子去抓,孩子最先抓到什么长大后就会在哪方面有发展和造就。说来也怪,这个孩子对那些摆在眼皮底下的笔墨砚台、好吃好玩的东西一眼不看,却专门将手伸向炕柜拉手挂着的一柄小小的桃木剑连拉带拽,父亲感叹道:“也许,长大后会成个将军,别象他姑父舞枪弄棒的,花拳秀脚的,一辈子没混个名堂来就行!”由于家境贫寒,没过几年,又赶上了全国性的三年困难时期,年幼的薛仁文长得瘦小枯干,面黄饥瘦,记忆最深的就是玉米糊涂喝光后,还要用稚嫩的舌头把碗底舔干,然后把刷锅水当作三鲜汤喝掉。邻居住个李二拐,是个满腹经论的读书人,薛仁文常常缠着这个长辈讲故事说评书。《隋唐演义》里的程咬金、李元霸,《三国演义》里的猛张飞、关云长,《水浒传》里的傻李逵、武松都成为他心目中的偶像。三岁,刚刚学会走路的他就模仿大人踢腿打拳,舞枪弄棒;七岁时,他就到姑父的武术班拜师学艺,少林拳、六合拳、扫荡腿……杂七杂八的,什么都比试比试;十岁时,他受业于武林泰斗揭子株的形意拳,颇有建树;“文革”期间,学校实行“九年一贯制”,他经历了这一代人几乎相同的经历:“从打记事儿就挨饿,上学不久就停课,混了九年出校门,广阔天地去就业”。时值全国掀起“上山下乡”浪潮,**他老人家发出了一道红色号令:“农村是一个广阔的天地,知识青年到那里可以大有作为”,把他们这些风华正茂的年青人发配到长白山脉的一个穷乡僻壤去劳动锻炼,自我改造。可是,现实并不象老人家描绘的那般美好,单调的生活,艰苦的环境,他和他的同伴们看不见前途和曙光,除了面朝黄土北朝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白天太阳晒,夜里煤油灯熏,没有任何可有作为之处。尤其到了青黄不接的季节,他们常常因为填不饱肚子而发愁,无奈之下,他也曾与“青年点”的伙伴们去邻村老百姓家偷鸡摸狗,以填充咕噜作响的饥肠饿肚。为了躲避劳动,他装病请假,去镇医院的途中,倒在三块石上歇息之时,山风骤起,瑞云飘渺,忽有一位道袍加身,枣面长须,仙风鹤骨的长者飘然而至,面授机宜,教其八卦掌真功秘籍,于是,他跪拜师傅面前,请教其大名高姓。师傅笑而不语,折枝为笔,在地上写了几个大字:“紫云道长是也!”由此,薛仁文如同脱胎换骨一般,脚下生风,膂力过人,博采众家所长,专修太极功夫,而且日见长进。此后,他便周游全国,以武会友,三赴太极拳的发源地永年,四下少林寺参加国际武术交流,在中华太极拳年会上,功夫独特,见解颇深,一鸣惊人,威振四方,在他刚刚跨过而立之年门槛时,就当选为东北某省武术学会首任会长,被业内人士称之为“武式太极拳第六代传人”。正当其如日中天之时,恰巧他的一位习武同伴、时任本市体育局局长带队访问新西兰,发现新西兰华人堆里有好多对太极拳很感兴趣,便劝说薛仁文到新西兰传授中国武功,于是,他便萌生将中华武术传遍全球的想法,落脚新西兰后,他不仅利用一切有利条件和机会在这个太平洋岛国传授中华武功--太极拳,而且,他还周游了全球三十多个国家,每到一地利用华人社区,举办太极拳讲习班,他全身心地致力于把中华武功传播到世界上每个角落。更为神奇的是他不仅讲武习武,而且,他还把自己多年来的从业经验加以总结,著书立说,出版了六、七部武术专著,其中,象《武式太极拳正宗》、《内劲道功夫》在武术界很有影响。   至于这个薛大师的私密生活,许多人也搞不太清楚,只是听他自己讲过,他的前妻习惯于国内生活决意不肯跟他出国,天各一方,久而久之,感情淡化,自然走上分手之路。据说,他与前妻还生有一女,后来,这个女儿与他失去了联系,至今下落不明,薛大师全身心地投入到武术事业中去,以至抛妻弃女,潜心创业,得以修成正果。这些故事的背后,还有什么故事,外界谁也说不清楚。至于他是如何加入新西兰籍的,据他自己讲,完全是由于他武功超群盖世,在新西兰影响很大,新西兰政府才破格以技术移民的名誉接纳了他……   何流与陆澌一番绘声绘色的描述,给薛仁文罩上了一层神秘的外衣,薛仁文传奇般的人生经历,深深地吸引了小文,也打动了小文的心,尔后,小文又几次与薛仁文面谈,从他的身上挖掘了一些素材,熬了几个通宵,一挥而就,写出一部长篇报告文学《南太平洋彼岸的太极传人——薛大师在新西兰》,把稿子投到《唐人街》分期连续,引起了轰动效应,一时间,薛仁文的名声大增,不仅其身价提高了许多倍,同时,也给他带来了意向不到的广告效应—-他举办的太极培训班学员爆满,不仅一些华人踊跃参加,也有的洋人慕名而来的,于是,薛仁文不得不四下租房,不断扩大办班规模,增加班次班型,一部报告文学,给他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效应。   (15)留学生 按摩女 流落风尘   2002年的9月,对位于南半球的新西兰来说,春天(南、北半球反季)似乎比往年来得更早些。随着天气的好转,马晓靓心情也日见好转,出院后,她立马搬到陆澌的住处,融入小留学生的大家庭,开始新的生活,同时,她也认真地反思这件事留给她的沉痛教训,暗下决心,在新西兰这个地方,再也不轻信他人的承诺,遇事要多长几个心眼。   出院不久,马晓靓感到她所就读的“College Of Modern Language”(现代语言学院)有点不对劲,本来,一个学期的学杂费和住宿费她是一分不差交给了校方,然后,学校按周计算分别拨付给留学生住宿的房东,她的寄宿费每周200新币。可是一个月过去了,学校却迟迟没把钱给陆澌他们拨来,屈指一算,这段时间,欠下陆澌的房租费和生活费已将近3000新币了,向周围人一打听,不仅她,好多留学生都遇到了此类问题,马晓靓感到事情蹊跷,会同几个同学找校方催促,每次得到的都是“对不起,校方正在筹措,稍安勿燥!”这种情况以前是从未发生过的。   周一的早晨,马晓靓照旧乘头班车到校,可是,各个教室大门紧闭,办公楼的楼梯口,一处并不显眼的板报栏内,张贴一张告示,全部用英文写的,其内容是:从即日起,由于校方遇到特殊困难,学校暂时停课,何时复课,等待通知!   学校倒闭了!一个令人震惊而又不可思议的消息迅速传开,几乎同时,新西兰各类华人新闻媒体和中国大陆各大报刊电台网站均爆料出:新西兰最大的语言学校因财物陷入困境,无法经营,关门闭店了。   学校无法继续掩盖事件真相,各国领事馆或大使馆不断施压,迫于各国压力,新西兰政府出面做出承诺:一定尽快给学生以妥善安置,千方百计筹措资金偿还学校拖欠留学生的各种费用。   马晓靓比其他人所幸运的就是没象那些在洋人家庭寄宿的留学生被房东毫不留情地给逐出家门,流落街头,但是,她实在没法面对陆澌与何流这两个小小的房东,欠着人家的房租还住着人家的房子那滋味真的很不好受—-虽然校方一再承诺:他们会给留学生妥善安置的,他们会尽快解决拖欠留学生费用问题,可是,一周过去,所有这些承诺没有一件兑现到位的。   读书读不进去了,睡觉又睡不安稳,干什么心里都不落底,里屋出外屋进的,一见到房东陆澌和何流两个人,马晓靓就脸发烧心发虚,觉得欠债的砝码越来越重,房租费越摞越多,实在是没法子继续住下去了。这样等下去总不是个办法,与其坐吃山空,还不如走出去干点什么—--哪怕先挣它点零花钱,先把房租费给人家交点儿,不足的部分,等学校的那笔款给的时候再结清,也算有个缓冲。   于是,马晓靓动了打工的念头,很快,她就从《华页》招聘信息上联系到一份做清洁的工作。可是,她硬着头皮干了一周就跑了回来,从小娇生惯养的她,上哪吃得了那份苦:跪在地上擦地板、蹶着屁股抠座便、跐着凳子去擦棚那滋味与坐着王欢车子兜风、躺在美容院里按摩、拿着麦克风唱卡拉OK截然不同。最闹心的就是遇到患有洁癖的东家,犄角旮旯不能留死角且不说,就是掉在地上的一个头发丝或是燃气灶上有点污渍没擦到也要嘀咕好一阵,使她无法忍受的是那个荷兰猪一样身材的洋人老太婆,指着厨房排气扇上留下的一点灰尘好一顿发火,呜哩哇啦说了一大堆,硬是扣掉一个小时的工钱且不说,临走时,那家伙居然当着清洁公司老板的面把马晓靓刚刚坐过的一尘没染的沙发垫扔进洗衣筒里,这种侮辱象一把烧红了的烙铁烫在马晓靓的心上,她发誓这辈再也不给洋人干清洁。可是,不干清洁又能干什么呢?在新西兰这个国度,一没有永久居住身份,二没有文凭,三没有技术,四没有特长,想找一份理想的工作简直就比登天还难,马晓靓万般无奈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想起一个人来:她第一天做清洁的那个家庭主妇是个华裔新西兰人,与自己是同乡,珠光宝气的,很是富有的样子,当初看到马晓靓的一瞬间写满了一脸的惊讶与叹息:“象你这样漂亮的女孩子,居然能干这种粗笨的体力活,可惜,太可惜了,如果你愿意的话,你跟我干,我在本市繁华的商业地段——皇后大街开了一家按摩院,你到我那里去工作,我保你有十分可观的收入!”做按摩小姐?出国前做梦都没有想过的事情有人给提了出来,怎么办,自己毕竟是一个在校的学生,怎能一下子堕落到这种地步呢?可是不走这条路走哪条路呢?粗活累活干不动,干点儿俏活又没那个本事,不走这条路没有别的路可走。于是,马晓靓找到了那个老板,俩人商谈起来,马晓靓担心的有三件事:一是自己一点儿按摩基础都没有,能不能干得来;二是自己只能作业余的钟点工,学校复课她还得上学,这样零打碎敲干不长久的按摩女,老板能不能接纳;三是自己需要守住一个“道德底线”,用国内的通俗说法叫只“坐台”,不“出台”,说穿了就是只按摩不卖淫可以不?那女老板一脸的笑意,答应的很爽快,说的也很直白:“你提出的三个问题都不算什么难题,第一、按摩技能不出一周,包教包会,还免收学费;第二,我这个店非常灵活,有长期固定按摩小姐,也有临时倒短的小姐,象国内俗称的钟点工,不但现在停课时你什么时间想来就来,就是将来复课时,你什么时间想走就放你走,时间安排上随你的便;第三,新西兰是个非常尊重人权并且高度自由化的国家,你说的那条道德底线,我完全可以答应你,不但我,这里的客人也都是十分尊重小姐意愿的,只要你自己不撒口,绝对不会有人难为你的,我不是替这个国家吹牛,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无论按摩院还是妓院,在这些地方,其文明程度是你无法想象的。”   一席话把马晓靓说得心里活泛起来,当天下午她就来到这家按摩店上班。店铺门面不大,坐落的位置也不怎么显眼,不过霓虹灯倒是十分地耀眼夺目。室内装修陈设凸现的完全是欧式风格,如果你不仔细辨认,仿佛置身于英国贵族豪宅,一个个封闭极严的包房自成一体,只要把门一关,外面根本看不清里面在干什么。女老板没有说错,她所承诺的那些话在这里都得到了充分验证:就拿按摩技术来说吧,比任何速成班还快捷,马晓靓没到一周的时间就出徒了。不过,学到手的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是哪家哪门哪个体系哪个帮派的按摩技术,用那个女老板的话说这是“杂家按摩术”,纯属自成体系别具风格特色按摩。女老板就是马晓靓的老师,这个老师原本就是按摩女出身,挣了许多钱有了资本后招个小男人为上门夫婿,与她共同支撑个门面开上了按摩院。不过这个老板兼按摩大师的聪明之处在于她没有固守那些传统按摩的套路,而是经过一番改造变成了独家手艺—专门刺激男女的兴奋穴位。在传授技艺过程中,女老板立马拿出慷慨献身的精神----她让马晓靓在她的身上搞实验。天资聪颖的马晓靓一教就会,一点就通,那手法着实是出奇制胜,轻重得体,刚柔并济,花样翻新,比起师傅来有过之而无不及,按着按着,马晓靓发现那女老板出现一些异样的反应:先是眼睛里慢慢地弥散开一团团一簇簇粘呼呼色迷迷的东西,瞬间,那东西变成了火苗熊熊燃烧起来,紧接着全身的细皮嫩肉便不由自主地开始纤颤,并伴随着急促的呼吸,女老板的喉咙深处发出奇怪而又刺激和充满诱惑力的呻吟,扭曲着迎合着马晓靓的按摩动作,伸出两臂,把马晓靓搂在怀里,撕裂马晓靓的单薄而又穿着极少的衣物,两个光不出溜的躯体蛇也似地缠绕一起,四只手在对方的身上揉面似地互相抓扰,说不清谁在给谁按摩。此时,马晓靓经历了从瞬间的惊愕、恐惧到被动的随从主动的迎合,肌肤相亲,一种奇异的感觉伴随着无以言明的灼热与渴望,同时还有无法抵抗的酥痒与快感在马晓靓的全身蔓延开来,浑身象充足气的皮球:膨胀膨胀再膨胀,她要爆裂、她要发泄、她要呐喊;又象通了电的导体,所有的神经四下乱窜,到处碰撞,迸发出各式绚丽奇异的火花。于是,她的大脑深深地陷入迷茫混沌状态,一会儿,她变成健硕无比的猛男,举枪持茅,驰骋沙场……西施、貂蝉、杨贵妃、杨钰莹、赵薇、范冰冰……无数个古代的与现代的美女全身赤裸、风情万种、千媚百态向她走来,她象过去的皇帝一样,在这些美女堆里滚来滚去,享尽鱼水之欢;一会儿,她又变成了冰清玉洁的窈窕淑女,洞房花烛映照着她的粉面桃腮,丝丝春雨滋润着她的娇嫩肌肤,周润发、高仓健、《泰坦尼克号》中的主人公杰克……无数个风流倜傥的俊男儒士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为她揉膝锤背,舔脚捏腿……说不尽的舒畅、享不尽的荣耀集于一身。   “给你,这是你的酬金!”当女老板将一叠花花绿绿的纽币扔在马晓靓面前时,马晓靓才从痴迷状态中醒来,原来,当按摩女是如此地容易,按摩不仅仅是一种体力与精力和技能的付出,同时它还是一种尊严的付出,只要你想得开,放下架子,并没什么了不起的,其实,它的回报竟然丰厚得难以想象。从另一个方面看,这种服务并不仅仅是单纯的付出,如果你能巧妙地利用、换位地想象,在你付出的同时也得到了一种享受。刚才,她就在与女老板相互爱抚中得到了一种由生以来从未体验过的享受,也是与异性爱抚中所不曾有过的感受与体验,她真正享受了那种无以言明的愉悦,发自内心地呐喊一声:做女人真好,我没白来世上走一遭!此时,她明白了,这就是同性恋,原来,女老板是个同性恋者,她们倆除了老板与雇佣关系,又多了一层真正意义上的“同志”关系,“同志”确切的内涵就在这里!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十章 不慎结交制毒人 携药入关闯大祸 - 飘落南太平洋的蓝色梦想 - 柳宗雅   (16)普通药 不普通  与毒挂钩   一个月后,在女老板的精心调教下,马晓靓的按摩技术提高得很快,她的名声也传播得很广,不仅本市市内有她的回头客,就是远在百里以至千里之外哈密尔顿、基督城也有慕名而来的,提名道姓专点她的单子,非她上钟不可!   出乎马晓靓的预料,摩客们(马晓靓习惯于把那些前来做按摩的客人简称为“摩客”)大都是一些很有素质的洋人,期间也会有些亚洲(当然也包括中国)客人,大都是腰缠万贯的富商名流。这些白领们没有一个难为按摩女的,更是十分尊重马晓靓这些按摩女的劳动与付出,见面时往往是面带微笑地问候几声,“Hello” “Hello”地叫得很亲切,分手时“Thank you”“Goodbye”也显现出几许真诚与文雅,这在国内连听都没有听说过。最初,马晓靓坚守着入道前自己给自己制定的“道德底线”,只卖笑不卖身,只坐台不出台,可是,金钱那东西实在是诱惑力太大,只要它盯住你不放,终究你要向他缴械投降,在国内有句最普通的话,都什么年代了,谁还干大姑娘要饭――死心眼的蠢事呀,这也成了女老板跟马晓靓念叨最多的一句话。如果说,女老板是马晓靓走向人生堕落的引路人,那么,洋人威廉.鲍威尔则是马晓靓彻底下水的征服者。那是一个典型的英人后裔的美男子,长着一副高大清奇的骨骼,颀长的身材穿着一身米色名牌休闲装,高高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超薄树脂眼镜,棱角分明的脸盘特有个性,满头浓密的卷发,梳理得光亮有型,尤其是那双湛蓝眼睛,深藏着令人着迷而又使人琢磨不透的睿光,好一副绅士的风度气派。搭眼一见,马晓靓以为遇到了外国明星大腕,可是,一时间又想不起他在哪部进口大片中出现过。说了几句英语,马晓靓傻傻地对不上话,威廉。鲍特尔便立马改用半生不熟的中文与马晓靓交流起来,再加上一些辅助性的手势,马晓靓便明白了对方要表达的一些简单的意思,随着接触次数的增加,马晓靓对威廉。鲍特尔好感也在与日俱增。据威廉。鲍特尔讲,他是医药经销商,在新西兰几个有名的大城市拥有多家连锁店药店,同时,他还拥有多处房产,并将房屋出租给国际留学生,他的汉语就是从寄宿他家里的中国留学生嘴里学到的。他很喜欢中国,中国的文化,中国的古迹使他痴迷。如果有机会,他一定要到北京故宫和万里长城一游。当然,他更喜欢的是中国姑娘,东方女子具有温文尔雅和腼腆秀气的内涵,她们的线条、她们的体态是西方女子无可比拟的。他最感兴趣的是东方按摩术,那柔若无骨似的美女之手传导着神奇的电波,辐射着超强的磁力,使你进入似梦非梦、魂游神荡、飘渺成仙的境地。马晓靓最为感动的是这个老外既十分尊重这里的按摩女,同时,他更为体贴和理解自己。每周他至少会光顾这里两、三次,进门后,他会直接点马晓靓的“钟”,遇有马晓靓“上钟”或者不在的时候,他就会傻傻地等上几个小时,或者抬腿走人,干脆不做,下次再说。他十分虔诚地恪守着“非马晓靓不做,非马晓靓不点”的原则,一次马晓靓的手无意识中划个口子,威廉。鲍特尔竟变魔术般地给马晓靓贴上了防水创可贴,怕她感染,给她讲了好多的注意事项,一个多小时的“上钟”,威廉。鲍特尔一手指头都没让马晓靓动,末了,不但下了个“大套”顶级单子,而且,打了个双倍的小费,当天,威廉。鲍特尔还特意跑来,给马晓靓送来一些消炎药,看着马晓靓服进肚子里才算放心地走了。马晓靓是个月经反应很强烈的女孩儿,每当月经来潮的时候,痛经折磨得脸色灰暗,酸软乏力,吃不下东西,懒得动弹,干什么都打不起精神。威廉。鲍特尔一眼就看出马晓靓的变化来,即使点了马晓靓的“钟”,一手指头都不让马晓靓动,只让她陪唠嗑,小费照打不误,单子照下不差,下次来的时候,威廉。鲍特尔带来几盒包装十分精致的药品,说明书上全是英文,马晓靓就象读天书看甲骨文似地一句话也没看懂,威廉。鲍特尔就象教小学生一样,掰着手指头一字一板地给她讲解用药的次数与方法,说来也算神奇,洋人这东西真就好使,没等把着几盒药吃完,痛经症状居然消失得踪影全无。威廉。鲍特尔出手大方,在马晓靓身上花钱从不心疼,从不眨眼,马晓靓粗略地估算了一下,相处仅仅一个多月的工夫,威廉。鲍特尔扔在马晓靓身上的钞票不下一万纽币,这期间,马晓靓真正专心致志给威廉。鲍特尔按摩也不过就是十次、八次,其余大都是闲聊,不过,这样一来,双方的收获都挺大的,威廉。鲍特尔的汉语会话大有长进,而马晓靓的英语水平也提高得很快。当然,威廉。鲍特尔并不是来这里学汉语的,他是为马晓靓容貌着迷而发挥出那种穷追不舍的劲头。他的目的很明确:他不仅要得到东方美女的芳容,他还要得到东方美女的芳心,同时,他更青睐更想拥有的是她的芳体,最终,马晓靓没能守住出道时自己给自己划定的那道道德底线―只卖笑不卖身,只坐台不出台――没用威廉。鲍特尔费过多的口舌,也没用人家使更多的手段,马晓靓她自己就主动地投怀入抱,威廉。鲍特尔如愿以偿地得到了马晓靓的一切。   当晚,女老板碍于威廉。鲍特尔面子,破例给马晓靓一个晚上的假,让马晓靓陪同威廉。鲍特尔逛了皇后大街,之后,两人就来到了本市最富盛名的西餐馆,两人吃了一顿西餐。   席间,威廉。鲍特尔边教马晓靓牛排的吃法,边问马晓靓:“听说,你们中国有一种专门治疗感冒的药,叫做康泰克,你能不能买得到?”   “那有什么难的,这种药物在我们中国随便卖,叫一家药店都买得到,不象你们管得那么严,有个头痛脑热的真不方便,动不动就得找大夫开处方,不然的话,你就是手里攥着钱愣是没人敢卖给你药!”威廉。鲍特尔一句话引起了马晓靓一肚子话,她深有感触地说。   “说真的,我的药店正在研制一种专治神经系统疾病的药物,需要你们国内的‘康泰克’做主要配方,你要是能够搞得到,每粒出两纽币的价格,你看怎么样?”威廉。鲍特尔一脸的笑容,伸出俩个指头,十分认真地说。   “什么,一粒两纽币?”马晓靓十分惊讶地瞪大眼睛,原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又重复地问了一句,心里在想,你有没有搞错呀,两纽币差不多就是12元人民币,国内一粒也就五、六毛钱,这样一折算,一粒净挣十一元五角钱,一千粒就挣一万一千五,跟捡钱似的,就算是按摩和出卖色相也没这个来钱道见效快!可是,怎样从国内往过弄呢?回国一趟往这边带,往返的飞机票也不过就是五、六千元人民币,多带几十粒康泰克,什么都出来了,怎么算也划得来,问题是那海关好不好过,一想到海关,马晓靓不禁打个寒噤。当初,她踏进新西兰的第一步仅仅因为带了几个板栗好一顿挨罚,差不点没让人家给撵回国,如果换成药物,说不定会带来什么后果,说不定会带来多大的麻烦呀!   “是的,一粒两纽币,一分也不少你的,如果你一次能够给我提供1000粒,我还另给你总额百分之二的奖金,一手交货,一手交钱,分文不差,怎么样?”威廉。鲍特尔给原本已经诱惑十足交易金额上又加了一码酬金。   “价格倒是没的说的,鲍特尔先生,按照你出的价,那小小的药粒简直就赶上金疙瘩了,甚至比金疙瘩还金贵。难就难在这东西怎样从国内弄过来,你们新西兰的海关,比那高级警犬还厉害,我就吃过他们的亏!”说到此,马晓靓把自己经历过的“板栗挨罚事件”复述一遍。   “新西兰对植物和植物果实类控制的很严,因为这是个岛国,对环境的重视高于一切。药物没有植物严格,康泰克在你们中国就是再普通不过的感冒药,感冒就是感冒,就算是海关发现了,我就不信,他们还能治你个贩毒罪怎地?你们完全有理由做出解释:中国的学生多,给大家带一些治疗感冒的药物,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你说是不是?!”   “弄这种东西,不会有什么危险吧?!”马晓靓不无担心地问。   “我们又不是贩毒,你说感冒药能有什么危险?”威廉。鲍特尔继续给马晓靓打气,并帮助马晓靓想个万全之策:你不是住在你的同学家里吗,你可以借用你的同学---也就是你的房东的名字,让家里先给你寄来一些。我知道,你们中国的那种药是成连的,太占地方,因此,可以抠出药粒来,换个包装,也就是装在保健品或者其他药物的瓶子里寄来。   马晓靓觉得威廉。鲍特尔的办法很好,不住地点头,表示马上试一试。   临别,威廉。鲍特尔又特意叮嘱马晓靓几句,说:这件事不要让其他同学知道,因为,他研究配制的这种药物准备申请新西兰国家专利,现在还处于保密阶段,千万不要对外张扬,我是因为特别地喜欢你,才把这个发财的路子专门为你一个人敞开的!   “这个你放心,我不敢说对我自己什么都能管得住,但我敢保证这张嘴我是管得住的!”马晓靓这样说自有她的道理,她想的是,如此这般高收入的来钱道越知道的人越少对自己越有利。如果知道的人多了,都直接往你威廉。鲍特尔手里送货,他的货源充足了,自然他就会压价的,到时侯吃亏的还是我,从这一点来说,为了卖上个好价钱,我也不会告诉别人的!   (17)不知情 带药品 海关闯祸   现代语言学校倒闭一个月后,马晓靓她们才被散开来安置到市内一些私立学校。小文、小东原本在一起的一些同学,被拆吧得四分五散。   开学不久,陆澌就遇到了一件怪事,本来她并没有冲家里要任何东西,可是,家中却突然给她寄来的一个包裹,而写在包裹上的字体歪歪扭扭的,陌生得很,她所熟悉的亲亲故故没有一个能写出这种字体的,正在陆澌犹豫之间,要撕开包裹的封口时,马晓靓急三火四闯了进来,一把夺过陆澌手中的包裹,说:“真对不起,陆澌姐姐,你看我这两天忙得懵头转向的,有件事情竟忘记跟您说了,我打工的药店老板托我买些康泰克,管感冒的药,让我妈妈邮寄时,怕老板让我外出不在,我就把咱们的邮址和你的名字告诉了妈妈,真不好意思,给你邮来了!”   说话间,马晓靓打开包裹,八个维生素药瓶暴露在人们面前,里面装满了粉红色的胶囊,精明的邮寄人是把锡箔联上的药粒抠出,换了个瓶子包装,这样一瓶能装进上百粒药物,既节省了不少空间,也不易被人发觉。   陆澌立刻看穿了马晓靓的用意,瞪大了一双水灵灵的杏核眼,说:“晓靓妹妹,你可知道,借用我的名字不仅是一种侵权行为,说重了,也是一种转嫁危险的手段,一旦被海关查获,人家不跟你说话,跟我说话,说不定会给我带来什么麻烦,我可不愿做你的替罪羊,代你受过,下次你可千万别干这事,要邮就你用自己的名字!”   “陆澌姐姐,您也太多虑了,邮寄的只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感冒药,又不是毒品,干嘛看得恁般重?再说,就是有人追究,我出面承认是我的不就得了。好汉做事好汉当,说啥也不能嫁祸到姐姐的头上呀!”马晓靓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拍着胸脯打保票。   “晓靓呀,你来得晚,对洋人的思维太不了解了。在他们的思维模式里,压根就不存在会借用别人的名字邮东西。你解释再多,他们也不采纳,也不理会你的!”说到此,陆澌又换了一个话题:“这一页就算翻过去了,咱们不讨论它了,我说,这些药你能挣多少钱?发财时可别把咱们姐妹给忘了!”   “我也不知道能挣多少,反正那个洋老板说不能亏待我,我给人家打工,不好意思刨根问底追问人家给个啥价钱。只要钱到手,不管它挣多挣少,我都得好好酬谢你,谁让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呢?感情这东西是用多少金钱都买不来的!”马晓靓的几句话把陆澌的满肚子气给化解了,这当口,小文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撞个正着,从中插了一杠子“什么酬谢不酬谢的,我们都是好朋友,有什么好事可别把我丢下。别忘了,当初你住院时候,我还给你洗过衣物、陪护过你了!”   “怎么会呢?我的大诗人!明天晚上我就请客,地点你们选,越上档次的越好,只要你们满意就行!”马晓靓爽快地答应了,室内,立刻响起了几个女孩儿开心的笑声。   马晓靓做梦也没有想到,当晚,那小小的几瓶粉红色药粒一出手,就净赚了一万五千纽币,折合人民币差不点没到十万元,要说人家洋人老板就是大气,在按摩院交货时,只让马晓靓报个数,点都没点,验也没验,就把厚厚的一叠花花绿绿的钞票塞进马晓靓的手里,马晓靓兴奋得那颗心好悬没从嗓子眼里蹦出了,她恍若坠入云里雾中,不记得自己是怎样走出按摩院的,也不知道是如何回的家,一头扎进自己小小的单间,连门都没来得及反锁,趴在炕上就数钱。说真的,长这么大,她还没有摸过这么多的钱,这钱也挣得太容易了,比干按摩小姐还来得快,不用多了,要是弄它个十笔八笔的,挣它个百、八十万,不念书了,回国开个公司,弄个总经理、董事长或者大老板当当,也算没有白出一回国,比那读洋书、如念经一般地学“鸟语”滋润得多了。   马晓靓只顾沉浸在数钞票的喜悦中,以至小文推门进来都没有察觉,小文蹑手蹑脚地走到马晓靓的身后,照她肩膀拍了一下,说:“哥们,真有你的,这么多钱呀,放在身边安全吗?要不要去银行打到卡里,我去给你当保镖!”小文平时总好称马晓靓为哥们,先前,她发现马晓靓借用陆澌名义从家里往新西兰邮寄“康泰克”就多了个心眼,暗中盯着马晓靓,发现她喜滋滋地比往天回来的早,猜想她准是中了头彩,便主动上前套近乎。   小文的突然出现把马晓靓吓了一跳,待她缓过神来,觉得小文说得也有道理,便接过她的话题往下说:“真不好意思,那就劳驾您跟我跑一趟吧!”   这时,陆澌也进屋了,说:“我开车送你们吧,钱太多,打车是很危险的!”姐妹三人,说说笑笑一同走出庭院。   马晓靓发了一笔“洋财”,着实让陆澌和小文眼热心跳了好一阵子,羡慕得几宿睡不着觉。虽说马晓靓没有食言,请陆澌、小文还有何流他们几个连续一周没歇气,四川火锅、肯德基、芭比Q、海鲜自助、韩国烤肉……土的洋的、荤的素的、中国的外国的,凡是能叫上名的换着样地吃,尤其是对陆澌,马晓靓觉得既然借用了人家名字邮寄了药物,不能几顿饭拉倒,那样未免太薄见了。因此,她给陆澌买了一套新款正版耐克牌运动服,外加一双同样品牌的运动鞋,这些东西,陆澌是眼见着马晓靓掏腰包买的,前前后后差不多花掉了一千纽币,折合人民币足有六千多元呀!马晓靓连眼都没眨,这足以说明人家没少赚。越是这样,陆澌与小文便越想求马晓靓给引荐一下那个洋人老板威廉。鲍特尔,也让她俩体验一下发财的滋味,同时,好给家里减轻一些经济上的负担。可是,马晓靓就是不撒口,她有一千个理由对付这两个姐妹:一来老板有言在先,除了与她这个员工接触之外,其他人概不接触,她不敢破了规矩;二来倒腾药这件事本身就带有保密性,老板也不想让更多人知道。其实,马晓靓这样搪塞的目的就是怕她们两个抢了自己的饭碗子。她们俩对马晓靓内心活动也心照不宣,眼见这条路走不通,便央求着马晓靓,能不能与老板通融通融,让她俩也倒腾点药,也给家里减轻点负担。马晓靓眼珠一转说,要不这样吧,如果他这个药店还需要的话,你们也弄一些康泰克,你们不直接送他,送到我的手里,我给你们当个中间人,想办法也让你们赚一些好不好?!   陆澌与小文高兴得跳了起来,拉住马晓靓的手,异口同声地说:“谢谢,谢谢你,我们会好好请你的!”   三人散后,各自想自己的进货渠道。陆澌提出让家里直接邮寄过来,何流坚决反对,他认为:这样做太危险,虽然真的就是个感冒药,但是咱却不知道人家新西兰的法律允许不允许,万一被人发现了,真名实姓的,一查一个准,一逮一个着,连个回旋余地都没有,邮寄那么多的感冒药谁能吃得了。因此,他想个高招,在新西兰在线(中文网)上发布个求购信息:本人需要国内的康泰克,有从国内来新西兰的,以高出国内五倍的价格求购,并公布了一个临时手机号码,以便联系。这招还真挺管用,信息发布一周后,还真有人从国内给陆澌带来康泰克,数量不算多,经过马晓靓转卖后,陆澌还赚了二万元人民币。   小文遇到个好机会,赶巧小东回国探亲,临走前,小东就主动问小文有没有什么东西需要从家里捎带的。小文想了想,便说:“如果方便的话,给我捎带一些感冒药。”随即,便给家里打个国际长途电话,让家中多备用一些康泰克,由小东捎来。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些康泰克给小东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后果。过海关的时候,被边检警官发现连人带物一并扣留,同时还给小东冠以非法携带违禁品入境的罪名将其直接送进监狱羁押。   此时,马晓靓她们几个立刻吓得傻了眼,原来,那个洋人药店老板威廉。鲍特尔跟她说的全是假话,什么药店需要,什么研制新药需要康泰克配方,统统是借口,统统是骗局,他们从中国留学生手里买来康泰克,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制作**和摇头丸,谋取暴利。原来,康泰克里含有大量的**,是制作**的上乘原料。别小看小小的感冒药,竟然与贩毒挂上钩,这还了得?说多重有多重,事态的严重性是大家所没想到的,于是,这几个人立刻吓出了一身冷汗。    害怕之余,小文的内心更多的是充满了愧疚和悔恨,没什么说的,自己就是杀手,自己就是罪魁,要不叫给自己带东西,小东怎么会失去自由?是自己坑害了小东,是自己把小东推进地狱之门,无论如何,也要把小东救了出来,要是能换的话宁肯自己进去也不让小东在那里受罪。小文疯了似地直接冲进机场海关值班室,当着办案警员的面一再申辩:刚才,你们扣押的那个中国留学生是给我和我的同学带的药,那些药在我们中国就是专门治疗感冒的,是再普通不过的非处方药,随便走个地方都买得到,我们不知道这是违禁品。我们中国有句俗语:不知者不怪,你们为什么要扣押他,你们不是最讲自由与人权吗?这算不算是侵犯人权?你们能不能放了他?何流与马晓靓不时地在一旁帮衬着,证实小文说话的真实性,并拍着胸脯打保票,说那些药也有自己的一份。那个高个子长着一脸连毛胡子的警官现出一副不屑一顾和毫不相信的表情,依里哇啦一连说出十多个“NO”字,通过翻译,小文他们几个听明白了:小东的药物是他检查出来的,这些东西在你们中国是什么我们不管,你们不是来到我们新西兰了吗?就得用我们新西兰的观点看问题,就得用我们新西兰的法律衡量你的行为。我们不明白你们怎么会让别人给自己带东西,这在我们西方是不可思议的,自己的东西就是自己带的,不存在给别人带东西,不是自己的东西是不会帮助别人捎带的,要带就只能带自己的东西,这就是我们西方人的思维定式,给别人带东西的行为,在我们西方是不存在的。我们新西兰这个地方很少有伤风感冒的,为什么要带那么多的感冒药?是拿他当饭吃还是当水喝?你们的康泰克,简直要把我们这岛国淹没了,空中飞的,海上游的,陆地走的,邮寄、夹带的什么方式都有,到处充斥着这些东西,真的就是无孔不入,无处不在,会给我们国家造成多么大的威胁?我们的网站、我们的媒体前些天就已经公布,康泰克是违禁品,禁止任何入境者携带,因为康泰克会提炼**的,为什么还要带?作为警官,我要履行我的职责,我们必须向法庭提起公诉,你们说的这些,我们是不会采纳的,我们只能对当事人说话,有话你们可以去法庭说,我们会起诉李文东的!谁也代替不了他,谁也顶替不了他,这就是我们新西兰的法律!   软磨硬泡,小文他们几个磨叽一个多小时,什么作用都没起,要想放人,那是没门,要想顶替小东坐牢,那更是不可能,末了,那几个警察不耐烦了,干脆下了逐客令,小文鼻子都气歪了:“你们就是歧视我们华人,没什么了不起,我会找律师的,这个官司,打定了,法庭上见!”   这时,小文想起了马晓靓来,都是这个家伙惹的祸,没有她提供的信息,谁能打这个主意。可是,不知什么时候,马晓靓偷偷地溜走了,打手机不通,回到家后,发现马晓靓早已卷起铺盖走人了,桌上,留下了一张字迹十分潦草的纸条:   小文:对不起,我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感冒药会闯下如此大祸,简直就是把天捅个窟窿,使你和小东蒙受巨大损失和打击。也许,你会恨我一辈子的,别无选择,我只有一走了之,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正在飞往祖国途中,那个洋人还算有点良心,关键时刻他终于露面了,并给我办好了机票和一本为我改了名字的护照,让我立即离境,多呆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因此,我只能选择这种方式与你道别,我所能做的只有祈祷:让李文东早日回来,你们都平安无事!   见此,小文的脑袋嗡地一下,涨得老大,老大……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十一章 打官司初战失败 蒙冤者狱中淡定 - 飘落南太平洋的蓝色梦想 - 柳宗雅   (18)请律师 打官司 初战受挫   马晓靓突然逃离,小文立刻感到自己有一种调入冰窟窿的感觉,心里冰凉冰凉的。如何将小东救出,小东面临着什么样的厄运,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这件事情如何向小东父母交代?一旦小东父母知道真情,能否承受得了如此沉重的打击?两家的关系如何相处?小东的父母能否找自己的母亲要人?一连串的问号,犹如一颗比一颗威力巨大的重磅炸弹,在小文的脑海里炸响,把小文击倒在床上,她一把抓过枕巾,塞进嘴里,没让自己哭出声来,眼泪,成串连片地流了下来,这一倒,她再也不想爬起来。   陆澌将一碗刚刚熬好的绿豆粥端到小文的床头柜前,掏出手绢,替小文擦擦眼角的泪水,拍了拍小文的肩膀,安慰道:“从早到晚,你一整天没吃没喝,起来起来,哪怕喝一口粥,垫补垫补,也算给我个面子,你知道不,在这里不象在国内,绿豆是种稀缺的东西,我好不容易跑了三家大超市才买到,这东西能败火。我在家时,遇有着急上火的事,妈妈总是给我弄这个!”    连哄带劝,好不容易算是把小文从床上拉起来,一口粥没喝下,小文呛得直咳嗽,陆澌见小文实在吃不下去,便把那碗粥往旁边推了推,与小文合计着下一步怎么办。   陆澌的意思,小文应该先给小东的父母打个国际长途,报一声平安,用善意的谎言把小东的家长给稳住,然后,再研究下步如何救出小东。   小文惊愕地瞪大眼睛:一个大活人明明进去了,还要报平安?拿什么去哄骗那两位老人家?既然平安抵达,怎么自己的儿子不亲自打电话呢,这又作何解释?   “其实,很多的时候,善意的谎言是一种特殊的需要,你不这样做,一下子亮底,小东的父母没有任何思想准备,肯定吃不消,一旦有个三长两短的,那不是雪上加霜,后果更加严重吗?再说,事态闹大了,还会涉及到你们两家家长的关系,因此,只有报平安,才是当前处理此事的上乘之举。等到将来事态有了结果,再告诉家长也不迟呀!至于这个善意的谎言如何去编,那就看你的本事了!”说到此,陆澌顿了顿,小文茫然而又无奈地摇摇头,说:“我实在编不出一个能瞒天过海的理由来!”   “我看,你不如这样说:小东一下飞机就被校方在机场内给接走了,因为小东英语水平极为突出,奥克兰市内多家语言学校搞有奖竞赛活动,请小东当评委,要封闭一段时间,所以由小文代校方通知家中一下,请不要挂念,如此一说,也不会有什么破绽,挺合乎情理的!”在小文眉头紧锁,愁绪万千的时候,陆澌又给小文支了一招。   “那第二步呢?”小文紧接着往下问。   “第二步,必须请律师打官司。如果官司打赢了,所有的事情都烟消云散;打不赢的话,也要千方百计把小东保释出来。只要把小东弄出来,什么事情都好办。”陆澌不紧不慢地说,看那沉着老道的样子,实在没人相信,这是一个没到20岁的小留学生所能说出的话语。   陆澌的一席话,把小文说得心里总算是透进了一丝光亮。于是,她强打精神,掩饰着内心的空虚与愧疚,胡编乱造地替小东给他家里报了声平安,之后,便去找律师。律师倒是很多,对于从来没打过官司的小文来说,也看不出哪个好哪个差,反正价码要的都挺高,出一次庭,都得个几千新币,到这个地步也不能算计钱了,救人要紧,小文编造个理由,从家里又要来五万人民币,以备打官司用,凭感觉,她决定用个原本为台湾籍姓曾的大律师,她觉得那人能言善辩,甚是精明强干,挂着诉讼大律师的头衔,而且拍着胸脯打保票,能使小东当庭释放,看来胜诉的把握还是很大的。可是,没有想到的是,就是这个看似资深、揽生意时滔滔不绝的台湾佬,到了法庭上却语无伦次、手忙脚乱,被公诉方―--奥克兰机场警察驳得狼狈不堪,而且,诉讼方还把这次查获康泰克命名为“2。18”违禁品携带案,把问题说得要多严重有多严重。第一次开庭败诉,保释请求未获批准。   回家的路上,小文一句话也没说,如此沉重的打击使她的思绪再次跌入低谷,几近到了崩溃与绝望的边缘。陆澌边安慰,边出主意说:“初次上法庭,也算长个见识吧,着着急上火也没有用,啥事不顶!我算看透了,在洋人地盘上打官司,中国人就是不能用,何况是个台湾佬,赶紧换人,好在还有两次开庭的机会,律师用好了,还有胜诉的机会与希望!”   小文觉得陆澌说得很有道理,先前也不是没想过找个洋人律师来打这场官司,只不过接触了几个洋人律师时,没有中文翻译,很难交流。本来,打官司讲的都是术语,那些洋人律师乌里哇拉地说了好一阵子,小文一句都没听明白,也就只好放弃了。看来,这次不找洋人律师是不行了,正在两人商量着如何换律师的当口上,那个台湾佬曾大律师主动找上门来,面对上次开庭结果,他觉得很没面子,也挺愧疚的,提出新的补救措施,如果小文不介意的话,他可以把他的老师搬出来,名字叫Po。Werde,纯正英国人后裔,地地道道的洋人律师,原本毕业于英国名牌大学,专攻法律专业,曾经在奥克兰警察署供过职,和那里的警察也保持着一些特殊的关系,在新西兰曾经打赢过一些很有影响的官司,因此,称得上是个很有名望的律师。   此时,小文并未从初战失败阴影中走出,尤其对曾大律师更是成见颇深,对他所说的这番话不能不心存疑虑,也就没敢贸然表态。   对于曾大律师的这番话,陆澌提出自己的见解,她觉得不妨见面考察一番再做决定,曾大律师肯定是不行,法庭丢丑已成不争的事实,至于他的老师水平如何,只能说眼见为实!   陆澌这样一说,小文也就接受了曾大律师的提议。于是,由她们跟随着曾大律师,来到一个洋人开办的律师事务所。不说是以貌取人,但是对一个人的第一感观印象也是极为重要,初次相见,一搭眼,她们就被对方的风度和气质所吸引住,高高的个子,棱角鲜明的脸庞,架着一副浅色高档变色镜,眼窝深陷,一对湛蓝的眼珠蕴含着深邃与智慧的光芒,好几个客户围拢在他的身边问个不停,虽然忙得不可开交,但是,那人还是很给自己徒弟面子,委婉而客气地打发走围在身边的客户,优先接待了他的徒弟带来的这几个不速之客。   听完小文的叙述和徒弟的翻译,Po。Werde对小文小东这些小留学生的遭遇表现出十分同情的神态,同时,他也指出第一次开庭失败的关键所在。他认为:法庭上他们没有抓住问题的核心,那就是如何能证实李文东是不知情带来这些药品的,关键的证人是在你们中国把药品交给李文东的那个人,如果她肯出庭作证,官司就有出现转机的可能,朝着有利于我们这一边发展,但是,还有一个问题,如果这么多的药品只带给小文一个人,小文势必面临危险,你总不至于拿药当饭吃吧,因此,小文必须为这么多的药品找个合情合理的去处,这样才能保护好自己,用什么理由消化这些药物你们比我聪明,这就看你们的了,不是我当律师该说的话。   他的徒弟一字一顿地把洋人律师的话翻译过来,小文她们听得入了迷,完全折服于这个洋人律师精辟入里、穿骨透髓的分析,两人眼光一对,当即决定:这个洋人律师用定了!   (19)洋律师 巧辩护 舌战一方   洋人大律师Po。Werde接手案件后,立刻显现出他的才华与本事来:先前,小文她们几次想到监狱里探视没被批准,而这个洋人大律师随手撕个二寸纸条,划拉了几个字就比特许通行证还管用,探视申请居然获得了批准。要踏进那道门槛时,小文又犹豫了,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都是尴尬难堪的,后果是严重的,现实是残酷的,有什么好说的,不叫那些药品能给小东送进监狱失去自由吗?思来想去,小文还是决定写封信,让陆澌带去,向小东道歉。陆澌表示赞同:不去就不去吧,这么大事情也应该有个缓冲过程,自己作为小文的特使与代言人,也能把事情说清楚。于是,陆澌便带上几个要好的同学去探视小东,历经半个多月失去自由的磨练,小东表现得十分沉着与冷静,没有任何的埋怨和指责,他把自己的遭遇和委屈看得很淡,相反,他最为担心的就是父母的牵挂,父母长时间听不到儿子的声音会产生许多不详的猜测,会生病的。当陆澌把她让小文编织那段善意的谎言告诉小东的时候,小东立马满意而轻松地笑了。当然,他最着急的就是自己什么时候能回到校园读书,这件事对他今后留学会不会有什么不良的影响。陆澌告诉他,小文已经给他请了最棒的洋人律师,下次开庭,会尽最大努力给他保释出去,如果官司打赢了,估计日后不会有什么不良影响。临别时,小东还特意告诉陆澌,让他转达给小文,不要在思想上产生太大的压力,出现这种后果小文也不是有意的,迷信一点说,也是命中该着有此一劫吧,接受教训,我们的确应该下点功夫去熟悉新西兰的法律常识。不然的话,在人家这块土上生活,说不定会遇到多大麻烦,到那时,让人家扔进监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进来的。最后,小东还写了一封信让陆澌出去后邮寄给自己父母,信中的内容与小文那段善意的谎言完全一致,主要是安慰两位老人不要牵挂,用不多久,他完成评委判卷打分任务,回到学校就给家里打电话。   一个月后,法庭第二次开庭。小文是作为证人出现在法庭上的,她当庭指证了那些药品是小东带给自己的,至于自己除了留一部分以备感冒所需外,大部分是在上网聊天时网友们求助她买的,也有租用自己房子的房客们托付她买的。同时,她还出示了母亲从国内邮寄来的证词,而且,这些证词是经过国内公证机关公证过的,最精彩的当属律师Po。Werde的辩论,他从李文东是在不知情的前提下受人之托携带药品这一事实入手,举证了校方对李文东品学兼优的评价,更主要的,他抓住了李文东还差两个月没满十八周岁,属于未成年人,按新西兰法律,当从轻处置这一关键,要求无罪释放。可是,作为公诉方的两个警察,寸步不让,死盯那些药品非得给李文东治罪不可,最后,在Po。Werde的辩护下,法庭做出裁决:可以保释出狱,保释期内,如无犯罪劣迹,则可不走陪审团程序,待半年后做出终审,以裁定其是否有罪。   听到法庭的裁决,小文高兴得几乎跳了起来,总算把小东弄了出来,总算看到了一丝光亮,总算对小东的父母有个交代,小东在那里呆一天,小文的心就一天不得安宁,良心的谴责,精神上的压力,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的灵魂,不在撕咬着她的心灵。   可是,奇怪的是,法庭裁定并没有立即生效,随着法官一声“休庭”,小东还是被人家给带走了。对此,小文的脸上写满了茫然与不解,大律师Po。Werde看清了小文的疑问,对小文嘀哩嘟噜说了好一阵,之后,由他的徒弟做了翻译,大意是说,按照新西兰法律,保释是有条件的限制性的,所谓保释其要件就是必须有人担保,而担保者必须具有新西兰国籍,并在新西兰国内长期定居,且没有犯罪记录,除此之外,还要有一定的经济地位,能够向法院提供足额的担保金,满足这些条件之后,法院才能放人。由此可见,保人是要承担责任与风险的,一旦保释者在保释期间再次犯罪或者出逃,那么,不但保释金拿不回来,担保者还要受到相应的惩处!   原来,保释还这么复杂呀,去哪里去找适合担保人呢,谁会担这么多的风险去给一个中国小留学生担保呢,没别的路子,只有雇人,除担保金理所当然地要由咱拿之外,还要多给担保人一些好处,这是唯一的出路。雇谁好呢?大律师Po。Werde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他不仅符合所有的条件,而其在司法界很有影响,至于他的徒弟至今还是台湾籍人,当然无法考虑。   小文的想法一提出,大律师Po。Werde不无遗憾地摊开手,耸耸肩,叽哩咕噜地说了几句,他的徒弟翻译过来后,小文她们才明白,原来,新西兰的法律还另有规定,律师由于他职业上的特殊性,从回避的角度考虑,是不允许做担保人的。   听此,小文不免有些失望,何流在一旁劝慰道:“找个担保人,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我们肯出钱,总会有人干的,我看,前些年我住的房东,原籍本是广东人,入新西兰籍有好多年了,那个老头对钱看得挺重,我给你找找,多给他点酬金,我看他会答应的!”   事到如今,小文也没别的办法,自己所熟知的圈子,没有几个有新西兰身份的,因此,她便把目光投向陆澌与河流他们两个,长叹一声:“唉,真不好意思,我一个人,拖累你们太多了,这件事,全仰仗你们二位鼎立相助了,钱没问题,用不着考虑,用多少我都肯出,只要有人肯出面担这个保,只要能把小东弄出来,多大的代价我都不在乎,让我干什么都可以!没别的,现在我只能说声谢谢你们,等一切都平静了,我真的会好好酬谢你们的!   “小文,看你说哪的话呀?本是同根生,同为黄皮肤,心连着心,根连着根,谁能无动于衷,谁能隔岸观火,谁能袖手旁观呢?能兴风的兴风,能下雨的下雨,我们远在异国他乡,谁敢保证自己不遇到困难?谁敢说自己没有沟坎?需要的就是互相帮助,可贵的就是互相扶助,关键时刻见真心,患难时刻现真情,你说对不?!”   陆澌的至真至情至理的一番话,把小文说得泪水涟涟,泣不成声,一头扎到陆澌的怀里,悲声泣语地说:“姐姐,你就是我的亲姐姐,小妹就是当牛做马,也会报答你的!”   四只手相握,陆澌明显地感到,对方的手以及她整个人都在颤抖,陆澌在安慰她,陆澌在抚慰她,陆澌要用自己的热去温暖她冰凉的心,陆澌要用自己的力量给她信心和勇气,于是,她们紧紧地拥在一起。见此,何流在一旁不由得流下无声的泪水,是呀,孩子呀,她们毕竟还是孩子,在父母的膝下,在家庭的襁褓里,她们会是什么样子呢?她们会遇到这么多的风雨,会遇到如此大的艰难坎坷吗,不,那是绝对不能的,可是,如今,她们稚嫩的肩膀,她们柔弱的身躯,却支撑起成年人难以扛起的重负,却经历着许多人一生当中所没有经历过的事情,她们眼前所面对一切与她们的年龄是何等的不相称?结果会是怎样,官司将会如何,小东能否保释出来,这一连串的问号,浮现在她们的脑海里,等待着她们的只是一个未知数!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十二章 救人出狱无担保 泪雨愁眠去商婚 - 飘落南太平洋的蓝色梦想 - 柳宗雅   (20)担保人 成难题 一波三折   一切出乎何流的预料:不但那个老房东说死不肯帮忙,就是洋人圈里有几个平时与何流交往甚密的也都不肯上前,总之,凡是何流能说上话的,具备担保条件的,他都找个遍,任你的酬金价码卯得再高,也没人肯担这个保。原来,新西兰人大多胆小怕事,即使华裔新西兰移民,受当地人影响,大都谨慎从事,加上,近一个时期各种新闻媒体的宣传,把中国的感冒药与毒品挂上了钩,因此,这些人像躲瘟疫似远离刚刚从国内返回的小留学生,生怕惹来是非,唯恐躲之不急。   自从小东进去后,小文没过一天安生日子,打官司成了她的主修课,书本上的东西一眼也看不进去,连学校的大门都懒得进,旷课超过了时限,到了期末留学签证续签时,又是一道难关,最惨的是两科结业考试一科也没及格,如果再有出现一科挂科的,不是降级,就是开除,这个书就不用念了,别说是将来移民新西兰,就是眼下能让你留在这里顺顺当当把这场官司打下来的也成了一种奢望。这时,法庭下了最后通牒:一周内如果不办理保释手续,取消保释资格!对此,小文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她想到了死,如果两眼一闭,什么也不知道,所有的世间烦恼都烟消云散,那该有多好呀?可是,自己死了,母亲怎么办,母亲含辛茹苦把自己拉扯这么大,指望着女儿学有所成,出人头地,可是,自己却用自杀这种方式回报母亲的养育之恩,那不等于在母亲的心头插了一把刀吗,母亲还能活下去吗?再说,把小东丢在洋人的监狱里,自己到天国的那边能得到安宁吗?   “我说,Wekese,你看一遇事咱们咋就忙懵了头,你记得不,有一个大名鼎鼎华裔新西兰人,他曾经帮助过小文的人,咋就把他给忘了!”陆澌一拍脑门,突然想起了什么,冷不丁子地冒出了一句话,把何流说得楞眉棱眼的。   “怎么,你还没想起谁,你的师父都忘了?”陆澌又提醒了一句。   “啊,你说的是薛大师薛仁文吧,”何流恍然大悟,不过语气一转“我何偿没有找他呀?那家伙一听说要给咱的房客一个小留学生担保,脑袋晃得像拨郞鼓似的,没等我说完就封口了,理由还挺充分的,说什么自己是个媒体的头目,又是一个知名的武师,本来就够显眼的,要是给带违禁品的小留学生担保,影响自己的名声不说,弄不好还会波及他所办的报纸声誉和发行量!”何流满脸失望地摊开手,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声。   “他知不知道这件事与小文有关,是小文雇他当保人的?”陆澌跟问了一句。   “本来我是去他家找到他的,他正在给他新招收的几个徒弟讲什么太极入门,没让我多说,就打断了我的话,只顾忙他那套玩意,太不讲礼节了。”提到这个话题,何流正好是一肚子的气正没处撒,说了一番抱怨的话。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关键没有先把小文的名字递出来,我觉得这件事有门儿,上次,薛仁文帮助小文办理续签时,我从薛仁文的眼神里就发现一种不同寻常的东西,他对小文特有好感,说穿了,那叫情有独钟,因此,小文你要是亲自出马,或许他会给面子的!”   “陆澌姐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小妹的玩笑呢,什么情有独钟不独钟的,我都说过,他当我老爸还差不多,依我所见,陆澌姐姐,在男女交往上,你是不是太敏感了吧!”小文一副哭腔,想挤出一点笑模样,却反而比哭还难看。   “小文,我是认真的,不信,咱们打个赌,他要是对你没有非分之想,你让我怎么着都行!”陆澌瞪着一对杏仁眼,满脸不容置疑的表情。   “算啦算啦,打不打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怎样把薛仁文请出来给小东担保,咱们还是研究研究这个题目吧!”老大哥就是有老大哥的样子,何流从中调和了一下。   陆澌还是坚持,小文自己去找薛仁文谈谈,总比别人去效果要好些。   至此,小文的心里不免有些发毛:一个涉世不深的女孩去找一个独居多年的老头子谈话,孤男寡女的,一旦出点什么意外,说都说不清楚。于是,小文提出,何流不去可以,陆澌必须陪她一同去,一来能在旁边打个帮腔,二来一旦遇到尴尬处能给她下个台阶,三来壮个胆,归根结底,有个做伴的以防不测。   小文恳切相邀,陆澌也就没法推辞了。第二天正好赶个周日,吃罢早饭,小文和陆澌两人便出了家门,事先也没打声招呼,直奔薛仁文的家,也算是天机有缘,赶巧真就把薛大师堵个正着。薛家的房子还算挺漂亮的,二层楼欧式风格建筑,有几个屋子租给了留学生。院落宽阔,修剪整齐的树墙围拢着绿茵茵的草坪,有一处光踏踏的场地是薛大师习武授业之地。不足的是屋内很凌乱,从写字台到书橱,地连床床连地,散乱堆放一些报纸与书稿信函,看样子薛仁文是刚刚打过太极拳,那身武士打扮的服饰还未脱掉,对她们的到来,显然没有任何准备,惊讶中参杂着尴尬与歉意,说:“不好意思,你看,我这个屋子够乱的,唉,真是的,没有女人的家,不是一个完整的家,就象房子塌了一半,车子丢了两个轮子一样,日子过得很难,很不是个滋味,很不象样子,真的很不象样子呀!”薛仁文反复念叨着,忙给小文她们两个不速之客让座。   一阵礼节性的寒暄谦让过后,陆澌从中搭桥牵线,小文便把来意和保释小东与自己的关系说个一清二楚,并亮出了优厚的回报条件:只要肯出马相救,多少酬金都可以!   薛仁文沉吟了半晌,末了,还是叹口气摇摇头,十分委婉而又坚定地拒绝了,理由跟何流说得差不多:钱是小事,名声声誉是大事,一旦被担保人在保释其出点闪失与意外,招惹麻烦可怎么办?薛仁文顾虑重重,只不过说话的口气温和委婉了许多。   眼看希望之火又被兜头一盆冷水浇灭,小文的心在紧缩、抽搐、剧痛,泪水无声地流下:怎么办?人家说啥不答应,这可是最后的一线希望,薛大师要是不肯帮忙,那可就无路可走了!   想到此,小文“扑通”一声跪在薛仁文的面前,声泪俱下地苦苦哀求道:“薛大师,人家都说你是救命的菩萨,转世的观音,为人仗义行侠,你就行行好吧,帮小文这一把,把小东救出来,我会一辈子铭记你的大恩大德的,当牛做马,我也会报答你的!”   薛仁文原本没有任何思想准备,见到一个漂亮的女孩子一下跪倒自己面前啼哭不止,慌乱得手足无措,拉也不是,不拉也不是,忙说:“姑娘,起来,起来,这个样子是不好的,我也有我的苦衷,我也有我的难处,我也有我的后患!”   “薛大师,这件事非你帮忙不可,你看,小文这么大个姑娘,从小到大,八成给父母都没跪过,跪在你的面前,她实在是无路可走了,你就帮帮她吧!”陆澌边溜缝,边和薛仁文一起拉小文,可是,俩人费了挺大的劲,还是没有把小文拉起来,小文这下铁了心,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是不起来。   薛仁文急得额头上浸出一层细密的汗珠,看看小文,又瞧瞧陆澌,现出一丝同情的目光,其间,又参杂着几许扑朔迷离,令人难以琢磨的表情,说:“这样吧,你也得给我点考虑时间,两天内,我告诉你准信!”   “我说小文哪,薛大师说得也对,这么大的事情放在谁的身上都得有个考虑时间,薛大师是个讲义气的人,考虑好了,他会帮你忙的!”陆澌赶紧给薛仁文戴“高帽”,同时,也劝慰小文,赶紧起来,给薛大师一点考虑的时间。   事到如此,也就只好这么办了,小文在陆澌的拉扯下离开了薛家。   当天下午,薛仁文就来了电话,不过,他没有直接打给小文,而是打给陆澌的,明确提出,对小文求助的那件事,他要与陆澌单独谈谈,陆澌带上自己的男朋友何流也可以,但,不要带小文来,小文需要暂时回避一下!   小文感到十分纳闷:为什么要我回避呢,是想回绝我碍于情面说不出口,还是另有隐情?   临走前,陆澌神兮兮地笑了,说:“你就耐心地等待吧,我看有戏,也有迷,过会儿,我回来时,你就知道这个谜底了!”   何流不放心,他便陪同陆澌一同前往薛仁文约定的地点——上次,他们谈事情见面的咖啡馆。   小文在忐忑不安地等待着,时钟,好像故意与她作对,“滴答——嘎兹儿——滴答——嘎兹儿——”细微的响声缓慢而冗长,象是一条长满了锋牙利齿的老虎无情地肆啮着小文那颗几近烧焦的心,一连串的问号如重锤般地敲击着小文那敏感而脆弱的神经:薛大师为什么那么直白地把陆澌叫去?如果仍然坚持不肯担保的话,在电话里巧妙地加以回绝几句,也用不着把陆澌叫去,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莫非他有什么羞于启齿的额外条件?会是什么呢,难道真的象陆澌说的那样,在我身上打什么主意?想到此,小文打个寒噤,脑袋涨裂了似地直想撞墙,不敢再往下想了。   一个半小时过后,陆澌与何流总算回来了,一进门,何流用一种怪怪的眼神瞥了小文一眼,便一头扎进自己的房间上网玩游戏去了。陆澌“扑哧”一声笑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习惯性地把鞋子往旁边一丢:“渴,渴坏了,这个薛大师,只顾唠嗑,连杯水也没给倒!”陆澌开始大声地抱怨起来。小文赶紧过来,用陆澌的杯子,把自己从家中带来的上好龙井茶沏上,端到陆澌的面前,屋里,立刻飘荡着缕缕清爽的茶香。   “陆澌小妹,真地幸苦你了,等事情有了眉目,我也缓过点精神头来,可得把你和何大哥好好请请,真不知道如何感谢你们是好!”小文坐在陆澌的旁边,中间隔个茶几,满怀感激地看着陆澌。   “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客气啥,谁让咱们是同胞了,帮你也是应该的!”陆澌呷了一口茶,不知道是品茶味,还是回忆刚刚与薛大师交谈的情景,表现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怎么样,薛大师到底答应没有?”眼下,小文最急于想知道的就是陆澌出面后薛大师的态度到底有没有改变。   “要说答应也算答应了,要说没答应也算没答应,关键在你,你掌握着这个答案的主动权!”说这话时,陆澌的眼里跳跃着一种试探的光亮。   “我?我掌握着主动权?”小文真的有些迷糊了,她惊愕地瞪大眼睛,眼神里跳跃着一对清晰的问号。   “对,一切在你,谁让你长得那么漂亮、活泼、清纯而又浪漫多情呢,还有你的文学修养与才气,这些亮点可不是我说的,都是人家薛大师给你总结的,对你的赞扬,比这还多着哪!其实,从认识你的第一天起,他已经深深地被你这些闪光点所吸引,之所以迟迟不肯出面为小东担保,实际也是在吊你的胃口,为最后跟你摊牌做铺垫,把我找去就是求我当媒人!”   小文低头不语,能说什么呢?事情明摆着的:婚嫁=保释,可是,让自己嫁给一个年龄上足以做自己父亲的人当妻子,不但自己一时难以接受,就是将来对母亲对亲朋好友也无法交代呀,去掉年龄相差悬殊这个无法改变的事实,就其它方面来讲,薛大师确有许多可取之处,他的才气、地位、影响力都是令人仰慕敬佩的,尤其是他具有新西兰身份,凭借着这一得天独厚优的条件,不仅可以把小东拯救出狱,而且,也能利用新西兰的移民政策,走婚姻移民捷径,使自己取得新西兰永久居住权,这是许多留学生梦寐以求的大事,也是改变命运,决定前途的转机呀!   难道真地要把自己青春年少的身子交给一个老头子厮守终身吗?那横亘在两人之间的代沟的究竟能否跨越过去?世俗的眼光会怎样看待一个稚气未尽的小留学生?再说,一旦有一天与眼镜李见面,该做何介绍?此时,不知为什么,小文那根敏感的神经却突然想到了眼镜李,一个魂牵梦绕的身影,牵动着她无尽的思念:眼镜李,你在哪里,你能不能帮帮我,使我度过眼前这一道道难关,不,不能,眼镜李就是在身边,他也爱莫能助,一筹莫展,因为他不具有新西兰身份——一个理智的声音在小文大脑深处响起,使小文从沉迷中警醒过来。   陆澌见小文迟迟没有表态,怕她失去这次机会,便拍了拍她的肩膀,关切地说:“小文,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别说你,这件事撂到谁的头上都不好表态。但说来说去,谁也替不了你,最后的主意还得你自己去拿。不过,我倒有个建议,或者说叫做权宜之计吧,能不能跟他假结婚,事先讲好,只要他必须满足你两个要求:一是为小东担保;二是通过婚姻移民。你可以先多付给他一些酬金,这两件事办成了,你们就分手,你看好不好?”   “你说的不就是商婚吗?这倒是一个好办法,但不知道假到什么程度,如果一直假到分手,人家能不能干?”小文的担心不无道理:既然薛大师看中了自己这个人,成天睡在身边的一块肥肉却吃不到嘴,能甘心吗?再说,现今的移民局也不是瞎眼睛白吃饭的,人家隔三差五会突然出现在申请婚姻移民的家庭看你们夫妻是不是同居一室,若不叫有个保护隐私权的说法,说不定那些移民官们还要亲自看你们夫妻是如何同床的,真他妈的够细心的。再说,好几年的光景住在一起生活,耳厮鬓磨,孤男寡女的,没混到一起,没发生关系,那可能吗?有几个不是假戏真做,弄假成真的?”小文一古脑地把自己所担心的问题全都端了出来。   “你说的也是,不过,眼下我也想不出更多的高招来了,小文,那你说怎么办呢?”陆澌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反问了一句。   “唉,既然无路可走了,不如我和薛大师直接见面谈谈,你做中间人,能假结婚就假结婚;不能假结婚,就跟他动真的,不过,两个目的都达到后,象你说的,跟他好聚好散,该分手时候就分手!”小文下了很大的决心,总算说出这番话来。“你说的也是,不过,眼下我也想不出什么高招来了,小文,那你说怎么办呢?”陆澌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反问了一句。   “唉,既然无路可走了,不如我和薛大师直接见面谈谈,你做中间人,能假结婚就假结婚;不能假结婚,就跟他动真的,不过,两个目的都达到后,象你说的,跟他好聚好散,该分手时候就分手!”小文下了很大的决心,总算说出这番话来。   (21)救朋友 去商婚 委曲求全   听说小文要与自己见面,薛仁文特意在附近的中国人开的餐馆“一湘楼”安排了一頓丰盛的午餐。   走进包间雅座,室内的装修突现出湖南地方风情特色,一看就是一家正宗而又颇有档次的湘菜馆。小文是湖南人,对湘菜理所当然是情有独钟的,尤其远在异国他乡能吃到地道的家乡菜,体验到家乡的风情,确实是一种难以想象的奢侈与享受,由此可见薛仁文对小文的一番苦心。   面对薛仁文的盛情,本来不胜酒力的小文也不得不端起杯子,陆澌是个久经沙场的老手,喝酒是她的长项,她心里有底,凭自己的酒量,一般的场面她都能应付自如,别看薛仁文是个武师,论酒量,陆澌也不一定败在他的手下,况且,自己是充当中间人的角色,酒助人威,说起话来也胆壮气盛。至于何流,别看是个大小伙子,沾酒过敏,只好在一边拿果汁助威。   一番客套之后,陆澌便委婉而巧妙地引入正题,说:“薛大师,自从上次你帮过小文后,小文对你一直感恩在心,同时,对你的才能地位和社会影响,更是打心眼里佩服,说真的,要是能攀上你这个高枝,我替小文说句话,那是求之不得的事情。”说到这,陆澌拿眼神看看小文,小文羞涩地低下头,而薛仁文不由得喜上眉梢,自饮一杯,以掩饰喜悦之态,假作谦虚地说:“我只不过是一介武夫,哪能跟你们这些饱读诗书的天之骄子相比呀,只是你们抬举我了,说来惭愧,在新西兰,我也不过是草民一个!”   “薛大师,如此说来,你这个人也真够谦虚的了,不谈客套话了,咱们谈正事,就说上次从你那儿回来之后吧,我跟小文谈了很多,总觉得敬佩归敬佩,感恩归感恩,如果你们两人结为夫妻,别的都不差,只是年龄上相差得太悬殊了,小文与你毕竟是两个辈分两个年代的人,代沟是无法逾越的,考虑来考虑去,我倒有个想法,能不能假结婚,就是眼下流行的商婚,你帮小文把小东保出来,然后,再以婚姻为纽带把小文移民到新西兰,小文会用重金酬谢你的!”陆澌终于替小文把她想要说的话说出来了。   薛仁文立刻表现出满脸的不悦,刚端到嘴边的酒杯又重重地放下,说:“我需要的不是钱,我需要的是一个家,一个完整的家,年龄差虽然有些悬殊,但是,现今这样的实例多得是,如果小文过多地在年龄上打转转,我也不强求,中国有句俗语:强扭的瓜不甜,我不至于去干那些不酸不甜的事,咱们也就没必要谈下去了!”   话,谈到这里,未免有些尴尬,小文与陆澌对视了一眼,不知说什么好,见状,何流从中间插了一句:“薛大师不同意假结婚也有他的道理,我看,不如你们先试验性地过一段商婚生活,和得来,就做个长久夫妻;和不来好聚好散,谁也不欠谁的。”   “Wekese说得也有道理,我觉得这样做对你们双方都有好处!”陆澌赶紧补充了一句。   “对于小留学生通过商婚途径获取PR的做法,已经引起了新西兰当局的警觉,稍有不慎,一旦被移民局抓住商婚的证据,不但你的移民申请不予批准,而且,还会重罚重惩,给予判刑或监禁!”薛仁文十分严肃地说,其实,他心里明白:新西兰对于商婚加大了防范是真的,至于,后半句 却言重了,当然,这样说的目的,还是想让小文死心塌地地嫁给自己做太太,不给她留有分手的余地。   “我的同学里就有商婚的,有的取得移民资格后就分手了,也有弄假成真,成为真正夫妻的,个别也有被移民局发现的,顶多给遣送回国了,没听说过判刑的。是不是最近移民局加大了惩处的力度了,要是真地判刑,那可够严重的了!”一听判刑,小文就想起现在还呆在洋人监狱里的小东,现出一脸的急切、担忧,同时,也夹杂着几许疑虑。   “我也是刚刚从奥克兰领事馆获得的最新消息,据说,下一步,新西兰移民局要专门研究惩治商婚办法!”薛仁文进一步解释道,说到此,立即把话题一转:“如果小文实在感到年龄差距太大,怕长久过下去吃亏,能不能这样,先把结婚手续办了,小文和我先过来帮我多料理家务,我呢,会尽全力帮助小文把你们说的那两件事情办好,将来,觉得我这个人还可以,愿意做个长久夫妻,我没的说。觉得还是不相当,那就好聚好散,我给你手续,谁也不欠谁的!   小文咬了咬嘴唇,羞涩的面颊浮现两朵红晕,端起杯子,与薛仁文碰了一下,说:“好的,就按你说的办,为了能够顺利地把李文东解救出来,也为了我们的未来干杯!”   “愿你们未来幸福快乐!”陆澌与何流也加入进来,四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与一阵笑声融合在一起。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十三章 获保释代价沉重 谢罪宴羞愧难当 - 飘落南太平洋的蓝色梦想 - 柳宗雅   (21)风儿恶 花儿残 泪血愁眠   那是一种出人意料的结合:在小文与薛仁文谈拢交易条件的当天,薛仁文就把小文接到家里,完成了一桩“老夫少妻”的事实婚姻。   不见兔子不撒鹰这句话用到薛仁文身上是再恰当不过的,他是在真正得到小文处女之身后,才到法庭办理了李文东的保释手续,并缴纳了保释金,当然,这些保释金都是小文提供的,只不过换成了他的名字,借用他得天独厚的新西兰身份而已。   有了薛仁文的担保,李文东立马被释放,他虽然是离开了监狱,但是,他并没有完全拥有自由:首先,他的护照做为一种抵押物被收缴到法庭——这是一种釜底抽薪的限制性措施,手里失去了护照,你想离开奥克兰这座城市半步都难,因为,那是合理合法的通行证;还有,他每周都要到指定的法庭报到一次,汇报一周的行踪,学校对他也负有监管的责任,不允许他离开这座城市,如果在保释期间再出问题,法庭随时都可以给他抓回去。实际上,这种待遇跟中国的取保侯审差不多,或者说,是取保候审的一种翻版。   但是,不管怎么说,出来就好,起码他又能回到学校读书了,起码他能与父母通个电话报声平安了,起码他能与同学们郊游欢愉了。刚从监狱里走出的李文东,象一只冲出樊笼的小鸟,看到什么都新鲜,看到什么都可爱,看到什么都精彩,曾经失去自由的人才能更加真切地感到自由的可贵,自由的欢畅。呼吸自由的空气,感受天空的辽阔,亲吻大地的气息,他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兴奋与激动。可是,这种激动没有持续多久 ,就被新的惆怅与失落所取代。小文没有去监狱接他,这在他大脑里打下一个很大的问号,尽管陆澌用一个十分充足的理由——说她参加考试搪塞过去,但李文东还是隐隐约约地预感这些托词的背后会是另有隐情的。当他回到住处——陆澌与何流苦心经营的小留学生大本营时,第一眼就发现小文的房间已经被一个新的房客所取代,他便亟不可待地追问小文的去向,至此,陆澌只好委婉而策略地说明了事情的原委。当他得知小文的出嫁,有一多半是为了自己的保释出狱,他立刻感到雷劈电击般地震颤,此前,他的内心深处,仍然残留着一丝希望,只要小文没有名花有主,他就有把小文重新拉回自己怀抱的可能。现在这种可能没有了,彻底地没有了,就像飓风吹灭了残烛,就像岩浆吞噬了绿洲,就像阳光驱散了阴霾,就像巨浪摧毁了泡沫,一切的一切都已不复存在。难道走出国门所得到的就是一个个坎坷,就是一幕幕悲剧吗?眼前发生的这些仿佛是在冥冥之中,上帝都已经给你设计好的,就等着你往这不幸的圈套里钻呢。自由,为了我一个人的自由(确切地说,眼下只能说是一半的自由,或是自由的一半)就得去用一个自己曾经的恋人、漂亮的小留学生的肉体与青春去交换吗?值得吗?公平吗?李文东瞪着一双困惑迷茫的眼睛,始终无法找出一个合适的答案。看到他那副痛楚失落的样子,陆澌与何流悄悄地退出,李文东随即便一头扎在床上,他要睡个天昏地暗,他要睡个黑白不分。人哪,就是这个样子,兴奋的时候,难以入眠;惆怅的时候,睡意绵绵。说真的,这要是一觉睡过去该有多好哇!没有了烦恼,没有了坎坷,没有了愁绪,没有了记忆,混混噩噩,迷迷瞪瞪,李文东似睡非睡,似醒非醒,进入了一种迷茫状态。他的眼前,幻化出一个美丽的景致:湛蓝的天空,一澄如洗;绿茵的草坪,铺往天际;潺潺的溪流,奏响了缠绵悱恻的情歌,《爱你一万年》一首经典的老歌在蓝天与白云间回荡。小溪旁,一棵枝繁叶茂、华盖如伞的大榕树下,她和李文东席地而坐。小文,枕着李文东的一条腿,侧身倒在如毯似毡的草坪上。李文东小心翼翼将一根棉签捅进小文的耳朵,小文在静静地享受着李文东给她挖耳朵所带来的快感。就在此时,遥远的地平线的那一端,出现一队迎亲的队伍,几个盛装在身的汉子,抬着一顶花轿,吹着唢呐,奏响鼓乐,向这边走来,就在与他们擦身而过的一瞬间,突然,人群中,冲出两个彪形大汉,将小文强行架起捋进花轿。李文东大喊一声,腾身而起,随手抓起身边的一个木棍,拼命向前冲去,奇怪的是,那顶鲜红的大花轿转眼间变成了一辆装饰一新的迎新车,车窗开处,伸出一只黑洞洞枪管,只听“呯”地一声枪响,枪口窜出一尺多长的火苗子,李文东的头部重重地挨了一枪,眼前金星乱舞,鲜血,顺着前额流下遮住了双眼。他惊叫一声,伸手一摸,额头,湿漉漉地一片,全都是汗;他掀被而起,方知原来是南柯一梦,胸口,兀自咚咚直跳:夕阳斜照,时钟已指向下午四时半,屈指可数,他已经睡了两个多小时了,此时,门,欠开一道缝,何流与陆澌闪身进来:“走吧,小文刚刚来过电话,她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压惊宴!”   (22)接风酒 谢罪宴 有苦难言   经历了上次薛仁文在一湘楼设宴款待之后,小文也认为那是个不错的去处,饭菜口味具有浓郁的湖南地方特色,因此,小文也把这頓专为小东而设的压惊酒接风宴,安排在“一湘楼”的一个高间里。   薛仁文没来参加,他是有意给这些小留学生留下一个倾心交谈的机会与空间,因此,他借口报社里有业务没处理完要加班,也就躲了出去。   小文见到李文东的第一眼,就发现李文东瘦了许多,憔悴了许多,尽管脸上勉强挤出几丝笑纹,但也无法的掩饰内心的痛楚与无奈。   小东看到小文的第一印象,感到柳谙文就象变了一个人似地,在她的身上丝毫找不到过去的那些影子,清纯、活泼、热情洋溢青春美少女的形象已是荡然无存,眼角,不知何时悄悄地爬上了几道浅浅的鱼尾纹,眼神与表情流露着一种深谙世故、饱经沧桑的神情,仿佛是一个冰美人立在那里。她的表现、她的气质、她的神态,与她的年龄,她的身份是那样地不相称。忧郁、沉闷、冷静、孤寂、愧疚种种复杂的情感好似一池看不见底的湖水,把小文罩在其中。不知道怎么搞的,眼前的小文,使小东不由得把刚刚走进贾府的林黛玉联想在一起怎么看,她都具有林黛玉的那种冷艳、倦容、柔弱、病态之美!   先是小文主动地伸出手来,满是愧疚与歉意地说:“真对不起,平白无故,让你受这么大的委屈与痛苦。我本应当前去接你出来的,偏偏赶上考试,没办法,只好由陆澌代劳了!”   “没关系,也许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在国内,我曾听人说过,监狱也是一所学校,没有经过监狱的历练,那是一个不完美的人生。真的,在那里,可以丰富你的人生阅历,尤其是在洋人监狱里走过一遭,我学到看到许多在外面看不到学不到的东西。起码来说,我学会了坚强,这对我今后走好人生的道路会有帮助的。我相信,风雨过后是彩虹,踏平坎坷成大道。再说,在这件事上,你也不知道它的后果与严重性。我坚信,你要是知道它的后果你是不会让我给你带那些东西的!”李文东表现出出人意料地淡定,说出一番宽怀大度话语来。   听到这番话,小文不由得心里一酸,眼泪象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李文东递过了一个手绢,说:“我这不是挺好吗?干嘛要哭呀!”   “别安慰我了,监狱里要是比外面好,就都去监狱了,我知道你吃了很多苦,你就是不说!”小文愧疚地说!   “我也知道,小文,你眼里下着雨,可在你的心里却在为我撑把伞!我不怨你,真的,还是重复那句老话,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由此一劫!”李文东进一步安慰道。   “哎呀,你们两个怎么老站说话?好像是专门买站票来是。客气得使人感到外道,我看大家还是坐下边喝边唠吧!”陆澌的一句话,提醒了大家,大家随即纷纷落座。   随即,服务员开始上菜。作为东道主理所当然要由柳谙文起第一杯酒,这是一个悲喜交加的宴会,也是大难之后得以重逢的酒会,起初,酒桌上的气氛有些沉闷,为了打破这种尴尬地局面,平素本来滴酒不沾的何流,抢先自斟一杯,说:“一个多月没能和小东聚餐了,今儿个高兴,破把例,喝醉了我看看是啥滋味!”   见状,陆澌一把把酒杯抢过来,倒进自己杯子里大半下子,只给何流留了一点点,说:“不要命了,自己喝酒过敏不知道吗?小样地,这一杯你要是都下肚,有个三长两短的咋办,你老爸老妈冲我们要人,我们几个可担当不起呀!”陆澌责怪道。   “也没外人,能喝多少倒多少,谁也别往多整!”李文东十分理解地打了一个圆场。   斟好酒后,小文便带头端起杯子,来了一段开场白:“今天这桌即是专门为小东摆的接风酒,也是我向李文东同学表示歉意的谢罪宴,还可以理解为我向何流、陆澌你们俩个摆的答谢席感恩饭。说真的,在我走过的青春岁月里,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李文东,是我亲手把小东送进了洋人的监狱,在小东的身上,我有一辈子还不完地债,李文东越是宽怀我越有负罪感愧疚情。再有,在我最困难最失望最无助的时候,是陆澌与何流你们两个给了我最多的最有力的关爱帮助与支持,使我度过最艰难的时光岁月,因此,我连干两杯:第一杯表达对小东的歉意;第二杯对陆澌你们两个的感谢!”说着,小文一仰脖一口气把两杯啤酒倒个底朝天。   陆澌谦让了几句,随后也跟着喝了一杯。   李文东先是没有动杯,他夹了口菜,放进嘴里,咀嚼了好一阵,才抬起头来,幽幽地说:“小文,听说为了给我保释,你嫁给了薛仁文,是真的吗?”   “嫁给他是真的,但也不完全是为你,还有一个移民的目的!”柳谙文十分坦率地说。   “你说,这样做你值吗?你了解薛仁文吗?你把自己托付给他你会幸福吗?”小东一连串提出了好多问题。   “什么叫值?什么叫不值?你在里面多呆一天我在外就在多担惊受怕一天,多受良心谴责一天,多受心灵蹂躏一天,那种情感上的折磨与心灵里的煎熬,比我自己蹲洋人监狱还难受得多,我的信念只有一个,就是只要能把你救出,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在这种情况下,与薛仁文的结合是我唯一的选择,你以为我愿意嫁给一个跟我父亲年龄相仿的土不土洋不洋的老头子呀!”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内心的激动,小文的脸已经涨得通红,说起话连珠炮似地。   “李文东,我们知道你受了很多的委曲,平白无故背了一个又沉又重的黑锅,但是,小文在外面的滋味,也不比你好受多少,就是不能换,如果能换地话,小文非得把你换出来她进去坐牢不可,那种赎罪的心理我们真是看得见摸得着的。要不叫我们开导小文,要不叫我们看着小文,小文可是连死的心都有哇,差一点没出人命,你知道不?!”陆澌端起酒杯,借敬酒的当口,说了几句。   李文东沉默不语,端起杯子闷头喝了一口。   柳谙文的眼里,垂下两串晶莹的泪珠。   也许,我们今生无缘,但不知是否来世还有相遇的机会。小东默默地在内心深处念叨着。现实就是如此地残酷:一个青春年少的小中国留学生说嫁给比自己父亲大几岁的华裔新西兰人就嫁给了人家,那老东西凭的是什么?他有超乎常人的才华本领吗?他有车载斗量的金山银海吗?他有明星影星的容貌才气吗?没有,这些都没有,他有的只不过是一纸新西兰的身份,就凭一纸身份,活生生地把个青春少女揽进人家怀抱,现实是如此地残酷,世道就是如此地不公呀!   “过去的事情都已过去,关键是如何面对未来,眼下,小东人是出来了,但是官司并未结束,关键是我们要研究一下下步的官司怎样打,怎样使李文东同学彻底解脱。”看到尴尬的局面,何流赶紧引导他们换个话题。   “我已经跟洋人大律师Po。Werde探讨过了,年底再开庭时候,如果第一证人我母亲能够出庭,打赢这场官司的把握还是很大的,我已经与我母亲说好了,她就是冒着她自己坐牢的危险也要亲自来一趟新西兰,当庭把事情说清楚。需要注意的是这期间,小东自身可千万别出什么其它差错!”小文向小东交个底。   “这个你放心,一来我本身就不是好招惹是非的人,二来我心里有数,在这非常时期,我会格外小心谨慎行事的,说句不好听的话,就是谁骑在我脖子上屙屎,踩在我的头顶撒尿,我也不与他理论,宁折不弯非好汉,能屈能伸乃英雄,能成就大事者,非有古人张良甘受胯下之辱精神不可,这些我都想得开,谁让自己时运不佳,赶上关羽走麦城那一步了!”小东神情黯淡,闷闷不乐,半是诙谐,半是认真地说。   这时,小文的手机响了,是薛仁文打来的,告诉小文,他已经委派手下的一名员工开车来接她,眼下,车子正在饭店门口等着她呢,因为有一篇稿子很急,需要马上改出来见报,自己心里没底,要小文无论如何也要回去帮助他改一改稿子,这是一篇报告文学,是小文最擅长的体裁,由小文来改好些!   小文往窗外望了望,果然,不远处停着一辆车子——是报社送报纸的车。于是,她只好草草收杯买单。临走时,小文交给小东一台新型品牌笔记本电脑,说:“你那台电脑早就不能用了,配置太低,太落后了,听说你快出来了,我就特意去专卖店给你买了一台,你就拿去用吧,把丢下的这段课程好好撵一撵!”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干吗要平白无故地使用你的电脑,如果你拿这个东西算做一种补偿,我是不会接受的!”小东满脸的不高兴,拒而不收。   “小东,你不要想得太多,要说补偿,有些东西是无法用金钱与物资补偿得了的。本来,这些日子你被拉下好多的课程,电脑是我们学习的必备工具,工具不好用,肯定会耽误你学习进度的,我也没多想,就给你买了一台,你要是考虑得太多,太客套,就算我借给你行不行?既然买了,商家是不会给退货的 ,我自己又用不着两台,因此,无论如何,你也要把这台笔记本电脑收下,就算我求你了,也算你给我一个面子,或者说给我一点点安慰,行不!”说着,小文丢下电脑离去。   看着留在餐桌上的电脑,小东内心不住地翻腾着,久久地说不出话来……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十四章 母亲跨洋打官司 法庭交锋终胜诉 - 飘落南太平洋的蓝色梦想 - 柳宗雅   (23)迎母亲 做准备 反复推敲   十一月,在对于国内湖南长沙——小文的家乡来说已是叶黄草衰,风寒日冷,开始显现出初冬那种萧条冷落、肃杀衰败的景象,可是,对于地处南半球的新西兰第一大城市奥克兰来说正是枝繁树茂,花开似锦,发芽吐绿,呈现出莺飞草长,到处是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显现着初夏时节的气候特点。   眼看小东的保释期要满了,最后开庭日子步步临近,小文全身心地投入到这场官司上,几乎把Po。Werde律师事务所的门槛子都要踏烂了,她把出庭作证的证词都已熟记在心,最使她感动的是好多的房客主动地站出来,替小文分担责任,都说捎带的康泰克有自己的一份,以免这些药品都落到小文的名下的对小文构成威胁,节外生枝,再给小文带来抖落不清的麻烦。尤其是柳谙文的母亲,得知事件的真相后,为了给李文东开脱责任,当即决定要从国内飞往新西兰出庭作证。   对于母亲的即将到来,柳谙文又喜又怕,喜得是打赢这场官司筹码加重了许多,用Po。Werde的话说她母亲是整个案件至关重要证人,如果她出庭作证,能充分地证实药物是她在中国大陆亲自交给小东的,案件就会出现最好的转机。怕的是她与薛仁文的关系一旦被母亲知道,母亲能否接受得了——这本是一桩极不搭配的婚姻。母亲把女儿视为掌上明珠,曾为女儿设计许多美好的未来,在她老人家的心目中,自己的乘龙快婿该当有毛宁的美貌,刘德华的才气,周润发的气质,如果知道自己的女儿用商婚的方式生活在一个年龄与自己父亲相仿的老头子怀抱,不把她老人家气昏过去那才叫个怪了。当前,最好的方法就是瞒过母亲,瞒过一天是一天,瞒过一时是一时,尤其是这个烦心的时候,不能给母亲更多的压力更大的伤害,眼下当务之急就是先把这场官司打赢再说。此外,她还有一怕那就是母亲要证实这些药物是她交给小东的,会不会把母亲扣押起来。Po。Werde认为这种可能性不大,因为,她是在中国大陆交给小东的,中国有中国的国情,这种东西在中国是买卖携带均是合法的,因此,抓柳谙文的母亲是没有道理的,到时候,关键的是柳母必须说明白自己是不知道这种东西对新西兰构成这么大的危害前提下交给小东的,这样问题就不会很严重。   想来想去,要想瞒过母亲,最好的办法她必须从薛仁文家里搬出去,重新回到陆澌居住的这所留学生大本营中去,而且,还需要周围的一些同学予以配合,尤其是小东绝对不能泄密,这样才能瞒过一时。   她的想法一说出,薛仁文先是满脸地不高兴,沉默了好一阵子之后,抬起头来,缓缓地说:“看来,我这个姑爷儿在你们家里是个黑户,你想让我黑到什么时候?”   “老公,你别不高兴!本来,我母亲万里迢迢来这里纯粹是为了帮我打赢这场官司的。就这一件事来讲,她的思想压力够大的。如果这个时候,你再让她看到,自己的女儿一没跟她沟通,二没举行什么仪式,就把自己给嫁了出去,而且,跟一个和她老人家年龄差不多的人过上了,说这话你别生气,事实就是这样明摆着你,一旦把她老人家气个好歹的。别说这官司没法打了,就我在新西兰也没法呆下去了,你说是不是?凡事都怕换位思考。如果你处于我母亲的位置,该当有何感想?这件事突然摆在你的面前,一丁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的情况下,你能不能接受得了吗?”   “这么说来,我这个黑姑爷儿一直黑到商婚结束,也进不了你家的门了!”   “那倒不是,你得给我时间,火烧眉毛顾眼前,眼下先把这场官司打赢了,以后的事情好说,从长计议,日后,我慢慢给我母亲渗透,让她逐渐有个心理接受的过程,一点点地去适应,事情就好办多了。其实,你不了解,我母亲是个很开通的人,也是一个很通情达理的人,总归有一天,她会接纳你的。”   柳谙文的话说得入情入理,到了这个地步,薛仁文也就只好退避三舍了,允许小文重新搬回那个曾经住过的留学生大本营,自己暂时从小文的生活圈里退出个十天半个月的,等小文的母亲回国后再把小文接回来。   一切都导演那样天衣无缝,也许,名流大腕张艺媒见此情景也会自叹弗如:柳谙文与李文东携手相伴亲密无间地出现在机场进港航班接机口把母亲迎了出来,当晚,李文东在他们的住处——陆澌和何流共同举办的这个中国小留学生大本营招待了小文的母亲,本来,小东是张罗着出去吃的,到中国餐馆去安排一頓接风宴显得庄重一些,可是,小文的母亲李刻欣女士态度异常坚决,在官司没有结果之前她哪能吃孩子们安排的接风宴,就是弄来唐僧肉这个时候也没心思吃,也吃不出滋味来,因此,要吃就在你们的住处吃一口算啦。见此,小东只好顺路买了些海鲜之类的东西,回到住地后,陆澌和小文她们俩个下厨忙活了好一阵子,好歹算是摆满了一桌,李刻欣女士亲眼所见这些孩子们会料理自己的生活,举止言谈成熟了许多,心里算是多了几许安慰,可是,一想到小东的案子,一颗心总是悬着的,没捅鼓几口就下桌了。   第二天一大早,母亲就催促小文带着自己去见律师。小文告诉母亲,新西兰这个地方生活节奏不象咱们国内那样快,人们习惯于松弛自在,没有太早起床的习惯,去早了也没用,一般上午九点前是不会上班的。她已经与律师约好了,下午三点到那里就来得及。   母亲心里有事躺不住,便起来帮助女儿煮饭擦桌洗衣拾掇卫生,一个上午很快在忙碌中过去,下午,陆澌开着车子把小文母子送到律师事务所——小东没有去,他属于受监管控制对象,怕和当事人同去担串供的嫌疑,因此,加以躲避。   洋人律师Po。Werde对小文母亲李女士能够万里迢迢不辞辛劳赶赴新西兰为女儿打这场官司深为敬佩,他情真意切地说:一个伟大的民族造就了无数个伟大的女性,在世界上,中国人的母爱超过了西方人母爱的多少倍,就拿这件事来说,你不惧路途遥远与风险只身来到我们这个陌生的国度里专门为女儿打官司,我们西方女性是很难做得到的。我们西方,只要子女成年,就必须走出家门自谋生路,无论经济上生活上都不予资助了。如果摊上这种棘手的官司,一般不会走出国门出庭作证的。为此,我很受感动,我会尽最大努力帮助你们打赢这场官司的。PO。Werde这番话通过郑律师翻译过来后,小文母亲不由得对这位洋人律师肃然起敬,一种亲近感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很快,他们进入了对案件的探讨当中,Po。Werde针对上次开庭时小文母亲给法庭出具的证词,又提出了一连串的新的问题,这些都是这次开庭时法官可能问及的情况,事先必须要有充分的心理准备。对此,柳谙文母亲都一一作了回答,总体上还算可以,但也有一些容易让人费解或者钻空子的地方,洋人律师进行了补充和修正,同时,还对小文母亲进行了心里辅导与培训,告诉她如何应对法官的提问,如何在心理战胜对方,如何调动自己潜在的心理优势等等。柳谙文母亲——李刻欣女士才真正感到,与其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对于走上洋人法庭,从容面对又增加了好多信心与勇气。   (24)进法庭 再交锋 无罪判决心欢喜   周一,又是一个晴朗的日子,刚刚从一场夜雨的洗涤中苏醒过来的城市又开始了新的一天生活,ManukauDistrict  Court那是市内一处知名度很高的法庭,别具特色的欧式建筑饱经岁月沧桑,古朴的钟楼审视着进进出出的人们,一进门,接待室就告知他们:“2。18”携带违禁品案在二楼最里面的209号开庭。Po。Werde和他的助手郑律师相互对视了一下,嘴角不约而同地抽搐了一下,这个细小的动作被走在他俩身后的陆澌发现了,于是,陆澌悄悄地捅了捅郑律师,问道:“怎么,在哪层楼开庭审理有什么说道吗!”   郑律师故意往后蹭了蹭,让小东小文几个人走远了一些后,才小声地告诉陆澌:“二楼一般都是比较重的案件,看来,法官是把这个案子看得十分重要,才做出这种安排的!”   陆澌的心往下一沉,远远地扫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几个人,手心捏出了一把汗,暗暗为他们祈祷:但愿上帝保佑,他们都是无知的孩子,原谅他们,宽恕他们,一切朝着对李文东和柳谙文有利的方向发展吧!   法庭庄严而肃穆,和教堂有些相似。法官身着法袍,头戴奇特的帽子,坐在台子正中。台子的下面,与法官席斜对着的左右两端,分别是原告席和被告席,律师席距离被告席不远,再往下就是证人和旁听席了。   一进门,李文东一眼看到:那个在机场截住他的高个子络腮胡子警察和矮个子鹰钩鼻子警察已经先他们一步坐在原告席上,一副踌躇满志、志在必得、气势凌人的样子。   开庭时,主审大法官宣布的第一个程序就是奏《国歌—上帝保佑新西兰》,悠扬的乐曲刚刚结束,第二个程序就是向耶稣宣誓,保证诚实回答法官的提问。第三项进入主审阶段,法官宣读了公诉方指控,主要陈述了2月18日在奥克兰国际机场查获药品康泰克的经过,据此,指控中国留学生李文东同学犯有非法携带违禁品,要求予以判刑入狱。鹰钩鼻子做个补充发言,他当庭出示了查获药品的照片,并指责李文东态度不好,顽固狡辩,不予配合,要求严惩。   在主审大法官的提问下,李文东从容不迫地为自己进行了辩解,说:“我对携带康泰克这一事实没有异议,但是,我需要说明的是,我是在不知情的前提下携带这些东西的,一来我不知道在中国普通的感冒药在新西兰属于违禁品,至于警方所说网上都已经发布消息康泰克与毒品挂上了钩,我回过头查了一下,网上是2月17日公布的, 17日我正飞行途中,有我机票作证,本身我没带笔记本电脑,我没机会上网,我更无从获得这一消息,二来这些药品不是我个人购买的,是我同学柳谙文之的母亲——李刻欣阿姨让我带给她的女儿和一些同学的,我是受人之托,为人代劳,这种现象在我们中国也是很普通很正常的,因此,我是一个无辜者,我请求,法官能够考虑这些实际情况,给我一个公正、客观、合理的结论,我将不胜感激!”   法庭专门选配了中文翻译,翻译将李文东的答辩翻译成英语后,李文东赢得了台下听众席上许多同情的目光。   主审法官表情凝重地问道:“你说这些东西是在不知情的前提下,受人之托带来的,托你之人是谁?在哪里将药品交给你的?谁能证实你所说的这些是真实可靠的?”   “请求法官大人,作为被告人的辩护律师,我已经把被告人的证人从他们国内请来,现在门外等候,请您能传证人当庭对证!”洋人大律师Po。Werde从座位站了起来。   “可传证人到庭!”   随即,柳谙文的母亲李刻欣女士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走进了证人席,并将自己的护照递交给了大法官查验。   大法官仔细地查看了护照,然后,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眼前这个气度非凡的中年妇女,说:“请把你的身份职业和此案涉及人的关系向法庭介绍一下!”   “尊敬的法官、女士们、先生们:大家上午好!我叫李刻欣,中国湖南省长沙人,现为福莱特商贸集团总经理,这是我的护照和中国公证机关出具的关于我身份的证实以及我与涉案人关系的证实!”李刻欣女士出示了文书材料后,接着说“我的女儿Kadiar现在新西兰留学,是这个案件被告Ferman的女朋友,Ferman是无辜的,就携带药品这件事来讲,如果说有罪、有责任,那么罪恶的制造者,责任的承担者不是Ferman,而是我,因为,这些药品是我在中国交给Ferman的,让她带给我女儿。”    “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这些药品是带给你女儿的?”   “有,我有两样证据。一、这是今年1月3日我与我女儿Kadiar在QQ网上的聊天记录,我已下载并打印出来,上面再清楚不过地记载着我女儿让我买些康泰克,多一些更好,一些同学要用,由Ferman捎带即可。”说到此,李刻欣女士将打印好下载记录连同优盘一同递给法官,要求验证查明,补充道:“如果不信,你们完全可以通过技术手段上网查实,如果我提供的这些存在虚假,我甘负法律责任;第二点,我给Ferman送这些东西时候,除我之外,还有我的妹妹和我一同去的,她也出具了证词,由我带来,可供你们参考!”   主审法官当庭审验了这两件证据后,犀利的眼光直射李刻欣女士,问到:“你妹妹的证词写得是1月3日晚间你们将东西送到Ferman家的,对这个时间,你们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   “在我们中国,这是元旦放假后上班的第一天,特别好记,因此,我妹妹和我一样,记得相当清楚!”   “你将东西送到他家的时候,他是否在家?”   “他在!”   “他说些什么?”   “没说什么,只是唠些留学情况!”   “他知道拿的是药品吗?”   “他不知道拿的是药。我只说给女儿带些东西,而且,这些东西在衣物里面包着。男孩子往往粗心大意,他也没有多问,收下后直接打到行李包裹中了。”   “你为什么要用衣物包住,是不是有意隐瞒?”   “不是,因为康泰克在中国就是一种再普通不过的感冒药,连处方药都不用开,属于非处方药物,随便到一个药店都能买得到,因此,我也没把这件事情看得那么重,也就没必要强调这是什么什么药!”   翻译,在他(她)们中间十分流利地翻译着,鹰钩鼻子和络腮胡子听得直瞪眼睛。   下一个轮到小文出庭作证了,她的证言,不但与母亲、小东的陈述前后吻和,而且,她还当庭与鹰钩子和络腮胡子对质,把小东在机场被扣后,她亲自与这两个警察交涉,承担责任,要求放人的情景统统复述一遍,这两个警察也承认小文所言属实。   小文说完之后,鹰钩鼻子接过了话茬,他直接责问小文,说:“如果说,这些药是捎带给你的,一年三百六十天,你就是天天吃也吃不了的这么多的药,除非你要倒卖药品,因此,请求法官明察,将柳谙文与李文东同等对待,深查严揪,再做处理!”   随即,法官追问道:“如果说这些药品确属你有求于Ferman带给你的,那么,为什么用这么多的药品呢?”   “我身体素质较差,在国内就常吃康泰克,除了我自己用外,还有一部分就是我的一些同学朋友让我买的,这里有她们出具的证词,总计六人,现在都在奥克兰留学,听说这件事情后他们都很气愤,也很同情Ferman,得知开庭的消息后,她们都已经赶来,现在庭外等候,你们可以找她们一一核实,如果这份证词有半句虚假,我愿负法律责任,怎么处置都不为过,是打是罚,是抓是判,随你们的便!”看似柔弱的小文,昂首挺立,铿锵有力地回答,博得了在场人们的投来一束束敬佩的眼光。   至此,法官没有再往下问,而宣布下个程序进入法庭辩论阶段:   原告鹰钩子警察气势汹汹率先发难,就这件案件的本身,他有三点不同见解:“第一、原告Ferman是在不知情的前提下为他人带药,这都是Kadiar和她母亲事后串通好之后做出的伪证,法庭不应采纳;第二、原告Ferman明明携带违禁品进关时本当主动申报,走‘红色’通道,接受海关检查,可是,他没有申报,偏偏去走海关设置的‘绿色’通道,目的就是企图蒙混过关,抱有侥幸心理,由此,应罪加一等,从重处罚,以维护我们国家的安全和法律的尊严!”   “法庭不是游戏厅,不能靠想象猜测去断案,你说的第一条认为Kadiar和她母亲串通做伪证,你有证据吗?她们是怎样串通的,谁听到她们串通了,谁看到她们串通了,谁能到庭证实她们串通?有吗?请他站出来?”Po。Werde予以有力地回击。   鹰钩鼻子尴尬地摇摇头。Po。Werde笑了笑,说:“没有,拿不出证据来,就等于白说,空口无凭是没有法律效应的!至于第二个问题,恰恰从另一个方面印证了一个关键问题:Ferman压根就不知道他为同学所带的东西是违禁品,如果他知道,一是不能带,二即使携带,他也会申报的,如果申报,顶多被海关没收,不会承担法律责任,更不会出现今天的后果,作为一个留学生,他已经不只一次从海关走过,这点常识他是有的。”   “原告,对律师的辩护,你还有什么要说的?还有什么需要举证的?”   “没有!”鹰钩鼻子和络腮胡子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作为本案的辩护人,Po。Werde你还有什么需要向法庭陈述的?”法官转而向洋人诉讼大律师问道。   “法官大人,先前被告、被告的证人已经将本案的前后经过说得十分清楚,需要我再次重申的有三个关键问题,请法官大人做出判决时予以考虑:一是本案被告是在不知情的前提下为他人带药的;二是康泰克在中国就是普通感冒药,当事人包括被告人事先根本没有意识到他们所要携带的东西属于违禁品;三是携带康泰克的用途很明确,为同学们日常生活所需,基于这些因由,本律师认为:被告Ferman既没有犯罪动机,也没有实施犯罪侵害的客体,就案件本身来说,没有构成犯罪,如果说有问题,也只能说对海关违禁品不够了解,警惕性不高,盲目为他人捎带物品,存在个人过失性行为,念其年纪较小,属于小留学生,且在校表现较为优秀,无任何犯罪前科和不良记录,此次行为纯属过失性偶发事件,因此,请求法庭能够以教育为主,彰显我们新西兰国家之宽容,以此感召更多的国际留学生来我国留学!” Po。Werde唇枪舌剑的一番辩论,全场肃然起敬,鸦雀无声。   法官当即宣布:暂时休庭,法庭对案件进行审理后,再宣布判决结果。   原告和律师都走出庭审现场,到外面散风去了。陆澌她们几个随后也跟了出去,向郑律师掏底,案件到底会是什么样结果?郑律师拿不准,转而面向师傅、洋人大律师Po。Werde咕噜了几句, Po。Werde摊摊手,耸耸肩,面容冷漠看不出高兴的样子,说了几句,大家也没听懂,郑律师翻译道:“据我所知,凡是到二楼最里面庭审的案件,几乎没有不被判刑的,但愿今天是个奇迹,今天出现一个例外!”   小东、小文与母亲李刻欣女士没有出去,她们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等待宣布结果那一刻的到来,墙壁上的时钟在按着一个节奏与速度“嘀嗒、嘀嗒”地走动着,时间在单调、枯燥、与无奈的气氛中流淌,分分秒秒,对于她们来说,都是一种煎熬,都是一种折磨,企盼宣布判决结果那一刻的到来,同时他们又害怕那一刻的到来。半个多小时过去,恍若半个多世纪的跋涉,当法庭再一次敲响重新开庭的钟声,当法官高高举起那威严的法槌,她们的心象被提到空中,拽出喉咙一样难受,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到法官的那张冷酷而严峻的脸上。   “依照法定程序,本法庭对奥克兰国际机场海关警署两位P0LICE(警察)起诉中国留学生Ferman携带违禁品康泰克入境一案进行了公开审理,鉴于的原告诉讼请求证据不足,特此做出如下判决:一、撤销奥克兰国际机场警方的诉讼请求;二、Ferman无罪释放;三、在其保释期终结之后,不追究其任何法律责任。此决定,即刻生效!   伴随着宣判声音落地,法槌重重地敲了一下。   小文高兴得差一点从座位上蹦了起来,幸亏母亲在旁边把她按住。   “赢了,我们的官司终于打赢了!”小文欣喜若狂地欢呼起来。   “自由了,小东终于自由了!”同来的伙伴流着热泪为把小东抬了起来,把他抛到空中。   此时,那两个警察的脸上变得紫一阵白一阵,青一阵红一阵,他们胡乱地收拾桌上的材料,急匆匆地退场,可是,没走两步,鹰钩鼻子腋下的材料夹“啪啦”一声掉在地上,恰巧门外吹进一股风,被刮得四处飞散,鹰钩鼻子只好满地乱抓,低头的工夫警官帽子和一头假发掉了下来,露出一颗光亮溜秃的脑袋,立刻成了人们的聚焦点,他尴尬地拾起最后一张纸,这才回过头来,狠狠地瞪了小东一眼,那凶巴巴的样子恨不得咬断小东的筋,嚼碎小东的肉,喝尽小东的血,嘴里咕噜着一句什么话,大家都没有听清。   小文的妈妈,立刻被留学生们围在中间,一片赞扬声将她包围起来……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十五章 施计谋花言巧语 起纷争矛盾凸现 - 飘落南太平洋的蓝色梦想 - 柳宗雅   (25)讲故事 编瞎话 骗得芳心   一场官司过后,小文旷课超过了规定的时限,学业荒废得一塌糊涂,被学校除名了。   薛仁文在自己开办的报社里给小文安排了社长助理,负责文学类稿件的采编工作,一是报社里确实缺少一个副刊编辑,二是小文成天在自己身边转,自己也少了许多担心;三是少聘一个员工,也就少一个人的开销,一举三得,实属上策之举。   书,念不成了,留在新西兰的唯一途径就是通过婚姻移民,可是,手续报到移民局迟迟未获批准。转眼又是一年,结婚纪念日那天,薛仁文专门在中国人开的一家餐馆安排了一桌酒宴,让小文把陆澌、何流与小东这几位关系较近的小留学生都找来。酒兴正浓,陆澌与小文叫起了劲,两人一替一个出谜语,算是行酒令,眼看着小文比不过陆澌,小文出的谜语,陆澌各个猜中,轮到陆澌出谜语了,小文却无法猜中,自然要罚酒的,等到罚到第三杯时,薛仁文急忙从旁边抢了过来,一口干掉,随即给小文夹了一块刚刚上桌的酱鸭脖。   “痛爱小夫人也没有你这样的,该你喝的你喝;不该你喝的,你喝个啥?罚,罚他薛大师一杯!”陆澌,指着薛仁文不依不饶的。   “罚,罚他!”何流也跟着起哄。   薛仁文有些招架不住,说:“小文实在喝不动,我也不胜酒力了,再增加两个菜,以菜顶罚好不?”薛仁文也不管大家同不同意,喊来服务员又点了两道下酒菜。   “我说薛大师,你别酒桌上假献殷勤,正经事办得如何呢!”陆澌借着酒劲,向薛仁文发难。   “啥正事?”陆澌的话把薛仁文弄得一头雾水。   “绿卡,就是小文什么时候能拿到PR?一年多了,时间也不算短了,绿卡到底办到什么程度了,我们好庆贺庆贺!”陆澌道出小文最为关心的话题。   “这你就要问小文了,我也不是不使劲,人家移民局就是怀疑我们的婚姻有问题,我有什么办法呢?”薛仁文满脸地无可奈何。   “问我有什么用?年龄差这么多,移民局自然是要犯核计的!”小文不高兴地说。   “小文说的也是,年龄相差太悬殊是个不争的事实,谁也改变不了,要怨就怨父母早生下了我晚生下了你。唉,不说这个了,说这个也没有用。其实,要打消移民局的疑虑有副灵丹妙药,但是,必须得小文配合,偏偏小文就是不配合!”薛仁文把球又踢给了小文。   “小文不配合?我说Kadiar,你有病呀!什么灵丹妙药,你不肯配合,说给我听听!”陆澌对小文就是一通发难。   “你听他的?什么灵丹妙药呀,他是想让我给他生个孩子!”小文终于把薛仁文内心的想法抖落出来。   陆澌一时语塞:薛仁文所说不无道理,如果生了孩子,移民局就很容易打消疑虑。可是,生了孩子之后,小文要想脱离这个家庭就没那么容易了,孩子在中间,一头栓着爹,一头栓着娘,你说怎么办?   小文也陷入两难境地:要孩子吧,将来很难脱离薛仁文的掌控;不要吧,移民局的疑虑无法打消,移民申请不批,什么时候是头?   酒桌上的气氛越来越沉闷,人们在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尤其是小东,眼看着自己昔日初恋的朋友,如今不但为人之妻,而且,竟谈论起给人生儿育女来,心里可不是滋味了,比灌了一肚子陈醋还难受。因此,他借着去厕所的机会,给同班好友打个电话,让他十分钟后给自己来个电话,找个理由把他叫走。   小东一走,何流也有些坐不住了,提议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看酒足饭饱,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借着何流的话,陆澌也投了赞成票:“收杯,再喝,谁也出不去这个屋了!”   于是,在一片干杯声中结束了这顿酒席。   薛仁文带着小文回到家里已是午夜时分,小文感到一身的疲惫,进屋后一头扎到床上不想起来。前一阵子,为了这场官司,小文东奔西跑,饥一頓,饱一頓,不知不觉添了一个胃病,这頓晚餐,酒喝多了一些,她的胃立刻有了反应,说不出的难受与疼痛折磨着她,她的眉头紧蹙,一动不动。见状,薛仁文急忙找药,倒上一杯水,递给小文说:“你这个人哪,就是好动感情,不让你多喝你就是不信,胃痛了吧,托人刚从美国买来的新药,吃了吧,都说很有效的!”   小文的心里荡起起一股暖意,接过水杯,把药片扔进嘴里,一口水顺了进肚子里去。   薛仁文转身出去了,不大会儿工夫,端进来一盆水,里面泡着浓浓的中草药,稳稳地放到床前,说:“昨天去中国人开的便利店,居然有卖藏药浴足粉的,说是有舒筋活血理气暖胃之功效,我就多买了几袋,足够你用一年的。不过,你不知道,在新西兰能买到这么纯正的中草药可不容易,海关是不允许进口这些东西的。他们认为这些东西很可能有毒,怕把植物病菌带入这个岛国,所以我就把那几袋都买回来。我在国内体校当教练时,也得过胃病,我的偏方与诀窍就是一边泡脚,一边暖胃,没过半年,就痊愈了,你等着,我给取暖胃的家什去!”   小文既感激又惊奇,原以为薛仁文又买来什么新奇的医疗器械,谁知,他拿进来的竟是一个充电的热水煲,小巧精致,温热贴熨,放在胃上,说:“你别小看这东西,它的作用大着呢,胃病,多半是因着凉所至,因硬所伤,因乱所毁,只要每天捂它十分八分钟的,驱寒回暖,用不多久,你就领略到它的好处了!”   小文将信将疑地按照薛仁文说的去做,没过三、五分钟,就觉得脚下升腾起一股暖流,腹内荡起阵阵暖意,二者交汇贯通,在体内荡漾开来,渐渐地将疼痛驱散,舒适与愉悦油然而生。   这时,薛仁文将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端上,说:“你只顾喝酒了,没吃多少饭,胃空是不行的,在我们东北,女人做月子专吃小米饭,这东西最养胃!”   这时,小文才发觉自己真地有些胃里空得慌,急需补充,接过饭碗,喝了几口,哦,味道还真不错,米香中,透着丝丝甜意,浸入小文的心肺。   薛仁文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小文吃饭,脸上,露出几许欣慰的笑容。   在薛仁文慈爱的目光里,小文感到一种长辈的关怀,同时,也夹杂着一种异性的爱抚。这种带有明显的功利目的结合之初,在小文的心灵深处,确实横亘着一种年龄上的隔阂,或许,这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代沟”吧,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加之,薛仁文的那些与日俱增的细致入微的体贴与关怀,使得她们之间的代沟在逐渐地消融与填平,尤其是眼下的举动,着实使小文为之动容:一个男人,独身许多年,以习武之身闯荡新西兰,本身就充满了传奇色彩,正可谓是铁骨柔肠,他对女孩子能够关怀备至,体贴入微,你就是铁石心肠,也会感激落泪!   “小文,感觉好些了吗?”   “你的办法挺管用,现在好多了!”   “你愿意听故事吗?我给你讲个真实的故事!”   薛仁文倒在小文的身边,娓娓道来: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北方某市。初春的夜晚,料峭的寒风肆虐着裸露的大地,倒春寒让人们领略到严冬般的冷酷,一个身材健硕、敦实粗壮的小伙子拎着一根“少林棍”迈着稳健的脚步,走出市体校的大门,河沿,一条曲曲弯弯的小路,是他通往家门的必经之路,突然,河面上传来冰裂声,并伴随着一声比一声微弱的呼救声,借着朦胧的月光,一个黑点在河面上挣扎着,有人落水!初春的河道,冰面十分脆弱,那人力图往冰面上爬,可是,冰面在不断地下沉,岸边,护栏外面聚集的人没有一个敢下去救人的,眼看着那人要扑通不动了,小伙子三步并做两步,没来得及脱衣甩鞋,扑通一声跳进尚未彻底融化的冰河中,奋力向那个落水者游去,快要接近的时候,小伙子手里习武用的“少林棍”端伸向落水者,落水者紧抓住了这一线生的希望。小伙子一步步把这个在死亡线上挣扎的落水者救上岸。这时,他才发现,被救者是个姑娘,他们俩个都成了冰棍一根-—浑身上下结成厚厚的冰壳,象过去的武士穿上厚厚的一层铠甲一般。姑娘马上被送进了医院,他也被好心人用棉被包裹起来,在他看来这就是一件平常的事情,他躲在朋友家养病,他还是被记者逮着影子,一时间,他成为本市的新闻人物,报纸上连篇累牍地宣传他的事迹。   为了报恩,姑娘对小伙子以身相许了,虽然小伙子一贫如洗,可是,姑娘不离不弃地跟定了他。后来,一个聪明伶俐、活泼可爱的女婴降生了,给这个本来就不富余的家庭增加了更大的压力,同时,也给家里带来了欢乐希望与幸福。为了养家糊口,他拼命地办班,拼命地讲课,拼命地招生,拼命地省钱,眼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他却一天天见瘦,为了抚养孩子,他从自己的身子骨里往外挤油。一个偶然的机遇,体校的校长出国讲学,把他带到了新西兰,他发现:这是淘金者的乐园,这是改变命运的天堂,这是寻求自由的桃源,他便忍受离别之痛,相思之苦,在这里打工、讲学、办班,赚钱,养家糊口。在女儿过十岁过生日的前两天,他回国探亲,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孩子上体育课将动脉血管戳断,失血过多,到医院已是昏迷不醒,十万火急,急需输血,父亲当即要抽自己的血输给女儿,可是,验血的结果,在孩子的血型上发现了问题。从专家的嘴里他得知:自己的血型是A,妻子的血型是O,孩子只能是A或者是0,不可能是AB,可是孩子的血型偏偏就是AB,这是怎么回事?仔细地端详病床上的孩子,这时他才发现那娟秀清纯幼稚的脸庞上,却怎么也找不出自己的一点影子:十多年了,三千六百多个日日夜夜,自己勒肚皮,流血汗,含辛茹苦抚养的孩子竟然不是自己的骨肉,难道她的血管里流淌着的竟是一个不知名的陌生男人的血液?可以想象,一个武士暴躁狂跳会是什么样子,他象一个发疯的狮子,又像斗牛场上激怒的野牛一样,猛地抓住那个女儿,犹如鹞鹰抓小鸡似地把那个女人拎起来扔在炕上,他要刨根问底,揭开这桩尘封土埋了许多年的秘密。在急风暴雨般的拳脚相加之下,女人交代了事情的真相:一切都起源于那个武士救美的漆黑夜晚,这个女人是在路上遇到了歹徒,她被拖进了岸边的树林里惨遭蹂躏之后,歹徒又动起了劫财之念,可是,翻遍了她的全身一无所获,盛怒之下便将她抛进冰窟窿里,扬长而去。但是,她也没有想到就是这一次强暴竟然种下了罪恶的种子,事后,怕丢人现眼,有损于自己的名声,她便隐瞒了这一段屈辱的经历,谎称自己是不慎失足落水的,要不叫这场意外伤害验血,她也没想到孩子竟是歹徒的骨血。女人只祈求:怎么处置自己都行,但是,别把事实的真相告诉孩子,孩子是无辜的,不能在孩子纯真的心灵上涂抹上一层厚重的污渍。   至此,武士的心灵在滴血,武士的心头在蹿火,女人欺骗了他,女人也亵渎了他,家,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出走是最佳的选择,逃避是最好的策略,于是,他选择了新西兰,这个远离尘世喧嚣的岛国,这个带有世外桃源色彩的仙境,在那里,他要舔干滴血的伤口,他要抚慰痛苦的疤痕,他要梳理烦乱的神经,他要删除屈辱的记忆,他要洗刷难堪的印记,这一走,他再也没有回去过。   讲到此,薛仁文的双眼有些湿润,面部肌肉因痛苦和愤恨而扭曲变形,沉默了一阵,语气低沉地说:“小文,你知道这个受伤害的男主人公是谁吗?”   小文也被这个悲情的故事所打动,一颗善良而纯真的心紧紧地倾注在男主人公的一边,同情感充斥了她的脑海,听到薛仁文的问话,她立刻敏感地答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受伤的男人不会是别人吧!”    “是的,这是我一生当中无法忘却的耻辱。每当我想起这些,我犹如万箭穿心般地难受。我的心每时每刻都在滴血。象我,空有一身武功,徒有一腔热血。中国人有句古训: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是个不孝之人,我不只对不起我的列祖列宗,我也对不起我自己。如果没有自己的子女,枉来世上走一遭不说,就是考虑将来,我年事已高时,谁来为我养老送终?百年之后,清明时节,谁能到我坟头烧纸填土?话说到这个地步,小文哪,也许只有你能够理解我,为什么急于求你能为我生个孩子!”说着,薛仁文不由得潸然泪下。   小文默默地低下了头,脸颊浮起两朵红晕,在渐渐地扩大,象盛开的牡丹,娇艳欲滴,终于,她转过身去,打开穿衣柜暗隔里密码箱的暗锁,拿出几包包装十分特别的药来,统统丢进厕所里的垃圾筒里。   薛仁文激动地一把从后面把小文拦腰包住,“我的小乖乖,我的宝贝儿,你把避孕药全扔了,你同意为我生儿育女了?”   小文转过脸来,满眼蓄满的全是泪水,哽咽地说:“我要一心扑实地跟你过日子,我不会让你的受伤的疤痕再挨一刀,不会让你未愈的伤口再滴血!”   薛仁文象抱块金子似地将小文轻轻地放在床上,十分爱怜地亲吻着小文发烫的面颊,   “你是我的星星,你是我的月亮,”薛仁文喃喃地说:“乖乖,你真好,你是我的心肝,你是我的宝贝,你是我的太阳,你是我的生命的全部,我会用我一生一世的情与爱洒在你的身上,如果你为我生个男孩儿,我就给你买个法拉力跑车,让你成为奥克兰大街上最时尚最新潮最漂亮的女人儿,你不知道,男孩,对我们这些舞枪弄棍的人来说,该有多么重要,他说明,太极武功,又有了嫡传之人!”   “我倒是想生个男孩儿,可是,那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事,要是生个女的怎么办,那就什么奖励也没有了!那你也太不讲究了吧,到时侯我会起诉你重男轻女,法庭上闹翻了也不是不可能的!”   “看你说的,女孩也有奖励,不过,得有点区别,只不过车子的品牌差了一点点,到时候给你买台凌志吧!”薛仁文像似十分认真地说道。   “你说话可算数?到时候可不许反悔呀?”小文瞪大眼睛审视着薛仁文。   “看你说的,怎么会呢?”薛仁文回避着小文的目光。   “你骗人怎么办?谁知道你说的算不算数?”小文还是不放心。   “那你说怎么办?”   “起誓!”小文指着薛仁文笑着说。   “谁骗你谁是小狗子!”   “不行不行,起誓不灵,再说,这种毁约的惩治结果也太轻了。还是拉钩。”小文伸出手然后马上又缩了回来“拉钩也没用,还是立下字据好!”小文说着就拉开抽屉,拿出纸笔摊在薛仁文的面前。薛仁文一看如此认真,也就毫不犹豫地提笔写下了字据。   小文探着头,看薛仁文一字不差地把刚刚说的话写在纸上,漏出满意的笑容。   薛仁文转身再次将小文抱到床上,随手将灯熄灭……   (26)结新怨 闹纠纷 矛盾凸现   小东是个颇有头脑,而且又十分善于学习的人,本来,在洋人监狱了关了一个多月,出来后又背了半年多的犯罪嫌疑人的罪名,在保释期间,过的是提心吊胆的日子,每周除了要到法庭报到,接受法官的调查与询问之外,还要跟律师联系打官司的事情,换个人,别说是学习要受影响,精神不给你整跨了算是你拣着,可是,谁也没想到的是,小东比同期的小留学生们提前一个多月结束了语言学校的课程,雅思考试居然拿了个7。0的高分,一步就跨进了新西兰最著名的国立大学—奥克兰大学。   小东功底好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他也真能吃苦,那股子专研劲头一般人是难以做到的,就拿被关押的那些日子说吧,律师到里面看他,问他有什么要求,他一没让送吃的,二没让带穿的,却让他给外面捎个话,想办法把专业书给他带进来,他还特意列了一个清单,让小文她们给买些课外辅导书一并带来。和他关在同一个监号的是个洋人,他给人家嘘寒问暖、掖被倒水,处处讨好人家,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拜人家为师,向人家学习英语,朝夕相处,起居饮食,这下子可找到了交流的好机会,两人在里面依哩哇啦地说个不停,实在听不懂的地方,小东就与人家连画图带打手势,一个多月下来,小东的英语会话水平比在学校提高得都快。   奥克兰大学主管教学的副校长多尔思听说中国有个小留学生到新西兰没到一年就拿下雅思考试的最高分,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甚至怀疑这个成绩取得的真实性,于是,他要独出心裁考一考这个小留学生。可是,洋人是很顾及面子的,考虑到单独考一个小留学生有些不雅,也明显暴露出一种不信任感,于情于理于面子都说不过去,多尔思便想出个掩人耳目的招法:在小东刚刚进入这所名牌大学门槛的第三天,多尔思决定他自己亲自出马,当一把主考官,对小东所在的这个班—“IT”(信息工程专业)一班的新生统统来一次复试。笔试成绩下来,16个新生中,小东拿了个头名状元,而且,拉第二名10多分。面试时,面对多尔思的发问,小东对答如流,口语水平很不一般,可谓百闻不如一见,多尔思从教大半生,还真没遇见过亚裔留学生英语能说得如此好的,感叹之余,这个老教授不得不对这个稚气尚未脱尽的小留学生刮目相看,特意嘱咐班主任与课任老师说:Ferman是一个好苗子,也是一个好孩子,他天资聪颖,学得扎实,尤其在计算机软、硬件研发上,颇有见解,很有造诣,你们要下些力气,重点培养好这个亚裔小留学生,将来,或许他是个成就一番大业的人物,对他要另眼看待!   消息不胫而走,小东的出类拔萃,和老师对小东的器重,校长的夸奖,传到同一班级同学日本留学生麻一太郞和横一三井的耳朵里。这两个家伙,都比小东大三岁,而且,他们的曾祖父当年一同踏进侵华战场,双手沾满了我们的先辈同胞的鲜血,日军战败后,他们双双剖腹自杀,报效天皇。作为骨子里就流淌着反华仇华的血统,他们对小东每进一步,都嫉妒在心,仇视在眼,记恨入骨,千方百计收集小东的材料。一个偶然的机会,他们从小东原来学校的同学嘴里得到小东因为给同学携带药品摊官司的一段经历,象哥伦比亚发现了新大陆那般兴奋不已,更像间谍获得了绝密情报一样欣喜若狂,竟然跑到机场海关找到劫获药品的那两个POLICE(警察)———鹰钩鼻子和络腮胡子搜集情况,然后,给班主任打小报告:说小东是个犯有前科的恐怖分子,曾与贩毒团伙有联系,干过对新西兰国家有威胁的勾当,只是巧于伪装,善于应变,找个好律师,编造出好理由,算是侥幸将官司打赢,这样的人必须严加防范。班主任没有听信这两个“小日本”的谗言,并严厉地斥责他们:新西兰是法制国家,最讲究的就是法律的公正,注重法庭的结论,如果你们道听途说,造谣中伤,小心有人追究你们诽谤诬陷罪。学生的职责就是好好书,学有所成,这是你们的主业,不要研究别人如何如何,有这么多的精力,多往学业用用,以免考试被人家拉在后面打狼!   碰了一鼻子灰之后,两个小日本觉得憋气窝火没面子,不但没能熄灭心中的怒火,反而对小东更加变本加厉地仇视:妈的,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考试比我们考得好,分数比我们高了一些吗?想当初我们一个日本人能统治上百个中国人,就凭着你个东亚病夫的后代,就能在学分上能把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国民、天皇的后代压下去?我就不信,是我马王爷三只眼厉害,还是你一个小东亚病夫厉害,用你们中国话叫做骑驴看唱本——走着瞧,看我们用什么办法整治你,到时候,让你哭都找不着调!   小东除了整天埋头书本,苦读专业课程之外,就是利用课余时间打工,揽了好几个公司的零散工作,给软件公司搞一些临时设计,还给几个大型超市承揽电子价格条码制作,当送货工,给市容清洁队开清扫车。累是累些,但是,收入还是十分可观的,新西兰开的是周薪,工钱几乎都是按小时计算,就算最简单最粗笨的劳动,每小时也不低于6纽币,用汇率一算,六六三十六元,还真挺有诱惑力的。至于,有点科学技术含量的活计,何止是6纽币,十纽币也挡不住,按人家规律,一般都是周五开资。因此,周五也是小东最高兴最见成效的日子,如此说来,小东从早忙到晚,对身边那两对虎视眈眈的眼睛根本就没有任何察觉,本身没有害人之心,更没有去想别人会有害己之意。   周五,又是一个忙乱的日子,又是一个充满诱惑、满载收获的日子。小东听完上午最后一节专业课后,下课的铃声一响,他就胡乱地收拾好书包,第一个跑出教室,没顾去食堂吃午餐,而是出了校门顺便从路边的便利点买了个汉堡包火腿肠外加一袋牛奶,填补了肚子之后,就到超市,按照库房经理派发的送货单,开着送货车给客户送货。直到晚上忙完了当天的活记,领到了一周的工钱,他也没舍得在外吃一頓,而是回到住处自己做了頓夜宵。   填饱了肚子,小东便象往常一样,来个“挑灯夜战”,可是,打开书包才发现,一门主修课的专业书《现代信息工程实用教程》不见了。小东立刻急出了一脑袋的汗,它是这个学期自己主攻科目,眼看着下个周末就要参加这个科目的结业考试了,书没了,无异于就等于上战场前把武器弄丢了,失去了武器,哪能还有取得制胜权的有利条件与基本保证呢?可是,他记得相当的清楚,早自习的时候,他还反复做了书中的几道题,下课时,他亲手将这本书揣进书包的最底层——按照他的习惯,他每本书排放是有顺序的,从来不随意乱放,可是,书怎么会丢呢?小东急得额头上直流汗也找不到答案,要不叫夜色已深,离学校又远,小东说啥也要到校去找一找,看是不是被同学拿错了,装进别人的书包了。   这一宿,小东没怎么睡好觉,睁开眼睛望天棚,闭上眼睛想书本,稀里糊涂做了几个梦,不是学校发水,课本被波涛巨浪卷得无影无踪,就是校园失火,课本被烈焰大火烧得灰飞烟灭,总之,围绕着这本专业书,没做一个好梦。   第二天,小东又是第一个到校,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凡是认识的,凡是能说上话的,他都十分策略而又彬彬有礼地询问一声:有没有拿错书的,有没有看到他的书本的,得到的答复都是否定式地摇头,一连串的“NO,NO,NO……”或是一脸的茫然,弄得小东心烦意乱。好在班主任赫尔多慈是个热心肠的小伙子,得知小东一门主科专业书不见了,发动全班同学帮助寻找,没能找得到,他便到教务处想帮助小东再买一套,可是,不巧得很,这套教科书是按照学生数预订的,压根就没有多余的,就是找到发行部,也没法弄到,要想再买一套,只好等到这个学期的期末,预定下个学期教材时先交定钱,新学期开学时才能到手。   可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眼下复习一天也离不开这套书,怎么办?没有书学什么?学不好怎么考?就在小东急得团团转的时候,赫尔多慈想出个权宜之计:他把专业课教师的那套教课书借来,让小东把重点和难点部分复印一下,以供复习之用。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十六章 嫁祸于人未得逞 骗子露出真面目 - 飘落南太平洋的蓝色梦想 - 柳宗雅   第十六章     (27)设圈套  演双簧 嫁祸于人     问题算是圆满解决了,可是,小东的心并没有真正平静下来,他隐隐约约地感到,有两双很特别的眼睛在暗中盯着自己,尤其是在他丢书急得团团转的时候,这两双眼睛流出的是幸灾乐祸、异常兴奋的光亮。尽管这是一种极为隐晦、扑朔迷离、躲躲闪闪的光亮,但还是被小东一下子捕捉到了:一个是麻一太郞,整个人长得象个大虾米似地,高个、精瘦,戴个宽边大眼镜,说话粗声大气,遇事好表露,一看就是个好放炮的手,有一次说中国留学生的坏话,差不点没被中国留学生的头头把门牙给干飞了;另一个是横一井三,矮个,横粗,鼻子下面的疙瘩胡很特别,象后贴上去的一贴狗皮膏药,他喜怒不形于色,爱恨不露于面,城府太深,一颦一笑都蕴含着狡诈、阴险与诡秘,是个背后捅尿窝窝儿的手。很多时候,都是他装枪,麻一太郞就放,两人要是演双簧那是绝妙好搭档:他在幕后你登台。不知怎么搞得,第六感告诉小东,丢书的事,似乎跟他们俩个有关系。   周一上午最后一节上的是体育课,老师给同学们十分钟左右的自由活动的时间,小东发现,矮个子横一井三给瘦高个“大虾米”麻一太郎使个眼色,两人便一先一后往厕所方向走去。小东心里觉察到这两个人神色不对,似乎在搞鬼,干不可告人的勾当,于是,他便顺手捡起同学扔在操场上的一件外衣披上,稍事伪装,便悄悄地跟上,当这两个“小日本”快到厕所的时候突然回过头来看看,确认没有盯梢的之后,才折转脚步,向教室走去。到教室门口,两人停住了脚步,嘀咕了些什么,小东无法听清,这时,只见麻一太郎推门进去,横一井三却象个哨兵似地守在门口四下观望。教室紧把一头(紧靠西侧第一单元),横一井三紧盯着靠近楼道的东侧,却没太注意西侧,小东绕到西侧,突然出现在教室门口,推门就往教室里闯,横一井三就像看见天外来客一样,楞了一下神之后,伸手就拦小东,小东根本没听邪,把横一井三推个趔趄,一步跨进教室,这时候,只见麻一太郎弯个腰在小东的书桌堂里翻弄着什么,小东突然出现,他吓得拔腿想跑,可是,被椅子卡住,使劲一挣,把小东的书包给带了出来,滑落地上,整整一书包的书本,散落一地,麻一太郎满脸尴尬,手足无措地楞在那里。横一井三连忙冲上前去,替麻一太郎掩饰,用别扭拗嘴的英语说了一通,大概意思是谴责麻一太郎,说:“你看你,迷迷糊糊吃错了药吧,让你替我取橄榄球,怎么找错桌了,找到人家李文东座位干什么?还把人家东西弄了一地,还不赶紧帮人家收拾?”   横一井三的一席话,算是把麻一太郎给点拨得脑袋通明透亮,他赶紧点头哈腰,一口一个“ Sorry ,I’m  sorry  to  make your  books  on  the  floor。”(对不起,很抱歉把你的书本弄掉地上了),急忙收拾散落地上的书籍。这时,凌乱的书堆中,一本厚厚的《现代信息工程实用教程》一下子吸引住小东的眼球,他三步并做两步抢上前去,一把抓到手,一看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书,压根就不是自己丢失的那本教材,最出人意料的是书本的扉页上居然赫然醒目地写着一行英语人名:Habey。Lonarode,这不是坐在教室右侧第一个座位上那个留着一头浓密的棕色头发新西兰小伙子的书本吗?这个小伙子和主管教学的副校长关系很特殊,据说是那个副校长的“妻弟”(俗称小舅子),因此,他在班级很有一种优越感,班主任对他也客气三分,礼让三步。这样一个人物的书本怎么会跑到自己书包里,尤其是在自己刚刚丢失了同样书尚未找到的情况下,自己的书包里居然出现了一本校长妻弟的课本,这意味着什么,不是秃子脑袋的虱子——明摆着,向全班同学昭示:李文东自己的书丢了,便去偷别人的书!小东联想到刚刚发生的前前后后的一幕:操场上,横一井三和麻一太郎一前一后鬼鬼祟祟地离去,然后假装去厕所而又中途折向教室,横一井三站在教室门口放哨打眼,而麻一太郎则进入教室捣鬼,准是他把Habey。Lonarode的书本偷来放进自己的书包。原来,这是一个事先充分策划好了的阴谋,由麻一太郎计谋,与横一井三共同导演出的“移花接木、嫁祸于人”的恶作剧,目的很明确:就是把他——李文东变成一个偷书贼,在他与副校长小舅子之间制造矛盾,把他置于副校长小舅子的对立面,让他在这个班级无立足之地,阴谋,十足的阴谋!想到此,小东的后背出了一层冷汗,幸亏自己回来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好你一个狗日的“小日本”,老子没招你没惹你没碰你没刮你,干嘛与老子过不去,你安的是什么的心,你缺的是哪辈子的德,说不定,我的课本也是你偷的,然后你才起这份嫁祸于人的鬼点子。盛怒之下,小东上前一把薅住麻一太郎的脖领子,给他甩个趔趄,抖动手中的那本厚厚的书,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把别人的书塞进我的书包?”   “我,我没有哇!”麻一太郎心虚气短,躲开小东犀利的目光。   “我进屋的时候明明看见你在往我书包塞东西,想干栽赃于我的勾当,你还有什么可抵赖的!”小东气愤地质问对方。   “我说,文东。李,真有你的,你说麻一太郎偷了Habey。Lonarode的书,嫁祸于你,你自己说不好使,你要拿出证据的,有谁能证明这书是横一井三偷的?现场就咱们三个人,要我做证,我说是你偷的,这是一比一,要是麻一太郎证实也是你偷的,那就是二比一了,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小东原本没有想到,横一井三会来这一招,不但反咬一口,而且,还冷不防把课本抢到手里,然后对麻一太郎使个眼色,说“傻子,你的,楞着地干吗?这书,明明是文东。李偷的,你的,我的,都看得清清楚楚,还不赶紧报告老师!”   “好你个狗日的小日本,你奶奶个孙子的,哪个祖师爷教你学会耍臭无赖了,你敢倒打一耙,把屎盆子往老子的头上扣,晴天白日,朗朗乾坤,你就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诬陷遭到报应!”小东气得鼻子都歪了,长这么大,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无赖小人,这个横一井三简直坏得头上流脓,脚下趟水,他们的初衷是耍点手段,嫁祸于人,没料到被我撞见后,就反咬一口,真他妈地够个歹毒了,这口恶气不出,不憋死才叫个怪了,于是,他抓起凳子就向横一井三脑袋砸去。那小子煞是机灵,躲过之后,拉起麻一太郎一同跑出教室,到门口后顺手将门带上,从外面把小东一个人反锁在屋内。   这时,小东听到横一井三对麻一太郎吩咐道:你在这守着,别让里面的偷书贼跑掉,我去找老师汇报。而麻一太郎却胆战心惊地答道:你可快去快回,别耽搁太久!   小东马上意识到,这下坏了,一会儿老师一来,他们俩个肯定是一唱一和地指证自己是偷书贼,人家两张嘴对付你一张嘴,能把扁的说成圆的,黑的说成白的,可是你就是看见白的,只要没把现场拍摄下来,说什么也没人相信。怎么办呢,小东急得团团转的时候,突然想起自己丢失的那本书,会不会也让横一井三偷去了,关键是要拿出证据,想到这,小东只好铤而走险,给小文打个手机,如此这般地吩咐一遍,便坦然地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收拾散落的书本。   没多久,横一井三果然叫来班主任,打开教室门,气势汹汹地出现在小东面前,指着小东的鼻子说:他就是偷书贼,他自己的书丢失了,竟然偷到本班的同学Habey。Lonarode的书。麻一太郎在旁边打干证。两人一抬一哄,有鼻子,有眼睛的,就比现场录像还真实。   小东也不相让:把自己发现麻一太郎偷把Habey。Lonarode书放进自己的书包,横一井三在外打眼,被自己撞见后,两人恼羞成怒,倒打一耙,合谋算计自己的真相说了出来。   双方各执一词,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僵持不下,班主任煞是为难,无以定夺。   这时,小东的手机响起:原来,小文和陆澌他们几个,通过一个中国小留学生的关系,混进了横一井三的宿舍,从横一井三的书橱里,找到了小东丢失的那本书。   “你这狗东西,还有什么可说的,你原本是想偷了我的书,然后,再把别人的书塞到我的书包,栽赃于我,制造一起冤案,以挑起我与Habey。Lonarode的矛盾,让我在这个班里没有立足之地。走,我们找个地方说理去。”小东拉起横一井三就往教务处去。   横一井三又拿出了赖皮狗的看家本事,跳着脚与小东对吼起来:“你有什么权利指派人翻我的寝室,你侵犯了我隐私权,玷污了我的私人空间,我要向法庭起诉你,我还要指控你把书塞进我的床铺,你犯有栽赃诬陷罪。”这小子竟然耍起了泼皮。   眼见着事态越闹越大,班主任拿出了息事宁人的态度,说:“你们的问题我会认真调查处理的,都先给我上课去。”   于是,周围的一些围观者陆续散去。   横一井三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去。   没多久,小东也被班主任叫走了。   在老师的调解下,横一井三终归向小东公开了道歉,至此,这场风波算是暂时平息下来。   (28)生千伊 来千祉 骗术露底   翌年九月,小文为薛仁文生下了一个女儿。虽然没有达到薛仁文生育男孩,传宗接代的目的,但是,老来得女,膝下多了个千金,薛仁文也格外高兴。两人合计来合计去,为女儿起个好听的名字,叫做“薛千伊”,其意在于引用唐诗“梦里寻她千百度,伊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处” 倾注了对女儿的一片爱惜之情。至此,薛仁文才算真心实意为小文办理移民手续,凭着新生女儿这个条件,很快拿到了“PR”。同时,薛仁文让小文辞掉所有社会兼职工作,全力照料女儿小千伊,在家当起了名副其实的全职太太。   孩子刚满周岁的第二天黄昏,细雨菲菲。象往常一样,小文刚把女儿小千伊哄睡,打开电脑,进入视频聊天室,没聊了几句,门铃响起,她只好起身开门。来者是一个芳龄十七、八岁的姑娘,一见面,给小文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嘴口,那脸型,那眉毛,包括一颦一笑,都极为酷似薛仁文,简直就像从薛仁文脸上扒下来似地,莫非是薛仁文的亲侄女,血缘关系使他们长得太连相了——小文心里暗自揣摩道。   “姑娘,你是?”出于礼节,小文边往屋内让客人,边试探地问。   “这是薛仁文的家吧?我费了好多周折才找到。如果我没认错的话,你就是薛仁文年轻的夫人——柳谙文女士吧?!我叫薛千祉,是来找我爸爸薛仁文的。怎么,他不在家?”那女孩从打开的门缝向屋里瞭望了一眼。   “什么,你说什么,你是薛仁文的女儿?”小文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像遇到外星人一样审视眼前这个陌生的女孩儿。   “怎么,你不相信,难道这也需要做DNA亲子鉴定!”姑娘嘴角挂满了讥讽的笑容。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薛大师原本说过的,他没有自己的亲生骨肉,在子女问题上,他是一个倍受伤害的人!”   “对,他一定会说,他的前妻,也就是我的母亲是如何如何欺骗了他的,伤害了他的,让他饱受男人最不能容忍的耻辱等等,他编造谎言的本领比他的武功要高出不知多少倍。告诉你,你宁肯相信河水倒流,冰川倒挂,你也不要相信他讲的那套故事有半点真实性。本来,事情都过去了那么多年了,我不想涉足你们的家庭,不想破坏你们的生活,可是,他这个人太不守信用了,他已经两个多月没给我邮寄抚养费了,他手机换卡,座机不接,逼得我不得不找上门来!”   原来如此,这个薛仁文也太不地道了,他不仅有自己的前妻所生的女儿,而且,还承担人家的抚养费,看来,眼前的这个女孩不像说假话的样子,如果她是冒牌货,她怎么敢明目张胆地走进这个家门呢?看她说话理直气壮的样子,明明是来和薛仁文挑战的,也是来下战书的,如果她是冒牌货,怎么会有这个胆量呢?   “你找薛仁文要钱,不关我的事。但是,薛仁文是我的丈夫,我对这个家庭,对我的丈夫,对家庭的经济支出,是有知情权的。薛仁文隐瞒了这件事情,对他,我要讨个说法。”小文内心的愤怒在升温,对眼前这个年龄与自己相仿的小女孩子不知说什么是好。   “他隐瞒的何止是这些,我真佩服我爸爸的本事,他怎么能把你这么年轻貌美的女孩弄到手,可惜,一朵鲜花咋就插到他的这堆老牛粪上!”女孩不止一次地叹息。   事已至此,小文强压心头怒火,慢慢地冷静下来之后,她十分平静地把女孩儿让进屋里,倒上一杯珍珠奶茶,多了几分热情与寒暄,随着双方戒备与仇视心理的逐渐消除,女孩讲述一段鲜为人知的往事: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期,封闭了几近半个世纪的中国,刚刚打开国门,各类讲学团、考察团争相走出国门,或是搞文化学术交流,或是观光旅游,大开眼界。当时,北方某市体育协会组织的“中华武术交流团”出访新西兰国家,来到了新西兰华人社区传功授艺,引起了很大轰动,年轻武师薛仁文就是这个团队里的一员,凭着他扎实的功底和出众的口才,在讲坛和表演中,他崭露头角,出尽风头,引起轰动,一下子成了倍受追捧的大师。短暂的讲学之行就要结束了,按照日程安排,团队一行人来到奥克兰国际机场,将要踏上归国的航班,可是,谁也没想到的是,就在飞机即将起飞的前半个小时,薛仁文将手中的提包交给一位要好的队员照看一下,借去厕所的功夫,在尿道上溜之呼也。机场播音员喊了无数次,所有的厕所找个遍,连他个影子都没有找到,再不登机就要关闭飞机的舱门了,这时,为他照料包裹的同事才想起翻检一下他的包裹,从中,发现了两封信,一封是写给团长的,聊聊几语,说得很明确:“我不祈求您原谅我的过错,我只对我擅自脱团离队的行为给大家带来的不便深表歉意。肯定地说,你们对我的行为是不能理解的,既然我做出了出人意料的选择,既然我要留在新西兰这片陌生的土地上,我一定要开辟我的事业,我要让未来证实我这种做法的正确性,为了我的前途,眼下,我只能偷渡,别无选择!”另一封没有封口的信,封皮是写给他妻子的,但是,信封内却装有1000美元和一个字也没写的白纸。也许,这是他一种特殊的表达方式,遗弃妻女,他只能用1000美元做一点点补偿,此外,他没有更好的理由解释,是的,能写什么呢?任何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至此,大家明白了:原来,这一切都是事先已经预谋好了的,既然如此,大家也就没有继续等待或者找下去的必要了。   国内,机场,接机口。迎接出国归来的亲友,手捧鲜花,热切盼望出访亲人的归来,可是,小千祉母女俩盼来的却是一纸空文、1000美金和一堆破烂行囊,这就薛仁文给予结婚八年的妻子和年仅7岁女儿捎回的礼物,由此,他是一去不归,杳无音信。   抛妻弃女之后,他“黑”在了新西兰,在华人社区举办地下“武术讲习班”,秘密传授武功,久而久之,他名声大振,影响力不断扩大,时来运转,不久,赶上新西兰政府放松移民政策,他竟以技术移民的名誉,取得了新西兰身份。   这期间,在国内,妻子含辛忍苦,屎一把,尿一把,风里来,雨里去地拉扯女儿一天天长大,母女俩在贫困无助的环境里苦苦地挣扎,望眼欲穿企盼着负心郎有回心转意的那一天,或者是从国外寄款抚养女儿,然而,这一切都如痴人说梦般地全部落空。到了女儿十六岁那年,女人在苦苦的煎熬与等待中偶尔从一个旅行社的导游嘴里得到了关于丈夫薛仁文的一点行踪和线索,女人便把十几年前丈夫抛妻弃女的真相告诉自己的女儿。这位与其父亲同样有着一种冒险精神的女孩儿带着幼年被生父遗弃的愤怒与讨债心里,只身飞往南太平洋的这一岛国,终于,一个清晨,在华人社区里的一家习武场上找到了自己的父亲。   面对突然造访的女儿,心虚理亏的薛仁文生怕这个不谙世事的毛丫头当众撕开他的面纱,揭穿他的面孔,他象捧佛敬神一般将女儿哄到一边,好一通许愿劝慰和辩解,答应女儿自己会千方百计把她留在新西兰,让她进新西兰最好的学校,受最好的教育,尽快拿到新西兰的身份,当初,他所欠下她们母女的感情上的债会在女儿身上加倍补偿的。当天,他便把女儿薛千祉安排到一个新西兰洋人家庭里寄宿,随即,又将其送进奥克兰市内一家知名语言学校读书,从生活费到学费全包。谁知,自从薛仁文“娶小”之后,支付女儿的费用便不象以前那么及时了,特别最近一个时期,干脆就断供了,在这种情况下,薛千祉才不得不找上门来。   如此说来,眼前这个扎羊角辫的,挑战味道十足的小姑娘,把自己生父不能及时给钱的帐记到小文的头上了,登门的目的不仅仅是要钱,同时,也有对小文宣战和示威的目的。从某种意义上说,小文自己也是受骗者,更是受害者。想到此,小文很想把自己的遭遇讲给薛千祉,恰在此时,薛仁文回来了,当他打开房门的一瞬间,双眼愣愣地定格在薛千祉的脸上,张大的嘴巴好久没合拢,伴随着薛千祉的一声冷笑,冰雹弹雨劈头盖脑地倾泻而来:“没想到吧,我会找到这里,谁让你是我的爸爸,你没有尽到一个当父亲的责任与义务,就是跑到天涯海角,挖地三尺,我也会给你抠出来的!”   薛仁文脑袋来得倒是挺快,既然真相现已揭开,隐瞒和辩解都是徒劳无益的,倒不如一吐为快,于是,他立刻现出满脸的镇静,说:“你看看,你这个孩子,老爸能差你这几个钱吗,干嘛动那么大的肝火,说那多不中听的话,这两个月,老爸资金周转遇到点麻烦,手头紧了些,缓打了几天款,不过,你放心,不出三天,老爸肯定把款给你打到卡上,既然你找到门了,我给你介绍介绍,这是你柳阿姨,这是我前妻所生女孩—薛千祉!”薛仁文十分平静地把薛千祉介绍给小文。   “薛仁文,你这个伪君子,结婚前,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你没有自己的亲生女儿,结婚后,你又编织一个弥天大谎,说什么你对你的前妻曾有救命之恩,可她却忘恩负义,怀揣着别人的孩子嫁给了你,那个女孩长大后你才得知事实的真相,因此你才离开前妻,谎言,十足的谎言,骗子,十足的骗子!”小文几近疯狂地扑向薛仁文,她要把薛仁文撕成碎片,她要把薛仁文挠成烂桃!”薛仁文巧妙地躲开,并将小文安顿在沙发上,心平气和地说“天真,单纯,你简直就是太天真太单纯了,以前,我给你讲的那些,只不过就像大人哄小孩讲的童话一样,你也信以为真,能怪我吗?!”说着,又将话题巧妙地转移到薛千祉的头上“孩子,本来第一次登门,爸爸应该留你吃饭的,看你柳阿姨被一个小千伊累得昏头涨脑的样子,哪顾得上来招待客人,再加上她的情绪又是如此激动,我看今天算了吧,等于老爸欠你一顿,你就先回去吧。至于那笔款的事情,咋说咋办,你放心,不出三天,我一分不差地打到你的卡上,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这个家,你也找到了,人,你也抓到了影子,即跑不了和尚,也跑不了庙,你就放心好啦!”   薛千祉一想可也是,目的是干吗来了,不就是讨钱吗!既然肯付款,要的就是钱,再呆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于是,礼节性地打个招呼,便告辞了。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十七章 施家暴凶相毕露 受训诫发誓悔改 - 飘落南太平洋的蓝色梦想 - 柳宗雅   (27) 疑心大 施家暴 险出人命   薛千祉的出现,撕掉了薛仁文的虚伪面纱,还薛仁文一个本来面目,于是,在小文的心目中,薛仁文那高大魁梧、高深莫测武术大师的形象轰然坍塌,罩在他身上的武式太极传人的光环瞬间消失。随着崇拜信仰的消失和理性的回归,柳谙文对薛仁文丧失了信心与信任,她不仅为自己过去吹捧薛仁文而撰写的那些连篇累牍的报告文学而羞愧,更为这场商婚的闹剧而懊悔。她内心深处萌生了一个想法:算了吧,该结束了,任何的犹豫只能是痛苦的延伸和无尽的煎熬,与一个骗子同床共枕会是一种什么滋味,会有什么结果,长痛不如短痛,是该了断这本不该发生的孽缘的时候了!   于是,小文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她要搬出这个魔窟,她要回归到当初给她带来欢乐也带来烦恼与忧伤的留学生大本营。   一双强有力的大手钳住她那双柔嫩无助的小手,她不得不终止忙碌而凌乱的脚步,但她还是努力挣扎:“你放开我!”   “你要干什么?”薛仁文不但没有放开小文,反而,将她逼在沙发的一角。   “你没权管我,我不是你的奴隶,既然你欺骗了我,我就有自己重新选择生活道路的自由,我要出走,我要离开这个家!”小文气咻咻地瞪大了眼睛。   “但是,你是我的妻子,我要对你的安全负责,黑灯瞎火的,你往哪里去?出了事,我怎么向你的家人交代,怎么向我们的孩子交代?柳谙文,你应该明白,你不是属于你自己的,你是属于这个家庭的,我不需要你对我负什么责任,但是,起码你得对孩子负责!”薛仁文故意将孩子“两字”咬得很重很重。   由于吵闹声很大,沉浸在睡梦中的小千伊被惊醒,小千伊瞪着惊愕的大眼睛,不知大人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孩子的声声哭泣如重锤般地敲击在小文的苦涩的心灵,脆弱的神经,瞬间的变化,没有逃过薛仁文的眼睛,薛仁文抱起孩子,递了过去,说:“你看孩子饿的,难道你就那么狠心丢下嗷嗷待哺的女儿,去寻找你自己的自由?你是不是太狠心了,太不人道了,太自私了,太缺乏责任感了!”   是啊,薛仁文是可恨的,但是,孩子是无辜的,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哇,把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娃娃扔给一个年过半百的单身汉会是什么的结果呢,女儿会处于什么境地呢?不管怎么说,就是与薛仁文彻底分手,也要等女儿大一些,懂点事,有点自理能力,不至于担太大的心,遭太大的罪!   小文的内心虽说软了下来,可是,她的嘴却要一硬到底,“你别忘了,按照当初商婚的约定,你满足了我的条件,我满足了你的要求,咱们在谁也不欠谁的前提下,我有随时离开你的权力,确切地说,也就是我现在离开你,你是没有限制我的人身自由的权力!”   “这个我知道,但是,你也应该理解我,我之所以说谎,目的还是为了得到你,因此,从内心说,我是真心实意地爱你,喜欢你,你不应该把我看得那么坏!”薛仁文又拿出了“哄骗”女人的那种看家的本事来。   “你爱我,喜欢我,可是,我却对你没有任何感觉,你除了让我感到可憎、可恶之外,什么也没有了!”小文冷冷地说。   “如果你实在伤心后悔,现在,你决心已定,非离开这个家不可,我栓不住你的心,也没有办法,但是,你能不能看在女儿―小千伊的面子上,等她长大一些,哪怕上个五、六岁了,你再离开,这也算你尽一点责任,也算是你给我的一点面子!”   小文沉吟不语:按理说,薛仁文这个要求并不为过,换句话说,完全是为孩子着想,满有人情味的,不仅他,孩子也是自己牵挂所在!   抓住了片刻犹豫,薛仁文来个乘势而入,而且变换了招式:“这样吧,当初我曾经给你许个愿,生男孩我给你奖励一台名牌跑车,生女孩奖励个普通轿车,这次,我把女孩当成男孩对待,给你买台好车,如何?”   不提买车的事情还好些,一提买车,小文的气不打一处来:今天买,明天买,孩子生了两年多了,连个车的影子都没看到,你姓薛的说话不算数已是家常便饭了。   看到柳谙文不相信自己,薛仁文立刻从柜子里找出个存折,说:“你看看,买车的钱我已经给你攒了一部分,只不过考虑到孩子小,买到家你也没时间开,所以没动作。有件事你是知道的,这一段时间,我们的报社经营亏损,资金周转陷入困境,我都没动这折上一分钱,有人给我算过,说我再过一年半进入旺财期,到那时,我拿这些钱去赌一赌,非给你赢一台顶级版的跑车不可!”   薛仁文话说得挺好听,挺顺耳,愿也许得挺有分量,不过,说到底,又是一个不能马上兑现的承诺,但愿别成为马歇尔计划就行。   风波虽说是暂时过去了,但是,隔阂却由此埋在各自的心里,小文盼望着女儿快点长大,一旦能撒开手,或是懂点事,她好尽快挣脱家庭的束缚,冲出这座沉寂的围城。而薛仁文本来就是一个疑心很重的人,有了第一次冲突之后,他对小文的防范与看管就更加严格了,萦绕在他脑海里的满是 “老夫少妻,终归是人家的”想法,他最怕的就是小文干出那种“红杏出墙”的事来。因此,小文几次提出家里雇个保姆,替她带带孩子,她好能出去做点事,哪怕是到薛仁文开办的报社打个杂也行,成天在丈夫的眼皮底下转悠,终归应该放心的吧!家里的空气太沉闷了,自己赶上笼子里囚禁的金丝雀,农家院的锅台转,几乎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了。话说到这个地步了,薛仁文还是说死不答应,他能说出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不答应的缘由来,什么孩子交给别人不放心,还是亲子抚育最有利于孩子成长,人家日本女人能在家当全职太太,都是东方女人,中国女人有什么不可以的。不缺吃,不缺穿的,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在家多好,出去操那份心,劳那份神干什么?听起来,理由说得确实冠冕堂皇,其实,内心就是怕小文给他戴绿帽子。   闷在家里,小文除了操持家务,抚育孩子之外,便没有别的事情可做,闲暇之余,小文想的最多就是小东,冷静地思索,她感到这个世界上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李文东。想当初,是自己软磨硬泡,使尽手段,把人家硬给拉到新西兰,实际上就是把人家拖上陪同自己出国留学道路上;又是自己,因为带药,不慎把小东给丢进了洋人的监狱,为了自己,小东放弃了国内考名牌大学的机会,为了自己,小东无怨无悔地蒙受了许多不白之冤。而今,自己已是残败之身,无以报答,屈指一算,自从进到薛家的大门,已经有许多时日没与小东来往。小东是个细心而又有颇有心计的人,他知道薛仁文这个人疑心特大,他尽量回避与小文的正面接触,不过,每当气候变化时,冷热无常时,小东都要发个信息,嘱咐一番,表达关切之意,尤其是“携带康泰克药品被扣事件”发生之后,小东还是一如既往地惦念自己,关心自己。越这样,小文越觉得欠小东的越多,也许合该有事,这一天,小文突然想起,小东的生日块到了,平时,薛仁文对她看管得特严,不允许他与任何男士接触,她走出家门半步都很难,这次赶巧的是薛仁文出差,到惠林顿为报社招揽一桩广告生意,最快也得三、四天之后回来。小文便把孩子托付给邻居照看一下,亲自到市内一家新开张的中餐馆安排一桌丰盛的酒宴,把陆澌、何流一些昔日要好的同学请来,为小东的生日庆贺。   回到同学中间,小文有一种说不出的愉悦,压抑许久的情感找到了宣泄的场所,大家推杯换盏,开怀畅饮,煞是开心,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不知不觉,两个多小时过去了,就在小文端起杯子,宣布收场的时候,谁也没想到的是大家的眼前突然冒出个薛仁文来。小文象被人点了穴位一样定格在那里,还是陆澌反映得快,从中打个圆场,并把责任揽到自己头上,说:小东的生日,我们庆贺一下,是我把小文硬给拉来的,本来是想把你一同请来的,可是听说你出差不在,我们几个小聚一下!接过话茬,薛仁文说:事情办得顺手,就提早回来了,算是有缘,赶上小东的生日,难得你们这些老同学老朋友聚会,小文不胜酒力,我来敬大家一杯!说罢,薛仁文一一与大家碰杯。他不但没有立刻打断了大家的兴致,还给大家助了一把兴,小文觉得自己也挺有面子的,大家便乘着酒兴又喝了几杯。其实,薛仁文不愧为是个老油条,他所做的这一切全都是给大家演戏,内心所想跟嘴里说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尤其对小文与小东之间初恋情人的关系,他是十分清楚的,而且一直耿耿于怀,戒备有加。但在这些小留学生面前,他却装作十分大度的样子,宴会散后,一进家门,薛仁文便撕去了那层伪装,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把满肚子的妒忌之火都倾泻到小文的身上。   “我才走了三天,你就受不了了,外面就有那么大的吸引力,竟把两岁的孩子扔给别人看管,是旧情难舍呀,还是想重温旧梦?!”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大力气,薛仁文气咻咻地一把将小文推倒在沙发上。   “薛仁文,你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你不是不知道,除了老乡、同学之外,现如今,我与李文东没有任何说不清楚的关系,再说,我又不是与他李文东独处一室,有陆澌、何流那么多人聚会,你有什么可怀疑的!”小文气得鼓鼓的:这个人,真他妈的怪,没在封建社会呆过,却是满脑袋封建思想,整天疑神疑鬼的,平时在路上遇到个男的多看你两眼,他也要审你个大半天,不知道哪辈子当王八当怕了,简直就是他妈的神经病,会个同学也大呼小叫的,值得吗,没见过!   “你拿谁不识数呀,你以为找陆澌她们几个做陪衬当灯泡我就相信你啦,放过你啦,收起你那套障眼法吧,唬三岁小孩儿都不好使!谁知道你在聚餐前与李文东干了些什么勾当?”薛仁文步步紧逼,非把屎盔往自己头上扣不可,在他的心目中小文早就把绿帽子确凿无疑地给他戴在脑袋上了。   真他妈的不可理喻,简直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遇到了混人,你拿他真就没办法。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啥事别解释,你越解释他越不信,没有越轨的行为他非说你有不可,拿什么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呢。对了,是什么时间聚的餐,几个同学是如何聚到一起的,陆澌不是很清楚吗,想到此,小文便反唇相讥,说:“薛仁文,你不要信口雌黄,血口喷人,你说我在聚餐前与李文东干了些什么勾当,聚餐前,我压根就没与李文东单独接触,不信,你问问陆澌,还有何流,我们几个是什么时候聚齐的,我是不是从家门口被陆澌与何流开车接到饭店的,最后到饭店的是李文东,我说的这些要是有半点对不上茬,我愿负法律责任!”   “你别做个套子让我钻,你们是最要好的朋友,事先都串通好了的,只要对你有利,陆澌什么干证不能给你打,何流什么证明不能给你出,你以为我能信得着他们两个吗?连你我都无法相信,他们的话,我就更不能听,不能信了!”   话,说到这个地步,小文的肺都气炸了,眼下,他薛仁文的脑子里就是一根筋,你柳谙文就是说出龙叫唤也不好使,世上所有的人给你作证也没用:你跟李文东不清楚就是不清楚,承认也罢,不承认也罢,在薛仁文的心目中,事实就是这个样子的,谁也无法更改的!既然这样,跟他这种人还有什么可说的,说什么都是对牛弹琴,让他胡说去吧,太气人,太让人无法忍受了,这日子说啥不能过了,虽然孩子小但是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想到此,小文二话没说,抬身就走,薛仁文一把给小文给拽了回来,胳膊一甩,竟给轮个跟头,栽倒在沙发上,头,重重地磕在扶手上,前额顿时鼓起个大包,从小倍受母亲呵护,从来没人动过自己一根指头的小文,上哪受过这个委屈,她挣扎着爬了起来,象头发疯的狮子,直向薛仁文撞去,身手非凡的薛仁文对付小文这个弱女子简直就像猫玩老鼠,鹞鹰耍小鸡一样,他闪身躲过,顺手抓住小文的头发,抡起巴掌,左右开弓,“啪啪  ”两个嘴巴,把小文打得眼冒金花,口角流血,摇晃了两下,一头栽倒,与锋利的钢化玻璃茶几的一角差之毫厘,如果磕了额头说不定会出现什么后果。   打红了眼的薛仁文,丝毫没有惜香怜玉、心慈手软的意思,嘴里骂骂吱吱,顺手抓起一杯冷水,泼向小文的头部:“别给我装迷糊,告诉你,进这个家容易,出这个门难,想跟我离婚,没门!今后,你好好给我过日子,不经过我的允许,第一、你不能走出这个家门半步,第二、不许你与任何男人接触,第三、不许你出去参加任何社会活动。这就是法,这就是规,如有违拗, 就是今天这个样子!”   被冷水刚刚浇醒的小文力图爬起来,去抓茶几上的杯子,与薛仁文做最后的抗争,可是,她浑身软得象面条一样,拿不起个来,没有一丝力气。   这时,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几个警察突然出现,在薛仁文愣神的工夫,来者出示了警察证后,说:“你涉嫌家庭暴力,跟我们到警察局走一趟!”   “这是我们家庭内部事情,你们没权干涉!”薛仁文定在那里不想动窝。   “法律授予我们这项权力,保护妇女儿童是我们的工作职责,痛快地跟我们走,你不会不知道抗法的后果吧!”  然后,为首的那个警察又指挥俩个女警,说:赶紧把这个女人搀扶上车,到医院做个检查,如无大碍,再送到妇女庇护所予以保护!”     说罢,先是把薛仁文带上车,后面,两个女警刚刚把小文扶出家门时,邻居女房东抱着薛千伊迎了上来,说:“你们把孩子妈妈弄走,孩子也得带上,孩子晚上要吃奶的!”   “那就有劳你先跟我们走一趟吧,帮助我们照顾一下你的邻居!”   孩子见到妈妈脸上的血,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邻居女房东凑到小文跟前,为她擦掉脸上的污渍,小声地说:“这个狠心的薛大师,真不是好东西,我要是举报迟一些,说不定会出人命的!”   原来是她打的举报电话――小文心存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28)薛仁文 被训诫 发誓悔改   当晚,薛仁文被带到警察局,关了一宿的紧闭,第二天,警官对他进行了一场严肃的训诫,还想关他几天,不过薛仁文的脑袋来得特别快,他痛哭流涕地一再承认自己的错误,悔过的言辞说得诚恳而动听,当即咬破手指写下了保证书,并请了两位资深华裔朋友担保。一连串的举动,打动了警官,警察局认真研究一番后,认为眼下经过训诫已经达到了教育的目的,可以先将其放回去,不过,必须收缴他的护照,将扣押在警察局里,一个月内不允许薛仁文离开奥克兰市,随时听候警察局的传唤。   薛仁文欣然接受了警察局的处理意见,只要放他回家,什么条件都能接受,不管怎么说,那么一大摊子的事等待他去做,报社十几号人马需要他去派活,报纸的发行环节都需要他去处理不说,自己大小在奥克兰华裔圈内也算得上是个名人,因为打老婆被收进警察局,毕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一旦在这里呆的时间长了,在坊间闹得沸沸扬扬的,对自己今后各方面事业都会产生负面影响。想到这些,薛仁文千恩万谢地给警官磕头作揖,离开了警察局。   小文虽然挨了一顿拳脚,但是,经医生检查,都属于皮肉之伤,没什么严重后果,也算万幸。警察为了对其安全负责,将她安顿到“妇女救助庇护中心”――这是一个专门庇护深受家庭暴力伤害的妇女避难所,遇有家庭暴力的妇女大都会送到此处寻求保护,小千伊也和妈妈一同住进了这个陌生的临时的栖身之处。   从警察署回到家后,薛仁文又重新尝到家里没有女人的滋味:屋子里空荡荡的,厨房见不到妻子姣好的身影,嗅不到飘逸的饭香,听不到妻子每天为他放的好听的歌声。孩子的玩具散落一地,蹦蹦狗、布娃娃好似瞪着一双双哀伤的眼睛,向他发问发难:小千伊哪里去了,家中的女主人哪里去了,为什么她们好几天没有回家?床是凉的,屋是静的,锅是冷的,米是生的,空气彷佛都已经凝固,冷清寂寞沉闷笼罩四周。夜,好长好长,长得摸到边际,看不到头绪,反正,你越盼天亮天就越不爱亮天,薛仁文好不容易熬了几个夜,到了第四天晚上,他再也无法忍受了,思来想去,只好去找陆澌,见面后,好一通检讨,好一番商量,求陆澌当说服人,想办法把小文从妇女救助庇护中心接回家来。   薛仁文这么一说,陆澌才知道小文这几天的遭遇,一气之下,没管三七二十一,劈头盖脸给薛仁文数落一顿:“薛大师呀薛大师,你可是个习武之人,你的手该有多重呀,竟然对小文那个柔弱的女子拳脚相加,你也真下得手,再说,小文究竟有多大的过错,值得你大动干戈,你那巴掌赶上铁了,要是哪下子失手,弄出人命来,可就不是今天这个结果了,到时候,就算是把肠子都悔青了也没有任何用处了!”   吼归吼,骂归骂,陆澌还是个热心肠,也是个直肠子,发泄了一顿之后,还是答应了薛仁文的请求,不过,她与薛仁文讲好了条件:“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今后,绝不允许你再这样对待小文,就这件事来说,你不仅要当面检讨,给足小文的面子,而且,要保证今后善待小文,给小文一定的自由空间,做不到这一点,你就别磨叽,痛快走人,我也不给你当那个说和人!”   薛仁文答应得挺痛快,还挤出几滴眼泪来,说,只要能把小文接回来,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于是,陆澌耍个小手段,她拿着薛仁文写的保证书,带上小文平素爱吃的东西,让薛仁文在外面先等着,自己独自进去会见小文,费劲了好多口舌,对薛仁文打完小文后如何后悔好一阵描述,说明自己是受薛仁文之托才来的,是特意向她转达薛仁文的歉意的,如果她能原谅薛仁文这一次,薛仁文会亲自登门来接她回家的。   起初,小文是铁心不回去的,她要就此和薛仁文一刀了断,这种日子是不能过了,过下去她会疯的。   陆澌不同意小文的想法:不看僧面看佛面,孩子毕竟太小,你就那么狠心丢下不管?再说,带着孩子住在这里也总不是个长久之计!还是先回家,看他姓薛的如何对待你,如果他不能兑现保证书的承诺,到时候你再想办法跟他分手也来得及,最好是等将来孩子大一些,到了懂事的时候再离婚,无论孩子归属谁抚养,都好拉扯了!   整整唠了个小半天,小文的口气算是有些缓和,这时候陆澌将手伸进衣兜,按了按手机上的重拨键(事先已将薛仁文手机号码的存了进去),震了一下薛仁文,在外面等得心焦腿麻的薛仁文得到暗示后,立马推门进屋,没等开口,先把从商场刚买的一套运动服放在床头――那是一件蓝白相间耐克牌新款运动服,一看便知,这是薛仁文经过精心挑选的服装,无论颜色,还是款式,都是小文十分喜欢的那种,然后,便一把抱过孩子:“我的宝贝儿,想死老爸了,都是你老爸不好,打了你妈妈,太不应该了,等你长大后一定给你妈妈报仇,打你老爸,狠狠地打你爸爸,让你妈开心,给你妈出气!”说着,薛仁文拽住孩子的小手递到小文的手里,然后,拉着母女的手一下一下地打在自己的脸上。   这样一来,小文阴沉了好多天的脸终于出现了几丝难得的笑意,陆澌替小文办好了出去的手续催着她们回去,见此情景,小文觉得再僵持下去也有些不近人情,也就抱上孩子,跟在薛仁文的身后,告别这个栖身将近一周的地方。   小文刚刚回到家不久,小东就让何流陪同向小文道别来了:小东又要回国了,不过,这次不是因私回国,而是因公回国,不但路费有人给报销,而且,回国的任务还很荣耀――新西兰教育部为了拓展中国留学生市场,扩大招生,到奥克兰大学抽调拔尖留学生组织一个报告团,到中国内地几个大城市组织专场留学报告会,用现身说法宣传留学新西兰的好处,以广泛吸纳中国留学生,扩大新西兰留学知名度。小东是第一个被选中的,这正应了好事成双那句话,这段时间,小东在年组通考中有三科夺冠不说,还获得了一笔数额不菲的奖学金。   看到小东取得的骄人成就,小文既为之高兴,又自愧佛如,更多的是一种羡慕,同时,伴有失落与惆怅交织在一起的复杂感情。是的,小东又要回国了,而且是带着荣耀,带着成就荣归故里,回馈江东父老,而自己却蜗居在一个比自己大二十多岁华裔新西兰人的屋檐下,不敢告诉母亲真相,不敢面对乡亲。屈指一算,到新西兰后,除了第一年回了一次家之后,至今已有三个春秋未见妈妈的面了,妈妈的头上又多了几丝白发,妈妈的脸庞又增了几道皱纹,妈妈的身躯又掉了几斤分量,所有这些,自己只能从QQ视频聊天的窗口见见亲人的面孔,缓解思念之情。自己呈现给母亲的只能是生活中微薄的几缕阳光,或者是伪装出几许灿烂的光环,而把那些阴暗、不幸、惆怅、痛苦的一面深深地掩盖,掩盖到一个无人看见的角落,同时,她还要把眼泪、艰辛、挫折深深地掩埋在内心的底层,妈妈已经为她付出了很多,承受了许多,她不想让妈妈为她操更多的心,担更多的忧,做更多的付出!   从小文默默流泪的双眼,小东读懂了她内心的思绪与痛楚,能说什么呢,除了安慰,除了寒暄,说什么都没有用处,任何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现实就是如此真实而残酷地摆在大家的面前:小文你成了家庭暴力的受害者,你为薛仁文生育了女儿,你就是囚在薛家笼子里的一只小鸟,鸟的主人薛仁文对你24小时全天候监控,有什么办法呢,也许,这就是老一辈人所说的命吧!临行前的道别,也只能说些重复了许多遍的客套话:“告诉我妈妈,我这里一切都好,不要惦记!”小东也只能回答:“没什么事你就多保重吧,照顾好自己,我知道我该如何安慰好伯母的!”   对于小东的来访,薛仁文就象一个职业侦探,或者说训练有素的警犬一样不离左右,直到小东离开他家大门,坐上何流开的那辆凌志牌小轿车,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他还警觉地守候门口,生怕小东再折回身来,把小文领走,或是做出什么越格出轨的事情来。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十八章 遭暗算遣返回国 图报复鬼子黑心 - 飘落南太平洋的蓝色梦想 - 柳宗雅   (29)过海关 出意外 再起波澜   李文东从踏上祖国大地的那一刻起,就淹没在鲜花与掌声里,前前后后,他总计做了12场精彩报告,场场爆满,赢得了台上台下的一致赞赏,轰动四方。他用自己艰难的求学历程和成长进步的体会印证了新西兰教育制度的先进,阐述了留学新西兰的好处,扩大了新西兰国家在中国的留学市场影响,吸引了更多的学子们投奔新西兰留学。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欢愉的日子终究是难忘的,半个多月的国内演讲稍纵即逝,当大家完成了报告团预定的工作日程后,团长鉴于李文东的突出表现和特殊贡献,一高兴,破例给他了一周的探亲假,准予脱离团队,独自回家乡探亲,并许诺,给他报销发生在探亲期间的差旅费。   利用这个特殊的奖励,小东到家小住了几天,会会同学,走走亲戚,陪陪父母,当然,也没忘记拜访柳谙文的母亲,并带去了产于新西兰的化妆品,就这样,探亲假很快结束了,小东独自踏上飞往奥克兰的航班。   有了以前的经验教训,这次返航小东格外小心,登机前,他对自己的行李物品进行了认真的盘点――无论是随身携带的提包,还是托运的物品,从里到外,他都查了又查,数了又数,凡是跟违禁品有点儿牵连的,能刮上边的,一律挑拣出来,就连裹进包裹底层的几个泡泡糖,也被他翻了出来丢进垃圾桶。包裹内,无非装了些穿戴日常生活用品、书籍等学习用品,至于大家给送的茶叶、香烟之类的东西,他统统留给了父母。   经过一个夜晚的飞行,下飞机正好第二天早晨八点整――奥克兰比国内时差早4个多小时,这里天光大亮,国内还是晨曦微露,夜色渐淡时分。陆澌、何流、小文,还有好多好多同学,早已等候在国际航班的出口处,等待李文东――这位中国留学生们引以为自豪的被大家私下称为留学骄子的出现,鲜花是少不了的,手中的小旗更是五彩纷呈,中国留学生湖南同学会的几个代表独出心裁地打出个横幅,用中文写着“欢迎留学骄子李文东载誉归来”,这阵势,居然惊动了机场警察,以为这些亚裔小留学生们要搞什么恐怖行为,好一顿审查,弄明白了事情真相后,把那横幅收走了算是了事儿。   这群年轻人里,居然有个年纪与大家及不协调的华裔老头儿参杂期间――这就是薛仁文,没等大家多问,薛仁文便做起解释:近一个时期,小文的身体太虚弱,他不在身边很不放心,再者,小东给中国留学生争了光,露了脸,做为华裔新西兰人,他发自内心地激动与兴奋,能到机场接李文东,是一件引以为荣耀和自豪的事情。这些理由听起来都冠冕堂皇,实际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说穿了,他最不放心的是怕小文跟别人好上,尤其是怕与李文东再续前缘,重归于好哇!   飞机准时着陆,十几双期盼的目光如磁石般地聚焦在出口处,肤色不同、种族不同的各国乘客在行李托运输送带上取到自己的行李包裹后,经过边检口陆续出来,人流中,小文第一个发现小东的影子,远远地,什么也听不到,没法交流,只能向小东挥舞着手中的鲜花以示欢迎,小东也向大家挥挥手与大家回应着,拉着旅行皮箱,加快脚步向边检口走去。   李文东走的是绿色通道,跨过黄色等候线后他彬彬有礼地向窗口内边检官问候并递交了护照,流利沉稳地回答了边检官的提问,对方把照片与他本人核对无误后,便立即在护照上加盖了边检印章,递回护照,予以放行。小东拽过刚刚从安检传输带上检查过的行李,迈开步子,刚要走出出口时,斜刺里走过一高一矮两个警察,小东一看立刻瞪大了眼睛:这不是当初在机场扣押自己携带药品的那两个警察吗,高个子满脸的络腮胡子,矮个子长着一副鹰钩鼻子,那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两副面孔。从机场到入境关口再到法庭,这两个POLICE就象饿急了的疯狗可下子叼住一口肥肉,咬住他的脖子就是不撒手,要不叫洋人大律师唇枪舌剑,打赢那场官司,今天说不上会是什么样子的。真他妈妈的冤家路窄,遇到谁不好,偏偏在这里又遇到他们两个,该不会再有节外生枝的事情发生吧?怕什么,又没带什么违禁品,谅他们也没法子从鸡蛋里面挑出骨头来,再说,都已经做完入境检查了,他们还能重复检查,专门找别扭吗!李文东内心打鼓一般地嘭嘭直跳。   李文东面部表情的细微变化没躲过络腮胡子和鹰钩鼻子那对猫头鹰般的眼睛,他俩大有一种出来者不善的派头,象一堵墙横在李文东面前,伸手示意,要对小东的物品重新检查。   查就查,身正不怕影歪,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看你能查出个子午卯酉来!   小东十分坦然而又带有蔑视性地将行李包裹提到查验台上,麻利打开拉链,敞开皮箱,让他们随便翻检。   鹰钩鼻子亲自动手,把包裹里的东西一件一件地往出掏,而络腮胡子在一旁充当复检员的角色,鹰钩鼻子检查过的,他还要仔细地再检查一次,生怕漏掉一个可疑的物品。   所有的物件都查过了,没有查出任何可疑物品来,俩人表现出十分地失望沮丧神态,边往回装物品,边小声地嘀咕着什么,东西很快地装好了,就在鹰钩鼻子把包裹递给小东的关口,络腮胡子突然一把把包裹抢了过来,翻起了包裹的外夹层,从中扯出一张颜色有些发旧的纸张,仔细地看了一遍,便立即交给鹰钩鼻子,鹰钩鼻子看了一阵后,立即向小东要护照。   那是一张结算凭据――两年前,他刚入学到奥克兰大学时,给一家公司制作电脑软件结账时出具的手续存根,他记得原本在书包里放着的,回国前,他清理物件时已经做为废纸丢掉了,怎么会回到自己的行李包里呢?   正在小东大惑不解的时候,鹰钩鼻子露出一脸的得意笑容,抖动着手中的护照和单据,说:“对不起,跟我们走一趟吧,两年前,你未满十八岁就非法打工,还是到移民局机场办事处去说清楚吧!”   哎呀我的妈呀,怎么弄出这个破绽来,护照上有自己的出生年月,单据上有打工的时间,二者一对照就一目了然,再清楚不过了,这下子麻烦可就大了!小东懊丧地往外望了望:败家,一道道非透明的玻璃屏障隔断了接机口的视线,他无法看到那些接应的同学们的影子,而外面也无法看到他,唯一能与外面联系的手机也被鹰钩鼻子搜走了,眼下所能做的只有任人摆布。   鹰钩鼻子和络腮胡子把李文东夹在中间,象押犯人一样把小东带到机场内部一个小屋子里,象关禁闭似地在门上又加了一把锁,小东大声吼道:“你们放我出去,你们侵犯我的人权,非法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我会找律师控告你们的!”   “用不着叫,不超过一个小时,我们会给你个结论性的处理意见!”鹰钩鼻子回头瞪了他一眼,丢下硬邦邦的一句话。   他们会如何处置我呢?是不是还要吃官司?再打官司我可告饶了,牵扯精力,耽误点学习到好撵,最怕的是经济上受损失,打官司打的就是钱,上哪弄那么多的钱哪?一波刚平,一波又起,如果再摊官司的话,与先前“携带违禁品”一案联系起来,肯定会对毕业前途有影响。按老师说的,依我现在的学习进度,用不了两年的时间,就能拿到毕业文凭,很有希望弄个双学位,到那时,凭分数,弄个技术移民新西兰是没问题的。可是,新西兰也有“一票否决”,你要是有违法犯罪记录,学习再好,再有技术专长,人家也会拒之门外的,不知道非法打工在新西兰算不算犯罪?如果这件事属实究竟会如何处置?   就在小东忐忑不安,暗自揣摩着事态的发展与后果时,随着一阵门锁的响动,禁闭室门被打开,出现在小东面前的是四个人,除了鹰钩鼻子和络腮胡子外,又多了两张陌生的面孔:高鼻梁、蓝眼珠、黄毛卷发、眼窝深陷、颧骨突出,几乎集中了洋人全部特征,没有什么个性特点,另外两个人长得相似极了。   鹰钩鼻子象欣赏自己的一部杰作一样边打量着眼前这个面目清瘦的中国留学生,边介绍道:“这两位是新西兰移民局驻奥克兰机场办事处的官员,他们对你非法打工一事非常重视,特向你宣布处理决定!”   说罢,站在左侧的那个洋人掏出一张纸,交给了右侧的洋人,右侧的洋人接过一纸公文后,耸了耸肩,清了清嗓子,念道:“Wendong。Li(李文东),男,1983年12月生人,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现在新西兰理工大学读书,经查,该人曾于2001年8月至当年10月,在年龄未满十八岁时,到奥克兰Feiteerduo电脑软件公司多次非法打工。根据《新西兰移民法》第138条、《国际留学生管理办法》第三章第四条有关规定,经新西兰移民局研究决定:将Wengdong。Li立即驱逐出境,遣返回国!”   如五雷轰顶,李文东的脑袋嗡地一声炸响,伴随着阵阵耳鸣,他已经听不清楚对方在说什么,他眼前晃动的是一圈浓密的黄褐色的胡须围拢着鲜红的嘴唇规律性地闭合着,吐出的是一连串的“!”号:完了,一切都完了,多少年的寒窗苦读,多少年的呕心沥血,顷刻间付之东流,难道就这样屈从于移民局的安排,难道就让那一纸公文,葬送自己的大好前途,击碎自己的成功梦想,不,不能,我曾经为奥克兰大学做过贡献,我刚刚走下荣耀的讲坛,怎能一下被打入屈辱的阴沟,我要申诉,我要请律师辩护;我要与校方联系,校方会找你们新西兰教育部与你们沟通协商,他们不允许你们这样做的!   对李文东提出的要求,四个洋人表现出一种不屑一顾的神态,鹰钩鼻子摊摊手,耸耸肩,说:“在这里,我们是不会给你与任何人联系的机会的,请律师,没用的;找校方,不管用的。我们已经给你买好了机票,一个小时后,你就会被我们强行送上飞往中国的航班,到那时,我们会通知学校的,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   李文东气得跳脚大骂:“你们这些乌龟王八蛋,什么民主,什么文明,都他妈的骗人的!”   咣当一声,门,被重重地关上,任凭小东大声吼叫,外面,没人听得见!   (30)图报复 射暗箭  黑手露相   奥克兰国际机场出口处,小文一行十多名中国留学生足足等了两个多小时,也没有接到李文东,那个身影从最初闪过一下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手机打不通,人影见不到,NZ303次航班所有的乘客都已经走光了,还是没有李文东的影子。何流多次到咨询服务窗口打听消息,得到的答复都是:“Sorry (对不起) No comment(无可奉告)!”眼见已经过晌,饭时过了许久,一个个肚子里发出咕噜咕噜的抗议声音,傻傻地等下去总不是办法,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柳谙文只好跟薛仁文商量,求他打个电话,帮个忙,能不能通过奥克兰领事馆他的老关系,从机场掏个底细:中国留学生李文东为什么没让人入境,到底出什么事了?   薛仁文果然神通广大,没多久他就搞清了事情的真相:李文东因为几年非法打工被查获,现已经被机场警方强行押上归国航班遣送回国,将来,他若是想来新西兰,大使馆轻易是不会给他签证的,因为凡是被遣送的,在新西兰外交部门的数据库里都会有记载的。据说,奥克兰国际机场在李文东下飞机前就接到了举报,说他曾有过未满十八岁非法打工的经历,在他的包裹里就能找到这方面的证据!   非法打工就被遣送回国?这是什么章法?李文东可是奥克兰大学的娇娇学子,他可是为校方做出过贡献的留学生呀,这次回国完全是受校方派遣,而且,是出色地完成任务之后返校的。立即抓紧跟校方沟通,学校出面跟警方交涉或许能够把小东给保回学校的?   大家七嘴八舌地出了一大堆主意,柳谙文也不知道事情怎办是好。于是,她把这一想法跟薛仁文说了,如果薛仁文同意他们的做法,大家就立刻去学校沟通此事。   得到是个否定答复,薛仁文告诉大家:没有用的,在新西兰国家,一旦警察和移民局做出决定,尤其涉及到留学生被遣送回国的决定,没有一例学校能够左右得了的!移民局已经把遣送原因通知了校方,校方即使讲情,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说和没说结果是一样的,除了白白浪费细胞一样,绝对不会有任何转机的!   太可惜了,本来,李文东是中国留学生中的佼佼者,用不多久,他就能取得双学位,移民新西兰他是大有希望的,凭他的学识水平,只要在新西兰站住脚,前途不可估量。然而,就在他即将摘取皇冠上那颗璀璨的明珠时,却被人一脚把他从梯子上给踹了下来,这是什么制度,这是什么世道,公理何在?他们还让不让我们活了?   柳安文一行人简直气破了肚皮,管他好不好使,也要找机场警方讨个说法。接待他们的是两个年轻的警官,一男一女,他们答复得很明确:对李文东的处理,符合新西兰的章法,你们可以保留意见,但是,投诉到哪里也改变不了处置结果!   陆澌还是不甘心,提议找学校交涉一下,看看校方是什么意见,看在李文东的平时表现和对校方所做的贡献,或许能够出面与警方和移民局协商,一旦网开一面,允许李文东入境,事态也就有了转机。抱着一种侥幸心理,他们几个又跑到学校找校方领导给小东说情,确如薛仁文所料,校方已经接到李文东被处置遣送回国的通知,从班主任,任课教师到领导,得知他们是李文东的同学朋友,都主动上前,热情接待,可是,对处理结果都表现十分惋惜,爱莫能助――因为新西兰的体制就是这样学生一旦触法法律,校方只能提供情况,对处置结果无能为力!   跑了一天,饿了一天,眼看日落十分,看来再奔波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于是,陆澌头头张罗,在距离学校不远处新开的一家韩国烤肉店安排一顿晚餐,犒劳犒劳大家。席间,何流不知道哪口吃得不顺畅了,肚子有些不舒服,起身去卫生间方便一下,另一个男生凑热闹,也和何流一同去了。   何流蹲了一会,觉得好多了,就在他刚要起身的时候,听到隔板有动静,顺着门缝一看,进来两人,长像很特别,一高一矮,高个子弓个腰,瘦瘦的象个大虾米,戴个一副宽边眼镜,胳膊搭在矮个子的肩上,而矮个子戴的是金丝镜,留着一撮疙瘩胡子,这一对醉鬼互相搀扶着,晃晃悠悠地站到小便池子旁边,何流猛然想起:这不是李文东的同班同学吗,高个子叫麻一太郎,小个子叫横一井三。当初,他们两个不是制造了一起偷书事件,企图嫁祸李文东被识破了吗?真他妈的冤家路窄,不愿意看的人偏偏在这里遇到,瞅他们喝得醉态百出的样子,说不定是听说李文东被遣送回国来这幸灾乐祸,喝他妈的庆贺酒了。只见他两咧咧吧吧站在小便池子旁边,迷迷瞪瞪地往外掏家什,费了好大劲掏了出来,尿水时而呲进池子里,时而嘀嗒到裤子上,两人边撒尿,边吉哩咕噜地说些什么,英语中夹杂着日语,日语里参合着英语:何流学过日语,对这两个人对话大概意思还能听得明白:   “痛快,大大地痛快,我的,到新西兰最高兴的一天,你的,功劳的大大的!”大虾米流着口水,拍打着小个子疙瘩胡的肩膀。   “他让咱们面子过不去,我就让他不好受,上次偷书被他抓住,我就他妈地盯住他了,他以为他打工的那二寸纸条顺手丢掉了,我早就给他保管好了,就等着有机会他过海关时给他塞回去,这次真是天助我也!”   何流听得真真切切,原来如此,怪不得说海关事先就接到举报,怪不得小东丢弃几年的打工收据重新出现在他的行李包裹中,原来,这一切都是这两个小日本――乌龟王八蛋使的坏,搞的鬼,目的就是把小东往死里整,真他妈的不是东西,怎么能坏到这个地步?   何流气得心里直蹦,冲出去照“疙瘩胡”就是一拳,“大虾米”在中间用胳膊一搪,拳头打在大虾米的身上,“疙瘩胡”本能地躲闪,一屁股坐在尿池子里,“大虾米”掉头就往外跑,边跑边伊拉哇啦地喊什么,与何流同来的那个同学听到动静后往门口一横,挡住大虾米的去路,“大虾米”不顾一切地往外挤,挡路者却丝毫不肯让步,两人厮打在一起,这功夫“疙瘩胡”从地上爬了起来,拼命地往外跑,何流紧追不放,四人堵在门口,扯成一团。   恰巧,被两个负责本片区内治安巡逻警察发现,将冲突的双方拉开,弄到警局做了一番调查:原来是中国留学生与日本留学生在打群架,起因也很简单――由日本留学生使坏揭发了中国留学生非法打工引起的,由于警察的及时出现,刚一交手就被制止了,所以,互相之间也没造成什么后果。案情简单得没有深入研究的必要,因此,警察让双方写了保证书,并与这几个留学生所在学校联系,由校方担保,不再出现此类问题,让老师把他们领了回去。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十九章 网上偶遇心上人 想往自由冲囚笼 - 飘落南太平洋的蓝色梦想 - 柳宗雅   (31)彼岸花 迎来了 有影的风   李文东突遭变故,对柳谙文来说,又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她越来越清楚地看到:自费留学之路,是一条荆棘遍布,坎坷不断之路,在国外毕竟不象在国内遇事能找各种关系疏通。新西兰的国情,新西兰的法律,新西兰的风土人情,新西兰的社会环境,与中国国内大相径庭,稍有不慎,不是陷入急流险滩,就是卷入阴沟暗道,有的时候,不是你主观想去触犯法律,而是客观上不知不觉地卷入纠纷,在这里生活,给人以如履薄冰的感觉。   此时,柳谙文陷入了一种空前的孤独与寂寞之中:许多原本交往频繁的同学都在忙于各自的学业,准备迎接考试,报社的业务赶堆,薛仁文也很少顾及家中,她自己象个关在笼子里的小鸟,除了在女儿身上寻找一种母女情感上的慰藉之外,再也没有更多的事可干。每每女儿进入梦乡,她便把思绪与情感投入到自己的电脑里――在网络世界里寻找自己一块驻足之地,她自己建立了一个博客,昵称“彼岸花”,写道:谁能了解我的苦,谁能知晓我的爱,过去时光不再,几多情感常缅怀。你知道什么是吧彼岸花吗?人死后,首先是灵魂与躯体的分离,躯体留在世上,任人处置,而灵魂则从他的躯壳中钻出,飘向冥冥之界,踏上了奈何桥――这是唯一通往阴曹地府的桥,在三途河上,而河边生长着一簇簇鲜艳无比的花朵,比罂粟花要灿烂,比夜来香还芬芳,当灵魂嗅到这些花香的时候,立即唤醒你意识的复苏,使你回放过去人生旅途中许多难忘的镜头,使你意识到自己离开了人世,向另外一个世界迈进,这种花就叫彼岸花,俗称牵引花,牵引人们灵魂之花。也许有人认为这个名字太隐讳,人以晦气恐怖之感。我却不这么认为,我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其目的就在于我要释放一种香气,去牵引薛仁文颗冷酷虚伪的灵魂,让他回忆过去的承诺,他答应给我买车,至今却没有见到车的影子;从妇女庇护中心把我接回后,他答应会善待于我,可是,他变本加厉地施暴于我,看在孩子的面上,我在忍耐,可是,忍耐是有限的,终究不是在忍耐中爆发,就是在忍耐在灭亡,彼岸花是永恒的,我想,我会永远飘香,我不会灭亡!   网络是小文了解外界的窗口,QQ聊天成了她与外界沟通的渠道,李文东回国后,他们两个人很快互相加入了对方的QQ,通过聊天,得知:小东的内心是苦闷的、烦躁的,他整天憋在家里,谁也不想见。父母没有责备,也没有给他吃后悔药,二位老人默默地听完儿子对回国原因的叙述后,显得十分平静,先是母亲说了一句:“回来就好,平安比什么都重要!”父亲没说别的,只是顺嘴提出一个问题:“孩子,下步你想怎么办?”对父亲的提问,小东似乎早有准备,十分肯定地回答:“我还想考学!”父亲没有表态,第二天,便给小东弄来了一大堆书籍,高考复习资料、模拟试题、相关教科书一应俱全。虽说小东自己基础很好,以前学得很扎实,但是,毕竟出国四年多了,知识更新得很快,竞争得更为激烈,自己也不敢说有把握考上国内的重点大学,一般大学就是考上了,将来毕业就业也很难。在国内读高中时的一些同窗好友大多已经大学毕业了,找到了称心如意的工作,即使个别工作稍微差一点的,养家糊口,跻身于中等收入阶层是不成问题的,可是,自己却成了无业游民,外国文凭没到手,国内什么文凭都没有,只好闷在家里当个“啃老族”,靠父母养活自己,就算是明年能侥幸考上大学,还得靠父母供养四、五年不说,等到毕业时已经将近“而立之年”,大龄毕业生,就业难度的砝码又加一筹,到那时会是什么样子呢?真不敢想象!   算了,关于小东的那些烦心事不要去想了,想也没用。造成小东今天这个结局,小文深知她是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是,世上什么药都有,就是没有后悔药,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也许是命运的安排吧,后悔能有什么用,能解决什么问题呢?还是往前看,还是面对现实,还是想办法从烦恼中解脱出去吧。   是彼岸花,就得散发奇特无比的诱惑灵魂的芳香,管他是阴阳交界的三途河岸,还是奈何桥下,她常常回味的就是与眼镜李交往的那段美好时光,她孜孜以求的还是在寻找眼镜李的踪影,终于有一天,小文打开自己QQ网页时,一个网名叫做“有影的风”向她发出聊天的信号,小文感到这个名字很是奇怪,很有意思,便问道:“风是无形无影的,你为什么反其意而用之,它包含着什么意思?”   “那你为什么要叫彼岸花呢?彼岸花的含义何在?”对方反问了一句。   “是我先问的你,你还没有回答我呢,按照游戏规则,你应该先回答我的提问,然后我再回答你的问题,这叫等价交换,先后有序,合情合理,你说对不对!”柳谙文一下子就摆了一大堆自己的理由。   “对,对,对,你说得有道理,听口吻,你一定是个聪明可爱,知书达理的小妹妹,就让我先回答你的问题吧!话,还得从一年前说起,一个偶然的机会,一个十分漂亮而又颇有文采的女留学生闯入了我的生活,她写诗,我作画,我们共同合作发表一些作品,我们相互暗恋着,终于有一天,她用歌声向我表达了那份爱,可我却不敢接受那份爱,因为,我已经没有爱她的权利,此前,我已与一个物资上极为富有的女人定下终身!”   莫非是眼镜李?柳谙文的心一阵狂跳,惊喜伴随着疑问在她的脑海里升腾。如果是他,那才叫做天公有眼,月老有心,赐此良机,苦苦地寻觅,苦苦地思念,苦苦地等待,终于,上帝用这种方式,将他送到自己的面前,这才叫踏破铁蹄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想到此,小文决定进一步试探对方一下,回复道:“可惜,你也是个80后,与这个年代的青年的思想观念是多么不相符,我看你是不是太传统了,爱,是不分先后的;爱,也不应附加其他条件的,你不应该离开你内心钟爱的女孩,你更不应该恪守定下终身的诺言,结婚的还可以离婚,闪婚的不是大有人在吗?何况你那是订婚,算得了什么?你完全可以抛弃那个物资上极为富有的女人!”   “不,你说得不完全对,我没有你的勇气,也没有你的胆量那样做,更主要的,说得好听一些,我是一个现实主义者;说得直白一些,我是个拜金和利己主义者。出国留学不久,我家境突遇变故,父亲染上了重病,原来赖以生存的经济支柱垮塌了,我不想回国,我必须在新西兰活下去,我必须在这里完成我的学业,那么,唯一的出路就是傍富婆,我不仅要依赖于她的金钱,还要依赖于她的身份,与她结婚就是借助婚姻这块敲门砖,达到我留在新西兰的目的。可是,我又无法忘记我内心深恋着的那个女孩,为了纪念那段情,也幻想有一天,我们还有重逢的日子,我便起个网名――叫做有影的风。其实,你说得很对,风,这个东西,是无影无形,无色无味,飘忽不定,抓不住逮不着的,可是,我为什么要叫做有影的风,我是希望在我走过的地方能够闪现一个影子,留下一个记忆,划出一道痕迹,虽然我象风一样离她而去,但,我又象风一样盘旋在她的身边,说不定哪一天她会抓住风的影子!”   “你好有文采呀,能起这么文雅的名字,能讲出这么动听的故事,你一定是个令无数美女为之倾倒的小帅哥儿,能不能上把视频,让咱一饱眼福,亲眼目睹小帅哥儿的仪表风采?”小文提出了新的要求。   “说我是个小帅哥确实高抬我了,我只能说我这个人长得不算漂亮,但绝对不招人烦,我觉得你一定是个清纯可爱、善解人意的靓女,要说让我一睹你的芳容还差不多!”   “靓女谈不上,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看了我后你是绝对不会后悔的!”说着,小文向对方发出视频聊天的信号。   对方点击鼠标后,接受了小文的请求信号,电脑显示屏里立刻现出双方的头像。   小文心里倏地一动:没错,果然是他,眼镜李,不过,比以前显得清瘦憔悴了许多!   眼镜李则大吃一惊:怎么会是她――小文,柳谙文,那个暗恋了许久的女孩,那个日思夜想而又无法面对的女孩!不过,那张曾经的娃娃脸不见了,取代的是过多的成熟与忧伤!   “太好了,眼镜哥哥,终于找到你了,别打字了,怪别扭的,还耽误事,我们进入语音聊天室吧!”眼镜李还没有从惊讶中缓过神来,小文便觉得这种聊天方法已经跟不上表达感情的速度,要换个方式交流。   眼镜李选了一个在线聊天人数不太多的语聊室,给小文发出邀请,两人很快地对接上了。   “对不起,小文,我不应该伤害你,离开你是一种逃避,也是一种无奈,想你又不敢见到你,爱你又无权追求你,最不能使我忘怀的是你那双清澈多情的丹凤眼,常常出现在我的梦乡,每每如此,我便被心灵的震颤所惊醒,清风月影,方知那是南柯一梦,我就是在这种思念与自责中打发时光的!”眼镜李不由得泪水盈盈,情真意切地说。   “眼镜哥哥,你不必想得那么多,我们来到新西兰这个陌生的国度,做为小留学生能够生存下来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大家都各个各的难处,各有各的苦衷,你不必想得那么多,我理解你,其实,我是没权干涉你的选择的,我也不能干涉你的选择。眼下,我最关心的就是你生活得好吗?你快乐吗?你幸福吗?”   “你问的这些其实也正是我想问你的问题,你想我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你读过课文《包身工》没有?我进了这个家门就是一个现代版的包身工,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个身份,就是被人家买进家门的‘鸭子’。我早就厌倦了这种生活,但是,我又跳不出这所围城,没有钱,在新西兰是做不成任何事情的;没有钱,任何人都是寸步难行的呀!”眼镜李似有倒不尽的苦水。   “你还没告诉我,你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那里好不好玩?”看到眼镜李凝重忧郁的表情,小文很想转移一下对方的话题。   “我在Wellington(惠灵顿),这是一座山水相拥、清净幽雅的城市,你来过吗?”眼镜李问道。   “没有,我只知道Wellington是新西兰的首都,别的一无所知,首都应该是很繁华的,能象你说的那样清净幽雅吗?”   “是首都不假,你知道她有多大吗?我们家一个乡镇就130多平方公里,她的城区面积只有260平方公里,也就象我家乡两乡镇区域那么大,人口不到40万,赶不上我们国内大城市一个区的人口多呢。不过,这里的风景独特,很能激发你的创作灵感,说不定,你会见景生情,写出传世佳作来呢!”   “这么好的环境,你可有什么新作佳作让我了欣赏欣赏!”小文随口问了一句。   “唉,作画是需要灵感的,作画也需要心静的。可是,我自从嫁为人夫――说得通俗一些,就是成了倒插门女婿之后,我的灵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几乎每天都是在杂乱无序忙乱中度过的,除了上学之外,我成了那个富婆的送衣工,开车大街小巷地跑,不是接活,就是给客户送洗好的衣物,没黑天没白天的,日程安排得满满的,哪里有时间有情致泼墨作画呀!”   “怪不得你瘦了许多,原来是生活的压力造成的,可也是,有付出就会有回报,她待你一定不薄吧?你的移民手续办好了吗?现在我理解了,借助婚姻的跳板留在新西兰,也是一种无奈的选择吧!”小文深表同情,颇有同感地说。   “其实你不知道,她是一个钻到钱眼里的女人,日常支出能给你算到骨头里去,除了保证我学习费用和基本生活消费外,一分钱也不多给你。在她的公司里我去掉开车送货、跑腿学舌,凡是与钱有关的事情,连边都不让我沾。至于我的婚姻移民申请,至今尚无眉目,每每问及,她总是说在为我办,可是,就是没有结果,急得我自己也去移民局跑了几趟,得到的答复总是模棱两可。后来,我才知道,移民局对我们的结合持怀疑态度,便拖来拖去,真不知这样的考验要到何时才能结束。唉,有什么法子呢,谁让自己选择这条道路了,这才叫在脚上的泡自己走的,头上的包自己撞的,能怨谁呢?”眼镜李似有一肚子吐不尽的苦水。   “从视频里看到你第一眼,我就觉得生活的煎熬使你憔悴了许多。既然不幸福,何必硬撑着过呢?天涯何处无芳草,为何单单把那富婆找?这世上谁离开谁都能活下去,还不如早日离开那座围城,去寻找自己新的生活坐标!”小文愤愤地说。   “话是这么说,可是事情不能这样做,或者说现在还不具备这样做的条件,不管怎么说,我现在正处于大学攻坚阶段,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再苦读两年,我就拿下硕士学位。如果眼下我离开她,没有了经济支柱,全靠打工收入维持现状,别说是读书,就连生活最低标准也难以维持。再说,十八拜都拜了,还差一哆嗦了吗,等过了这个阶段,看看婚姻移民结果如何,万一办妥了更好,就是办不妥,等了把硕士学位拿到手,办技术移民肯定是加分的,只要我熬到毕业那一天,什么都好办!”眼镜李有眼镜李的想法,他毫无保留地把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和盘托出。   “可也对,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以屈求伸,此为智者处世之道,凡成就大业者,多有此等胸怀。当年,韩信曾受跨下之辱,后来不是成为汉代开国大将军了吗?你是说,等自己的翅膀长硬了的时候再往高飞,这也对,我赞成你,但,你不能太忍让了,忍让过度就是软弱了,你也不能让自己太受苦了,身体是真正的本钱,首要的是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呀!因此,该要的,该得到的,该给你补偿的,你就得跟她说,跟她要!”小文给眼镜李支招。   “说了半天,尽天我的故事了,还不知道离别后,你的近况如何,能讲给我听听吗?”话说到这里,眼镜李才猛然想起,他还没有弄清小文眼下是什么一种境况,离别后,经历了哪些事情。   柳谙文一声长叹,便象说评书一样,一桩桩,一幕幕,把自己经历过的那些沟沟坎坎,曲曲折折,从头道来,说到苦处,不由得声泪俱下。   眼镜李哽咽无语,同是天涯沦落人,患难之时更相思。良久,眼镜李沉沉地说:“小文,真地苦了你了,为什么你会选择了薛仁文,我想,这件事情我是有责任的,如果,我不突然离开你,也许你不会那么匆忙地做出这种选择与决定。都是我不好,害得你受了那么多的苦,其实,你不了解薛仁文,我初到新西兰时,做过他的房客,他是个心狠手辣、唯利是图的东西,为人做什么很不讲究,后来,我们一同住进去的几个同学便纷纷搬了出去。话,只能说到这个程度,你小心多提防着他一些吧,告诉你,小心没大错呀!”眼镜李语重心长地叮嘱道。   小文正想回话,刨根问底再说些什么,可是,外面响起了那个十分熟悉脚步声,小文只好十分匆忙地说了一句“薛仁文回来了,下次再聊,如果我不在线的时候,别忘了给我留言!”便点击鼠标,下线关机。   (32)笼中鸟 望蓝天 伺机而飞   薛仁文好像得了一种“多疑症”,他对柳谙文看管得越来越紧,明确给柳谙文约法三章:一未经他的允许,不能走出家门半步;二不许与陌男生人说话,就是家里招租的那些房客,只要是男生,也不允许与他们交往;三不许与以前那些男同学来往,如有什么聚会,必须经过他的同意方可前去。这样一来,柳谙文就象关在笼子里的一个金丝鸟,在家里当上了全职太太,几乎与外界断绝了交往。   柳谙文愈发感到孤独与沉闷,屈指一数,眼镜李已经好几天没有消息了,打开电脑,在自己的“QQ”里立刻跳出了眼镜李的留言:“我家的那个富婆去中国大陆有事,大约得两个多月才能回来。这是一个十分难得的好机会,我这里有多套房子,大都闲置在那里,有几处很幽静,很方便,也很安全的,吃住用都没问题,是我与那个富婆专门度假用的,我看你很累,也很烦躁,应该找个机会出来走走,开开眼界,换换心情。不然的话,你关在屋子里久了,会生病的。等你的好消息,切盼,相逢在Wellington(惠灵顿)!”   小文的那颗心,仿佛要从胸膛蹦了出来一样,她何尝不想去呢!她日思夜想要去北岛南端的那座陌生的城市,不只是那里的美丽,不只是那里的幽静,不只是那里的新奇,更主要的是那里的人――一个她魂牵梦绕的恋人,一个她夜思日想的王子。那天,她与这位王子在网上联系后,自己就没有睡过安稳觉,梦里,她见到一个硕大无比的鲲鹏,飞到她的脚下,嘴里衔着一封信,将信件丢在她的面前,那隽永娴熟的字体一下子抓住了她的目光:小文,你放心,这是我多年训练好的坐骑,它很安全,也很懂事,你骑上它,它会把你带到我的住处,我现在就在Wellingtou(惠灵顿)的东方湾(Eastern bay)别墅等你!这是一封眼镜李写给她的信,小文万分欣喜地跨上了鲲鹏,只听耳边风声四起,但见远处云起云落,不久,鲲鹏平稳降落,眼镜李伸手将她扶了下来,那是一座充满异国风情的欧式建筑,二层木制结构的漂亮别墅背靠山峦,面对大海,踏着柔软红艳的地毯,眼镜李将她领到楼顶一处观景台,太阳伞下,一个豪华自动转桌上,摆满了美酒佳肴,眼镜李把酒换杯,为她接风洗尘,酒至半酣,眼镜李挽着小文的手,来到海边,他两加入了冲浪的队伍,湛蓝的大海,习习的海风,他们脚踏冲浪板,如一对利剑,在海面犁出长长的沟壑,溅起无数浪花。突然,海面倾斜,浪涌如墙,有人大喊:“不好,海啸了!”她才猛然从梦中惊醒!   此时,眼镜李的这段网上留言,对于身陷囚笼一般的柳谙文来说,无疑充满了巨大的诱惑。其实,自从上次柳谙文与薛仁文的一场冲突之后,小文的内心情感世界已经降到了冰点以下,尤其是薛仁文对她的限制与猜忌,更增加了她的反叛与对抗心理,你越对他忠贞不二,他越怀疑你红杏出墙;你越对他言听计从,他越以为你畏之如虎,与其憋在家里,闷死困死折磨死,还不如逃出这个囚笼,到外面世界去潇洒,快乐一天是一天,享受一刻是一刻。   想到此,小文拿定主意,她非出走不可,这个家她实在是呆不下去了。多呆一分钟,她就有多一份窒息,多一分死亡的危险。与其这样坐而待毙,倒不如冲出囚笼,去寻找一条生路,或许老天睁眼,使自己重获自由与新生啊!   于是,小文收拾好随身携带的生活必须品和一些较为贵重的东西,并把小千伊换洗的衣物叠好――孩子不能扔给薛仁文,小文不忍心让这么小的孩子失去最珍贵的母爱,之后,小文便打开自己的皮箱,翻检自己的护照――这个东西必须随身携带,没有它,你在新西兰的任何地方都寸步难行。可是,明明压在箱子隔层里的护照却不见了,小文打个寒噤,她猛然想起一次薛仁文醉酒后说的一句话“你就是有孙悟空一个筋斗翻越十万八千里的本事,也逃不出我如来佛的手心!”当时自己没有明白这句话的含义,现在她算明白了,原来,这个狗东西,早就把自己的护照给拿走了,能藏到哪去呢?小文屋里屋外到处翻弄,能找的地方都找了,还是一无所获,最后,她拿起了薛仁文习武用的道具、防身武器――“三节鞭”在墙壁地角到处敲打,发现套间墙壁的暗角处有个夹层,揭开外面的装饰板,里面藏有一个十分精致的密码箱。   如何打开密码箱呢?小文盯着密码箱没敢轻率动手。她知道,这种密码箱输入错误密码最多不超过三次,如果第四次输入的仍是错误密码,极有可能向主人身上携带的遥控器发射报警信号,或者产生一种自我保护功能,不但自动锁紧,而且,当主人回来输入正确的密码后,可能出现某种提示功能,告诉你此前有人输入过错误密码。因此,下手之前必须考虑好其真实有效的密码是什么?   密码会是什么呢?一般说来,使用者为了便于记忆,往往选择与自己生活经历密切相关的数字,或者是自己视为很有纪念意义的日子。由此推测,是薛仁文的生日?是家里的电话号码?是女儿小千伊的生日?对,在这三种可能采用的数据中,小文先是选择孩子的生日:041026(即2004年10月24日的缩写,因为密码是6位数,必须如此缩写),小文抱着希望拨动对号锁,然后,按动开锁键,密码箱显示:对不起,你输入的是错误号码!   小文的心砰砰直跳,她屏住气息,稳了稳神,既然孩子的生日都没选,那么,他自己的生日与电话号码选用的可能性就更不大了。会是什么呢?小文的脑袋都要憋炸了。眼睁睁地盯着保险箱的数字键,不敢下手了,她便选择一个蠢人的做法:从衣兜里掏出一枚一元钱硬币,默念道:我抛它一下,如果人头像的那面儿朝上,说明密码仍在后两个号码里;如果背面朝上,说明密码则没在其中。挥手之间,硬币空中划了一道弧线,落地后转了几个圈,摇摇晃晃地倒下,竟是背面朝上,小文失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莫非密码真的没在其中?不能轻易再试了,她四下张望了一下,不经意间,她把目光落在在书橱里摆放的薛仁文写的那几本武术专著上,对了,薛仁文最看中的是他出版的第一本书《内劲道功夫》,是这本书奠定了他在武术界的地位,提升了他的知名度与威望。当初,这本处女作一出版,就在武术界引起了轰动,薛仁文由此声名鹊起,每每谈及这本书,薛仁文总是喜上眉梢,引为自豪,他常常炫耀地说:别人只有一个生日,我这个人有两个生日,一个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个日子,再一个就是这本书出版的日子,前一个,是自己生命的诞生,后一个是自己事业的起步。父母给了自己以生命,使自己有一个到这个世界旅行的机会,而这本书的出版,标志自己向武术界发射一枚意义非凡的卫星,因此,每年的这一天,自己都要请上武术界的一些朋友小聚,好好庆贺一番,简直比圣诞节狂欢夜还要热闹几分?会不会是这个日子呢。小文灵机一动,感觉这种可能性比其他的要大,为了确认无误,小文重新翻开这本书,出版日子明显标注:1995年11月12日,对,就是这个日子,11月12日,按照密码通常设定为六位数的规则:应该是951112。想到此,小文不再犹豫了,伸手就将这六位数输了进去,锁簧发出咔哒一声脆响,密码对了,箱门开了,摆在最上面隔层的就是小文的护照,小文抓在手里,就象抓住通往外面世界的一条绳索,护照拿走后,露出的是一个厚厚笔记本:日记,扉页那两个歪歪扭扭的大字,是薛仁文写下的,毫无疑问,是薛仁文的日记,真没看出来,这个习武之人还有这般雅兴,竟然偷偷地写日记,会记些什么东西呢?有什么隐私不可外露吗?该不该看,能不能看?从小老师就教过,偷看别人的日记是不道德的,可是,他薛仁文做的事情就都道德吗?婚前,他承诺自己许多东西,到如今几乎没有一个兑现的,就连最简单的,说是生下孩子后给自己买台小轿车都没有兑现,他的施暴,他的蛮横,他的无赖,他的猜忌,他的约法三章,就都道德吗?既然打开了这个箱子,你就是没看他的东西,他也认为你看了,与其受他的窝贬,还真不如一睹为快,干脆,来个一不做,二不休,任何犹豫和放弃都会后悔的!小文拿起日记本,立即露出一把小巧别致的手枪,小文不懂枪的型号,但是,她看明白了这是一把新枪,这家伙什么时候买的枪,他准备这东西干什么?小文吓得心里直扑通,战战兢兢地打开日记翻阅起来,前面记得都是切磋功夫技巧和朋友往来的一些琐事,读着读着,小文的眼睛瞪得越来越大,原来,枪,是把她从妇女救助庇护中心接回来的头一天买的,完全是冲小文来的,写得很明白:“明天,我就去接她,她如果顺顺当当地跟我回来,继续跟我好好过日子,我就放过她一马;她要是不回来,或者回来后,就跟我分手,我他妈的就一枪崩了她,想办法把她远在国内的妈妈也骗来,一起干掉!”接着,又有一篇是薛仁文到移民局递交小文有关移民材料回来后写的“今天又去了一趟移民局,接待我的还是那几个老面孔,从他们的眼神里,流露出的都是猜疑,我看得出来,这些人自始至终都对我们的婚姻持怀疑态度,移民官不相信我们的结合是真的,因此,这么久了,小文的移民申请还是批不下来,我是尽力了,该做的都做了,批不下来未必不是好事,如果一旦批下来,她的目的达到了,翅膀硬了,她就会飞走了!报社里的人都说,老夫少妻,终归人家的,我觉得不是没道理,必须得高度警惕,防止她红杏出墙!也有的背后议论,说小文是好端端的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把我老薛比喻成牛粪,我日她娘的,我老薛就那么差劲,真他妈的狗眼看人低,谁要是背后嚼舌头被我抓住,我不但要撕烂他嘴,我还要告诉他:鲜花,只有插在牛粪上,长得才茂盛,开的才鲜艳,因为牛粪有营养!老牛吃嫩草,说明我老薛有本事,没有本事的老牛,连他妈的枯草都吃不着,嫩草连想都不敢想!”还有一篇,小文看得更生气:“生个孩子就讲条件,让我买轿车,等着吧,看你的运气如何,我拿3000新币去赌,要是赢够一个车钱,就给她买,可是,到赌场却输个血本无归,买个屁,先拖她!”   小文心气得横蹦,她把那个本子塞进密码箱,拨通眼镜李的手机,把眼下的处境跟对方说了一遍,眼镜李告诉小文:这种人,你不能太软弱,太让步,你在他的身边,他不知道你存在的重要;你离开他一段时间,让他重新认识你的身价,你在这个家庭里的重要性,到时候,你看他会是什么表现,如何对待你?   小文说:我是一天不想在这笼子里呆下去了,关键是,怕我出走,伤及我远在国内的家人!   这个好办,你告诉你的父母,无论任何人,打着你的旗号,邀请你来新西兰,你都别答应,别上当,不过,话要说得委婉一些,理由要编得策略一些,别增加老人更多的思想负担――眼镜李又给小文出了一个主意。   小文觉得眼镜李说得也在理,按照眼镜李的说法,把自己所担心一些事情处理好了之后,她又想起一个事来,问眼镜李说:“我抱着我的女儿去你那里,你欢迎吗?”   “女儿是妈妈的心头肉,我很理解当母亲的心情,其实,你没想到吧,你没说这件事我都想到了,连小孩子的玩具还有奶瓶子奶粉我都买好了。告诉你,这里条件很好,很方便的,出了门不远,就有一家婴儿托管所,专门为那些旅游的婴儿妈妈设立的,你要是想出去玩,把孩子往那一放,人家会十分周到非常专业地帮助你看护好女儿,你只管尽情地去玩,孩子一点不会牵扯你的!”眼镜李绘声绘色地给小文讲述一番。    至此,小文已经下定决心:她要带着女儿出走!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二十章 妻女失踪无处寻 山水含笑好风情 - 飘落南太平洋的蓝色梦想 - 柳宗雅   (33)生变故 太突然 妻女出走   薛仁文本想在报社加个班,晚上不回去了。可是,往家里打了几次电话都是无人接听,打小文的手机打不通,话筒里传出的总是“对不起,你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薛仁文免不了心里有些发毛,放下手中的稿件,急三火四赶回家中,大门紧锁,空无一人,室内物品摆放得倒是井井有条,除了拿走了小文和孩子常用的物品之外,其余的一件不少,桌子上留了封信,写得很潦草,行云流水般的字迹确实出自小文之手:“你不要找我了,孩子有我带着她会更安全的!你不配做个男子汉大丈夫,你的心胸,你的多疑,你的自私,你的为人,我无法接受。我不是你奴隶,我也不是你家里的一件摆设,我更不是你饲养的宠物,如果你只想把我当成一只鸟关在笼子里,那就大错特错了。凡是飞出笼子里的小鸟没有一个还回头自己再钻回笼子里的!我要呼吸外面的空气,我要寻找外面的自由,我要到一个没有猜疑、没有管制、没有暴力的地方去生活。这个地方你是找不到的,找也没用!这辈子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走了,她真地出走了,不但自己走了,而且还带着孩子走了!薛仁文一下子明白了,小文是在极端压抑的情况下产生的一种叛逆心里,采取了一种对抗行为,出走,已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可是,她没有护照怎么能走得了呢,薛仁文这才想起护照的事情,于是,他急忙打开密码箱,一看就傻了眼,不仅小文的护照不翼而飞,而且,日记本也有翻动的痕迹,真他妈地出鬼了,那个小女子是怎么打开密码箱的,那密码只有自己知道,她就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也没有猫得那么准的!   会去哪里呢?薛仁文最先想到的就是陆澌,他没有打电话,他怕那样做打草惊蛇,反而不好,他立即驾车直奔陆澌的住处。陆澌与何流都在家,两个人正忙活给宠物狗——嘟嘟所产下的狗崽喂奶,嘟嘟刚刚下了一窝狗崽,奶水不足,他们就把冲好的奶粉喂给嗷嗷待哺的小狗。如果满月,这窝小狗卖出去,差不多能把两个人三个月的学费挣回来,两人正在算计着,见薛仁文满头大汗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进门后二话没说,里里外外找个遍,见没有小文的踪影,这才把实情说出来,陆澌与何流大吃一惊:怎么会是这个样子的?虽说小文到新西兰时间不短了,可是,关系并不复杂,除了奥克兰这个城里明睁眼露的那几同学外,没有听说外界还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再就是她有个表姐早她几年来到新西兰的,住在哈密尔顿,但是,她们来往得并不多。好在哈密尔顿并不算远,也就两个多小时的车程,不妨你到那里看看,我这还真有她的地址。说着,小文从抽屉里翻出一个纸条,递给薛仁文。见陆澌她们说得挺诚恳,薛仁文最初的猜疑也就打消了,他没有更多的犹豫,当即驾车赶往哈密尔顿,结果一无所获,薛仁文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时,已是午夜时分,一头扎在床上,象个泄气的皮球,呆呆地望着棚顶,感到从未有过的沮丧、失落、寂寞:媳妇丢了,媳妇跑了,媳妇找不到了,孩子也不知去向了,跟谁去说,多丢人现眼,还他妈的号称什么大师、名流,连自己的媳妇都养不住,张扬出去,不让人指破脊梁骨,笑掉大牙才怪了,还是先别声张,悄悄地去找。薛仁文在烦乱中沉沉睡去。   恵灵顿位于北岛的最南端,距离奥克兰1000多公里,乘车去途中耗时太久,带着孩子也很不方便,小文是选择飞机直航到达惠灵顿的。   机场出口处,眼镜李手捧一束耀眼的鲜花,静静地等候小文的出现。小文拖着皮箱,抱着女儿刚一露面,就被眼镜李一眼盯住,远远地,他挥动手中的鲜花,向小文致意,小文也同时看见他了,报以微微一笑,加快脚步,急切地向绿色通道走去。眼镜李迎上前去,在递给鲜花的同时,一手抱过孩子,一手拉过皮箱,十分喜欢而又非常亲切地逗弄孩子:“小朋友,好好漂亮呀,长得太像你妈妈了,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好吗?”   小千伊并不认生,用那稚气十足的童音,回答道:“我叫小千伊,叔叔你叫什么名字?”   “叫我眼镜叔叔好了!”   “眼镜叔叔,你的名字好好听哦!”   “是吗?谢谢小朋友的夸奖,我的名字可没有小千伊名字好听呀。对啦,小文,你们还没吃饭了吧,我们先解决肚子的问题!”说话间,眼镜李领着母女俩来到停车场,上车后,小文这才发现,车后座上,堆满了好多小孩玩具和儿童食品和用品。   小文心里一热,难得眼镜李如此心细,也难得他拿一个与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女孩儿视为己出,更难得的是见面也不过是分秒之间,他与孩子的沟通竟然如此地融洽,亲密无间:没有距离、没有隔阂、没有陌生,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是那样地和谐融洽自然。   车子,转来转去,费尽了几番周折,终于找到一家很有档次的湘菜馆。饭店的名字很特别:回家湘,一个“湘”字即借助于家乡的谐音,更突出了湘菜系列的特色。菜的味道很正宗,小文已经很久没有吃到如此可口湘菜系列。看着小文吃得很香甜,眼镜李心里舒坦多了,在旁边笑说:“你别看恵灵顿是新西兰的首都,可是,这里国际化的程度却远远没有奥克兰高。按理说,中国餐馆也不算少,可是,属于纯粹正宗湘菜馆实在少得可怜,这家餐馆我是事先上网查后又实地考察一番才找决定第一顿饭安排在这里给你接风,尽管它的位置偏了一些,距离我们的住处并不顺道,绕了一些远,但是,你吃得挺开心,挺顺口,我的功夫没白下就行。”说着,将一块毛氏红烧肉夹到小文的碗里。   “这个菜我倒是挺爱吃的,但是,我怕胖,因此,平时很是控制的!”   “吃吧,没关系的,眼下你不会胖的,你需要的是补养,再说,在健康与健美问题上,如果是个单项选择,就象熊掌与鱼不能兼得似地,只能取其一,我倒赞同宁可要健康,不要健美。今后,你可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呀,刚才在车上,我发现,你的身体比我在奥克兰时差多了,从前,我从没听过你咳嗽,可是,从见面到现在的50分钟里,你总计咳嗽了12次,平均5分钟一次还多,这还了得,明天,我先领你去检查一下身体,给肺部拍个片子。如果肺部没什么问题,那就好办,我有个偏方,保你7天见效,14天见好,三七二十一天去根!”眼镜李一脸的关切,滔滔不绝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小文的心里一阵阵发热,泪水,差点从眼眶里流了出来,说真的,从打跟薛仁文结婚,除非在特殊需要自己时,说上几句虚心假意地体己话,平时他从没说过如此关心体贴的话。要说这咳嗽,还真是跟薛仁文做下的病根,那一场交锋后,从妇女庇护中心回来后,自己的咳嗽就没有间断过,他薛仁文似乎也听得习惯和麻木了,好像她要是不咳嗽还缺少点什么东西,从来也没有张罗给她看过病。他这个人,就是那副德行,只要长在别人身上的病,和他就一点关系都没有!想到此,小文问道:“真没看出来呀,你这个画家竟然对医学知识也懂一些,还有偏方治病,要是有这门手艺,将来我学做护士,你当大夫,找个人气旺盛的地方,我们合伙开个私人医院,既能为人治病除痛,同时,我们也有立足之地,立身之本呀!”   “这你就不知道了,我本出生于中医世家,有家谱记载的,哪个辈分都有从医的,只是到了我这辈,爸爸看我对画画很有悟性,才改了道,谁知这一走出国门,我画画却很少派上用场。不说这些了,其实,在新西兰行医,不是简单的事,没有执业资格不行,你要是搞中医,根本就站不住脚,西方人大都不认中医,更要命的是,有些中药绝对进不了新西兰的国门,因此,你那个提议只能想想而已,我们还是抓紧赶路吧!”   那是一座崭新的具有浓郁欧式风格的豪华型别墅,地处旅游度假圣地——东方湾(Eastern bay),依山而建,面海而栖,坡缓路弯,曲径通幽。踏进别墅的第一步,小文就被眼前的美景所吸引住:木制结构的二层小楼掩映在绿树花丛之中,造型独特的泳池蓄满碧蓝清澈的温水,池边的太阳伞下摆放着精美的硬塑水桌,搭配着两把淡蓝色的靠椅煞是好看,与游泳池斜对过的是个换洗间,里面,披巾、泳帽、泳衣、潜水镜一应俱全,就连游泳用的鼻夹、耳塞等小件物品一样不缺,而且,都是新换过的,可见主人的心细。眼镜李指着泳池说:“我知道,你很喜欢游泳,我们是先游她两圈,松松筋骨,还是出去走走,观光一番?到这里了,是你自由的天下,你想咋办就咋办,反正现在才13点一刻,午后,还是有时间的!”   “我说,眼镜哥哥,这里离海边那么近,想游泳随时都能下海,怎么还有家庭游泳池呀?”小文没有正面回答眼镜李的问题,而是对如此豪华的设施和条件感兴趣。   “看来,你对这里的富人并不了解。我们家里那个掌柜的,也是个游泳爱好者,她认为,离海边再近,也不如在自己家的别墅游起来方便。再说,咸水浴对皮肤不好。当然,这些都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有没有私家游泳池,这也是身价财富地位的象征!”眼镜李最后一句话点到问题的关键所在!   原来,拥有私家游泳池,也是显示主人的身份地位与富有的象征!   “怎么,这水是热的?”小文伸手撩了一下水,感到十分惊奇。   “它总是这么一个恒温,你有所不知,这水可不一般,引进的是地热温泉水,而且,经过了科技加工,水里有10余种矿物质,养颜美肤,舒筋活血,去病强身,解乏润体。”眼镜李说出一连串的好处。   “既然如此神奇,我是非游不可了。不如吃过晚餐后我们再游,下午的时间,我们还是先出去逛一逛,我看这座城市远没有奥克兰大,不过她的风光倒是挺美的,城市建在山海之间,一路上我看坡多路缓,既是一个天然大氧吧,又象一个生态型的森林公园!”小文说出自己的初步看法。   “好吧,那我就给你当把导游,下午,我们就选几处名胜景点逛逛!”   (34)游美景 续前缘 干柴烈火   恵灵顿是一座三面环山,一面朝海的城市,素有风都之称,一年四季都刮风。市区的面积并不大,从市中心到郊区,徒步而行也就一个小时左右的光景,这期间,也就差不多游览了一些主要景点,不过,如果上山则要耗费一些力气,最有名的当属维多利亚山,虽然海拔不算太高,也就一百六、七十米,但是,山上的公园却独具特色,美不胜收。那里,得天独厚的气候优势造就了茂密的森林植被,数不清的树种把重峦叠嶂涂抹得青翠欲滴。上山时,眼镜李带着小文,从室内乘坐空中缆车,俯视城区,但见浓荫密布,山环水绕,许多建筑掩映在山峦树影之中,城里,多为木制结构的房屋别墅,钢筋水泥类的高大建筑并不多见,这与这座城市处于地质断裂带,需要防震分不开的。   下山的途中,他们来到一处古朴的建筑前,但见墙壁屋顶,风吹日蚀,斑驳陈旧,显示着岁月的年轮留下的是无尽的沧桑。室内,陈列着许多展品画像,都是用英文标注着的简介。每到一处,眼镜李都指着眼前的物件,给小文一一介绍:“现在你会明白了吧,为什么到恵灵顿第一站我就给你选择这个去处,这座楼院是新西兰历史上威望最高的一位总理的办公场所,他叫塞顿。1893年到1906年,这十三年间,赛顿一直在这里工作着。他大胆改革,除弊兴利,大力发展经济,力主提高妇女地位,首倡男女平等,由此,在新西兰,妇女的地位得到了空前的提高,妇女的利益得到根本的保证。你知道吗,在新西兰这个国家,为什么男人在大街上打女人,只要被POLICE(警察)发现首先把男人抓起来关禁闭,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由于赛顿的努力,新西兰成为全球第一个妇女享有选举权的国家,你住过的妇女庇护中心,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建立的。从这个意义上说,薛仁文欺负你是赛顿帮你出的气,你能不来看看赛顿吗?”眼镜李指了指赛顿的雕像风趣地笑了笑。   小文恭恭敬敬地给赛顿的雕像献上一束鲜花,说:“西方不允许烧香,如果允许,我倒要好好给他上几柱香,赛顿真了不起,全世界的妇女都应该拜倒在他的脚下,他应该成为当之无愧的妇女运动领袖!”   夜幕降临,晚风佛面,惠灵顿,这座依山傍海、绿树成荫的城市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暮色之中,商家店铺大都关门闭店了,新西兰人十分重视个人休息,夜间营业的商家是很少的,只有林林总总的酒吧、咖啡馆霓虹闪烁,灯红酒绿,歌舞升平,人流攒动,由此,拉开夜生活的序幕,点缀出都市的繁华与喧嚣。从市内通往黄金沙滩,有一座人行桥,好多艺术家的作品装饰在桥的长廊两侧。桥外的那道街上集中了上百家酒吧和咖啡馆,各具特色的招牌变换着迷人的光亮,吸引着人们迅速膨胀着的欲望世界里那根最为敏感的神经,使其梦幻一般地游荡开来。眼镜李挑选一家门面不大但是很有特色的酒吧走了进去,发现里面的空间很大,客人也很多,吧女们端着装有高脚杯名贵洋酒的托盘,穿梭在吧台与客座之间,余下的座位不多了,眼镜李拣了一处视野相对还算不错的位置坐下。吧女飘然而至,眼镜李点了一瓶新西兰地产红葡萄酒,加了几块冰,按照西方人的做法,调制好杯中的酒,两人相对而酌,边饮边聊,话题很广泛,也很随便。小文把内心烦闷统统发泄出来,此时的她,感到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她好久没有这样开心了,她好像飘入一个无忧无虑、无拘无束、快乐无比的自由王国,没有猜忌,没有忧伤,没有干预,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那是一种多么惬意的感觉,那是一段多么欢快的时光,如果地球不再转动,星辰不再移位,时间永远定格在这一刻该有多好哇!   夜色渐深,酒已半酣,室内的灯光,变幻出各种新奇迷离的光芒,犹如蛇舞电闪,令人遐想联翩。台上,几个鼓乐手拼命地敲打着乐器,发出震耳欲聩的声响,撩拨着人们燥动的神经,在酒精的刺激下,眼镜李牵着小文的手,两人加入了一群狂欢的队伍。舞池里,随着打击乐节奏的加快,他们扭动着身躯,甩动头发,跳起了摇头舞,一曲比一曲强劲的“的士高”舞曲,制造出高潮迭起的氛围,使人们达到了一种忘我的境地,累了,乏了,饱了,醉了,两人才摇摇晃晃离开酒吧。   回到别墅,已是午夜时分,灯光,把游泳池映照得格外漂亮,清澈湛蓝的水面荡漾起粼粼波影,微风佛面,月色怡人,眼镜李指了指倒映在水里自己与小文两个重叠在一起的影子,说:“世上,最好的东西莫过于这池温泉水,是它,把我们两融和在一起的了!”   “其实,水这东西,如果深入到里面,更是别有一番情趣,我们不如到里面游两圈。”见景生情,小文立刻产生一种跳进水里的冲动。   “不行,酒后游泳是很危险的!”眼镜李不无担心地劝阻小文。   “没关系的,有你在我身边,所有的事情都会化险为夷!先前,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晚上回来我们要好好地游上一游;你还说,这池里蓄的是温泉水,有多种矿物资,具有养颜美肤,舒筋活血,去病强身,除劳解乏的神奇功效,我倒要见识见识,到底效果如何?!”小文执意要下水,而且,她感到一天的奔波,一天的疲劳,数日的烦恼,往昔的不快,都需要这一池温水来冲涮,满池清泉来洗涤!   “这样吧,你先去换泳装,我叫人煮些上好的咖啡,我们先喝一阵咖啡,然后再下水,这样不是更有精神吗!”眼镜李知道喝咖啡能提神,喝一阵,聊一阵,酒劲也就消除得差不多了,加上,泳池也不是很深,到时候,也就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好吧,客随主意,就按你说的办!”小文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进更衣室。眼镜李吩咐临时雇用的下人,在遮阳伞下的水桌上摆满了新鲜水果,端上了飘香的热咖啡。   小文穿的是一件红、白、蓝相间的条状的新潮泳装,泳装紧紧地箍在她的肌肤上,凸现出她那姣好的身材,优美的体型,凸凹有致,线条流畅,好个活脱脱青春美少女的形象。淡红色的彩灯犹如一只无形的画笔,把小文那白皙的肌肤涂上一层熠熠生辉的光晕,使其更加妩媚、清纯,充溢出无限的青春与活力,眼镜李第一次看到小文几乎半裸的身材,他有一种莫名地冲动,随着心跳的加速,他感到血往上涌,头部发涨,喉咙发紧,口内发干,为了掩饰几近失控的窘态,他赶紧跑到换衣间,换上那种裤腿稍长一些的泳裤。   换好装束后,眼镜李怕小文酒劲没过,急于下水,出现危险和意外,变了个方式哄骗小文,说:“你知道不,在惠灵顿有个地方风俗,下水前,必须喝六杯以上咖啡,一来,咖啡可以提神壮力,有些类似红牛饮料,二来洋人也讲六六为顺,顺水顺风,游起来特别舒爽,给人以轻松惬意之感哪!”   “好吧,我知道你的好意,实际你是为我的安全着想,酒后立刻游泳也是一大忌讳,容易呛着,也容易引起血压与心脏的异常波动,这些我懂,就按你说的办,我们边喝边聊,什么时候我酒劲过了,没有什么危险了,我们再下水!”小文披着浴巾,隔着水桌,坐到眼镜李的对面。   “你来到这个城市第一感觉是什么?”喝了一口咖啡,眼镜李俨然以一个记者的神态和口吻向小文提出第一个问题。   “这个城市不大,但很美,高大建筑不多,木制结构房子太多了,不知为什么?”小文在回答对方的问题时,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这里是地震活跃地带,主要是为了防震!”眼镜李答道。   “还有哪些好玩的地方可去,下步你是怎么安排的?”小文开始关心明天的行程。   “这个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寂寞的。恵灵顿这个地方,要看的景点很多,好玩的地方也不少,只要你在这呆一天,我保证让你开心一天。有几处知名景点我们是必去的,一是国会大厦,它的建造很奇特,每个窗口都有一个竖着放下来的遮阳板,远远看去,酷似一个偌大无比的蜂巢,因此,“蜂窝巢”的名字便叫开了。虽然这是国家要员办公的场所,不过,不像我们国内中南海那样戒备森严,说不定,你在门口过道会遇到总理克拉克,如果你英语说得好,还能与她攀谈几句。国会大厦的对面就是老市政大楼,这也是一个很有特色的建筑群,远远望去,外墙象好像都是用石头垒成的,到了近处,你才发现,那都是产于本国用木头建造的,堪称南半球最大的木造建筑,它也就由此而闻名于世。二是Te Papa博物馆,这个名字源于毛利语,其含义是我们的地方,馆内应用了高科技手段,展示的内容十分丰富,跨越自然、历史、生态、文化、艺术等多个学科,尤其是‘虚拟实境’的展览,采用了场景模拟的新科技手段,让参观者穿过时空的隧道,再现大地震时的情景,使你置身其境,活灵活现。三是圣保罗教堂,虽然规模不大,但是历史积淀很深,建于1864年,距今已有近150年的历史,其取材都是本地木材,造型十分特别,拱形廊柱、彩色玻璃,给人以质朴之感。此外,还有植物园、动物园、游乐园很多好玩的去处,一处不去,都是遗憾。等到天气好的时候,我可以带你去海边冲浪,那种惬意、刺激,会使你一生一世无法忘记,最有意思的是,清晨或者黄昏,从我们的住处东方湾出发,漫步在金色的沙滩上,游览谢弗斯游艇码头的繁华,经过TePapa博物馆门口,到达皇后码头,你会看到帆船点点,潮起潮落,朝霞暮色,晨曦暮霭,浪溅飞花,亦梦亦幻,美不胜收,真是别有一番情趣。如果到了晚上,我可以带你到步行街或市中心的休闲广场,边滑旱冰,边观赏市内美景,令你赏心悦目,目不暇接!”眼镜李讲得活灵活现,比一个专业导游的介绍还生动。   “你这滔滔不绝的演说,真令人痴迷,什么时候你练就这等口才了?依我看,就凭你方才这般介绍,我看你办个导游辅导班都够用了,你对这座城市了解得真够透的了!”小文用多情的眼光扫了一眼眼镜李,又呷了一口咖啡,说“我这可是第四杯进肚了,是不是该换个节目了!”   “游泳,我们马上就游,是你先下还是我先下?”眼镜李看小文酒劲消失得差不多了,马上回复小文的要求。   “我们一起下!”小文拉着眼镜李的手,来到池边。   “我们先来个100米自由泳,谁输了明天晚餐时谁就多喝一瓶啤酒,如何?”   “没有裁判,你偷油怎么办?”小文生怕眼镜李耍鬼点子。   “这个好办,我们不一起游,你游时我给你计时,那墙上有钟,入水前你也可以看一眼;我游时你计时,谁快谁慢,自见分晓!”眼镜李变魔术似地拿出专业比赛用的计时表。   小文一想这个办法确实可行,便说:“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个泳池长25米,也就是说一个往返就50米,两个往返100米!”   “对,你很有眼力,你先下还是我先下!”眼镜李歪着头,扫视一下小文微微发红的脸颊。   “公平合理,我们来个‘石头剪子布’!”小文十分调皮地撩了眼镜李一眼,送去了一丝迷离与柔情。   眼镜李心有所动,她不敢直视小文那裸露的肌肤,那迷人的曲线,那诱人的乳沟,他把目光落在小文瀑布般的长发,微笑地回答道:“好,这是个好主意,我们就玩一把小孩的过家家的游戏,谁赢了谁先跳水。预备——开始:石头、剪子、布!”   两人的动作很是娴熟一致:先是把手藏在自己的身后,说到最后一个“布”字的时候,几乎同时把手亮给对方,结果:小文出的是剪子,眼镜李出的是布,剪子剪布,小文理所当然为赢家,于是,她迈着轻盈敏捷的步伐登上跳水台上,做了几个专业性的热身运动后,双手上扬,十指并拢,手心向前,身体前倾,来个鲤鱼打挺,一跃跳入水中。温热清爽的泉水,托起小文光洁无暇的身躯,亲吻小文的冰清玉洁的肌肤,一种浸心润肺的舒爽感立刻蔓延全身,双手轮回,双脚交替打水,头部时而侧向浮出水面,时而俯下钻进水里,如海豚一般疾速前行,平静的水面,荡起美丽的波纹。小文拼出全身力气,做出分分秒米的争夺,四个来回下来,她已经感到精疲力竭,拼出最后一口力气,将抬头浮出水面,双手搭向池沿,却无力爬出泳池。眼镜李按下计时秒表,将时间定位后,伸手搭了一把,把小文拉了上来,不知是用力过猛,还是配合失调,小文打了一个趔趄,眼镜生怕小文摔倒,奋力去扶,可是自己却脚下一滑,身子一栽,重重地扑在小文身上,将小文压在自己的身下。   肌肤相挨,两人之间顿时产生一种奇异的电波,使他(她)们颤抖、使他(她)们燃烧,伴随着一种本能的冲动,两人紧紧地搂在一起,说不清谁是主动谁是被动的,胸与胸相贴,脸与脸相偎,唇与唇相亲,那是干裂的大地遇到暴雨的滋润,那是雷电交加遇到了风的助威,如岩浆突奔,如火山爆发,那压抑已久的激情在瞬间燃烧,两人立刻溶为一体。风,在为他(她)们喝彩,海浪,在为他(她)们加油,海鸥,在为他(她)们歌唱,月亮含羞躲在云的后面,脉脉含情地注视着人世间演绎着牛郎与织女的重逢,在为天下有情人送去无声的祝福:愿喜剧常在,悲剧离开……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二十一章 缠绵悱恻动人心 人肉搜索觅行踪 - 飘落南太平洋的蓝色梦想 - 柳宗雅   (35)情缠缠 意绵绵 温情无限    清晨,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斜射到柳谙文的脸上,两朵淡淡的红晕如朝霞涂抹在她那美丽姣好的脸颊,深陷的酒窝象绽开的花朵一般现出灿烂的笑纹,幸福与满足感写满那微微翘起的嘴角。五年多,从打离开祖国,来到这个陌生的国度,小文从来没有如此开心过。   眼镜李蹑手蹑脚地来到床前,将一碗盛得满满的白萝卜丝汤放到床头柜上:这不是一般的萝卜丝汤,虽说这种白萝卜是产于中国北方的一种再普通不过的蔬菜,在国内算不了什么,可是,到了新西兰却成了凤毛麟角,因为新西兰这个岛国特别注意环境,唯恐外来植物带入病菌或者虫害,因此,这些东西是无法堂而皇之地走进商场。为此,眼镜李几乎跑遍惠灵顿所有华人开办的商场店铺超市,结果都是徒劳而返,万般无奈的情况下,他想到了一个在机场海关当检疫官的华裔朋友,不妨找他试一试能不能想出个法子来,说来凑巧,检疫局里刚好存放几个从中国入境旅客手里没收的白萝卜,正宗国货,两尺来长,标直鲜嫩,根须部还沾有东北的黑土。按照规定海关必须做销毁处理的,那个朋友着实神通得很,也算十分地讲义气,一听说眼镜李专门是为这几个萝卜来的,目的是给自己的女友做偏方当配料,那位华裔检疫官深为感动,便千方百计打通关系,做了一番消毒处理后,居然从官方销毁处把那几个萝卜统统弄到手交给了眼镜李。眼镜李喜出望外,感动得不得了,当即扔下百元新币转身欲走,那个朋友说啥不干,硬是薅脖领子把眼镜李给拽了回来并把那钞票塞了回去。十分生气地说:“你要是扔钱,就不要找我了,愿意去哪买跟我没关。这东西,我也不是花钱买的,算你赶得巧,有没收的,就算我这个当大哥的给你女朋友的一点点薄礼,我要是收你的钱,咱们还算是朋友了吗,今后不处了?”   见对方说得很诚恳,眼镜李也就只好作罢,喜滋滋把白萝卜拿回来加工一番,端到小文的床头,转身的功夫,一不小心把床头上的电视遥控器碰掉地上,小文一下子从睡梦中惊醒,看到那碗热气腾腾的白萝卜汤,问道:“你什么时候醒的,我怎么一点不知道?”   “我比你先起床一个多小时了,看你睡得挺香甜的,本想让你多睡会儿,一不小心还是把你惊醒了,真不好意思!”眼镜李满怀歉意地说。   “没什么,我已经睡好了,说真的,许多年来,我没有睡过这么香甜的安稳觉,不知怎么搞的,在你身边,睡得那个踏实劲,被人抬走都不知道!”小文一对酒窝又绽放出甜甜的笑纹。   “也好,既然醒了,你就趁热把这个吃下去吧!”眼镜李把那碗白萝卜丝汤端到小文面前,自己先是用嘴试了试,觉得温度正适宜,舀了一羹匙,送到小文的嘴边,小文心里暖暖的,但是,脸上却显出一种羞涩之态,忙接过匙子,说道:“还是我自己来吧!”吃了一口后,吧嗒吧嗒嘴:“哎呀,我的大画家,你只顾忙活了,是不是忘记放盐了?这是什么呀,淡了吧唧的,好难吃的,不信,你尝尝?”小文把那碗汤推了回来。   眼镜李在一旁吃吃地笑:“吃吧,要的就是这种滋味,别看进嘴里难受,三天后你就知道它的妙处了,保管比什么止咳糖浆、咳必清都管用,你吃了那么多药不见好,说明没对症。今天,我给你熬的白萝卜汤就是偏方。其实,你有所不知,在新西兰你能吃到这种纯正宗的中国北方白萝卜,比吃国宴还要难弄呀!”眼镜李把这萝卜的来历说了一遍,小文感动得不得了,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边吃边说:“这要是放点油盐酱醋就好了!”   “象你说得去做,那就不叫偏方了,也就治不了病了,告诉你,这偏方熬制起来是颇有讲究的,如果放调料,效果就不那么好了。”   “原来如此呀!看来,食疗还是很有讲究的,你能不能给我讲讲它的做法,你不在身边的时候,我自己也会弄!”小文想起刚来时,眼镜李说的如果拍个片子,肺子没什么大问题,就用偏方治她咳嗽,为此,他们去了一趟医院,结果肺部没什么问题,眼镜李就下了这个偏方。   “这东西好弄,每天早起,空腹的时候,取三两,也就是150克白萝卜,用扠菜板扠成丝,放到白铁锅里,然后,加进一碗多清水,熬她几个滚开,再打进去一个乌鸡蛋,实际就是白萝卜丝荷包乌鸡蛋,切记什么调料也不加,让清水把萝卜汤熬得浓一些,稠一些,凉一会儿,不冷不热的,连干带稀的,你就想法子吃下去,七天一个疗程。如果见好,中间歇个三、五天,再吃下个疗程,不出三个疗程,保准把你的干咳病去根!”眼镜李详细描述偏方的配制方法,并鼓励小文克服困难,多吃一些。   远离父母、跨越重洋后,还从来没有人如此关心、体贴过自己。虽说跟薛仁文过了好几年,按理说,薛仁文的年龄可当自己的父辈,哪怕是有那么一点点长辈般的呵护也算是没白跟他住在一个屋檐下,没白跟他同吃一锅饭,同喝一壶水,没有,一点也没有见,自己那个通过商婚途径得到的丈夫,除了习武、办报和把她当成奴隶看管起来之外,不会干别的。错就错在自己不应该走商婚这条路,错就错在自己不应该把新西兰的移民身份看得太重,错就错在自己的太多地顾及脸面名誉这些面子上的东西。都说是天涯处处有芳草,但是,象眼镜李这样的善解人意,这样通情达理,这样体贴入微的男人,实在不多见。小文感到,和这样的男人生活在一起,他的胸膛就是一堵挡风的墙,他的臂弯就是一道避风的港,躺在这样男人的怀抱里,那是多么温馨,多么幸福,多么安详。   小文的眼泪,不由得扑簌簌地淌了下来,情不自禁地一头扎进眼镜李的怀抱,无声地抽泣起来。   眼镜李俯下身来,轻轻地吻着那一串串、一行行汩汩流淌的泪水,是苦?是涩?那是一种说不清楚的滋味。手,抚弄着小文凌乱的头发,似乎从发梢传导出一种颤抖与战栗,眼镜李鼻子一酸,颤声地说:“小文妹妹,别哭,有什么憋屈话,尽管对哥哥说,闷在心里,会生病的,这就是你的家,这就是你的天,这就是你的地,这里的一切,都是你自由的空间,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没有人能管得着我们,发泄,你就尽情地去发泄吧!”   “其实,也没有什么更多要说的,是感动?是后悔?是惆怅?是彷徨?连我自己都说不明白是一种什么滋味,反正我的心就象揉乱了捏扁了挤碎了似地难受死了!你越对我好,我的心里就越难受,我的感慨也就越多!回头看看走过的路,到新西兰后最错的一步就是商婚,而且选择的是薛仁文。这注定是一个悲剧的开始,我与他,不仅在年龄上观念上生活习性上等诸多方面存在着无法逾越的代沟与差异,更主要的是他的自私、刻薄、虚伪、多疑、封闭、暴戾,是常人所无法接受的,由此,我们之间距离与隔阂也就越来越大,在他的身边没有任何快乐与幸福可言,我是在万般无奈、忍无可忍的情况下偷偷逃出那座围城的,既然逃了狼窝,岂有再回虎穴之理。这几天,真的很开心,很快乐,很放松,很自由了。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的,转眼过去好几天了。当一切都归于平静之后,我考虑最多的就是今后我怎么办。我是个已为人之母的女人,我已是残破之身,你能收留我,你能给我那么多的欢乐,那么多的关照,那么多的体贴,此生此世,我已足矣!掏心肺腑地说,我虽然很想生生死死跟定了你,用句古老的情爱之语表述,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做连理枝。但是,我不能那样做,绝对不能拆散你的家庭,绝对不能耽误你的前途,因此,我的选择就是,在你夫人回来之前,我必须逃离这个‘蜜巢’,我的去向只有一个,我必须回国,带着孩子回到我母亲身边,再不能干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事情了!”小文连珠炮似地说了一大堆心里话,甚至,把自己的下步打算也都和盘托出。   “小文,你还不真正了解我,爱,是不需要附加条件的,爱,需要理解与信任做支撑,你是知道的,我从来不爱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我爱你,同样,我也爱你的孩子。反思自己,其实,我也是一个投机性的利己主义者,完全出于自我利益上的需要与那个富婆走到一起,后来,在共同的生活中,我们之间的隔阂也在日益加大,晚分手不如早分手。因此,这次把你约来,我也有一个打算,只要你同意,我也想了却那种关系,我与你一同回国,去开创我们的明天,你看如何!”   “不,不,眼镜哥哥,你不能这样做,我知道,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变故,你移民申请很快就会批下来的,在这关键时刻,你要是选择回国的话,那就是一种对个人前途的放弃,也是为我所做出的一种牺牲,从理智上说,我不允许你这样做!”小文连忙捂住眼镜哥哥的嘴,不让他再说下去。   “我要是决定了的事情,任何人是挡不住的,再说,我这也是考虑好久的事情了,现在,我们必须做好一切准备,要走就赶在她回来之前!”眼镜李毅然起身,拉开保险柜门去找东西。翻了半天,十分沮丧而又急切地说,“怎么,我的护照不见了,明明是放在这里的!”眼镜李一脸地茫然与无奈。   “怎么,护照不见了,是不是那个富婆回国前就留了一手,把你护照给藏起来了!”小文想起了自己的遭遇,提示眼镜李一句,让他不要乱翻腾了,即使找到了护照,她绝对不忍心让眼镜李做出如此巨大牺牲的。   护照找不到,眼镜李心不落地,难道那个该死的臭婆娘真地留了一手,在他的护照上动了心眼?思来想去,眼镜李决定给她打个国际长途电话,就说学校对国际留学生进行登记审核,要求近日把护照交上去,可是,自己的护照却他却找不到了。   电话那边,那个富婆似乎早有准备,先是挤出了一串笑声,然后,就是一番理由离奇的解释:“老公,真不好意思,你看我忙昏了头,出来时,急三火四的,不知道怎么弄的,把你的护照和我护照裹到一起了,让我给带了出来,你就跟老师解释一下吧,有什么需要,等我回去再办!”   能说什么呢,这分明是一种搪塞与辩解,说穿了那个臭婆娘就是早有准备,防止眼镜李有非分之举,故意把他的护照带走了,这样一来,你想离开这座城市寸步难行,才叫釜底抽薪呀!   至此,眼镜李十分沮丧地把电话挂断了。   “我们还是不谈今后的事,过一天,开心一天,今天你是怎么安排的?”看着眼镜李不开心的样子,小文立刻换了一个话题,企图把他从郁闷与烦乱中解脱出来。   “我看天气挺好的,我带你去海边冲浪!”眼镜李把早已准备好的冲浪器具往车上装。   “太好啦,那感觉一定很刺激,危险不?”   “你穿上救生衣,加上会游泳,不会有危险的。对啦,冲浪这种游戏,你以前玩过没有?”眼镜李边捆绑那些东西,边问。   “我随同学玩过一次,挺好玩的,也挺开心的,不过,玩的水平一般。”   “那好办,我当你的教练,告诉你几个动作和窍门,保你不出半天就能玩出新花样!”眼镜李充满信心的说。   “好吧,今天我就拜你为师了!”小文跟随眼镜李上了车。   眼镜李递给小文一个口罩:“这个东西你带上,冲浪速度快,风就大,别给你呛咳嗽了!”   “算啦,谁冲浪时带口罩,让人家笑话死了。唉,你这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了,这几天我可一丁点儿都没咳嗽呀,从吃偏方到现在已经一周了,你出的方子还真就挺管用的,简直神了。”小文满怀感激地说道。   “既然好使,你就多吃它几个疗程,把病根彻底去掉!”   说话间,眼镜李一踩油门,车子一溜烟开出了院内。   (36)网上搜 地上找 斩断情缘    小文出走最初那几天,薛仁文并没敢在报社内部声张,他觉得自己毕竟是报社的头目,手下雇用了那么一伙人,如果大家都知道了,让那些手下的人戳自己的脊梁骨,说他一个大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拢不住,太没面子。但,没声张不等于没着急,更不等于没行动,他四处打探,暗中寻找,凡是平素与小文有过来往的人员他都找个遍,还是一无所获。眼看一个月快过去了,小文还是杳无音信,一来二去,知道这件事的人也就多了起来,薛仁文见是瞒不住了,也就只好把事情的真相跟大家说了,让报社里的同事朋友给出出主意,怎么能找到妻子并把妻子给弄回来。说真的,没有女人,家不象个样子了,何况还有自己的骨血——小千伊也一同失踪,更是加重了他内心牵挂的砝码。大家聚到一起,给薛仁文出主意,要想找到她们母女,眼下单枪匹马到处乱闯不行,必须采取两条措施:一是在网上采取“人肉搜索”的办法,把小文的照片和一些个人的基本信息“贴”到网上去,在网上发贴子,谁能找到,谁给提供有价值的线索,就重重酬谢谁;二是找“私人侦探公司”,雇用专业侦探给找人。这两招还真挺管用,没多久,人肉搜索也有了线索,私人侦探也有了消息:小文带着孩子,租用了惠灵顿一个画家留学生私人别墅,大人孩子平安无事,在那里玩得挺开心的,薛仁文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总算找到了小文的确切行踪,不过,她能租用一个年轻的画家的别墅,天晓得他们会干些什么勾当。薛仁文感到心里很不是滋味,脸上挂不住劲的同时,火向胆边生,气在心头长,立马赶赴惠灵顿。   又到了周末,事先,眼镜李与小文说好了,打算利用一上午的时间到郊外游玩,偏偏赶上店里来了一笔生意需要他出面打理,他只好把小文安顿在别墅里,把这次郊游计划向后推迟一天。   闲暇无事,小文便利用这个空挡教女儿识字,别看女儿小千伊仅仅三岁半,正在咿呀学语阶段,可是,她天资聪颖,悟性极强,一些简单的汉字和英语单词她能过目成诵。小文开始一字一句地教女儿背诵北宋时代爱国诗人辛弃疾的一首词,小千伊的名字就蕴含在这首词里:“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风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金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伊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小文边教女儿背诵,边给女儿讲解每个词句的含义,尤其讲到女儿的名字时,慢声细语地说:“你知道你的名字为什么叫做千伊吗,‘千’就是妈妈在梦里千百次地寻找,用诗一般的语言说就是梦里寻他千百度,‘伊’就是指那个人,妈妈说的就是你,你在灯火阑珊处等待妈妈的召唤”如此这般,如童话故事一样把女儿名字的含义讲得通俗易懂。   这时,一辆崭新的红色小轿车开到别墅门口停了下来,车上,下来了三个人,小文一下子就惊呆了:薛仁文、陆澌,还有何流。简直是从天而降,薛仁文怎么能找到这里?他从什么地方发现自己的行踪?他要干什么?为什么他把陆澌与河流一同带来?一瞬间,一连串的问号在小文脑海里迅速地蹦了出来,小文本能地搂紧女儿现出一副生怕被人夺走表情。小千伊面对爸爸的突然出现和妈妈对爸爸的恐惧与反感表现出一种不知所措的神态。   薛仁文立刻满脸堆下平素里很难见到的笑容,轻轻地抚摸着女儿的头,说:“乖女儿,你妈妈干嘛跟老爸生那么大的气,你帮助老爸说说情,原谅老爸过去的鲁莽,老爸是来给你们负荆请罪的,你就替你妈妈惩罚老爸,借你的小手,给你妈妈出出气,狠狠地打爸爸!”说着,薛仁文拉过女儿小千伊的小手一下接一下,狠狠地打在自己的脸上!   “哎呀,小文哪,你这一走把薛大师可给急坏了,本来,我与何流不想参与你们夫妻之间的事,可是薛大师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苦苦相求,非让我们两出面不可,当你们的调和人,帮着说说情。其实,小文你是知道的,我这个人心最软,是最见不得眼泪的,尤其是一个大男人的眼泪,薛大师这一手我是抵挡不了,我们就跟薛大师一道来了,看在咱们姐妹情分上,我想你会给个面子的,跟我们一同回去吧,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孩子的份上,你能忍心让这么小的孩子生活在缺少父爱的家庭吗?薛大师就是有一千个错一万个错,那也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关键要看孩子,要看今后,这次来前,薛大师真地是痛下决心,当我们的面起誓发愿,一定要痛改前非,善待于你,我和何流可以做见证人,一路上薛大师说的都是悔过的话!”   “陆澌,我知道你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人,也是热心肠实惠人,可是,你怎么能把鳄鱼的眼泪当成是菩萨的慈悲呀?他的誓言我听得太多了,耳朵都听出老茧了,我总不能吃一百个鱼泡不知道腥,跌一千个跟头不知道痛,他姓薛的说出来的话有几句是真的?他答应的事儿有几件真的兑现了?谁也别劝,这次,我是铁了心不走回头路!”小文把脸扭向一边,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对薛仁文连看都不看一眼。   “小文,过去我确实有对不住你的地方,都是我不好,你打你骂你发泄怎么对待我都不过分,可是,这些毕竟是翻过去的一页,关键是看未来。这次我是带着愧疚,带着诚意,也带着悔过与弥补的诚意来的,你说我答应的事情没有兑现的,今天,我就给你兑现一件事情。这辆小轿车就是来前专门为你买的,颜色款式都是你原来看中的那种,今天就圆了你一个轿车梦;第二件事,你跟我这些年,你一直觉得抱屈,如果你同意,我会为你补办一个体面而又隆重的婚礼。就冲这两件事,你总该回心转意,给我一个台阶下吧!”薛仁文表情凝重地一口气说出三件大事来。   “小文,我看薛大师这次可是满怀诚意的,再说,我还是重复那句老话,不管咋说,孩子还小,你若是一味出走,拆散这个家,对孩子的成长极为不利。你是知道的,单亲家庭,极易给孩子心理蒙上阴影,心灵造成创伤,到那时悔之晚矣!”   就在小文沉默无语之间,薛仁文一把抱过女儿小千伊,说:“乖女儿,想不想跟爸爸回家?爸爸给你买个几维鸟,它在家等你跟它玩呢!”   一句话,勾起小千伊的兴趣,小千伊特别喜爱的就是这种小动物,听说后立刻嚷嚷着要回家看动物小朋友去,于是,薛仁文来个借题发挥,说:“乖女儿,你跟爸爸回家,妈妈不跟爸爸回家怎么办?爸爸自己丢在这里,你想妈妈不?”   “妈妈,好妈妈,咱们一起回家吧?小千伊听你的话,小千伊不惹你生气,好吗?妈妈?”小千伊用自己稚嫩的小手,拉住妈妈的手往爸爸的手里送。   在一旁观看了好久的陆澌不由得泪润眼角,伸出一根食指,在小千伊的下巴壳上刮了一下,说:“好宝贝,那你爸爸要是气你妈妈咋办?”   “爸爸说好了,爸爸不再气妈妈了!是不,爸爸?”小千伊歪着脑袋,纠正陆澌的话。   薛仁文笑着点点头:“我乖女儿说得对,爸爸不会气妈妈的,爸爸要好好哄妈妈,爸爸要好好关爱妈妈,照顾妈妈!”   “那爸爸要是说话不算数了,你怎么办?”陆澌又追问了一句。   “我就帮助妈妈打爸爸,这样踢爸爸!”小千伊抬起小脚,照薛仁文的腿部踢去。   “看你的女儿多乖,知道替妈妈出气了,小文,难道你就忍心伤孩子的心?还是跟薛大师回去吧!”陆澌进一步劝道。   薛仁文赶紧进屋,把小文随身携带的物品往车上装。   小文没有阻拦,事已如此,再固执下去似乎有些不近情理,也就来个顺水推舟,把眼镜李雇用临时管事的那位叫来,做了简单的交代,之后,便上了薛仁文开的那辆小轿车。   车子开动之后,小文用手机给眼镜李发了一条信息,说明了离去的原委。信息发完之后,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便关机了。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二十二章 反目成仇现杀机 逃亡遗弃亲生女 - 飘落南太平洋的蓝色梦想 - 柳宗雅   (37)风黑夜 现杀机 冤魂游荡   南半球的新西兰与北半球的中国大陆,正好反季。九月的奥克兰,正是初春的时节,老天,挥洒着蒙蒙细雨,带来了丝丝凉意,空旷的城里,显得格外冷清,匆匆过往的车辆,拖出一条条连绵不断的水线,在路面上勾画出变幻不定的图案。   一路奔波,一路风尘,回到奥克兰时,已近中午,薛仁文感到十分疲劳和困顿,他把车子开到自家车库后,就打“的士”到市内的一家中华料理餐馆安排了一顿丰盛的午餐。宴请的,不仅仅陆澌、何流,还有报社内几位平素跟他颇为亲近,并且,在这次寻找小文中,出谋划策,做出贡献的同仁。   为了大家都能尽兴,事先,薛仁文把孩子托付给邻近的一位朋友家给临时照看一下。   席间,气氛很融洽,也很热烈,大家的话题,都集中在给小文接风上。报社的那几位虽然都心知肚明,小文是离家出走的,但是,谁也不愿去捅破那层窗户纸,都以小文带着女儿去惠灵顿度假为题,这个问此行可有什么见闻与感受,给大家讲讲。那个说,惠灵顿的风光可好,风土人情与奥克兰有什么不同?给我们介绍一下,我们也可以分享一番。总之,大家都找一些轻松和愉快的话题闲聊。薛仁文和陆澌他们几个也很会演戏,谈得都是一些开心的事,然后,便是一些祝酒词,推杯换盏,喝得高潮迭起。渐渐地,大家微微有些醉意,唯独何流滴酒不沾,头脑倒是清醒得很,他担心酒极必乱,怕喝高了弄不好哪句话挑起事端,弄出不愉快的事来反而不美,因此,他几次提议散席,做为东道主的薛仁文就是迟迟不愿意收杯,实在没有办法了,何流起身,拉着陆澌,要提前退席,薛仁文这才宣布:喝下这口收杯酒,来日我们再相会!   回到家后,天色已晚,雨住了,可是风却呼呼地刮了起来,说也奇怪,奥克兰很少有这么大的风,阴沉沉的天,使得本来就浓重的夜色愈发沉闷。小文要去接孩子。薛仁文却从中阻拦横加阻拦,说:“让女儿在那儿多呆一会吧,用不着接早了。孩子习惯于晚睡,接早了她也是个闹。”   说罢,薛仁文调试好浴室里的温水,让小文先去洗个澡,自己随后也冲冲。   小文穿好衣服,从浴室出来之后,一眼看到桌子上自己常用的那台电脑,好长时间没有摸它了,真不知道自己的邮箱有没有什么新来的邮件,自己的博客点击率是否上升,有没有新的粉丝,便打开电脑,浏览一番,然后,与几个在线好友聊了起来。   薛仁文披个浴巾,从洗浴间出来后,见小文还在上网,心里有些不悦,走到床前,铺好被子,催促小文上床“别弄了,赶紧上床睡吧!”   看着薛仁文那副表情,小文明白了他的用意,无非是要满足那种需要,可是,自己却有一种很不情愿意的感觉。确切地说,每当与他在一起的时候,自己都处于一种麻木状态,从来没有产生过冲动与激情,甚至,有些时候就觉得自己象截木头,对方象把锯一样在她身上锯来锯去的,说不出的难受与不适。于是,她便搪塞了一句:“你先睡吧,我再聊一会儿,就去接孩子!”   “我不是说过了吗,那小东西是个夜猫子,不过十一点她是不会睡觉的,等我们亲热完了你再去接她!”薛仁文拍了拍放在床头的枕头,直奔主题。   小文摇摇头,说:“哎呀,真对不起,赶巧这两天亮红灯,方才冲凉时,不小心还弄到浴巾上了,要不,我能把浴巾扔进洗衣机里洗了吗?!”   “亮红灯?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呢,往常,不都是月初来吗?怎么偏偏赶到这个时候了?”薛仁文有些将信将疑。   “出门水土不服,弄得紊乱了,这也是常有的事情,不信,你就到浴室里把我的那条浴巾拿出来看看!”小文仍然没动窝,继续在电脑前聊天。   薛仁文不由得有些动气,水土不服,月经紊乱,好会找理由,天晓得谁给你弄乱了。想到这里,侦探公司给他反馈的那些情况立刻在他脑海里浮现,一股怒气,他霍地从床上跳到地上,伸手就把电脑给关了。   “聊,聊,聊,我让你没黑没白天地聊天!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就亮红灯,惠灵顿的那个小白脸需要你时亮红灯没有?与人家疯玩,在海上冲浪时,你亮红灯没有?说得倒是挺轻松,水土不服,月经紊乱,是不是只顾撒野,让那个小白脸给你弄乱的,你别以为我什么也不知道,告诉你,你在惠灵顿,放个屁,我能嗅到味,走一步,我能看到影,打个喷嚏我能听到响,你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没能逃出我的眼睛!”   小文被薛仁文发疯似的举动惊呆了:怎么会是这个样子?昨天,那副谦卑和善,好话说尽的面孔一扫而光,就因为没顺从他上床,竟然暴跳如雷,是不是把我接回家里,他就有把握了。难怪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在他薛仁文的身上,真正应验了。想到此,小文也不甘示弱:“话别说得那么难听,什么惠灵顿的小白脸,什么疯玩不疯玩的,你抓住了还拍着现行了?空口无凭,栽赃陷害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告诉你,我不是你花钱买来的奴隶,即使我们属于商婚关系,你也没权力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我愿意出去游玩就出去游玩,那是我自己的权力和自由,你凭什么干涉我!”   “好,好,好,我不干涉你!”薛仁文喝了一口水,压了压心中的火气,说“你想让我不说难听的好办,你得做出不难堪的事来,我只想问你,到惠灵顿这一个多月的光景,你投奔了谁?你都做些什么?”   “我租用了一个朋友的别墅,我就是度假、旅游!你还想问什么?”   “朋友?度假?旅游?说得多么轻松,别以为我是三岁小孩,那么好糊弄,事情不会是那么简单吧?”薛仁文用轻蔑的眼光扫视了小文一眼,打开保险柜,将一叠照片重重地扔在小文的面前,“你看,这是什么?还用我多说吗?”   是自己与眼镜李的照片:成双成对,出出入入,海边冲浪,花下漫步,广场溜冰,餐桌对饮,多个镜头,多个侧面,就差没把床上镜头拍摄下来。小文立刻明白了,这家伙准是他雇用了私人侦探,象狗一样尾随,象特务一样盯梢,才获得了这些东西。真他妈地卑鄙到家了,简直就是个小人恶棍,跟梁上君子有什么两样?盛怒之下,小文一把抓过照片,撕个粉碎,甩在薛仁文的脸上,骂道:“卑鄙、无耻、低级、下流,你竟然采用鸡鸣狗盗的手段,干这种小人勾当,亏你是条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亏你是个响当当的武师,叫我看你是猪狗不如的东西!”。   “我是猪狗不如的东西,你是什么东西?你是个烂货,是个水性杨花的臭婊子,你他妈的胆子比窝瓜还大,偷偷摸摸地说走就走,居然把绿帽子戴到老子的头上,说,那个小白脸给你什么好处了,远隔千里之外,竟然能把你魂给勾走了,你们到底是怎么勾搭上的!”薛仁文抡起小簸箕大的巴掌,照小文的脸上扇去,已经有了上几次挨打经验的小文,很机敏地躲过了这一巴掌,随手,她抓起了桌子上的水杯,扔了过去!   薛仁文一偏头,躲过这一杯子,杯子打在墙上,啪嗒一声脆响,摔成了无数个碎片。   薛仁文象一头发疯了的狮子,猛地扑向小文,小文本能地向后退去,意欲夺门而逃,可是,没等到门口,薛仁文却如同鹞鹰抓小鸡一般,一把薅住她的衣领,重重地把小文摔倒在床上,小文还没来得及挣扎,薛仁文已经把她压在身下。   小文气得心脏嘣嘣直跳,那颗心,仿佛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似地,暗暗骂道:你他妈的这个十足的伪君子,昨天,你为了把我哄回家,装得比猫还温顺,比蜜蜂还会嗡嗡,今天,没有外人看得见,你就原形毕露,翻脸不认人,你就是一条恶狼,你就是一个魔鬼。反正也没好了,不是鱼死,就是网破,拼个你死我活,日子是没个过了。撕扯之中,小文抓住了薛仁文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薛仁文挥起另外一只手,一巴掌打在小文的脸上,顿时,嘴角流出一丝殷红的血。   小文没有吭声,也没有屈服,她杏目圆睁,嘴唇紧闭,牙关咬紧,犀利、仇视的目光如两道利剑直射向薛仁文那张胖脸。   “你背叛了我,你玷污了我,你还用这种眼光瞪我?我让你瞪,我让你瞪!”薛仁文发现,小文的脖子下面压着自己刚刚脱掉的一条领带,他抓住领带的两头,缠绕在小文的脖子上,小文刚喊一声:“救命!”便再也叫不出声来,领带越勒越紧,伴随着疼痛的加剧,更多的是憋闷、窒息,大脑膨胀,喉咙断裂,胸腔爆炸,四肢无力,身子软绵绵地瘫成泥,四周,顿时混沌不清,无数个金星横蹦乱窜,狂舞裂变,渐渐地,一切的一切,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小文,一个年轻的生命,走进了另一个寂寞无声的世界,那里,没有烦恼,没有欺诈,那里没有暴力,没有郁闷,那是一片无垠的沙漠,干枯得没有一滴水;那是一个黑暗的世界,黑暗得没有一丝光;那是一个无声的空间,寂静得连空气都已经凝固;那是一个荒凉的旷野,荒凉得没有一株小草。唉,可悲可叹,一朵刚刚绽放的花朵,被恶魔的凶爪无情地厄杀;一个如花似玉的妙龄美女,就这样香消玉殒!   (38)逃亡路 丧人性 遗弃女童   薛仁文把爱女小千伊从邻居家接回已近午夜时分。   与妈妈在一起过惯了的小千伊一进家门就嚷嚷找妈妈,妈妈哪里去了?我要找妈妈。我要妈妈拍我,我要妈妈搂我,我要妈妈哄我,妈妈的身上好暖好暖哪,妈妈的故事好多好多呀!   妈妈,一口一个妈妈的叫声犹如重锤巨磅,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薛仁文那根脆弱的神经;好似锋刃利器,一刀又一刀地剜割着薛仁文那颤抖的心脏:从自己那罪恶的双手拉紧领带那一刻起,他就把厄运与祸患强加在女儿的头上。女儿永远失去了赖以生活的妈妈,而夺去了母亲生命的恰恰又是自己的生父,这是一个残酷得令人无法接受的事实,当女儿长大了知道事件的真相时,她该如何去面对?在她一生当中会蒙上一层多么冷酷无情的阴影?在孩子的心灵上会产生多么大的震颤?孩子呀,可怜的孩子,你是无辜的,你是凄凉的,在你最需要呵护最需要搀扶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你却失去了靠山,失去了母爱,今后的路你将如何走下去?自己是个杀人犯,自己是个恶魔,从明天开始,自己就成为警方追捕的逃犯,头号通缉令上会赫然写着他薛仁文的大名,画满了薛仁文的头像,警方甚至会悬巨额赏金缉拿他这个杀人嫌疑犯。自己将会踏上一条不知所终的逃亡之道路上,在这条路上疲于奔命的人能带上一个孩子在身边吗?不,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如果把孩子带在身边,那样目标太大,也许,不出一天,他就会被警察逮个正着。现实就是如此,做为一个命案在身的父亲,他是无法带着一个孩子走上逃亡天涯的道路的!从明天起,不,准确地说,从自己勒紧小文脖子下面的那条领带那一刻起,自己扼杀的不仅仅是一个商婚的女留学生,扼杀的不仅仅是一个年轻的生命,自己扼杀的是女儿的幸福,自己扼杀的是一个家庭,自己制造了一个悲剧,那就是亲手把自己的骨肉推进孤儿院的门槛。女儿,失去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妈妈,还有爸爸,和这个家!女儿太小,女儿还处于咿呀学语的阶段,一个刚满三岁的孩子,一个尚在懵懂中顽皮的儿童,本应享受童年的天真与快乐,可是,她却要承受流离失所,失去双亲的痛苦!   女儿的叫声使她揪心,女儿的呼唤使他颤抖,眼下,他所要面对的就是一个如此残酷的现实:妻子死了,女儿没有了妈妈,自己成为杀人犯,所有这一切都是刚刚发生血淋淋地事实,一切都已无可挽回,一切都无法改变,一切再不会重新开始!关键的是面对现实,图谋未来。现实就是要稳住孩子,未来就是如何逃亡?薛仁文的大脑,急速地旋转着,冷峻的面孔,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给女儿冲了一杯热牛奶,哄骗孩子说:“乖女儿,听爸爸的话,妈妈去澳大利亚的一个朋友家了,好远好远的,那个城市有好多好多好吃的,明天天亮的时候爸爸就带着你去那里找妈妈!乖女儿不哭,妈妈就在那座城里等你,女儿要是哭,让大灰狼听到,爸爸就没法子带你找妈妈了!”   好不容易,小千伊在薛仁文的哄骗劝说下进入了梦乡,薛仁文算是长长地舒了口气,他小心翼翼地下地,走到桌前,稳了稳神,提笔给房租到期的那个留学生写了封信,塞进那个留学生的门缝,信上说自己去南岛旅游去了,房子的租金打到卡上即可,注明了卡号。然后,他打开保险柜,将银行卡和金银首饰细软之物收拾应当,装进一个便于携带的包裹里,其余,屋内表面上看得见的东西,一点没动,不能让警察看出任何异样来,警察迟发现一天,自己就有多逃亡一天的时间与机遇,也就多一分安全和保证。   薛仁文一夜没有合眼,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小千伊总算从睡梦中醒来,而另外几间出租屋住的那几个小留学生仍在酣睡,一是赶上周末,平素就习惯了睡早觉的孩子们这下子可要好好地捞一把,早饭不吃是常有的事情,不睡到中午休想起床;二来头天晚上贪了个黑,不是玩网络游戏,就是出去吃夜宵,早晨想早起都很难哪!   薛仁文怕惊醒酣睡的小房客们,轻手轻脚地给小千伊洗漱收拾停当之后,并没有在家做早餐,抱起小千伊,走出家门,伸手拦住一辆的士,正要抱着女儿跨进去时,他又把踏进车里的那只脚收了回来,冲司机做出一个歉意的微笑,说:“对不起,我忘带一件东西了,需要回去一趟!”司机莫名其妙地耸耸肩,一踩油门,车子开走了。   小千伊摇摇爸爸的手,闪烁着一对美丽的大眼睛,用天真无邪的目光打量着爸爸,问道:“爸爸,你不是说带我去找找妈妈吗,我们不走了吗?”   薛仁文抱起女儿,情感复杂地将自己的脸贴在女儿的脸上说:“爸爸带你回去看一眼就走!”   薛仁文带着女儿,回到了那幢风格别致的欧式别墅前,久久地注视着那扇紧闭的大门,然后,他缓缓地走到车库门口,用遥控器打开车库自动升降门:那辆崭新的小轿车停放在里面,车头冲外,就是这辆车,把小文从惠灵顿接了回来,也就是这辆车承载着小文的梦想与希望:从他们结合的那一天起小文就想拥有一台属于自己的小轿车,当她真正拥有的时候,一切又化为乌有,不,不,确切地说,她此时此刻就长眠在这个子的后背箱里,车子成为了她人生最后一站的落脚点,成了他个棺柩,也成了她的灵车。   薛仁文走进车库,他把车子开了出来,放在院内一个最显眼的地方:对,就这么办,有时最显赫的地方反倒是最容易被人忽视的地方。   女儿没有明白爸爸的用意,问道:“我们为什么不开车接妈妈去!”   “妈妈去的地方很远,车子是开不到的!”   薛仁文再次把目光投向那栋别墅,内心是说不出的酸楚:别了,曾经生活了十几年的老屋,什么时能够回来再看你一眼呢?除非是被警察抓住,指认犯罪现场之外,恐怕是不会有再返回的机会了。确切地说,从现在开始,虽说是别墅权属证照上一直是自己的名字,但是,事实上,它已经不属于自己的了,今生今世,自己再也没有享用它拥有它居住它使用它支配它的权力了!用不多久,妻子柳谙文被杀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但愿警方会通过法律程序,将这幢别墅,连同屋内的所有财产,用拍卖的方式,给小千伊存上一笔抚养基金,使孩子的生活有了保障,这样一来,自己也算是对得起孩子。   薛仁文的眼角,留下两行不易为人察觉的眼泪,他捧了一把地上的土,嗅了嗅,本想揣进兜里,一想到,乘坐飞机要安检,又无可奈何地将土扔掉。   薛仁文回头看了看,小千伊用天真怪异的目光在看着他,于是,他的思绪又回到孩子身上:孩子,孩子怎么办?遗弃,只有遗弃,方为上策!关键是时机与地点的选择,立马遗弃,把孩子丢在奥克兰,恐怕不等自己登上飞机就会被警方发现,逮个正着;如果带在身边,又不可能长久,一旦警方发现小文的尸体,自己身边带个孩子,那样目标太大,就是逃亡天涯海角,也会很快被发现。逃亡的路上,多少荆棘丛生,险象连环,多少无法预料的艰难险阻,多少难以想象的风餐露宿,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是无法承受的那种颠沛流离的生活的,对自己是个负担,对孩子是一种惩罚与折磨,因此,孩子是绝对不能长久带在身边的!看来,只有在中途转换机的时候,将女儿遗弃在中转国的机场才是最佳的选择呀,于是,一个逃亡线路图在薛仁文的脑海里迅速地勾画出来:奥克兰――墨尔本――洛杉矶,十几年前,自己曾经去过洛杉矶的唐人街,对于自己这个英语水平一般的华裔新西兰人来说,那里是再好不过的藏身之地。   不能再留恋了,不能再踌躇了,多留下一分钟,就多一分钟的危险,必须马上离开。薛仁文重新拦住一辆的士,直奔机场,购买了前往美国洛杉矶的飞机票,换了登机牌,领着孩子,在机场快餐厅胡乱地吃了一口早餐,然后,过了安检门,进入登机口,直到飞机起飞那一刻,他紧悬着的心,算是有了一点着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走了,我薛仁文走了,奥克兰那些吃闲饭的警察们,想逮住我薛大师,没那么容易,你们就是长了千里眼顺风耳也无法知道我的去向!   时近正午,飞机在澳大利亚的东南部城市墨尔本国际机场平稳降落――这是本次航班的一个中转站,所有的乘客必须进入机场候机厅转入另一架飞机。进机场时,小千伊拉着爸爸的衣角,偏过头来,用充满期待的目光问道:“爸爸,妈妈是不是在这座城里,妈妈能来接我们吗?”   薛仁文心里咯噔一下,孩子太天真了,孩子太幼稚了,怎么面对孩子的发问呢,怎么回答孩子的问话呢?能把真情告诉孩子吗,不,那是绝对不能的。唉,你不但永远看不到妈妈了,就是爸爸,也要马上离你而去,你马上就要以一个被遗弃的孤儿身份出现在这个机场大厅里!孩子呀,孩子,等待你的会是什么命运呢?不会遇到人贩子吧,对了,为了避免意外与不测,绝对不能把孩子丢在僻静之处,要把孩子丢在摄像头下,丢在警察眼皮底下,这样孩子才不会有什么危险。当孩子发现,找不到爸爸的时候,该是一种什么情景呢?那撕心裂肺的哭声会是何等地令人揪心哪!薛仁文不敢再想象下去,他掏出手绢,用温水洗了洗,又拧干了一些,给小千伊擦了擦脸,说道:“乖女儿,别急,快了,一会儿你就会见到妈妈了,妈妈是个爱干净的人,小千伊脸蛋脏了,妈妈会不高兴的,不喜欢你的!”   “爸爸,你的脸也脏了,妈妈也会生气的!”小千伊从兜里也掏出个手绢,替爸爸擦拭起来。   薛仁文的心都碎了:骨肉,这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呀。也许,这是今生今世最后的擦拭;也许,这是今生今世最后的道别,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人生最大的敌人是冲动,冲动是魔鬼,冲动,害了别人,也害了自己,更害了全家,最愧疚的,就是害了孩子,害了一个天真无辜的孩子呀!此时,一丝悔意,浮上薛仁文的心头,然而,一切都已经迟了,一切都无可挽回了。正所谓,这世上只有两种药,你是买不到的,一是长生不老药,二是后悔药,如果有,他薛仁文就是倾家荡产,豁出性命,他也要买他一副后悔药。何必要如此这般遭受骨肉割舍,父女诀别之痛呢!   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开往美国洛杉矶的航班,已经开始登机了,候机大厅里,回荡着播音员播报着轻柔悦耳的实时航班信息,在一遍又一遍地提醒与催促乘客们办理登记手续,在离别前最后的一刻,他能为孩子做些什么呢?对了,孩子爱吃的肯德基,她的小书包里已经装得足够吃两天的肯德基,吃的,不能再买了,还是给孩子买穿的吧,就当成是一种纪念,就当成是一种赎罪,就当成是一种补偿,其实,对女儿的欠债――那种感情上亲情上良心上道义上欠下女儿的恐怕是来生来世也无法弥补的。牵着女儿的手,来到机场内的杂卖店,“宝乖乖,喜欢哪套童装,你挑选好,爸爸给你买,把你身上穿的那件换下来,妈妈看见你穿新衣服会高兴的!”售货摊位上挂着一排排款式新颖的童装,吸引着小千伊,“我要那件!”小千伊指向挂在中间的那套童装。   薛仁文拿到手看了看:好,女儿挺有眼力的,这件童装,不但款式新颖,色泽图案别具匠心,而且是国际知名品牌童装――法国巴黎产的Jacadi(亚卡迪),当然,价格也就不菲了,薛仁文毫不犹豫地掏钱买了下来,这是孩子长这么大,当父亲的头一次给女儿买这么贵重的衣服,也许,这也是最后一次给女购买衣物,以后还会有这种机会了吗?还能见到女儿了吗?那会是在何年何月何种场合呢?薛仁文不敢想象下去,所有的想象都会归结到一个不祥的结局。用不多久,也许在遗弃小千伊的一个小时,不,往多算,两三个小时,澳大利亚的警方就会与新西兰警方联系上,别看小千伊仅仅是个三岁多一点的孩子,虽说处于咿呀学语阶段,但是,她却比一般的孩子成熟了许多,懂事了许多,家庭住址和家庭的基本情况她是能够说得清楚的,因此,澳大利亚的警察发现了小千伊,也就等于新西兰警方知道了小千伊的下落。一旦新西兰警方得知他薛仁文将自己的亲身骨肉遗弃在墨尔本国际机场,立刻就会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进而会千方百计查找孩子的母亲柳谙文的下落,如果发现了柳谙文的尸体,一纸特急通缉令会发布全球各个角落,他薛仁文成了国际通缉的头号杀人嫌疑犯。   基于这种想法,薛仁文是最后一个登上飞往美国洛杉矶航班的乘客――他把孩子哄到离登机口较近的一个小商场的门口,告诉女儿:“你不要动,爸爸进去方便一下,那里有洗手间,洗手间是不许女孩子进去的!”   他怕女儿站久了累了,便把小千伊的书包放在地上,让孩子坐在上面,并拿出了一本童话连环画故事书,安顿道:“乖女儿,你先看书。看完了这本书,爸爸就出来了!”   说罢,薛仁文扭过头来,心一横,抬腿就往里面走,随之,眼泪刷刷地流了下来。心,猛烈地抽搐挤压一般疼痛难忍,没走出两步,他又擦干了泪水,咬着嘴唇,回转头来,他盯着女儿,足足看了一分钟,他要在这有限的一份钟里,把女儿的形象,女儿的天真,女儿的可爱,摄入自己记忆的底片,在心灵的底层,永久地保留。播音员下了最后一道通牒,他也对女儿说出最后的一句道别:“乖女儿,爸爸肚子不好,爸爸去厕所回来也许会迟了一些,别急,你看完这本书,爸爸要是不出来,你就叫警察叔叔进去找爸爸,你自己不要去的,男厕所说不允许女孩子进去的!”他指了指不远处几位巡视的警察。   女儿乖乖地点点头,一对毛嘟嘟地大眼睛忽闪着,用一种莫名其妙地眼神打量着爸爸。   薛仁文走了,那是一个通透的小商店,里面并没有厕所,穿过货架,从商店的侧面,直奔登机口。他没有回头,真的,他是在不敢回头,如果回头,他迈出的脚步也许收回,此刻,他的心在滴血,良心锋刃,一下下切割通往心脏无数根最敏感的神经,嘴角紧闭,满眼流泪,他是捂着眼睛进入登机口,走进机舱的。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二十三章 后背箱里匿尸体 异国奔丧人断肠 - 飘落南太平洋的蓝色梦想 - 柳宗雅   (39)到现场  查案情 匿尸现形   薛仁文出走的当天,奥克兰警方就接到了柳谙文失踪的报案。   事情的起因,还得从柳谙文的母亲――李刻欣女士说起。李刻欣,做为湖南省会所在地长沙市的一家知名企业的高级管理人员,多年的寡居生活,使她对自己的唯一女儿有一种特殊的偏爱。自从女儿出国后,对女儿的牵挂几乎占据了她的全部精神世界,由此,她也养成了一种习惯:每逢周五,她必须给女儿打个国际长途电话,询问女儿一周来的生活学习情况,尽管女儿大都报喜不报忧,但是,最近一个时期,她已经隐隐约约地察觉到,女儿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她,就拿女儿与薛仁文商婚来说,她是一个偶然的机会从家住斯密尔顿的外甥女嘴里套出来的。当她得知女儿找了一个年龄差几乎可与父辈相比的华裔武师为夫时,气得七窍冒火,五腹生烟,在电话里,她把女儿大骂一顿,然后,一场大病,半个多月卧床不起,转而,她又心疼女儿,更多的是担心女儿过得幸福不。自从女儿生下了小千伊之后,孩子的活泼可爱,加之,对隔辈人那种特别的关爱,对女儿的不满算是稍有缓解。   小文被害的那个晚上,正是周四,第二天早晨,也就是周五,薛仁文领着小千伊出走不久,家里的电话就响个不停。李刻欣女士从早晨起床到午间吃饭,自己都记不清给女儿打了多次次电话,就是无人接听,打女儿小文和女婿薛仁文的手机,也全都关机,找来找去,她总算想办法找到薛仁文主办的报社办公室的电话,打通后得到的答复是,报社里所有的人都不知道薛主管的去向。李刻欣感到事情不妙,女儿出国以来,从没有过所有的联系方式都中断的现象,特别是一个时期以来,她多少察觉到她们夫妻关系有些走向白热化,因此,李刻欣愈发担心女儿出什么意外。情急之下,李刻欣突然想起,女儿有个最要好的朋友――陆澌,有几次闲聊,女儿话里话外曾经点拨过自己,一旦有和女儿联系不上的时候,可以找陆澌帮忙,为此,女儿也曾经留过陆澌的电话号码陆澌。于是,李刻欣女士翻箱倒柜查,费了一番周折,总算在一个记事本夹层里翻到陆澌的号码,还好,一下子就拨通了。陆澌听到李刻欣女士的陈述后大吃一惊,怎么可能呢?前天他们还在一起聚餐呢,从惠灵顿接回小文后,薛仁文还特意安排一顿晚宴,大家都来捧场助兴,有说有笑的,气氛也挺好的,表面看来一切正常,一家子大活人,能说一个也找不到吗?陆澌一百个不相信,她在电话里安慰了一下小文母亲,劝慰了几句:“李阿姨,您别急,不会有什么不测的,昨天我们还在一起聚餐了,她们两口子都到场了。这一段时间,小文领着孩子去惠灵顿旅游,还是薛仁文亲自去把她们母女接回来的,回来没几天,他们会去哪呢?李阿姨,你给我一、两个小时的时间,您等我的消息,我立马去小文的家里看个究竟,把情况弄清楚再告诉你个准确消息!”   撂下电话,陆澌立即驾车直奔小文家。走进别墅,薛仁文夫妇的房间大门紧锁,无法打开,由于是周六,房客大都关在各自的房间里,有的复习功课,有的上网聊天,剩下的就是处理杂务,小文敲开一个小留学生的房间,问他知不知道房东薛大师和柳谙文女士干什么去了?多久没见到他们的面了?这个小留学生很有礼貌地从电脑桌旁边站了起来,说:“这两天就没见过房东的面,只是早晨从门缝里发现一张纸条,是薛老师写的,说是全家去澳大利亚旅游去了。”小留学生边说边让座,边把纸条递给了陆澌。   陆澌接过来一看,确实出自于薛仁文的笔下,内容与小留学生说得分毫不差,陆澌琢磨着有些不对劲,报社里那么大一摊子,薛仁文怎么说扔下就扔下,领着老婆孩子出去旅游呢?再说,自己一路上随同薛仁文去惠灵顿接小文去,他老薛并没有流露出有任何旅游的打算,反而,他急得昼夜兼程,恨不得一下子将小文接回来,报社扔下一大堆乱摊子他就是静下心来,也不是三、两天能处理完事的。这两个月经营不景气,广告收入急剧下降,持续下去有倒闭的危险,当务之急,他必须亲自出马,去招揽客户,扩大广告的业务量,除此之外,报社还有好多日常繁杂事务等着他回去处理,个人的生意就是这个样子,一天也离不开,怎么会前脚刚刚到家,后脚就出去旅游呢,太不合乎情理了。更令人质疑的是,陆澌给报社的几个副手和编辑打电话询问,居然薛大师的出走,没有给单位任何人打一声招呼,谁也不知道他的去向,单位好多事等着他做决策,但是,谁也找不到他。个人的生意,个人的报社,又正赶上抓钱的旺季,他怎么会人间蒸发似地转眼间不见了踪影?什么事情能处使他抬起屁股说走就走呢,再说,小文真地能跟他一起走吗?刚刚旅游回来,怎么会抬腿又去旅游呢,不对,肯定是有情况。   在家的房客都围拢过来,陆澌又详细地逐一打听:有没有人看见房东偕同夫人孩子是一同出去的。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摇摇,除了薛仁文留下的那张纸条之外,没有任何人见过房东薛仁文和他老婆孩子一同出门的场面。由此可见,说是带着老婆孩子去澳大利亚旅游,那只是便条上的一面之词,却没有任何见证人。   为了慎重起见,陆澌根据自己平时掌握的,凡是与薛仁文和小文有交往的,只要她有对方的号码,陆澌都一一地拨打了手机或电话,可是,得到的全都是否定的答复,至此,小文感到事态的严重性,不能再拖,拖延一分钟,小文就多一份危险。在这种情况下,陆澌只好选择报警。   警察出警十分迅速,没过几分钟,一辆闪烁着警灯的警车呼啸而至,几个高个子、蓝眼珠洋人警察下车后,两人一组,分头工作,一伙主要负责询问了别墅内的房客和报案人陆澌反映的情况,另一伙现场勘查,寻找蛛丝马迹,强行撬开薛仁文居住的房间,室内东西摆放有序,没有任何打斗痕迹,也没有什么可疑迹象,足足勘查了一个半小时,也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就在警察十分失望,快要撤退时,一个头目摸样的大高个子接到警局电话,说是案件有了新发现,薛仁文已经通过澳大利亚的墨尔本逃往第三国家,但是具体哪个国家不清楚,不过种种迹象表明,逃往美国可能性较大。目前,他已经将自己的亲生骨肉小千伊遗弃在墨尔本国际机场,新西兰官方已经通过外交途径,安排人员前往墨尔本将小千伊接回国内。鉴于此,薛仁文的现任妻子、中国女留学生柳谙文女士很可能遇害,薛仁文畏罪潜逃,不得已,于途中遗弃女儿。因此,你们要千方百计寻找柳谙文女士的下落。   接电后,头目立刻将眉头皱得十分难看,现场勘查已经进入僵局,请求警局给予技术援助。   手机挂断不久,又一辆警车呼啸而至,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察牵着一条警犬跳下车来,直奔小文与薛仁文的寝室,从穿衣柜里翻检了几件小文刚刚穿过不久还没来得及洗涤的内衣,放到警犬的鼻子跟前使其嗅了嗅,然后,跟随着警犬在屋内转了一圈后,便往外走,直奔院内的那辆小轿车,从车前转到车后,嗅了几下之后,便抬起一对前爪,一下子搭在车的后背箱盖子上,汪汪直叫,没有钥匙,谁也打不开后备箱子。警察便找来开锁器械,三下五除二将后备箱抠开,在场的无不大吃一惊:里面藏着一个人,大头冲下,佝偻在那里,看不见脸面,从头型和衣着穿戴上看是个女的,年龄不大。这时,大门外的警察立刻拉起了警戒线,几个看似搞刑侦的警察,凑到车前,先是举起相机,啪啪啪啪,从不同的角度不同的侧面接二连三地拍了好多的镜头,然后,两个戴白手套的警察,拿着放大镜在后备箱内仔细地查找蛛丝马迹,将几个布丝与头发之类的东西用小镊子夹到塑料带子里面。   在发现车内存有尸体的那一瞬间,陆澌的心,紧紧地揪揪成一团,从衣着打扮来看,很像小文,但是,她实在不希望是小文。从某种意义上说,小文的回归,自己是负有一定责任的,如果是小文,那凶手十有八九跑不了薛仁文。如果小文住在惠灵顿不回来,哪会有今天。是自己帮助薛仁文把小文给劝回来的,自己坑了小文,自己不就成了薛仁文的帮凶了吗?细细想来,自己干的是什么事呀,好心没办好事,办的是助纣为虐的勾当。   见此情景,先前来的那几个警察颇为尴尬:真是疏忽大意,找了几个来来回回,谁也没注意到那辆小轿车,在自己眼皮底下的东西竟然视而不见,熟视无睹,没有发现可疑迹象,失职,丢人,怎么说都不为过,说句不好听的,连条警犬都不如,可也是,警犬就是比人精明,不然的话,养它干啥?   原始现场勘查完毕之后,法医上前,将尸体翻转过来,随后,两位搬尸工将其弄到担架上,陆澌目光一下子定格在那张熟悉的面孔上:是她,柳谙文,没错,谁能想象,那个天真活泼,年轻浪漫的女孩儿,在生命最后的一刻经历了多么痛苦的挣扎,青紫的脸严重地扭曲变形,脖子下一道刺眼的勒痕,那圆瞪怒张的双眼,死死地盯着一个方向,似乎在控诉一个恶魔的罪行,又像是寻找家乡的亲人,更多的是求救与无奈。   法医扯过一个白色的床单,把柳谙文的尸体盖住,于是,那张痛苦恐怖无助的面孔在人们的视线消失了,然而,它却无可磨灭地深深刻嵌在陆澌记忆底片的最深处,那是一辈子也无法忘却的记忆,那是刻骨铭心的一个画面,那是一个惨不忍睹的一个场景呀!   随即,陆澌的心一下子撕裂成无数个碎片,一种失控的冲动促使她失声大哭,猛地冲上前去:“小文哪,小文,怎么会是这个样子,你怎么这么命苦呀,千不该,万不该,我不该帮助那个姓薛的把你从惠灵顿接回来,你不回来,也许不会有今天,是哪个挨千刀的,把你害得这般凄惨呀!”   陆澌被几双有力的大手拉住,警察一边一个架住她,她无法挣脱,眼睁睁地看着小文尸体被抬上车,直到车子开走。   做为薛家的房客,那几个小留学生从惊恐与诧异中缓过神来,围拢在陆澌的身边,一个个眼含泪水,为失去了一个好伙伴,失去一位好房东伤心不已,同时,他们提醒陆澌,要尽快与小文家里联系,处理好善后事宜。   陆澌这才想起,小文的妈妈在等待自己的回话,如何对小文的妈妈讲呢?一个母亲,能够接受如此残酷的打击吗?不,不能照实说,要给小文妈妈一个心理适应的过程,要给她一个缓冲期。不管是谁,如果一下把事实真相告诉对方,后果不堪设想!   没等陆澌打手机,警察过来对陆澌和几个房客问:“死者在这里还有什么亲人没有?”   陆澌摇摇头,说“柳谙文是我最要好是朋友,据我所知,她在哈密尔顿有一个两姨姐姐,但是,最近回国了,此外,她没有任何亲戚。出于朋友的情感,在善后问题处理上,我很愿意配合你们,尽我所能地去做些什么!”   “我想问你两个问题,一是柳谙文的父母是否健在,二是你跟她的女儿小千伊联系紧密不?”警察一脸的严肃。   “我只知道她母亲是我们国内一家知名企业的高管,其父早亡,至于她的女儿小千伊与我是再熟悉不过的,那个孩子很乖,很聪明伶俐,也很好玩,很愿意跟我在一起的。”   “目前种种证据与迹象表明,薛仁文是杀害柳谙文的最大嫌疑犯,他逃亡去向不明。现在已经知道的是,他把自己的女儿小千伊遗弃在澳大利亚的墨尔本国际机场,不久,警方会将其接回国内的,如果你跟孩子很合得来,我们跟上司请示后,想把孩子临时托付给你照看一下,直到孩子的姥姥从国内赶来时,我们再另行研究孩子的归属问题。另外一件事就是,受警方的委托,你可以通知死者的母亲,马上来新西兰料理其女儿的后事,我们已经与新西兰驻华使馆联系好了,他们会用最快的速度,为柳谙文的母亲办理来新签证的!”   陆澌点点头,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说:“好的,这两件事我都能做好,你们放心好了,目前,我最关心的就是杀害柳谙文的嫌疑犯什么时候能抓捕归案,什么时候能告慰柳谙文的冤魂?”   “目前,从我们掌握的线索看,薛仁文逃往美国的可能性大一些,警方正在发出国际通缉令,请您相信,用不多久,薛仁文会缉拿归案的!”警察给了陆澌一个十分肯定的答复。   于是,陆澌往国内给小文母亲李刻欣拨打了一个国际长途:“喂,您好,是李阿姨吧,我是小文的朋友……对,对,我是陆澌,李阿姨,您别急,事情是这样的,小文她出了车祸,正在医院抢救,不算太重,但还没脱险……是薛仁文开的车,她们全家去旅游……车子从桥上翻进河里,薛仁文失踪了,小文抱着孩子提前跳下车了,孩子没事,破了点皮。大使馆会尽快地为您签证的……阿姨,您最好找一个直系亲属陪同您来新西兰一趟!”   陆澌尽最大的努力,把心态调整得平和一些,语气舒缓了许多,把善意的谎言说得逼真了一些,但是,精明到家了的李刻欣不能不嗅出事态的严重性。突如其来的消息,一下子把她击打得不知所措,要不是她靠在墙上,要不是同事们的搀扶,她非晕倒不可,话筒几次从她的手中脱落,她泣不成声地一遍遍重复道:“我女儿还活着吗?你不要骗我,她是不是已经不在了?告诉我,孩子,你告诉阿姨真实情况,阿姨能挺得住,阿姨什么样的打击都经历过!”   “阿姨,你不要胡乱猜疑,真的,阿姨,我没有骗您,我现在就在医院的走廊里,我们好多同学都在这里,不信,我让她们跟你说,小文正在手术室抢救!”说着,小文给身边的一个小留学生使个眼色,将手机递给对方,那个小留学生很会演戏:“李姨,我是你女儿的好朋友,也是她的房客,她真的在里面抢救,等您赶到的时候,或许她能够醒过来啦!”那个留学生强压内心的悲痛,口气装得十分轻松。   电话挂断了,陆澌把满意与感激的目光投向那个小留学生:“多亏你,尽管我们都在撒谎,但,如果小文在地下有知,她会赞同我们这样做的!”   “小文姐姐是个好人,她平时待我们这些房客不薄。她遇难了,我们也都很同情。我们帮不了什么大忙,等小文的妈妈到达后,你一定要告诉我们,我们好好陪陪她老人家,多为她老人家分担一份悲伤,还有,送小文姐姐最后一程时,我们一定去,我们要好好地给小文姐姐开个追悼会!”   “好的,到时候我会通知你们的,我们留下一个联系方式吧!”   陆澌与这个房客互相留了手机号码之后,便告辞了。   (40)知真相 断柔肠 跨国奔丧   通过网络的窗口,看到事实真相,李刻欣女士大叫一声:完了,一切全完了。直觉得天塌地陷,翻江倒海,喉咙一紧,眼前一黑,一口血喷了出来,立马晕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虽然陆澌她们用善意的谎言暂时哄骗了柳谙文的母亲李刻欣女士,但是,在当今高度信息化的时代,李刻欣没等走进新西兰驻华使馆的大门,就得知了事实的真相――她从电脑里国际互联网读到一则消息“新西兰籍华裔武师薛仁文杀妻弃女被通缉”,自从女儿出国后,她已经养成这样一种习惯,平时,无论有多忙,每天进了家门的头一件事,必须打开电脑,浏览一遍“新西兰在线”这个新西兰中文网站。   其实,她从接到陆澌电话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十分警觉地意识到女儿绝非是一桩普通的车祸,背后,一定另有隐情,或者说,女儿已经遭遇严重的不测。如果是一桩惊天动地的大案,那么,新西兰在线或许会有所披露,她便立即上网查找,果然,她不但看到了女儿被杀这桩大案连篇累牍的报道,她还看到网上下载的小文、薛仁文和外孙女小千伊好多好多的照片,以及铺天盖地的有关此事的贴吧,网民评论,论坛等等。这桩大案,不仅轰动了新西兰,也轰动了全球旅居海外的华人,一时间,成为各大外国中文网站的头条新闻。   完了,一切全完了,生活的希望,未来的寄托,所有这一切,都在瞬间化作乌有。在人生的旅途上,自己唯一的女儿,魂断他乡,惨遭不幸,那种白发送黑发的滋味,是何等地令人揪心,可谓肝肠寸断,剜心割肉。薛仁文哪,薛仁文,你个该千刀剥皮,万箭穿心的禽兽,竟对一个柔弱的女子,一个在年龄上堪当你的女儿的朝夕相处的伴侣,痛下杀手,我女儿究竟触犯了哪一条,哪一款,值得你那般地疯狂肆虐,你还有没有人性,你还有没有良心,你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你个禽兽恶魔,你还有脸活在世上吗?我恨不得生喝你的血,活剥你的皮,嚼碎你的肉,敲断你的骨,抽出你的筋!   李刻欣大叫一声,只觉得喉咙发热,嘴里发腥,竟咔出一口血来,立马眼前一黑,好似地球与星球撞击,崩裂飞舞着无数个碎片金星,天塌地陷,末日降临,整个世界不复存在,做为地球生上的一个生灵、比大海里的一滴水还渺小、比天地间一粒尘土还微小的她,顿时失去了知觉,什么也不知道。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道来到哪里,好似一丝凉风吹开她记忆的窗口,好比一滴冷水浇醒她麻木的神经,她恍如在地狱里游走了一遭,她又像经历了一个多世纪的漫长休眠。当她意识稍有恢复,眼睛睁开一条缝的时候,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那条长长的滴流管连接着的挂在滴流架上的滴流瓶子,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被人送进了医院了。瞬间,记忆的碎片开始拼凑一副凄惨的画面:一个漆黑的夜晚,女儿,孤独无助地被关在一座地狱般的鬼屋,她在哭喊,她在狂叫,她在摇晃着那扇紧闭的铁门,她无限向往外面那个自由的世界。然而,所有努力都无济于事,她无法走出这地狱之门半步,突然,门,开了一条缝,现出一道难得一见的光亮,一个魔鬼般的身影走了进来,光明与自由的诱惑使她忘记了一切,她拼命地往外奔去,可是,那魔鬼却堵在门口,一个嘴巴扇了过来,把小文打倒在地上,女儿挣扎地爬起来,发疯似地与那个魔鬼厮打成一团,然而,女儿渐渐地有些体力不支,最后,被那个魔鬼按在身下,顺手扯下自己脖子上的领带套在女儿的脖子上,狠狠地勒了起来。女儿不再挣扎了,她瞪大双眼,似乎要穿透夜的黑暗,她张大嘴巴,似乎要指控魔鬼的凶残,她满怀愤怒,到另一个世界去控诉那恶魔的罪行……   记忆的恢复,把李刻欣女士拉回到现实的生活中来,她所面对的是一个血淋淋的事实:女儿死了,女儿真地死了!   此时,李刻欣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极度的郁闷,极度的悲伤,极度的痛心,终于得到了发泄。   见状,李刻欣妹妹李刻倩紧紧地握住姐姐那只冰凉的手,另一只手边给姐姐擦泪,边说:“姐姐,你哭吧,你就放声地大哭吧,把满腔的苦水都倒出来,把无限的愁闷都哭出来,把内心的伤痛都亮出来,把对女儿的思念都道出来,这样,你就会好些。不然的话,憋在心里,你会生病的!”   “刻倩妹妹,签证下来没有,我想尽快去新西兰!”李刻欣使劲抓着妹妹的手,从抽泣中抬起头来,问道。   “已经下来了,可是,你的身体能行吗?”   “行,没问题,我只不过是悲伤过度。不要紧的,我能挺得住,我现在最想的就是要去看女儿最后一面,我那可怜的女儿,妈妈一定要尽快看的你!”说着,李刻欣一咬牙,从床上爬了起来,欲下地走一走。   李刻倩急忙挡住,说:“好的,我相信你能撑得起来,我陪你去新西兰,不过,你已经是三天滴水未进,还是吃点东西,我再找大夫给你进一步检查检查,如果没什么问题,我们再上路!”   李刻倩转身去找大夫。   李刻欣一眼瞧见了床头上水果盘里横放着一把水果刀:一阵眩晕,一阵迷茫,一阵心痛,一阵恍惚,一个声音从遥远的天际传来,一种思念从深邃的心底浮现:小文呀,我女儿,你在那边可好?天冷了,你穿得那样少!妈妈想看你,妈妈想拉拉你的手,妈妈想摸摸你的脸,孩子,你是不是受苦了,你是不是受屈了,有没有人欺负你,你长这么大,妈妈从来没动你一手指头,妈妈也不允许别人动你一根头发丝。你原本是说好的,等你学业有成,把妈妈接到国外,让妈妈颐养天年,可是,妈妈却看不到你了,你在那里是不是很孤独,你在那里是不是很寂寞,你在那里是不很伤心,你在那里是不是也想妈妈,孩子。你走得不要那么匆忙,你走得不要那么无奈,你等等妈妈,妈妈去追你,妈妈去撵你,妈妈和你在天国去团聚,妈妈永远和你在一起。    李刻欣抓起水果刀,猛地向自己的腕部刺去,血,窜起一道弧线,女儿的脸在弧光里闪现,在向妈妈微笑,在向妈妈招手。   “大夫,快来救人哪!不好了,我姐姐自杀啦!”幸好,李刻倩刚走出病房没多远,突然想起诊断书还在姐姐枕头下面了,应该取来交给大夫,便又踅了回去,开门一看,大吃一惊,姐姐正在自杀,这还了得?立刻大叫起来。   大夫护士闻讯赶来,止血,输液,上氧气罩,心电图、血压监护仪所有的急救手段全都用上了,没多久,李刻欣女士脉搏趋于平稳,血压走向正常,只不过尚未从昏迷中醒转过来。   眼看没什么危险了,大夫护士相继离去。临走前,主治医生对李刻倩说:“除了我们医生在身体上的救治外,重要的,也需要心理上的治疗,你姐姐受得伤太深了,做为我们这一代人,非常理解她,一个守寡多年的女人,一手把自己的独生女拉扯成人,然而,女儿却惨遭横祸离去,对她的打击该有多大?那是一般女人都无法接受的,那也是致命的打击呀,待会,她醒来的时候,你好好劝劝她吧,尽量抚慰她、安慰她,想尽办法,减轻她内心的伤痛吧!”   晚饭刚过,李刻欣的神志逐渐清晰,伴随着一声呻吟,她想翻身。   李刻倩搭了一把手,帮助姐姐侧了侧身子,把她受伤的手腕放平放好,以免受到挤压,问道:“姐姐,还痛吗?”   “唉,手上的痛,其实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真正的伤口,在这里!”李刻欣用另一只没有刀伤的手指了指心口,用微弱声音,断断续续地说,“我心在痛,我的心在滴血,那是一种无法忍受的痛,只有死,才是解脱那种痛苦折磨的一条出路呀!”   “姐姐,你不应该那样做,你也不能那样做,一刀下去,两眼一闭,两腿一蹬,你是什么也不知道了,什么感觉也没有了,什么烦恼也都散去了,可是,你想没想过,你女儿的女儿,也就你的小外孙女,她怎么办?她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亲人了,一个不满四岁的娃娃,一下子成了可怜无助的孤儿,命运对她来说,是多么地不公?她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谁来收养她,谁来抚养她,你的女儿小文,在九泉之下,看到她自己的骨肉遭遇如此境地,该做何感想,她能瞑目吗?你知道不,这两天围绕小千伊的归属,在新西兰已经炒得沸沸扬扬,你在这个时候,却要割腕自杀,无疑这是一种极为不负责任的行为,你的女儿在天之灵,绝不希望你这样做,她愿意看到的就是你振作起来,处理好她的后事,收养好她的遗孤,看到凶手薛仁文绳之以法,为她报仇雪恨,这样你的女儿才会安息呀!”李刻倩把这几天从网上下载的有关小千伊的消息一古脑地扔在姐姐李刻欣的面前。   妹妹的一席话,打开了李刻欣紧闭的那两扇心门,使她内心深处产生了强烈的震撼,一个名字,一个身影,一下子把李刻欣的神经牵得紧紧的。是啊,妹妹说得对,女儿死了,死而不能复生,女儿走了,走进了一个无法回来的世界,可是,女儿的女儿,也就是自己的小外孙还在,她是女儿生命的延续,她是如今这个世界上自己唯一的亲人。对于她这个无辜而可怜的孩子来说,她的幼年,却要经历那些无法想象的打击与折磨,命运对她太不公,自己死了,孩子怎么办,到天堂怎么对女儿交代呢,女儿问起了小千伊,自己该做何解答?   李刻欣双目紧闭,沉吟不语,她的眼前,浮现出小千伊蹒跚的步伐,娇小的身影,墨尔本机场,响起孩子无助的哭声:妈妈,我要找妈妈!我很乖,我听话,妈妈你回来好吗?你为啥不要我了?小千伊哪里不好,惹妈妈生气了?妈妈不理我了。我要妈妈,妈妈你回来吧,小千伊不气你了!真地学乖乖,听妈妈的话!警察局里,小千伊蜷缩在沙发上,用恐惧的目光,打量着周围一个个陌生的面孔,尽管警察叔叔和阿姨们给她买来好多好多的玩具,还有许多叫不出名的好吃的,但是,小千伊动也不动。妈妈的突然离去,已经抽空了她的思维,挖空了她的心肝:警察叔叔,帮帮我,帮我找回我的妈妈!也许,这就是小千伊现在正在经历的活生生的真实的生活画面。   至此,李刻欣的大脑,倏地闪现出一道亮光:为了孩子,为了女儿的遗孤,我必须活下去。妹妹说得对,自杀,是一种懦弱的表现,是一种逃避的选择,是一种极其不负责任的态度,那也是女儿所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孩子太小,而太小的孩子却要承受太多的痛苦,做为孩子的姥姥,自己必须对孩子尽到抚养的义务,把孩子抚养成人,那是对女儿的最好的思念与告慰!   于是,李刻欣支撑着身子,一下子坐了起来:“小倩,”她直呼妹妹的乳名,“去,你给我弄一碗稀饭来。我不会再干蠢事了,你尽快把出院手续给我办好,我要去新西兰,越快越好!”   李刻倩点点头,“好吧,我会尽快办妥的,我陪你一同去!”   几天来,李刻倩绷得紧紧的那根神经,总算有了稍许的放松,她回头给姐姐掖了掖被角,之后,走出了病房。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二十四章 打招牌遗孤募捐 哄千伊以母代女 - 飘落南太平洋的蓝色梦想 - 柳宗雅   (41)巧伪装 假慈悲 丧尽天良     小千伊被遗弃在墨尔本国际机场的照片和消息在网络上披露后,立刻引起网民的极大的关注,轰动了各方华侨,可以说,小千伊的命运牵动了数以万计人的心,对遗孤的同情,对凶手的憎恨,对柳谙文遇害的惋惜,成为一种舆论的主流,人们利用博客、贴吧,广泛地展开讨论,阐述自己的观点,发泄内心的情感。   这时,薛仁文的前妻所生女儿--薛千祉在网络上出现了,她是以网名“曾经被遗弃的女孩”引起人们的关注。在她的博客里详细地描述了许多年前,被生父薛仁文遗弃的经过,揭露了薛仁文生性凶残的嘴脸与本性,声明自己做为小千伊的同父异母姐姐,对小千伊同情有加,爱怜有加,她要承担起收养小千伊的责任,她是小千伊最合适的监护人,号召一切有爱心的人,伸出你的手,掏出你的心,献出你的爱,救救小千伊。如果你少吸一颗烟,你少吃一口饭,省出一点点,花在小千伊――一个可怜的小女孩的身上,既是你的一份功德,也是成就孩子的未来!为此,薛千祉在网上设立了一个“小千伊抚养基金捐赠帐号”,号召一切有同情感有爱心的人为小千伊捐款。   一时间,薛千祉成为网络名人,她所设立的账号,也成了捐助热线,好多好多富有同情心的人伸出了援助之手,献出的是一份份沉甸甸火辣辣的爱心。   就在此时,另外一个问题在网络上引起了广泛的关注,展开了激烈的争论,争论的焦点就是围绕小千伊是留在新西兰,还是去中国。小千伊生于新西兰,已随其父薛仁文加入了新西兰国籍,准确地说,她是个华裔新西兰人,她不具有中国国籍,眼下,也无法改变国籍,因此,她只能留在新西兰,由她的同父异母姐姐收养;而另一个观点是,小千伊虽然是新西兰人,但是,留在新西兰对孩子的抚养与成长不利,年幼的她,已经失去了母爱,她需要的是一种最直接的亲情的呵护与关爱,而具备这种关爱与呵护的只有孩子的姥姥李刻欣,她能把自己对女儿柳谙文之爱全部转移到对外孙女小千伊身上。不仅如此,那种爱,不是等同,而是一种特殊的超越,因为,中国人的血统与本性注定对隔辈人格外亲,在孩子失去母爱之后,这种爱对孩子是一种补偿,是对缺失的爱的一种拯救。再说,薛千祉不具备收养小千伊的条件,本身她是个在校读书的学生,既没有抚养孩子的精力,也没有为人之母的经验,而且,一旦她真地收养了自己的同父异母的妹妹,今后,对她的婚姻也会造成一定的影响。再说,谁敢保证当她有了自己孩子之后,她还能够把爱平分给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身上吗?   种种猜测,激烈争论,在舆论界掀起了轩然大波,僵持不下截然对立的两种观点,给新西兰移民局和奥克兰警察署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孩子的归属问题如何裁定,着实令他们踌躇不定。真可谓,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各执一词,实难定夺,考虑来,考虑去,只好待柳谙文的母亲――李刻欣女士来到新西兰处理善后事宜时,再做处理。   陆澌浏览了薛千祉的“网络宣言”后,感到十分愤怒和震惊:这个薛千祉到底是不是薛仁文的女儿?她如此揭露生父薛仁文的恶行,一再声称要担当起小千伊的监护人和抚养人的目的何在?她真地能承担起这份责任吗?是亲情所致,还是另有所图呢?陆澌决定要弄个水落石出,她先是打听到薛千祉就读的那所学校,通过中国留学生的圈子,接触到薛千祉身边的同学,对这个女孩的来龙去脉大致摸个差不多,她确实来自于中国东北,在小千伊被遗弃事件未发生前,她也跟身边人讲过自己曾经被自己生父遗弃过,她是经过多方查找,找到生父后,才得以到新西兰留学的。她父亲是个武师,在新西兰华人圈里称得上是个名人,虽然父亲已经娶个跟自己年龄差不多的一个中国女留学生为妻,但是,父亲仍然供她上学读书……从身份上看,她确属薛仁文的大女儿,这一点儿都不参假,用不着怀疑。至于她在网上连篇累牍地揭露父亲的残暴,宣传小千伊的处境与艰难,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了表明自己是站在小千伊一边的,以唤起更多的人对小千伊的同情与关爱,给小千伊捐助更多的钱。薛千祉,做为与小千伊同父异母的姐妹关系,到底能不能象她自己所表白的那样,担负起抚养小千伊的责任与义务,能不能把社会上各界的捐款都用在小千伊身上,那只能说是一个未知数。凡是熟知薛千祉的,对她都有一个共同的评价,说她是个地地道道的钻进钱眼里的女人,许多人会如数家珍地给你举出一个个鲜活生动的例子:她在黑中介里打过工,帮助老板骗过刚来新西兰不久一些小留学生的钱,就连同学在一起打扑克,他当跑腿的给大家买水果、快餐盒饭的机会也不放过,钻心谋眼要从中捞个三、五新币偷偷揣进自己的腰包。在小千伊被遗弃问题上,她如此上心,据说,她不但四处招揽捐款,还聘请了律师,如果小千伊的姥姥到新西兰后,提出将小千伊带回国内,她就用法律武器打一场官司,把小千伊留在新西兰,实际上,她是想把小千伊当成一棵招财树,搂够了钱再说。思来想去,陆澌决定用个计策,试探一下薛千祉,于是,她想起一对夫妻来,就是自己初到新西兰何流寄宿的那家房东,也是移民到新西兰的,他们是一对结婚十多年没有生育的祖籍广东人。多年来,他们一直想要收养一个孩子,苦于没有合适的。如果收养中国国籍的孩子,移民问题解决不了;真正的洋人生的孩子,他们又不想要,有新西兰国籍的华裔女孩,实在难遇。不妨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他们,让他们找薛千祉谈条件,提出花高价从薛千祉手里把小千伊买来,看她是什么态度。   陆澌这一招果然管用,她把这个消息告诉这对“老广东”之后,老广东喜不自胜,按照陆澌的策划,把薛千祉约到陆澌指定的一个僻静场所交谈起来。这对夫妻自称从网上得知小千伊被遗弃的消息后,一直惦记着收养这个孩子,目前,在新西兰只有你是小千伊的亲人,你把小千伊弄到手后,若能把孩子送给我们夫妇收养,我们是不会亏待你的,给你五万新币酬劳费,你看可不可以。听到这个价码,薛千祉当时眼睛就直了,她努力掩饰着内心的喜悦,装模做样地说:“眼下我也没有十足把握取得小千伊的收养权,因为,我不是这个孩子的唯一亲人,她还有姥姥在中国。我想,用不多久,孩子的姥姥必定会来新西兰的,我将面临着与她争夺收养权的较量,所以,我现在不敢答应你更多。不过,我会努力去争取的,一旦我拥有孩子的抚养权,把小千伊弄到手,你提出的要求我是可以考虑的。另外,我也有个条件,你必须得给我一个缓冲的空间,也就是说,最初,这位大姐”――薛千祉指着要收买孩子的女主人说,“你要给我当一段孩子的保姆,替我带一段孩子,待人们淡化了这件事后,我再把小伊彻底交给你们,也给我一个逐渐地从小千伊的生活圈子淡出的过程。不然的话,我会成为网上的老鼠――我在新西兰没有立足之地。”老广东明白她的意思,当即也答应了她的要求,至此,薛千祉的目的昭然若揭:她是以收养小千伊为招牌,实质完全是为了敛财。但是,他们谁也没有想到的是,这番密谈,陆澌事先已经做了手脚,桌子下面的一角,偷偷地安装一个高级微型录音机,把双方所谈话内容一字不丢地录了进去。   (42)母代女 哄千伊 死而复活   李刻欣抵达奥克兰国际机场已是案发后的第六天。那是一个阴雨连绵的天气,也许天人感应,天随人愿,在这暖春的季节,在这临海的岛国,其气候特点本来是白天晴朗,夜里多雨,可是李刻欣到来的那天,正是偏晌时分,老天爷却阴得象包公脸似的,淅淅沥沥不停地下雨,这样的天气实属是少见。此时的李刻欣,实属心力交瘁,疲惫不堪,十多个小时的空中飞行,她几乎连眼眨也没眨一下,对女儿的思念,无时无刻不萦绕在她的心头,只要她一闭上眼睛,小文音容笑貌、举手投足、一颦一笑便都活灵活现地闪现在自己的脑海里,她不相信女儿永远离她而去,她不愿意面对那血淋淋的严酷的现实,可是,她又无法逃避。她想看女儿最后一眼,但她又害怕见到女儿自己会失控,愁绪与矛盾交织成一把无形的钢锯,一下下切割她那颗滴血的心。她把目光投向舷窗外,机翼在颤动着,气流冲击着机身产生一种剧烈的颠簸,好似巨轮在风浪里航行,巨浪托起机身,时而推上峰巅,时而抛进低谷。机腹下有种咯里咯生的感觉,云山雾海,连绵起伏,望不到头,看不到边,天是透明的,云是流动的,外面的世界是空洞的,空洞得没有色彩,空洞得没有生气。人死了,也许就象那漂浮远去的云,象那拂面而过的风,象那消失殆尽的烟:女儿呀,女儿,哪片云是你的影子,哪缕风是你的灵魂?你停一下脚步,让妈妈看一看你。你所在的那个世界是否很清静,是否很孤寂,妈妈能为你做些什么?还像小的时候,睡梦中,你常常蹬掉被子,妈妈能为你盖好被子,妈妈能为你掖好被角吗?不,妈妈不是来为你做这些琐事的、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的。你大了,你应该知道自己照顾好自己了,这些不需要妈妈做了。妈妈是来为你报仇的,妈妈要亲眼看到杀害你的仇人是怎样绳之以法的,妈妈要一块一块割掉他的肉,放到你的面前,用油锅炸,用烈火烧,用沸水煮,用肉机绞,怎么解恨怎么办!妈妈是来接外孙儿小千伊来的,那个小宝宝还是在电脑视频里看到的,从生下来就没让姥姥抱过,这回,姥姥要把小宝宝好好地搂在怀里,抱回家乡,把孩子抚养成人。更重要的,还有一件事,小文啊,我可怜的女儿呀,妈妈也是来接你回家的,妈妈好糊涂呀,为什么要放女儿出国呀?妈妈把你搂在身边哪能出现今天的后果呀!孩子,你要记住,新西兰再好,那不是你的家,那不是你永远的归宿地。我们都回去了,不能把你孤苦伶仃地丢在异国他乡。我要把你的骨灰抱回去,安葬在你父亲的墓旁,你们爷俩儿永久地做伴,互相照应,你父亲是个劳而苦干的好人,但是,他不会照顾自己。在生活上,你多帮帮她,料理好他的生活起居;你呀,心眼少,太单纯,分不清好坏人,遇事拿不准主意,有你父亲在身旁,他会帮衬你的,他也会保护你的,看谁还敢欺负我的宝贝女儿小文的?谁敢动你一手指头,你父亲是不会饶过他的,那老东西的脾气我是知道的!   上午十点,飞机徐徐降落在奥克兰国际机场,李刻欣一下飞机,便被中国驻奥克兰领事馆秘密安排在市内一家不太显眼的宾馆稍事休息,并由奥克兰警察署专门布置了警戒人员:因为小文被杀事件在新西兰乃至整个澳洲引起很大轰动,成为舆论关注的焦点,各种新闻媒体的记者就象盯着一块稀世之宝一样,不错眼珠地盯在奥克兰国际机场,千方百计踅摸李刻欣的行踪,寻找最新报道线索。考虑到受害人家属的心里感受,为了不让记者们在小文母亲那颗受伤的心里再撒上一把盐,那未愈的刀口再受一次挫,中国驻奥克兰领事馆和奥克兰警方联手,为李刻欣女士采取了秘密保护措施,从离开中国版图登上澳洲国际航班那一刻起,就处于保密状态,一直到新西兰,也不为外界所知。   警方把李刻欣一切安排停当之后,最先通知的是陆澌――因为警方事先早已把小千伊秘密交给了陆澌临时看护,这几天可把陆澌折腾坏了。虽说小千伊和陆澌早就熟悉,可是,机场遗弃一事对这个懵懂之中的孩子打击太大了,惶恐、惊惧、思念之情交织在一起,弄得孩子情绪极不稳定,孩子的心里阴影越聚越浓,幼小的心灵里刻下的是累累伤痕。她最恨的就是爸爸,她不明白爸爸为什么那么无情地将她抛弃在一个陌生的去处,爸爸不好,爸爸是个大坏蛋,小千伊没有气爸爸,小千伊没有不听话,可是爸爸却不要小千伊了!爸爸是个大骗子,爸爸说话不算数,爸爸本来说领她去找妈妈的,可是,爸爸却没兑现不说,还扔下她不管!小千伊哭着闹着,念叨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找妈妈!陆澌只好变着法子换着题目哄骗小千伊,一会儿说妈妈去好远好远的地方,给小千伊买好多好多好玩的东西,过几天就会回来的。一会又说,妈妈被爸爸卖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眼下有好多好多的警察叔叔正在找妈妈,小千伊不哭,警察叔叔就能把妈妈找到,小千伊要是闹的话,警察叔叔就不给你找妈妈了。白天还好办,晚上最难熬,小千伊不吃不喝不睡,就是冲陆澌阿姨要妈妈!母爱,对于一个年仅三岁多的幼儿来说,是何等地重要,这种伟大的爱,她使所有的爱暗淡失色,她更是一种任何东西都无可替代的爱。对母亲的依恋,对妈妈的思念,使小千伊忘记了一切,几天的功夫,孩子瘦了一圈,孩子哭肿了双眼,孩子嘶哑了喉咙,孩子干裂了嘴唇,从打机场遗弃后,小千伊就没有大便,干燥憋得孩子无法忍受,陆澌用了几个开塞露,算是稍有缓解。可以说,那稚嫩的呼叫,那嘶哑的哭声,象一把把锋利无比的尖刀,一下下剜在陆澌的心上。能说什么呢?苦命孩子,如果阿姨不用善意的谎言来哄骗你,直接把事实真相告诉你,就说你永远失去了妈妈,是你爸爸杀死了你妈妈,那么,对你那幼小的心灵,该是多大刺激,多大的打击呀?孩子,你那稚嫩而又十分幼小的心灵,能够承受得了吗?!每每想到这些,陆澌都转过脸去,暗自流泪:她不想让孩子看她伤心的一面,她不想让孩子承受太多太大的打击。当她得知小文母亲已经来到新西兰的消息,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对,先前,自己在电话里与李刻欣阿姨交谈时候,觉得她的声音几乎与小文几乎一模一样,能不能让李阿姨在电话里装做小文,哄骗一下小千伊呀,不管怎么说,给孩子一点点心里安慰,给孩子一点点精神寄托,给孩子一点点真切的希望,使孩子能够吃点喝点消点火,别弄出病来,也算对九泉之下的小文一点点告慰,也算是一个权宜之计吧。   陆澌找个借口出去了,她悄悄地到外面给李刻欣住所打了一个电话,把小千伊目前状态和自己的想法详细地陈述了一遍,末了,她说:“这孩子一个心眼找妈妈,咋劝不好使,就是一根筋,再不想点办法给孩子以安慰,这样持续下去,孩子会急出病来的。李阿姨,你能不能以孩子妈妈的口吻,用电话给小千伊安慰一下,以缓解孩子思母之情,或许能好些!”   李刻欣女士沉默良久,觉得陆澌说得挺有道理,幽幽地说:“唉,好可怜的孩子呀,才三岁多点儿,就成了一个没有妈的孩子,命运,对她多么不公呀!看来,也只能这么做了,不过,我怕的是,我控制不住,我会哭的!”   “李阿姨,你先想好词,打好草稿,尽量稳定情绪。即使你实在控制不住哭了,只要声音象小文,只要孩子相信是的妈妈打来的电话,这对一周以来没有见到妈妈面的孩子来说,对热切思念中的小千伊来说,无疑,会是一副最有疗效的安慰剂,这样,也就算达到目的了!”陆澌拿着电话的手不由得颤抖起来,此刻,只要能想出一点点办法,让小千伊思母之情有所缓解,自己的心也就好受了许多!   “真的,陆澌,你是个好孩子,阿姨真的好感谢你呀。小千伊那么想妈妈,小千伊那么哭闹,真的难为你了,这些天来,我外孙女小千伊,尽靠你照顾了,难得你这一片苦心,设计出这个方案来,就照你说的那个样子,我会努力去做的,把你屋内座机的号码告诉我,十分钟后,我就打过去!”李刻欣平缓了一下苦涩而激动的心情,决定采纳陆澌的建议。   “叮铃铃……叮铃铃……”刚好十分钟,床头柜上的电话果然响起,小千伊一手捏着妈妈的照片,另一只手欲抓电话,陆澌抢先一步,把电话抓在自己的手里,话筒那边,传来一个女人声音,小千伊那根敏感的神经,立刻被那十分熟悉而又盼望已久的声音吸引住了,她瞪大了眼睛,怔怔地看着陆澌手里的话筒:“宝贝,快来,你还楞着干什么,妈妈,是你妈妈的电话,你不是想妈妈了吗,妈妈要和你说话!”   小千伊急切地抓住了话筒,就象黑暗中抓住了一丝光亮,就象沉浮时抓住了一块木板,没等对方说话,孩子就急切的喊了起来:“妈妈,妈妈,你干嘛去了,?去哪里了?妈妈,我好想你呀,我的心都想痛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呀?你再不回来,我都不知道你长的什么样子了;你再不回来,我会想死的,我死掉了,你就永远见不到你的女儿了!”   电话那边,是一阵短暂的啜泣,尔后,便恢复了平静,一个久违的声音,带着幽怨,带着哀伤,悠悠地传来:“宝贝,我的乖女儿,你别哭,妈妈也想你呀,妈妈真的很无奈,被你爸爸给卖到一个好远好远的地方,这里荒无人烟,这里冷清寂寞,没有船,也没有车,还有人看着妈妈,妈妈走不脱。不过,你别急,警察叔叔会来救妈妈的,妈妈很快会和你见面的。”哽咽,又一次中断了电话里的声音。   “妈妈,在那里有人打你吗?在那里有人给你吃的吗?!”小千伊十分担忧地问。   “乖女儿,你听陆澌阿姨的话,妈妈在这里好好的,没有人打妈妈的,妈妈也能吃得饱的,妈妈就是没有自由,妈妈就是走不脱!”   “陆澌阿姨待我可好了,她给我买了好多好多玩具呢!还搂着我睡觉,给了讲那么多好听的故事呢!可是,陆澌阿姨代替不了妈妈。我就是想妈妈,警察叔叔什么时候能把你救出来呀,妈妈,他们不会害死你吧?!”   “乖女儿,只要你和陆澌阿姨好,他们就不会害妈妈的,你要吃饭,你要睡觉,等陆澌阿姨给你讲到999个故事,也许,到那个时候,妈妈就和你见面了,听懂了吗?乖女儿!”   “我懂了,我听陆澌阿姨的话,我现在就吃饭去,妈妈,你好好地保护自己吧。听到了你的声音,我就好多了!”小千伊的口气,轻松和缓了许多。   至此,对方也松了一口气,李刻欣顺势找个借口,以便中断对话:“乖女儿,妈妈也要吃饭了,妈妈挂断了!”   “好吧,妈妈,把你的电话号告诉陆澌阿姨好吗,想你的时候,我好让陆澌阿姨给你打电话!”   “好的,陆澌阿姨知道妈妈的电话号码,听话,乖女儿,快去吃饭吧,吃饱了,快长大,就能见到妈妈的面了!”   话筒里,传出的是嘟嘟一阵忙音。   放下电话,小千伊的脸上现出多日没有的笑容,陆澌忙把热好的饭菜端到小千伊的面前,孩子开心地大口大口吃了起来,边吃边说:“陆澌阿姨,你还要给我讲好多好多的故事,等讲够了999个故事,妈妈就会回来了,一会儿,你给我讲短的故事,越短越好,我不愿意听长的故事!”   看着孩子天真可爱的样子,陆澌又是一阵心酸:唉,下步怎么回答孩子呢,什么时候用什么办法让孩子知道事实的真相呢?真是个愁死人哪!还是跟孩子的姥姥李刻欣合计一下,拿出个妥当的方案吧!想到此,陆澌说道:“宝贝,吃完饭,阿姨送你去幼儿园,然后,阿姨去警察局,找警察帮助你救妈妈好吗!”   “阿姨,你快去找警察叔叔吧,让他们把坏人打跑,赶快把妈妈救回来!”小千伊狠劲地点点头,一双好看的大眼睛,闪现出一种真诚的求助的光亮!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二十五章 隔辈相见肝肠断 陆澌交出杀手锏 - 飘落南太平洋的蓝色梦想 - 柳宗雅   (43)外孙女 见姥姥 误认妈妈     李刻欣女士抵达奥克兰之后,通过中国驻奥克兰领事馆,很快就与警方接上头了。   会谈是在警察署安排的一个秘密地点进行的。中国领事馆对李刻欣女士格外照顾,不仅安排了一流翻译,而且,专门派出两名能力较强颇有影响力的领事全程陪同参与谈判,从外交途径,敦促警方尽快抓住真凶,将薛仁文缉拿归案。可以说,领事馆对于这桩偶发事件的善后处理给予了极大的关注和足够的重视。   警方先是将案件侦破和现场勘查的过程做了详尽的介绍,并把小千伊的临时安置情况也做了说明,对善后工作征求了李刻欣女士的意见。   为了平抑内心的激动与情绪的波动,李刻欣女士事先就吃了镇静药,此时,她更是一个劲地喝水,以图用水浇灭心头的怒火。到她说话的时候,她努力将语调放慢,缓缓地说:“这是一件意想不到事,更是一件十分不幸的事情,从换位思考的角度,我想,你们会理解当一个母亲失去了自己至爱的女儿该是多么大的打击呀,我是在崩溃与绝望中走进你们这个国家的。当然,出现今天的这个惨痛局面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我做为受害人的母亲,惨案爆发后,对警方为破案所做出的辛勤努力与付出我是发自内心地表示深深地谢意,对我们中国驻奥克兰领事馆给予的关怀与精心安排表示感谢!”李刻欣女士将目光投向坐在斜对面的那两个领事,稍做停顿,待翻译将这些话翻译过去之后,警官们脸上露出些许愉快的表情。   李刻欣女士又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干裂的嘴唇和嘶哑的喉咙,接着说:“眼下,我对你们要求的第一件事,就是尽快把犯罪嫌疑人薛仁文缉拿归案。薛仁文法外逍遥一天,我的女儿在酒泉之下就一天也不能瞑目,做为受害人的母亲——我也就一刻不得安生!第二件事就是我要求将我女儿的遗孤,也就是我的小外孙女小千伊的抚养权交给我。不仅如此,我还要求将孩子的姓氏由现在的从父薛姓改为从母柳姓,因为犯罪嫌疑人薛仁文不佩做孩子的父亲,即使我的外孙女眼下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但是,当她得知妈妈是爸爸亲手杀死的事实真相之后,她会很憎恨他的爸爸的,她会同意改为母亲姓氏的,到时候,我们不妨试一试,只要你们尊重孩子的意见就行。我听说小千伊有个同父异母的姐姐提出要求,要收养小千伊,对此,我坚决反对。第三件事情,我女儿的遗体就地火化,之后,我要将她的骨灰带回国内安葬,这应该是没有争议的事情吧!”   李刻欣女士激愤之情溢于言表,提起薛仁文,她恨得牙根直痛,恨不得扒他的皮,抽他的筋,把他生吞活剥,剁碎嚼烂,方泄心头之恨哪!   李刻欣的情绪,感染了两位外交官,他们豪不客气地阐明了自己的观点:“诚然,你们奥克兰警方做了大量的工作,但,在破案速度和缉拿犯罪嫌疑人方面,不能不说,存在着疏忽和漏洞,本来,薛仁文有过家庭暴力的前科,是属于限制自由的人,你们早就应该将其护照扣押在警署里面,可是,你们非但没有这样做,而他在杀害小文后却能逃出境内,至今没有掌握其准确去向。因此,我们认为,你们的通缉力度与措施都是很不得力的!”   面对来自于外交方面的施压,警察方面立即做出反应与承诺:目前,种种迹象表明,犯罪嫌疑人薛仁文很可能已经逃往美国洛杉矶一带,警署马上研究派员前往美国追捕,并提高悬赏筹码。请你们放心,我们会用最快的速度给你们国家,给受害人家属一个满意的答复。至于小千伊由谁抚养,我们会和移民局协商,很可能要走法律程序,才能做出裁决,你们回去后等待消息吧!   与警方交谈后,李刻欣女士所能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料理小文的丧事。陆澌带领着湖南同乡会和中国留学生同学会几个社团的头目,来到李刻欣女士下榻的宾馆,与李刻欣女士见面后一同商谈和策划小文遗体告别仪式。小文是大家的好朋友,她的不幸,已经引起了无数留学生和华裔新西兰人的同情,大家募捐了一笔不菲的资金,足够给小文办个像样的告别仪式,许多人都有一个心愿:要为小文送上最后一程!为此,陆澌牵头,联合各方代表,专门成立一个治丧筹备小组,全力谋划柳谙文同学告别仪式的各项准备工作,李刻欣女士非常感动,把整个策划告别仪式日程安排诸多事宜,交给筹备小组办理。   送走治丧筹备小组的同学们,李刻欣女士决定下步自己要去办两件大事:一是她要和外孙女见上一面,先看活的,然后,办第二件事,就是再看死的。在遗体告别前,到殡仪馆看看女儿的遗容,如果到正式告别的那一天,小文的那些朋友肯定是要把场面搞得十分隆重的,置身于那个场景,恐怕自己无法控制内心的感情,一旦悲伤过度,晕倒在现场咋办?因此,还是到殡仪馆先向女儿做最后的告别,等到开追悼会那天,自己就不到现场了。   陆澌接到李刻欣女士提出要与外孙女见面的要求后,立刻带领小千伊驱车赶往警方安排的临时会面地点,车子转了几个弯之后,确认没有尾巴(指记者)跟着,她才如约走进李刻欣女士的房间。   见面的最初一刻,竟然发生了一种意想不到的事情,小千伊看到李刻欣女士的第一眼,那个小家伙一下子挣脱了陆澌的怀抱,一头扑向李刻欣,搂住李刻欣的脖子,叫了一声:妈妈!还想往下说什么时候,小嘴大张,双眼圆睁,一丝惊愕与疑惑的目光闪现,要说的话没有说完,定格在那里了。   李刻欣的眼泪扑簌簌地流了下来,她的脸紧紧贴住孩子娇嫩的脸蛋,久久无言:能说什么呢?孩子的身上,汩汩流淌着女儿的新鲜血液,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那脸庞,那身形,那体貌,无处不克隆与复制着女儿的特征。当年,送出去的是一个活泼可爱,青春靓丽的女孩儿——自己的一块心头肉,而今,这个女孩儿没了,准确地说,自己的女儿是一具停放在冰冷的储藏箱里的尸体,过两天,就会化作了一缕青烟,一阵晨风,一片浮云,消散在无尽的苍穹。眼下,抱在手里的是什么呢?小千伊——做为女儿生命的延续,这是一个新的希望,也是新的寄托,为了这一希望与寄托,我必须坚强地活下去,以告慰九泉之下的女儿!   瞬间的误认,使陆澌陷入惊讶与沉寂之中:真的,太像了,眼前的这位李阿姨,彷佛就是小文再世,小文与她母亲长得酷似极了,难怪小千伊拿姥姥当妈妈。要不叫这场无情的打击重创了她的心灵,要不叫痛苦的蹂躏涂抹了无尽的沧桑,要不叫岁月的年轮刻下满脸的忧伤,从第一眼看去,即使熟悉小文的人,也很难把她们母女从长相方面分辨清楚。   “小宝宝,你好好看看,这真的是你妈妈吗?”   小千伊久久地盯着李刻欣女士,不知如何回答。   李刻欣抱紧孩子,贴紧孩子的脸蛋,泪水,无声地流了下了。   “小宝宝,阿姨告诉你,这是你妈妈的妈妈,她家住在好远好远的地方,那个地方叫做中国。你应该称她为姥姥,你会叫吗?姥姥,叫一声,阿姨听听!”陆澌一字一顿地教小千伊。   “姥姥!”小千伊一边怯生生地学着陆澌阿姨教的字句,一边用稚嫩的小手,轻轻地擦拭着李刻欣女士面颊的泪水,歪着头,流露出亲昵与疑惑的目光,“姥姥,我没气你,你干嘛要哭呀?”   巨大的悲痛与无尽的酸楚,在李刻欣女士内心深处翻腾起感情的巨浪与漩涡,从聪明的小外孙女叫她第一声姥姥开始,那种从所未有的强烈震撼,几乎把她掀翻在地,她的思绪,立刻穿越时空的隧道,飞回那久远的年代:“妈妈”女儿柳谙文叫她第一声“妈妈”时,她陶醉了,她兴奋了,她也流泪了,然而,那时她充溢胸膛的满是幸福,而今,当外孙女叫她一声“姥姥”时,除了那种从来没有过的隔辈人无以比拟的亲切感之外,更多的是伤感与悲痛。   “姥姥不哭,姥姥好喜欢小千伊,姥姥是激动的没法子控制才哭的。小千伊,你看姥姥给你买什么了!”说着,李刻欣女士打开随行携带的皮箱,先是掏出一套漂亮的童装,上面刺绣的图案很特别,胸前是一面中国国旗,象佩戴的一枚徽章一样;后背是一个十分醒目的英文字母:“CHINA”(中国),身上是万里长城的暗影。这是李刻欣临来前,特意为小外孙女定做的,谁知,穿在孩子的身上很是得体,煞是好看。尔后,从皮箱的底层,又掏出一个白金的项链来,链坠的形状也很特别,像是一把精致的锁。李刻欣将其戴在小千伊的脖子上,边戴边说:“乖宝宝,这可是姥姥的一片心呀,戴着它,别弄丢了,佛祖会保佑你平安长大,祸去福来,苦尽甘至!”李刻欣来前,特意买了条白金项链,并到本地特殊灵验的庙宇开褔寺开了光。   “姥姥给小千伊买的东西好不好,小朋友,你喜欢吗?”陆澌在一旁逗小千伊一句。   “喜欢,真的好喜欢!”小千伊翘着脚拍着手。   “那么,小朋友用什么方式对姥姥表示一下谢意呀?”为了调解气氛,陆澌给小千伊又出了一道新课题。   小千伊紧紧地搂着李刻欣的脖子,照李刻欣的脸蛋啧啧有声地亲了几口,然后,又和李刻欣贴了一下脸,这才歪着头对陆澌说“陆澌阿姨,你猜我最喜欢的是什么?”   “姥姥买的东西,对吗,小朋友,阿姨猜对了吧!”   “不对,不对,就是不对,我最喜欢的是姥姥,因为姥姥和妈妈长的像,姥姥像妈妈,我就最喜欢姥姥,姥姥,你能帮我找到妈妈吗?妈妈被爸爸送给了坏人,你快想办法和警察叔叔一起去救妈妈吧!”   一句话,又触动了李刻欣那滴血的伤口,她感到胸口一阵阵发热,那种揪心之痛折磨得她痛不欲生,于是,她转过身去,掩面痛哭起来,陆澌也随之流泪。   小千伊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向陆澌发出求救的目光:“陆澌阿姨,你劝劝姥姥,姥姥别哭,警察会把妈妈找回来的!”   看到小千伊那十分懂事的神态,李刻欣愈发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早已泣不成声。   陆澌觉得再这样下去,对孩子的打击太大,伤感太深,眼下,还有好多事需要大家商量对策,做出安排,因此,应该先把孩子哄好,再处理其他事情,想到此,陆澌说:“乖宝宝,听阿姨的话,你在屋里看动画片,阿姨和你姥姥到外面说两句话!”   小千伊非常懂事地点点头,陆澌给李刻欣女士使个眼神,两人一先一后地走了出去。   (44)巧设计 编谎言 以死充活    孩子不在跟前,有些话也就好说了。   “陆澌,好孩子,小文没有白交你这个朋友,如果她在地下有知,她一定会感激得痛哭流涕的!”李刻欣女士进入套间后,又是十分感激地拉住了陆澌的手。   “阿姨,现在不是说感激话的时候,关键是要研究下一步,一是你打算什么时候看小文去,二是最后诀别前到底让孩子看她母亲一面不?这两件事处理完毕,还有第三件,是最后一件,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你要做好上法庭的准备,要有一场孩子的争夺战。据我所知,小千伊的同父异母姐姐轻易是不会撒手的,她也要收养孩子!咱们先一件一件事去理顺!”   “我想马上就去殡仪馆看我女儿去,不过,警局已经和我交代清楚了,如果去看,事先与他们取得联系,做好警戒和保密工作,以免记者们闻风堵截,影响和刺激我的情绪。我觉得,小千伊瞒她一时,瞒不了永久,一日复一日地哄骗孩子,也不过是个权宜之计,应该找个机会告诉孩子事件真相。到底给不给孩子去看望她妈妈最后一面的机会,我还是很矛盾的,不让孩子看她妈妈最后一面吧,总觉得此生此世愧对孩子,给孩子留下一生的遗憾;让孩子去看她妈妈的遗容吧,又怕对孩子刺激太大,打击太重,给孩子幼小的心灵造成难以愈合的创伤咋办?我实在是拿不准主意呀!”李刻欣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出事后,我去殡仪馆看过小文,由于她是窒息而亡,脸色确实不太好看,后来,我们筹备她的丧事,让化妆师给她做了一番美容后,面目表情好多了,给人以安详熟睡的感觉了。这样的话,在正式举行告别仪式前,我们应该带着小千伊去一趟,我觉得,孩子虽然太小,还处于懵懂时期,不能说是十分懂事,但是,这毕竟是此生此世孩子与母亲最后的一次告别,如果不给孩子一次瞻仰生身之母遗容的机会,对孩子来说,是一辈子的遗憾。你放心,我单独带着孩子进去,我会想办法哄骗孩子,让她相信,妈妈是在熟睡,妈妈没有死。回来后,再一点点告诉孩子妈妈的真实情况,经过一个缓冲过程,让孩子逐渐去面这一残酷的现实,让孩子逐渐去适应失去妈妈这一结果,这样好不好?”   陆澌把自己的想法一说出,李刻欣顿时觉得眼前这个小留学生——小女孩子实在不简单,她能把事情想得如此周到,不仅折射出她与小文生前那种姐妹情深的关系,而且,也看出陆澌社会经验的丰富。于是,李刻欣深表赞同并颇有感触地说:“好孩子,很多事情,你比阿姨想得都周全细致,难得你这片苦心,我同意你的说法,也明白你的用意,你是怕我带孩子进去控制不住感情,对孩子刺激太大,如果我在孩子面前失控,过度悲伤你也就没法子哄骗孩子了。就按你说的办,我立马与警察署联系,带上小千伊去,我们先去殡仪馆一趟,等到举行遗体告别仪式那一天,我就不去了,也不想让孩子出现在那个场合。一会儿,到殡仪馆后,你先带小千伊进到里边,你们出来后我再进去,然后,咱们分别回去!”   “还有,阿姨,你提出要把小千伊领回中国,可是,小千伊是新西兰人,你想没想,把一个新西兰孩子领到中国抚养,是要经过新西兰移民局批准的。尤其是小千伊同父异母姐姐的介入,使你把小千伊带走的难度更大。因此,李阿姨,您不仅要有与薛千祉对簿公堂的准备,你更要拿出驳倒薛千祉的理由来,使法官信服,你具备收养小千伊的条件,薛千祉不具备,跟你在一起,有利于孩子的幸福生活和健康成长,跟薛千祉在一起不利于孩子的成长和生活。不知道李阿姨您能拿出什么理由和充足的证据来。”   “孩子,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想把小千伊领回中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与薛千祉相比,从与小千伊的亲情关系上讲,我属于直系,她属于旁系;从对孩子成长有利的方面讲,我比她具备了更多的条件与优势,我不仅有抚养孩子的经验,更有一种对隔辈人特有的那种感情与挚爱,薛千祉是一个没生过孩子的姑娘,她怎么能把这么小的孩子抚养好呢?”李刻欣把自身的优势与薛千祉做一番对比。   “阿姨,你所说的都有道理,但是,这些都不是关键问题,如果从薛千祉具备新西兰身份这一个优越条件讲,就能胜过你所有条件,你要知道,新西兰移民局最看中的还是身份!”陆澌帮助李刻欣分析在争夺孩子抚养权方面所处的位置。   李刻欣心往下一沉,满脸忧郁地说:“孩子,照你这么说,阿姨在下一步打官司中处于劣势了?”   “是的,单从你所摆出的那几个条件,如果打官司的话,你不一定打过薛千祉,最好你能拿出一、两个杀手锏提供给警方或者移民局,也许,不用上法庭,你就能直接取得小千伊的收养权!”陆澌的眼里,跳动着智慧的火花,抛给李刻欣一个新的希望。   “杀手锏,什么杀手锏?除了我想的那几个条件,再也没有别的东西能摆得出来了!”李刻欣有些迷茫,面对陆澌的引导,她不知道再拿出什么东西对付即将横在自己面前的那个对手。   “阿姨,我早给你设计好了一个方案,等你把小文后事处理完,你就去找警察,给他们亮出两张底牌,不怕他们不把小千伊判给你!”陆澌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看你说的,又是底牌,又是杀手锏的,你把阿姨给弄糊涂了,到底有什么好招,你就跟阿姨说个明白!”李刻欣拉住陆澌的手,急切地问。   “阿姨,是这样子的,小千伊的归属问题,她自己的态度很重要,虽然孩子们没到成人年龄,但是,孩子已经有了自己的表达能力,因此,你要向官方提出建议,听听孩子的意见,这段时间,你多接触孩子,我也多给孩子灌输亲近你的东西,让孩子提出跟你回国的要求,这是其一;其二,我这有一个很重要的证据,有力地证明,薛千祉收养小千伊是别有用心,她是企图拿孩子做摇钱树,捞足了捞够了,她就把孩子卖掉!”说着,陆澌打开随身携带的小坤包,从里层拿出一个微型优盘,递到李刻欣的手里,接着说“阿姨,把它保存好,无论到法庭,还是到警察署,你只要把这东西放给他们听,就什么都明白了,这才是你最有力的杀手锏!”   李刻欣听完了录音后,真是又惊,又喜,有恨,惊的是陆澌竟能把这么神秘而重要的东西弄到手;喜的是只要把这张王牌一亮,小千伊领回国是十拿九稳的事;恨的是在薛千祉身上,这正应了一句,癞蛤蟆没毛——随根,和她那歹毒的父亲一样,长满肚子蛇蝎心肠。她不但把那么幼小可爱的孩子当成敛财骗钱的工具和招牌,而且,还想把她当成商品出售,幸亏陆澌手段高明,不但探明薛千祉争夺孩子的真实目的,还取得了十分有利的证据,真了不起!   想地此,李刻欣女士感激涕零,紧紧攥住陆澌的手,不住地说:“闺女,小文走了,你就是阿姨的亲闺女,阿姨认你做我的干女儿,你结婚的时候,千万要告诉阿姨个信儿,不管你走到哪里,不管是在国外还是国内,阿姨都要参加你的婚礼,阿姨都要好好地陪送陪送你,给你买厚厚的礼物!”   “李妈妈,只要你不嫌弃,你就收下我做你的干女儿吧!小文走了,人死不能复生,这是一个十分残酷而又无法改变的现实,您老人家千万要节哀顺变。知道不,过度哀伤会损伤内脏的,说让你得什么病就得什么病,得上了,你就抠不掉;再说,哭能管什么用,你就是哭死了,要是能把小文哭回来也值得,但那是不可能的,重要的还是顾活的,照顾好小千伊,才是最现实的事情。”   李刻欣信服地点点头,以泪洗面,但却没有哭出声音来,咬紧嘴唇说,“陆澌,好孩子,阿姨听你的,今后,阿姨拿就当亲闺女看待!”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二十六章 死人谎说睡眠中 生死离别如挖心 - 飘落南太平洋的蓝色梦想 - 柳宗雅   (45)殡仪馆 见遗容 最后一别    当天下午,原本晴好的天气,立马翻脸,变得阴沉沉的,空气,彷佛是一块蘸满了墨水而又凝固了的海棉,一拧就要滴出水来。风,不时掠过树梢,发出奇怪而尖利的叫声,似乎为一个年轻生命的消失而长哭哀嚎。奥克兰郊外,高大而浓密的树林里,掩映着一个西式建筑,尖尖的屋顶,漆黑的铁栅栏,显得神秘而庄严,这就是奥克兰殡仪馆。院内,从接待室到储尸间、告别厅、火化间,平行贯通着三条笔直的水泥路。路的两侧,延伸着花的长廊,那些叫不上名的花卉,黄白相间,以白色为主。路与路之间,绿色如茵的草坪,间或点缀着一些低矮的叫不上名的植物,紧靠栅栏,长满了茂密的灌木。   两辆警车一先一后开进殡仪馆。李刻欣和妹妹李刻倩坐在前面那辆车上,陪同的还有一名翻译和一名警员,陆澌抱着小千伊,由一名警察陪同,坐在后面那辆车上。这种安排,是临行前,陆澌精心设计的,目的是为了防止她与小千伊交待一些事情时,刺激小文母亲李刻欣女士的情感,一旦李刻欣女士的情绪失控,对孩子又是一个打击与刺激。李刻欣不在这辆车里,陆澌说话也就不需有更多的顾忌。一路上,她不停地叮嘱小千伊,说:“宝贝儿,警察叔叔把你妈妈找到了,把妈妈给救出来了,可是,妈妈好累好累,好困好困呀,妈妈实在打不起精神来,实在受不了了,妈妈在一个安静的地方睡着了,在一个没人打扰的地方休息呢。妈妈睡得好香好香,睡得好沉好沉哪。香得什么也不知道,沉得没法把她叫醒。阿姨带你去看妈妈,可是,你必须答应阿姨一件事情,妈妈她在睡觉,妈妈不能与你说话,你见到妈妈的时候,不要哭,也不要叫,更不要与妈妈说话,不要把妈妈弄醒,阿姨带你去到里面,看一眼咱就走,你要是不答应阿姨,阿姨就不带你去看妈妈!”小千伊满口答应,对妈妈的思念,已经占据小千伊所有心灵空间,而今,当听到妈妈有了一点点新的消息之后,对小千伊来说,是件高兴得不得了的事情,只要能看到妈妈,什么条件都能答应,什么难事都能做得到。此时,小千伊最感谢的还是警察叔叔,是警察叔叔救了妈妈,警察叔叔就是世上最好的好人。因此,小千伊把自己的小背包里带的那么多的好吃的一股脑地倒在车座上,她要报答警察叔叔,她要慰劳警察叔叔,警察叔叔救妈妈的时候,一定费了好大好大的力气。警察叔叔,你们多吃点吧,吃饱了打坏人好有力气。那位警察也十分配合,和陆澌演起了双簧,他顺着陆澌的话题,讲述了解救小千伊妈妈的故事,讲得惟妙惟肖,生动有趣,彷佛就象发生在眼前一样。两个大人,虽说用善意的谎言,编织着一个美丽的童话,去对付一个懵懂而稚气未退的孩子,但是,他们的内心是酸楚,感情是复杂的,尤其是陆澌,几次扭过头去,偷偷地抹去眼角的泪滴。   到达殡仪馆后,李刻欣先被安置到接待处的贵宾间稍事休息,陆澌领着小千伊直奔尸体储藏处。小文的尸体,被殡仪馆事先安置到一个特别接待室。室内,按照普通卧室格局布置装饰的得十分得体,梳妆台、沙发、茶几寻常家居一应俱全,就连饮水机、痰盂一些很小的物件,也都预备好了,纯粹是个较有档次的闺房卧室,一点儿也看不出殡仪馆那种冰冷、阴森、沉寂、恐怖的迹象。小文的尸体被安放在一张欧式风格的豪华床上,一床崭新的被子把她盖得严严实实地,只有一张脸露在外面,那是一张年轻的脸,那是一张漂亮的脸,那也是一张曾经洋溢着青春活力的脸,那更是一张写满浪漫灿烂的脸。可是,眼下所有在这些已不见了踪影,代之而来的是一张冷酷僵硬得没有任何表情的脸,殡仪馆的美容师不愧为化妆高手,她在小文那张痛苦得扭曲变形的脸上,打上一层厚厚的遮盖霜,轻施略敷两处淡淡的腮红,涂抹了口红,勾勒了唇线,拉长了睫毛,加重了眼线,就连眼影也做了一番精雕细刻,如此一来,小文就象一个静静睡去的冰美人,躺在那里,给人以一种栩栩如生的感觉,如果事先没人知晓,很难看出,这是一个窒息而亡的尸体。   陆澌是牵着小千伊的手走进这个房间的,在小千伊看到妈妈的一瞬间,不知从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小千伊一下子挣脱了陆澌的手,猛地向小文扑去,大声地呼喊:“妈妈,你在干嘛?女儿都想死你了,你生气了吗?我没惹你生气呀,女儿听你的话,你干嘛不睁开眼睛看女儿一眼。”边喊边死死地摇晃着妈妈。   “好孩子,好乖乖,听阿姨的话,妈妈睡着了,大夫在给妈妈治病,妈妈得的是一种传染病,是坏人给妈妈打针让妈妈睡着的,妈妈得七七四十九天才能醒来的,你不要碰妈妈,妈妈的病会传染给别人的,谁碰妈妈妈妈就会传染给谁的,传染给你你就会死的,快离开妈妈!”陆澌费了好大劲算是把小千伊拉了回来。   小千伊不干,小千伊开始大哭大闹起来:“不,阿姨,我不怕死,我要和妈妈在一起,我要妈妈看我,我要妈妈和我说话,我要告诉妈妈,小千伊听话,你不在的那些天,陆澌阿姨待我可好了,妈妈,你醒醒吧,和女儿一起回家吧,我不要睡觉的妈妈,我要哄我玩的妈妈!”成串的泪珠,从孩子那双红肿的眼睛奔涌而出,一双稚嫩的小手,无助地伸向空中,幼小的身躯在陆澌的怀里颤抖,一双小脚,无论怎样蹬踹,都无法挣脱陆澌的怀抱。   一声声哭泣,一声声呼叫,一阵阵求助,一句句乞求,在这寂静的空间回荡,然而,直挺挺躺在那里的柳谙文,却再也听不到这震颤心灵的童音,却再也无法睁开她那双美丽动人的大眼睛,却再也无法看见女儿那张可爱的面孔。其实,这声音不仅仅是对亡者的一种呼喊,同时,是对凶手的一种控诉,是对薛仁文杀妻弃女罪恶行径的一种谴责!   陆澌的心碎了,能说什么呢?在孩子面前,在这用善意的伪装包裹起来的谎言面前,在这残酷得令人难以接受的事实面前,除了紧紧地抱住小千伊那幼小的身躯之外,还能做什么呢?除了陪孩子默默地流泪之外,所有的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突然,小千伊扭过头来,泪眼相看,面对面地问道:“陆澌阿姨,你不要骗我?妈妈是不是死了?”   陆澌如鲠在喉,连忙摇头,说:“不,妈妈真地没有死,妈妈睡着了,妈妈睡得很沉很沉,沉得听不到世上的任何声音,不过,终究有一天,妈妈会醒来的。走,等过两天妈妈醒来的时候,阿姨再带你来看妈妈!”   “不,不,阿姨你骗我,小朋友说了,死了的人,就不会说话,不会睁眼,不会醒来的,永远永远地不会醒来的。我不走,我要和妈妈在一起,我走了,就永远看不到妈妈了!”小千伊又一次扑向了妈妈。   陆澌没有撒手,无论小千伊怎样哭叫,陆澌头也不回地把小千伊抱上车子。   李刻欣是在陆澌抱着小千伊撤出之后才走进屋来的,当她看到女儿第一眼时,立刻有一种天塌地陷的感觉,她简直不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女儿,这就是在自己面前蹦蹦跳跳、天真活泼、纯真可爱的女儿吗?不,不是的,我的女儿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呢?直挺、僵硬、没有任何感觉,没有任何反应,没有任何表情,永远地冷默,永远的沉睡,永远的僵硬,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呢?孩子呀,我的乖女儿,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妈妈呀?你为什么不理妈妈呀?孩子呀,你醒醒,妈妈可是跨过千山万水,大老远专程来看你来了。妈妈知道你抱屈了,妈妈知道你受苦了,妈妈这一辈子做错的最大一件事情就是放你出国。妈妈对你的期望值太高了,妈妈想把当年自己失去的求学梦出国梦一古脑地在你身上实现,是这种虚荣心导致妈妈把你送出国门,才使你得到今天的下场,多么悲惨,多么痛心,多么懊悔,多么愧疚,是妈妈害了你!孩子,妈妈错了,妈妈再也不让你出国了,哪儿好?也不如家好!走,妈妈来领你回家,妈妈要一生一世把你留在身边,谁敢欺负你,谁敢动你一根手指头,妈妈就让他碎尸万段,妈妈就是豁出老命跟他拼个你死我活!   不知哪来的那么大的力气,李刻欣女士挣脱了俩位搀扶者的手臂,一下子扑到女儿的身上,拼命地抱起女儿,呼唤着女儿的名字,摇晃着女儿的身躯,她要把女儿叫醒,她要把女儿暖活,她要把女儿带走。撕心裂肺的哭叫,歇斯底里的举动,立马把警察弄得手足无措,赶上前来,把李刻欣女士连拉带拽,拖向门外。   于是,李刻欣女士感到,有人把女儿从她的怀里夺走,有人在掏她的心肝肠胃,她象被人活生生地掏空了五腑六脏只剩下一具躯壳般地难受。完啦,一切都完了,女儿再也不能坐在自己的膝前剥橘皮削苹果送到自己的嘴边,女儿再也不会陪伴自己讲述同学中发生的一件件一桩桩开心事有趣事,女儿将永远地离开自己,离开了这个世界。此时的李刻欣彷佛当头重重地挨了一棒,顿时,太阳从遥远地天穹跌落到地平线以下,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地球被炸得四分五裂,星球与星球的撞击,迸发出无数个碎片,金星飞舞,天旋地转,李刻欣坠入无底的深渊,雷电交加,飞沙走石,风狂雨骤,山崩海啸,好似世界末日骤然降临,瞬间,一种无法抗拒的灾难吞噬了地球上所有的生命……   殡仪馆立即启动应急预案,守候在门外的两名护士急速地跑了进来,采取了急救措施,用担架将李刻欣女士抬到急救车上,车子立即启动,警笛一声紧过一声地鸣叫着,蓝色的报警灯不停地闪烁着,风驰电掣般地驶出了殡仪馆的大院,车子带起的急风,吹得路边小草纷纷倒伏……   (46)小千伊 想妈妈 滴水不进   李刻欣醒来已是第二天正午时分。   经过了近二十个小时的全力抢救,李刻欣总算从昏死状态回到了现实中来。昨天,目睹女儿遗体,对她构成了一种毁灭性的刺激与打击,她精神状态立刻达到了崩溃的边缘,她的身心无法承受这巨大无比的压力,一只无形的手,把她推进了惊涛骇浪之中:忽而她被托上万丈波峰,忽而她又被抛进不劫的深渊,她在黑色的激流与漩涡中苦苦地挣扎。她在荒凉的沙漠里无奈地跋涉,绝望、悲伤、刺痛充斥她的全部情感世界,她感到,体内的每个细胞都虚脱得丧失了一丝活力,浑身就象散了架子一样,所有的骨缝都酸软得难以动弹,躺在病床上,跟一滩稀泥似地,好像连喘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阳光,毫不吝啬地洒在病房窗台上花篮里那一簇簇盛开着鲜花上,陆澌的身后站着几个陌生的留学生,看到李刻欣女士醒来,大家不约而同地露出了一丝好久不见的笑容来。简单的问候之后,陆澌将身后的几个同学介绍给李刻欣女士,说:“阿姨,他叫李柱天!”她指着比别人高出一头,身材削瘦、头发卷曲的一个男生说“他现在奥克兰大学读书,是湖南籍留学生同学会会长。小文出事后,他一直关心着事态的发展,发动了华人和一些关心小文的各界人士捐款,并成立了治丧筹备小组,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好了,只要阿姨你的病好了,想什么时候办小文的丧事,你说一声,我们就立即行动!”然后,陆澌又把李柱天身后的另外的几位同学一一做以介绍,这些人都是留学生代表,也是治丧筹备小组成员。   “同学们,你们这些好孩子们,阿姨真的好好谢谢你们了。说句心里话,我再也受不了那种刺激了,昨天,我已经见到我女儿最后一面,对于我来说,那种场合是对我毁灭性的打击与折磨,我实在没有勇气再去那种地方了。如此说来,小文的丧事就拜托你们替阿姨办了吧,越早越好,骨灰先给我寄存几天,出院后,我要带着女儿的骨灰回家!妹妹,你把我的太平洋卡给他们拿去,给我女儿买最好的骨灰盒,花多少,从卡里支!”李刻欣女士吃力地支撑着身子,把李刻倩女士叫到床前,从衣兜里掏出一个蓝色的银行卡。   李柱天连忙上前阻止道“阿姨,这个就不必你费心了,首要的是你要稳定情绪,节哀顺变,保重身体,这是我们大家的希望所在。到目前为止,我们同学会的账户上已经收到九万八千元捐款,用于办理小文的丧事绰绰有余,追悼会后,余下的部分,你就带回国内,就当做小千伊的抚养基金吧!”   李刻欣感动得泪流满面,哽咽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从殡仪馆回来后,小千伊又陷入对母亲的深深思念之中,滴水不进,米粒不沾,缠着陆澌阿姨,反复问及的就是妈妈能不能醒来,妈妈什么时候醒来?陆澌觉得找不到更多的理由回答孩子的提问,她只能重复殡仪馆说过的那些话语来搪塞眼前这个可爱而又可怜的孩子。   到了晚上,陆澌冲了一杯奶粉,在烤箱里取出一片热呼呼的面包片,哄小千伊道:“乖宝宝,听阿姨的话,你一天没吃东西,饿死了,就见不到妈妈了,快,吃一点东西吧!”   “阿姨,你不要骗我了,妈妈不是在睡觉,妈妈死了,妈妈再也不会和我说话了,妈妈再也不能拍我睡觉了,你说,是不是,陆澌阿姨?!”小千伊瞪大一双红肿的眼睛,歪着脑袋,追问陆澌一句。   陆澌心里咯噔一下,将杯子放在小千伊面前,说“乖宝宝,阿姨不会骗你的,到时候妈妈会醒来的,你怎么能说妈妈死了!”   “阿姨,真的,妈妈真的死了,是幼儿园老师说的?”   “老师说的?乖宝宝,老师怎么说的?”陆澌惊愕地瞪大眼睛。   “老师给小朋友讲过,人死了,就不会出气了,也不会睁眼睛,还不会说话,什么也不会做了,什么也不知道了。刚才,我想起一件事来,我扑在妈妈身上的时候,妈妈身上是凉的,妈妈嘴里一丁点儿的气儿也没有了,妈妈要是没死,为什么不出气呢?”小千伊的眼里,闪动了晶莹的泪珠,好像一下子长大了,一下子成熟了许多。   陆澌突然被孩子给问住了,愣愣地半晌说不出话来,看来,美丽与善良的谎言无法是继续下去了,可是,怎么对孩子说呢?正在陆澌犹豫之间,小千伊又说话了:“陆澌阿姨,我不哭,我听阿姨您的话,我只想知道,妈妈是怎么死的,妈妈为什么会死,妈妈为什么会撇下小千伊不管,妈妈为什么那么狠心,为什么爸爸妈妈都不要小千伊了,小千伊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呀,小千伊没有气爸爸,也没有气妈妈呀?为什么他们都扔下我不管了?为什么,为什么呀?”小千伊扯着陆澌的衣角,已经是泣不成声。   陆澌俯下身去,掏出一个洁白的手绢,为小千伊轻轻地拭去眼角的泪水,“可怜的孩子,苦命的宝贝,你哭吧,你放声地哭吧,憋在肚子里会生病的,把满肚子的苦水都倒出来,你把一腔的委屈都吐出来,你把满眼的相思泪都流出来,阿姨就把所有关于你妈妈的事情都给你讲出来!”   不大会儿的功夫,陆澌那个手绢已经湿得不能再用了,便又换了一个手绢。   过了一阵,陆澌看小千伊的情绪稍微有些平静些,便说:“孩子,你现在还小,阿姨本来不想告诉你更多的事情,怕的是你承受不了那么大的压力和打击,但是,方才,你能提出那么多一连串的问题实在出乎我的预料,这根本不是一个像你这个年龄孩子所能提出的问题,但它却真真切切地出自你的口中,阿姨这才觉得,你长大了,你懂事了,说出实情,你能够面对,你也能够做出正确的判断与选择的。”   “阿姨,你说吧,我就想知道,妈妈是怎样死的,是谁害死了妈妈;我最着急的,就是快点长大,我好为妈妈报仇!”小千伊静静地盯着陆澌的脸面。   “孩子,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阿姨也没有继续瞒你的必要了。其实,先前阿姨是怕你悲伤过度,伤了身体,没有把妈妈死去的消息告诉你,而且,还变着法子哄你。现在,阿姨就告诉你事实真相,你妈妈死了,你妈妈是被人杀死的,而杀死你妈妈的凶手不是别人,正是你的爸爸,他之所以要把你遗弃在墨尔本国际机场,就是怕杀人后警察追踪,带着你一是累赘,二是目标太大,很快会被警察发现的,因此,他丢掉你之后,一个人逃得不知去向了,警察正在通缉追捕他!”   “爸爸?”小千伊立马瞪大了眼睛,“不,他不是我的爸爸,从今往后,我没有这个爸爸,我再也不叫他爸爸了,他是头号大坏蛋,他是个该死的东西,他为什么要害死妈妈,为什么呀?”   “你爸爸是个心胸狭窄的男人,换句话说,他是一个疑心太重的小人,总是认为,你妈妈不跟他好了,你妈妈跟别的叔叔好了,他又是一个极端自私的人,他把你妈妈当成自己的一件东西,自己的东西不能被别人夺去的,你妈妈领着你去叔叔家,他就生气了,他就要报复你妈妈,惩罚你妈妈,因此,他就亲手把你妈妈掐死了!”   “警察叔叔抓住这个大坏蛋没有?”小千伊的眼里,发出愤恨的光亮,象两团火在燃烧!   “没有,到目前还没有发现他的行踪,不过,早晚有一天,他会被抓住的!”   “陆澌阿姨,你千万给我盯着点,警察叔叔要是抓住这个大坏蛋,一定要告诉我的,我一定要亲手掐死他,替妈妈出气,给妈妈报仇!”   “不用你动手,到时候,警察会替你报仇的,你放心吧,妈妈不会白白死掉的!不过,阿姨最可怜的是你,阿姨最担心的还是你,你怎么办,下步谁来抚养你?现在,有两个人提出要抚养你,一个是你姥姥,她要把你领到中国去生活;另外一个是你姐姐,她与你是同一个父亲,但是,不是同一个母亲,她提出要把留在新西兰,让你和她在一起生活,如果让你选择,你会跟谁呢?”   “阿姨,你说啥?那个大坏蛋的女儿,你也让我叫她姐姐,我没有那个大坏蛋爸爸,更没有大坏蛋姐姐,我要跟我姥姥去,我姥姥是我妈妈的妈妈,谁也没有我妈妈的妈妈亲,谁也没有我姥姥好,我要跟我姥姥走!”小千伊的目光,由迷茫到坚定,说出自己的心声。   陆澌兴奋得一把抱住小千伊,跟孩子紧紧地贴了好一阵脸蛋,说:“乖宝宝,你真懂事,你终于说出阿姨最想听的话儿。记住,不论到哪,不管谁问,你只有这么说,你才有可能让姥姥领走,不然的话,你一旦落到那个大坏蛋姐姐的手里,人家给你卖钱花,你就会让大灰狼吃掉的,到那时,你就看不到阿姨了,更看不到你的姥姥了,记住没有,乖宝宝!”   “阿姨,你放心吧,我记住了,我知道我怎么说,我会让警察叔叔答应我跟姥姥走的!”   “那你听阿姨的话,阿姨给你弄点吃的,吃饱了,睡好了,有精神,有力气,才能跟姥姥去中国,中国离这里好远好远的,没力气,走不动,就会被大灰狼吃掉的呀,对不,乖宝宝?!”   “阿姨,那你给我找一张我妈妈的照片好不,我要让妈妈看看我是不是一个听话的好孩子,我吃饱了饭,和姥姥去中国,听姥姥的话,好好学习,帮姥姥干活!”小千伊答应了陆澌阿姨的要求,但是,又提出要看妈妈照片的要求。   陆澌默默地转过身去,流着泪找到了一张小文生前遗留的标准照,将照片递给了小千伊,小千伊用那稚嫩的小手,捧着妈妈的照片,亲吻着,抚摸着,贴在脸上、胸口间,泪,在无声地流淌着,谁能体验到,一颗失去了母爱的童心,是何等地苦涩、酸楚、孤苦、无助?   当夜,小千伊在苦苦地思念中静静地睡去,手里,紧紧地握着母亲柳谙文的遗照,生怕被人夺走,两颗晶莹的泪珠,挂在眼角上,嘴里,不时地喃喃自语“妈妈,你不要走,小千伊是个听话是好孩子,你不要撇下小千伊不管呀!”   风,在哀鸣,夜,在哭泣,云,遮住了月亮的脸庞,山峰,弯下了不屈的脊梁,夜色里,流淌着无尽的哀伤……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二十七章 同胞汇聚告别厅 众人洒泪别冤魂 - 飘落南太平洋的蓝色梦想 - 柳宗雅   (47) 薛千祉 动邪念 无理取闹   那是一个细雨霏霏的清晨。   平素以西方人居多的奥克兰郊外的殡仪馆,一下子聚集了许多黄皮肤、黑头发的东方人,车流滚滚、人流不断,原本空旷的场地已经爆满,显得拥挤不堪。   中国湖南留学生同学会事先在多种媒体发布了讣告,许多关心关爱关注柳谙文的人从四面八方赶来,要与这位不幸的中国女孩做最后的告别,要用他们各自喜欢的方式送送这位中国女留学生最后一程。   由于一个时期的消息封锁,记者们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煎熬难耐,到处寻风问信,一下子得知留学生同学会要在殡仪馆公开举办一场声势浩大的告别仪式,这些人肩扛手提,带好各自的采访工具,没等殡仪馆开门,就早早赶来,捕捉他们急需的线索与镜头。   一切都是经过精心策划与周密安排的。从殡仪馆的大门,到告别厅的门口,道路两侧,摆满了花圈,有些是与小文生前有过交往的同学朋友敬献的,更多的是与小文素不相识的网络博客和各类社团组织敬献的,挽联上的悼词很特别:“愿你在天国里自由翱翔,天国里的女神不会再有悲伤”“人间自有正义在,因果报应指日可待,暴虐你的凶手终将受到严惩!”“尽管你像流星一样在天空瞬间划过,但你留给我们的是无尽的思念,永恒的怀念!”“扼杀了别人生命也为自己掘开了坟墓,小文,一路走好,终有一日会有人给你报仇的!”哀悼、追思、更多的是发泄对残害柳谙文凶手的谴责与痛斥,对警方办案拖拉的不满!   警察到现场拉出警戒线,做了充分的预案,说是维持秩序,以防发生意外,实际是怕留学生们借悼念柳谙文之机,发泄情绪与不满,引发骚乱。   告别仪式是按照中国传统习惯模式安排的,没有西方的教会的参与,也没有任何宗教仪式。   也就在告别仪式的前一天,薛千祉找到了丧事筹备小组组长李天柱和秘书长陆澌他们两个人,提出三项要求:第一,告别仪式上,要特别安排一个给柳谙文献花的仪式,由她以柳谙文特殊关系的角度来完成这个程序;第二,她要站在亲友的队伍的首要位置;第三、主持词里,对薛千祉的身份要做特别的介绍,因为,她是毕竟是薛仁文的女儿,按辈分说,她应该称柳谙文为自己的小姨妈,小姨妈没了,她能不来道别吗?!   没等李天柱表态,陆澌的脸立刻给气得通红,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说:“薛千祉,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这世上不知羞耻的药怎么都让你吃到肚子里了,别忘了,你是凶手薛仁文的女儿,你的身子骨里汩汩流淌的是柳谙文仇人的血液,柳谙文如果地下有知,她对薛仁文的憎恨不会不迁移到你的身上,谁知道,你到这种场合出人头地,崭露头角是出于幸灾乐祸,还是别有用心!”   “陆澌说得对,我完全赞同,追悼会不是给你搭台唱戏的地方,说真的,允许你到场看一眼就是对你最大的关照了,也算对你网开一面,你还想占据显要位置,还要专门给你安排个角色,你是吃错药了,还是发神经,别打这个算盘,一边凉快去吧!”接住陆澌的话茬,李天柱又给薛千祉痛斥一顿。   “跟你们打个招呼是抬举你们了,别以为你们就熊瞎子打立正――一手遮天了。告诉你,任何人都有悼念柳谙文的权力,这也是我自身人权的一项内容,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信,咱们走着瞧!”薛千祉愤愤地骂道。   “别演戏了,柳谙文活着的时候,不见亲情,死后,你却如此倾心,你无非是想借助这个场合出尽风头,为你下步领养小千伊造点舆论,赢点人心!”陆澌一语道破薛千祉的真正动机。   “别把领养小千伊与这件事扯到一起,别以为你给小千伊的姥姥策划得天衣无缝,我已经请到奥克兰最有名望的律师,谁想把小千伊领走,我就跟她法庭上见!”薛千祉一副趾高气扬的派头。   “美梦做得太早了吧,恐怕轮不到你领律师上法庭,裁决就下来了,小千伊的领养权非她姥姥莫属!”陆澌不屑一顾地扔给对方一句。   “别跟她斗嘴,我们还是研究告别仪式具体安排吧!”李天柱从中插了一句,实际也给薛千祉下道逐客令。   “跟你们说没有用,最后看看到底谁输谁赢!”薛千祉嘟囔了一句,算是自己给自己找个台阶下,悻悻地溜走了。   (48)告别厅 演闹剧 无赖撒泼   告别大厅庄严肃穆,液晶显示屏上打出柳谙文的巨幅遗照,用中英文对照书写的字幕十分醒目耀眼:中国留学生柳谙文女士告别仪式。字幕下方的左右两侧对称分布的挽联更是别有韵味,上联是“才貌出众难寻此女  惨遭横祸世人叹息”。玻璃罩里静静地安放着柳谙文的遗体,一身崭新的深黑色女士西服包裹着她那具饱受蹂躏的躯体,尽管浓妆厚抹,也未能遮盖住她的一脸憔悴,无法掩盖她痛苦的遗容。   苍天流泪,大地默哀,音箱里奏响了平素在西方很难听见的中国哀乐,大厅里容纳不下前来吊唁的人群,整个殡仪馆院内的广场上黑压压地一片全是人,无数把撑开的雨伞,如同雨中冒出的蘑菇。雨滴,打在伞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与哀乐和鸣,将无数颗悲痛的心栓紧,低垂的阴云,从树梢枝头滚过,用她特有的方式,与一个遇害的中国女留学生做最后的道别。   告别仪式由陆澌主持,痛苦与哀伤摧残着陆澌那根极度紧张的神经,拿着讲稿,陆澌的手不由得阵阵颤抖,嘴唇闭合了几次,却未能发出声音。见状,身后的一个同学,递给她端一瓶矿泉水,她喝了一口后,平稳了一下情绪,这才用嘶哑低沉的语调,宣布柳谙文告别仪式开始。全场肃立,默哀三分钟,默哀毕,陆澌的喉咙里,蹦出的是一字字、一句句泣血滴泪、牵魂摄魄的声音:“今天,我们怀着十分悲痛的心情,来为我们的好姐妹,留学生们的好同学,华裔新西兰人的好朋友柳谙文女士做人生最后的告别,作为主持人,此时的我真切地听到,大家从内心默默地发出的是一个共同的声音:小文,你不要牵挂,放心地去吧,一路走好,天堂那边,不会有再暴力,也不会再有烦恼!   柳谙文女士惨遭不幸之后,引起了新西兰各界华人的广泛关心、关注、同情、声援,中国驻奥克兰领事馆及时与新西兰官方沟通联系,为其家人能够尽快赶赴新西兰提供了积极地帮助与支持,为其善后处理做出了周密的安排与部署;新西兰警方主动与澳大利亚警方联系,及时将柳谙文女士的遗孤――小千伊接回新西兰,并给予了妥善的临时性安置,以此告慰亡灵;各界华人社团对柳谙文女士给予了有力的声援与支持,并为其捐款捐物,抚慰其遗孤。由于柳谙文女士母亲李刻欣无法承受突如其来的毁灭性打击,正在医院接受救治,不能前来为其女儿送上最后一程,特意委托我,对柳谙文女士遇害以来,曾给予过帮助的中国驻奥克兰领事馆的官员们,对新西兰警方及有关官员们,对各界华人社团,对今天前来悼念的各方人士表示最由衷的感谢与感激!”   接着,陆澌一一介绍了参加追悼会的各方知名人士及各界代表,介绍了送花圈、挽联的各方友人,然后,宣布进行第二项议程,由中国湖南留学生同学会会长、奥克兰大学留学生李天柱先生致悼词。   个头过高,站在人群里十分显眼的李天柱缓步走到柳谙文的遗体前,深深地三鞠躬之后,走到麦克风前,调了调麦克风的角度,使话筒对准了自己的嘴口,习惯性地环视了四周一下,然后,又扶了扶镜架,这才对着讲稿,用低沉哀伤的语调,宣读悼词:   “女士们、先生们,同学们、朋友们,一切关心关爱中国留学生的国际友人和各界各方代表们:   苍天有情挥泪雨,大海痛哭悼冤魂。一个生命的突然被扼杀,一个厄运的突然降临,牵动着无数颗善良的心。今天,我们怀着十分悲痛十分伤感十分惋惜的心情送别我们留学伙伴、大家的好姐妹、好朋友柳谙文同学,为她送上最后一程,愿她一路走好,在天国里不再有烦恼!   众所周知,2007年9月18日,不知这是上帝的有意安排,还是纯属一种巧合,在这个历史上非常有纪念意义、国人引以为耻辱的特殊日子里,柳谙文女士,这个还有十天即将迎来自己27岁生日的花季女孩,因其丈夫、犯罪嫌疑人薛仁文疑心过重,发生家庭纠纷,由于犯罪嫌疑人目前尚未缉拿归案,据警方初步侦查推理,薛仁文将柳谙文扼死在家中,柳谙文女士成为家庭暴力的牺牲品。   1980年9月28日,柳谙文女士出生于中国湖南长沙一个普通工人家庭,其年幼时,不幸便降临在她的头上,也就在她咿呀学语的日子里,父亲在一次车祸中丧生,撇下她与年轻的母亲相依为命。家庭的不幸,人生的坎坷,使其过早地成熟起来,童年的她便知道为母亲担当家务,分忧解愁。母亲为了将她抚养成人,为使自己的亲生骨肉不受欺辱,始终没有再嫁,并且,通过自身的奋斗,跻身于白领阶层,彻底改变了家境的贫寒,为女儿提供了十分优越的学习条件和生活环境。上小学时,她聪颖好学,积极上进,第一批加入了少先队,最先戴上了红领巾;初中时,她尊师爱校,酷爱文学,全市中学生作文大赛中,曾夺得了三连冠;上高中后,她的文学才华得到进一步发挥,被选为校报编辑,荣获了市教育局颁发的校报优秀编辑奖,为学校的宣传,为同学们的文学交流与提高做出积极的贡献。   2000年,柳谙文同学怀揣一颗海外求学,以图大业的雄图大志,踏上了远赴新西兰的留学之路。一个从未离开母亲呵护的女孩子,一下子投身到远隔万里的一个陌生的国度,她所面对的是一个陌生的环境,她所面临的是许多生活上的困难,她所遇到的是无数个学习上的难题,但是,柳谙文同学并没有屈服,没有退缩,她边读书,边打工,在丰富自身知识的同时,也锻炼提高了自己工作和生活的能力。她有一句名言,叫做‘只能让人去适应环境,不能让环境来适应人’。为了适应环境,她做出了不懈的努力,并且把那些数不尽的艰辛与痛苦埋在心里,坚持报喜不报忧的原则,把眼泪流进自己的肚子里,让母亲了解的总是顺利的一面,让同学看到的总是微笑的面容,她给同学朋友留下很好的印象。   柳谙文同学酷爱文学,她不仅拥有诗人的浪漫与情怀,更有作家的文笔与才华,尤其是擅长报告文学的创作,具有这方面的天赋与功底。在新西兰大学读书期间,她就成为多家中文媒体的自由撰稿人,为宣传新西兰华人做出积极的贡献。   然而,命运多舛,柳谙文同学的最大不幸与失误,就在于当她在文学创作方面崭露头角的时候,她却放弃了学业上的拼搏与努力,转而选择了商婚的道路。错误的选择埋下悲剧的隐患,柳谙文同学的种种不幸与痛苦由此拉开了序幕。家庭暴力不断升级,柳谙文不但荒废了自己的学业,埋没了自己的才华,而且,生活的苦酒麻醉了她的神经,痛苦的蹂躏把她推到几近崩溃的边缘,最终,也未能逃脱其丈夫残暴的魔掌,成为真正的商婚的牺牲品。   柳谙文的一生,是勤奋努力,天真浪漫,富有幻想的一生,她的文学天赋与才华,她的真诚与率直,她的活泼可爱,她对文学的执着追求,她对诗歌的热爱,给我们留下美好的回忆,给我们以感染与激励,我们要秉承她的美好品质,吸取她的精华,投入到我们各自的事业中去!   柳谙文的一生,是充满传奇色彩、悲喜交加的一生。她有过成功、也有过失败;她有欢乐,也有泪水。我们要吸取她的教训,学习她的优点,取长补短,树立正确的生活观,走好自己的人生路,尤其在关键时候,要选好各自的人生坐标。   柳谙文的遭遇是不幸的,她的离去,使我们失去了一位好同学,好朋友,震撼了我们每个同胞的心灵,唤起了无数人的同情。我们呼唤在新西兰这片蓝天白云下,多几缕阳光与温馨,少一些家庭暴力与凶杀,我们更企盼着新西兰警方能够将杀害柳谙文的凶手早日抓捕归案,告慰柳谙文的英灵,抚慰我们兄弟姐妹心头的创伤!   斯人已随清风去,但留风采在人间!柳谙文走了,走的那么突然,走得那么凄惨,走的那么可怜,你没来得及和我们说上一句知心话,就活生生地被那凶残的刽子手送上了黄泉路。尽管我们已经阴阳两隔,但是,你的音容笑貌,你的善待友人,你的文采文风却永远活在我们的心中!   柳谙文,你放心地走吧,天堂那边,你不要牵挂,你的亲人,你的妈妈已经来到新西兰,我们将竭尽全力,帮助你的母亲将你女儿小千伊带回国内,将孩子托付给你最放心的人!   柳谙文,你没有死,你是我们心中一盏不灭的灯,读你的诗文,阅你的文章,我们就看到了你,你的精神激励我们发奋努力,我们会完成你未竟的事业与遗愿!   柳谙文,安息吧,那个世界,不会再有家庭暴力,不会再有尔虞我诈,不会再有纷争烦扰,一切的一切,都会随遇而安,但愿你一切都好!   真的,柳谙文,你没有死,只要天空还有一朵云,只要大地还有一丝风,只要江河还有一滴水,那就是你,柳谙文,你与江河同在,你与万物同生!   最后,让我们用一首诗,为你送行:   小文   我们挚爱的好友   世间的路   并不好走   可是,你过早地走到了路的尽头   别忘了   在你曾经来过的这个世界   无数双   你十分熟悉的手   合在胸前   为你   祈祷   为你   颤抖   捧上真诚的祝福   有我们在   天堂里的你   不会寂寞   不会孤独   清明时节   你的墓前   花开朵朵   我们相信   终有一日   你会目睹   恶魔受到严惩的一幕!”   此时,一道闪电,银蛇般地撕裂了漆黑的天穹,随着一声炸雷的爆响,倾盆大雨取代了原本细小的雨滴,敲打着那无数个雨伞汇聚的世界,发出杂乱烦心的声响,似乎在为一个年轻的生命的离去而哀婉叹息!   没等哀乐结束,肃立垂首的人群里,突然走出一个身穿黑纱的女孩儿,她捧着一捆厚重的花束,直接来到了柳谙文的遗体前,做个三鞠躬,然后,把花束放在柳谙文的脚下,一个箭步冲到台上,去抢李天柱面前的麦克风,两个警察手疾眼快,没等他抓到手,就一左一右,将其架了出去。   陆澌与李天柱交换了一下眼神,她们两几乎同时看到,那个被架出去的正是昨天出现她们面前的薛千祉,她想利用这个机会表白什么,借小文的追悼会出一把风头,为下一步争夺薛千伊做一个铺垫,同时,也是为了吸引记者们,以此来为自己炒作成名!   ――一场撒泼之作就这样草草收场。   小小的插曲平息之后,陆澌稳了稳神,继续履行主持人的职责,宣布最后一个程序:瞻仰柳谙文女同学的遗容,大家向柳谙文做最后的告别!   踏着哀乐的节奏,迈着着沉重的脚步,人们井然有序地排成长龙,缓缓地走近柳谙文的遗体,向其三鞠躬,然后,将手中的一枝枝洁白的鲜花,放在柳谙文的遗体旁边。长长的队伍,象一团拉不尽,扯不断的蚕丝线,缠绕在柳谙文的周围。柳谙文的四周,花,越聚越多,简直就成了花的世界,花的海洋,就连在火化间工作了几十年老工人,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以致追悼会结束,人们散去之后,火化工们迟迟不敢上前,他们实在不忍心将这样一个深深被人怀念,一个年轻可爱的女孩,推进那烈焰腾腾的火炉,还是陆澌她们的再三催促与提醒,火化工才推来那个冰冷无情的运尸车,车轮在坚硬的水泥地上,转了一个小圈,地面上隐隐约约地划出一个小小的“。(句号)”号来,柳谙文的遗体被抬到车上平放在上面,随即,被推进火化间……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二十八章 女童抚养有定夺 手捧骨灰归国来 - 飘落南太平洋的蓝色梦想 - 柳宗雅   (49)抚养权  有定夺  谢宴伤情   女儿遗体火化后,李刻欣女士在医院再也躺不住了,没等身体完全康复她就匆匆忙忙地办理了出院手续。   从案发到善后处理,已经过去了四周多的时间了,对犯罪嫌疑人薛仁文的通缉抓捕始终没有实质性的进展,虽然警方再三加派力量,并提高了悬赏额度,而且,通过外交途径,频繁与美国警方联系,但是,至今并未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就新西兰的法律来讲,在犯罪嫌疑人薛仁文没有抓捕归案之前,对于其家庭财产只能暂时封存,不能做出其他的处置,这样一来,李刻欣女士,继续在这个陌生而又伤感的国家呆下去也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了,眼下,最要紧的事情就是把小千伊的归属问题确定下来,只要新西兰警方肯把小千伊的抚养权归属于自己的名下,自己就立马回国!   也算是冤家路窄,狭路相逢,李刻欣和自己妹妹李刻倩在陆澌的陪同下,一同来到奥克兰警察署时,恰巧跟薛千祉打个照面。薛千祉是带着她用重金聘来的一个资深律师一同出现在警察署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向警方递交收养权薛千伊的申请报告。   接到报告后,警方并未马上表态,而是给移民局的官员打通一个电话,请立即来人,对薛千伊的归属做出最后的决断。   各方到齐之后,一个简短的会议开始了。主持人分别给了薛千祉和李刻欣女士一次发言陈述的机会,薛千祉明确把发言的机会转到自己聘请的律师头上,律师滔滔不绝地力陈薛千祉领养薛千伊的种种理由,其中,分析最透辟的就是从新西兰的法律和小千伊的国籍身份的层面上,阐述薛千伊留在新西兰的充足理由:如果薛千伊被其外婆领回中国大陆,完全有悖于新西兰的法律,不仅仅是对新西兰现行法律的亵渎,而且,是对西方文明社会的一个挑战,最后,上升到一个人们无法想象的高度来认识这个问题。   薛千祉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她满以为律师的一通高谈阔论能把李刻欣女士给震住,殊不知,李刻欣早就气得坐不住凳子,她嚯地一下从座位站了起来,满怀对女儿的追思,对外孙女的特殊的情感,声泪俱下、泣血吐心地述说自己将外孙女领回国内给孩子带来的情感上的安慰和其成长道路的益处,揭穿薛千祉的险恶用心——是利用孩子这块招牌,当成摇钱树,为自己敛财揽捐。   陆澌不慌不忙、一字一顿地将李刻欣女士的话翻译过去,警员与移民官们听得频频点头,深被李刻欣女士的情感所感染,引起了情感上的共鸣。   见此,薛千祉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她也站了起来,指着李刻欣的鼻子说:“这是新西兰,不是你们中国,说话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是要拿出证据的,否则,我会控告你犯有诬陷罪。新西兰相信的是法律,而不是那些动听的说辞!”   这些话,对于李刻欣来说就是火上浇油,她的情绪完全失控,向薛千祉猛然扑去,要不叫警察手疾眼快,从中拦挡了一下,李刻欣下茬子非撕烂薛千祉的嘴、打掉薛千祉的牙不可。在警察的阻拦下,李刻欣一时未能得手,气得那张脸已经扭曲变形,愤愤地骂道:“你个骗子,你个披着羊皮的狼,你个伪君子,和你那杀人犯的父亲没什么两样,亏你想得出,亏你干得出,小千伊没到你的手里,你竟然把买主都找好了,听听,这是什么?”李刻欣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微型录音机(这是陆澌提供给她的),当场将其与那对华裔新西兰夫妻商议出售小千伊的经过播放一遍。   薛千祉当即目瞪口呆,脸色由白变黄,最后变成青紫色,没等听完,便悄悄地溜了出去,随后那个律师业也知趣地夹起公文包不辞而别。   面对此情此景,新西兰警察署与移民局达成共识,当即宣布:授予李刻欣女士收养权,小千伊可以跟随她的姥姥去中国定居,保留其新西兰国籍,待孩子年满十八周岁时,尊重其个人自愿,也可重新选择自己国籍归属!   小千伊的归属问题得到了圆满的解决之后,李刻欣女士觉得再在新西兰呆下去也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了:女儿与薛仁文的共同财产已被警方封存,在薛仁文没有抓捕归案前,警方是不能处置这些遗留问题的。眼下看来,何时能够抓到薛仁文也是一个无法预测的事情,警方也表示,她没有在这里一直等下去的必要。下步,如果抓到薛仁文,涉及到他的财产处置,按新西兰法律,应该落在薛千伊的名下,而李刻欣女士做为薛千伊的收养人与监护人,警方会通知她来新西兰处理这些后事的。现在,她可以带领小千伊回到中国等待下步消息。   此行,李刻欣最为感谢的当属陆澌,还有李天柱好多好多新西兰留学生。李刻欣女士与妹妹李刻倩筹划准备在市内一家中国餐馆宴请那些鼎力帮忙的留学生一顿,以表酬劳谢意。听到这消息,陆澌和李天柱代表各界朋友与李刻欣女士专门谈了一次,态度很坚决,考虑到李刻欣阿姨的精神状态和思想压力,情意领了,但是,饭是不能吃的,如果吃饭喝酒,会勾起更多的伤感。大家相约,等到明年假期回国时,一定会专程到长沙看望李刻欣阿姨,我们的文妈妈!李刻欣女士见大家说得确有道理,而且,理由也较充分,只好作罢,但又觉得感情上欠这几个孩子的太多,想来想去,便用最传统的办法,给陆澌和李天柱几个牵头孩子分别买了纪念品,并给他们所在的学校送去感谢信,表达对他们的褒扬与感谢,算是了却一点心愿!   (50) 捧骨灰 肝肠断 魂归故里   李刻欣要做的最后的一件事就是到殡仪馆去领取回女儿的骨灰,这是一桩无法回避的事实,这是一件必须面对的残酷场面。做为一个母亲,当她亲手捧起那个冰冷沉重的骨灰盒时,一股冷气从她的脊背冒出,伴随而来的是一种万箭穿心的剧痛,一种痛彻心肺的折磨,一种扯肝裂胆的蹂躏。顿时,李刻欣女士犹如五雷轰顶一般地瘫在地上,要不叫妹妹李刻倩和陆澌手疾眼快,在两边将她扶住,那骨灰盒非重重地摔在地上不可。一个声音,一种思绪在李刻欣脑际萦绕,在李刻欣耳边回荡:不,这不是我女儿,我的女儿怎能装在这小小的漆黑的匣子里?女儿那么天真,女儿那么可爱,女儿那么活泼,女儿那么浪漫,女儿象翩翩飞舞的蝴蝶,离开妈妈的怀抱,飞往那绿树丛林,飞往那花簇锦蕊,飞往那潺潺小溪,飞往那闹市枝头。女儿离开妈妈,她是在追逐一个梦想,她是在放飞一个希望,女儿犹如那团飘忽远去的白云,她在驾驭着风的翅膀,她在踏着山的脊梁,她在依偎天的怀抱,她在苍穹寰宇中翱翔。   不,没有了,一切都没有了,一个血肉之躯,一个鲜活的生命,一个清纯靓丽的女孩儿,顷刻之间就化作了一缕青烟,消失在茫茫的宇宙,象一阵清风,吹过树梢枝头,象一滴水珠,跌落沙漠浮尘,所有的一切,都在瞬间化作乌有。女儿走了,走得很远很远,走到另外一个世界,阴阳两隔,此生此世,再也见不到女儿了,谁能想象,白发人送黑发人,那种柔肠寸断的滋味是何等地煎熬难耐?唉,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让女儿出国留学。至今,李刻欣女士悟出一个道理:都是金钱惹的祸。没有钱,能出得了国吗?凡是自费出国留学的,有几个不是用金钱铺就的漂洋过海之路的。金钱,能够帮助你叩开国外名牌大学的校门,迈进名牌大学的门槛,可是,仅仅靠金钱,不去拼搏,不去努力,你虽然叩开了那扇紧闭的大门,你虽然迈进了那道高高的门槛,但是,你只能永远在那门槛旁边徘徊,只能在象牙之塔下边瞭望,你永远无法摘取塔尖上那颗璀璨耀眼的明珠,永远无法圆了你那成就未来的梦想,永远无法实现你那成功的希望。记住,金钱能改变你的生活环境,能给你带来丰厚的物质享受,但是,金钱却买不来一个人的真才实学。路,是靠人走出来的,知识是靠勤奋与努力获得的,金钱是无法铺就一个人的成才之路啊!   想当年,做为一个母亲,在女儿的身上,放飞的是对未来的美好憧憬与希望;到如今,发生在眼前的,只不过是万事成空,收获的仅仅是一份绝望和无限懊悔。   抱紧女儿的骨灰盒,李刻欣女士浑身一阵阵痉挛与颤抖,泪水象开闸的洪水倾泻而出,她泣不成声地念叨:“小文啊小文,我的好闺女,妈妈是来接你回家的!妈妈不会把你丢在这里不管,你是妈妈的乖女儿,你是妈妈的心头肉,妈妈会把你搂在怀里的,有妈妈在,你不会寂寞,你不会孤单,咱们回家了,妈妈会把你安放在你的爸爸身边,你爸爸会永远地守护你,你什么都不用怕了,没人敢欺负你,没人敢动你一个手指头,你爸爸活着的时候就是条汉子,只要他往人前一站,象个铁塔戳在那里,坏人见着都会躲得远远的!”   “阿姨,我们还是走吧,这里呆久了,一旦伤风感冒了就会耽误了你下步行程!”陆澌为李刻欣女士擦拭一下满脸的泪水,劝慰道。   “陆澌说的对,我们早点回去,还要准备明天的行程!”李刻倩为姐姐拽了拽衣领。   “是啊,我们回家,妈妈现在就抱女儿回家!”大滴大滴的泪水跌落在怀里的骨灰盒上,李刻欣女士喃喃地自语道。   夕阳西下,暮色沉沉,李刻倩和陆澌搀扶着李刻欣女士,迈着沉重的脚步,终于,迈出殡仪馆的那道门槛,那跌跌撞撞的脚步,那羸弱的身影,那受伤的心灵,融入在一片夕阳的余晖里……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二十九章 逍遥法外终有时 碑前焚书送亡灵 - 飘落南太平洋的蓝色梦想 - 柳宗雅   (51)丧家犬 流亡路 异国惊梦   柳谙文被害的第二年春节过后。   美国北部亚特兰大市的Chamblee小镇。   这是一个华人聚集的地方 ,属于美国洛杉矶辖区,由于华人的聚集,一些刚刚走出国门、英语水平一般的华人常常选择这里落脚,在这个小镇的唐人街上,你随便走到哪里,都可以用汉语与国人沟通,没有语言交流上的障碍。   伍士林,一位从中国大陆名城――天津市落脚此地的打工仔,是个多面手。除了英语水平一般外,论技术,木匠、瓦匠、厨师、电焊……样样都懂一些;论力气,他三十出头,四十不到,身强体壮,肌肉发达,走起路来脚下生风,挥起双臂,膂力过人,干起活来,四面见线,堪称“打工仔”堆里的抢手货;论人品,那是没个说,他具有北方汉子的直爽诚实的性格,为人仗义,好打抱不平,有人称“拼命三郎”也有人说他是及时雨宋江,酷似梁山好汉,挂在他嘴边上常哼哼的小调就是“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围绕他身边的有三个小弟兄,一个是李二,另一个是陈三,还有一个是董四,虽说他们几个没有像古代英雄豪杰那样搞“喝鸡血,拜把子”的仪式,但是,比起磕头弟兄来并不逊色!他们在打工中互相帮助,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伍士林到美国已有两年多了,虽说收入比国内翻了好几番,但是,打工毕竟受人指使,从落脚美国的第一起,伍士林做梦都想当老板,哪怕是开个修鞋店,只要自己当老板,自己说了算,就比给别人当下手强。春节一过,伍士林就把几位兄弟找到一起,张罗着要合伙入股开个按摩店。大家都亮了亮底,就数伍士林兜里比大家鼓了一些,即使他当最大的股东,可是,资金还是不足,怎么办?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董四想起一个人来,春节前,他新结识了一位华人,那人肥头大耳的,一副富态像,曾经找过董四,跟他流露过,想在这里找点好的项目,联合几个朋友入股做生意。    “你对那人了解吗?他能出多大股金?”伍士林问道。   “我在赌场结识的,看样子有点实力,下赌注的时候,我看他挺敢出手的!”董四回答道。   当晚,董四就把那人约来与大家见了面。   初次见面,伍士林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是,想了好久,也没想起在那里见过面。   看伍士林用一种特殊的眼光打量自己,那个肥头大耳的汉子便主动出示了自己是护照,名字叫“徐柄印”,1954年生人,是位华裔印度尼西亚人。随即,他做了一番自我介绍,他在马来西亚做绸缎生意,家境还算比较富裕,前些年,把女儿送到美国洛杉矶读书,不幸的是前不久,妻子在一次车祸中丧命,紧接着,印度尼西亚掀起一股反华排华逆流,好多在印度尼西亚经商的华人店铺被砸被抢被烧,甚至有的华商被惨无人道地杀害,为了避难,同时,也为了离女儿近一些,自己只好放弃马来西亚的产业,只身来到此地,准备找几位合伙人,做些长久生意。   伍士林把合伙入股开家按摩店的想法合盘托出,徐柄印当即表态,可以占20%的股东入股。   大家一算计,真挺好,这样一来,资金缺口真就够了!   伍士林说,“这样吧,回去后,我抓紧运筹草拟一份股份合作章程,过两天大家坐到一起再研究一下。”到此,第一次聚会散局了。   不知什么原因,徐柄印走后,伍士林莫名其妙地产生一种忐忑不安的感觉,那张肥胖厚重的大脸,总是自己的眼前晃来晃去,尤其是那双眼睛,似乎隐藏着一些令人琢磨不透的光亮。夜色已深,忙碌了一天的伍士林闭上眼睛数了一万多个数了,还是无法入睡。徐柄印――那个华裔印尼人挥之不去的面孔搅得他心神不宁,索性他咕噜爬起来,披衣而坐,抓起了床头上的一叠旧报纸翻弄起来,没看几张,突然,一个似曾相识的面孔出现在他的眼前:妈呀,这张照片和白天刚刚接触的那个印尼华裔商人一模一样?这不是通缉犯吗?美国、澳大利亚人、新西兰三个国家联合下达的通缉令,上面赫然写道:薛仁文,华裔新西兰人,1954年8月4日生人,2007年9月18日,涉嫌因家庭琐事,残忍地将妻子勒死,辖三岁女儿出境,逃离新西兰,经澳大利亚人墨尔本机场时,将女儿遗弃。如有发现犯罪嫌疑人,为警方提供有价值的线索,可奖其5万元美金。然后,分别是三个国家警方的举报电话。可别搞错,伍士林再一次揉了揉眼睛,仔细辨认一番,对,没错,一点也不错,就是他,白天来的那个华裔印尼人,看来,那张护照是假的,名字就更是假的了!怪不得瞅着眼熟,此类通缉令警方下发了无数份,自己过去从报纸上无意当中阅读过,所以,犯罪嫌疑人一出现自己就有似曾相识的感觉。这是一个亡命徒,和他合作会是什么后果呢?他的动机是什么呢?他真的想做生意吗?伍士林不敢想象下去,他直觉得头皮发麻,头发根都竖立起来,额头和鼻子尖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子,立马给几位兄弟打电话,把大家邀来。   四个人八只眼睛凑到一起,又是一阵辨认:千真万确,一点不错,那人压根就不是徐柄印,那就是犯罪嫌疑人薛仁文,不能再犹豫,不能再耽误,马上报警。“可是,那人住在哪里,你知道不?”伍士林问董四,董四摇摇头,“我就知道他的手机号,不知道他的住所。”   伍士林看了看表,已是午夜时分,不知道犯罪嫌疑人住所,又这么晚了,报警也没有用,只好明天早晨了再说。   他们几个人,只能在焦急的等待与煎熬中盼着天亮。   天亮之后,费劲周折,几经打听,伍士林他们几个总算找到了派出所,正赶上是周日,派出所只有两位值班的警察,一男一女,正宗美国人,面对几个英语水平一般的华人,唔哩哇啦好一阵交谈,对方愣是没听明白他们几个说的是什么意思,最后,那两个美国人警察无可奈何地崇崇肩,抱以职业化的微笑,算是对他们这个不速之客回答,没办法,他们几个只好失望地离开派出所。   语言不通,成为报案的最大障碍,立马找个翻译倒不是件难事,可是,人生地不熟的不托底,一旦走漏了风声后果无法想象。假徐柄印是个身负命案的国际通缉嫌疑犯,要知道,狗急跳墙,一个穷途末路的亡命徒什么意想不到事情都能干得出来,翻译不敢找,那么,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么个危险人物逍遥法外,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他们几个亲自动手抓人。不过,这样做是很危险的,一来,就这个罪犯嫌疑人本人来说,他能大老远从新西兰通过第三国逃到美国,并隐藏这么久,说明他的手段和他的反侦察能力非同一般,如果某个环节稍有不慎,疏忽大意,打草惊蛇,很可能让他成了漏网之鱼;二是他是个武师,武功高超,身手不凡,抓捕他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弄不好败在他的手下,轻则受伤,重则丧命,极具危险性。我们几个受伤没什么,如果他流亡在社会上,说不上还有多少人时刻受到他的威胁――伍士林入情入理地分析一番。   哥四个合计来合计去,意见一致,马上诱捕那个罪行累累的狗东西,绝不能让他继续逍遥法外,危害社会。于是,他们精心策划了每个抓捕环节,对每个人的位置与分工做了详细部署,悄悄地进行了一番预演,之后便分头行动:   伍士林看了看手腕上表,10:16分,这是个好时段,开始动作!   董四立刻拨打假徐柄印的手机,还好,对方开机了。   “喂喂,哈喽,徐老板,吃过早饭了吧。伍大哥昨晚一宿没睡觉,合伙入股章程他拿出个草案,您过来一趟,我们哥几个碰碰头,磋商一下,好吗?”董四沉稳冷静地操着天津口音,与对方商量着。   “好的,我马上就去,地点在哪儿?”   “上次我请你吃过饭的那家饺子馆儿!”   “是东北人开的那家北方饺子城吧?”   “对,就是那家,我们几个现在就去那里等你!”   伍士林见董四撒出去诱饵挺管用,鱼要上钩,会心地笑了。他们几个便急忙向那家饭店走去,准备找一间靠里僻静的单间布网,可是,到那家一看,有包席的,人多事杂,不便下手不说,很容易伤及无辜。于是,他们便到对面的一家汽车旅馆踅摸一圈,这里很僻静,可以买东西自己做着吃,谈事也很方便,于是,大家敲定,就在这里动手。董四便又给假徐柄印打手机,告诉他那家饺子馆有包席的,很不方便,临时变动一下,很好找,就在那家饺子馆斜对过――零点汽车旅馆!   话还没说完,那小子从一辆“的士”上下来了,出现大家的面前。   见面后,免不了寒暄客套几句,便选择走廊最里头非常僻静的一个客房谈事,按照事先的布置,伍士林对瘦小枯干而又十分精灵的李二说:“二弟,你幸苦一趟,去置办几个下酒的菜,挑好的买,徐大哥,可你的口味来,你喜欢啥?咱哥几个边喝边吃边唠!”按年龄,也是上次接触后习惯性称呼,伍士林称假徐柄印为大哥。   “随便随便,不必客气,咱们谈的是生意,吃喝就不必太讲究了!”说话间,假徐柄印一屁股坐在伍士林的身边。   陈三挨着假徐柄印坐下,董四在假徐柄印的对过,正好把门的位置:他的任务就是把住门,绝不能让犯罪嫌疑人跑掉。   先是唠几句闲磕,李二出去能有三、五分钟的光景,伍士林这才转入正题,拿出一份事先拟好的章程,在递给假徐柄印的时候,故意弄掉地上一页,陈三假装帮助伍士林拣地上的纸张,也站起身来――这是一个信号,两人几乎同时扑向假徐柄印,董四也跳在桌子上,居高临下,来个猛虎下山,死死地压住假徐印的头,陈三拧住了胳膊,伍士林用胳膊勒住了脖子,顷刻间,假徐柄印被死死地按在地上,动不得,叫不得,跑不得。   “快,快给我绳子!”伍士林腾出一只胳膊,伸手冲董四要绳子,董四将事先准备好的绳子递过来,伍士林与陈三十分专业地把假徐柄印捆个结结实实。   伍士林夹住假徐柄印脖子的那支胳膊松开后,徐柄印立马喘过气来,怒目相视,大声叫骂:“你们几个没良心的,咱们都是同胞弟兄,没冤没仇的,你们干吗要抓我?”   “你自己不清楚吗?你个沾满人血的东西,别装蒜了,什么徐柄印,你是薛仁文,新西兰的在逃犯!”伍士林气咻咻地撕开了对方的画皮。   “哥们,你们放了我,我给你们三十万美金!” 薛仁文立马改了腔调   “别做梦了,你以为你的钱好使呀!”伍士林用手摸了一把脸上的汗说。   “梆梆梆……”有人敲门,一听暗号,是李二,董四赶紧开门。这时,李二领来个美国警察出现在门口,原来,李二压根就没有去买东西,他是去街里找巡逻的警察。   警察一出现,薛仁文立刻换了一副面孔,露出可怜兮兮的目光,用嘴巴向伍士林他们几个呶了呶,操着半生不熟的英语说:“警察先生,快救救我吧,他们几个是暴徒,要抢我的钱财,给我松开!”薛仁文狠劲扭动身子,企图挣开绳索的束缚。   那个警察进屋前就没听懂李二说的什么意思,他是被李二比比划划从外面硬给拉进来的,薛仁文毕竟比他们几个英语稍微好一些,这番话虽然没全听懂,但是毕竟明白个大意,因此,他以为陈二与被绑在地上的薛仁文是一伙的,陈二把他拉来是救人的,于是,他掏出枪,指着伍士林他们三个人,要他们立刻松绑放人,陈二一看急了,连忙说“NO,NO,NO!”伍士林说中文也不是,说英文还说不太好,急中生智,他连忙拿出刊登薛仁文照片的通缉令,那上面有中文与英文两种文字说明,警察一看方才恍然大悟,连忙收回手枪,伸出大拇指:“OK,OK!”好一阵赞扬伍士林他们几个,并要求他们几个协助自己,把薛仁文押往警察局。   “走吧,我们的买卖没开始就结束了!”伍士林象拉一头肥猪一样从地上把薛仁文拽了起来!   “走吧,到你该去地方吧!”李二抓住绳子的另一头。   “老子一世武功,没曾想,小河沟里翻了大船,败在你们几个毛小子手下!”薛仁文狠狠地瞪了他们几个一眼。   “你有武功顶个屁用,我伍大哥的功夫也不在你之下,不服咋地?还想较量较量?”陈三轻蔑地说。   “别跟他耍贫嘴,到警察局会有人教训他的!”董四捅了陈三一下。   一提警察局,薛仁文算是瘟耷拉头了,垂头丧气地出了门……   (52)墓碑前 慰亡灵  焚书祭酒   又是一年春草绿,小文的墓碑前燃起一团火。那是一部饱蘸着血与泪写成的书,书名叫《飘落南太平洋的蓝色梦想》。焚书人李文东――一个曾用自己的青春和前途为小文铺路垫道的初恋情人,默默地注视着那跳跃的火苗,直到那厚厚的一部书化为灰烬,随风而去,他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四月的长沙,春暖花开。   南太平洋彼岸传来一个令人欣慰的消息:薛仁文落网了,他是在美国洛杉矶的一个小镇被几名中国人给擒获的,新西兰警方已经将其押回国内,一个倍受关注的陪审团已经组成,不日将开庭审理此案。得知这一消息后,李刻欣女士激动得几近疯狂,她不但找来亲朋好友,在市内一家高档饭店聚餐一顿,自己喝个酩酊大醉,而且,还特意备下好酒好菜,来到女儿的墓地。一切摆放停当之后,她面对女儿的墓碑,先是满满地斟上一杯白酒,围绕着女儿的坟墓,泼洒了一圈,然后,他又自己倒满了一杯,一饮而尽,随即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说:“小文啊,我的乖女儿,你知道吗,今天非年非节,妈妈为什么要来看你,妈妈是特意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杀害你的凶手抓到了,薛仁文那个狗东西整整在美国逃亡了一年多,被几个华裔年轻人给抓住的。现在他已被押回新西兰,投入大狱,你出气的那一天到来了,你报仇的那一刻不远了,妈妈是来和你一同庆贺的,妈妈也是来和你说说心里话的。你这一走,再也回不来了,妈妈天天在想你,妈妈天天在闹心,仇人一天抓不到,妈妈心里就一天都不落地。你知道吗?一年啦,妈妈心里一直窝着一口气,从来没有开心过,妈妈今天高兴了,妈妈今天开心了,妈妈还要到新西兰去,亲眼瞧一瞧,他薛仁文是如何下场,法律是如何为你讨回公道,主张正义的。女儿呀,你就陪妈妈一起喝,咱娘俩就喝她个天昏地暗,喝她个酣畅淋漓,喝她个一醉方休,喝她个人事不知!”尚未从迷醉状态清醒过来的李刻欣女士又端起酒杯疯也似地狂喝滥饮,倒在地上一杯,喝进肚里一杯,一杯接一杯,交替进行,循环往复,记不清喝了多少杯,也不知喝了多久,李刻倩赶来时,李刻欣已经醉倒在墓碑前,人事不懂。   又是一年春草绿,柳谙文被害身亡的第三个清明节,细雨纷纷,长沙马石铺公墓,苍松翠柏沐浴春雨的滋润,数不尽的墓碑前,留下了刚刚祭奠过的痕迹:供品、鲜花、残香,寄托着生者对死者的无尽哀思。民间的祭奠习俗就是这样,但凡祭奠者都在上午,到了下午,墓园内几乎见不到祭奠者的身影。可是,奇怪的是偏偏在午后三点十分,一个瘦削的身影,迈着沉稳的步伐走来,那人披着一件长长的风衣,拢了拢凌乱的头发,架着一副金丝框的眼镜,捧着一束鲜艳的**花,间或几朵白兰花,静静地放到小文的墓碑前--柳谙文安葬在这里已经三年了,三载春秋已过,每年的清明节李文东都是这个时候来到这里。也许,这个时间的选择是李文东出于不想与其他祭奠者相遇的需要,其实不仅仅如此,他们的初恋情结他们的初吻之日发生在许多年前一个清明节的下午,他目的就是追思那终生不会忘记的那个刻骨铭心的日子。   细雨佛面,微风吹来,李文东朝着墓碑上柳谙文的遗像深深地三鞠躬之后,他静静地伫立在那里,久久凝视着墓碑上镶嵌的小文的遗像。摘下眼镜,掏出手帕,用迟缓而深沉的动作,擦拭着镜片,泪水,无声地流下来,与雨水融合一处,无法分清是泪水还是雨水模糊了镜片,模糊了视线,模糊了世间万物,从他的嘴里发出了一阵阵喃喃的自语:“小文妹妹,过节了,东哥哥看你来了,你不是最喜欢**花吗,哥哥给你送来好多好多的**花,哥哥每年都会来的,你还记得吗?我们初恋的那天,哥哥送你的第一份礼物就是**花,你嗅着花香,躺在我怀里,把你那纯情的初吻献给了哥哥。那一夜,哥哥失眠了,那一夜,你也失眠了,那一夜,我们不约而同的,梦的都是**花,在花的海洋里,我们相拥相爱走进了结婚的礼堂;在花的海洋里,我们聆听着喜庆的鞭炮;在花的海洋里,迎来了婴儿的第一声啼哭,那婴儿的啼哭是花的芬芳,是爱的结晶。可是,风雨交加,催花落英,往事成空,谁也没想到会有今天的结局呀。虽然你我阴阳两隔,但是,有哥哥在,就有花相伴,每年的今天,哥哥都会看你来的,你喜欢的花,是开不败的,天长地久有时尽,此花绵绵无绝期呀!还有,哥哥给你送来一份特殊的礼物,你走后,哥哥寝食不安,夜不入眠,365个日日夜夜,哥哥用心血,用激情,饱蘸着思念与忧伤的泪水,为了倾诉对你的一片深情,也为了声讨残害你的刽子手的累累罪行,为了留住你的音容笑貌,也为了警示更多的留学生,哥哥写成了一部反映小留学生生活的纪实长篇小说《飘落南太平洋的蓝色梦想》。书中有你我的原型,也有我们身边朋友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哥哥今天特意给你把这部书带来,送给你,你在九泉之下好好地研读吧!”   此时,风停了,雨住了,残缺的太阳,躲在云层的背后,偷偷地探出一角,注视着人间的一幕。   小文的墓碑前,燃起了一团火。火苗,吞噬着书的身躯,直到书全部化成了灰烬,随风而去,不知飘散何方,那个穿风衣的瘦削年轻人才缓缓离去……   没走几步,那人又回转身来,掏出手帕,反复擦拭着镶嵌在墓碑上的小文的那遗像,嘴里不住地念叨:“小文妹妹,我知道你活着的时候最爱干净,别让雨水玷污了你面容,你想东哥哥的时候,就给我托个梦,东哥哥会随时来看你的,记住,这世上真正爱你的,还是我李文东,你的永久的不变的东哥哥呀!”   太阳,全部隐身在厚厚的云层里,天空,又淅淅沥沥地飘起了小雨,树,垂下了枝条;草,俯下了身躯;大雁无语,山川翘首,烟雨苍茫,天地混沌,世间的一切顿时模糊起来。是苦,是悲,是恩,是怨,是情,是缘,世事轮回,因果报应?谁能说清,谁能道明,莫说人不清,只有天知晓?   2008年9月26日至2009年12月31日第一稿   2010年3月2日修改至2010年8月26日第二稿   2010年9月20日至2011年3月22日第三稿   2011年3月26日至9月1日第四次完稿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三十章 结局后的真情告白(完结版) - 飘落南太平洋的蓝色梦想 - 柳宗雅   后记   本书完稿之际,作者发现,书中的人物情节与当年发生在新西兰的一起凶杀案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那个罪犯叫薛乃印,被判终身监禁,现在洋人监狱服刑,被害女留学生叫刘安安,早已香消玉殒……   为了避免法律纠纷,作者郑重声明:本书与其毫不相干。文学创作是一门艺术,虽然其来源于生活,但最终还是要高于生活,因此,任何人都不要去书中寻找自己的影子。艺术的真谛在于亦幻亦梦,似真似假……个中滋味,谁能说得清?     作者郑重重申的还是那句俗语: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任何人都不要对号入座。如有庸者自扰,非要对号入座不可,作者概不负责,特此声明,万望海涵!   作者:刘中亚 (笔名柳宗雅)于2011年10月19日午夜时分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