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饿了 - 食香 - 林月初     早晨,天还没亮的时候,永安侯府里已乱成了一团,今儿个永安侯要回来,昨晚便派了人送信进城,说是带了表小姐已在城外候着,让家里做好准备。     永安侯夫人秦氏早早就让人打扫好了自己闺女以前住的落影苑,并安排了几个丫鬟婆子进去。而现在正忙着梳妆,好去门口迎接侯爷。     正梳着头,外头进来个中年女子禀告道:“老太太,三房都准备好了。大太太已经带着人在清风堂外候着了。”     秦氏点了点头,催促了自个的丫鬟一句,又吩咐那中年女子道:“瑾心,你让人去大门外候着,我随后便到。”     名唤瑾心的女子应了一声,退出正房,来到院里把夫人的意思传达了下去,便有一面容精致的女子微微一福,带着众人离开了清风堂往正门去了。     此刻天还没全亮,城门还没开打,只怕要再等一会,侯爷才能进得了京。秦氏想到这儿,不由捏紧了手心,她手心里头全是汗,苦媳妇熬成婆,她也终于能找回自个的女儿了。她苦命的女儿,离家那么多年,也不知过的好不好。     这些罗念安都不知道,她正靠在车沿上打着瞌睡呢。一旁一个大眼睛的小姑娘端坐着,不时掀开车帘张望,嘴里还一直嘀咕着:“什么时候才开城门?”     罗念安的腿上,蜷着一只虎斑猫,样子娇憨可爱,与主人一样,这只猫也闭着眼睛睡的呼呼直响。     一人一猫睡得正酣,突然一道阳光从地平线处射了过来,太阳升起来了。     大眼睛的小姑娘忙推了推罗念安,口中直道:“姑娘,姑娘快醒醒,天亮了。”     罗念安冷不防被人一推,迷迷糊糊醒了过来,嘴角还挂着一丝口水,莫名其妙的念道:“麻婆豆腐……”     噗呲,那小姑娘乐了,忙拿出帕子来给罗念安擦了擦眼睛:“姑娘醒醒吧,别睡了,城门要开了。”     罗念安听见自个丫鬟小鹿的声音,睁开眼睛一看,车窗外已经透白了。她赶紧正襟危坐,拿袖子擦了擦嘴角:“天亮了吗?小鹿,我饿了。”     小鹿听见她主子这么说,无奈的笑了笑。她是半路上被主子救下来的,虽说主子还没她大,但这也不能减弱她对主子的忠心。主子的身世她知道的不多,但这几日相处下来,她也知道自己这主子只对吃的有兴趣。     “侯爷吩咐过,进了京安顿好了,便有好吃的了。姑娘再忍忍吧。”     罗念安撇了撇嘴,百无聊赖的靠在车厢上,她已经坐了大半个月的车了,如果不是她爹硬要她跟着外公回来,她才不会遭这个罪,吃了大半月的干粮。     一阵咕噜噜的声音从罗念安腹部传出,小鹿掩嘴扭头偷乐,而罗念安则一脸的无奈:“我真的饿啊,我在长身体啊,吃干粮哪里吃的饱。”     正说着,外头突然传来永安侯的声音:“安儿啊,记住外公跟你说的话,再忍一忍吧。“     罗念安叹了口气,掀开车帘看了外头一眼,永安侯一脸的疲惫站在车外,一路上的折腾也让这位曾经征战沙场的老将够受了。     “外公,我知道了,你放心吧。“罗念安乖巧的回了一句,再不提自己饿的事儿,放下帘子乖乖的等待。     也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突然一动,城门开了,她终于要进城了。     永安侯府门外,已站了大大小小不少人了,除了三房的男子都要上朝不在,其余的女眷小辈们都到齐了。     秦氏领着媳妇和孙辈站在正门台阶上,就见一辆木制马车由远而近缓缓驶来。那马车边上,几匹高头大马上,最前面那个,不正是永安候本人吗。     待永安侯进了门前,下了马来,秦氏这才迎上前来,噙着泪叫了声:“侯爷……”     永安侯翻身下马,苦涩的冲妻子点了点头,这回他本是想去找女儿的下落,可谁知女儿会因难产死去。也不知妻子听了这个消息,会不会受不了打击,要知道,妻子可是在他耳边整整念叨了女儿十一年了。     永安侯只有一个女儿,便是罗念安的娘安釉琦,身为永安侯府的千金,又是唯一一个女孩,安釉琦从小便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人。若不是因为安釉琦与罗敬平私奔了,永安侯的母亲,秦氏的婆母,也不会一怒之下不许人去找她。     秦氏此时还不知女儿已经死了,她只当女儿没能上京是因为出于羞愧,所以只派了外孙女前来。而此时叫完了一声侯爷,她便急急忙忙叫瑾心去车外候着,接她的外孙女下来。     罗念安听见车外有人叫她下车,她这才意示小鹿去开车帘。而原本她腿上的那只猫,此时已不知道去哪儿了。     小鹿一出车厢,便被眼前的人群吓了一跳,再一看那车前站着的女子安详平静的面庞,倒是给她几分勇气冷静了下来。她跳下车来伸出手去叫了声“姑娘”,便有一只芊芊玉手从车厢中伸了出来,扶在她的腕上。     众人不由屏住了呼吸,看着那瘦弱的身子从车上慢慢下来,她们心中对这乡下来的表姑娘也有猜测。可谁都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精细的人儿。     秦氏早就激动的不行,由她的陪嫁瑾心娘子扶着上前,哽咽的叫了一句:“孩子……”     罗念安一抬头,便见一头发半白,但长相极美的女子站在跟前,虽脸上皱纹不少,可依然能看得出她年轻时有多么的绝代风华。     罗念安忙按着路上学来的规矩,朝对方福了一福,轻声问了一句:“可是外祖母?”     秦氏双目含泪点着头应下,伸手就抚上了罗念安的脸颊,这一张脸与她女儿釉琦的样貌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比釉琦还瘦一些,还小一些。     “都进去吧,进去再说。”永安侯看了下四周,虽此处是官街,街坊邻居极少,但此时天已大亮,也有不少人路过正门,好些人已经在好奇的往这边看了。           第二章 一入侯门深似海 - 食香 - 林月初     秦氏闻言忙让人搀扶好罗念安,自个转身跟在侯爷身后进了正门。而那些来迎接的女眷小辈们,也跟着一同转身。     罗念安一边扶着小鹿,一边扶着秦氏派来的丫鬟,看了一眼正门上挂着的“永安侯府”四个字的匾额,默默在心中鼓了鼓勇气,也一同走了进去。     永安侯府极大,从正门进去后,要走到后院,还需走上片刻。而这一路上,众人皆是鸦雀无声,只有走在前头的侯爷和秦氏不时的低声细语。     罗念安正一路低着头行路,突然就听到前面一阵惊呼,接着人群就乱了起来。罗念安疑惑停下脚步,远远的望着,并没有上前。而片刻过后,就见有人抬了抬架过来,把秦氏放了上去,直奔后院而去。     方才扶着秦氏的瑾心娘子走到后方来,对罗念安福了一福说道:“表姑娘的住所已经收拾好了,还请表姑娘先回住所梳洗一番,再去清风堂行礼。”     罗念安知道这是要打发走自己,便没多话,毕竟外公还在前头,不会有人故意当着外公的面给自己难堪。而秦氏倒了下去,只怕是知道她娘已经死了的事,是该给人一点时间消化一下,自己不在,反而更好。     只是在罗念安跟着瑾心娘子往她自个院子去的时候,路过那群女眷,隐隐听到里头传出一个稚嫩的咒骂声:“扫帚星!”     罗念安没有抬头,她知道这人骂的是她。在这个时代,生母因难产而死,少不得会被人骂成是克母,这点她是知道的。她虽然也愤然,但她明白这个时候与人冲突极为不妥。毕竟一来她是客,二来她生母确实是因她而死。     罗念安只是顿了顿脚步,冲着女眷的方向福了一福,轻声道了一句:“请恕念安失陪,稍后再来问候。”     罗念安的做派,在各人眼中看来,倒是看法不同。对她仅仅是好奇的,因为这一句话,多少都对她有了一点好感。而对她本就厌恶的,因为这一句话,反而更加厌恶她。     罗念安说过这句,仍旧起身挺直了腰杆跟着瑾心娘子往她自个的院落走去。一路上,瑾心娘子为她介绍了不少,倒是让她对自个的院子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她的落影苑,原就是她娘在家时住的。是整个侯府唯一一栋两层楼的楼房,不但风景极佳,位置也极好,在后院的正中间,无论去哪儿,都很是方便。     而这落影苑,自她娘“远嫁”之后,便被侯爷封了起来,无论谁来要,走没被要走过。不少人眼红这落影苑的地盘,可始终没人能打动侯爷和老太太。     罗念安有点苦恼,这样岂不是把她放在火上烤了。自个本来就不招人喜欢,加上回来又占了最好的院子,岂不是更惹人讨厌?只是这些都是老太太的命令,她也只能暂时先住着,看看日后能不能找个法子推了,不住落影苑才是。     一路听着瑾心娘子的介绍,罗念安终于到了自个的院子,一进院子就有大大小小的丫鬟上来行礼叫人。瑾心并没有给罗念安停顿的时间,反而直接扶着罗念安往绣楼的楼梯走去。     “表姑娘才回来,先不急着认下人,好好梳洗休息一番吧。”     罗念安连一楼啥样都没见着,就被扶着上了二楼,楼梯上通过瑾心娘子的介绍,她这才知道原来一整栋楼都是她一个人住的,下人们没有命令是不能进来的,除了她的贴身丫鬟。     一上二楼就是一间绣房,丫鬟们平时也是在这里候着,里头有动静了才进去伺候。而再往里走竟是间书房,再进一道门才到她的卧室。     卧室里头还有一道小门,往里进去是她的浴室。浴室建在二楼这倒有点出乎罗念安的意料,她对这热水冷水怎么送上来颇为好奇。     此时瑾心娘子已放开罗念安的胳膊,教小鹿怎么引冷热水进浴盆了。原来那墙边两根颜色不同的绳子一拉,便有两根竹管放下,红色那根绳子的一拉就能出热水,而蓝色那根绳子的,拉了能出冷水。     罗念安对这样便民的设计感到惊讶不已,似乎这个朝代因为前辈们的改变,已经先进了不少,倒比以前方便了很多。     而当瑾心说出这是罗念安她娘设计的时候,罗念安更是大为诧异。难道她那难产死去的老娘也是同穿前辈?     只是罗念安疑惑的时间也没多少,她得抓紧时间换衣服梳洗。好在之前秦氏已经送来了几套成衣供她换洗,倒不用在意服装的问题。而梳妆台上也早摆好了各类首饰,样式看着有些老旧,只怕是罗念安她娘在家时用过的。     瑾心娘子在送到了罗念安之后,便先告辞回清风堂去了。小鹿被罗念安打发去了卧室,替她找好换洗的衣服,而罗念安则趁着小鹿不在,偷偷把手伸进浴盆,一股清澈的水流从她指尖滑入浴盆。     罗念安有个空间,是她从24世纪时就有的,这次车祸,空间也随着自己一起过来了。只不过空间里的东西都没了,大小也回到了初始状态,但里头的灵泉水还在,这灵泉水用来泡澡是再好不过的了。     罗念安一路风尘仆仆的,积累的赃物自然是不少。若是不拿灵泉水泡一泡,也洗不出什么风采来。而相反只要泡了灵泉水,无论再怎么脏乱疲惫,都能彻底焕然一新。     方才在车里被罗念安收进空间的虎斑猫,也趁着这时跑出了空间,趴在罗念安的脚边转来转去。     小鹿在外头收拾好了衣服,一进来就诧异的叫了一声:“虎子,你跑哪儿去了?”     罗念安悄悄收了手,笑着对小鹿道:“它方才躲我裙子底下了,你带它出去,给它寻点吃的。我自个洗就是了,不必你伺候。”     小鹿一路上也习惯了姑娘的做派,知道姑娘不是客气,便点点头招呼了虎子出去。罗念安迅速褪下衣裙,把自己浸入水里,深深的叹了口气。     一入侯门深似海,就不知这海是不是真的苦海无涯了。           第三章 蒲团还没地上软和 - 食香 - 林月初     罗念安洗完澡换好了衣服,也没人来叫她去请安。她只得在楼里等着,隔着窗对着外头的景色发呆。     这里的风景确实独好,因为是唯一的一栋二层楼,所有的景色都能一览无遗,且自个观景的角度也很好,不会轻易的被底下发现。     而罗念安离家时是春末,到京城时已是夏初了,这个时候正是百花齐放争奇斗艳的时候,整个侯府都飘着花香,尤其她这二楼只要一开了窗,就能闻到各种香味。     “姑娘,桐苑那里送了盏莲子羹来,说是大太太听说咱们到现在还没进食,特地派人做了送来的。”小鹿打外头进来,手里端着一个青花瓷小碗,笑眯眯的说道,“姑娘在城外不是喊着肚子饿了?快来吃一点吧。”     罗念安早在泡澡的时候,就顺手在空间里拿了两根黄瓜出来,嘎嘣嘎嘣嚼着吃了,这个时候再吃莲子羹,待会吃的太饱犯困咋办?罗念安苦恼的看了莲子羹一眼,想吃,但不敢吃。     “姑娘不吃?不是饿了?”小鹿一脸疑惑的看向主子,满心的不解。     “暂时吃不下,你放着吧。”罗念安摆了摆手,决定还是不吃了,到时犯困是小,万一请安的时候打饱嗝可就没面子了。     莲子羹放下没多久,便有人来请罗念安去清风堂。来的是个半大的丫鬟,年纪看上去才十六岁的样子,这样的年龄,在现代还是读初中的孩子,到了这个朝代,却已是经验老道的大丫鬟了。     来人名唤绿萼,是秦氏身边的一等丫鬟,由秦氏亲自**出来,打小便跟在秦氏身边。早听老太太口口声声念叨着表姑娘了,今日一见梳洗一新的表姑娘,绿萼也忍不住怔了一下。     这表姑娘刚下车时,便是她扶着进院子的,直到老太太倒了,才换了瑾心娘子来扶表姑娘。之前自己扶人的时候明明偷着看了好几眼,怎么觉得这会儿再看,这表姑娘竟比方才还好看了些。     “外祖母好些了?”罗念安跟着绿萼往清风堂的方向走去,出了自个的院子才问出第一句话。     绿萼浅笑冲罗念安点了点头道:“劳表姑娘惦记,老太太方才只是思虑过重,这会儿已经好了。”     罗念安闻言没再说话,更是连府里的消息都没去打听,她懒得打听,反正她只是来做做客,她爹只要身份的问题解决了,就能来接她走了。     罗念安这般冷淡,绿萼倒是想歪了,只当这表姑娘是心思单纯,还以为太太是真的病了,若是表姑娘知道,是因为大姑奶奶的事儿惹得太太倒了,那表姑娘不知该多伤心了。     于是绿萼便也没开口多说,只是一路沉默着带着表姑娘回了清风堂。     清风堂内,已坐满了人。正堂进去以后,绕过屏风,便是两排整齐的八仙椅,两个椅子中间便有一小几相隔,而正中面来人的方向,则是一左一右两张交椅,分别坐着侯爷和太太。     罗念安进了屋,也来不及打量两边坐着的众人,只跟着绿萼上前,来到侯爷太太跟前,轻轻一福,马上便有人送上蒲团,以作罗念安行礼之用。     罗念安回想着路上外公教她的那些话,往蒲团上一跪,才要开口说话,突然觉得膝盖一阵剧痛,她一咬牙,差点没把自个舌头咬破了。     这剧痛来的突然,罗念安一时也没心理准备,自然是没忍住,一个重心不稳,她便摔到了一边去。     “疼……”罗念安捂着膝盖,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这是哪个王8蛋,居然在蒲团里塞了石头。     本来罗念安进屋的时候,秦氏看着罗念安眼泪就要掉下来了,这孩子跟她娘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秦氏正强忍着伤心,准备受外孙女一拜,就见那张朝思暮想的小脸突然皱成一团,神情极为痛苦。     “这是怎么了?”秦氏慌忙出声询问,再一看外孙女的动作,心里就有了底,立马派人把蒲团拿来检查,果然在里头发现了一块尖利的石头。     嗙的一声巨响,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吓了一跳。永安侯黑着脸看着蒲团,心里一片凄凉。他好容易劝动了外孙女跟自己回来,还信誓旦旦会保外孙女平安,不让人欺负她。结果这才刚到第一天,他就被自家人打了个耳光。     秦氏忙让人把罗念安扶了起来,让人了花凳来,扶着罗念安先坐下。又坐了片刻,罗念安这才觉得膝盖稍微恢复了点知觉。忙又起身要再行礼,却被秦氏拦住不让她再跪了。     “外祖母怜惜念安,念安心中感激。只是这是第一次见面,这礼绝不可废。”罗念安弯了弯膝盖,看似在作福,实则是她自个在测试,到底膝盖坏了没,感觉没什么事儿了,她便一心要把这个礼行完了。     秦氏听了罗念安的话,心中很是欣慰,永安侯在一旁也是唏嘘不已,这孩子在家时是个什么样子,他可是见到过的,那是个当家做主的孩子,比谁都有本事。结果到了外祖家,却小心成这样,怎么不让他难过。     罗念安也不要蒲团了,说了句:“蒲团还没地上软和”,便直接跪了下去,给秦氏和永安侯各磕了三个响头,又照着永安侯教过的,说了些什么之前不孝,现在来尽孝之类的场面话,这才默默不语等着长辈叫她起来。     罗念安被叫起来后,又在底下转了一圈,给各房的亲戚们行礼。左边那一排,坐着的是三个舅妈,左手边起第一位是大房的大舅妈詹氏,长相精致好看,看起来很有些威严,不过才二十七八的模样。     第二位自然是二房的二舅妈袁氏,长的虽然也漂亮,但眉眼之间总有些刻薄的样子,特别是那一挑眉毛,看起来特别的轻浮,凭白的破坏了一张好看的脸。     第三位小舅妈白氏,样子看起来才二十出头,眉清目秀,很是谦和的样子。看向罗念安时,眼中只有好奇,别无其他的杂念,倒是让罗念安很有好感。           第四章 嫁妆单子 - 食香 - 林月初     一一拜过舅妈,罗念安又转去右边认兄弟姐妹。     熙朝男女大防并没那么严重,因此并没有男女七岁不同席一说,更何况又是一家的兄妹。     右手边第一个便是安家的嫡孙安成胥,乃大舅妈詹氏所出,今年十五比罗念安大了五岁。这安成胥生的浓眉大眼,与她母亲詹氏长的极为不同。想来是像了父亲,因为与永安侯倒是有几分相似。     而安成胥的旁边,坐着安云瑶,今年十二,也是大舅妈詹氏的嫡女,她倒是与她母亲长的极为相似,这基因遗传的很是不错。     安云瑶的下首坐着的是安云珏,二舅妈袁氏的嫡女,有些圆脸娇憨的模样,还好不像她娘。衣裳的料子虽然颜色鲜亮,却极稀罕的不怎么戴首饰。     倒是安云珏身边的安云珺,明明是二房的庶女,却穿的很是奢华,首饰装饰也颇贵重,看上去倒比在座的几个嫡女还有架子。安云珺算是姐妹里头生的最好的一个,小小年纪虽才九岁,但已是美人胚子一个,想来要是长大了,只怕也是个绝代风华的人物。     安云珺的身边,还坐着一个小男孩,才五六岁的样子,名唤安成阙,是三舅妈白氏的嫡子。虎头虎脑的小样,很是惹人喜欢,尤其是一双大眼睛眨呀眨的,极为天真。     罗念安认完了一圈亲戚,就有了落座的问题,本来罗念安是客,按理来说应坐右边首位,只是秦氏却让罗念安按照年龄大小,坐在了安云瑶的下首,而安云珏开始等人则往后挪了一位。     谁知这一挪,便有人不乐意了,安云珏起身时,用低声耳语在罗念安的耳边骂了一句:“扫帚星。”     罗念安眨巴眨巴眼睛,没答话,只是老老实实做下,之前她便在院子里听人骂过自己一次,原以为会是那个庶女,毕竟安云珺架子最大。可谁知竟是这个看起来娇憨可爱的女孩,明明只有十一岁,怎么会骂起人来这么恶毒?     秦氏坐在上头并没听见这句话,倒是安云瑶听见了,微微瞪了安云珏一眼。秦氏一肚子的问题想问外孙女,又碍于众人在场,几次都问不出口。最后还是侯爷发话,让众人先回了房,这才得以开口。     因为安釉琦死的早,罗念安对她娘并无印象,所以秦氏也没能从罗念安的口中知道多少关于女儿的消息,不过倒是听罗念安说了不少在槐树村的趣事。     秦氏一边乐呵呵的听外孙女说着往事,一边心中无比的酸楚。若不是已故的太夫人拦着不许她找釉琦,自己的女儿又怎么会死在外头,就算是难产,在侯府里有好的大夫,也不一定会死。     这么一来,秦氏对这罗念安心中就更加愧疚,这孩子不但从小就没了娘,还过的如此辛苦,听说从三岁起就帮着家里做事,个头有灶台高就开始自个烧饭给全家吃了。     侯爷是早就知道这情况的,听来听去见也没什么新鲜的,说了句他有点累,便先进房休息去了。倒是秦氏一直拉着罗念安絮絮叨叨讲了许久,直到有丫鬟过来提醒,她这才惊觉自个的外孙女从早上到现在还颗米未入。     “你这孩子,饿坏了吧?下次可得早点讲,到了侯府来,可别委屈了自己,这就是你的家。”秦氏一边叫人上点心来,一边拉着罗念安的手道。     此时没人,秦氏早坐到罗念安身边来了,这个外孙女她是越看越像釉琦,别提多心疼了。     “你母亲在时,我为她留了不少嫁妆,只可惜你母亲负气出走,这些东西一时也没被她拿去。如今你来了,这些都交给你,你今后有了银钱傍身,不必在意家里人说你什么。”秦氏说着,绿萼从里屋拿了一张单子出来,交到了罗念安的手里。     “这是嫁妆单子,你收好了。里头的东西,若是想搬去落影苑,就让人来我这拿钥匙。若是想外祖母替你看着,也是可以的。今后你每月的月钱从我这儿走,不靠公中,你不必担心被人说三道四的。”     罗念安这回是真的怔住了,一时间她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是听她爹说过外祖家的事儿,知道她娘在家时是极受宠的。可没想到这份宠爱竟还能延续到她的身上来,而且外祖母还是真心实意的为自己考虑。     虽说侯府不差这么口口粮养她,但她能继承她娘的嫁妆,多少也能在经济上硬气一点。她觉得自己已经能感受到侯府里传来的各种恶意了,谁知道现在突然就有了靠山。     “多谢外祖母,外祖母,我能叫你外婆吗?”罗念安实在是受不了这些文绉绉的叫法,就随口问了一句。     当初在槐树村,她因为是“村姑”,所以不叫外祖父叫外公那是天经地义的,如今进了京,如果还叫的那么乡土,她怕人家笑话。     谁知秦氏听了这句话,竟掉下眼泪来了:“嗳,我们安儿叫我外婆,跟我真亲!”     罗念安有点莫名其妙,呃,她怎么好像无意中击中软肋得分了?再一看秦氏老泪众横不像是说假话,她挤了个笑容出来,甜甜的又叫了句:“外婆!”     秦氏是激动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一个劲的摸着罗念安的头,问她爱吃什么爱玩什么,平时有什么要求。     罗念安一看叫了声外婆就这么好的待遇,赶紧顺杆子往上爬,多叫了几声外婆,这才提出自己的要求:“外婆,我打蜀地过来的,北边的吃食大概不习惯呢。所以外婆能给我在落影苑弄个小厨房吗,我平时自个吃就好了。当然我做了好吃的,会送来给外婆的。”     秦氏一抹眼泪,破涕笑道:“这有什么难的?你母亲原本就有个小厨房,只是后头封院了,那厨房也没了用处。如今你要用,我叫人在修葺一番,重买些器皿放进去就得了。你爱吃什么,只管告诉外婆,外婆找人每天给你买新鲜的。”           第五章 表妹真是快人快语 - 食香 - 林月初     罗念安心中小人乐得直打滚,又笑嘻嘻的问秦氏:“我在槐树村的时候,能自个去街上买食材呢,有的东西,别人采买来的,我还不放心呢。现在到了京城,我还能出门吗?”     秦氏闻言乐了:“断没有囚禁你的道理,你想去哪儿只管叫人备车,自会有侍卫送你去。”     罗念安心中松了口气,又问道:“但我规矩礼数都懂的不多,出去若是给侯府丢了脸可怎么办?”     秦氏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道:“你这番思量,倒不似你这个年纪的孩子能想得出的,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你倒是比别的孩子懂事些。你且放心,外婆把绿萼给你,她可是外婆从小**出来的人,对这规矩门道都是清清楚楚。有她跟着你,你有什么委屈要求,只管跟她说,她会处处护着你的。”     咦?罗念安愣了愣,她可不是这个打算啊,她还真是想学点规矩礼数之类的东西,并不是问外婆要人使唤啊?这种时候,她都提出这种要求了,不是该给她找个教养嬷嬷什么之类的吗?     罗念安偷偷瞄了秦氏一眼,见她已经叫绿萼过来认主了,脑子里就更糊涂了。这莫名其妙就多了个大丫鬟,倒是省了她不少事,可也麻烦了不少。小鹿好糊弄,绿萼可不好糊弄呢。     不过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罗念安是个不长心眼的人,乐呵呵的一笑也就过去了。绿萼并没有不情愿,秦氏让她认主,她便上来就拜。认完主后,竟抱着罗念安的嫁妆单子,就站到罗念安的身后去了。     罗念安这头在清风堂里得了嫁妆得了丫鬟的时候,那头各房回去之后,反应也是各有不同。     大房的詹氏回了房里,便让人开了私库挑些首饰布料出来,好给落影苑送去,正听人报着库存,就见安云瑶走了进来,后来还拿着一个小包裹。     “母亲这是要给表妹送见面礼去?正好,我这儿有平日做下的香囊绦子之类的小玩意,表妹才进府,一定是缺的,母亲便帮我一块儿送过去吧。”     詹氏闻言,点了点头:“你想的周到,我倒忘了这些。不过你表妹生在乡野,只怕不知道这上下打点的门道,你得了闲多去落影苑坐坐,把这些东西提点给她。”     安云瑶才笑着说了声“是”,安成胥便也进了屋来,对他母亲道:“父亲昨儿便嘱咐我,若是表妹来了,便送些启蒙的书籍过去。想来表妹生在乡野,是没学过认字的,这若是出去被人知道了,怕要遭笑话。”     詹氏考虑了片刻,摇头道:“你父亲也是关心则乱,你姑姑在家时就是个才女,你姑父也是能文能武之人。断没有不教你表妹认字的道理,只怕这启蒙的书籍是用不着的。     “不过未免万一,一会儿你和瑶儿一同去送礼,顺带问问她。若是她还不曾识字,便送她写启蒙的书。若她已然识字了,便由着她的喜好,送些打发时间的书去。”     大房这厢正商量着,二房那边却已是骂声一片了。骂的最大声的便是二房嫡女安云珏,她平日在祖母跟前装乖巧扮娇憨,虽很得祖母宠爱,可这个扫帚星今天一来,就占了她的位置,还抢了她垂涎已久的落影苑。     袁氏也是愤愤不已,气得让人开私库拿最名贵的名人字画出来,要送到落影苑去。     安云珏嗤笑一声,几近讽刺的道:“母亲送这个给她,岂不是牛嚼牡丹了。她那种野丫头,懂什么字画。”     袁氏阴狠的笑了笑:“就是因为她不懂,才要送。还要送最贵最好的,到时说起来,可不是咱们这边不重视她。”     安云珏可不傻,听了这话片刻就明白过来,也凉飕飕的笑了起来。     只有安云珺,在外头看着架子挺大,回了房后却竟然不声不响,安静的好似没这个人似的,只是平静的坐在那里,看着她嫡母和嫡姐不语。     三房倒是出奇的宁静,白氏只是让人送了几样点心过去,另还用小盒装了一对白玉的手镯,便没有其他的表示了。     当罗念安从清风堂出来,回到落影苑后,便有小鹿上来回报,今儿院里来了几波人,分别送了什么东西过来。     罗念安听得人都晕了,这么些东西她可真记不住,又听说大表哥和大表姐此刻人都在二楼还没走,她忙扶了绿萼上楼待客去了。     因为这落影苑常年锁着,所以家中的小辈都没上来过,也不知道从这里看出去是什么样的风景。直到真的上来了,他们才体会到这落影楼的好处。     此刻安成胥和安云瑶正坐在窗前欣赏风景,两人都静静的感慨,一句话都不想说。     罗念安上楼的声音颇有些大,等她走进绣房时,安成胥和安云瑶两人已经起身迎上来了。     “表妹才回来?这会儿正是你累得时候,本不该来打扰。只是我们有些东西送过来,还要交代几句,怕你的丫鬟传不清楚,便冒昧打扰了。”     安云瑶上前来笑吟吟的说着,跟着对着罗念安做了个姊妹间的半福礼。罗念安忙学着她的样子回了一礼,也笑嘻嘻的看着她。     “都说是来送礼了,我还把你们往外赶也就太没道理了。只是可惜我这儿什么都没有,不知拿什么招待你们。我是个乡下丫头,也不懂这送礼的事,所以并没给你们备礼,真是对不住了。”     罗念安倒是大大方方承认自个是个乡下丫头了,当乡下丫头挺好的,乡下丫头穷,买不起礼物送人,很好!所以,她只要收礼就行了。     安成胥倒是误会了,以为罗念安是个极爽朗的人,呵呵笑了起来,对这个表妹又多了一点好感:“表妹真是快人快语,既然表妹这么直接,我也不拐弯抹角了。”     罗念安眨巴眨巴眼睛,对他点了点头:“大表哥请说。”     安成胥笑了笑道:“原我父亲是想送你些启蒙的书籍,好教你读书认字。只是我母亲说,你家里只怕早教过你了,便让我来问问。若是你已启蒙会读书了,我便寻些你感兴趣的书来,给你平日打发时间。”           第六章 停下不查了 - 食香 - 林月初     罗念安一听,原来是这事,立刻乐得下巴都合不上了。她正愁对这个地方了解的太少呢!     “大表哥,你可真是天上掉下来的救星。我可太想看书了,我最爱看史书,大表哥若能帮我找到成套的史书,那再好不过了。”     安成胥和安云瑶都吃了一惊,万万没想到这个乡下来的表妹,竟喜欢看史书?就连安云瑶这样性子恬静的人,都没法静下心来看史书呢。     “这……表妹的爱好还真特殊啊……”安成胥为难的抓了抓脑袋,他也不爱看史书,若是被父亲知道表妹爱看史书,只怕又要唠叨他许久了。     罗念安倒是不知这些,她现在只觉得很好很满足,虽说也有人不欢迎她,但欢迎她的人还是大有人在,更何况一来就收了不少值钱的东西,以后爹爹进京接她出去了,一家人就再也不用为生计而犯愁了。     安成胥和安云瑶并没逗留太久,毕竟罗念安才到京城,舟车劳顿了好些时日,再加上祖母还拉着表妹讲了那么久的话,恐怕表妹这会儿已经累得不行了。于是片刻过后,安成胥和安云瑶便起身告辞。     罗念安送他们到了楼下,这才转身回了二楼,一进屋便让绿萼把嫁妆单子拿来给她细看。方才在清风堂她没好意思仔细看,貌似上头还有几个店铺来着?     细细一看,果然不少值钱的玩意,而且还有两间铺子和一个田庄。一间铺子在城东,是间粮铺,而另一间铺子是在城西,是间成衣铺子。     单子上看不出这两间铺子有什么收益亏损的,罗念安也没准备现在就接手管理,于是便细看了一下田庄的地契。上头写的是城外十里亭附近的落马村,总共有五十亩地和一栋屋子。     看来,永安侯家也不是很有钱啊?罗念安看完之后,无语的摸了摸地契。她可是听说,在她来的走马县地区,最有钱的乡绅家里,可是有上万亩良田的。也许蜀地跟京城不同,这里的地价要贵些?     想到这里,罗念安打了个哈欠,觉得有些困了,虽然只在清风堂吃了点点心,不过刚才陪着大表哥和大表姐又吃了不少点心,现在饱得有些想睡觉了。     罗念安午歇时,秦氏正在清风堂内与侯爷说话,两人说起今日蒲团内藏石头一事,都是心有忡忡。     这蒲团里藏石头,多半是小辈们动的手,要知道这事可是当场就会被抓包的事儿,成年人可没这么傻。若是只是小辈的恶作剧,倒也罢了,可若是真的有小辈对安儿心存歹念,那可就真的太可悲了。     永安侯是先皇封的爵位,如今永安侯也才第一代。因当初为先皇立下过汗马功劳,这才破例封侯。如今的永安侯府在朝中势力并不算大,若想日后壮大本家,则必须全家上下一心团结才是。     可如今才到了第三代,便出了这样的人,永安侯心中苦涩不已,难道永安侯这个爵位,传不到几代了?     两人正在屋里对坐发愁,瑾心进来回报道:“侯爷,春梅说今儿这蒲团是从偏房拿来的。但今天并没见着谁进了偏房。只是好像早些时候,有人见到四少爷在路边拣什么东西来着。”     难道是成阙?秦氏和侯爷对望一眼,心中只觉得松了口气,成阙只有五岁,还是个孩子,也许只是随手想藏起来,并非真心害人。以前也有这样的情形,成阙会把路边拣的好玩的东西藏起来,等请完安走的时候再带回去。     “成阙这孩子,还是这般胡闹。你去三房带个话,让白氏好好管家成阙,今天这事儿就算了,毕竟他是无心的。还好安儿也不算外人,若是下次再有这事儿,我可绝不轻饶。”     秦氏说完,瑾心便应了下来,出门往三房的松苑去了。而当她在白氏跟前重复了一遍秦氏的话后,白氏脸变得煞白一片。     “媳妇儿知道了,多谢母亲宽恕,日后媳妇儿必好好管教阙儿,绝不让他再有此举动。”     瑾心虽对白氏的反应有些疑惑,可也没说什么,返身复命去了。而瑾心一走,白氏便让丫鬟带了儿子过来,成阙一进屋,白氏便柔声问道:“阙儿,今天在路边拣什么好玩的了?”     成阙闻言眼睛笑成一道月牙形,从袖笼里抓出一根两头连在一起的狗尾巴草来,“娘,你看,它俩长一块了。”     白氏按捺着心中的忿恨,继续柔声道:“真有趣,你什么时候找着的,娘怎么没见着?”     成阙扑进他母亲的怀里,笑眯眯的回道:“早晨就发现了,祖母生病的时候,我把它藏在我们喝茶的那间房里了。”     成阙口中的“我们喝茶的那间房”,便是偏房。老太太虽喜欢孙子孙女膝下环绕,可有时也怕小辈们在自个跟前太过拘谨,所以常让孙辈去偏房玩耍。     白氏听完心中一片凄凉,她相信自个的儿子不会做那种恶作剧,况且他儿子虽然拣些野物,也只拣些稀罕好玩的东西。蒲团里那块石头,当时在场的人都看见了,又尖又利,明显是想害人的。     可现在老太太明显查到成阙这儿,就停下不查了,只怕是为了保一个阖府安宁。可就算要保阖府安宁,也不能把屎盆子往一个五岁的孩子头上扣。     更何况三番两次那二房捅了篓子就往她儿子头上赖,成阙可没少帮二房的两个小妖精背黑锅了。     白氏想到这儿,又怪起了自己,若不是自己性子太过软弱,又怎会一次次的让儿子受了委屈。本来有了长孙成胥,成阙就有点不大起眼了。又因为次次都帮二房担了祸水,惹得成阙越来越不招老太太和侯爷的喜欢了。     白氏难得冷了次脸,对儿子严肃的说道:“阙儿,答应母亲,日后少拣些路边的东西,即便很有趣的,拣了叫丫鬟帮你收起来就是,不要再往清风堂里藏了。”     成阙之前是还小,白氏并未矫正过他什么,可这并不代表成阙笨,如今见娘亲一脸严肃,成阙也知道娘亲只怕是生气了。忙一口答应了下来,保证日后不再藏东西了。           第七章 这东西贵吗 - 食香 - 林月初     瑾心往松苑去的事儿,很快所有人都得了消息,詹氏听了止不住的摇头轻叹,三弟妹又白挨了骂,这次的事儿,可绝对不是成阙做的。     安云瑶和安成胥正在书房下棋,听闻此事议论起来,安云瑶觉得可能是二妹妹云珏做的,云珏都敢当着表妹的面骂人家扫帚星了,又还有什么事是不敢做的?     可安成胥却一口咬定,必定是三妹妹云珺做的,安云瑶大笑起来,摇头直道:“哥哥别看她在外头架子大得很,不过是个装样子的。回了房去,在二妹妹和二婶跟前,她可是连大气儿都不敢出的呢。”     安成胥嗤笑了一声,摇头道:“我只当你冰雪聪明,却怎奈也是个榆木脑袋。知人知面不知心,这都是三妹妹刻意让你们知道的假象。她可是全家最聪明的一个,别看她生母不咋地,她却是个出奇的聪明人呢。”     安云珺的生母,原是**的清倌儿,被安家二老爷看上了,本来是没准备赎她,只是每回去了勾栏院都叫她服侍一回。可有那坏心眼的家伙,却自作主张替那清倌儿赎了身,秘密送到了府上。     原本安家老二还有点头脑,偷偷给那清倌儿安排了个丫鬟的身份,隔了段时间以二房无子嗣为由,收了房。谁知这清倌儿也是争气,第一年就怀上了。而怀了有六个月的时候,她原本的身份不知怎么就被人爆了出来。     这样的身份,侯爷和老夫人自然是看不上的,只许她若是生下男孩,便留她在府里,若是生下女孩,便卖到别处。谁知生下来就是个女孩,那清倌儿可怜才生了孩子才刚过一天,就被马车接走,也不知卖到哪儿去了。     安云珺从小便是养在嫡母名下的,袁氏也待她极好,赶着好的给她用,生怕委屈了她。可这都是表面的,安云珺私底下,可不敢真的摆什么架子呢。她年幼时有一回想抢姐姐的蜜桃吃,差点没被嫡母给打死。     “哥哥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怎么就成了全家最聪明的一个了?”安云瑶对安成胥的话很是不解。     安成胥冷笑一声道:“你可记得,二妹妹六岁那年落水的事?”     安云瑶纳闷了:“怎么不记得?难道那事是三妹妹做的?可二妹妹当时被救上来时不是说了,是被草根绊了脚么?”     安成胥摇了摇头道:“若不是我亲眼所见,我也信以为真了。根本就不是草根,是块绿色的绸缎拧成的绳子,我见着二妹妹落水后,正要呼救,就见三妹妹从假山后头绕了出来,偷偷把那绸缎拧成的绳子藏进袖子里,又躲了回去。”     安云瑶惊呼一声,忙追问道:“那哥哥怎么不说,这样歹毒的心肠,不及早纠正可是要酿成大祸的。”     安成胥苦笑了起来:“怎么没说?我当日就跟母亲说了,可母亲却让我别理这事儿,说是二房内斗,与我们无关。可我现在瞧着,表妹来做个客,却无端遭了秧,这只怕不是什么内斗,而是她本来就心眼极坏了。”     安云瑶无奈的看向兄长,叹了口气道:“虽说之前是她做的,可这回并无证据指向是她。哥哥也只是猜测罢了,还是别跟母亲提这事儿了。日后我给表妹提个醒,让她多加小心就是。”     安成胥极为不屑的道:“我给谁说去?再说我说了,有人信吗?”     这些罗念安并不知道,她正躺在床上睡得死沉死沉的。待到绿萼叫她起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落山了。     罗念安揉着眼睛起来换好了衣裳,就听绿萼说道:“现在快六点了,清风堂那边怕是要开饭了,姑娘若是准备好了,咱们就先过去吧。今天是必定要在那儿吃的,姑娘还得见见三位老爷呢。”     罗念安的注意力全被那个六点吸引住了,完全没注意听后头的话,她诧异的看了绿萼一眼,心里直犯嘀咕,难道这个绿萼也是穿来的?怎么用六点来形容时辰?     绿萼见主子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不禁摸了自己脸一下:“姑娘怎么盯着我瞧?可是我脸上花了?”     罗念安咽了咽口水问道:“你刚才说六点?是一天十二个小时的那个六点吗?”     绿萼怔了一下,笑了起来:“原来姑娘也懂西洋钟点,那可好办多了。也是,说起来这西洋的钟点还是大姑奶奶教给府里下人的,后来大伙发现这样看时间比原先方便多了,便都学了起来。老太太还一口气给咱们都配置了一块怀表呢。”     说着,绿萼从怀里掏出一块怀表来,递给了罗念安。罗念安打开一看,还真的是西式的钟表,这可真是太方便了。她忍不住在心里又感谢了一通自己那个同穿的老娘,真是前人种树后人乘凉啊。     “这东西贵吗?”罗念安把怀表还给了绿萼,轻轻问了一句。     绿萼笑道:“哪里贵了,若是几十年前,只怕还是个稀罕物,后头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京城里的西洋货就多了起来。这怀表的价格一降再降,如今已不算什么了,还有质量稍微差点的,得每天拧发条才能走的准,那个更便宜呢。”     绿萼说完,想起什么似的,跑到房里的箱笼里一阵好翻,翻了半天终于翻出个小盒子来,打开来一看,里头竟是些西洋小玩意。罗念安凑过来一看,伸手在里头找了一会,还真看到一块古老的怀表。     “我就记得,小时候见过姑奶奶有一块怀表来着,果然还收着。”绿萼笑嘻嘻的说道,“可惜链子锈了,待会我带姑娘去看看姑奶奶的嫁妆,里头应该有银链子,能换一条。”     罗念安乐得嘴都合不拢了,好些时候做料理是需要看时间的,以前没有怀表,时间都得自己估摸着,一点都不准,开锅盖看又怕跑了气。现在有了怀表,可真是太方便了。     “咱们院里的厨房,什么时候能修好?以后我是不是日日都得去清风堂吃饭?”罗念安一高兴起来,肚子就饿了,肚子一饿,她就馋了。           第八章 大表哥是型男 - 食香 - 林月初     绿萼给罗念安解释了一通后,罗念安彻底放下心来。原来老太太因被医生吩咐了要食补,每日只能吃些清淡的东西。为了不让孙辈跟着受苦,老太太便让众人在各自院里吃。     每日大厨房的人会在早上去各房问一次,今日要吃什么菜,再做好了给各房送去。不过既然罗念安有了小厨房,那就不必麻烦大厨房那边了。     所以今日,只是因为罗念安来了,要吃顿团圆饭,才去清风堂,以后都是各吃各的的。而且熙朝也没有晨昏定省的规矩,这倒是让罗念安非常高兴。     绿萼自打跟了罗念安,还真就是一心只为罗念安考虑。小鹿因为是半路买来的,各种规矩都还不会,所以暂时还是由绿萼伺候罗念安,小鹿则为她打打下手。     去清风堂的路上,绿萼一路都在给罗念安讲吃饭的规矩,听起来其实也没多大的事儿,总的来说,还没电视里看的复杂。只是安家讲究食不言,吃饭时是不可以发出声音的。     罗念安对这点倒觉得无所谓,她是个有好吃的便低头猛吃的人,很少有机会能抬头讲话。不讲话对她来说还更自在,这些亲戚都是半路冒出来的,她一时半会还很难跟他们装亲近。     很快,清风堂便到了,因为落影苑离清风堂并不远,因此罗念安到的还算早的。此刻正厅里也才大房和三房到了,二房几人并没出现。     罗念安一进了正厅,便先向众人问好。坐下后,她也不知怎么跟身边的大表姐搭话,只得尴尬的喝着茶。     倒是安云瑶很主动,笑眯眯的先跟罗念安搭起茬来:“表妹休息好了没?我看你这一身有点不合尺寸,头里我母亲送你的料子,你得赶紧叫人给你做起来了。”     罗念安笑了笑道:“我也不知道京城流行什么样式的衣裳,我在槐树村的时候,多穿的是裤装,倒是很少穿裙子。大表姐要是能教教我就好了,省的做出来的衣裳不好看,还白浪费了料子。”     安云瑶掩嘴笑道:“表妹还真是个直爽的人,既然表妹相信我,我自然要当仁不让,明儿我就去你那儿,帮你琢磨琢磨。”     两人正笑着开心,屏风处突然有人哼了一声,接着二房的母女三人便到了。老太太正和詹氏说着话,瞥了二房的三人一眼,没吱声。待二房的人也坐下了,这才开口对众人说话。     “今天宫中有事,侯爷已被急招入宫了,只怕那三个也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咱们娘几个先吃好了。”     说完老太太起身站了起来,走到罗念安的身边,牵了她的手,领着她往饭厅去了。其余人也纷纷站起来,跟在后面。     到了饭厅,里头竟是张大圆桌,这样的桌子在古代出现还是很难得的。不过罗念安一想到自个老娘的来历,也就心中了然了。     秦氏首先入了座,正对南面,而罗念安被她拉着坐在了左手边,接着就是按年龄顺序入座,这一次安成胥坐在了罗念安的旁边。他一坐下就冲罗念安一笑,眼睛黑亮黑亮的,晃得罗念安直愣神。     这个大表哥虽然不是那种花美男的样貌,但也算是型男的长相了。只不过现在年纪还小,加上他又爱笑,所以还不太明显。想来若是以后年纪大了,可是要迷倒不少少女的。     罗念安心中窃喜,大表哥颜值不错,坐在旁边也算是赏心悦目了,这顿饭看来能吃的尽兴了。     谁知菜一摆上来,罗念安就顿时没了胃口。     蜀地与京城不同,蜀地湿气极重,因此蜀地人民常吃花椒辣椒等物,以祛体寒。可京城极为干燥,加上冬天气温低,能吃的只有大白菜一样。所以多是以炖,煮为主。     而在酱料方面,京城也多是甜面酱和黄豆酱两种,并没有蜀地的豆瓣酱和辣椒酱,所以调味色泽方面也稍为欠缺。     虽然还没尝味道,但以罗念安烧菜多年的经验,一眼就能看出,这一桌的菜,只怕没一个是自己爱吃的了。     好在此时是夏天,不是冬天,还有几盘凉拌的素菜可以吃吃,否则罗念安是连一碗饭都吃不下了。     吃完了,罗念安便把筷子摆在桌上,这表示她吃饱了,不再动筷了。安成胥好奇的看了罗念安一眼,心想这表妹学的还挺快,才来一天,家里吃饭的规矩竟一个没错。     待大家都吃完了,秦氏又领着众人回了正厅,这才有丫鬟上茶来。待一个圆脸的丫鬟到了罗念安的跟前,轻声问了句:“表姑娘平时爱喝什么茶?”     罗念安笑眯眯的问道:“府上常备了什么茶?”     这句话问出来,一旁的安云珏就鼻子里哼了一声,小声的说道:“还当自个喝过很多似的,说出来你听得懂么?”     这话只有罗念安一个人听得到,其他人都在说话,并没太注意。罗念安纳闷的看了安云珏一眼,一脸的疑惑问道:“怎么,茶叶还有很稀罕的?我不懂,那二姐姐解释给我听不好吗?”     罗念安是真以为这里的茶叫法不同,所以自己会听不懂,可没有给安云珏上眼药的意思。谁知这话一问出来,安云珏立刻脸上一沉就瞪了过来。     安云珏气得肺都要炸了,她那句说的那么小声,只有那乡巴佬一个能听见,这乡巴佬要是以后还想在府里过安生日子,就该好生受着,一声不吭随便选个茶喝。谁知这乡巴佬这么不知趣,居然大声的反问她,到底是哪个山坳里出来的村姑,竟这般不懂委婉。     “我哪懂什么茶,也不过就是混吃罢了。吃个茶哪有那么多讲究,还问府里有什么茶,说出来不懂装懂也是笑话。”安云珏马上拿茶碗掩住脸,不敢去看老太太那边。     罗念安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看了看安云珏,又看了看老太太。老太太坐在上头微微笑着回看着她,就想知道此时罗念安怎么替自己解围。           第九章 空间升级了 - 食香 - 林月初     罗念安一看老太太也不理她,简直委屈死了好吗,自己是真的不耻下问,怎么这年头不耻下问都这么难!     既然老太太不解惑,罗念安只有转头看向大姐姐安云瑶,这姑娘看起来像个才女,应该能解释清楚了吧?     安云瑶见到罗念安那双双汪汪的大眼睛看过来,跟小狗似的一脸无辜状,差点没笑出来。她赶紧拿帕子遮住脸,忍着笑道:“府里常备的是云顶毛尖,老君眉和新山绿衣。这云顶毛尖和老君眉味儿有些重,都是大人爱喝的,倒是这新山绿衣味道偏淡,口感回甘,用来饭后清口最是不错。”     原来都是绿茶啊,罗念安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冲安云瑶一笑,笑的两个脸蛋挤成一团,露出两个酒窝来:“谢谢大姐姐,大姐姐果然是才女。”     安云瑶脸一红,差点没羞得钻到地下去。不过就说了几种茶而已,就成了才女了,这个表妹真是――太逗了。     “那我喝新山绿衣,谢谢。”罗念安冲圆脸的丫鬟点了点头,一碗热茶就端到了她的几上。     因为是绿茶,喝多了晚上要睡不着,所以罗念安也只是随口呷了一下便放下了,倒真的是满口回甘,挺解油腻的。     又坐了一会,罗念安的三个舅舅就先后回来了,第一个回来的是大舅舅,长的跟老侯爷挺像,只是年轻多了,倒是跟大舅母很配,一对丽人好看的紧。     大舅舅安佑天给老太太请了安,眼睛就看向了坐在自己女儿下首的那个姑娘。活脱脱的就是妹妹的翻版,他哪里会认不出来。     “这是你侄女儿,罗念安,今天才到。”老太太只消说这一句就够了,昔日安釉琦还在时,大儿子可是最疼这个妹妹的。     安佑天激动的胡子直抖,看着跟妹妹一模一样的脸话都说不出来了。     罗念安马上给大舅舅行礼,问好,然后站在大舅舅对面,歪着脑袋打量了下,笑眯眯的说了句:“大舅舅,你和外祖父简直长的一模一样。”     安佑天愣了一下,接着笑了起来:“是啊,你和你母亲也是长的一模一样。”     “真的?”罗念安眼睛一亮,“太好了,那我可以照镜子多看两眼,我长这么大,还不知道我母亲长什么样呢。”     这话一说出来,安佑天和老太太同时想哭,这孩子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安儿既然来了,那就好好住下。这儿就是你家,可别客气。”安佑天激动的说道,又看了眼自己的夫人。     詹氏冲丈夫一笑,点了点头。她嫁进来的早,自然是知道丈夫与胞妹的感情有多深厚。况且小姑子昔日对她也是极好的,她也念着小姑的一份情,想对这个侄女多疼惜一些呢。     大舅舅见过之后,再来的就是三舅舅,罗念安母亲排行第二,在家算是大姐,所以对这个小弟也很照顾,三舅舅安佑行见到罗念安也很激动,马上就把自己刚得的一套文房四宝送给了她。     二舅舅安佑民是最后回来的,此时大房和三房都先回去了,只剩二房一家阴阳怪气的人们还在老太太这儿。所以罗念安就觉得各种恶意铺面而来,而这二舅舅貌似也对自己冷冷淡淡的,好像并不是很喜欢自己。     罗念安不明白她惹着二房什么了,也不知道自己娘跟二房之间有什么过节。但她想着自己又不是在这儿住一辈子,她爹还要来接她走的。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亲戚之间还是忍让些的好。     待最后二房也走了,罗念安跟绿萼去挑了跟银链子,这才告辞回到落影苑,因为绿萼还得收拾自个的房间,便只让小鹿进房伺候。     罗念安把怀表的链子重新装好,又把玩了一回,接着就开始无聊了。要不干脆早点“睡”了?     罗念安眼珠一转,对小鹿道:“我想休息了,你去铺床,等会你下去告诉绿萼,我睡觉时不爱有人看着,你们都别上二楼来。”     小鹿是早习惯了姑娘的性子,便当真给罗念安铺好了床就下楼去了。罗念安关上三层房门,这才拉上帘子,带上虎子,默念一声进了空间。     罗念安的空间原本都升到五级了,结果一朝回到解放前。空间跟着她来到熙朝以后,又变回了一级的状态。     也不知是物种太少,还是罗念安花在空间的时间太少,这回都过了十年了,也没见空间升到二级。     罗念安有些急躁,毕竟升到二级以后,空间才会有仓库。现在没有仓库,什么她都不敢收获,一收获下来就得马上吃掉,不然放在空间的土地上,会自动变成种子的。     而空间升到三级起,就会有自动加工厂,能加工各种半成品和成品,比如奶油,午餐肉,香肠,火腿等食品。     到四级的时候,更是多出了一个抽宝箱的功能,给她开出了几个能自动除草自动浇水自动收割的工具。     现在的空间什么都没有,所有的事都得她手工在做,实在是太痛苦了。     罗念安在24世纪时,可是直接花钱买了小型的拖拉机开进来的,什么播种翻地都是机器完成,拔草一开始倒是手动,但后来有了自动除草的小锄头,就再也没浪费过她的时间了。     罗念安一边苦逼的蹲在地里拔草,一边吐槽空间长的太慢。也不知是真的被空间听到了不好意思了,还是她的成长经验终于满了。空间竟然突然间就白光大作――升级了。     罗念安看着大了一倍的空间,和空地上突然多出来的仓库,顿时泪流满面。亲娘啊,十年了,终于升级了!     空间升级以后农作物的成长速度就会加快一倍,而与外面的时间也会相对减慢一倍。也就是说她在里头待一个小时,外面其实才半个小时。     这下就有更多的时间来打理这里了,反正古代晚上睡得都早,她可以趁机进来多干干活,好让空间快点回到以前的状态。     现在的田里种着罗念安到这里十年间到处搜来的作物,但也只有小麦,丝瓜,冬瓜,南瓜,辣椒,花椒,油菜,葱姜蒜这几样。槐树村毕竟是个小地方,农夫们种的作物都差不多。           第十章 绿萼姐好强 - 食香 - 林月初     现在首要的任务就是得把已经成熟的作物收获了,不然挂在枝头上,会一直不坏。     罗念安一边怀念自动收获镰刀,一边徒手一个个把该收获的作物都摘了下来放进仓库里。虎子在一旁也帮着忙,一爪子拍掉一个丝瓜,掉下来的它就立刻叼去仓库放着。     一人一猫在这空间里干了大半夜,这才把所有的作物都收获完。有些植物只有一季的成长期,收获完了就自动消失了。而有些植物是多季作物的,收获完了以后,还在继续生长。     罗念安在灵泉水边洗了手,看着已经打理好的农田,不禁开始盘算,自己该去买些什么种子来种的好。     好在她的空间土地特殊,不需要非得种种子,只要有一样果子拿进来,挖个坑丢进去,一样能长的出来。     空间里原来还有个养鸡场,不过罗念安进京之前偷偷去了趟走马县,把养的鸡都卖了银子,留给她爹防身用。     她走的时候,她爹正好摔断了腿不久,正在养着伤。也不知道现在腿好点了没有,能不能行动了。     罗念安琢磨着,自己来时花了半个月的时间,若是叫人送信回去,又得半个月,这一来一去就得花一个月的时间,还不如老老实实在这里等着。反正外公说了一回来就会帮父亲弄个身份,到时弄好了再一起打探消息好了。     想到这里,罗念安打了个哈欠,顺手把虎子捞了起来,就出了空间。她回到床上时,掏出枕头边上的怀表一看,正好午夜十二点。看来她在里头已经劳动了整整八个小时了,难怪累成这样。     罗念安打了个哈欠,倒头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被摇醒时,罗念安迷迷糊糊听到绿萼在惊叫:“这是哪儿来的土?!”     罗念安一个激灵清醒了,顿时睁眼一看,自己的被子已经被掀开了,而被子底下,她脚边那一块,黑乎乎的全是泥巴。     糟!忘记洗脚了!罗念安泪流满面,她如果说她半夜睡不着出去逛花园,别人会信吗?     绿萼见主子醒了,赶紧问道:“姑娘昨夜干什么去了,怎么会有一床的土?”     罗念安干脆装傻:“这是怎么回事?”     绿萼和罗念安大眼瞪小眼僵持了起来,小鹿从浴室里摇了热水上来,正端着盆子出来准备伺候主子洗脸来着,就看到绿萼姐姐和姑娘两人上演起了两两相望。     “姑姑姑姑姑姑姑娘……”小鹿终于发现了不对,差点把盆都摔了:“你得让虎子洗了澡再上床啊!”     仿佛是为了验证小鹿的话,虎子睡眼朦胧的从床的一角钻出来,抖了抖毛,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顺着它抖掉的毛一起落下来的,是罗念安脚边一样颜色的泥土。     “啊――”绿萼终于不淡定了,绿萼终于破功了,她长这么大从来没这么失态过,就因为一只猫。     “小鹿!赶紧把虎子抓去洗澡!”     小鹿缩了缩脖子:“我不敢,虎子要凶我,怪可怕的。只有小姐能给虎子洗澡,其他人抓虎子,虎子都要闹脾气。”     绿萼扶额,上前两指一捏捏在虎子后颈上,夹着还在迷糊中的虎子就进了浴室,过了一会浴室里就传来虎子一阵惊天动地的嗷嗷叫声,绿萼倒越战越勇,反而冲着虎子吼了回去。     外头的主仆三人都惊呆了,面面相觑玩起了谁是木头人。小鹿一脸的崇拜看向浴室,眼睛立刻成了星星眼:“绿萼姐好强!”     最后,小鹿打来的洗脸水变成了洗脚水。没辙,总得把泥先洗干净,不然等会绿萼出来就要抓罗念安进去大战一回了。     等罗念安都穿好了,小鹿开始给罗念安换床单了,绿萼这才抱着一团毛巾从浴室里头走了出来。毛巾里头钻出一只小脑袋来,委屈得冲着罗念安一直喵。     罗念安干咳一声,尴尬的说了句:“活该,叫你一身土就往床上爬。”然后自己说完就脸红了,赶紧扭过头去不敢看虎子。     虎子愤怒了,自己就这么被主人给出卖了,这还是它那个温柔可亲的主人吗!     折腾了一早上,终于是干净了。罗念安看了看时间才早上八点,干脆带着小鹿下去逛院子去了。她昨天一整天都没时间参观自己的院子,今天得好好的检查一下。     一楼是堂屋加一个花厅一个饭厅。而这一栋楼都是罗念安一个人的房间,下人们可以进来打扫,却不能在里头逗留。这是落影苑的规矩,从罗念安她娘时起就已经这样了。     下人们可以休息的地方,在左右两边的平房里,左边一排是丫鬟们的住处,大丫鬟有大丫鬟的房间,绿萼和小鹿是一人一间的,至于其他人则是睡的大通铺。     右边的平房除了小厨房,还有两间储物间,和一间洗衣房,一间柴房。储物间里,一间挨着厨房的,是专门储存食材用的。一间靠近洗衣间的,是专门放打扫工具用的。     楼正对面,左右两边平房相对的地方,是一片小花园,游廊中间有小路可以进去,里头还摆着一张石桌四张石凳,还有一架秋千。     而楼的侧面,一面是楼梯,另一面则是通往背后去的小路,楼背后是一片幽静的竹林,正对着浴室下头有一个小池子,是装废水用的。     这废水可不是什么水都能往里倒,而是只装罗念安的洗澡水的。在罗念安的浴盆底下有个出水口,拔掉塞子,废水就会顺着管道流到楼下的池子里去。     这水流出来会积在池里,过一段时间会随着泥土的吸收能力,自己慢慢干涸,不用再费人力去倒掉。     罗念安终于把自个的院子转完了一圈,这才满意的回到前头,竟也不回房间,直接就往厨房走去。     厨房这会儿还没修好,因为长久没人用,积了不少的灰。不过还好北方干燥,倒没有发霉什么的迹象。只是原先用过的锅碗瓢盆等物,因为有油又积了灰,已经彻底不能用了。           第十一章 搬回嫁妆 - 食香 - 林月初     绿萼在上头收拾完了,找下来时,就看到自家姑娘正在厨房里东摸西摸的,她赶紧上前拉住主子劝道:“姑娘等修好了再来吧,这会儿脏得不行,当心摸出一手的油来。大厨房早送了早饭来了,先去吃饭吧。”     罗念安这才收了手,跟着绿萼去了一楼的饭厅。早饭的花样挺多,可尽是北方的面食,罗念安吃不习惯,只能随后拿了个白面饽饽来啃。     “绿萼,你会写字吗?”罗念安在自个院子里,就不准备遵守那食不言的规矩了,她边吃边问道。     绿萼在一旁愣了一下,马上回道:“会写,姑娘要我写什么?”     罗念安点了点头:“你先去把纸笔准备好,我报什么,你写什么。”     绿萼忙上楼去备好纸笔,带下来一楼,在旁边的高几上铺好了,等着主子报。     罗念安边想边报:“铁锅两个,砂锅四个,瓦罐十二个,小汤盅二十只,汤碗四只,海碗,大碗,小碗各十只,大盘十只,小盘二十只。大汤勺四只,长柄筷子四双,锅铲两只。剔骨刀,剥鱼刀,菜刀各两个。”     绿萼写到后头,纳闷道:“这菜刀不都是一样的,哪有什么剔骨刀,剥鱼刀的区别?”     罗念安想了想,大概现在的菜刀还没分的那么细,不过如果去定做,应该能做的出来。于是她又道:“回头我把尺寸画给你,你让人去铁匠铺里定制。我年纪还小,若是刀太大了,我使不顺手。”     绿萼惊呼:“难不成姑娘还要亲自下厨?”     罗念安无语了:“我不下厨,难道你来?你会做蜀地的菜肴吗?”     绿萼尴尬的摇了摇头,别说蜀地的菜肴,就是京城的她都不会做。     罗念安微微一笑,又继续道:“再有让人另制大小不同的铜盆各四个,尺寸我会另写给你。再还要小舂两个,水磨一个,案板两张,和面板一张,擀面杖两只。”     绿萼写到最后,听见主子停下了,随口问道:“其他的不要吗?那木盆水缸什么的。”     罗念安笑道:“其余的,厨房还差些什么,我一时也记不全,你想起什么,替我添上就是。你去外婆那儿,开了我的私库拿银子去备置起来。等厨房修好了,咱们就正式在这儿开伙了。”     绿萼这丫头倒是真心为主子着想,她沉思了半天干脆道:“姑娘何不把嫁妆都搬到落影苑来,家里可没人知道姑娘是有身家的人。若是每次都得去清风堂拿东西,少不得要被人说是打老太太秋风呢。”     罗念安失笑:“那也得我这儿有地方存才行啊,你瞧这院子里,可还有地方能做库房的?”     绿萼皱起眉头想了半天,大姑奶奶在家时,她才四五岁,那会她可没注意落影苑什么地方能放东西的,又不好把嫁妆都放在储物间里。这还真是个难题,落影苑虽然大,但建筑物跟其他几个院子比起来却少了点。     “咱们院里有四间大丫鬟的单人间,如今我和小鹿各占了一间,这不是还多了两间空着的吗?干脆我和小鹿都往后挪两间,最靠近主楼的那两间打通了做库房?”     罗念安想了想,这样也好。虽然由外婆帮她看着是安全一些,但每次有要用个什么,都得让绿萼大老远的跑去清风堂也确实麻烦。正好要修厨房,趁着有人来的时候,让人把房间打通了就行。     库房的事,很快就决定了下来。伺候完主子吃了早饭,绿萼便收拾了一下往清风堂去了。她还得叫人来修厨房,今天可忙得很呢。     罗念安回了二楼后,才坐下歇了一会儿,小鹿就上来通报,说是大姑娘来了。     “快请。”罗念安忙站了起来,对镜整理了下衣裳,然后迎到楼梯口去,没一会安云瑶便拿着一摞纸走了上来。     “表妹,昨夜睡的可好?”安云瑶一上来便微笑着与罗念安行半福礼,然后拉着她的手进了绣房。     “昨儿你让我替你找些衣裙花样,我回去后画了不少出来,你来看看可有喜欢的。定好了样式,就叫丫鬟赶紧替你做出来,若是人手不够,我让我房里的人一起帮你做。”     罗念安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一摞纸,人都傻了:“大姐姐,你也太实诚了,居然画了那么多。”     安云瑶掩嘴笑了起来:“要知道这平日又分了常服,出行服,骑马服,正服。另外不同的场合还得有不同的打扮,我可只是每一样画了一两个而已。”     罗念安苦着脸道:“早知道这么麻烦,我宁可待在村里不出来了,咱们那每天穿裤装就行了,少了不知道多少麻烦呢。”     安云瑶听了笑得更甚:“你这丫头,真真是个直肠子。既来之则安之,你也是个聪明人,想来很快就能习惯了。咱们家的女儿可还要上课的呢,只不过你才来,祖母才没跟你提这事儿罢了。”     上课?罗念安一听脸又皱起来了:“学什么呀?之乎者也的我可不耐烦听。”     安云瑶无奈的摇了摇头:“好在好在,虽然也要学读书,但咱们家并不是很在乎这个,重点还是在琴棋书画,女红功课上头。咱们女儿家的,虽不用考取功名,但也须有一技傍身,日后才好在婆家抬得起头来。”     罗念安挠了挠头,很是苦恼:“琴棋书画,我是样样不会,绣花针线活,我也是一窍不通。不过我会烧菜,这算不算一技傍身?”     安云瑶听了很是诧异,不过想起母亲对她提过表妹的身世,她又了然了:“这自然也算,要知道若是女子手中有一两样独家菜单,那可是无价之宝呢。”     罗念安听完放下心来,其他的她学不来,会点皮毛就行了,反正只要会烧菜也是技能,那就万事大吉了。     两人说完凑在一起看起衣裳花样来,罗念安其实挺想就做常服和骑马服的,可安云瑶说什么都非要罗念安再做几套出行服和正服不可。           第十二章 五盒点心 - 食香 - 林月初     两人正聊得起劲,楼下突然乱哄哄的。罗念安推开窗子一看,原来是修厨房的匠人来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安云瑶这才对罗念安道:“我有两个闺中密友,知道你要来了,都说想见见你。下月初九是其中一个生辰,不是大日子,只请了几个密友过去聚一聚,你若愿意,和我一起去可好?”     罗念安呵呵一乐,没有不答应的。她就怕自己没机会出去玩呢,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可能放过。     两人便定了下来,好在离下月初九还有一段时间,够罗念安做出几套衣裳来的。而安云瑶听说罗念安想出去逛逛时,自告奋勇的要带罗念安一起去。     “你想买什么,只管跟我说,京城我可逛遍了,哪里卖什么,哪里的货最全,我都可知道。”安云瑶虽然有十二岁了,可也仍是个孩子,一说起外头的事,立刻就变得活泼了起来。     罗念安正好想去定制一些东西,加上她还要买点其他的作物回来,于是便和安云瑶说好,中午过后就一起出去逛街。     安云瑶又坐了一会儿就走了,走时她想起什么似的,突然说道:“二妹妹和三妹妹那边,你若不喜欢,可以不用刻意与她们接触。”     罗念安只怔了一下,便明白了过来。二房的两个姑娘,对她好像都不太有好感,安云珏是明面上就挺膈应她的,而安云珺,虽然不与她说话,可她眼里透出的冷漠,罗念安也是看得懂的。     “多谢大姐姐提点,日后还长着呢,我还要在府上打扰一段时间,虽不愿与人结怨,我也不想人家说我厚此薄彼。”     罗念安这话只是客套话,她才懒得跟二房斤斤计较,不过这话听在安云瑶的耳朵里,就变成了罗念安心软的证明。     安云瑶抿嘴笑了笑,没说什么就走了,她一走,罗念安便找了跟络子来把袖口扎紧,跟着下楼去做监工去了。     厨房是她最重要的地方,自然要看紧一点。除了原先的灶台,罗念安又叫人给她做了个烤炉。老式的烤炉虽然费时又不好掌握时间,但重在烤出来的东西都比电烤炉要香一些。     烤炉砌了两种,一种是掏空往外开口的挂式烤炉,一种是底下加火中间焖烤的平摆式烤炉。     这两个炉子一建起来,本来还挺大的厨房立刻就小了一圈,不得已,罗念安只能让人把后墙拆了,再扩建一点,另外还开了两个专门排烟的风口。     与此同时绿萼也从老太太那儿把罗念安的私库搬了回来,因修厨房前就让人先拆了丫鬟房间的墙面,所以这会儿正把东西往库房里装呢。     罗念安这边丢了厨房的监工,跑来看库房的情况。她得的贵重物品不少,不过多是给女儿家撑场面的东西,比如古董玉器金器之类的。而原本嫁妆里有的各类布料毛料,因年月久了,不是虫蛀了就是早腐烂了。所以这次老太太把其他日常用物都扣了下来,说要重新买过一批再给罗念安送来。     压箱银子也是有的,足足有三千两。这换了普通人家的消费水平,那能让一家五口人用上十年了。     罗念安见东西也收的差不多了,便让绿萼把清单交给她,并去桐苑问问大姑娘,她们什么时候出门。     绿萼听说主子要亲自去买,忙拦住了劝道:“这些东西,都是重物,又要去铁匠铺定制,那地方乱的很,姑娘们去不得。下午姑娘要和大姑娘出去的话,就去些干净地方吧。”     罗念安一听也有道理,她是打小野惯了,不在乎往哪里钻的,可人家安云瑶可是侯门千金呢,哪里会带她往那里跑。     于是等绿萼去了桐苑回来,出门的时间便定在了下午一点。     安家中午是不吃午饭的,只吃早晚两顿,而中午大多都是以点心填填肚子罢了。罗念安初来乍到,厨房也没弄好,只能去大厨房里要点心。     结果小鹿还没出院门,清风堂那边派人过来,送了整整五盒的点心。打开一看,竟都是外头买的,没一样是家里做的。     来人名唤兰蕊,就是那日在清风堂给罗念安奉茶的丫鬟,她笑着对罗念安福了一福说道:“这是老太太请人去百味居做的,家里的厨子不擅做点心,昨个表姑娘也没吃好,老太太怕饿着表姑娘,特地去订的。”     绿萼在一旁笑道:“百味居可是京城最好的点心铺子,老太太可是真心疼姑娘了。这一盒点心就得五两银子呢,平常人家可吃不起的。”     罗念安一听,头都大了,占了落影苑就已经够她受的了。现在又是一送就五盒点心,被其他人知道,她还能好得了?     虽说这一盒盒的点心很是诱人,**得罗念安口水都快出来了,可她还是忍了忍说道:“兰蕊姐姐辛苦了,麻烦再替我跑一趟,我这里只用一盒便好,剩下的,请姐姐替我各房都送一盒,再送一盒给外祖母。怎么能我一人吃独食,这样我也吃不下。”     兰蕊顿了顿,看向绿萼,绿萼忙道:“看我做什么,姑娘让你送,你就送去。”     兰蕊只得留了一盒下来,用让身后的婆子抬着另外四盒出了落影苑。才走了两步,后头有人叫她,她回头一看,是绿萼追了出来。     “姐姐还有什么吩咐?”兰蕊纳闷的看向绿萼,不知她追出来是什么用意。     绿萼挥手让婆子走远了点,这才压低声音对兰蕊道:“别说是姑娘让你送的,就说是老太太在外头买的,每院都有一份。”     兰蕊脑中一转便知为何,若说是表姑娘让人送的,只怕还是会招来嫉恨。可若是老太太送的,人家不知道原本是独送给表姑娘的,那便没什么事了。     兰蕊这厢还在想着,突然手里就多了样东西,耳边同时传来绿萼的声音:“这是姑娘赏你的,你快去吧。”     兰蕊手中一捏,估摸出荷包里大概是几十个铜钱,心中暗自有数。这表姑娘初来乍到,压根就不懂打赏一事,这钱多半是绿萼私自给的。           第十三章 每天都吃三顿饭 - 食香 - 林月初     罗念安此时还不知道,她又被自己的大丫鬟给照顾了一回,她正坐在花厅里吃点心呢。     这一盒点心共六样,每样是两块。大小也就是手掌心那么大一点,两口就没了。花样倒是做的极精巧,味道也挺不错。风味倒是集合了全国各地的特色,什么样的都有。     难怪一盒点心就要五两银子,在这种通讯不发达的时代,能集合全国各地的口味已经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更何况点心的用料和制作又都是极其讲究,连罗念安这样挑剔的吃货都能满足,更别提别人了。     罗念安两口一个,连吃了一半这才停下来喝了口茶,把一旁的小鹿看得心疼死了:“姑娘这是饿狠了,还是慢点吃吧,当心吃太快了肚子难受。”     罗念安问她:“你吃了不曾?原先你跟着我时,中午都要跟着我一块吃的,如今他们家不吃午饭,你只怕也顶不住吧?”     小鹿也眼馋,可她还算懂规矩,忙摆手道:“姑娘不必管我,大厨房那儿每院都会送点心来。绿萼姐姐存库的时候,我就跟着她们一块吃了。”     罗念安点了点头,吃完了剩下的点心,又净了手,这才拍了拍小鹿的手道:“你放心,等小厨房好了,咱们每天都吃三顿饭!”     绿萼刚锁好库房,准备去看看姑娘吃完了没有,结果才走到花厅门口就听到这句话,错愕了一下,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     主子实在是娇憨可爱,也难怪老太太这么疼她。虽说绿萼被派给了表姑娘,可她现在觉得,跟着表姑娘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这现在看来,表姑娘在老太太跟前的地位可见一斑,再加上性情也好,容易相处。     “姑娘吃完了就该换衣裳了,马上就一点了,一会儿大姑娘就找来了。”绿萼迈步进了花厅,一进去就说道。     罗念安忙起身随她回二楼换衣裳去了,而绿萼一边帮罗念安换衣裳一边嘱咐道:“压箱银子姑娘能不动就不动,每月都有铺子送来的利银,还有老太太给的月钱,姑娘有什么要买的,只从那里拿就是了。     “这回出门我没法跟着,姑娘可得跟大姑娘时时走在一处,千万别走丢了。这京城姑娘初来乍到的,人不生地不熟,若是走丢了,难得找回来。”     罗念安笑眯眯的听着,都应了下来,虽说绿萼是啰嗦了点,可她还知道谁是真的对自己好的。     绿萼接着又道:“姑娘记得去逛逛成衣铺子,里头尺寸齐全些,好歹也能添几身衣裳,小鹿那孩子年纪也小,姑娘带几个婆子去,好帮着拿东西。”     罗念安忙让小鹿拿笔来,另写了份购物清单出来。绿萼看着上头写的一堆东西,只觉得头疼不已,除了自己嘱咐的成衣,其余全是吃的……     正穿着衣裳,下头突然有人来报,兰蕊又来了。罗念安和绿萼都很诧异,忙把兰蕊传了上来,结果兰蕊上来,直接递给罗念安一个荷包,里头沉甸甸的,打开一看竟是二十两银子。     “老太太听说表姑娘今天要出去,想起表姑娘的月钱还没发呢。表姑娘才来,该添置的东西多,老太太说索性就先给一季的月钱,再另多添了五两银子,让表姑娘别省着,需要什么就买什么。”     罗念安结果银子赶紧福了一福道:“劳烦姐姐又跑一趟,待会我会去清风堂亲自给外婆道谢。”     绿萼笑眯眯的送走了兰蕊,这才转身回屋对罗念安道:“这下好了,用不着动用压箱银子了,庆幸老太太还记得。姑娘可得记着,待会让大姑娘带着去银铺,让人换点铜钱和碎银回来。”     罗念安并没多想,只当是为了平时花销好找零才换的,直到她等到安云瑶,一起去清风堂道谢出门,两人上了马车讲起这事,安云瑶才给她解了惑。     “这碎银和铜钱,都是打赏下人用的。我昨个送来的荷包就是用来装赏钱的,妹妹可看到了?”     罗念安恍然大悟,她就说自己好像忘了什么,再一想到兰蕊进来跑了两回腿,她竟一个铜钱都没打赏给人家,不禁大呼尴尬。     安云瑶笑着安慰道:“你别担心,绿萼是祖母身边的老人了,她懂得这些,想必已替你打赏过了。只是你现在只有月钱,还是多以铜钱打赏为主。碎银换了实在划不来,多少都有亏损呢。”     罗念安想起自己看过的小说,疑惑道:“只是我好像听说,这打赏下人多是用的银锞子,怎么不打些银锞子呢?”     安云瑶听了大笑不已:“你听谁说的,真是天方夜谭。这银锞子一枚便是一到五两不等,若是次次都打赏银锞子,可不成了散财童子了?那都是过年时,为了给利是,才特地打的银锞子,平日还是多以铜钱碎银为主。”     罗念安又问:“那铜钱与银子怎么算的?”     安云瑶解释道:“一两银子是两贯钱,一贯是一千铜钱,所以我才让你换铜钱,换个五两银子,够你打赏一整年了。日后你的打赏银子,就让你的大丫鬟收着,来了人都由她打赏,你也不必操心这么多了。”     罗念安笑嘻嘻的扭了扭身子,抱着安云瑶的胳膊说了句:“多谢大姐姐提点,日后还有什么,大姐姐可得多教教我。”     安云瑶虽有两个妹妹,可从来没有妹妹跟她撒过娇,罗念安这一撒娇,竟惹得她晃了晃神,心中突然觉得痒痒的。再一看罗念安娇憨之态,她这心里就软的不行。     “难怪祖母这般疼你,就是我见了也忍不住想多爱你几分,你这丫头,可真是惹人怜惜。”安云瑶说着,伸手出来掐了掐罗念安的小脸蛋。     罗念安嘻嘻笑着,又跟安云瑶撒了会娇,就听到外头一个婆子道:“姑娘,东市到了。”     京城分了五个市场,东西南北中各有一个。中间那个称为八千里,云集了各地的商贩,以卖奢侈享受品为主,人是最多的,而东市则是专卖食材调料,西市多以布料衣裳为主,南市专卖铁器杂物,而北市则是畜生人口市场。           第十四章 厨房好了 - 食香 - 林月初     安云瑶知道罗念安想买食材,便先带着罗念安到了东市,这里有各地的食材香料,最是齐全,她虽然不常来这儿,但也逛过几次。     一下车,罗念安的眼睛就不够用了。她出生在走马县的槐树村,从来就没见过这么大的市场,走马县虽也有集市,可一眼就能望到头,不像这里熙熙攘攘的,稍微不注意点,人都找不到。     “真热闹!”小鹿跟在罗念安身边,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罗念安看她一眼,笑了起来,再一看旁边的店铺,正好就是间粮铺。     进去一问,京城的粮价居然是蜀地的一倍,蜀地才卖30文一斗的大米,到了京城就要60文一斗。不过好在一斗米有十斤重了,所以总得来说,还不算太贵。     不过罗念安最满意的是,这个时代的杂粮可比大米便宜,因为各户人家多是吃大米的,所以杂粮卖不起价钱来。一斗小米才十文铜钱,一斗高粱也才五文钱。     但对罗念安来说,杂粮可比大米好,多吃杂粮对身体极为有益,特别是越大年纪的人,就越要多吃。     罗念安一口气让人称了薏仁,高粱,红豆,芸豆,小米,荞麦,黑豆各五斗,又让人称了一石碧粳米,好在这家粮店是可以送货的,否则跟来的婆子们可要哭死了。     出了粮店,总共才花了九百文钱,连一贯钱都不到,罗念安乐得嘴都合不拢了,在走马县想买的这么全可不容易呢,而且米也没这里的好。     一出粮店,安云瑶又带着罗念安去了不远处的香料店和配料店。罗念安见猎心喜,在东市买足了她要的各种东西这才收手。     别看买的多,但这一趟下来,才花了一两多银子。罗念安满足之后,两人再次上车,赶往西市看布料和衣裳。     待到下午五点多,这两个姑娘才赶回侯府,而此时大大小小的东西都已经送到落影苑了。罗念安先去清风堂给老太太打了个招呼,这才回自个院子去喘口气。     该摆的该放的,早在罗念安回来之前,就被绿萼收进储物房里去了。而厨房也早就收工,此刻正烧着柴火,好让灶头快点干。     罗念安一回来,便叫上绿萼上了二楼,一进书房,小鹿正把一个大包裹往桌子上放。     “这里是换的五两银子,我听了大姐姐的全换了铜钱,你收起来,以后打赏都由你来定夺。”罗念安指着包裹对绿萼道。     五两银子,就是十贯钱了。难怪小鹿一付拎着很沉的样子,绿萼赶紧上前接过包裹。     “大姑娘考虑的周到,是我疏忽了,姑娘现在是客,打赏也不需太多。不过一次换了这么多,都够打赏到明年去了。”     罗念安嘻嘻笑了起来:“大姐姐也是这么说的,我想着总是出门去换也麻烦,干脆一次都交给你了。我私库的钥匙,你也替我看着,我总掉东西,放我这里不保险。”     绿萼听到这句,顿时心中一暖,朝着罗念安就跪了下去:“姑娘予我以重任,绿萼必不让姑娘失望。”     罗念安莫名其妙的看着绿萼,一时间竟忘了叫人起来。她简直无语了,自己不过是想偷个懒,怎么突然就换来绿萼表忠心了。     小鹿在一旁推了罗念安一下,罗念安这才醒悟过来,赶紧上前搀起绿萼:“你快起来,你是我的大丫鬟,我不信你信谁?哎哟,你可真沉。”     绿萼满头黑线爬了起来,她还拎着十贯钱呢,不是她沉,是铜钱沉。     绿萼起来后,便拿着钱下去放好,而小鹿跟着罗念安进了卧室,这才悄声问道:“姑娘把钱都给她看着,万一她起了歹心怎么办?”     罗念安眨巴眨巴眼睛看向小鹿,见她真的一脸担忧,不由笑了起来:“我原是个村姑,能有这些东西,也像是天上掉下来的。就算今天外婆没给我这些,我自己也能自食其力。钱财乃身外之物,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若是她真的有了歹心,那就当花钱买了教训。”     小鹿听了主子这话,心中不免佩服,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姑娘由村姑摇身一变成了侯府千金,也能保持平常心,这可真是难得。自己可不能这么眼皮子浅,坏了心性不说,还给姑娘丢人。     其实罗念安的心中,只是觉得这些东西都是横财。虽说人无横财不富,可她爹从小的教育,和她来这里之前受的教育,都是要自食其力。所以她对这笔嫁妆,还真没多大的贪念。有也可以,没有也行,反正她饿不死。     先前在西市买的成衣早就放进卧室的箱笼里了,罗念安进了屋,让小鹿把衣裳都拿出来又试了一遍。虽然尺寸上还有点不合,但也好过之前穿的了。     小鹿给罗念安重量了尺寸,拿着衣服出了卧室,准备给主子改改,而罗念安见时间也差不多了,便换了一身旧衣裳,下楼去厨房了。     烤炉是还不能用的,整个炉子都还是湿的,得风干了才行。而灶台因为是原本就有的,如今不过是重修了一下,加之已经烧了一下午的柴火,如今已经干透能用了。     罗念安拿脚踹了两下,见灶头已没有泥土跌落了,这才转身去看工具。下午绿萼也出去了一趟,该买的东西都买回来了,定制的还要等上几天,但今天做饭是绝对没问题了。     趁着现在没人跟着,罗念安转去旁边的食材储物室里,把今天买的食材各收了一份进空间里,又趁着这个机会,把空间仓库里的食材转移了不少出来。     现在天热,做荤菜她也没胃口,不如就弄几个素材吃吃,罗念安看了下手边的材料,心中默默盘算了一番,终于决定好晚上的菜单了。     站在储物室门口,罗念安开口叫起人来,绿萼匆忙带着几个粗使的婆子赶过来,就听罗念安一一念道:“虾皮,冬瓜,丝瓜,鸡蛋,豆腐,辣椒,木耳,火腿,这几样东西替我拿到厨房里去。”           第十五章 此起彼伏的口水声 - 食香 - 林月初     所有的东西都拿到了厨房,罗念安叫人打来水,洗了手后,就准备动手了。绿萼赶紧拉住主子,让婆子帮忙打下手,冬瓜丝瓜削皮,虾皮洗净待用,火腿切末。     剩下的,绿萼还想让婆子来做,罗念安就不高兴了。     “我想做个饭怎么就这么难,你先别说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我从蜀地过来,两天都没吃顿好的了,还不能自己做点好吃的东西?”     绿萼见主子真的生气了,心中颇为不安,只得让婆子退了下去,但又让小鹿跟进厨房,随时准备打下手。     罗念安见绿萼很上道,这才满意的开始动手。     今天她准备做个红烧冬瓜,鸡扒豆腐,鸡蛋羹,和丝瓜炒虾皮。烧饭这事儿,可以交给别人来做,所以小鹿洗净了手,就在一旁淘米蒸饭。     而罗念安拿出大盆来,打了足足十二个鸡蛋进去,搅好之后加盐加水,调好一大盆的蛋液,又让小鹿拿了五只大海碗出来,每只碗底都撒上一层火腿末,最后才把这一大盆蛋液,分装在五只海碗里。     好在铁锅够大,在锅底放上水,然后架上架子,把五只碗分层摆进去后,罗念安叫小鹿抽柴换成小火,锅盖留了一条缝,慢火蒸了起来。     接着罗念安拿出冬瓜,改成正方形的大块,又在每一块外皮上头,切上十字花刀,然后便在另一个锅里下油热锅。     油很快就热了,罗念安马上抽出一把柴来转成中火,这才把冬瓜放进去煎,有十字花刀的那头向下煎软取出,接着又切了葱段姜片倒入锅中爆炒。最后放入煎软的冬瓜,加进酱油白糖清水慢炖。     锅里的香味渐渐飘出,先是鸡蛋和火腿的鲜味,接着又是红烧冬瓜的香味,勾得一旁的小鹿直咽口水,眼巴巴的盯着两个锅目不转睛。     罗念安乐呵呵的等在一旁,看着小鹿那样子,不由戏弄道:“瞧把你馋的,这么多菜我一个人也吃不完,待会你和我一起吃一点,叫上你绿萼姐姐。”     小鹿吓了一跳,赶紧摆手拒绝,罗念安见她想吃又不敢吃的模样实在可爱,又逗了她一句:“你若不吃,一会儿我和绿萼吃的时候,你可别一直在旁边咽口水啊。”     小鹿一脸的苦恼状,一会儿看看罗念安,一会儿看看锅,吃不吃呢,好想吃!     香味顺着门一路飘出去,一时间整个落梅苑都是此起彼伏的咽口水声,好些丫鬟婆子都循着香味找了过来,挤在门口偷偷摸摸往里瞧。     绿萼也闻到这股香味了,她也没忍住,想去厨房看看,才走到门口看到一堆人蹲在那偷闻,不由噗呲乐了。     大伙听到声音回头一看是绿萼,纷纷起身散去,脸上都尴尬的不行,活了一把年纪了,怎么还馋成这样。     绿萼正要跨进厨房,突然脚边黑影一窜,先她一步进了厨房。绿萼吓得一缩脚,这才想起,主子还有只猫呢。     果然黑影才窜进去,厨房里便传来主子的声音:“虎子,你跑哪去了。”     接着小鹿说道:“这家伙平日总见不着,非得饿了才回来,指不定就是闻着香味了。真是个鼻子尖的!”     绿萼笑着进了厨房,果然见到虎子在主子脚边满地打滚,求主子摸它。     “好个狡猾的小东西,这会儿来卖乖了,平时也不见它陪着姑娘。”     罗念安扭头见是绿萼,笑道:“可不是,所以我才不摸它,我待会还要烧菜呢。对了绿萼,你让大厨房别送你和小鹿的饭来,我做了咱们三人的,以后我们三个的就从小厨房里出。”     绿萼虽然也被馋的不行,可仍严肃道:“主仆有别,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样不合规矩。”     罗念安嗤笑道:“规矩不也是人定的?我娘在时,家里不也有很多规矩是我娘定下的?再说你们要是不敢于我同桌吃,我另分一些出来,你们在自个房里吃就是。若我只做自己的份,一个菜就够了。可我想多吃几个菜的话,就有剩的吃不完了。”     绿萼一怔,心想这也能算是主子赏的菜了,倒也不算不合规矩。只是下人吃的菜是主子烧的,这多少有点让人觉得奴大欺主了。     “姑娘若真心疼我们,下回还是别亲自动手,只在一旁指挥,换个人来做。不然姑娘做出来的东西,我们可没这个命吃。”     绿萼这话一说出来,罗念安总算明白为什么她一直拦着自己了。不过这样也是合理的要求,罗念安也并没有非得自己烧不可,只是小鹿和绿萼都不会,可不就得她自己来?     “那好,打明天起,小鹿你跟着我,我烧什么,你都在旁边学着,等你出师了,我就不用自己动手了。”罗念安很快就妥协了,笑眯眯的转头对小鹿道。     小鹿闻言大喜,姑娘的手艺虽还没尝到,但光闻着就够勾人魂魄的了,自己要是能学到姑娘这一手,那以后可是有大出息了。     小鹿赶紧噗通一声跪下,朝罗念安梆梆磕头:“姑娘在上,请受小鹿一拜,日后姑娘就是小鹿的师傅,小鹿要伺候姑娘一辈子。”     罗念安哈哈大笑起来:“快起来,磕的一头灰,这么脏的地方,你也跪的下去。”     说话间,红烧冬瓜已经差不多了,罗念安解开锅盖一看,里头的汤汁已经收的差不多了,她赶紧让小鹿两个盘子来,先装了一小盘,剩下的倒入大盘里。     而此时鸡蛋羹也正好蒸熟,五个大海碗被陆续取出,里头的鸡蛋顺滑入镜面一般,一取出就有一股火腿的香味,完全掩盖住了鸡蛋的腥气。     “留一海碗下来,其余的送一碗去清风堂,另外三碗分给各房。”罗念安吩咐着,手里动作也不停歇,舀了一瓢水洗了铁锅,接下来就准备炒丝瓜了。     小鹿赶紧依着主子的吩咐,给食盒里装鸡蛋羹,装好之后,便叫来几个粗使的丫鬟,趁热给各房送了过去。           第十六章 二姑娘不好了 - 食香 - 林月初     小鹿装好食盒的同时,罗念安的虾皮炒丝瓜也同一时间做好了,这本就不是很费工夫的事,先在热油里丢入拍碎的大蒜爆香,再即刻把丝瓜丢进去爆炒,同时加入少许虾皮,丝瓜一炒就会出水,等水出来了,就可以装盘起锅。     而另一只锅,绿萼很有颜色的抢着洗干净了,罗念安便省的麻烦,直接在另一个锅里炒鸡扒豆腐了。     鸡扒豆腐顾名思义就是看上去豆腐像被鸡扒了一样,虽然卖相不好看,但味道却是一流的。     首先得爆葱段,热油把葱段爆熟全软了,再把切碎的辣椒和木耳丢进去一起炒。炒制全都熟烂之后,把整块豆腐直接丢下去,用锅铲压烂。最后加入酱油和盐,再烧制一会儿就能起锅了。     四个菜全部做好,也不过才二十分钟的时间,除了前头的蒸鸡蛋羹和红烧冬瓜耗时久点,其余都是很快就做好的炒菜。     于是罗念安主仆吃饭的时候,正好是晚上六点。而她的鸡蛋羹一送过去,除了二房,其余各院都派人送了些回礼过来,有的是茶叶有的是点心,来回报的人都说各房吃了都觉得极好。     算上从槐树村出发的日子,罗念安到今天已经有整整二十天了,这才算吃上一口自己想吃的东西。     而罗念安在花厅吃着的同时,绿萼和小鹿也围在旁边的高几边,吃的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罗念安一个人可吃不完那么多菜,所以四个菜都只分了一小份给她。正好是她能吃完吃饱的量,剩下的则全给了绿萼小鹿两人。     三人正在花厅里吃得开心,突然一个粗使的丫鬟跑了进来,面色苍白的哆嗦道:“姑娘……二……二……二姑娘吃了鸡蛋羹后……不好了……”     花厅里的主仆三人全愣住了,半天没一个人说话,整个花厅呈现死一般的寂静。半晌之后才听得当啷一声,绿萼的筷子掉到桌上了。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绿萼急忙问道,声音又尖又高,明显是气急眼了。     来报信的丫鬟喘了两口气,这才平复了下来,“二姑娘吃了鸡蛋羹后不好了,二太太已经差人请大夫去了,听说浑身发痒,起了很多红色的小包。”     绿萼听完这话,真是气得快昏过去了,这个二姑娘虽然很得老太太喜欢,但家里的下人却没一个喜欢她的。她也就在老太太跟前装装乖巧了,可私底下对众下人狠毒极了,曾经还打断过自己丫鬟的腿。     之前在蒲团里放石头害人的事,指不定就是这个二姑娘弄出来的。没想到这才第二天,她又整出新花样来了。     别说姑娘对她无冤无仇了,就算姑娘对她心生不满,也不会在吃食里做手脚,要知道这鸡蛋羹可是每房都送去了的。更何况还是在她眼皮子底下做的,哪里有机会弄手脚?     现在这二姑娘说是不好了,实则是不是自己弄的还不知道呢,这不是明摆着要给自己主子来一刀吗?     绿萼静了静心,叱喝道:“二姑娘得了病关我们姑娘什么事儿?那鸡蛋羹每房都送去了,难不成还独只有她那一碗里下毒了不成?大夫没来她说什么都行,等大夫来了看过了,她再往我们姑娘身上赖也不迟!”     报信的丫鬟想了想觉得也对,欠了欠身子说了句“是”就退了出去。只是绿萼是冷静下来了,罗念安却真的慌了。     md,她知道宅斗有风险,玩家需注意。可她没想到这古代女孩子玩宅斗能拿自己身子开玩笑的,那丫鬟说的症状,很明显是过敏啊!这简直就是杀敌一千,自损五百嘛!     鸡蛋也是高蛋白物质,所以吃海鲜过敏的人,有的吃鸡蛋也一样会过敏。     而鸡蛋过敏的症状,只要停吃鸡蛋就能好,并不是很严重,只有过敏很多次,到后期没有抵抗能力的时候,才会出现休克,甚至死亡的情况。     刚才报信的人说的那种情况,都是初期过敏的症状,只要这个二姐姐别作死,还持续吃鸡蛋,那就不会死人。     “姑娘,姑娘?你别担心,这事儿赖不到你头上,老太太那儿也有你送的鸡蛋羹,我们几个也都吃了,不都好好的没事儿?”绿萼见主子还愣在那里半天没动,赶紧上前劝道。     罗念安这才晃过神来,看看绿萼,再看看桌上的饭菜,眼泪差点就下来了:“我就是想好好吃顿饭,有这么难吗?整整二十天了,路上吃的都是干粮,昨天又吃不习惯,今天眼看能吃顿饱饭了,结果现在什么胃口都没了。”     绿萼一听,心疼的也想掉泪了。其实吃过了姑娘烧的菜,她也能明白姑娘昨天为何吃不下了。这几样菜都是色香味俱全的,家里大厨房的厨子,还真是比不上。     再一听说路上还只是吃的干粮,绿萼就更加心疼了。赶紧上前抚着主子的肩膀,柔声安慰道:“好姑娘,你只管吃你的,我这就去清风堂那儿,让老太太给你做主。”     小鹿在一边也没了胃口,筷子一摔怒道:“这是哪门子的侯门千金,怎么心眼这么坏。姑娘一进门就骂我们姑娘是扫帚星,还骂了两回。这会儿又装病想赖我们姑娘,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就是我们这些平民,也没她这么歹毒的。还是亲戚呢,竟做得出这种事来。”     罗念安赶紧道:“不能这么说,她不像是装病,只怕是不能吃鸡蛋。一吃鸡蛋就犯病了,只要别再吃就行了,这病一天就自个好了。”     绿萼听见罗念安的话,心里一阵叹息。自家姑娘性子是好,可偏偏太好了,人都这样欺到头上来了,她怎么还帮着对方说话呢。     其实罗念安还真不是帮着对方说话,只是确实在现代有很多这种案例,原先吃鸡蛋不过敏的人,过一段时间之后,吃鸡蛋会突然过敏。这是对身体对高蛋白产生抵抗的原因,所以罗念安觉得应该是特殊情况,不是对方真的要害她。           第十七章 手心手背都是肉 - 食香 - 林月初     只可惜罗念安猜错了,安云珏从小吃过一次鸡蛋,就有过敏的症状,只是这事儿只有袁氏知道。打那以后,安云珏无论在哪吃饭,只要有鸡蛋的她一律不碰。     而这回好死不死罗念安不知情往二房送了鸡蛋羹过去,这袁氏和安云珏只对看了一眼,便心中达成了默契。这鸡蛋羹吃下去只过了片刻,果然安云珏就发了蓖麻症。     安云珺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吃饭,就算二姐犯了病她也没挪过位置。别人都当她是个心冷的人,其实她比谁都清楚,二姐吃鸡蛋会犯病。这次是二姐和母亲故意的,目的就是想害表姐。     大夫很快就请来了,一进柳苑就能听到一阵高低不平的哀嚎声,全是袁氏一个人发出的。     大夫苦恼不已,自个看症需要安静,可这家的太太一直在吵闹,他怎么看得下去。     安云珺在心中冷冷的想道,人还没死你就嚎成这样,还是等人死了你再慢慢哭吧。     只是这句话,是她的心里话,没一个人知道她有过这冷血的想法。     清风堂那边,也得了消息,老太太倒是急的不行,马上派人去打听。结果回报的消息颇让她觉得古怪,因为就有那么巧,老太太娘家有一侄女,就是对鸡蛋过敏。而这过敏的症状也是一样的,她自然会想到那上头去。     侯爷一下朝回府,就听说了二丫头吃鸡蛋羹吃倒了的事,再一听老太太的阐述,脸就拉了下来。“她要死死远点去,告诉二房,若是真病得不行了,送去庄子上养病。省得过了病气给家里人,要死她一个人去死。”     虽说安云珏不讨侯爷喜欢,可老太太还是喜欢她的。一听侯爷这么说,老太太也恼了,“你这老不死都不死,为什么要我二孙女死!那孩子不过吃鸡蛋不服,请了大夫来看好了就行了。你犯得着这么咒自个的孙女吗?”     侯爷更加恼火:“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上回蒲团里塞石头到底是谁做的,还有,她当着安儿的面骂她扫帚星,我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这才第二天,她就迫不及待要给安儿找麻烦,是当我这老骨头已经死了吗?”     老太太一噎,闭上了嘴巴。提起石头那件事,她也是心虚。不过珏儿当着安儿的面骂她扫帚星这事,她怎么不知道?     不愧是几十年的夫妻,老太太心里想的什么,侯爷立刻便知道了:“你们这些妇道人家当然听不见,但成胥自小跟着我习武,耳力自然非同一般。他今早练武之时告诉我的,这还能有假?别说成胥,就是瑶儿也听见了!”     说完之后,侯爷想想不解气,又加了一句:“珏儿打小在你跟前,你可见过她吃过一回鸡蛋?只怕是早知道自个鸡蛋不服,而偏巧安儿又送了各房鸡蛋羹,她便故意吃下去,好陷害人呢!”     秦氏听了这话一怔,冷静的回忆了一下,居然真的没发现自个的孙女吃过一口鸡蛋。这一回想,她便浑身冷了下来。     只是秦氏一直都蛮喜欢云珏的,虽然不及对云瑶的喜欢,但云珏长的甜美,又会哄人。她一直都喜欢爱撒娇的孩子,所以对云珏也是宠爱有加。     会不会是云珏吃醋了,怕自己过分疼爱安儿,不再疼爱她了?秦氏想到这里,忍不住叹了口气,孩子是最敏感的,看来真是这样了。     侯爷看出妻子的心软,不由黑着脸道:“此事你不必管了,传我的话下去,二房云珏心思歹毒,陷害手足,罚禁闭三个月,抄金刚经五本。袁氏管教不力,罚禁闭半年,撤去所有家中职务。半年之后,若还管教不力,送去家庙修行,女儿交由大房管教!”     秦氏一听吓得一身冷汗都出来了,眼看着屋里的丫鬟已经应了声出去了,赶紧抓着侯爷的袖子哀求道:“侯爷,这样的处罚是不是太过了。珏儿还只是个孩子,会吃醋也是正常。袁氏小门小户出来的,没詹氏那么懂事也是常事。咱们不能让老二一家寒了心啊。”     侯爷一听怒火更甚,袖子一甩指着秦氏怒道:“不能让老二一家寒了心,就能让安儿寒心?能让死去的釉琦寒心?人是你吵着要我找回来的,如今我找了回来,你又不当一回事了?要真是这样,我当初何苦千辛万苦的找了半年,何苦还要回来之后忙前忙后帮着弄女婿的身份!”     秦氏一听心中一痛,这才惊觉自个差点酿成大祸,只是一边又心疼二孙女,但想想给她个教训也好,省的大了以后还是这样的性子,到了婆家是要吃亏的。     “珏儿也就罢了,袁氏禁闭半年是否太久了点?”秦氏开口劝道,“她家好歹对我有恩,若是罚她禁闭半年,我这心里……”     不提这事也罢,一提这事侯爷就一肚子的火:“要不是看在她爹的份上,我早就让老二一纸休书打发她回家了。整个府里就她是个不安分的,成天弄得鸡犬不宁。之前釉琦那事若不是她,我女儿也不会沦落到死了也没人知道的地步!现在又不顾自个女儿的身体想害安儿,这样的毒妇,我恨不得一刀捅死她。”     秦氏听完眼神黯淡,想起成年旧事又独自落泪,她有一段时间也是恨袁氏恨的不行,可后来袁氏向她哭诉,说自个也是没法子,若不是太老夫人逼得紧,袁氏又怎会出卖小姑。     太老夫人的强势,给秦氏心里留下了深深的阴影。因此袁氏这般哭诉之后,秦氏竟心软了下来。打那以后对袁氏的恨意,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减弱。加上若不是袁氏她爹妙手回春,自个恐怕也活不到现在。     现在侯爷大怒,说出这番话来,秦氏不得不想起以前的种种,她深深的叹了口气,心中一片酸楚,只觉得也许接了安儿回来是个错误。现如今手心手背都是肉,为何这两家始终不能好好相处呢?           第十八章 不按常理出牌的宅斗 - 食香 - 林月初     袁氏才消停下来,大夫看完了病开了个消肿止痒的方子前脚才走,后脚清风堂的兰蕊就到了柳苑。     侯爷的命令一说出来,袁氏整个人都呆了,柳苑的人没一个不惊呆的。     屋里的安云珏也听到了这话,听完差点没真的昏过去,为什么,她明明才是生病的那一个,为什么祖父不罚那扫帚星,要罚她!     袁氏过了半晌,突然发出一阵杀猪似的哭嚎声:“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偏偏遇上我命中的魔星!这丫头害得我女儿卧病在床,反要罚我们娘俩禁闭!我要去清风堂找侯爷说理去,这是个什么道理啊!”     一阵哭嚎声中,房内传来安云珏的声音:“母亲,你进来一下。”     袁氏一边嚎着一边赶紧往里走,进房关了门之后,这才露出慌张的神色:“珏儿,母亲这回是害了你了。没想到侯爷这么早就回来了,这死丫头命大居然逃过一劫。”     安云珏忍着浑身奇痒无比,耐心的劝着母亲道:“如今祖父已下了命令,任谁去说都是行不通的。母亲也别自找麻烦,这会儿无论谁去说情,只会让祖父更加不耐。若是母亲真想我好,便忍这半年,半年后,我定要找机会把这扫帚星赶出府去!”     袁氏抹着泪道:“丫头,我是心疼你啊。你如今是真的病了,又不是装的。偏偏你祖父连看都不看你一眼,还要罚咱们。偏心也不带这么偏的,这心眼都长到胳肢窝里去了。”     安云珏叹了口气道:“是咱们太心急了,如今她才回来,正是得宠的时候。这时候弄她,实在是失策。只是她是个乡野村姑,想来一无见识二无本事,祖母和祖父很快就会腻味她的。待我禁闭一过,好好在祖母跟前表现一番,争取让母亲早点解禁。到时她再有什么把柄落在咱们手里,祖父就不会再保她了。”     袁氏听了这话只得认了,让人把自个的账本和钥匙交去清风堂里,接着忿忿不平回了房间。     袁氏的房门一关上,西厢的一扇门就被打开了,安云珺站在门口,冷冷的看着袁氏的房门,露出一个渗人的微笑。     虽然如今是老太太当家,但家中的庶务都分给了三房的太太管理,大房管着是各房日常用品,如每月的茶叶,布料,点心之类的物件,夏天用冰,冬天用碳这些也归大房统筹安排。三房管的是院里的出入,各院出行备车,出外安排落脚,马车的调配等等。     而袁氏管的是府中采买一事,这可是最肥的缺,因为袁氏的父亲救过秦氏一命,秦氏这才把最肥的差事给了她管。     如今账本和钥匙一交,袁氏说实话,死的心都有了。只是女儿让她耐心等待,她又不敢不听。她这个女儿,打小就是个有主意的。虽侯爷一直不待见她,但也因为女儿,多少关系上有点改善。     现在女儿就是她的主心骨,女儿叫她怎么做,她没有不听的。     二房陷害罗念安,结果反受了惩罚一事,很快就传遍了府里。大房几人听了面面相觑了一会,突然噗呲都乐了出来。     安云瑶笑的气都快喘不过来了,还不敢太大声,毕竟传出去不好,二房受了罚,他们还这么高兴,实在是不太和谐。     只是她实在忍不住,二妹妹对表妹的敌意,她感受的最多的。虽不明白这莫名其妙的敌意是哪里来的,但她对此极为不满。表妹虽只来了两天,可她已经喜欢上表妹了,那是真正让人心疼的孩子,所以对二妹妹的做法,她很是不耻。     安成胥更是拍手叫好,哈哈笑道:“这个表妹还真是福星高照,二房的人也该受点教训了,看她们日后还敢把谁不放在眼里。”     詹氏只是微笑,但心里却是狂喜。采买一事终于被收了回来,不是她贪这差事,而是袁氏出身小家小户,这采买之事上,多没见识,买回来的东西都不是侯门惯用之物。别说她用着不管,就是老爷也经常跟她抱怨呢,夏天多是冰渣,冬天碳又有烟。     而三房那里,白氏听了这事倒没什么反应,只不过转过身来,马上叫人从私库拿了两匹新样式的布料送到落影苑去了,美其名曰,给表姑娘“压压惊”。     罗念安需要压惊?她还真受惊了——受宠若惊。她这脑容量只有1g的人还真的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宅斗小说好像都不是这么写的吧?罗念安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虎子,认真的琢磨着,常见的情节不该是她被陷害成功,从此以后外公不疼姥姥不爱的,她就灰溜溜的跟她爹出府单过,自此老死不相往来了么?怎么就突然来了个神转折呢?     绿萼和小鹿又来了精神,下楼去吃剩下的菜去了。罗念安倒是吃了半饱,不想再吃了,这会儿她糊涂的很,要她吃她也吃不下了。     “虎子,你说这是为啥?”罗念安抓起猫爪子,聚在中间碰了碰,“怎么没追究我的责任,反倒罚她们禁闭了?”     虎子一脸鄙视的看了主人一眼,抽出爪子揣进怀里没理她。     罗念安郁闷的往床上一躺,抓了抓头发无语了。这是什么世道,为啥宅斗都不按常理出牌?     罗念安没吃饱饭,结果就是到了晚上她又饿醒了。反正也没人守夜,她干脆大大方方进了空间。     从仓库抓了个黄瓜出来嘎嘣嘎嘣嚼了,罗念安就在挑拣白天买回来的作物。这一次她可以算是大丰收,光是绿叶子的菜就买了七八种,另外还买到了红薯和番茄,还有她最爱吃的西葫芦。     大米什么的,用不着另外种。这里可不比以后,所有的东西都是原生态的。除了品种比后世还少一点,其他倒是比后世的好吃,用不着非得用空间来种。     空间的灵泉水能洗净杂质,加快生长速度。罗念安一边啃着黄瓜,一边漫不经心的在地里把作物一个个插进土里,然后跑去泉眼边装了半桶水拎过去浇地。     ——————————分割线——————————     对不住大家,最近因为编辑要求,整本书的开篇需要大改,所以我把这本书重写了一遍,前面的内容完全不一样了,用手机看的同学,麻烦请把这本书删了再重新下载一遍,麻烦大家了。再次抱歉,给各位带来不便,月初跪下磕头,恳请各位主子原谅……           第十九章 皮蛋瘦肉粥 - 食香 - 林月初     刚种下去的植物,本来还有点蔫吧,居然在浇了水之后,就立刻恢复了生机,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高了起来。     青叶子菜罗念安没管它,倒是那棵番茄长的极快,不一会原先的番茄果子,都变得比之前大了一倍,重的都快垂到地上去了。     罗念安把最后一口黄瓜丢进嘴里,立马伸手摘了个番茄下来,就着桶里的水洗了洗不存在的灰,然后一口咬了下去。     呲的一声,番茄汁整个飚了出来,罗念安吓了一跳,赶紧俯身怕弄到身上了。一股甘甜涌进嘴里,害她为了怕浪费一直猛力的吸。     一阵狼吞虎咽之后,番茄消灭了,罗念安也撑到了,她完全没想到一个番茄能有这么大的伤害力。     “糟了……”罗念安低头看看身上,她已经千般小心了,结果还是沾了几滴红色的番茄汁上去。     罗念安挠了挠头,自己的中衣都是绿萼收的,这会儿她要是点灯翻箱倒柜去找衣服换,只怕绿萼又要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可是不换掉,被绿萼看到一样要问……啧,好麻烦。     要不,干脆当这个是鼻血?罗念安想了半天,点了点头,嗯,靠谱!     绿萼要是知道,只怕都要哭了,她有那么傻么,姑娘!     空间有了新的物种,很快经验就上来了,罗念安一口气把今天买的东西都种进了地里,这才到泉边洗了手洗了脚,然后默念一声回到了床上。     第二天一早,绿萼果然盯着主子身上的那几滴可疑的红色直发呆,这到底是什么玩意?     罗念安遮遮掩掩捂住衣裳,讪笑了一下:“那什么,天气干燥,我流鼻血了。”     绿萼对天无语,主子这是当自己没见过带血迹的衣裳?血迹干了是黑红色的,这可是鲜红的。     小鹿端着水盆从浴室里出来,接过绿萼递过来的脏衣裳,好奇的在那几滴红色上擦了擦,然后突然叫了起来:“怎么味道怪甜的?”     罗念安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你这狗鼻子,你这分分钟卖你家姑娘的节奏也太**了吧!     绿萼果然抢过衣服闻了一闻,皮笑肉不笑的看了过来:“姑娘,这该不会是番茄吧?”     罗念安往床上缩了一点,揪出虎子来叫道:“这馋嘴猫,半夜居然敢在床上吃东西!”     绿萼突然大笑起来,丢开衣服点了点头:“确实,这虎子也太馋了,怎么能半夜在床上吃东西呢。”     罗念安见掩饰过去了,拍了拍胸口瞪了小鹿那叛徒一眼:“你快去厨房,把白粥熬上。”     小鹿还不知道姑娘生她气了,傻呵呵的乐着下楼熬粥去了。罗念安想起什么推开窗子冲下头叫道:“记得再剥几个皮蛋,去大厨房要一块精瘦肉。”     底下传来一声“嗳”,罗念安这才坐回去,窗前正对着她的梳妆台,罗念安乖乖的坐着任由绿萼给她梳头,突然笑了起来:“你说这当窗理云鬓是不是就是这么来的?”     绿萼心中略有惊讶,姑娘虽总说自个是乡下来的,但总能说出点文绉绉的话来,看来并不像她想的那样,真的什么都不懂。     一主一仆边梳着头边说起昨天那事,罗念安表示自己怎么也弄不懂,绿萼笑着同她解释道:“这也是侯爷正巧回来了,若是侯爷没回来,只怕这事儿就不会这么处理了。老太太那儿肯定是以合为贵,既不会对二姑娘怎么样,也不会随便冤枉姑娘。只是侯爷为人正直,最看不得这勾心斗角的事情,所以拿二房杀鸡儆猴呢。”     罗念安拍了拍胸口暗道一声还好,她还以为自己是神光附体天仙下凡,主角光环一开瞬间秒杀各种宵小呢,原来只是运气好而已。还好自己没什么主角光环,她可是最不耐烦这个的。     梳好了头,打扮完了,罗念安让绿萼拿绳子扎好自己的袖口,这才下楼到厨房里去。     小鹿的粥已经熬上了,罗念安下来时,正巧大厨房的精瘦肉也送来了。罗念安看了眼还在熬的粥,开始吩咐小鹿做其他的准备工作。     皮蛋剥了五个,每个都放在案板上备着,罗念安又让小鹿把姜和瘦肉切细丝,用盐,黄酒,酱油,生粉,腌在一起备用。     待锅里的粥已经熬到米水混合之后,罗念安这才让小鹿把皮蛋切碎,抽掉柴火改成文火,再把皮蛋和瘦肉姜丝一起放进锅里搅匀。     配料一放进去,罗念安就赶紧让小鹿和绿萼拿出小汤盅来,每个汤盅盛了一盅,共九盅。这些是送到各房去了,当然这回没有二房的份了。罗念安可不想再给机会,让二房又“中毒”什么的。     “按人头给各房送去,舅舅和外公的份也有。二房不用去了,昨儿折腾了那么久,只怕他们也没心情吃我的东西。”     罗念安说着,把锅里剩下的粥都盛到大汤碗里。接着让小鹿把大厨房送来的白面馒头切片,又搅了一个鸡蛋,用馒头片沾着鸡蛋液,放进锅里炸焦。     一顿简单的早餐很快就完成了,罗念安吃着中国式“吐司”,喝着皮蛋瘦肉粥,吃的肚子圆滚滚的这才停下。     结果才吃完,安云瑶便找来了,她在花厅找到罗念安,笑眯眯的打了招呼,跟着立马道:“妹妹这手艺当真是了不得,不说昨儿那鸡蛋羹,就只今早的一碗粥,竟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的粥了。”     罗念安呵呵一笑,废话,那是广式粥品,在后世可是全国出名的。北方人哪里懂熬这个?“大姐姐喜欢就好,这种粥很简单的。鸡蛋羹其实也不难,就是比别人多放了一味火腿而已。”     等罗念安换好了衣裳,两人就一起去清风堂看老太太去了。虽说熙朝不用晨昏定省,可在不用上课的时候,安云瑶还是经常去清风堂陪老太太说话的。罗念安也是实在找不到事做,这才跟着安云瑶一块去了。     两人走到清风堂院门口,就见侯爷从正屋里走了出来。           第二十章 大姐姐好凶 - 食香 - 林月初     永安侯一见到罗念安,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安儿,你来啦。你那粥可真是美味,晚上再给外公做一盅好不?”     罗念安噗呲乐了:“外公,那粥不饱肚子,喝了到半夜您要饿醒的。晚上您还想吃,我再给您做其他的。”     永安侯乐呵呵的点头,说着“好好好”,跟着便上朝去了。     罗念安和安云瑶进了正屋,就见老太太出神的坐在主位上,也不知眼睛盯在哪里,正在发呆呢。     安云瑶上前叫了几声祖母,见还叫不醒,便伸手推了一下祖母的胳膊,“祖母,祖母!”     秦氏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见是大丫头和安儿来了,忙堆起笑脸让两人坐下。待丫鬟上了茶,祖孙三人说笑了一会儿,秦氏这才叹道:“你才回来几天,就没让你消停过。我这心里也是难受的很。日后你可别记仇,你二姐姐只是吃醋了。怕你抢了外婆的宠爱,这才做出错事来。”     安云瑶一听这话,心中就是一凉,她赶紧看向罗念安,生怕这丫头听了更加心寒。     谁知罗念安只是憨厚一笑,歪了歪脑袋说道:“其实我觉得二姐姐不是吃醋呢,是真的吃不了鸡蛋。偏生我又不知道这点,加上我的鸡蛋羹做的又好吃,她忍不住吃了一口也是有可能的。也不算全怪她,谁能抵挡的住美食的**呢。”     安云瑶整个人都愣住了,看着表妹心想这丫头莫非是个傻子?     秦氏简直哭笑不得,她看着罗念安半晌,最后叹了口气道:“是啊,谁要她嘴馋呢。”     偏生罗念安还不知道自个在她们眼里已经露出傻态了,还继续说道:“换了是我,我可能也忍不住呢。我原先在蜀地时,极不敢吃辣。可是每回隔壁的翠花婶做了水煮鱼,我闻着那香味就是忍不住。吃一回拉一回肚子,可就是这样我还是忍不住。”     安云瑶实在忍不住,伸手戳了表妹的额头一下,嗔了一句:“傻丫头,你就知道吃。”     罗念安摸了摸额头,怪委屈的:“吃有什么不好的?能吃才是福气啊。在咱们村里,每年青黄不接的时候,全村人都得出门找吃的去呢。若是能吃一顿饱的,绝不会委屈自个的肚子。要知道吃了这顿,可能就没有下顿了呢。”     安云瑶反驳道:“那是穷人的日子,如今你到了侯府,用不着担心这个了。”     罗念安嘟了嘟嘴,小声嘀咕道:“月有阴晴圆缺,人有祸兮旦福。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呢,不享受当下,指不定就没有明天了呢。”     安云瑶一怔,扭头看向祖母,生怕表妹这句话,触了祖母的霉头。谁知秦氏听了这话,倒是缓缓的点了点头。     “你表妹看似单纯,却是大智若愚。知道她是这样的人,我也就放心了。”秦氏这话并不避讳当着罗念安的面说,而安云瑶听了祖母这话,也是心有同感。     二房陷害罗念安这事儿,算是轻松的拂过了。安云瑶这次带着罗念安来,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让罗念安跟着她们一块上课。     永安侯府有一个女先生,是专门请来教府里姑娘们功课的。这位女先生是京城有名的“三仙女”之一。这“三仙女”的名号,是很久以前就叫起来的,其中大仙女是当今皇上的胞姐,在皇上还没登基之前,这位大公主便是出了名的才女。加上身份高贵,自然首当其冲占了第一。     而中间那个便是罗念安她娘安釉琦,安釉琦年轻时聪慧过人,常有不少新的发明,如现在落影苑用的出水管,还有抽水马桶,都是罗念安她娘发明的。     最小的那个便是现在永安侯府请的女先生――曾璐,曾璐的父亲原是御史,因弹劾原太子,被下令贬官操家了。永安侯冒死救出家眷,最后终于等来当今皇上登基,为曾家平了反。     只是曾家元气大伤,剩下皆是妇孺之辈。曾璐不得已,只能出来教书为生。本来曾璐极为抢手,好多豪门都想请她过去。而因原先跟安家大小姐关系就颇近,加上永安侯救了自家好多条性命。曾璐这才优先考虑永安侯家。     秦氏听了安云瑶的请求,倒是看了罗念安一眼,她心中其实仍在犹豫,若是安儿跟了曾先生一起学习,待日后女婿回京时,必定是要带安儿回家去的。到时半途而废,岂不是可惜了?     “安儿,你自己觉得呢?可想跟着曾先生一起学习?”秦氏决定还是问问外孙女的意思,万一她不想学呢?     罗念安正想说自个不想学来着,就被安云瑶投射过来的杀人目光给吓住了,她缩了缩脖子,结结巴巴的道:“想……想学……?”     安云瑶收回目光,满意的坐直了身子,而秦氏听见这话也终于露出了笑容。     “好,既然你想学,那就跟着你姐妹们一起学。时间上怎么安排,这都是先生决定的。你今天是第一天上学,可要好好的跟着瑶儿。”     罗念安心中的小人跪地不起,大姐姐实在太凶了。可脸上还是挤出一个笑容,点了点头道:“好。”     安云瑶立马起身道别:“时候也不早了,该带妹妹回去准备准备了,十点要上课了。”     两人告别了秦氏,从清风堂一出来,安云瑶便拉着罗念安的手道:“妹妹可是怪我了?你现在不想学,到了以后可是要后悔的。女孩子还是多学点东西才好,不然这后宅的日子,可没法打发时间呢。日后你就知道了,还得感激我呢。”     罗念安再心中知道大姐姐是完全为了她好,才劝她向学。所以这会儿也不算很抵制了,就如安云瑶所说,如果不学习,在后宅真的会闷死。就算做宅女,这个时代也没有能让她宅的东西啊。     因为十点就要上课,罗念安只能先回家去收拾东西,照安云瑶说的,让绿萼为她准备好文房四宝,其余的东西课堂上会有公用的,倒不必她另外再准备。           第二十一章 拜师 - 食香 - 林月初     曾璐这边得了老太太传来的消息,得知釉琦的女儿回来了,要拜她为师,心中别提多高兴了。其实所谓的三仙女,也只有两人关系稍微近些。长公主因身份高贵,根本不会跟她们两有什么交往。     罗念安她娘私奔一事,除了安家人,没其他人知道。所以曾璐也只当安釉琦是真的病重出外养病,接着就远嫁他方了。     这安家的三个姑娘里,老大安云瑶最聪明,也最认真;老二安云珏虽不勤奋,但好歹一点就通,不用她多费心;老三安云珺最沉默,也最难教,笨得让她直摇头,可还不好当面直说。     这下虽然又多一个学生,可好歹是釉琦的孩子,想必不会比安云瑶差到哪儿去。     带着期盼的心情,曾璐等到上午十点,终于见到了釉琦的孩子。这孩子与釉琦小时候几乎长的一模一样,就是瘦了点。不过看上去憨憨的,没有釉琦那时的眼神那么飞扬。     罗念安躲在安云瑶身后,好奇的看着这个女先生。这应该就是方才大姐姐告诉她的曾先生了,果然是生的一付倾国倾城貌。气质上更是出类拔萃,让人看了就觉得出凡脱尘。     曾璐先是让安家来上课的两个姑娘安云瑶安云珺先自行看书,便带着罗念安往后屋走去。后面是曾璐住的地方,平时并不让学生往里面来,这一次破例带了罗念安进去,倒是让安云珺多抬头看了两眼。     安云瑶心中虽然差异,但只当是老师要私下考校一下表妹的功课,况且若是表妹真的得先生另眼相看,她也为表妹高兴,并没有什么可嫉妒的。     可安云珺虽面无表情,却目光阴冷,倒是让安云瑶多留了点心。安云珺发现安云瑶看着自己,马上收回目光,转回书本上去。     后屋那边,罗念安一进了正屋,就听前头的女子道:“把门关上。”     她赶紧回身关了门,转回身来,就见曾璐已在正位上坐好,一脸严肃的看着自己。     罗念安心里有些犯嘀咕,不知这是怎么了,此时曾璐一本正经对罗念安道:“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     罗念安愣了愣,想到这可能是拜师礼,便乖乖照做了。而她磕完头起来,就听曾璐问道:“你可知我方才为何叫你跪下拜我?”     罗念安抓了抓头道:“应该是拜师礼吧,不过之前没听大姐姐说过。”     曾璐点头道:“让你拜我,确实是拜师礼不错。如今我收你做我亲传弟子,非你姐妹那般的学生。但我要教你的第一件事便是,不是你确定的事,谁叫你做都别轻易做。特别是像磕头跪拜这种事儿,别平白被人占了便宜,让人看轻了你去。”     罗念安满头黑线,看着老师都快傻了,这马后炮放的真响,她拜都拜了,才说这个,还有用吗?     曾璐见罗念安一脸的傻样,忍不住摇了摇头:“你与你母亲不像。”     罗念安忙道:“大舅舅说我跟我母亲长的一模一样。”     曾璐轻笑出声:“我说的是气质,可非长相。你长得再像釉琦,也不如她那般出彩。”     罗念安无语了,其实自己并没怎么想着出彩,她就想安安生生的过完这辈子,等她爹来接她了,她就能继续做她幸福的吃货生活了。     虽说志向不同,不过听了曾璐这话,罗念安心里还是有些不爽快的,于是她撅了撅嘴道:“若是什么都一样,还有什么特色?我就是不爱那么出彩,难道还有人要逼我强出头不成?”     曾璐听到这话反而不怒,认真的看了看罗念安,突然笑了起来:“你倒是大智若愚,我与你母亲,错就错在名声太胜。如今因名所累,反倒没了好下场。”     罗念安听了这话,好奇的再次打量老师,见她年纪也不算大,不过才二十五六的样子,不由纳闷道:“老师这话我听不懂了,怎么就没了好下场?我母亲虽然因为难产而死,可我父亲疼她如命,至今也未再娶。虽然她与我父亲阴阳相隔,但她也算有个能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下场。”     曾璐听了这番话,眼睛一亮,脸上露出未玩味的笑容:“你这孩子,倒是看得通透。只是世人皆说你母亲命不好,是因名气太胜,导致无福消受,才会多病缠身。”     罗念安立马反驳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世人怎么想,那是他们的事,过得好不好,只有自己知道。老师若是觉得现在过的不好,大可以想办法改变现状,如果自己都不努力改变,还有谁来帮你改变?这世上只有爱自己的人,才能过的更好。”     曾璐突然大笑起来,合掌道:“好!好!好!我没收错人,你母亲已是了不得的女子,你不比你母亲差。”     罗念安听了倒是惭愧了起来:“我琴棋书画什么都不会,只会做菜,每天就想吃点好吃的,一点大志向都没有。您这么说我,我真不敢当。”     曾璐站起身来,走到罗念安身边转了转,边转边自言自语道:“底子还不错,只要再调理一下,就可以了。”     罗念安眼睛跟着她转悠,转的人都快晕了,老师这才停下,去一旁的八宝阁里抽了一个匣子出来道:“这里头的方子,你叫人抓药每天煎给你喝。琴棋书画这玩意,你想学,我自然会教你,你不喜欢,我也不会强迫你。你母亲一样不会琴棋书画,可还不是誉满京城?”     罗念安听得有点懵懵楞,可还是接过方子道了谢。曾璐只叫她随堂旁听一段时间,先找出自己感兴趣的,再好好教她。若是没有她感兴趣的,再做打算。     罗念安听到这里,马上就傻乐了起来。收好了方子跟着老师回到课堂,才在安云瑶的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下。     安云珺在她身后明显想说什么,可又闭了嘴。倒是安云瑶小声对罗念安道:“如今拜了师了,可得好好上课。你学的好,祖母会更疼你。”           第二十二章 好吃不如饺子 - 食香 - 林月初     自此以后,罗念安便每日跟着安云瑶等人去上课,先开始她还报着试试看的心情,觉得能把自己培养成大家闺秀也不错,可琴棋书画这几样,简直快把人折磨死了。     最开始曾璐想着最简单的就是书法,便让罗念安练字,谁知这丫头才练了十分钟不到,就弄得一身都是墨水。曾璐不过是出去转了一圈,回来一看,连桌子都黑了。     最后每次练字,几乎都得全副武装上阵,用绳子把袖口都扎的紧紧的,脸上蒙着纱,桌上罩着布,这才敢让罗念安练字。     罗念安觉得自个可能不大喜欢写字,就试着学画画,结果画只小鸡像乌龟,画只螃蟹像蜈蚣,有一次罗念安兴致勃勃的给老师画了张人像,结果差点把曾璐的血给气出来。     没法,捏笔的项目不行,那就转行吧?罗念安又试着下棋,刚开始学摆棋盘,安云瑶做陪练,谁知才下了第五步,罗念安这家伙就开始无聊,拿着棋子当弹珠玩了起来。     最后罗念安觉得自己终于有一样有兴趣的了,那就是古琴。她总在电视里看到,结果看了次安云瑶的真人秀,立马就被这项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休闲方式给吸引了。     曾璐还当自己这关门弟子真找到自个的喜好了,谁知第一天上古琴课,罗念安就崩坏了三次弦,到后头几天力道能掌握了,其他人的耳朵就遭殃了。     偏偏罗念安还不自知,她还自以为找到一项擅长的项目了,每天去上课都是练琴,练到最后安云珺和安云瑶都不得不“告病”修养,连曾璐都吓得不敢从屋子里出来了。     罗念安自个去上了几天课以后,曾璐终于受不了了,早早的等着罗念安到来,也不许罗念安碰琴,只问罗念安还有什么爱好没有。     罗念安想了想,挠了挠头憨憨的一笑:“老师,我爱吃。”     曾璐泪流满面,好想回到几天之前,一巴掌呼死自己。为什么收了个这么磨人的学生啊!     曾璐在袖笼里捏了捏拳头:“还有呢?”     罗念安又挠了挠头:“吃好吃的。”     曾璐生生折断了自己小指的指甲,这不都是一样吗!     算了,女红烹饪也很重要,既然学生爱吃,那就培养她厨艺吧。     曾璐做了这个打算,便带着罗念安去了后院,她这个后院里也有个小厨房,一来是用作教姑娘们烹饪,二来也是给曾璐自己准备的。     罗念安一看到厨房,整个人眼睛都亮了。曾璐看了看厨房里的材料,胸有成竹的说道:“今儿我就教你包饺子。”     这饺子可是北方人过年必吃的东西,学会了当媳妇怎么都不会有错。曾璐主意打的挺好,正卷好袖子,就见到自己的关门弟子已经开始往案板上舀面粉了。     “你这孩子,开始若不把面粉装进盆里,一会加水就流的到处都是了。”曾璐说着,上来正要插手,突然就被罗念安伸出的手挡住了。     “老师你辛苦那么多天,也该我孝敬你一回了。你等着,我来做。”罗念安笑呵呵的说着,在一堆面粉里挖了个洞,然后往里灌上水,这么左一下右一下的和了起来。没一会,一个面团就和好了。     饺子皮可跟包子皮不同,包子皮得发面,饺子皮却不用。饺子皮讲究的是劲道弹牙,因此用普通面粉揉久一点,再放置一会醒一醒就好了。     醒饺子皮的空档期,罗念安又叫人拿了香菇,笋干,豆腐干,猪肉馅,虾米出来,调成了三鲜馅的肉馅,这才开始擀皮包饺子。     曾璐目瞪口呆的看着罗念安一气呵成,从和面到饺子包好,不过才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她这才知道,自己学生这个“爱吃”和“吃好吃的”,到底是什么区别。     曾璐对烹饪只是了解,却并不精通。只是因为安家规定女孩子必须学这个,她这才教点皮毛。没人会让侯门之女去下厨烧饭,所以只要懂怎么做。到时要孝敬长辈什么的,只要抓把莲子丢进水里,都能说这是自己亲手做的莲子汤了。     直到罗念安的饺子煮好了出锅,曾璐这才回过神来,看着碗里一个个跟元宝似的饺子,还有点不敢相信。     “这……你……”曾璐结巴了,她还好没露一手,她要是露一手那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老师尝尝?饺子我没包过几次,我家穷,买不起肉,所以统共才吃了两回饺子,也不知道味调的好不好。”罗念安颇谦虚的说道。     这话还真不是故作谦虚,还真是因为买不起肉,总共真的就只吃过两回饺子。加上农村可没那么多油,所以做出来的饺子,多少都有点干巴巴的。而这次罗念安在馅里加了一大勺猪油,想必会香滑很多。     罗念安煮的是水饺,汤里加了点酱油香油和小葱,所以那汤也是极香的。曾璐光闻着汤里飘出的香油味,就忍不住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     这饺子在以前是北方的东西,可到后来就是南北方都有了,北方人吃饺子多是煮好了干着盛盘装好,吃时沾着醋吃。     可南方的饺子则是装在汤里,里头调好料。而罗念安端出来的饺子,就是南方江浙一带的做法。     曾璐接过碗来,拿勺子舀了一口放进嘴里,一咬汤汁满满的,夹杂着馅料的鲜味,瞬间充满口中。     香菇,笋干本就是极鲜的东西,虾米也被罗念安泡涨切成大粒,一咬下去不但能嚼到香菇和笋干的韧性,又能嚼到脆脆滑滑的虾仁,加上嫩滑的猪肉,配合弹牙劲道的饺子皮,简直就是一道人间美味。     曾璐打从吃下第一口开始,就一鼓作气吃完了一碗压根没带一点停顿,看得一旁的罗念安直发愣,老师这难道是一整天都没吃饭?     想想老师可能太忙了,所以都没时间吃饭,罗念安很心疼的又给曾璐盛了一碗。曾璐也不客气,接过来继续吃,直到这碗也吃完了,这才装模作样擦了擦嘴,然后掩着嘴打了个饱嗝。           第二十三章 十二生肖面人 - 食香 - 林月初     曾璐这两碗吃完,把罗念安馋得不行了,她本来就没做多少,只做了两碗的份,现在全被老师吃了,她一点都没捞着,连饺子皮都没咬过一口。     曾璐吃饱喝足了,看到自个学生一脸的可怜样,忍不住噗呲乐了:“真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这好手艺,这样我心中有数,该教你些什么了。     罗念安自此以后有了“免死金牌”,她再来上课,干什么都行,只是等安云瑶安云珺都走后,她得另外留下来,听老师讲其他的。     跟着曾璐学了一段时间后,罗念安倒是站有站样,坐有坐样了。只是一到了没人的地方,她又立刻恢复了原样,看起来跟没骨头似的,不是摊着就是趴着。     曾璐若不是有一日跑来落影苑看自己的学生,也发现不了罗念安这么懒散的一面。她对这个学生实在是没辙,骂她吧,她可怜巴巴的看着你,不骂她吧,她又能把你气的半死。     最后曾璐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她去了,反正这孩子在外头还是能端端正正的,不会给自己丢脸。     罗念安跟着安云瑶天天上课,到了七月初一这天,安云瑶告了假,要带罗念安出去买首饰。因为初九这天,是她闺中密友的生日,她要开始带着罗念安正式出息社交场合了。     老太太听说罗念安要买首饰,直接叫了绿萼过去,吩咐她不管去哪家铺子买,只叫人记账找永安候府结账就行。     有了老太太的话,罗念安这一天可是被安云瑶给折腾坏了。八千里的首饰铺子几乎都被两人踏遍了,几乎好看点的首饰,安云瑶就要罗念安戴上试试,顺带还给罗念安打了两个耳洞。     罗念安可给疼坏了,这时候扎耳洞可没有枪打,是拿针在火上烤完以后硬戳的。她哭得满脸的眼泪鼻涕横流,才终于让人扎好了两个洞。因为刚扎完还不能戴耳环,所以只用两根绿茶梗子塞进去免得发炎。     首饰买完了,罗念安倒一反常态不肯回去了,硬要给过生日的那位姑娘买点礼物才好。安云瑶笑着劝她道:“我们之间并不买礼物,要送也是送自个做的小玩意。再说这也不是大生辰,没人会送什么贵重的东西。妹妹若是真心想送,不如绣个荷包吧。”     罗念安一听就头疼了,绣荷包,就她那艺术水平,别绣个四不像出来才好。于是她想了想问道:“既然是自个做的东西,那我做点点心送她可好?”     安云瑶一听笑着拍手道:“极好极好,妹妹无论做什么都好吃的很,想来她一定会很喜欢。”     两人说定了下来,便上车回了府。罗念安一进院子,就钻进小厨房里研究去了,连后头几天的上课都请假了没去,她准备弄一份好点的贺礼,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做客呢。     要送到别人家里去,这热食就一定不行了。送到了,也冷了,吃起来多少会影响口感。而只专注味道,也是不行的,毕竟是人家的生日,怎么都得形状上讨巧点才行。     罗念安试了几天,终于决定捏一套小面人送过去。本来应该捏寿星的模样,可罗念安并没见过寿星本人,便灵机一动,捏了一套十二生肖的面人。     这一套面人,每个只有手心那么大,却总共有一百二十个面人。每一个生肖都捏了十个,每十个面人装一个小盒,所以整整十二个盒子。     而每一个面人的表情造型都不相同,形态各异却各个都是娇憨可爱的,有哭的有笑的,有打哈欠的,有正在吃东西的。安云瑶提前来看了一次,喜欢的不行,恨不得抢回去藏起来才好。可一想到这是表妹花了好几天捏出来的,她又不好意思了。     罗念安见她这样,笑着保证以后自己还会再捏一套送给她,安云瑶这才笑眯眯的回了桐苑。回去后又在她母亲和哥哥面前把表妹好生夸奖了一番。     詹氏听说后,第一次来到落影苑,参观了面人之后,也大为赞赏,还替罗念安专门去铺子里打了几个长条形的锦盒,正好可以摆十个面人一盒。     到了七月初九这天,安云瑶和罗念安盛装打扮之后,坐上马车出发了。在车上安云瑶细细给罗念安解释今天要去的这家的情况。     “今儿我们去的是当今的中书侍郎刘广成大人家,他家的二姑娘刘瑾与我三岁便相识,我俩从小一块玩到大的,是同岁,你得叫一声刘姐姐。今儿去他家的,还有我一至交好友名唤许真希,与你同岁,是吏部尚书许言之大人之女。再还有其他人,得我去了才能知道还有些谁,到时我再一一为你介绍。     “刘瑾性子有些高傲,可深交之后人却极好,若是初见之时她言语间有所冒犯,你可别与她一般见识。希儿倒是很好说话,我若一时没照顾到你,你可与她说笑打发时间。”     罗念安忙点头说好,心中也开始渐渐期待起来,她来这里还真没什么朋友。以前在走马县槐树村时,邻里街坊的孩子都得帮着家里做事,所以很少有什么时间可以玩乐。现在闲下来了,交朋友也是正经事。     车很快就到了刘家门口,两人下车之后立马就有一丫鬟迎了上来,笑着扶住安云瑶道:“安姑娘可算来了,我们姑娘都快把穿堂给踩穿了,快随我进去吧。”     安云瑶笑着冲她点了点头,又拉过罗念安道:“这是我表妹,这次也来打扰了。”     那丫鬟忙笑道:“哎哟,安姑娘这话说的,您能带客人来,姑娘只怕高兴坏了,哪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姑娘早说起您有个表妹要来,天天在家里惦记着说想见一见呢。”     几人笑着进了正门,这才跟着丫鬟穿过院子往里走去。一行人先去了正院给慕容夫人行礼问好,这才去了刘瑾的院子。     院子里挤着一堆丫鬟们,看样子都是别家的姑娘带来的,一见到安云瑶,里头有好几个都笑道:“来了来了。”           第二十四章 谁敢笑话你 - 食香 - 林月初     进了屋后,屋里坐着四个女孩,其中一个在主位上的,一看到安云瑶便站起来走了过来:“来的这么晚,我还当你不来了呢,待会你要自罚三杯给我赔罪。”     安云瑶笑着摇头:“你还是这般得理不饶人,你不是要见我表妹,我带她出门自然要慢些,她为你准备的礼物,得在出门前做好才能装盒呢。”     罗念安那面人是提前捏好,但要等到出门前才蒸熟的。所以一大早罗念安便起来了,一直忙到出门前。     那女孩一听说表妹,立刻朝罗念安看了过来。她眼中带着好奇打量了一番罗念安,最后好似不甘的哼了一声道:“长的不错。”     罗念安朝她笑了笑,上前对着她行了一个女孩间的半福礼道:“刘姐姐生辰,我贸然打扰,还请刘姐姐勿见怪。”     刘瑾这才收起板着的脸,冲罗念安点了点头:“不见怪,你也见见其他人。”     话说完,其他的女孩也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起围了过来。左边那个脸圆圆的,穿着一身嫩绿色的娇憨少女便是安云瑶提过的许真希,她果然一脸笑吟吟的,很好打交道。     而另外两个,一个是威远大将军之女张含烟,一个是枢密院枢密使郑锡之女郑巧云。两人年纪都大了罗念安一岁,罗念安便也口称姐姐。     互相认识了之后,重新落座,安云瑶这才唤了门外的丫鬟进来,把礼物送上。她准备的是自己绣的团扇,正好是夏天,能用得上。这团扇上绣的猫扑蝴蝶憨态可掬活灵活现,惹得一群女孩围观不已。     到了罗念安上贺礼时,刘瑾见拿上来十个锦盒,还当是首饰,忙道:“今儿不是我大日子,怎么这般破费。”     罗念安赶紧笑道:“大姐姐同我说了,这样的日子都是送些自个做的礼物。可我女红不好,只会普通的缝补,所以做的是面人。”     一听说是面人,众人都来了兴趣,打开盒子一看,所有人都被里头的小动物给吸引住了。刘瑾爱的不行,每一个都小心翼翼拿起来瞧了一遍。再打开所有的盒子一看,十二生肖各个俱全,一个盒子是一个属相,总共一百二十个面人。     “这可得不少功夫,你年纪这么小,竟有这样的手艺,实在是了不起。”许真希瞧着盒子里的面人,心里可痒得不行,极羡慕的看着罗念安说道。     “真的是你亲手做的?”郑巧云疑惑的问道,“这样一盒十个,就得花不少的功夫了,整整一百二十个,你即便熬一个晚上,也做不完吧。”     罗念安点头笑道:“一天当然做不完,我打初一那天开始,每天做几个,做好的不蒸,只用湿布盖着,免得风干了。等到今天早上,我再一起叫人蒸熟了拿出来。”     刘瑾终于笑了起来:“难怪你们来的这么晚,如果是这样,我怪罪你们反倒是我的不是了。多谢你,我爱极了。”     这面人蒸熟了,就不容易变形了,只是若不吃,也是会放坏的。张含烟提议要吃,刘瑾立马翻脸了。     “这是罗妹妹给我做的,我就乐意看着,放坏了我也不丢,你们可别打这面人的主意!”     罗念安掩嘴偷笑,看来这个刘瑾也没有大姐姐说的那么高傲嘛。     几个姑娘熟了以后,就开始扎堆玩起来,有画画的,有下棋的,有弹琴的。偏偏罗念安啥都不会,只能跟在安云瑶身后一脸的百无聊赖。     许真希见罗念安没什么玩的,特地起身把古琴让了出来:“安儿来弹琴吧。”     安云瑶惊呼一声从棋盘边跳起来,一把抱住罗念安,哀求着看着许真希道:“你若为了我们好,就千万别让这丫头弹琴。为了教她弹琴,生生没把我家先生急吐血了。她还偏偏就爱弹琴,一弹琴就弄得一家人捂耳朵闭院门的。”     罗念安撅嘴委屈道:“我就爱这个,偏你们还不让我学,我就弹的有那么差么?”     许真希忙哄她道:“你姐姐不让你弹,我偏给你弹,这里是刘家,可不是侯府。来!”     说着,许真希一把拉着罗念安就按到了琴后的凳子上。安云瑶立马抬手捂住耳朵,然后一脸同情的看着屋里的其他人。     外头的丫鬟们正说笑着,突然屋里传出一阵魔音灌耳,吓得一群莺莺燕燕都呆住了,绿萼泪流满面看向门口,姑娘你干什么不好,弹什么琴啊!     屋里的几个人也好不到哪儿去,特别是许真希,现在恨不得方才自己没说过那话,正一脸痛苦的捂着耳朵,求助得看向刘瑾。     刘瑾那个悲催啊,身为主人又不能强迫人家停下,还说人家弹的难听,宫商角徽羽怎么到了罗念安的手里,就变得难以入耳了起来。     罗念安弹的也不是什么曲子,她都是随心而弹,弹成什么样自个还真没感觉。不过看到周围的人都捂耳朵了,她就识相的停下来了。     “真的很难听嘛?”罗念安欲哭无泪类。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很给面子的没点头,张含烟挤出个笑容:“那什么,我也弹不好呢,罗妹妹别担心,你厨艺极佳,可不像我,我是什么都不会呢。”     郑巧云连忙笑道:“正是正是,我虽会一点点琴艺,可也不精通呢。我娘都说我是个什么都半吊子的,不像罗妹妹这么小的年纪就会的一手好厨艺。”     罗念安这才松了口气,接着她也恢复了笑容,甜甜的说道:“姐姐们人真好,不会因为我弹的不好而笑话我。”     刘瑾泪流满面,笑话你?谁敢笑话你,你再弹一曲,直接能折磨死对方了,谁还敢笑话你。     一伙人在刘家玩到下午四点,中间吃了次席面,这才各自回家。临别时,郑巧云拉着罗念安的手道:“罗妹妹,这月月末我哥哥行冠礼,你若无事,和安姐姐一块来玩吧。到时我家请了戏班子看戏,可热闹了。”     罗念安看了看安云瑶,见她笑着点头了,这才答应了下来。     ――――――――――分割线――――――――――     终于把请假的份都补完了,这是今天的章节,从明天起还是恢复单更,请大家见谅。           第二十五章 请去田庄 - 食香 - 林月初     回到家后,罗念安累得直接趴在床上起不来了,社交活动还真心累人,虽然这些小姑娘都没什么心眼,可看得出她们对刘瑾特别的讨好,也不知是因为刘瑾他爹官职高还是什么原因,而安云瑶虽没有刻意讨好刘瑾,但对刘瑾说话时也是比以往更小心一些。     晚饭罗念安压根就懒得动弹,于是交给小鹿处理。小鹿这段时间以来,尽得罗念安的真传,已能做出好几个拿手菜了。吃过晚饭后,罗念安早早的就睡下,实际等到没人,她又一次进了自己的空间。     如今空间已经打理的颇有样子了,所有的农田都种下了罗念安这些天来到处搜刮的作物,而仓库也渐渐堆了许多存货。罗念安现在有点犯愁,仓库里的东西若还不卖掉,那可是一个大问题。     虽说仓库很能装,但也是有限度的,如今已经存了近一半的量,再不出手,这些东西可就要满出来了。     罗念安抱着胳膊沉思了半天,突然眼睛一亮,她的嫁妆单子里头,好像还有个田庄呢。是不是可以从田庄里出货,把这些东西卖掉呢?若是能卖掉,也算是一笔进账呢。     她在24世纪的时候,就靠着卖作物赚了不少钱,为啥在这里不行?     想到这儿,罗念安乐呵呵的又在空间里转了一圈,除了农作物,她还买了不少的牛羊鸡鸭之类的动物,如今规模也不小了,这些也都是出货的本钱啊。     出了空间后,罗念安一时半会也不愿起来去找地契,于是干脆直接睡下。到了第二天早上,绿萼进来伺候时,罗念安提起地契,绿萼马上就找来给她了。     “姑娘要这个做什么,是要过去看看?要我说,姑娘也该打理起来了,先前可都是老太太管着,如今也得让他们知道,这庄子易了主才是。”绿萼说着,帮罗念安挽了个双丸髻,顺带在上头插了两支蓝宝石海棠样式的花簪。     罗念安起身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要去看看呢。再说如今这庄子的进账看起来也不大好,我得去调理调理。”     绿萼抿嘴笑了起来:“姑娘果然能干,换了谁家的姑娘,能在十岁时就担起这样的大任?老太太知道了,只怕也要甘拜下风呢。”     罗念安冲她皱了皱鼻子:“你可别打趣我,这话被外婆听见可不好。吃了饭陪我去清风堂一趟,我要找外婆谈谈。”     绿萼忙道了声是,又推开窗让楼下的小鹿准备摆饭。     吃过饭后,罗念安领着绿萼去了清风堂,给秦氏行了礼之后,罗念安开门见山说明了来意:“我那嫁妆单子上的产业,我也得打理起来了。先准备打理田庄,因还有个粮店,想来两者之间可以互补。庄子里出产的作物可拿去店里卖掉,店里也能进些庄子上需要的种子。故而来向外婆请几天假,好让我去庄子上看看。”     秦氏一听有些担心:“你一个小姑娘,孤身一人去只怕不好,不如这样,我让成胥陪你一道,他如今也在领着差事了,稍有些会办事了。再者说他从小跟着你外公习武,功夫很是不错的。有什么事儿,你只管让你大哥去做,你觉得怎么样?”     秦氏其实本不用用商量的语气来说,只是她这外孙女从小就当家,本就很有主见,加上这是外孙女自个的嫁妆,属于私产,公中插手已是违反了常理。所以自然是要问一下外孙女的意见,免得弄得不好一片好心反被误会。     罗念安一听立刻笑了起来:“外婆真是太疼我了,我原还想着请外婆派几个护卫给我。现在有大表哥同行,那就不必担心了。”     秦氏心中很是宽慰,这孩子不似那小心眼的,倒是豁达的很。不过同时她又有些担心,自个这是好心,可若以后嫁了人,婆家也要插手她的事儿,她若还是这般好说话,那可就要被人欺负死了。     秦氏的担忧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罗念安居然今天就要出门。对于罗念安的迫不及待,秦氏稍有些理解,毕竟这庄子到了外孙女手上已经快半个月了,外孙女都还没见过实物呢。于是她便叫人去练武场叫了成胥回来,又吩咐下人备车去。     绿萼早一步回了落影苑,给罗念安收拾几件换洗的衣裳和首饰。结果小鹿在一旁看着,插嘴提醒道:“我劝姐姐还是把那钗啊环啊的摘出去吧,到了庄子,姑娘肯定不会戴着这些的,只怕你给她带了,她还嫌麻烦呢。”     绿萼一听觉得也有道理,只是这一来一回的路上,若是打扮的不周到,唯恐让人笑话。想了想,她便只准备了简单的几样,让姑娘戴着过去戴着回来就好。     两人收拾妥当,外头的车也已经备好了,绿萼让小鹿拿着行李先上车等着,这才回清风堂去报信。     安成胥早已到了清风堂等待,方才他也已经回桐苑准备好了一切,听说是陪表妹去庄子上,他其实也有些小小的雀跃。     从小就习武,对安成胥来说已成了一种习惯,可他再习惯,他也是个孩子,虽然已经十五了,但玩心仍重。能去庄子对他来说,这是个好消息。此次一去没有长辈相伴,他多少也能轻松几天。     不过一想到没了长辈,他就是长辈后,他这心里又打起鼓来,不知自个能不能担好这个大哥的责任。     眼下时间已到中午,安家没有吃午饭的习惯,所以只让下人备了点点心,便上车出发了。出发前,两人辞别了老太太,又去桐苑辞别了詹氏。安云瑶听说哥哥要跟表妹一道去庄子,而自己却不能去,心里还挺不是滋味的。     待马车驶出城外后,罗念安的脸上这才绽放出花一般的笑容,看得小鹿和绿萼两个眼都直了。她俩从来没在侯府里见到罗念安这样笑过,看来姑娘是真的过的太拘束了。     说起这庄子,还是罗念安她娘亲自替侯府选的,当时这庄子盛产地瓜,罗念安她娘买下以后,因战乱征粮,这庄子还立了大功。           第二十六章 会毛线功夫 - 食香 - 林月初     路上走了两个小时,这才到了城外十里亭的罗马村,这村子有一半都是罗念安的地,那座红瓦石砖的大宅子实在是惹眼,所以罗念安一眼就看出来,哪里是她落脚的地方了。     车停下来,绿萼并没让罗念安下车,反而自个先下了车,往庄子里找管事的去。这宅子里的下人,都是侯府派来的,自然认得老太太身边的红人绿萼。一听说这宅子是给表姑娘了,而绿萼也被赐给表姑娘了,那些下人纷纷不敢怠慢,赶紧迎出了门去。     罗念安本来坐在马车里头,还在担心呢。要知道她现在的身份还没明确,她得等她爹的身份提上来了,再另落户头。所以那地契的名字还没改呢,还是外婆的名字。若是这些人欺负她年纪小怎么办?     书上电视上不总有这种桥段,什么仆大欺主,什么常年没主子去的庄子,被里头的管事掌控的死死的,这之类的情节。罗念安脑补了很多,结果被绿萼接下车一看,外头乌泱泱跪了一片,差点把她吓一跳。     好在罗念安跟着老师也学了一段时间,对这场面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她故作平静的说了声:“都起来吧。”然后便扶着绿萼的手进去了。     安成胥在后头觉得好笑,也跟着一道进去,坐定等人上了茶后,便有管家上来认主行礼。一番客套完毕,罗念安这才说明来意:“我这次来,是看看庄子上出产些什么。另外,粮店那边可有和这里联络?”     管家忙上前一躬到底,恭恭敬敬的回道:“回姑娘,咱们庄子盛产油菜和番薯。因不是主粮,没什么可在粮店里卖的,所以……”     罗念安点头了然:“既然如此,下一季开始便换作物,到时我会让人把种子送来,收成之后先别动,待我找人来买。”     “是!”管家连忙应下,又抬头问道:“那姑娘这回,可是来看庄稼的?”     罗念安笑了笑道:“来了自然要看看,只是现在天色已晚,先住下,明日再说。”     管家忙派人去打扫主屋和客房,又安排人去做饭。罗念安忙叫住他道:“不忙,我的吃食和我表哥的,都由我的丫鬟去做。其他人的你再另行安排。”     因罗念安这回出门虽有表哥跟着,可府里还是派了护卫和车夫婆子等人跟车伺候。因而小鹿和绿萼也不好跟着罗念安一起吃,这些规矩罗念安在外还是不会犯的。     待晚上吃过了饭,安成胥便问起罗念安明日的行程来。罗念安想了想道:“我左不过就是去看看庄稼,还有护卫陪着,表哥跟去也是闲得慌。这附近还有几座山,表哥若是愿意,可让人跟着你去山上逛逛。说不定还能猎点野味回来,晚上咱们打打牙祭。”     安成胥求之不得,听闻此言忍不住哈哈大笑:“表妹果然是善解人意,那明天我就上去给表妹打野味去。只不过……”     罗念安忙道:“表哥放心,我绝不会告诉外祖母的。再说,若是这次我告诉外祖母了,下次外祖母更要多派些人跟着我了,我自小就自由惯了,极不喜欢这么被人跟着呢。”     安成胥松了口气,又对罗念安拱手道谢,这才回了自己屋去。罗念安寻思着这里不是楼房,左右过来的快,万一自己进空间去,被人发现不在床上可就妖孽了。     于是这一晚,罗念安破天荒的早早就睡下了,只是睡到凌晨四点多,她又睡不着了。没办法,她一天顶多睡八个小时,再睡多了,人可要迷糊了。     反正也是躺在床上发呆,罗念安干脆披着外衣起来了,月光照进屋子里还算亮堂,她便没点灯,直接推开房门出了房间。     这里是她的独院,除了丫鬟没有别人在,就是安成胥的房间也在外头的院子里呢。罗念安放心大胆的进了院子,坐在院内的石凳上,看着月亮发呆。     来到京城已经大半个月了,照理说爹爹那边的事应该已经差不多处理完了,是时候该接他过来了吧?只要趁着爹爹来之前,把这些庄子铺子的生意都弄撑头了,那爹爹来了之后,他们就能过上安稳的日子了。     想到这里,罗念安忍不住微微一笑,就在她一笑之后,立刻听见背后有动静,她慌忙回头一看,竟是个蒙面男子站在身后。     “来……”人字还没出口,罗念安的嘴就被那人捂上来。     “姑娘,夜深人静不睡觉,跑来外头笑的这么欢,可别怪我呀,这是你的错。”那人很无耻的说着,一只手牢牢的抓着罗念安的胳膊,就要往房里拖。     尼玛!大半夜的,乡村里哪来的**贼?罗念安欲哭无泪,死命挣扎着,她怎么运气这么背,早知道不出来散步了!     **贼见罗念安拼死反抗,一个手刀就要砍过来,罗念安赶紧一缩脖子,手刀砍在她脑袋上,痛的她眼泪鼻涕直流。     电视里常有这情节,就是有人拿手刀砍在脖子上,被砍的那人就昏了,罗念安以前因为不相信,还去查了资料的。原来手刀砍在脖子上,会造成大动脉暂时封闭,导致大脑缺氧昏迷。所以这回看到对方出了这招,她就算痛死也得躲过去。     这一昏还得了?昏完醒来她就好一吊白绫自杀了。     罗念安还在痛着,就听得院子里突然又多了个声音:“好机灵,亏你躲的好。”     罗念安忍着痛楚扭头一看,一个翩翩少年出现在院子里,一袭白衣长剑直指她这边。     “救我!”罗念安趁身后的**贼愣神的机会,一下扒开**贼的手,终于喊了出来。     那少年轻笑一声道:“看姑娘也懂些功夫,怎么不懂自救?”     罗念安泪流满面,懂你麻痹啊,她会毛线功夫,这人有病吗?     “不救我做鬼都不放过你!”罗念安再次大喊,这次**贼怕有人惊醒,赶紧再次捂住罗念安的嘴巴。     “美人,你虽小了点,可也够甜了,哥哥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你就乖乖从了吧。”           第二十七章 少侠你负责吗 - 食香 - 林月初     罗念安想死的心都有了,尼玛啊,24世纪治安那么乱,她长那么大除了出过一次车祸就没遇到过什么意外。没想到来了熙朝,自己居然要被强了?     慌乱中,罗念安一把抓住那人的蒙面巾,竟把蒙面巾给扯下来了。罗念安愣了,**贼也愣了。卧槽,这个**贼真帅!罗念安心里如实说道。     而“**贼”则一脸苦笑:“既然看了我的样貌,那你就得对我负责了,小美人。”说完他更加大力的把罗念安往屋里扯,随手还抽出一把匕首放在罗念安的脖子上。     罗念安吓得一抖,可又立马不敢抖了。“你……你别冲动,我是无心的,我也不想看你的长相。”     “**贼”呵呵轻笑了一声,抓着罗念安的胳膊就往里带,此时那少年终于出手,一剑就朝罗念安刺了过来。     罗念安吓得立马一声尖叫,只是无论她怎么叫,院里其他房间的灯都始终没有亮起来。罗念安两行清泪流了下来,莫非绿萼和小鹿已经被这**贼给杀了?     而眼看自己也要被那白衣少年刺中,罗念安心想死就死,搞不好还能穿回去,结果还没想完,就觉得身子一轻,自己飞了起来,向床上飘去。     咣当一声,罗念安重重的摔在床上,她痛的浑身骨头都在哀嚎,可此时也顾不上痛了。扭头一看,那白衣少年和那**贼已经战了起来,别看**贼只短短一枚匕首,却能挡住白衣少年的各路攻击,把罗念安看得眼花缭乱。     啧啧,武侠片什么的,弱爆了!真该把那些武术指导穿过来看看,真正的武打片应该是什么样的,罗念安也说不出这是种什么体会,就觉得那两人打起架来也异常的好看。     不过白衣少年好像并不大占上风,罗念安本来准备上前帮忙,可一想到刚才是那白衣少年要拿剑刺他,而**贼却把她丢了出去,保了她一命,罗念安就又停了下来。     不对不对,明明是**贼杀了她的丫鬟,又想强上她,罗念安又准备上了。     就在罗念安犹豫不决的时候,白衣少年终于败了一招,被**贼的匕首划拨了胳膊,鲜血立刻染红了衣袖,甚至已经有血滴落到地上了。     罗念安一看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抓起桌上的茶壶叫了一声:“看暗器!”就丢了出去。     那“**贼”一听身后传来风声,加上那句“看暗器”,他果然就身子一歪躲了一下。而这一歪身子,却给了他正面的白衣少年一个空挡,直接一剑刺伤了他。     匕首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贼”一脸苦笑的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砸成碎片的茶壶,又看了一眼罗念安:“小美人,你这暗器真凶险!”     罗念安吓得缩回床上,拿被子蒙住自己,眼不见为净,拜托那个白小哥快把人带走吧!     白衣少年果然没辜负罗念安的厚望,成功的把“**贼”抓了起来,而他把“**贼”绑好之后,这才走近几步,对罗念安道:“多谢姑娘出手相救。”     罗念安一把拉下被子,一脸的不高兴:“现在知道谢了?太晚了!你这人太不厚道,见我被劫持不但不马上救我,后来还想拿剑伤我。我要是会功夫,我早弄死你了!”     白衣少年淡淡一笑解释道:“并非我不救你,只是我看你躲那一下,似是知道他的招数。怕误了你自救,这才没有出手。之前那一剑也并非想伤你,他劫持你,你若是行动不便,必会让他造成负担。他若是想逃,一定会先丢下你。再说我那一剑拿捏了分寸,即便他不丢你出去,你也只是皮外伤。”     罗念安怒了:“皮外伤,你说的轻巧,女孩子家有了皮外伤,万一留了疤怎么办?到时嫁不出去,谁负责啊?”     被绑住的“**贼”在后头笑的很欢:“就是,万一留了疤,少侠你负责吗?”     “这……”白衣少年明显的愣了一下,然后回头瞪了“**贼”一眼:“叶毅,你乃官府通缉的江洋大盗,我劝你还是别操心别人,操心一下你自己的将来吧!”     罗念安傻了:“不是**贼呀?”     叶毅笑的更欢了:“你希望我是呀?”     罗念安又往后缩了缩:“我才十岁!你都下的去手!变(态!还有,你居然杀了我的丫鬟,你这个丧心病狂的人渣!”     叶毅都快笑疯了:“小美人,你没听见他说我是江洋大盗吗?我可没杀人,她们只是睡的比较死而已。还有,人渣是什么?豆腐渣我听过,人渣还第一次听到。”     罗念安放下被子一本正经的跟他解释:“豆腐渣你知道,那你就自己想一下啊。豆腐渣是做豆腐剩下的,没用的东西。你是人渣,就是人类里剩下的没用的东西。”     叶毅听了没生气,反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嗯,这个解释倒是通顺。”     白衣少年干咳了一声,找回了一点存在感:“姑娘,既然贼人已经抓到,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罗念安看着那白衣少年把叶毅压了出去,等人都走没影了她才想起来,那地上的血咋办?既然绿萼只是睡死过去了,明天一早看到地上的血,还不得吓死她啊?     罗念安气呼呼的从床上又下来了:“该死的江洋大盗,该死的捕快!弄了一地的烂摊子,还得我自个收拾!”     虽是生气,可罗念安还是打来了水,赶紧把地上擦了干净,又把茶壶的碎片扫作一堆,没找到撮箕,她便堆在了门边,反正明天就说自个想喝水失手打坏了就行。这里的产业都是她的,她就算心血来潮摔茶壶玩都没问题。     叶毅被押上了白衣少年的马车,白衣少年这才冷哼一声说道:“亏你还自称侠盗,居然想坏姑娘家的清白,简直是无耻之徒。”     叶毅轻松的笑了笑:“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才没想坏她清白,只不过看你追的紧,想拉她进房间做个挡箭牌,谁知你轻功不错,我还没躲进去,你就追来了。”           第二十八章 白烧包 - 食香 - 林月初     白衣少年自然不信叶毅的话,他虽在民间听过不少叶毅的传闻,而他小时候也有一段时间还蛮佩服叶毅的。可自从他进了吏部,这份佩服,就得收起来了。上头有令要抓叶毅,他也不得不从。     只是想起方才那姑娘,给人家添了不少麻烦,他这心里也愧疚了起来。方才他确实有心要伤人家,完全没考虑人家之后该怎么办。如今人抓到手了,他这才想起方才那样做,似乎真的不大好。     若是同僚之间做了人质,他这样行事倒是可行,但对方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人家也说了她才十岁,十岁的孩子哪懂自己的权宜之计。想必这孩子现在心里正骂着自己呢。     罗念安果然还真骂着他呢,虽然不知道那白衣少年叫什么名字,可也拦不住罗念安给他取外号叫“白烧包”啊,谁要人家穿一身的白呢,真烧包!     绿萼和小鹿好像是中了安眠药之类的东西,一直睡到中午才起来,不但这两人如此,就连安成胥都是一样。     只是安成胥起来以后马上就发现身体不对,自个很快就发现是中了迷药,就连安家的护卫都没幸免,看来这迷药确实霸道。     罗念安听表哥说起这迷药的强劲之处,忍不住抚着心口暗道阿弥陀佛,还好那叶毅没准备真的把自己怎么样。不然真的抓自己当了人质,岂不是真的要嗝屁了。     罗念安下午才出门去巡视庄稼,安成胥带着护卫也不上山了,专门去庄子周围巡查了一圈。才到这儿第一个晚上就中了招,日后怎么都得小心点了。     罗念安逛了一圈之后,逛到水田边上很是诧异,这里是北方,居然也有水田?那是不是也有水稻了?看来她老娘来到这个世界上,没少做事啊。     一旁绿萼和老管家听说罗念安想走田埂进去看看,都急忙出声阻止,罗念安拉下脸来正色道:“别人不知我什么本事,难道绿萼你也不知道?你可别忘了我是打哪儿来的,这里本就是我最熟悉的地方,让我看了细处,我才好决定下一季种什么种子。你们若是误了我的事,难不成还要害我在这待上一年不成?早点让我看完了,我们也好早点回去不是?”     绿萼错愕了一阵只得依了罗念安,不过这田埂往里还有好长一段路呢,她得回去换了鞋才能跟的进去。     罗念安见状便道:“管家先送绿萼姐姐回去换了鞋来,我先往里走一点看看,并不走远,你们一叫我便回来。”     绿萼只得千叮咛万嘱咐,让罗念安千万别走远了,这才赶紧和老管家上了马车急急忙忙回去换鞋。     罗念安没了人跟着,立马欢脱的小鸟似的,一头就扎进团里去了。水田不过才几亩,再往后走就是旱田了。现在地里种着番薯,叶子已经非常茂盛了。罗念安蹲了下去,顺着藤扯了一根起来看看,那下头结的番薯已经个头挺大的了。     “该摘枝了呀。”罗念安自言自语的念道:“再不摘,底下的番薯可长不大了。”     “为什么长不大了?”身后一个声音问道。     罗念安一听是年轻男子的声音,只当是安成胥找来了,于是头也不回的指着那番薯藤道:“大哥你看,这庄稼叶子太多,土里的营养可都被叶子抢去了,若是不把叶子摘了,就没有营养给根茎部分了。”     “你大哥是谁?”那声音又问道。     罗念安猛地一转头,见是昨晚的那“白烧包”立刻就站了起来:“怎么又是你,你怎么阴魂不散的。人都抓了,你还来干什么。”     “白烧包”冲罗念安做了个揖,满脸真诚的道:“我来给你赔个不是,我回去想过了,你是个姑娘家,并不知道我们抓人时的一些手段,所以想必是吓着你了。”     罗念安赶紧摆手:“不必不必,你该干嘛干嘛去,别来找我,我就阿弥陀佛了。你若再来,我就说你是登徒子,叫人打你走。”     “白烧包”愣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你也太过腼腆了些,我并不是坏人,也不想害你,只是想道歉而已。”     罗念安有点不耐烦的哼了一声,站起来直接路过他,丢了一句:“道歉的一点诚意也没有,谁稀罕。”     罗念安走了,“白烧包”立马跟了上去,追在她身后锲而不舍的问道:“怎样才算有诚意?”     罗念安停下来,一字一句郑重道:“你若真有诚意,必定会备上谢礼,赔罪礼,一起上门道歉加道谢。可你如今不过是嘴巴说说,谁知道你是不是诚心的。”     “白烧包”恍然大悟:“是我的不是,我竟想的这般简单。那敢问姑娘家住何处,我该给谁道歉?”     罗念安刚想把名字说出去,一想不对,这里的男女风俗人情她还不大清楚,万一随便把名字告诉人是不洁怎么办?于是她便道:“我住在永安候府,今年十岁。至于名字,你不便知道。不过如今我得视察庄子,还得在这儿待上好几日。你若要送礼,只管送到永安侯府的落影苑去。”     白衣少年得到了信息,朝罗念安鞠了一躬,转身便走,罗念安又哼了一声,对着他的背做了个鬼脸,转头又去看她的庄稼了。     这些庄稼其实都可以移植到空间里去,特别是油菜,那可是菜籽油的原料。现在菜籽油得来不易,制作工序很麻烦,所以使用的还不大普遍。但总用猪油做菜,多少会有点腻味。罗念安便趁着没人,去旁边的地里收了几株油菜进空间去。     反正只要空间到达三级就有加工厂了,到时她在这庄子上开个油坊,就能正大光明的炼油了。     罗念安这边都逛完了,绿萼才换好了鞋匆匆赶来,只是这鞋也白换了,因为罗念安已经看完要回去了。     几天之后,庄子上另辟了一个封闭的小院在外院角门上。以后所有的作物都会收到这里来,而到时罗念安会叫粮店的人来收货。           第二十九章 该死的扫帚星 - 食香 - 林月初     仓库的外头有一个小房间,是专门给看仓库的人睡的,只是罗念安却没安排仓管人员,因为安排了,她就不好把空间里的东西转到仓库去了。     布置的差不多了,罗念安也没理由再留下。只交代了几声,她便跟着大表哥回府去了。一回到院子便有丫鬟通知她,有人送了一箱子谢礼过来,说是感谢她帮着捉到了江洋大盗的礼物。     罗念安赶紧到自个房里一看,原来那一箱子里都是上好的布料,她嘁的一声笑了出来,突然看到绿萼一脸古怪的看着自己。     “姑娘什么时候帮人捉过江洋大盗了,我怎么完全不知道?”     罗念安心里咯噔一下,这才想起该怎么跟家人解释,还没等罗念安跟绿萼说什么,清风堂那边就派人来了。     绿萼忙伺候着罗念安换了常服,这才带着绿萼去了清风堂。谁知一进正屋,就见里头坐满了人。就连二房关禁闭的安云珏都出来了,此时正坐在椅子上看着她冷笑呢。     “外祖母。”罗念安赶紧上前给秦氏行了个礼,“我正准备换好了衣裳来看外祖母呢。外祖母这几天身子可好?”     秦氏冲她点了点头,表情略有点严肃:“安儿啊,你来,告诉外祖母,你吏部抓住江洋大盗是怎么回事?”     罗念安一听愣住了:“吏部?原来那人不是捕快,是吏部的人?”     秦氏一听眉头一皱:“真有这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快跟外祖母说说。”     罗念安只得编了个谎话:“就是那天在田里,我让绿萼回去换鞋,她才走了两步,我就听见田里都打斗的声音,我怕人家坏了我庄子里的庄稼,就跑进去一看。见是一黑衣人一白衣人正在打斗,那白衣人口中唤那黑衣人为贼,又叫他快点束手就擒。我一看情形不好,那白衣人功夫不如黑衣人,就拿起石头喊了一声看暗器,黑衣人被我吓了一跳,就被抓了起来。”     罗念安编这段故事时也是胆战心惊,生怕对方已经把经过给说了,谁知看到秦氏脸上松了口气的表情,她这心里也跟着松了下来。     “你这孩子也是鲁莽,下次可不许再这样了,我不是叫成胥跟着你的,怎么成胥不在场?”     秦氏这话一说出口,当场把安成胥吓出一身冷汗来,当时他跟护卫上山打猎去了,这要是暴露了,祖父非狠狠的罚自己不可。     罗念安在一旁笑道:“因为头天晚上表哥警觉屋外有动静,所以第二天便带着护卫去巡视庄子附近的安全去了。谁知道那贼人是早混进来了的,而吏部的高手也早就追进来了,找了很久才找到他。”     秦氏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倒是詹氏感激的看了罗念安一眼,安云瑶则是一脸的担忧问道:“妹妹没受伤吧?那贼人有没有对你出手?”     罗念安忙回道:“大姐姐放心,那吏部的高手趁着贼人回头之时将贼人一击拿下,那贼人只怕连我的样子都没看清呢。”     三房的白氏在一旁念了个阿弥陀佛,也开口道:“安儿还是小心着点,这京城附近最近乱的很,以后还是少出去些。”     罗念安也不反驳,只顺从的说了声“是”,这才好奇的看向安云珏:“二姐姐禁闭结束了?恭喜二姐姐。”     秦氏脸上一阵尴尬,安云珏的脸色也拉了下来:“我有没有禁闭关你什么事,你就那么喜欢看人关禁闭不成?”     安云珏这话火药味十足,詹氏脸上大为不喜,白氏也很不赞成,只有秦氏一脸的欲言又止,仿佛想出来缓和下气氛。     罗念安倒是憨笑了起来:“没有呀,我是觉得二姐姐能出来挺好的,我刚才不是还恭喜二姐姐了吗?之前也是我的错,我不知道二姐姐不能吃鸡蛋,这才送了鸡蛋羹过去。二姐姐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别怪我。”     安云瑶默默叹了口气,笨丫头,你什么时候能硬气点?     詹氏实在看不下去,出声呵斥了安云珏:“你身为二姐,非但不与妹妹好生想处,还时时刻刻口出伤人之语。你母亲平日里是怎么教导你的,这难道就是侯门千金的涵养吗?你表妹出身农户都没你这般刻薄势力,你日后出去可别丢尽我们安家的脸!”     这话实在是很重,按理说这话是轮不到詹氏来说的。但罗念安先前才帮了安成胥逃脱责任,别人虽看不出来,但詹氏这个做母亲的可是明白自己的儿子一定是玩去了。所以这会儿她心中正对罗念安存着感激,想报答罗念安一把呢。     安云珏一听立刻哭了起来,又起身跪在秦氏的脚下抽泣道:“祖母,我知道我如今在这家里是最没地位的一个,就是个亲戚也能爬到我头上去。祖母还是别放我出来,就让我关一辈子吧。”     罗念安眨巴眨巴眼睛,有点没明白怎么就哭起来了,骂人的那个明明是安云珏啊。     “二姐姐,你一下生气,一下伤心,到底哪个才是真实情绪啊?”     安云珏怔了一下哭得更甚:“祖母听听,就连一个外人都敢在我自己家里欺负我。”     罗念安委屈的看了秦氏一眼:“外婆,我没……我就是问问,二姐姐的表情太丰富了,我一下没搞懂。”     秦氏叹了口气,对着安云珏轻喝了一声:“够了!你出来送经书已经很长时间了,该回你自个院子去了。禁闭还没过完,莫要让你祖父生气。”     安云珏还只当这回罗念安一定要倒大霉了,所以这才趁着送经书的借口来瞧瞧热闹。谁知祖母本来有心想让她出来了,却仍让她回去了。这该死的扫帚星,装傻的功夫实在太强了,日后自己不能再和她硬碰硬了。     罗念安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惦记上了,还傻乎乎的看着她外婆:“咦,二姐姐没禁闭完?好可怜啊,晚上我求求祖父,让祖父放她出来吧。这么关着,人都会关傻了。”           第三十章 罗念安躺枪 - 食香 - 林月初     一屋子的人都快被这句关傻了给笑死了,可当着老太太面,大家又不好笑出来,最后每个人憋得受不了了,都纷纷起身告辞。     而罗念安见人都走了,这才走近秦氏,跟她说起自己对庄子上的计划。秦氏听着罗念安的计划,只觉得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不就是把庄子里的庄稼自产自销么?可怜她那女儿生下的闺女居然还没她一半厉害。     罗念安可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看扁了,她倒毫不在意这些,人各有志,她也只是想糊个口而已。说这些与外婆听,也只是想汇报一声,免得让人以为她不懂管家。     “外婆若没事了,我就先回去了,这回去庄子上,带了些土产回来,我让人收拾出来送到大厨房去。”罗念安说着,就先告了辞。     回到落影苑后,罗念安趁着小鹿和绿萼不在,把一部分的蔬果从空间里取出来,堆在了地上。然后她叫来粗使丫鬟让人把这些新鲜的蔬果都送到大厨房去。     接着到了晚上,罗念安吃过了饭正准备上床,绿萼刚下楼,她就听到窗外一阵敲窗的声音。罗念安打开窗一看,不由吓了一跳。     “你这登徒子,怎么敢闯我的闺房。”罗念安吓得往后跳了一步,看着窗台上的白烧包道。     白烧包表情古怪,打量了下罗念安:“走马县没听说很复古啊,怎么你说话跟前朝人似的。我来是想告诉你,我已经按你说的,给你送来了谢礼,只是为着你名声着想,我并没说是赔罪礼。这回来,是来郑重给你陪个罪。这事儿咱们就过去了吧,莫要再追究不放。”     罗念安恍然大悟:“所以你故意不说怎么抓到贼的,好放着让我来编?”     白烧包点头笑了下:“没错,忘了介绍,我叫司马思。今年一十五,任职于吏部搜查司,任左司曹。今年是我第一年上任,没什么经验,惹了姑娘不快,还请姑娘不要再生气了。”     罗念安有些纳闷,就算再没男女大防,这么爬窗来做自我介绍真的没事吗?她是无所谓啦,但是会不会给人不好的印象?     罗念安只得开口道:“你虽有心来道歉,我却不得不请你离开,一来我们是陌生人,二来现在可是半夜,你这样爬窗进来……”     司马思恍然大悟:“是我的不是,光想着道歉,却忘了姑娘的清誉,只是我想着清者自清,咱们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相信姑娘也不会太过迂腐。”     罗念安无奈了:“我是不迂腐,可我有个管的很宽的丫鬟,司马公子还是请回吧,我们虽光明磊落,可若是传到别人的耳朵里,倒霉的是我,可不是司马公子。司马公子若真心对我心存愧疚,就别再把我推向万劫不复的地步。”     司马思闻言严肃了起来,趴在窗边想了想认真的说道:“姑娘所言有理,确实是我考虑不周。在下这就告辞,姑娘请回吧。”说完,他纵身一跃便跳上了窗边的树杈。     罗念安赶紧关了窗子,拍了拍胸口暗道一声幸好。她差点就想等绿萼一走就进空间的,若是被这人发现自己凭空消失不见,只怕自己这妖孽的名号就得传出去了。     待窗外没了动静,罗念安也没了去空间的心思,她翻来覆去在床上想着,这年代的人好像并没自己想象中的那么保守。看来自己以前做好的那些心理准备,是不必要的了?     原先她还以为这地方肯定是跟书中的一样,封建礼教的统治下,都是盲婚哑嫁。可是现在看来,一男一女婚前见面都不是什么大事,那她爹那么疼她,以后一定不会让她顺便嫁了。     胡思乱想着,罗念安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第二天起来后,罗念安又收到司马思送来的东西,这回说是吓到了罗念安,给她的赔罪礼。     永安候昨个晚上一回来就听说了罗念安的事,反倒把罗念安叫了过去好好的夸了一顿。他本就是战马上的英雄,当然孙辈里出了一个见义勇为的孩子,会让他更加高兴。反倒是老太太不大高兴,她本想着让侯爷教育一下安儿,让她以后不要再这般鲁莽,谁知侯爷不但没教育安儿,反倒鼓励安儿以后再接再厉。     “侯爷,您这是要把外孙女当外孙养了?安儿好歹是个姑娘家,您就不会教点姑娘家该守的规矩?”秦氏颇有不满的抱怨道。     “姑娘家怎么了?”永安候心生不快,昨天一回来就听下人回报说是老太太差点就把二小姐给放出来了,今天他夸几句安儿,妻子就不高兴了,她难道就不明白什么人该罚,什么人该赏吗?“该好好惩罚的,你要心软。偏偏做了好事,值得奖励的人,你却要责骂。你这真是当的好家,我们侯府就是这样教育孙辈的,我今天才知道!”     老太太一噎,脸顿时涨的通红,不由瞪了一旁的罗念安一眼。罗念安泪流满面,她这是躺枪了吗?“外公,你别跟外婆吵架,外婆也是为了我好。因为我是女子不会功夫,万一那贼人对我起了歹心,害了我受伤,那最难过的还是外婆。”     老太太忙点头:“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谁说我不让安儿见义勇为了,只是要见义勇为也得身边有人跟着才好,她那时是孤身一人遇到歹人,我才想侯爷说她两句,让她下次别再冲动莽撞了。”     永安候冷哼了一声,甩了袖子出门去了,留下老太太坐在原地暗自抹泪。罗念安有点无辜的站在原地对了对手指,最后硬着头皮上前安慰道:“外婆,外公脾气硬,您别跟他计较。因为在小辈跟前,他要面子呢。等他回来,一准跟您道歉的。您别伤心了,啊?”     秦氏心中一片感慨,说实话,她方才有那一瞬间,真的觉得这外孙女就跟二孙女说的一样,是个扫帚星,以前侯爷可没这么跟她发过脾气,可自从安儿来了,一切都变了。           第三十一章 闻香寻桂花 - 食香 - 林月初     但如今罗念安又上前安慰了秦氏,加上罗念安一付娇憨无辜的模样,秦氏又很快将这念头压了下去。一时间她又觉得外孙女没了母亲已是可怜至极,自己若还看轻了她,那岂不是天理不容了。     罗念安这边哄好了外祖母这才回了自个房里,想起今天外祖母看自己的眼神,她就有点不寒而栗。这样下去,她在这安家可待不了多久,她爹什么时候才能来接她啊?     到了晚上,罗念安特地做了外公爱吃的酿豆腐等着,一等永安候回家,她便巴巴的派人把酿豆腐送去了外公平日休息的松骨堂,没一会儿,永安候那边果然就派人来叫罗念安过去说话。     罗念安见到永安候时,他正吃的大汗淋漓,罗念安的酿豆腐是用砂锅煲出来的,里头还留着滚烫的汤汁,这秋天吃热砂锅,自然是吃的一头汗。     永安候见罗念安来了,抬手指了指椅子让她坐下,自个先把一整个砂锅吃完了,这才擦手擦嘴开始喝茶漱口。     “叫你来,是要跟你说你爹那事。想来你也等急了,不知道你爹那事怎么样了。未免你心急,我也先给你说个明白。你爹这边,还得我这儿能给他寻个差事。等有了闲差,我替他买了官下来,他就得马上回京了。只是这一时半会也没有什么好差事的,我倒是看中山东道台的职位,只可惜要到三个月后这差事才放出来。”     罗念安忙笑道:“外公,我爹爹那样的人,您还不知道他?他耿直憨厚,只怕给他好差事,他也做不来呢。到时万一得罪了同事上峰,岂不是给外公丢脸?不如外公随便替他捐个官,让他上任习惯了再说。向来都是人适应环境,相信让爹爹从小官做起,反而他能走的远些。”     永安候颇欣赏的看了看罗念安,点了点头道:“你外婆还说你与你母亲不像,依我看你与你母亲才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虽说你母亲风头更甚,可你是内秀。你母亲有你这样的闺女,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     罗念安羞涩的一笑又期待的看着永安候,永安候寻思了片刻终于说道:“罢了,我也明白你的意思,当初若不是说好了会让你爹也来京城,你只怕也是不肯跟我回来的。我既与你有了约定,又怎好食言。既然你说只要个小官,那我可就叫人安排去了。想必最迟下个月,就有答复,到时会第一个告诉你的。”     罗念安乐得忙起身给永安府行了个礼,又再三道谢,这才告辞回了院里。回到二楼时,已是晚上7点了,罗念安推开窗子看了看夜景就打着哈欠睡觉去了。只是她没看到,待她关窗之后,树梢里偷偷钻出一个脑袋来,盯着她的窗子发呆。     司马思也搞不懂他这是怎么了,怎么总惦记着这个小姑娘呢。说起来这个小姑娘还没有他胞妹大,但从他打听来的消息里,可以得知这小姑娘能说是尝尽人年间百态了。从小就没了娘,这点倒是和他一样。也许,就是这一点,让他对这小姑娘多了点怜惜吧。     看样子她虽然寄人篱下,但也过的挺好,仍保留着自尊,没让人小瞧了去。司马思想到这里,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一支花来,放在那窗台上就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罗念安一起来,就闻到一股浓郁的桂花香味,她不禁眼睛一亮,抽着鼻子到处找了起来。     绿萼和小鹿一进屋就见姑娘跟只小狗似的,嗅来嗅去,两人忍不住都笑了起来。罗念安见她俩来了,羞红了脸道:“我闻着一股桂花香,似是从我这屋子里传来的。你们昨个谁摘桂花了?”     绿萼闻言愣了愣,似乎也闻着了桂花的味道,她纳闷了好一会:“咱们院里可没种桂花,就是咱们安府都没种桂花呢。往年就算买桂花酱,也是从外头的铺子里买来的。”     但越说着,这桂花的香味似乎就越浓,主仆三人找了半天,才在打开窗子之后看到窗台上的那支桂花。     小鹿拍着手笑道:“原来是虎子叼来的,这小东西成天见不着影子,却也知道报答主人呢。”     绿萼忙去寻了一支小花瓶来,只巴掌那么大一点,装了一些水,便把那支桂花插进去,摆在了桌子上。“这花来的吉利,想必这几日会有好消息呢。”     罗念安听着这话就觉得心里舒服,一定是爹爹的好消息不远了。于是也笑着点头,看着那桂花直乐。     只是她心里明白,这桂花,一定不是虎子送来的,因为虎子一直在她空间里,不肯出来呢。现在空间越来越繁荣了,作物多了起来,副产品也多了起来,虎子每日忙着追鸡撵鸭的,玩的不亦乐乎。这花,到底是谁送来的呢?     到了晚上,罗念安特地晚了一些时候熄灯,待绿萼小鹿都走远了,她这才披着衣裳悄悄起来,躲在那窗子后头,偷偷把窗子开了一条细缝。     当晚司马思又来了,只是他一来,就发现窗户后头躲着个人,窗子还开了一条缝,并没关紧。司马思好笑得摇了摇头,这丫头还想抓他呢,一点功夫都没有,鼻息声大的他早就听到了。     司马思偷笑了一会,依旧伸手在怀里掏了一支花出来,正想轻轻放到窗台上去,窗子突然就被推开了。     司马思诧异的伸着手愣在那儿,窗户里的罗念安也愣住了。司马思是没想到,她会直接开窗,而罗念安是没想到,会是那个白烧包。     “是你?”     “你怎么开窗了?”     两人同时问出了口,接着又一起笑了起来。     “我打听过你的身世,得知你与我一样从小没了娘,所以我担心你在这儿被人欺负,就来看看你。”     司马思的话,让罗念安有点心虚,她是借尸还魂,其实对自己的娘可没有多少感情,这司马思对自己的关照,好像关照错人了。     “你天天都来,就不怕别人误会?”罗念安接过他手里的花,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这次是栀子花,已经过季了,很难找,但这支开得正好。           第三十二章 好消息 - 食香 - 林月初     司马思其实也知道自个天天往姑娘家的窗前跑,实在不成体统。可他就是忍不住,他有什么办法?     “我见你比我胞妹还小些,就忍不住想来看看你。”司马思说出这话,自己都有点不信,这世上没娘比他胞妹小的女子多的是,怎么没见他去看别人啊。     罗念安听了这话倒是信了,于是浅浅一笑对他说道:“既然你与我一样没娘,应该知道我们都有自己的骄傲。越是没娘,我就越不希望得到别人的同情,司马公子一番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心中并没太大的怨念,也不需司马公子这么天天送花来安慰我。”     司马思心中惭愧,忙抱拳朝罗念安拱了拱手:“是我的不是,反倒惹得姑娘不开心了。只是我也并非来安慰姑娘的,只是见我们身世相同,想与姑娘交个朋友。”     罗念安听了这话,才心情好了一点,于是便好奇的问起司马思的身世来。     原来这司马思是济源大将军府的嫡长孙,父亲继承了大将军之位,他母亲在生他妹妹时难产死了。他的胞妹大罗念安两岁,今年正好一十二岁。家里还有一个二叔,一个小叔,另还有个姑姑,已经嫁人去了江南。     两人聊的兴起,一时忘了时间,等罗念安打了个哈欠看了下表,这才惊觉已经半夜十二点了。     “糟了,你快回去,现在已经宵禁了,可别被巡城司马抓住了。”     司马思笑了笑:“放心,我功夫好的很,从来没被发现过。对了,下个月我妹妹生日,我可以让她请你去我家做客吗?我想你与她身世差不多,应该能玩得来些。你二表姐说你的那些话,我知道我家里人也有背着她偷偷说过。你心态极好,可她却有点受不了,若是可以,你能替我劝劝她吗?”     罗念安笑着点了点头:“有你这样的好兄长,她可真是幸福。我们不打不相识,如今也算是朋友了,既然是朋友开口,那我自然答应。到时你只管送请帖来,最好能一起叫上我大姐姐。”     司马思忙道:“这我知道,你只管放心,你如今寄人篱下,我必不会让你难做。时候不早,我就先回去了。”     两人道了别,罗念安先关了窗,她侧耳听了听外头没了动静,这才上床睡觉去了。     打那以后,司马思时不时的会过来一次,有时候给罗念安带一支花,有时候是些不起眼但好玩的小东西。两人每次见面都会聊一会,再互相告别。     罗念安其实也知道这已经算是私相授受了,可她觉得能在这侯门大宅里交到一个本事高强的朋友,也算是一件好事。于是她也渐渐的习惯了司马思来看她,时间一久,她甚至还期待起每晚熄灯的这个时间了。     几日之后,永安候再次叫了罗念安去松骨堂,一见面便笑着给罗念安道喜:“好消息,你爹爹的差事安排妥当了。我明日便叫你舅舅去给你们寻一处宅子,待你爹爹回来,你们一家就能团聚了。”     罗念安听了这消息果然大喜,忙对着永安候叩拜了下去,永安候一把拉起罗念安,脸上多少有点不舍道:“我原是想着让你爹进京后就住在侯府里头,可你回来这些日子,我冷眼瞧着,你住进来,是委屈了你。倒不如放你们出去,你们过得好,我也就安心了。安儿啊,以后在外头受了什么委屈,可要马上派人来告诉外公啊。”     罗念安明白永安候这不是客套话,心中也是感激不尽,于是便诚心的谢过了永安候。待她回到院子,见到来访的安云瑶,就忍不住笑着把这消息告诉了安云瑶:“大姐姐,我爹爹快要进京了。”     安云瑶闻言证了一下,接着大笑起来:“太好了,我还没见过姑父呢,你终于可以一家团聚了。以后我又多一个地方可以去玩了,只是可惜,你走以后,我可就天天没好吃的了。”     罗念安掩嘴笑了起来,自打老师让她把烹饪作为专攻的功课后,她每日都要做一份吃食送给老师品尝,所以同时也会多做几份,给每个院子送去。安云瑶的嘴可算是给她养叼了,现在时不时就会跑来落影苑里打牙祭呢。     “我的好姐姐,你究竟是舍不得我,还是舍不得好吃的呀?”罗念安拿手刮着脸颊臊着安云瑶,把安云瑶羞的满脸通红。     不过两人说笑了一会,安云瑶最终还是没忍住,眼眶红了起来:“我知道你在我们家里,是受了拘束的,想来我母亲也常说,你那样从小当家的姑娘,从来没人压制过你,可你来了侯府,这各种各样的规矩也够你受的了。所以我平日总拉你去玩,也并不叫你学太多东西,可如今我却后悔了。你若能在侯府里住的习惯起来,外公也不会让你们出府住去了。你这一走,我平日里还跟谁说笑去?”     罗念安明白这是安云瑶的肺腑之言,其实学不学规矩,对她来说都是有利有弊,反正她娘只要嫁了出去,她就只能算是她爹家的孩子,所以并不算是正经的侯门千金。这规矩什么的,学不学又有多大的关系。     罗念安捏了捏安云瑶的手,轻轻摇了摇:“大姐姐,你可是大家闺秀,这是我学不来的,可我也不羡慕。我是个乡村的野丫头,无拘无束,这也是大姐姐你学不来的,你也不会羡慕我。人各有命,人各有追求,只要我俩都过的好好的,不管是住在侯门大宅,还是小门小户,不都是好日子吗?只要大姐姐心里还记着我,能时常与我联络,我就心满意足了。”     安云瑶红着眼,摸了摸罗念安的头,一时说不出话来。     几日之后,罗念安的大舅舅就替罗家找好了落脚的宅子,宅子不大只不过三进三出,不过给罗家住是最适合的了。宅子就在城东井巷街甲五号,罗念安还跟着大舅舅一起去看过宅子,回来后也是满意的不行。           第三十三章 二姑娘送的鸡汤 - 食香 - 林月初     宅子定了下来,永安候便叫人去走马县槐树村接罗敬平回来。罗念安起先还耐心的等着,待过了大半个月都还没消息,她这不禁就急了起来。     这一天,罗念安又去了松骨堂,本想问问外公去接爹爹的人走到哪儿了,谁知松骨堂外一片安静,一个下人都没有。     罗念安才走近正门口,刚想叫声外公,就见当初接她回京的一个护卫从屋里走了出来。那护卫拱手朝她行了个礼叫了声“表姑娘”便匆匆离开了。罗念安见他眼神躲闪着自己,不敢正视,这心里不免就忐忑了起来。     难不成,是爹爹那边出事了?罗念安一心急不待通报就闯进了正屋,谁知永安候好像早知道她来了似的,一见她就让她坐下。     “外公,怎么都大半个月了,去走马县那边的人还没消息回来?”罗念安也不掩饰,一坐下便开门见山问道。     永安候神情有些尴尬:“刚才传回消息,说去蜀地的人遇上了地动,车队被困在资阳一代无法前行。”     罗念安闻言不得不说松了口气,她开始还以为是爹爹出了意外呢。“车队的人都平安吗?”     永安候也好似松了口气,回道:“好在人都活着,并没遇着大的地动,但官道被封,小路也不让走。所以一时半会儿的还挪动不了。”     罗念安听了有点头疼,这个时候的地动就是地震,即便是现代,对待地震也没有什么很好的预防措施,更别提古代了。想必大家伙都慌的不行,这个时候她还是别添乱子了。     “既然如此,外公也稍安勿躁,走马县没脚跑不了,待危机过去了,再让人启程也不迟。我不过就是再多等些日子,又有什么关系,反正外公外婆待我那么好,我巴不得多留几天陪陪你们呢。”罗念安笑着道。     永安候抬起头来看着她,眼中闪着意味不明的光:“安儿,以后就在侯府住下如何?”     外公难得那么客气,罗念安便也笑着客气道:“那感情好,侯府又大又安全,下人也多。住在这里,只怕是以后都要把我养懒了呢。”     永安候不知为何笑了起来:“好好,养你一个又何妨,就是养你一辈子都行。”     祖孙两个又说笑了一会,罗念安这才告辞回了自个的院子,不一会绿萼过来问她后天去将军府穿什么衣裳,罗念安这才想起,前几天济源大将军府送来请帖,邀府里所有的姑娘都去济源大将军府做客。     这还是上次司马思跟罗念安提过的,他胞妹要过生日的事儿。本来这种不是大日子的生日,一般都不会大摆筵席。不过请几个闺蜜过去,玩玩闹闹罢了。而这次就是以与安云瑶交好的借口,请了全府的姑娘一起去。     安云瑶其实心中还有点疑惑,按理说济源大将军府大姑娘与她并算很好,虽然年纪相近,也经常在社交场合看见。但大家都有自己的小团体,她与司马茹并非一拨的。     不过既然人家来请了,那是人家给脸面,总不能故意与人交恶。所以安云瑶很快就答应了下来,并准备那天会带安云珺和罗念安一起去。     安云珏听说要去做客,唯独落下了她,气得在屋里摔了好几个花瓶才停下手来。她想了想眼睛一眯,叫来个小丫鬟,在她耳边细细嘱咐了一番。     到了晚上晚饭的时候,罗念安吃完了饭正在花园里散步消食,却见院门那儿来了个小丫鬟,提着食盒往绣楼的方向走去。     罗念安让小鹿叫住那丫鬟,问她来做什么,那丫鬟忙提了食盒过来,冲罗念安福了一福:“今儿二姑娘亲自做了点鸡汤,给各房都送了去。这是我们院里的份儿。”     罗念安扶着绿萼冲她笑道:“不巧,我吃的早,现在都用完了。你打开我看看?”     小丫鬟忙抬着食盒打开盖子给罗念安看了一眼,一打开一股浓郁的鸡油味儿便飘了出来,一碗黄澄澄的汤露了出来,表面飘着一层厚厚的鸡油。     罗念安闻着油腻,稍稍皱了皱眉头,她煲汤可都是煲的养生汤。这鸡汤上的油,她一般都会撇出来。虽说鸡油很香,但也太过油腻,吃了对身体可不大好。于是现在看到这么厚一层油的汤,她也瞬间没了胃口。     “我是吃不下了,但是二姐姐做的,不吃也怕不尊敬人家。这样吧,你放到厨房里去,晚上我拿这鸡汤下面做宵夜吃。”     小丫鬟听了忙把食盒送到小厨房去了,罗念安转身继续和绿萼小鹿散步,走了一会儿,小鹿突然道:“二姑娘怎么会突然送吃的过来,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罗念安摇了摇头,笑了起来:“怕是看到我每天都送,所以得了人心。她想早点出来,便也学着我的样子吧。”     倒是绿萼皱了皱眉没说什么,只是有点担忧的看了小厨房一眼。     到了晚上,罗念安看完了书,觉得肚子有点饿了,于是叫来小鹿去厨房下面。绿萼闻言马上便道:“姑娘好心,也赏我们一口吃吧。今儿吃的有点急,现在一说鸡汤面,倒把我饿的不行。”     小鹿也正在长身体,什么时候都是饿的,于是一听这话也点头称是。     罗念安笑道:“你们跟了我那么久,难道还不知道我这里的规矩,别的不说,我没本事赏你们什么。可这吃食,你们若是想吃,只管去吃,我还能拦着你们?不但你们,干脆多做一点,那鸡汤油厚,也别撇了,倒进大锅里,煮上一个院子的份,让大家伙都尝尝。”     绿萼一听忙拉着小鹿退下,小鹿去厨房之前,还叫了各屋的丫鬟婆子先别睡下,等吃了鸡汤面再睡,是姑娘赏的。     大伙一听有这好事,即便有那想睡的也起来了,一群人围在小厨房门口说说笑笑间,那鸡汤面就做得了。     “这可是二姑娘送来的鸡汤炖的面,上头厚厚的一层鸡油,别提多香了。可别浪费,大伙都尝尝吧!”绿萼从锅里盛了一小碗起来准备给罗念安送去,临走时特地对站在门口的人说道。           第三十四章 面是谁做的 - 食香 - 林月初     一听说是鸡汤,大家都很高兴。虽然侯府伙食不错,但她们那些丫鬟婆子,能有多少机会吃鸡汤呢?所以待绿萼一走,大伙都忙拿着自己的私碗过来排队这等捞面了。     小鹿也不小气,每个人来了都是满满的一碗面,一碗汤,待所有人都装完,留给她和绿萼的就只剩两小碗了。     绿萼一回来,就见小鹿一脸可怜兮兮的看着她,委屈的说道:“绿萼姐对不住,我煮少了点,到咱们时就剩这么点了。”     绿萼大笑起来:“傻丫头,即便你煮的再多,轮到咱们也只剩这么点了。那些人可都鸡贼的很,看着你锅里的量来盛的呢。”     两人也不多说,拿起灶上的面就吃了起来。罗念安在二楼吃过了面,觉得肚子里暖和了点,这会儿已经十月了,晚上能吃碗热汤面也是件幸福的事。     她坐在窗前看着底下渐渐熄了灯,这时她身后才传来有人上楼的脚步声。绿萼进来收了碗,又替主子铺好了床,这才带着空碗下楼。     罗念安看着她进了小厨房,又看着她熄灯回房,这才打了个哈欠,往床边走去。     晚上睡到半夜,罗念安醒了,她隐隐觉着肚子有点不舒服,好像吃坏肚子了。一想到要从床上爬起来冻得跟鹌鹑似的,罗念安转念一想干脆进了空间。她的空间温度可以随心调整,是绝对不会冷的。     到灵泉水边上喝了两口灵泉,罗念安这才觉得肚子渐渐平复了下来。这灵泉水虽不是什么仙丹妙药,但如果一些小病小痛的,喝点灵泉水也就好了。     虎子循着声就跑了过来,趴在罗念安脚下转来转去撒着娇,好久没见到主人了,它偶尔玩腻了也会觉得寂寞。     罗念安蹲下摸了摸虎子,自言自语的纳闷啊:“我可从来没拉过肚子,今天这是怎么了?”又陪着虎子玩了一会儿,罗念安这才抱着虎子出了空间,正躺在床上,就听得楼下动静不小。     罗念安推开窗一看,底下竟亮了不少灯,许多人进进出出的忙个不停。     正准备问问底下的人都在忙些什么,突然有人上楼来了,罗念安扭头一看,绿萼捂着肚子上来了。     “姑娘醒了?怕是闹肚子了吧,快把衣裳披上,我让小鹿烧热水去了,一会儿就送来。”绿萼明显也不大舒服,她轻皱着眉头,却来扶罗念安。     罗念安忙站了起来,反扶了她坐下:“你快坐下,如今眼见着你倒比我厉害些。我只是开头有些不大舒服,后来歇了一会便好了。倒是你,你怎么样了?”     绿萼蹙眉摇了摇头:“我和小鹿都还好,倒是底下的那些人,各个快不行了。我已叫人去了清风堂,怎么也得请大夫来看看才是。”     罗念安寻思着自己是好了,这落影苑里管这人的可是绿萼,她可不能倒,于是借口倒水,偷偷在杯里加了些灵泉水给绿萼喝了下去。     绿萼喝下去之后,痛觉倒是少了一点,可拉肚子的**还是在的。她嘱咐姑娘上床歇着千万别着凉了,这才下楼找茅厕去了。     很快清风堂那边也亮了灯,就是大房三房那边都打发人来问是怎么回事。听说落影苑的人集体闹肚子了,吓得秦氏亲自过来了一趟。     罗念安披着衣裳迎了出去,把秦氏心疼的不行,赶紧拉着她回了二楼:“傻孩子,你现在不舒坦,可要好好躺着,怎么能起来?”     罗念安笑着安慰她道:“外婆您放心,我和绿萼都没那么严重,只是稍微有点肠胃不适罢了。倒是我那些粗使丫鬟和婆子,不知道为什么全倒了。”     秦氏皱着眉头问道:“怎么会这样,难不成送来的东西不干净?”接着她转头对红俏道,“去把大房的詹氏叫来,问问她是怎么回事?”     罗念安忙拉住秦氏笑道:“外婆可别惊动大舅妈,您忘了,大舅妈送来的东西,可只有我一个人享用。如今我倒没什么事儿,反而是下头的人遭了。这事儿只怕不是大舅妈送来的东西有问题。”     绿萼在老太太过来的时候,也上楼在一旁伺候着,闻言犹豫着道:“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秦氏看向她叱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什么该不该说的,今儿若是查不出个水落石出来,咱们都别想睡了。”     绿萼忙跪了下来,磕着头回道:“实在是不敢说,因这东西不是别人送来的,是二姑娘送来的,我怕说了,让人觉得是我说嘴。”     秦氏怔了一下,突然想起白天安云珏往清风堂送来的鸡汤,她皱眉叱喝道:“胡言乱语,那是珏儿送给安儿享用的,哪里会让下头的人都遭殃。”     罗念安在一旁尴尬的笑了笑,摇了摇秦氏的胳膊小声道:“那什么……二姐姐送过来的时候,我已经用完晚饭了,所以便让人留着,往上煮鸡汤面吃。后来因为上头油太厚了,我就让人煮了一大锅,自个吃了一小碗,其他的都赏给院里的人了。”     秦氏听完心中拔凉一片,而此时她想替安云珏瞒也瞒不住了,因为方才罗念安说的时候,大房的詹氏正好赶到,听了个一清二楚。     “来人,让人请大夫过来,看看锅里的汤。”詹氏不给秦氏反应的机会,立刻吩咐丫鬟下去查明。     秦氏看着詹氏的丫鬟下了楼去,这心里一阵忐忑不安。她并非要助长二孙女的气焰,只是这事如果是二孙女做的,那自当把事压下去才好。若是真的暴露了出来,那岂不是坏了家里姑娘们的名声。这一家子唇寒齿亡,二孙女做出这事,其他的姑娘们也会被连累的。     “面是谁做的?”秦氏板着脸问道。     罗念安心里咯噔一下,看着秦氏,突然明白她想做什么了。     绿萼忙跪在地上抢先道:“回老太太,是我做的。”     秦氏一愣,看向绿萼,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绿萼跟了自己那么多年,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想做什么。一个煮面的丫鬟而已,没了就没了,绿萼居然会不识相的出来担下责任,看来这个外孙女收买人心的功夫可不小啊。           第三十五章 挨耳光了 - 食香 - 林月初     罗念安和詹氏都明白秦氏现在想干什么,无非就是拉个丫鬟出来顶罪,担下这个责任,好放过真正的始作俑者。     只是罗念安没想到,会因为绿萼出来担责任的事,让秦氏反感自己。她心里害怕小鹿,想到绿萼是外婆给的人,应该不会被外婆拿来顶锅,于是便没开口。     秦氏气得直笑:“真是你煮的面?你是我从小看到大的,你会不会煮面我还不知道?”     绿萼忙又磕了几个头连声道:“老太太,真是我煮的。自打跟了姑娘,我每天看着姑娘做吃食,也学了几手。这煮面又不用费多大事,汤又是二姑娘送来的现成的,不过就是水煮开了把面煮熟,再放进鸡汤里就是。”     秦氏见绿萼一口咬死是自己做的,心中也是恨其不争。为何自己的心思就没人有知道,难道她为了这个家着想还错了吗?     只是现在夜也渐渐深了,再闹下去只怕耽误了明天的事情,秦氏只得先起身让罗念安好好休息,然后让人押了绿萼回去清风堂。     罗念安起身送秦氏到院门口,目送着秦氏离去,这才担忧的叹了口气。詹氏在一旁劝道:“安儿不必担心,既然是绿萼出来担着,这祸事就将不到她的头上。好歹原先她也是老太太身边最得意的人,虽然现在跟了你,可也是老太太看着长大的。凭着这份情谊,老太太再怎么也不会罚她太过。至于真凶,我自会帮安儿查个水落石出。”     罗念安忙转身对詹氏福了一福:“多谢大舅妈出手相救,这真是坐在家中祸事当头,好好地吃了碗面,倒好似我的错似的。”说完罗念安眼睛也红了,鼻子也红了,一付要哭不哭的样子。     詹氏见她这样,叹气摇了摇头:“你也跟着曾先生学了不少时间了,怎么还是一付喜怒于色的样子。越是这种时候,你越得笑,让那小人知道你一点儿也不在乎。你若难过了,岂不是正中她的下怀。”     罗念安强挤出一个笑容,又目送了詹氏离开,这才转身回了自己房间。小鹿因为没喝灵泉水,这会儿压根没力气来身边伺候,绿萼又因为顶罪被带走了。罗念安现在觉得自己很无助,为什么今天会发生这种事。     看来这侯府真住不得了啊!罗念安叹了口气,抱着被子半天睡不着觉,楼下还是闹哄哄的,不过因为已经抓了药来,大部分人都在煮药喝,一股子中药味飘到二楼来,熏的罗念安只想打喷嚏。     好容易捱到早上六点,罗念安也不用人伺候,自个穿了衣服起来洗漱。下楼后,她也没胃口吃饭,去小鹿的房间看了看,见她还在睡,罗念安便自己往清风堂去了。     才发生了这种事,大家当然会都集中到清风堂去看看。只是罗念安去的还早,此时老太太还没起来。罗念安想了想,裙子一撩就在院子里跪了下去。     兰蕊昨晚值夜,听得外头有小丫鬟在叫,忙起身开门看看,结果就看到表姑娘跪在正门口,吓了她一大跳。     “表姑娘这是做什么,快点起来。这秋深露重的,早晨最是凉的很,这一跪,膝盖可要跪坏了。若是得了风湿可怎么得了?”     罗念安也怕得风湿,可她更怕老太太因为昨晚的事,把绿萼打死,或是卖了出去。于是无论兰蕊怎么问她,她就是跪着不动,不肯起来。     兰蕊见劝不动,又去屋里拿了个蒲团出来,对罗念安道:“表姑娘听我一句,若是真要跪,我也劝不了你,只是这身子是自己的,可别拿身子玩笑。好歹拿个蒲团垫一垫吧。”     罗念安摇了摇头,眼中满是绝望轻声道:“不必了,侯府的蒲团,是比石头还硬的蒲团,我跪不起。”     这回如果老太太真的拿绿萼顶罪,她宁可回走马县去。既然这里不欢迎她,她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两人正纠缠着,身后突然有人道:“表姐不用如此硬气,既然我们家的蒲团比石头还硬,表姐干嘛还巴巴的跑来认亲戚。”     罗念安头也不回,知道来的人就是安云珏。昨天才拿了下了药的鸡汤送给她吃,今天又这么早赶来清风堂,想必就是来恶人先告状的。     罗念安很想说,是外公求她回来,加上爹爹心中有愧,她才跟着回来的。可这话若是说了出来,必定会把关系弄得很僵。再说外公对自己是真心不错,她可不会为了别人的讥讽去伤害自己在乎的人。     “外头是谁在?”那么吵,秦氏当然醒了,听着像是罗念安的声音,可她又不敢确定。     兰蕊冲里头回道:“老太太,表姑娘和二姑娘来了。表姑娘跪在门口不肯起来,您看……”     “进来再说。”     罗念安扶着兰蕊站起来的时候,安云珏已经一推罗念安走了进去。罗念安差点被她推的摔倒,好容易站稳了身子,罗念安轻声说了句:“没教养。”     安云珏一回头,突然一巴掌就朝罗念安扇了过来。罗念安才刚站稳,这一巴掌竟没有躲过去。啪的一声又响又脆,在这早晨寂静的院子里回荡了很久。     罗念安呆了,兰蕊也呆了,就连安云珏都呆了。安云珏还以为罗念安会躲过去,甚至挣扎一下或者骂两声。没想到这罗念安竟然直接受了自己的耳光,而偏偏自己打人的声音还那么响。这一下,她可是真逃不掉责罚了。     罗念安是呆了,她长这么大,别说在二十四世纪没挨过打,就是她爹都没打过她一下。没想到她没挨过长辈的打,倒是会被一个平辈的人打了。     她心里一股怒火腾的窜了起来,抬起脚来一脚就往安云珏肚子上招待。就听得安云珏哎哟一声,往后一倒,摔了个四仰八叉。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秦氏这才从屋里走出来,一出来就看到安云珏躺在地上,捂着肚子哎哟的叫个不停。     “安儿,你怎么能跟你二姐动手!昨晚的事还没查清,你怎么可以这么心急。再说就算要罚,也是由长辈来罚。你可有把我放在眼里,你可有把这个家放在眼里!”           第三十六章 请家法 - 食香 - 林月初     秦氏这一通不分青红皂白的斥责,让罗念安脑子顿时清醒了。她看了看地上的安云珏,又看了看满脸怒容的秦氏,突然觉得心好冷。     “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何错之有?难道侯府的千金就可以随意掌人耳光,可以随意侮辱平民丫头?”     秦氏闻言看向安云珏:“此话当真?”     安云珏捂着肚子只在地上**,就是不说话,秦氏见状吓了一跳:“别不是踢坏了,快请个大夫来看看。”     罗念安一阵冷笑,真是会装,自己那一脚有多重,她可不是不知道。她在家时连农活都没做过,充其量也就是个普通女孩的力气,安云珏这一手祸水东引可真是玩的到位啊。     就在这时,詹氏带着安云瑶和安成胥正好赶到,远远的就见罗念安站在清风堂门口也不进去,而屋里正传出一阵阵**声,听着好像是安云珏的声音。     詹氏忙扶着安云瑶上了台阶,一走上游廊就见安云珏躺倒在地,任凭周围的丫鬟怎么扶就是不肯起来。     詹氏蹙眉看向罗念安,正要询问,突然惊呼起来:“安儿,你的脸……”     安云瑶也急的不行:“这可怎么是好,明儿就是司马茹的生辰,她帖子上还千叮咛万嘱咐的要我带你去做客。你这样的脸,还怎么出门?”     秦氏这才有空看了罗念安一眼,这一看她心里也是一阵心惊。那五行鲜红的手掌印,正正好印在罗念安的左脸上,就是瞎子也看得到,刚才是因为她只看到侧面的右脸,所以才没发现这个掌印。     看来,珏儿打人的事在先,才有后头安儿出脚的事儿了。秦氏这心里一阵愧疚,一时间不知如何面对安儿才好。     “大舅妈,我没事,不过就是一耳光而已,我们平民家的丫头,谁想打都能打。”     安云瑶听到这话,心疼坏了,上来摸了下罗念安的脸,见她痛的直往后缩,忍不住掉下泪来:“好端端的,怎么就遭了耳光。你也是个傻的,人家打你,你为何不躲。”     罗念安见她掉泪,自个心里一委屈,也掉下眼泪来了:“早晨来想给绿萼求情,跪了一早上,方才外婆叫我进去,我才扶着兰蕊姐姐站起来,她就过来拿手推我,差点害我摔倒。我说她没教养,她转身就一个耳光抽了上来,我那时腿都是软的,哪里躲的开。”     安云瑶闻言怒目瞪向地上的安云珏,厉声喝道:“你确实没教养,但凡有点教养的姑娘,谁会拿手推人?谁会掌人耳光?也活该你捱这一脚,你也莫装,大夫来了看一看就知道你伤的多重了!”     詹氏在背后大声喝道:“瑶儿!珏儿怎么样,自有她母亲管教,轮不到你说话。在清风堂大呼小叫,你眼里还有没有老太太,快给老太太道歉!”     安云瑶忙对着老太太跪下,诚心认错。秦氏见状也不好说什么,叹了口气让人扶了安云瑶起来,又去摸罗念安的头:“孩子,是我老眼昏花没瞧见。外婆知道了,不是你先挑起的,是你二姐的错。但她打了你,你也不能踹她呀。”     罗念安催下眼帘没再说话,安云瑶忙在一旁道:“祖母,想必表妹知道错了。现在要紧的是表妹的脸,明儿就要出门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秦氏叹了口气:“已经叫人请大夫去了,明儿如果印子消下去点,便多擦些粉吧。如果印子没消,只能告病不去了。”     詹氏这时劝道:“既然如此,老太太还是先回屋吧,早晨风大,莫着了凉。”     秦氏闻言才想起大家都聚在房门口呢,这才转身走到安云珏跟前,跺了跺拐杖厉声道:“还不起来?要学你那上不了台面的娘撒泼到什么时候?”     安云珏见老太太生气了,这才不滚了,赶紧扶着丫鬟站了起来,然后捂着肚子伸手来扶秦氏。秦氏却一甩手道:“不必你扶,你管好自个吧。”接着便转身进了房去。     罗念安捂着脸站在门口偷偷抹泪,詹氏越过她先进房去了,安云瑶和安成胥围了上来一人扶了一边,把罗念安扶进屋里去。     进屋落了座,詹氏这才说明来意。     “昨个回去后,我让人拿了大厨房的人询问,说是珏儿确实带着人去了大厨房,熬了一锅鸡汤,便派人送去了各房,只是没送给落影苑去的。大厨房的刘婶还当二姑娘对表姑娘不喜,谁知后来二房的小婵又去了趟大厨房,另要了个小锅熬了一锅鸡汤,说是送给表姑娘的。”     安云珏一听到这里立刻大叫了起来:“小婵?这死丫头敢背着我给那扫帚星送鸡汤?谁让她这么好心的!”     众人听了皆是一愣,大家都忽略了安云珏的口出不逊,因为安云珏的语气里,好像并不知道落影苑昨晚的事儿。     詹氏为了试探她,特意向安云珏说道:“而落影苑昨晚全院上下皆吃坏了肚子,皆因为那一锅鸡汤。你表妹让人把你送来的鸡汤做了宵夜,煮了一大锅鸡汤面,还分给了下人吃,现在落影苑的人可全病倒了。”     安云珏听到这里愣了一下,却马上哼了一声,冷笑了下:“活该,土包子也想吃鸡汤?她有这个心没这么命!”     嗙的一声,秦氏拍在桌子上,把众人吓了一跳:“我看你是过得太舒坦了,明明在禁足,却敢违令私自出院。明明因你送去的鸡汤害你表妹吃坏了肚子,不但没有反省,还口出狂言。来人,把家法拿来,今天我不让她知道厉害,她只怕是不知天高地厚了!”     秦氏说出这话,一来是真的生气,二来也是想要有个台阶下,这时候只要出来个人,说一声:“老太太息怒”她可不会真的罚安云珏,可谁知道,一屋子大大小小听见这话,都纷纷低下头去喝茶装傻。     过只是丫鬟们却是了解老太太心意的,兰蕊明明听到了命令,却不动身。倒是詹氏喝了两口茶,见没人去请家法,便对兰蕊道:“你们如今是越发的懒怠了,连老太太的命令都不听了是吗?老太太要请家法,你们为何不动?”           第三十七章 果然是神药 - 食香 - 林月初     秦氏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她眼看着兰蕊真的拿家法去了,这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难道自己真的太过偏袒珏儿,搞得连大房都看不下去了?     可手心手背都是肉,安儿那丫头虽说吃了苦头,可也太不识大体,不懂为自己着想。若是安儿肯退一步,让自己不那么为难。她也不会让安儿吃这样的哑巴亏。     兰蕊磨蹭了很久,才将家法拿来,那是一条由四根藤条缠成的藤棒。罗念安只看了一眼就倒吸了一口冷气,这要是打在人身上,别说是安云珏这样的孩子,就是个大人也受不了。一下就够痛上一个星期了,安云珏虽然跋扈,可罗念安听了方才的话,却觉得她好像真的没给自己送过鸡汤。     安云珏也吓到了,赶紧跪下哭着道:“求祖母饶恕,我真的没给表妹送过鸡汤。方才我口出不逊愿给表妹道歉,但鸡汤一事还请祖母明察。真的不是孙女做的!”     说实话,看到这么粗的棒子,罗念安也怕,她仔细想了想,以安云珏的性子,虽然她三番两次的骂自己,又曾经吃过鸡蛋来陷害自己,可她这样的人,说实话有点二百五,冲动,暴脾气,有什么骂什么,还敢不顾身份作出上手推人,扇人耳光的事。     而且这鸡汤安云珏各房都送了,真要害自己,绝对不会弄得这么大张旗鼓的,搞得大家都知道是她送来的。难道,这里还有人想害安云珏?     罗念安连忙也上前求情道:“外婆,二姐虽性子冲动,但绝不是这般阴狠之人。此事还有蹊跷,还请祖母三思。再说这藤条别说二姐,就是大人受了也得躺个几天。二姐是个闺阁姑娘,受了这样的惩罚,传出去也不好听。外婆就饶了二姐姐一次吧,日后我定会和二姐姐好生相处。”     罗念安这一求情倒是歪打正着,她是不想闹出人命,也不想冤枉好人。可这秦氏一听,心里就舒坦多了。     詹氏在一旁听了罗念安的劝说,也仔细琢磨了一下,开口也劝了一番。倒是安成胥在一旁沉思了起来,安云瑶见哥哥这番模样,忍不住推了推他。安成胥抬头看了妹妹一眼,摇了摇头。     “既然安儿也求情了,那今天便放过你,只是家法可免,你推人打人在先,这是事实。况且你三番两次在禁闭期间随意出入,从今日起,你需多禁闭一个月反省。若是再不知悔改,就和你娘住到庄子上去养养性子吧!”     秦氏这道指令下来,倒是让安云珏松了口气,禁闭什么的她一点都不怕。只要别受家法就行,她忙磕头谢了罚,主动起身离开了清风堂。     剩下大房和罗念安留了下来,互相看了看,心中都带着疑惑。原来他们想的很简单,安云珏向来看不顺眼罗念安,这次的事肯定是安云珏弄出来的。可如今细想了一番,安云珏却又是最不可能做这事的人了。     几人又坐了一会儿,外头有丫鬟进来道大夫来了,安云瑶忙拉着罗念安去了耳房,让大夫进来瞧瞧伤势。     请来的大夫居然是个女的,罗念安差异之下,再一想,这熙朝其实也没少见女人做出来做事的,便也没什么稀罕了。看来这里女子地位不算太低,虽也有些弱势,可比她预计的情况要好多了。     安云瑶倒是认得这个大夫,一见她便笑了起来:“好在是请了宁大夫来,若是其他的大夫,我还愁明天带不了你出去呢。这位宁大夫可是有名的女圣手,她调的消肿药,别说是京城,就是全国也找不出比她还好的了。”     宁大夫微微一笑,行了个礼,不过心中倒是奇怪,请她的丫鬟明明说是伤到了腹部,不便请男大夫,这才找得她,谁知现在一看,竟是伤在了脸上。     不过这种事也有可能是丫鬟传错了,她也没问,上前看了看罗念安的伤势,便开始开方子了。     “这药膏一日三回,用温水隔水加热了再敷到脸上,红印明日就会消失,不过还是会有点痛。只要别碰到伤处,就不会觉得。用完伤就全好了,不必再来复诊。”     宁大夫交代完,就要起身离开。罗念安忙拉了她的袖子捂着脸道:“还请宁大夫去柳苑看看,二姐姐伤了腹部,只怕也要用药。”     宁大夫恍然大悟笑着点了点头:“我这便去。”     安云瑶忙起身拉了罗念安回了正厅,向老太太说了情况之后,秦氏也松了口气。     “既然如此,你先回去上药,明日若是手印消了,便和你大姐姐一块到济源将军府去。”     罗念安忙问道:“外婆,那绿萼她……?”     秦氏摇了摇头:“罢了罢了,带她回去吧。”     罗念安忙福了一福谢了秦氏,一出门边找到红俏让她带着去了关押绿萼的柴房。     绿萼看到罗念安来救她,心中亦是感激不尽。方才罗念安跪在清风堂门口,她也听到风声了,只是她一个晚上被关在柴房里,好似有点受了凉,有点头重脚轻的感觉。     罗念安见状忙带了绿萼回去,也来不及敷药,先煮了一碗红糖姜汤出来,看着绿萼喝了下去,又逼着绿萼去躺着发汗,这才回了自己的二楼。     小鹿这会儿已经大好了,罗念安上了二楼,她正在给罗念安铺床。一看到罗念安脸上的手掌印,小鹿急的直哭。     最后还是罗念安让她打温水来敷药,小鹿这才停了哭泣急急忙忙去打水。这药擦上去就有了效果,一丝凉凉的感觉止住了疼痛,过了一会凉凉的又变成热热的。     到了中午,小鹿上来了一回,揭了纱布看了看罗念安的脸,惊喜的叫道:“果然是神药,只这么会儿功夫,竟已消了大半了。”     罗念安闻言忙冲到镜子前面,对着窗子瞧了一瞧,果然早晨还是红黑红黑的五指印,到了中午就变成淡淡的粉红色了。     “这下好了,不必耽误明天的行程了。”小鹿拍着手笑了起来:“那表二姑娘想害姑娘的姑娘去不了将军府。谁知姑娘吉人自有天相,一点儿也耽误不了呢。”           第三十八章 安云珺来访 - 食香 - 林月初     不让自己去将军府?罗念安皱了皱眉坐了下来,若是安云珏想去将军府,那这送鸡汤一事就说的过去了。她在禁闭之中,想出去做客,自然要讨好一下老太太,让老太太放自己出去。     而怕其他人反对,她也顺便送了其他人鸡汤,好图个好名声。罗念安是外来人,自然用不着她来讨好,毕竟她出府跟罗念安可没关系,罗念安这儿不送鸡汤也是正常。     可有人知道她想出去,又同时不想罗念安去将军府,所以故意给自己送来下了药的鸡汤。若是自己喝了,凭着药力,至少得拉个三五天好不了。可偏偏罗念安碰巧不爱喝油厚的鸡汤,让人掺了不少的水,减轻了药力。加上又没吃很多,又喝了灵泉水。这人的算盘可就落空了。     若是不想罗念安出去的人,见这一计不行,一定会再行一计。不过这回,可不会经由安云珏之手了。     罗念安一想到这里,就觉得头疼。说实话在整个侯府里,她就知道安云珏不喜欢自个,其他人看起来并没有那么不友好。大房自然不用说,无论安成胥还是安云瑶,对自己都是极好的。二房还有个安云珺,可她跟自己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讲过的话更是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何况安云珺每次都安安静静的,并没有任何对自己不礼貌的地方,更没什么害她的理由了。     至于三房,虽然不如大房对自己那么热情,但也是君之之交淡如水的感觉,三舅妈本来性子就内向,不爱跟人打交道。而城阙年纪还小,常年跟在母亲身边,并不大到外头来玩,所以也没什么接触。     罗念安想的头都痛了,忍不住捂着脑袋闭上了眼睛。     小鹿在一旁吓得赶紧问道:“姑娘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脑袋也受伤了?”     罗念安哭笑不得的放下手来,让她下楼去照顾一下绿萼,自己这边想休息一下。     小鹿领了命下去了,罗念安关了房门在里头顶了张椅子,然后很大胆的进了空间。她得再喝点灵泉水,这样对她的伤也好的快些。     虎子呼噜噜的一路发着幸福的声音跑了过来,在罗念安脚下蹭来蹭去,抬头看到罗念安的脸时,突然明显的动作一顿,然后嗖的一声窜上来罗念安的肩头,拿小肉球爪子轻轻碰了碰那个五指印。     “嘶……疼啊!”罗念安赶紧一扭头躲了过去,“你是我祖宗!没见我受伤了么,你还来摸。”     虎子喵的叫了一声,抬起鼻子闻了闻罗念安的脸,然后打了个喷嚏。它大概是想闻闻气味,好知道是谁伤了主人。可谁知罗念安的脸上上了药,上药之前又洗过脸。上面早没有安云珏的味道,已经全都是药味了。     罗念安提着虎子的脖子把他放了下来,然后蹲在灵泉边上洗了把脸。灵泉水滑过脸颊的时候,罗念安能明显感觉到一阵暖暖的温度,顺着五指印的方向流窜。     “虎子,你说我这脸,今天好的起来吗?”罗念安郁闷的抓着猫抱在怀里,一边顺着猴子的毛一边吐槽道:“也不知道是谁,借了安云珏的手想害我,结果弄得我俩关系更差了。真是想不明白啊,明明除了安云珏,没有其他人对我不好啊。”     虎子窝在主人的怀里,眯着眼睛不声不响。只是到罗念安要出空间的时候,这回虎子抱着罗念安的小腿一起出去了、     罗念安出来以后看到虎子还吓了一跳:“咦,你居然要出来?你不在里面玩啦?”     虎子喵了一声跳下床去,自个上了窗台推开了窗子,然后一跃跳到窗外的树上,就消失不见了。     罗念安赶紧去关窗子,这都十月了,不关窗不得冷死她?结果才关好窗子,就看到窗前的梳妆镜里照出来的人脸,她整个人都呆了。     刚才照镜子,明明看着还是粉红色的五指印,现在居然已经快消失了,只有仔细看,才能发现那若隐若现的印子,否则咋一看上去,这边的脸只是稍微红一点而已。     为了不让别人发现不对劲,罗念安赶紧沾了点胭脂,照着那五指印描了描,等颜色跟洗脸之前差不多了,这才住了手。     灵泉水怎么那么神奇?罗念安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原来还真没发现灵泉水连外伤都能治呢。小病小痛那还是罗念安有一回感冒了,喝了灵泉水之后就马上好了,她这才发现的。这回发现连外伤都能好的这么快,她免不了又欣喜了一阵。     正高兴着,外头传来小鹿的声音:“姑娘关了门,只怕是歇午休了。”     接着又传来安云珺的声音:“既然如此,就不打扰了。我也是听说二姐打了表姐,才来看看的,这会子表姐在休息,我还要吵醒她,岂不是惹人讨嫌。你不必送了,我自个下去。”     罗念安皱了皱眉,纳闷了起来,安云珺来看她???这还真是破天荒了!还不是为了鸡汤的事,是为了掌耳光的事?换了是别人,听说罗念安因为鸡汤整个院子的人都病倒了,那怎么也得是鸡汤这件事比较重要吧,可安云珺的态度,她是只信安云珏打了自己耳光,而不信安云珏给自己送了鸡汤。     照理来说,不应该啊。安云珏做事可从来不跟安云珺商量,安云珺绝对不知道这件事的。难道说,她这么肯定鸡汤一事不是安云珏所为,是因为她知道真凶?还是说,她就是真凶?     如果是这样,她不让小鹿送自己下去,会不会是又想做什么手脚了?     罗念安想到这里,赶紧奔到窗前,开了条小缝,她凑在窗边偷偷的往下看,正好看到安云珺从楼梯走到院里,突然回头看了一眼二楼的窗户。     罗念安吓得一缩,接着又想起来,这二楼的角度做的很好,就算下头往上看,也看不到屋里的情况。她这才又站了起来,继续偷偷观察。     安云珺并没有做什么手脚,反倒是在院子里逛了一下,看了看院子里的花就走了。罗念安满头问号关上窗子,又坐在梳妆台边发起呆来。           第三十九章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 食香 - 林月初     没一会儿,窗外突然传来一阵挠窗的声音,罗念安赶紧开了窗,一个身影就跳了进来,落在了她的梳妆台上。     虎子一落下,就从嘴里丢下一个东西来。罗念安拿起来一看,是一枚放行玉佩,这玉佩是用来压裙底的。但并非女子所用,是男子常用的造型,上头雕着松鹤的图形。     罗念安突然冒了一身冷汗出来,这该不会是司马思常来,不小心掉在院里了吧?还好虎子给她找来了,不然被人发现了,她可真是名声扫地了。     罗念安赶紧把玉佩收了起来,准备明天去将军府,找个机会给司马思还回去。而安云珺来访这事儿,就被她丢到脑后去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洗脸时,绿萼松了口气,笑吟吟的看着罗念安的脸,轻轻问了句:“姑娘脸还疼吗?看着已经没印子了,看来这宁大夫的药确实好用。”     罗念安摸了摸,已经不疼了,照镜子看了看,也完全没什么印子了,她这才笑着回了句:“确实是神药,把那药留着,以后说不定有用。”     安云瑶在门口车上等到罗念安,也惊呼此药神奇,安云珺倒是坐在一旁不言不语。罗念安看着她笑着道:“听说昨天妹妹来找我,可我正好午歇,没能招待妹妹,真是不好意思。”     安云珺这才冲她点了点头,说一句:“不打紧,反正看着表姐也大好了。”     罗念安就觉得她的态度有点不大对,可又说不出是哪里奇怪。明明是安云珺主动来探望自己,怎么反倒自己主动找她说话,她却还是这般冷冰冰的。不过想到二房本来关系就和自己不怎么地,自己也能理解。如果安云珺与自己太交好,只怕她的嫡母和嫡姐都会责怪她吧?     济源将军府的正门在正荣街街心,这正荣街一整条街据说都是将军府的。济源大将军到如今已经是第二代了,第一代济源大将军是如今已经赋闲在家的老太爷,听说身子骨还好,只是因为避嫌才告老辞官,他的儿子司马只袭了爵挂了闲职,并非在朝中领什么实差。     不过这济源大将军家,虽然没有什么实职,但与人交际上却还是不错的。人走茶凉这个词,在社会上很常见,可对他们家来说,却没有这回事。     罗念安坐的马车才到,就立刻有人过来牵马落凳,罗念安一下马车,就有人上来询问是谁家的来客,并接引她们进府。     进了正院没一会儿路,就能看到花园的大门,而几个姑娘打扮的人,正站在花园的门口说笑。其中一个瓜子脸的姑娘,远远见着人来了,便迎了上来,笑着道:“可算来了,你们最晚,待会可要罚酒。”     罗念安不知这人是谁,不过敲她穿着打扮都很庄重,难不成是司马茹?安云瑶在一旁笑着道:“我家最远,论出发的时间都是一样的,可不就是我最晚了。不过你今儿是寿星,既然你要我喝,我怎么敢不喝。”     罗念安这才明白,果然就是司马茹了。她好奇的打量了一下司马茹,见她虽然看上去很瘦,但挽上来的手臂却很有力,想必也是练过功夫的。     “姐姐一定是好功夫,力气比我还大呢。”罗念安傻愣愣的一句话,把安云瑶和司马茹都愣住了。     司马茹有点不好意思的抽出手臂,尴尬的说道:“是不是我力气太大,弄疼妹妹了?”     罗念安赶忙摇头:“不是不是,姐姐的力气刚好,能让我撑着,更省力呢。”     安云瑶简直想捂脸,表妹啊,夸女孩子力气大可不是什么好事,你怎么还一个劲的说呢。     谁知罗念安是真的觉得力气大挺好,还认真的问司马茹:“姐姐,我能抬起一人抱的石头,你应该能抱起比我的还大的吧。”     司马茹苦笑不得,感情这姑娘是真的在跟自己认真的讨论啊。她回头看了看其他的几个客人,见她们都在偷笑不已,赶紧道:“咱们进去吧,台子已经搭好了。”     罗念安再傻,这时候也理解到自己有点让人尴尬了,于是默默不语跟在人群后面,一起往里走去。     安云瑶落在后头,轻轻摇了摇她的胳膊,安慰道:“傻丫头,别难过,最真实的你才可爱。我们这些人都不是嫌贫爱富的,你不必自卑。”     罗念安歪了歪头,她其实不是自卑啊,她是觉得自己没讲对话,可能惹的司马茹不高兴了。本来她还想和司马茹好好交个朋友呢,没想到一下把人得罪了,只是有点内疚而已。     司马茹的生辰不是什么大生辰,但也请了个戏班子回来招待客人,可见这司马家比安家有钱多了。司马茹坐的正位,旁边自然是围着一群姑娘,罗念安因为刚才说错了话,不想上前去自讨没趣,便在最旁边的位置落了座,悠闲的喝着茶,也不上去凑热闹。     这回请来的戏班子是唱昆曲的,罗念安一句都听不懂,要是京戏就还好,词句什么的都不算难懂。偏偏昆曲唱出来连你我他罗念安都听不懂,所以听着听着就有点昏昏欲睡了。     坐了一会儿,罗念安就开始歪着头打瞌睡了,突然有人推了她一下,她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就听一个声音道:“主人家好心搭了戏台子请咱们听戏,却有人这么不知趣的。”     罗念安眨巴眨巴眼睛看了旁边的安云瑶一眼,见她一脸铁青的看着另一边,自己也看了过去。一个打扮得很华丽的姑娘,正坐在司马茹的旁边,一脸鄙视的看着自己这边。     罗念安揉了揉脸,拿起茶来喝了一口,这才问道:“是说我吗?”     嗤笑声响起一片,甚至连罗念安的身边都有,罗念安扭头一看,竟是安云珺也在笑她。罗念安皱了皱眉,觉得这安云珺简直是不分轻重,就算她丢了脸面,安云珺身为亲戚,也该站在她这边才是。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敢问这位姑娘,难不成这世上什么东西你都喜欢?”           第四十章 绣花枕头 - 食香 - 林月初     罗念安不亢不卑的回答,让对方愣了一下。其他的几个姑娘听到这句,也都纷纷缓和了脸色。     “即便如此,到了别人家做客,难道就不懂应有的礼貌?”那人正了脸色又斥责道,“个人喜好这个众口难调,难道还要主人家按着个人喜好都安排一遍不成?”     罗念安站起来对着司马茹福了一福,认真的道了个歉:“抱歉司马姐姐,今儿我打瞌睡确实是我的不是。不过我打小对音律就不敏感,就连练琴都要弄的鸡飞狗跳。听着这昆曲,我一句都没听懂,所以一时犯困,就没忍住。”     司马茹倒真没生气,她自个也不爱听昆曲,只是今天来的客人里,有好些个都是爱听昆曲的,她这才请的昆曲的班子。听到罗念安这么直接的道歉,她反而笑了起来。     “你不爱昆曲,爱不爱看练操?我家有个习武场,现在这会儿正是练操的时候,你若是想看,我倒是可以带你去见识一下。”     罗念安听了眼睛一亮:“真的可以?那多谢司马姐姐。”     其他几个姑娘听了,忍不住满头黑线,这主人家也太随兴了吧?那这昆曲的班子咋办,还唱不唱?     司马茹真的站了起来,对其他几人道:“既然是请各位来玩的,自然是得尽兴,你们几个爱听昆曲,继续听着就是,我带着罗妹妹去转一圈,很快就回来陪你们。”     那个开始指责罗念安的姑娘一甩手帕道:“那我也去,我也顶不爱听昆曲的。”     周围几人噗呲乐了起来,安云瑶笑着朝罗念安摆了摆手:“你去吧,我是顶不耐烦看习武的,大哥常拉着我看他对招,我看那个才要犯困呢。”     罗念安最后真的跟着司马茹走了,那个一起去的姑娘,经过司马茹的介绍,才知道原来是礼部侍郎家的女儿,难怪这么注重礼节,倒不是真的有意为难罗念安。     罗念安路上真诚的向姚青青道了个歉:“我打小无拘无束惯了,就是跟着老师学了规矩,也常记不住呢。今天姐姐教训的很是,以后我一定更加注意这些方面。”     姚青青一听她这么认真的道歉,自个反而不自在了起来。其实这些姑娘们,也不见的礼仪有多周全,可她从小就身在礼仪之中,一板一眼的学到现在,以前没少因为指出别人的不足引起争执。     姚青青性子太直,对不合礼仪的事最看不顺眼,一有什么都会说出来,这一点对其他的姑娘来说,都挺不受用的。可罗念安不是什么千金小姐,没什么傲气,人家说得对的,她也会好好的接受。所以这坦然的性子,倒是让姚青青刮目相看。     司马茹见这两人气氛好了不少,笑着打圆场道:“我看你俩倒是臭味相投,你是个直肠子,罗妹妹也是个真性情。方才她还问我能搬起多大的石头呢。”     罗念安羞得满脸通红:“那个,我真不知道这么问不好,我就是见你力气比我还大,我羡慕的很呢。”     司马茹哈哈笑了起来:“罢了罢了,我知道你是真性情,我就是听说安家来了个表妹,性子跟我差不多,我才专门请安家的姑娘来呢。”     姚青青一脸恍然大悟点了点头:“我就说你没事请安家的人做什么,那安云瑶还好,她本来就是性格安静的人,偏偏那另外两个阴阳怪气的我极不喜欢。”     罗念安听了一愣,卧槽这姑娘比自己还大胆啊,当着亲戚的面就敢直说不喜欢。你才是穿来的吧!     三人走了很久才到习武场,司马家的习武场有点远,因为司马家实在太大,这习武场要穿过外院。路上没少见到男子,但姚青青和司马茹都大大方方的走了过去,好似习以为常了。罗念安这放心下来,大胆的跟着她们一路过去。     司马家的习武场简直大的有点离谱了,司马茹介绍说,司马家的护卫不少,很多都是家生子或是从小收养的孤儿,罗念安啧啧称奇,心中却很纳闷。     按理说,如果是历史上宋朝这个时期,应该是重文轻武才是,不过这会儿历史的轴轮已经偏离了,皇帝也完全不同了,看来这个朝代应该是重武轻文了。     三人看了一会儿练操,罗念安倒是看得很兴起,自打在庄子上见识过功夫,罗念安就觉得实在太赞了。看着看着,罗念安突然问道:“司马姐姐也会功夫吗?”     司马茹还没开头,倒是姚青青笑了起来:“她不但会,还厉害的很,她最趁手的兵器,你若是见过,一定会大呼过瘾。”     罗念安忙缠着司马茹问是什么,可不可以见识一下。司马茹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过了一会干脆也放开了。“行,既然你要看,那我就献丑了。不过待我先换身衣裳,这身衣裳若是坏了,我可要被祖母骂死了。”     姚青青和罗念安便站在原地等了起来,等待的过程中罗念安看到习武场的旁边有几个石头做的哑铃,干脆走过去试着想搬起来。     结果她是搬了半天,连最小的那个都没搬动,忍不住气结:“这是什么石头,在往外头这么小的石头,我早搬起来了。怎么这个却纹丝不动?”     姚青青在后头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丢人了丢人了,方才还说大话,我当你真有两下子,谁知道是个绣花枕头。”     突然一个男子的声音道:“倒不是罗姑娘说大话,只是我家这石头里是掺了铜块的,重量可比普通的石头重好几倍。”     姚青青和罗念安都同时回头,见是司马思站在后头,一袭白衣正看着两人。     罗念安倒没什么,司马思跟她早就是朋友了,姚青青却刷的一下脸红了,怔怔的看着司马思,连礼都忘了行了。     罗念安上前行了个礼,问了一声司马思是谁,司马思愣了一下,随即反应了过来。“我是茹儿的哥哥,你也跟着叫声司马大哥就好。”           第四十一章 糖醋小排 - 食香 - 林月初     姚青青这才恍悟她还没行礼,赶紧红着脸行了礼,然后便站在一旁痴痴的看着司马思,再也不说话了。     罗念安和司马思讲了一会儿话,这才发现旁边的姚青青有点不对劲,她脑子一转,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看来这姚青青,对司马思有意思啊?     罗念安偷偷笑了一会儿,这才问姚青青道:“姚姐姐怎么不说话了?”     姚青青一怔,脸更红了:“没……没啊。”     罗念安还想**她两句,突然想起自己这次要给司马思传递的东西,不由苦恼起来,该怎么不动声色的给他呢?     司马思倒是去一旁把方才罗念安没搬起来的石杠铃一手提了起来,笑着对罗念安介绍道:“这一个石铃重两石,旁边那个大一点的是四石。皆是掺了铜块的,我妹妹只能勉强提起这一只小的,我勉强能拿得动六石的那只。”     罗念安都听傻了,一石一百斤,算成现代的斤数,足足有一百二十市斤,也就是六十公斤了。     若是按司马思说的,那司马茹就能抬起六十公斤的东西,臂力果然不小。正好这时,司马茹也换了衣裳回来,她手里提着两条长长的鞭子,鞭尾还坠着两缕铜须。     “罗妹妹,你来看,这是我爹爹专门为我造的,名唤九结虎斑鞭,此鞭轻巧灵活,但鞭尾以铜须为底,即便是铁块也能一鞭击碎。”     司马茹说着,抬手扬鞭对着校场上的一个靶子打了过去,啪的一声又脆又响,接着靶子就直接碎成了渣子。     罗念安惊呼一声,满眼星星的看了过去:“司马姐姐好厉害!”     姚青青在一旁笑了起来:“就知道你这丫头会一惊一乍的,这不过是个起手招式,哪里就厉害成这样了,你让她舞一套给你看看,保准你好几天都忘不了呢。”     罗念安果然便哀求了起来,司马茹见她撒娇起来极为软糯可爱,一时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立刻便答应了下来,往校场里走了下去。     校场里正在练操的护卫,见着大姑娘下来了,都纷纷停了下来,让开了位置,司马茹只站了一小块地方,周围却空了一大片。     很快有人搬了不少石头过来,布在周围。司马茹扬起鞭子便开始练了起来,姚青青站在一边对她解释道:“这一套鞭法叫落雪无痕,传说是可以击中空中的雪花,让雪花飘不到地上,耍起来鞭成网状,看不清人影,最是能迷惑敌人的视线,以快破敌。”     罗念安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惊叹道:“没想到,姚姐姐对这些也那么熟啊,我就只觉得好看,跟跳舞似的,但不知道什么好坏。”     司马思在一旁站了好一会,这才笑着道:“罗妹妹看看,是我的剑法厉害,还是我妹妹的鞭法厉害。”     说着,司马思居然跳入场中,和司马茹切磋了起来。罗念安赶紧靠近了一点,目不转睛看着,可才看了一会儿,她就眼花了。     “当真看不懂,眼花缭乱的,不知哪个人影才是茹姐姐,哪个身影才是司马大哥了。”     罗念安又看了一会儿,那边才打完,最后的结果是司马思的剑尖压制住了司马茹的鞭子,看样子是司马思胜了。     “司马大哥的武功越发精进了,这次竟然只用了十二招便胜了。”姚青青见那两人下场,忙凑了上去笑着说道。     罗念安也跟了上去,咂了咂舌很是感慨:“我就觉得好像两个神仙在飞啊,什么招数啊,我别说数不数的清,就是看都看不见。”     司马茹浅浅一笑,把鞭子递给罗念安道:“你来试试,别怕,你姚姐姐也试过。”     姚青青笑着朝罗念安点头,罗念安这才敢接过鞭子来,她原以为这么长的鞭子一定很重,谁知拿在手里竟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这这……好像轻飘飘的,耍起来不会找不准方向吗?”     姚青青大笑起来:“你离远点,甩甩看。”     罗念安抱着鞭子跑了好远,这才开始甩鞭子,结果这一甩便发现奥妙了。原来那鞭子拖在地上时,铜须躺在地上感觉不出,但一旦甩起来,那铜须可不是一般的沉。     三人又在校场玩了一会儿,就有丫鬟过来请她们回去开席了。司马思告别了三个女孩,自个仍留了下来,只是眼睛却止不住的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     正看着,突然正走着的罗念安慢了两步回过头来,司马思正要扭头,就见罗念安冲他做了个口型:“今晚见一面。”     司马思笑了起来,冲罗念安点了点头,这才扭过头去。说起来,他已经好些天没去安府了,看来是罗姑娘有话要说。     安云瑶见罗念安回来了,忙笑着过来问她玩的好不好。罗念安点头笑道:“茹姐姐果然厉害的很,那鞭子耍的跟仙女跳舞似的。大姐姐,你说我能学这个吗?”     安云瑶赶紧摇头大笑:“了不得了不得,你要是学武,家里人又少不得一阵折腾。你也说过术业有专攻,你一手的好厨艺,只怕你茹姐姐才羡慕你呢。”     司马茹一听眼睛一亮,也问道:“早听说罗姑娘手艺极好,只是一直都没机会见识见识,什么时候能让我见识一下,我也知足了。”     罗念安听了赶紧道:“那快叫人把我的贺礼拿进来。”     绿萼在外头听了这话,马上让人去厨房把热好的“贺礼”拿了过来。食盒才提进屋里,一屋子的姑娘都闻着一股酸酸甜甜的味道。     “哎呀,这是什么,香的很。”姚青青抽着鼻子闻了闻,转头拉了罗念安问道。     罗念安掩嘴偷乐,让人把食盒放到桌上来。桌上本已经摆满了碗碟,为了这一盒吃食还撤了两个盘子下去。     东西拿出来,是两盘黑红黑红油光发亮的小排。这是罗念安特质的糖醋小排,醋是用得上好的镇江陈醋,糖是精细的雪花糖。     “这贺礼倒是便宜,这么两盘吃食,就把人打发了?”在座的有一个穿着鹅黄色衣裳的姑娘突然开口讥讽。           第四十二章 闯禁地 - 食香 - 林月初     罗念安还真的有点不好意思,她实在不知道送什么好。加上头两天家里还出了事,她都没有心思去捏面人,只能临时做了两盘小排带过来。她可记得大姐姐教的,女孩子之间都是送拿手的手艺,并不会出去买成品来当礼物。     如今送上这两盘糖醋小排,也是自己赶工出来的。她还真没法送什么荷包手帕的,她一个都做不来。     “我厨艺最好,听说闺中密友之间并不会送些外头买的东西,那会显得没有心意。我想着既然如此,便让茹姐姐尝尝我的手艺,便做了两盘糖醋小排来,这糖醋小排是江浙一带的名菜。虽然我可能做的不够尽善尽美,但也是我的一番心意。”     罗念安不亢不卑的回答,让安云瑶心中松了口气,有些时候,人就是不能低看了自己,若是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那还有谁看得起你呢。安儿做的很好,已经比她这个姐姐还沉得住气了。     “你是嫉妒自个不会做?还是自己的手艺太差,被比下去了便恼羞成怒了?”姚青青第一个站出来替罗念安打抱不平,这倒是让安云瑶很是吃惊。     不过罗念安和司马茹却看着姚青青笑了起来,方才在去练武场的路上,姚青青就已经没有再看不起罗念安了。也可以说是不打不相识,姚青青现在反而很喜欢罗念安,总说罗念安是性情中人呢。     那鹅黄色衣裳的姑娘脸上一涨,顿时如猪肝色一般:“姚青青,你别给脸不要脸,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敢这样跟我说话。”     罗念安眨巴眨巴眼睛,心里纳闷,这姑娘看起来来头很大啊。     “她家姓程,当今皇后娘娘就是她的姑母。”安云瑶适时的在罗念安耳边小声叨了一句。     姚青青却不惧她,冷笑一声说道:“当今娘娘若是看到你这般嘴脸,不知还会不会召你入宫陪伴,真是丢尽皇家的脸面,如同泼妇一般。”     罗念安赶紧上来拉了拉她,指着桌上的菜道:“姚姐姐你不尝尝吗,冷了就不好吃了。”     姚青青转头看向那糖醋小排,冲罗念安笑了起来:“你这丫头,要尝也该是寿星先尝才是。”     司马茹赶紧先落了座,又招呼其他人落座,接着这才举筷邀大家一起吃饭。糖醋小排虽然是罗念安赶制出来的,但也是色香味俱全。几个姑娘们其实都很喜欢,这酸酸甜甜的味道,北方倒是少有,吃起来很是开胃。     饭后,罗念安和安云瑶又待了一阵,便告辞回家了。司马茹极为不舍,拉着罗念安的手直说以后要常来找她玩。     “你这丫头,倒是奇怪,虽然大规矩不懂,小规矩不守的,却能得姚青青的喜欢,倒实属不易。”车上,安云瑶很是纳闷的说道,“不过这样也好,姚青青可是京城最出名了的守规矩的女子。她若是喜欢你,那别人也会觉得你不错。”     罗念安倒没有考虑这些,只是拉着安云瑶的手问:“大姐姐,三妹妹怎么不在了?”     安云瑶脸上一僵,尴尬的笑了笑:“她之前弄脏了衣裳,便让人送她先回家了。”     罗念安疑惑的看了看安云瑶,心想这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吧?方才她去吃饭的时候就已经没见着安云珺了,只是那时气氛剑拔弩张的,她又不好开口问。现在看着安云瑶直接带她走人,她才知道安云珺早走了。     这好像不大对劲,跟自己推理的不大一样。罗念安看着车窗的窗棱直发呆,若是安云珺想害自己去不了将军府,那说明安云珺自己很想去,为何想去了却又提早离开。这简直不符合常理。     到家之后,罗念安隐约觉得气氛不太对,家里的下人各个严肃着脸,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绿萼扶着罗念安回了落影苑后,就急急忙忙关了房门,凑在罗念安耳边悄悄道:“姑娘可别说出来,三姑娘是因为擅闯了将军府的禁地,被人发现了,所以才被人送回家的。”     罗念安吓了一跳,这跟她自个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啊!在她的思路里,安云珺说不准是看上了将军府的哪个公子哥儿,提早回来,说不定是安云珺故意“巧遇”哪个公子哥儿,被人撞见丢了丑,才被送回来了。     现在看来,小说看不得啊。人家古代的女孩子,压根就不会这么做嘛,反而是做了些更不得了的事……     “禁地?禁地里的东西很重要吗?那三妹妹要不要紧?”罗念安咽了口口水,隐约觉得好刺激啊。     绿萼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听说济源大将军虽是虚职,但皇上却极为看中他,不然今天程姑娘也不会来司马姑娘的生辰筵了。”     罗念安恍然大悟点了点头,这样啊,那想必禁地里,该不会放的都是什么皇上的密令,手稿之类的东西吧?那安云珺还真是闯祸闯大了,难怪全家上下都板着个脸。这事儿还真不好解释呢,就算是误闯,也难保别人不会怀疑安云珺看到了些什么。     想起一得罪皇帝,那就是满门抄斩的事,罗念安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她想去清风堂高问问,可自己毕竟是外戚,又是二房的人出了问题。她就怕自己问了,别人不但不领情,还觉得她是幸灾乐祸呢。     还是等一等,等到晚上司马思来找她,她再一起问问看吧。罗念安想着,就这么百无聊赖的在房里一直等到晚上。     才吃了晚饭,罗念安就急匆匆的打发了丫鬟,自个吹了灯坐在窗前,数着桌上虎子的猫毛打发时间。     也不知过了多久,虎子突然耳朵一动站了起来,然后冲着窗子的方向一直挠。罗念安怕它叫出声来,赶紧抱住虎子,悄悄在它耳边道:“别动,那是我朋友。”     虎子安静了下来,罗念安这才敢偷偷开窗,一打开窗就看到一对明亮的眼睛看着自己,像星星一样闪烁。     “你来了?”     “我来了。”           第四十三章 噩耗 - 食香 - 林月初     罗念安同司马思说起虎子找到的玉佩,令司马思大为吃惊。他平时可绝不会佩戴这些东西,他身上有挂剑,已经取代了玉佩的压衣襟的功能。而这枚玉佩看起来就制作粗糙,只怕不是什么高档货。     “此物从何而来?”司马思捏着玉佩低声问道。     罗念安看了看虎子,虎子冲底下的院子喵了一声。“大约是虎子从院子里找出来的。”说着,罗念安把自己前天晚上怎么吃了鸡汤拉肚子,昨天又怎么跟安云珏起了冲突,安云珺突然来访等事一一道来。     司马思寻思了片刻,皱眉说道:“这事另有蹊跷,这玉佩我拿去了,若是你还收着,怕日后落了把柄给人说道。你那三妹妹有点奇怪,你切勿与她多加接触。”     说到安云珺奇怪,罗念安就想起今天安云珺提早离开的事儿了:“今天我听说我三妹妹提早离开,是因为闯了你家的禁地?”     司马思看了她一眼,见她并无试探之意便放心的点了点头:“说是误闯,但听说抓着她时,她正在书房外徘徊。其实禁地暗卫众多,若不想放她进去,她也没机会进去。只是见她鬼鬼祟祟的,想看看她要做什么。没想到她竟连书房都敢闯,看来目的不小。”     罗念安惊讶的嘴都张不拢了:“她一个姑娘家的,怎么会有这样的胆量?”接着她想了想又道歉:“对不起,我三妹妹不懂事。”     司马思笑了起来,冲她微微摇了摇头:“不碍你的事,何必你来道歉。今日我家中有事不便久留,改日我再来看你。你且处处小心着,莫再着了人的道。”     罗念安点点头,并没关窗,而是看着司马思的身影一跃飞上屋顶不见了,她又在窗前坐了一会儿,这才关上窗子上床去。     一切的事,都好像一个插曲一样,第二天侯府就恢复了正常。罗念安早晨来清风堂请安,还看到老太太跟安城阙坐在那里说笑。     罗念安送上新做的鸡蛋糕,又拉着城阙玩了一会儿,这才道别出来。才走了两步,就有人叫她去松骨堂,说是侯爷有请。     罗念安见了外公才行完礼,就听得她外公缓缓道:“安儿,此次你父亲,只怕是来不了京城了。”     罗念安大吃一惊,忙站直了看向永安候,见他神情躲闪,心里立刻就慌了。“外公是什么意思?”     “这……”永安候犹豫了半天,最后一咬牙道:“蜀地那边传来消息,说是……说是走马县的槐树村走水,全村都遭了秧,一个活口都没留下,全部葬身火海。”     罗念安咣当一声摔在地上,直愣愣的盯着地板,耳边嗡的直响。她听见有人在她耳边说话,可她却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所有的声音好像都被闷在水缸里一样,模模糊糊的听不清楚。     爹……死了?罗念安满脑子都是问号,她爹会武功,她爹是侍卫。就算临走时她爹摔断了腿,可这都过了近四个月了,她爹的腿也该好的差不多了。若是发生火灾,她爹怎么会连逃都逃不出来?     槐树村上上下下几十口人命,真的一个都没了?罗念安想起槐树村的样子,突然尖叫了一声:“这不可能!”     永安候只当是罗念安接受不了现实,忙让人来送罗念安回她的落影苑去,可罗念安即便被人扶了起来,也满口叨叨着“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罗念安并非接受不了她爹已死的现实,只是槐树村她从小待到大,怎么可能不知道那里的地形。     槐树村的村民们住的都不是很近,每家几乎都是挨着自己的田地盖得房子,罗念安家周围也才张有根家一户邻居。若是他家起火,再怎么也不会落得全村百姓皆无幸免的下场。     唯一的推断就是,有人想杀她爹,而这人并不知道她爹住在哪里,所以干脆一把火把槐树村全烧了!她爹有武功傍身,怕是火灾之前着了暗算,那么这人一定提前几天就进入了槐树村。只要能找着这人,就能找到幕后的黑手。     罗念安突然清醒了过来,一睁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绿萼和小鹿两人抹着泪站在一旁,而老太太秦氏和大房的詹氏,三房的白氏,都在她房里,焦急的看着她。     “外婆……我爹他……”罗念安看到秦氏哽咽的叫了半句,就再也说不下去了,呜呜的扑进秦氏的怀里大哭了起来。     秦氏满脸是泪,心疼的摸着罗念安的头道:“好孩子,别担心,有外婆在。以后这儿就是你家,你跟着外婆好好过。”     罗念安哭了半天最后还是哭累了,昏昏沉沉又睡了过去。也不知她睡了多久,突然一阵凉凉的清风袭来,吹在她的脸上,她一个激灵又醒了过来。     已经天黑了,月光照在房间里,隐隐约约印出一个人影来。这人站在罗念安的床头一动不动,把罗念安吓得一身冷汗。     罗念安不敢挪身子,生怕那人发现自己醒了,她此刻真是恨自己,怎么没有一把防身的武器。这样要是被人钻了空当,自己就真是只能随她爹一起去黄泉了。     她还在那胡思乱想,那黑影倒先说话了:“醒了?是我!”     是司马思!罗念安精神一震,撑着胳膊爬了起来。“司马大哥,我爹他……”     “我知道,你节哀顺变,我也是听说了,才来看看你的。”     罗念安急了:“不,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我爹是被人杀害的,绝不是死与普通的火灾。”     司马思一怔,声音里明显带着疑惑:“此话怎讲?你离得这么远,怎么知道你爹是被杀害的?”     罗念安急忙解释道:“你没见过槐树村的样子,槐树村地大人稀,家家户户都挨得很远,我家旁边只有一户邻居。可我外公却说槐树村走水,无一生还,这实在匪夷所思。     “再者,我爹是会武功的,又怎会遇见火灾不逃走?即便是为了救人身亡,那也该有一两个生还者才是。”           第四十四章 病了半个月 - 食香 - 林月初     罗念安的怀疑不得不说很有道理,可这并不能说服司马思,他还是有点迟疑:“只是也有可能是山火烧村的原因,这样就断定是人为所做,貌似有点儿戏了。”     罗念安急了:“难道有了怀疑就不该去求证吗?我爹爹那样的人,怎么可能被一场火烧死了去?司马大哥求你,帮我查查这事儿,我在京城无依无靠,只有你这么个朋友了。”     司马思闻言沉思了起来,片刻后他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我乃京官,不可擅自离京。但我可让朋友替你打听一二,你且稍安勿躁,安心等我消息。”     罗念安点了点头,这才觉得风凉露重打了个喷嚏。屋外随即亮起灯来,接着传来有人下床穿鞋的声音。     司马思忙一个箭步冲到窗前跳了出去,而虎子则被他一提,提到了桌上。虎子还在纳闷,就见绿萼推门进来,把它抱了起来:“淘气鬼,这会子开窗,冷着了姑娘,看以后谁还疼你。”     罗念安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等绿萼走了这才瞧瞧睁开。她爹死了,现在这世上就只剩她一个人了。她说不清现在是什么滋味,她难过悲伤,却异常的冷静了下来。也许是她在这个世界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没了,她现在觉得格外的孤单。     司马思一走就是半个月,这半个月来,罗念安没有离开过她的二楼半步,即便家里人都来看过她了,她都始终躺着没起来。     她不是不愿起来,她没有得到任何消息之前,不能让自己再落入别人的计谋里。她有预感,她爹的死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一定有什么人,不愿让她爹出现在京城,她爹的出现会影响某人现在的生活。     但是这人到底是谁,她完全没有头绪。罗念安叹了口气,扭头看到自己梳妆台上镜子里印出的脸颊,不由苦笑了一声。     她这半个月来虽然不愁吃喝,但对外她是颗米未进的。所以在饮食上,她也只是以灵泉水为主,很少进食。灵泉水能提供她所需的大部分精力,而不会让她吸收任何营养。所以半个月下来,罗念安瘦了一截,原先道京城来养胖了一点,现在又都倒回去了。     司马思再次来到安府的时候,看到罗念安他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其实这半个月来他也很是焦急,消息一传回来,他就迫不及待来找罗念安。可是现在看到罗念安的脸,他又不知该怎么开口了。     罗念安睡得并不是很沉,这些天她一直睡了醒,醒了睡,所以一下就察觉到房里有人。睁开眼睛一看,见是司马思,罗念安马上坐了起来。     “司马大哥!”罗念安眼眶红了,她会听到什么消息?她甚至有点不敢再继续问下去。     “你的推测……没有错……我让人去查了走马县的槐树村,那里的格局果然同你所说一样,不是容易起火的坏境。另外槐树村真的无一活口,想来应该是刻意为之。虽然我叫人查了槐树村周围有没有访客,但暂时还没结果。”     罗念安听完愤然而起:“果真如此,可我外公却没派人细查,这里头是否有鬼?”     司马思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外公也是鞭长莫及,并不能怪他。蜀地所去甚远,这一来一去最快也得大半个月。起火到被发现中间又隔了近一个月,现在再找线索,已经太难了。”     罗念安突然想起什么,抓住被子问道:“你去的人,可有打听到,去蜀地一路可发作过地动?”     司马思疑惑的歪了下脑袋:“今年全国上下都未发生过地动,若是有此情况,朝廷不可能不知。”     罗念安突然感觉掉进了冰窟一般,浑身打了个哆嗦。原来早在半个月前,她爹就已经死了。什么地震,接她爹的人被困,都是假的。外公早就知道爹爹的死讯,不过拖延了一阵才告诉她。     难道外公已经查明这其中的缘由,而为了掩盖这个原因,故意拖延时间好消灭证据?     罗念安不知现在是该相信外公,还是该停止胡思乱想。她知道这安府的人已经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可她却打从心里不敢对这些人敞开心扉。     “罗姑娘?罗妹妹?安儿?”司马思连叫了几声,才把罗念安叫回神来,“你现在别想太多,我会让人继续帮你查下去,若有一点蛛丝马迹都会立刻告诉你。你安心养好身子,才能为你爹报仇。”     罗念安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躺下去的,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再起身的。等她反应过来,她已坐在梳妆台边,对镜贴花黄了。     “姑娘总算起来了,再趟下去,该请大夫来看看了。成日这么躺着,对身子也不好。”绿萼小心翼翼的说着,给罗念安挽了个双挂髻。“这几日老太太总打发人来瞧姑娘,姑娘也该去清风堂看看了。”     罗念安漠然的点了点头,起身跟着绿萼往外走去,才走到院门,就看到曾璐远远的走来,朝她挥了挥手。     “安儿,来跟老师说几句话。”     罗念安看到曾璐,还颇有些疑惑,自己卧床这些日子,她并没有出现过。反而自己一起来,她倒来看自己了?     当曾璐拉着罗念安去了凉亭,讲完自己要讲的话,罗念安整个人都懵了。“去庙里?”     曾璐笑着点了点头:“是的。你愿意吗?”     方才曾璐就是提议罗念安跟她一起去庙里静修。罗念安以养病之名,而曾璐则是另有打算。     “老师的话我不是很明白,我并没生病,只是一时没什么精神,另外,我留在安府,才好知道走马县的消息……”     “安儿!”曾璐把手搭在罗念安的手上,打断了她的推辞,“放下吧。若放不下,以后会很累。你的日子还长,不要把精力都放在过去的事上。”     罗念安皱眉缩回了手去:“我不觉得我是在把精力都放在过去的事上,我爹死了,总得让我哀悼一番。再说他死因有问题,难不成还不能让我查一查?”           第四十五章 恩师解惑 - 食香 - 林月初     曾璐对自己学生的回答很是意外,她原以为学生是因为父亲之死过于悲痛,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原因。她也有过阖家枉死之痛,对这有冤在身有疑在心的感觉最是感同身受。     “你这样说,可是有凭有据?”曾璐小心翼翼的问道,她要确定,学生这样的想法不是凭意念随便想出来的,若是如此,她就更要带学生离开静养去了。     “老师,我不是凭空想象之人。据人回报,槐树村上下无一人生还,全村皆遭大火。可我住在槐树村那么久,清清楚楚的知道槐树村并不是密集之地,怎么可能毫无逃生的时间。这里头一定有鬼,若非人为,如何解释?”     曾璐听了心里凉了半截,想起她自个父母惨死之状,她心中不知什么滋味。她考虑了半天,拉着罗念安回了落影苑,屏退了下人,这才悄声对她说道:“你可有难处,老师愿帮你一回。如果真如你所说,你父亲的死是人为的,那可能这人就在侯府之中。”     罗念安大惊失色:“这……这怎么可能?”     曾璐叹了口气,颇有点哀伤的说道:“你若不信,只管想想。这外人可有任何理由害你父亲?你父亲是死是活干别人什么事?如今是你父亲正要上京之时,想必是你父亲若是进了京,会涉及某人的利益,才会惹来这般杀身之祸。”     罗念安细细一想,心中不禁一片凄凉。是了,她怎么会这般单纯,老师说的正是道理,否则谁会无缘无故的杀人?     “侯府之人……何以害我爹爹……”罗念安如同跳进了冰窟,她浑身打着哆嗦,恨不得现在就离开这吃人的地方。     她自己在这里受人陷害也就罢了,万没想到连她的父亲都要跟着遭殃,惨遭杀害。侯府,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好地方”啊!     会不会是外公?不然为何拖了大半个月才告诉她这事,想必是为了掩盖证据?会不会是外婆?如果爹爹进了京,娘和爹私奔一事迟早露陷,外婆不想娘的声望受损,会做出这种事吗?会不会是其他三房的人做的?爹爹进了京,他们怕爹爹住进侯府来,给他们丢脸?     罗念安越想越心惊,越想越害怕。可她也知道,她如今这么怀疑,也只是给自己平添负担,弄不好整的自己草木皆兵,天天杯弓蛇影的。     “安儿!安儿!你冷静些!”曾璐看见学生浑身抖个不停,知道她想必是魔怔了,赶紧搂住学生轻轻拍着她的背。“现在一切都还未知,你更要掩饰自己莫让人看了出来。若是你现在露出一点蛛丝马迹,只怕下一个倒霉的人就是你了。”     罗念安听了进去,可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了出来:“老师,我如今又好得到哪儿去?只为了出门做个客,就有人送来泻药想加害于我。若是以后再有什么利益上的冲突,只怕下次送来的就是**了。现下我爹爹死了,害他之人很有可能就是府里的人,我还能信谁?”     曾璐赶紧抱住学生,轻声在她耳边道:“你莫要惊慌,这府里即便人人都不可信,还有一人定是会帮你的。你那外祖父最是正直善良之人,别看他是个武将,可心思细腻只怕比老太太还厉害些。你且去求你外祖父,让他给你个交代。当初我家遭难,也是你外祖父不顾一切救我出来,否则我今日怎能活着?”     罗念安一听便摇头起来:“外祖父瞒着我,拖了大半个月才把死讯告诉我,如今再去查看,只怕证据也全没了。我又怎么还能相信他?”     曾璐叹了口气,心中也是疑惑,以侯爷这样的人品,又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来,这其中必有蹊跷。     “也许正因为他查出什么了,只是一时难以行动,又怕你年龄太小露了端倪,这才瞒着你的。你莫把他想的太过不堪,这侯府虽有坏人,但也不是人人皆坏。”     曾璐的话可谓给了罗念安一剂定心汤,罗念安其实也不想把外公想象的那么不堪。只是她现在年纪还小,外公不肯信任她,不愿与她说实话,这一点让她十分的为难。这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瞒在鼓里的滋味,实在是太不好受了。     “你若想为你父亲报仇,必须听老师一句。小不忍则乱大谋,你如今冲动一时闹了开来,只会给那恶人洗清嫌疑的机会。如今就是要隐忍,让人觉得你凡事不懂没有心机,才会大意忘记断后。”     罗念安明白老师说的这些都是有道理的,可这杀父之仇哪能这么快说忘就忘。她强迫着自己忍了下来,最后点了点头道:“老师说所我牢记在心,这事儿我不会再提,但我怕自个一时半会还是忍不住脾气。”     曾璐下定决心要助学生一臂之力,便对学生叮嘱道:“从今儿开始,你便每日只往我这里来,若有人问起你父亲之事,你只做丧父悲痛之状,莫言其他。切记为师所言,莫要乱了自个阵脚。你外祖父想必此时已叫人去查探去了,你只管耐着性子等待即可。”     罗念安起身恭送老师出去,回来后便坐在窗前发呆。绿萼上来看了几回,终于忍不住问道:“姑娘还去清风堂不去?”     罗念安这才起身,点头说道:“之前都准备去了,想必已经有人报信去了,我若不去,岂不是让外婆失望?咱们走吧。”     果然去到清风堂之后,秦氏已经在正厅坐好,等着罗念安的到来了。     罗念安上前行礼,开口就是赔罪:“外孙女本应常来孝顺外祖母,却因身体不适反惹得外祖母为我担心,实在是大为不孝。请外祖母恕罪,日后外孙女必每日都来清风堂,陪伴外祖母。”     秦氏忍着泪拉她起来,心疼的搂进怀里抚摸着她的头道:“孩子,心中若有苦,便哭出来。这是你自个家,别压着自个。”     罗念安点了点头,含泪盈盈道:“谨遵外祖母的教诲,只是我爹身份仍未明了,如今无法拜祭实在心中不安。还请外祖母许我私设牌位,祭奠父母。”           第四十六章 智空大师 - 食香 - 林月初     罗念安的请求,是在秦氏意料中的。她也想到了罗家并无长辈,罗敬平的身份也没过了明路,不好让外孙女祭拜一事。她早考虑要不要在家庙中加上女儿的牌位,这次连女婿都没了,就要考虑给外孙女另设一间灵堂了。     “你有这份孝心自是好的,只是你如今年幼,切勿太过伤心坏了身子。你父母的牌位,我会在落影苑的后院给你设一灵堂,你可去祭拜,但不可太过悲切。若是伤了心神,你父母九泉之下也难以安息,叫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也心痛的很。”     罗念安赶紧下地福了一福谢了老太太的恩典,又陪着秦氏坐了一会儿,回忆了一下父亲对自个的好,这才告辞离开。     罗念安一走,永安候便打帘子从里屋走了出来,秦氏叹了口气,满脸悲伤的看着他,两人都互相说不出话来。     片刻后,永安候这才开口道:“找个时间,你带安儿去上个香,让她在佛主前求个心安。灵堂一事你抓紧办着,等灵堂设好,我会请白马寺的大师来给女婿做个法事。”     秦氏忙开口应下,心中亦是无限感慨。心道是该请个大师来府里看看,这段时间,府里可没一刻安宁的日子。     打那之后第二日,便有工匠进了落影苑,开工在后院的竹林之中开辟了一块空地,开始建房。罗念安每日白天就去曾璐那里,学习听课。下了课也不回自个的院子,总跟着安云瑶往大房去玩,有人陪她说笑,她也日益渐好了起来。     待七日之后,灵堂建好,罗念安这才得以祭拜父母,每日放课过后,再不外出,只去后院。     这日罗念安正同往日一般到灵堂拜祭父母,就听灵堂外绿萼回报,说是白马寺的大师来府,为罗敬平做法事。秦氏请罗念安到清风堂一见,拜见大师。     罗念安赶紧换了衣裳去到清风堂,就见一白胡子和尚坐在下首,眼神睿智,表情却很平静。     “安儿,这是白马寺的智空大师,快来见礼。”秦氏一见罗念安进来,不等她给自己行礼,便堆罗念安说道。     这白马寺的智空大师乃白马寺的现任主持,他的师兄智成大师乃皇帝钦点的国师,如今已经退居堂后,专心潜佛。这位智空大师虽才掌管白马寺五年,可也日益有了其师兄的风范,越来越多人开始以智空大师为尊,能请得动他也是不易。     智空大师并没带小法僧来,只身坐在那里,只扫了罗念安一眼便心生疑惑。这位小施主看面相竟是早夭之状,可如今却气色红润的站在这里,只怕是命数已被人改变。他不敢大意,忙合掌念了句佛偈,口中直道:“不敢当。”     罗念安上前行礼,说了一番感激的话,然后便站到一旁等待大师起身去给父亲做法事。她早有准备,已提前三天沐浴斋戒,如今做法事是毫不耽误的。     智空大师起了身,由秦氏带着往落影苑走去,走到落影苑的门口,不禁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这落影苑坐落之处可谓风水极好,但偏偏有人恶意破坏了阵眼,在门前不远的河边种了一排杨树。     这杨树有“扬眉吐气”一说,但种在这里偏偏就坏了格局。普通人不知的,只当是锦上添花,谁知这一“锦上添花”不但会改变落影苑的格局,还会改变阖府的运势。     智空大师站在门口掐指一算,不由眉头越皱越紧。若按方才老太太给的生辰八字来看,这府里东南方向是对落影苑之主有大克之象,但据闻这落影苑之主入住已有半年之久,若是大克,此刻只怕早已病重卧床,药石无方了。     智空大师转头看了罗念安几眼,却见她虽然形容消瘦,却未见任何病状。这真是奇怪之处,为何会有这种情况?     “大师,可是有何不妥?”秦氏进智空大师站在门口并不进去,紧张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里了。     智空大师微微一笑,摇头安抚道:“未有不妥,施主请放宽心。待我进院一看。”     罗念安在一旁听了这才知道,原来这大师不但是来做法事的,还是来命相的?她虽然不信这个,但心中略也带了点忐忑不安。谁知道自己这穿来的,会不会被人发现?听说以前的和尚可是真材实料的,不像后世那些骗吃骗喝的和尚。说不定自己的身份会被人发现呢?那到时她会不会被当做妖怪关起来?     想到这里,罗念安也紧张了起来,她扶着老太太的手忍不住紧了一紧。秦氏忙低头看她安抚道:“安儿勿慌,佛主必会保你平安。”     罗念安只得无奈的笑了笑,扶着老太太跟在大师后面走进了院子。     智空大师在院里转了一圈后并未再次停留,只按秦氏所指直接去了后院的灵堂,进灵堂之后他便要罗念安留下,秦氏自行回清风堂去。     秦氏不放心的看了罗念安一眼,罗念安微笑冲着她点了点头,便按大师指示在旁边的一个蒲团处跪下,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诚心祈祷。     而秦氏也只能退了出去,让人合了房门,并命绿萼候在门口随时听令。     待人走了出去,智空大师便念起经来,罗念安听了半天一句没听懂,倒是常听到一句“拿摩阿眯搭巴呀”。她心知这句想必是重要的偈语,便跟着一起轻轻颂了起来。     智空大师这一念便是一天一夜,罗念安常喝灵泉水身子倒也撑得住,倒是智空大师一天一夜念了下来,嗓子有些哑了,人也有些憔悴了。     到第二日起,罗念安便趁着智空大师念经之时,往杯里注入灵泉水,然后轻轻放到旁边的小几之上。智空大师趁一段经念完了,见几上有水也就拿起来喝了。谁知这喝完便觉得喉咙之处一片清凉划过,连带着连自己的困乏都少了不少。     几日下来,靠着灵泉水的之撑,终于做完了法事。智空大师念完最后一句,朝灵堂的牌位鞠了一躬,这才走到罗念安的身前,微微躬身。“多谢小施主几日以来的茶水招呼,法事已完,贫僧还有几句相问,请小施主不吝赐教。”           第四十七章 没禁闭够 - 食香 - 林月初     罗念安愣了一下,赶紧从蒲团上站了起来,反身回礼。接着就听智空大师问道:“敢问小施主,出生之时可有见过哪方高僧?”     罗念安愣了一下,赶紧俯身答道:“并未见过什么高僧,我从小出生成长都在乡野之中,连寺庙都没去过。”     智空大师很是诧异,但他明明算出此女有夭折之相,可如今不但活的好好的,还隐约有了富贵之相。莫非此女命数乃天命之外?他掐指一算,又细细的看了罗念安一回,终于叹道:“小施主面相竟如此复杂,贫僧差点就看走眼了。”     罗念安对此并不太相信,但智空大师接下来的话,让她听了不禁心惊肉跳。     “初次见时,贫僧在小施主脸上看到了早夭之相,可细看之后,发现这早夭之相乃是外相,小施主一生虽波折不断,但处处有贵人相处。日后定能一生平安,心想事成。小施主只管保持如今的性情,从今往后必不会有太多灾难。”     智空大师对着罗念安并没说太多,他只往好了说,可还有一句没说。罗念安的面相,看来在日后会遭到不公的待遇,也许会沦落到众人唾弃的地步。     他不想对着一个孩子说的太多,免得让她日后惴惴不安。只得往好了说,聊以慰藉。若是以后真有被世人不公的待遇,望她也能想到自己说的一生平安这一点,莫要坏了心性。     罗念安只听到个早夭之相就吓得快哆嗦起来了,她过来是魂穿,也就是说她这身子里是没有另一个灵魂的。那说明原主确实在出生时就死了,可不就是大师说的早夭么?再一听智空大师后来说的那些话,她便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此时罗念安不敢再小看真正的和尚了,不然也不会有“得道高僧”这个词存在了,看来这古代的和尚还真的是潜心修佛的。     智空大师走时,又在清风堂和秦氏谈了很久,罗念安被早早的遣回了落影苑,听不见智空大师与秦氏说了什么。可秦氏待智空大师走后,对罗念安更加的好了。每日不但要人送些点心果子来,更是隔三差五就问罗念安想要什么。     时间渐渐的流逝,半个多月后,禁闭中的安云珏终于放出来了。罗念安和安云瑶去请安时,看到安云珏在场,这才想起已经到禁闭的期限了。     “哼,扫帚星。”这次安云珏竟当着老太太的面就放肆了起来,“祖母可当心着点,表妹的命硬着呢,谁知会不会把咱们家的人也给克了。”     “珏儿!”秦氏脸垮了下来,刚才还叫她好好和安儿相处,怎么转个脸就忘了。“你若再学不会为人处世,可别怪祖母翻脸不认人了。”     安云瑶担心的看了罗念安一眼,谁知罗念安竟毫不生气。罗念安可不是包子,她也不爱听扫帚星这样的话,只是之前智空大师才嘱咐过她,让她不可失了心性,她这才忍着的。     不过就是个小屁孩,哪里懂什么扫帚星不扫帚星的,小孩子会说出这样的话,其实也是大人的教育问题。     罗念安憨憨的冲安云珏一笑,歪了歪脑袋问道:“从进家门就听二姐姐说过扫帚星这个词了,不过我一直没明白,也找不到机会问。扫帚我倒是知道,是扫地用的。这扫帚星又是什么,二姐姐是夸我会打扫吗?”     安云瑶憋着笑在一旁道:“这是好话好话,她在夸你生的干净,长的好看。”     秦氏本也想解释,听到安云瑶抢着说了,倒也放心下来。若是让安儿知道这是骂人的话,对她心里得多大的伤害啊,还是瑶儿这样的解释好,既不会伤人,也不会弄得两个丫头闹起来。     罗念安心里直道太好了,笑着冲安云瑶点了点头,暗赞了一声神队友,接着扭头对安云珏道:“二姐姐谬赞了,二姐姐才是扫帚星呢,咱们家最干净最好看的人就属二姐姐了。二姐姐是扫帚星中的扫帚星呢。”     秦氏一听罗念安这话,就大呼不好,果然安云珏就耐不住性子蹦了起来,指着罗念安大骂了起来:“你是哪里来的野种,敢骂我是扫帚星,连扫帚星是什么都不懂,简直蠢的像猪。”     这又是野种,又是猪的,终于让秦氏恼火了。说罗念安是野种,这正戳到了她的痛处,她的女儿是跟人私奔才生下这个外孙女的。连对外秦氏都没提过这事,却被这二孙女一次次的提了起来,怎么能让她不火大。     “野种?这词我也不懂呢,二姐姐真是学识渊博,竟说些我没听过的东西。我爹打小没教过我这些,我一个乡野丫头粗鄙浅薄,让二姐姐见笑了。不过二姐姐,猪可不蠢,猪其实挺聪明的呢。”罗念安慢慢的说着,眼看着安云珏的脸越来越扭曲。     安云珏心里都快怄死了,罗念安说的这话,正是在讽刺她语言粗鄙,讽刺她娘不懂教养,连一个乡下丫头都不如。     可她还没跳起来反击,就被秦氏的呵斥给吓了回去。     “你是不是还没禁闭够!”秦氏一脸的铁青看着安云珏,心道刚才不该把安儿父亲已故的消息告诉她。珏儿对安儿已经非常敌视了,再知道安儿成了孤儿,还不知日后怎么欺负她呢。     一想到自己死去的女儿女婿,再一想到安儿日后只有他们这些亲人了,秦氏就深深的觉得悲哀。父母早亡对一个孩子来说,是最沉痛的伤害,可这外孙女不但要忍着伤害,还要忍受亲人给予的挖苦讽刺。     秦氏不禁自省起来,对珏儿她视乎真的太过宠爱了,宠得现在无法无天,口无遮拦。连安儿这样从乡野出来的丫头都不如了,这若是出门做客,只怕大家还以为珏儿是乡野村姑呢。     “好妹妹,咱们该去上课了。”安云瑶见祖母的脸色不好,赶紧起身找了个借口要走。     罗念安明白这是在给大家找台阶下,她也不想和安云珏继续私扯下去了,于是便随着安云瑶起身告辞。           第四十八章 受冷落 - 食香 - 林月初     罗念安和安云瑶一走,秦氏便怒向安云珏大吼一句:“跪下!”     安云珏吓得噗通一声便跪了下来,眼泪顿时就流了出来:“祖母,孙女也是为了咱们侯府的将来啊。您想想表妹出生克母,没过几年又克父,她真的命硬,到时万一您也……孙女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秦氏听了这话,心里不怕是假的。虽然智空大师曾对她说过,罗念安命中带福,不但不是侯府的克星,反而能为侯府带来荣华富贵。可被安云珏这么一提醒,想起女儿女婿的早死,她这心里就七上八下的。     “祖母,我虽口出不逊,但也是为了能让她离祖母远点。这样的命格,她若是独自出府过活才是万全之策。但我知道祖母不愿被人戳了脊梁骨,宁可冒着被克的风险也得养着她。可祖母,若是您和祖父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您让我们这些小辈该怎么办啊?”     安云珏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之态确实惹得秦氏一阵心疼。但她身为侯府的女主人,又怎能做出这种对不起九泉之下女儿女婿的事来,不说女儿女婿不得安息,就是外头的人,知道了这事,她也要一辈子活在骂声中了。     “此事不许再提,你表妹一生坎坷,打小没了母亲,如今连父亲都没了,你更应和善一些,莫要寒了她的心。”     安云珏一脸的凄切看着秦氏,声音低沉缓缓说道:“祖母不愿寒了她的心,但祖母可知道除了她,所有人都在担心祖母和祖父的身子,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又克了咱家的主心骨去。祖母难道就不怕寒了大家的心吗?”     秦氏皱眉怒道:“够了!此话在清风堂说说还行,你若敢在清风堂之外再提此事,就别怪我不念祖孙之情了。你也该学着点眼高手低的,好好的一个大家千金,怎么染得一身的小家子气。你那母亲见识浅薄也就罢了,你跟着先生读了这么久的书,怎么还是这个样子。看来我是要另外给你找人管教管教了?”     安云珏这才住了口,跪在地上低着头擦拭眼泪。秦氏见她这般较弱的模样,一时又心软了起来。她叹了口气,抬手扶了孙女起来。     “你这孩子就是太冒失,且不说她是你表妹,就是个外人,你这么直接的骂她也是极没教养的事。日后可再不许这样了,今儿还好只是我听见了,若是你祖父听了,又要罚你了。”     安云珏抓着秦氏的手站了起来,一边拭泪一边靠向她祖母,慢慢撒起娇来。     而罗念安并不知道清风堂此刻说了些什么,她正听安云瑶好声好气安慰自己呢。     安云瑶说的嘴都快干了,才瞧见罗念安脸上依旧淡淡的笑着,她叹了口气最后道:“罢了,我说什么你只怕都觉得我是在同情你。不过表妹,你可记住,这里就是你家,你别把我们都当外人,即便二妹妹处处针对你,也有人是真心喜爱你的。”     罗念安乖巧的点了点头,笑眯眯的说道:“大姐姐的心思,我都明白。我一直都放在心里,大姐姐不必担心。二姐姐从小娇生惯养,难免有些乖戾,这我也不在乎。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大姐姐别觉得我是在客气。”     安云瑶松了口气,这才笑着拉罗念安去上课,路上碰到了安云珺,大伙只是福了一福就各自去学堂了。     罗念安其实真的明白,安云瑶是对自己好的人,她以前是孤儿,来到这世上只享受了10年的父爱就又再次失去。因此她真的很珍惜这份姐妹情谊,她以前没有姐妹,不知该怎么跟姐妹相处。可现在她觉得,一切顺其自然,只要别人真心待她,她必会真心回报。     安云瑶的好,罗念安自然是记在心里的。她从进侯府开始,被这个大姐姐给打动了,从未有过这样的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她自然也很高兴。所以她也三不五时的从灵泉里取水出来给大姐姐喝,好改善一下古代女子的体质。     也不知老太太是怎么跟安云珏说的,不过打那以后,安云珏倒是真的没来找过罗念安的麻烦了,只是,秦氏却让罗念安不必去清风堂请安了。罗念安需要的一切东西,都会由公中送到落影苑去。     罗念安听到这样的话,只是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可绿萼却急的直抹泪,她比谁都知道,这侯府若是没了老太太的宠爱,会是一件多惨的事。     果然从那儿以后,罗念安便开始闭门不出,食材每日都还有送来,但也是一天比一天差,最后竟有一回送了一筐死鱼死虾过来,还硬要说买的时候是活着的,送到落影苑来时才死的。     罗念安倒是无所谓,送来的食材不新鲜,不代表她没有新鲜的东西可吃。她自个的庄子上就新种了不少的菜,每日不带有粮店的人去收货,还会送一批到落影苑来给罗念安尝尝鲜。     至于肉类,罗念安更不缺了。她的个人空间已经成长到了3级,现在有了加工厂,养的那些家禽家畜,都能直接拿到切割好的肉了。甚至连罐头香肠都能做出来,只是拿出来怕人怀疑,罗念安才没吃那些半成品。     绿萼是不知道这些的,还当是她家姑娘每天都拿着自己的体己银子换来新鲜的食材,她已经急的焦头烂额了。可去了几次清风堂,偏偏就正巧遇到安云珏在里头,把她挡了出去。而她趁着晚上来,却被告知老太太已经睡下了,叫她明日再来。     直到一天,绿萼实在忍不住,拿了大厨房的人送来的长了毛的鸡蛋,去了大房那儿找了詹氏,詹氏这才知道外甥女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和欺侮。     “简直欺人太甚!”詹氏还以为这件事是老太太命令下人做的,并不敢去跟老太太抗衡,只是愤怒的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命人让大厨房不要再送食材给落影苑了。反而是大房每日让人出去采买,拿了新鲜的蔬果食材单独送去。           第四十九章 当心膝盖 - 食香 - 林月初     罗念安得知大舅妈这么帮自己,不由叹了口气。她其实完全不用大厨房那边再送什么了,只要月钱有给她的下人按时发放,其实她自个都完全喂的饱她院里所有人的。现在这事大舅妈知道了,反倒成了给大房添负担。     只是这事若是不跟绿萼事先讲好,只怕以后她还要坏事。罗念安让小鹿叫来了绿萼,待小鹿退下,才笑着对绿萼道:“姐姐坐,我有事同姐姐说。”     绿萼忙福了一福直道不敢,见罗念安坚持让她坐,这才找了张凳子坐了半边。     “落影苑的事,可是你去与大舅妈说的?”罗念安问道,怕绿萼惊慌又补了一句:“你一番好意,我心领了。只不过这样一来,岂不是给大舅妈添了麻烦。”     绿萼忙起身跪了下来,口中称罪。罗念安赶紧扶了她起来,又对她道:“你一心为我,我又怎会怪你。只是如今我寄人篱下,这能少麻烦人家,就尽量少麻烦人家。我有自个的嫁妆还有庄子买卖,哪里就饿的死我了?”     “可……大厨房几次送来的东西,都是故意糟践人的。如若不找人说说,长此以往,她们还当姑娘真的在这家里没了地位呢。”绿萼咬了咬嘴唇最后还是解释了一下,“姑娘是不当回事,可我们这些当下人的,看着却心疼。我相信老太太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下头的人拿着鸡毛当令箭,自以为悟透了老太太的心思,自作主张做出这大逆不道的事儿来。”     罗念安苦笑了起来,摇了摇头:“你去了几次清风堂?可有见到老太太?即便去的时候我那二表姐不在,老太太可有见过你,或者说下头的人可有替你通传?”     罗念安这几句话问的绿萼哑口无言,半晌后绿萼不甘的流下了眼泪,她明白,自己对姑娘的衷心已经惹恼了老太太,老太太再也不待见她了。她又怎么能再像以前一样,随意出入清风堂了?     “大厨房的人送来死物,先不说是不是老太太的主意,即便不是她老人家的主意,底下人敢这么对我,老太太还能不知道?她若知道,也不阻拦,你去了又有何用?我自个本就能处理的好,即便你不去找大舅妈,我可曾让你们挨过饿了?你倒好,偏去劳烦了她。你可知道她本就不是当家的太太,又没领大厨房的差事。如今为着我,插手管了大厨房的事,老太太难道就不膈应?”     罗念安说道这里,心中愧疚更大,对着绿萼摇了摇头:“你是逼着她对我雪中送炭,但却害了她啊。”     绿萼听到这里噗通一声跪下,真心嚎啕大哭了起来:“姑娘,我错了。如今可怎么办好,大太太那里,只怕不会停下给您送东西,老太太那里只怕也知道这事儿了。”     罗念安很郁闷,怎么办,她要是知道怎么办,就不会窝在这个宅院里了。她都想干脆跟她娘学,自己离家出走好了。可她有一点很郁闷,她娘到底是怎么离家出走的,她可是看出来了,这府里上下都是暗卫,想出走可没那么容易。     “待会去我陪嫁里,选些金贵的精致的物件出来,我要去一趟桐苑。”罗念安想了想,现在也只能跟大舅妈明说了,她的丫鬟惹出的事,还得她来弥补。你受了人家的好,若还不为人家着想,那岂不是狼心狗肺了。     下午才吃过午饭,桐苑的几个主子正准备午歇,就听院子里有丫头报信道:“落影苑的表姑娘来了。”     詹氏忙抬手拦住要摘她钗子的丫鬟,理了理头发对外头叫道:“快请进来。”     罗念安随着掀起的帘子迈入房间,入眼便是一间堂屋。这里与清风堂一样,也是正当中靠墙两个主位,旁边左右各一溜的八仙椅。不过这边左右才各两张八仙椅,不似清风堂那边左右各四张。     “你这丫头,终于舍得出门了?”詹氏笑吟吟的走来,心中只道奇怪,莫非是来答谢自己的?     罗念安看了看屋里的人,笑着道:“姐姐们去休息吧,这里由我伺候大舅妈就好。我还想和大舅妈好好说些体己话呢。”     詹氏心中生疑,但也朝底下的人点了点头,丫鬟们鱼贯而出,罗念安这才上前把礼物奉上,待詹氏接过礼物,罗念安就在她跟前就地跪了下来。     詹氏吓了一大跳,赶紧伸手去拉她:“你这孩子是做什么,好好说话,这是跟谁学的什么规矩?”     罗念安跪了下来,把头伏在詹氏的膝头,声音凄切缓缓道:“大舅妈,我娘早死,我不知道娘是什么感觉,也不知道有娘的孩子是什么滋味。如今到了侯府,见到了您,我才知道娘是什么意思。”     詹氏听得这话,心中一片酸楚,手里仍拉着罗念安急道:“不管说什么,都先起来再说。哪有大冷天往地上跪的,当心膝盖!”     罗念安含泪站了起来,朝詹氏福了一福:“落影苑一事,我原不知大舅妈在里头帮了忙的,倒是我那丫头,没规没距的竟然求到了您这儿来。还请大舅妈忘了这事儿,以后莫再往落影苑送东西了。”     詹氏一愣,声音就冷了下来:“你是闲我送的不好?”     罗念安两滴眼泪扑簌落下,摇了摇头真诚的说道:“就是送的太好,才担心大舅妈。我虽然对这侯府宅门之事知道的不多,可我也明白一点,不在其位不思其职。大舅妈一不当家,二没领着厨房的差事,只因同情我,便私下贴补送我应用之物。这事儿若是别人不知道也就罢了,可偏偏这事儿是老太太管着的,您想她能不知道吗?”     詹氏恍然大悟,原来是为了这事,她再一想到罗念安就算生活窘迫,也不肯害得自己被老太太不待见,她这心里又软了几分。看来这孩子是真的善良,而不是伪善,瑶儿确实没看错人,只可怜这孩子没了父母还要遭这般欺侮,凡是当妈的,大概都不忍看下去吧。           第五十章 来赔个不是 - 食香 - 林月初     罗念安还想再说什么,突然就听到门口传来嘤嘤的哭声,她慌忙回头问道:“谁在外头?”     随着她的问话,帘子一跳,安云瑶打外头走了进来,一进来她便哭道:“你这丫头,为何这么傻。我母亲若不帮你,你难道每日只吃那死鱼死鸡不成?你也莫怪绿萼,她那日拿了厨房给的鸡蛋来我们这儿,全是绿的还长了毛,你还怎么吃的下去?”     罗念安见是安云瑶倒笑了起来:“大姐姐可是忘了,我还有一个庄子和铺子呢,那是我母亲的嫁妆,如今已在我手上。实际上,大舅妈没帮我的那段时间,我已叫庄子上每日都送新鲜的蔬果来了,只不过绿萼并不知情,才来求了大舅妈。”     詹氏闻言心中倒是佩服起这个外甥女来,若是换了别家的姑娘,父母早亡又寄人篱下被人冷漠,只怕只有关在房里哭的份了。偏偏这外甥女倒没忘了自个的身家,还能好好的照顾自己。     “你虽能照料自个,可我再怎么也是你的长辈,你遭遇不公,我怎能坐视不理。这事儿别说是我,就是你三舅妈知道了,也不会袖手旁观。至于老太太那边,你且放心,她也定不是有心这般待你,不过是下头的人阳奉阴违罢了。”詹氏说着,招手让她女儿过来,安抚的摸了下安云瑶的头。     “你也是个傻丫头,这种事有什么好苦的。这寄人篱下难免被看人下菜,今儿主母宠你,下人便待你客气三分。明儿主母不宠了,这起子没心没肝的自然待你不公。你日后嫁了人,也会遇到这种情况,若只会用哭来解决,岂不是要让我担心死了。”     安云瑶听了她母亲的话,极不好意思的擦了眼泪:“我自没有妹妹刚硬,但也不是好让人欺负的。母亲莫要为我担心,我都懂得的呢。”     罗念安见她终于不哭了,这才放心了下来,转头又对詹氏道:“大舅妈如今知道我情形了,再不必为我担心了。我知道舅妈疼惜我,可我也一样望舅妈处处都好。如今即便是舅妈好心,若是老太太知道了,左右都会寻个舅妈的不是,还请舅妈莫管这事儿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儿反正迟早要传到老太太耳里的,就请舅妈放宽心。即便老太太不待见我了,外祖父还是怜惜我的。”     詹氏心中百感交集,一边更加心疼罗念安,一边又为老太太的不公感到愤愤不已。可她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叹道:“我明白了,只是日后你若有何难处,只管来我这儿。想出府或是想采买什么,自个不方便的,也只管跟我说。舅妈必不会让你白跑一趟。”     罗念安谢过了大舅妈又留在桐苑说了一会儿闲话,这才带着绿萼回了落影苑。一回去,小鹿就迎了上来,笑嘻嘻的回报道:“三太太那儿方才送了二十斤白面和十斤白糖来,说是想吃姑娘做的白糖糕了。”     罗念安一听,便知道这只怕是三房的白氏听到了风声,特地来送点东西以表心意的。白糖糕哪里需要二十斤白面和十斤白糖,这做一个车的白糖糕都够了。     “既然是三舅妈要的,我当然是赶着紧做出来了。”罗念安笑眯眯的说着,带着绿萼和小鹿就进了厨房。     厨房的灶台下头摆着一大袋的白面,上头还摆着一大罐的白糖。罗念安看了看,面是上好的白面,糖也是精致的雪花洋糖。     “小鹿来打下手,把那上好的糯米和粳米按一比二的分量替我蒸上。”罗念安说着,拿出一小铜盆来,装上半盆的白面,就回房先换衣裳去了。     待她换好了衣裳下来,糯米和粳米都蒸熟了,小鹿正拿木勺搅着米饭,好让饭凉的快些。见罗念安下来了,小鹿这才把糯米饭和粳米饭都倒进大盘里,用木舂压碎混合。     “我来吧。”罗念安见小鹿毕竟年纪小,力道不够。而她从小出生农家,又是喝着灵泉水长大的,力气比小鹿大的多,赶紧把这舂米的活儿接了过来。     不到一会儿这两种米就舂的又粘又均匀了,罗念安这才让小鹿把铜盆里的白面往饭里撒,一边撒一边搅合。最后又加入适量的白糖,揪了一团起来尝了尝,甜味够了,就开始装模具成型了。     罗念安早叫人打了模具,有格式花卉样的,也有小动物图案的。她选了一种梅花的,一种桃花的,又选了一种小兔子的和一种小鸭子的,各做了四排,一排各三个,这才用完所有与的材料。     “小鹿拿去蒸着吧,十分钟后起锅,起锅便送到各房去。三房那儿每样一排,大房那儿每样两排,老太太那也每样一排。记得可别送错了。”     按理说本来是三房送来的白面,该给三房多些,可罗念安考虑到大房人要多些,而三房那儿如果送多了,怕成阙吃多了晚上不吃完饭,便少送了些。     小鹿应了下来,绿萼就扶着罗念安回房去了。到了晚饭时间左右,大厨房的人突然送东西来的,来的还是大厨房的总管何妈妈。这何妈妈在侯府已经几十年了,也是秦氏的心腹。这回她亲自来了,自然绿萼会去通报罗念安。     罗念安正坐着练字呢,一手一身的墨水印子,听说何妈妈来了,她连衣服都懒得换,直接就跟着绿萼下楼去了。     罗念安一现身,那何妈妈就在当场跪了下去:“表姑娘,老奴以前竟不知下头人这般奸诈狡猾,敢拿那死物送与姑娘,今儿知道的时候,老奴差点吓得半死,赶紧去老太太那领了罪。如今来给表姑娘赔个不是,求表姑娘原谅则个。日后老奴定当好好管教下人,再不让这等欺主的事儿发生了。”     罗念安听了这话,轻蔑的笑了起来。她不知道?恐怕就是她指使的吧,不然下头的那些人,可不会自己找不痛快。这要是被主子知道了,倒霉的可是他们。如今这人收了别人的好处来虐待自己,又把罪过推给别人,还真是恶心的可以!           第五十一章 虎子出事 - 食香 - 林月初     罗念安并没准备对她怎么样,毕竟这是老太太的人,若真的生气大骂,或是板起脸来为难,最后被老太太知道了,也会怪她不知好歹。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她罗念安只是看起来十岁,但骨子里加起来也有三十多了。     “何妈妈严重了,下头人的不好管,也让你老费心了。这些天倒也没饿着我,好歹我也有自个的庄子,你不必这么诚惶诚恐的。老太太那边,我会去替你说道说道,让她别生气了。本就不是多大的事,怎么还能劳你亲自来赔不是。”罗念安笑着说道,还转头去让绿萼拿赏钱来。     “姑娘不罚我就是大幸了,怎么好收姑娘的赏钱。”何妈妈这下慌了,她要是收了罗念安的赏钱,以后自己在这侯府里可就不好做事了。因为她已经收了那边的一道钱,再收这边的,岂不是被那边记恨死了。     “这是为何?”罗念安一脸的不解:“不过是给你老的辛苦钱。这大冷天的,还让你白跑一趟,这点小钱,拿回去打壶热酒暖暖身子,不值什么。”     何妈妈硬着头皮又推脱了两句,只得收了下来。罗念安见她如此,笑着说了句:“这儿又没有别人,妈妈拿着就是,对外也不对人说,谁又知道。日后还得倚靠妈妈多关照些,莫再让下人偷奸耍滑了。”     何妈妈赶紧低头说是,收起了钱袋又告了退,这才出了花厅。     绿萼送何妈妈出去院门口,小鹿跟在罗念安的身份很是不屑:“这老货害了姑娘那么久,竟还得了赏钱,这都是便宜她了,她还敢不接。”     罗念安无语的笑了起来:“别老货老货的,小姑娘家的,怎么学着那市斤民妇的语气。做下人的,难免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其实罗念安心里知道,这种人就是势利眼,只不过她可不想和这种人纠缠,俗话说小鬼难缠。越是这种人,越要打点好。不论自己这边做的有没有别人好,至少那小鬼再想害自个的时候,心里会有个犹豫。     她无意在这上头费什么时间,她现在忙着学针线,升级空间,努力要在自己成年之前,把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要知道现在她无父无母了,若是老太太真的不待见自己了,那她的婚事可就麻烦了。     不是她恨嫁,这么年纪小小的就想到婚事,只是安云瑶现在就开始在相看人家了,说明这个年代的女子结婚还是蛮早的。安云瑶才十二岁,过了年就十三了。她估摸着再过两年,可能就要轮到她了。     “没事就别进来。”罗念安进了屋,反身就要关门。小鹿见她这样也不觉得奇怪,福了一福就下楼去了。     这段时间罗念安除了定时去老师那儿上课,便跟着绿萼一起做起针线来。她又以做针线时不喜人打扰,成日把自己关在房里。     说起来,司马思也好久没出现了,不知他去了哪里,一直没有音信。罗念安见他久久不来,也就干脆放心大胆的进空间去劳作去了。而她的针线活,通常也带到空间里去做。做上一段时间,她就放下去搞空间里的事。反正现在空间升到了三级,对外的时间又缩短了一些。所以她在里头可以放心大胆的做事,一点也不怕时间不够。     等小鹿一走,罗念安便带着针线又进了空间。一进空间,虎子便凑了过来,伸爪子去够她的线。     “别闹,上回被你玩的乱成一团,我理了大半天呢。”罗念安高举针线,瞪了虎子一眼。看了看空间,一个瞬移到了加工厂的门口。     空间三级后,她就能随意在空间里移动了,因为太大了,走起来要费不少的时间,罗念安只要精神够好,一般都是用瞬移来走。     加工厂里正加工着奶牛的副产品,罗念安顺手拿起一瓶牛奶喝了,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还是贫乳……好悲催!     她这具身子也不知怎么,到现在还没发育。她可是记得有人统计过,女孩的发育年龄是在十岁到十一岁开始。自己眼瞅着就要到十一岁了,还一点动静都没有,以后该不会长成洗衣板吧?     一想到这里,罗念安就忍不住又灌了几口牛奶,然后这才在靠墙的椅子上坐下,先把手里的针线做完。     她正做的聚精会神,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猫的惨叫。罗念安皱起眉头来,虎子只要在空间里就特别老实,从来不叫唤。这突然叫唤是发生了什么事?     念想之间她已出了加工厂,赶到灵泉边一边,虎子竟趴在地上奄奄一息了。罗念安吓得连手里的篷子都掉地了,她赶紧奔到虎子旁边,轻轻摸着虎子急促的唤了几声。     虎子跟了她有三年了,从来没病过没伤过,加之年幼起就喝着灵泉水长大的,比别的猫都更通人性更机灵些。如今虎子已经算是她寂寞伤心时唯一可慰藉的寄托了,突然就倒地不起了,这可让她怎么办好?     罗念安急的不行,却什么也做不了,这时候可没有宠物医院,即便有人会给牛羊看病,也不会有人吃饱了撑得去给猫狗看病。而且即便是有,她又到哪儿去找呢?     “虎子,坚持住。”罗念安眼泪都掉了下来,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在虎子身边摸着他的脑袋,重复这句话。     而地上的虎子,居然因为她的抚摸和安慰渐渐开始有了喘气,身体也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罗念安见状破涕而笑,只要虎子不死就好,只要虎子能挺过这一关,就是糟蹋多少空间的东西,她都不会再怪它了。     时间也不知过了多久,罗念安想抬头时都觉得自己脖子都僵硬了,她惊呼一声不好,赶紧拿了绣蓬出了空间。一出去就听见外头急促的敲门声,伴随而来的是小鹿和绿萼的呼唤。     罗念安一看外头,都快天黑了,她赶紧绣蓬一甩,人往被子里一钻,然后故意沙哑着声音对着外面叫了句:“进来吧。”           第五十二章 道别 - 食香 - 林月初     绿萼听小鹿说姑娘进屋好久都没声响了,还只道姑娘是睡着了,谁知这都快晚饭了也没见姑娘出来,她这才慌张了起来。     敲了半天门终于听到里头的声音,她赶紧推门进去一看,见姑娘睡眼忪惺的半坐着揉着眼睛一脸的懵状。     绿萼这心里这才松了口气,扭头责怪的看了小鹿一眼,大惊小怪的,害得她也吓死了。小鹿缩了缩脖子,一付委屈的模样,她哪里知道姑娘睡得那么熟,能一觉睡到现在。     罗念安此刻心里都是虎子的事,只装了一会儿就说她还困,还想睡。绿萼见着情形,还当罗念安是病了,上来摸了摸额头,问道:“姑娘要不吃了再睡?若是晚上不吃,怕是到半夜就饿了。”     罗念安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个时候不吃,只怕是真的会饿。但罗念安自己空间一堆吃的,她一点都不担心这个,她只想快点再回到空间去,看看虎子怎么样了。     “不想吃了,今儿提不起食欲,怕是天冷了人就乏了。罗念安装着一付很困的样子,见绿萼又是一脸的焦急,怕她又去清风堂找老太太,反而给自己添了麻烦,赶紧补充道:“昨儿我不是还做了白糖糕,你拿些来我垫垫肚子,等晚上饿了,我再叫小鹿起来给我煮面。”     绿萼见罗念安精神还好,说话也有条理,知道是没多大事,估摸着只怕是今日何妈妈来了,不肯接赏钱一事,惹得姑娘不高兴了。于是便也知趣没再多劝,只叫小鹿去拿了白糖糕了,自个伺候着主子吃了糕点又喝了些茶,跟着给暖炉里加了几块银丝碳,这才关了门带着小鹿下楼去。     罗念安待绿萼一走,急忙进了空间去看虎子,虎子还在地上趴着,可看起来就跟睡着了一样。罗念安又陪着它讲了会话,最后想了想,用灵泉水淋在虎子身上,她想着灵泉水能治病,虽然不知道治不治的了大病,但拉肚子都能治,这个“睡”病应该也可以吧?     虎子被灵泉水一浇,明显一个激灵抖了起来,罗念安吓了一跳,赶紧抚干他身上的水,不敢再浇了,嘴里还念着“对不起对不起。”见虎子渐渐平静下来了,她这才松了口气。看来灵泉水也不是能治百病,至少对虎子是没用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虎子终于开始动了动它的小爪子,罗念安一见赶紧又摸了摸它的头,轻声念叨:“虎子,虎子,你好一点没有?”     虎子似乎听到了罗念安的声音,又动了动爪子,接着在罗念安的注目下,虎子的眼睛一点点的睁开了。     罗念安喜极而泣,也不顾虎子有没有全部康复,直接把虎子抱在了怀里紧紧的搂着,生怕它就这样消失了。     “笨主人,快透不过气了。”一个小小的声音在罗念安脑海里响起,把罗念安吓了一跳,手一松,虎子啪嗒一声又掉地上了。     “想摔死我啊。”那小小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接着虎子从地上站了起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累死我了,差点没撑过去。”     罗念安看着虎子傻眼了,最后她捏了捏自己的脸,然后哭了,丫的,真痛!     “你……会说话?”罗念安都糊涂了,她这是到修仙世界了?她到底穿到哪去了?这都是什么情况?     “笨主人,这不是什么修仙世界,只是你这灵泉水有开智的效果,我从小就喝,自然累积到一定程度就开智了。”虎子伸完懒腰走到罗念安的脚边,习惯性的蹭了一下,接着便抱着她的脚坐着不动了。     “那你的声音怎么是在我的脑海里响起的?”罗念安看着虎子熟悉的动作,稍稍动了动脚。说实话也就刚才吓了一跳,可是她都能穿越了,她还有什么事接受不了的?不就是一只猫会讲话么,现在有人告诉她天上有神仙她都信。     “我并不能讲话,但我是你的附属品,所以能和你心灵沟通罢了。你想找个会说话的开智动物,就只能找只八哥了。”虎子舔了舔爪子,继续抱着罗念安的脚:“主人,带我出去吧。”     罗念安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就彻底冷静了下来,能有虎子这样陪着自己,说不定日子会好过些,她便带着虎子出了空间。     谁知一出空间,虎子便叫道:“有人!”     罗念安浑身一紧,今晚受的惊吓可够多了,可屋里明显没看到人影,虎子也一定不会骗她,那这人是不在屋里了?     “树上有人。”虎子矫健的跳下床,悄悄往窗边的梳妆台走去,跳上桌子后,它闻了闻又道:“是上次那小子。”     罗念安恍然大悟,是司马思来了!     她赶紧走到窗边,推开窗子,果然一眼就望进那双黑不见底的眸子里。     “你去哪了?”司马思深沉的盯着罗念安,心里却有点发毛。他方才分明就没感觉到罗念安的气息,可谁知他刚要走,就突然感觉到屋里多了个人。这怎么都有点说不通,有点奇怪。     “我一直在屋里啊,刚才在里面的浴室……”罗念安说着,脸红了一下,让司马思以为她真的在浴室,而实际上罗念安只是因为撒谎了脸红而已。     “我……打……打扰了……”司马思听她这么一说,脸也红了。自己都忘了去想,在浴室里应该也能感觉到微弱的气息才是。     “你去哪了,好久都没来了,很忙吗?”罗念安赶紧问道,距离上一次司马思来见她,已经是大半个月前的事了。难道是司马思查不出东西来,所以不好意思来见她?     司马思听到这句话,表情有点古怪,可还是答道:“我去了趟蜀地,这次是来向你道别的。怕是有几年,我再也来不了了。”     罗念安先是听到蜀地两字精神一震,再听到道别两次,她心中又大为失落,忙追问道:“为何不来了,是不是我哪惹你生气了?”     司马思见她这般着急,又不是先问蜀地的消息,不免满意的笑了,看来在她心里,自己还算是重要的。           第五十三章 窗前诉别离 - 食香 - 林月初     司马思也不愿让罗念安太过担心,便主动解释道:“并非你惹我不快,只是这回我要去边境,少则一年,多则几年才能回京。你……自己在京城里要保重。”     罗念安听到这消息,无疑是晴天霹雳,她在这里统共也没几个说的上话的好朋友。司马思算是她最知心的朋友了,他的妹妹司马茹虽然也是自己的朋友,可很多话,她只愿意告诉司马思,并不敢跟司马茹讲。     这份信任从无到有已经建立起来了,可如今自己最信得过的人却要离开,她怎么能不难受。     “主人,他身上有血腥味。”虎子在桌上蹲着一直没动,却不动声色的提醒了罗念安一句。     罗念安愣了一下,看向司马思急忙问道:“你是不是受伤了?”     司马思怔了一怔,而后恍然大悟:“这不是我的血……别担心,我没受伤。”     罗念安忍不住哭了起来,她在侯府并不开心,虽然有大舅舅一家在,可她仍不敢相信任何人,一想到自己信任的朋友要去边境,她这心里极不是滋味。     司马思被罗念安突如其来的哭泣给吓了一跳,慌得他手忙脚乱上前了一步抬手想给罗念安擦眼泪,可想了想他又把手放了下来:“你别哭,真的不是我受伤,是我家仆的血。”     罗念安哽咽着道:“我……不是……我担心……边境听说……战乱……”     司马思听到这里微微笑了起来,心里说不出一股暖暖的滋味:“别怕,我会保护好自己,你忘了,我是有功夫的。以后你有了困难,也别独自扛着,只管跟我妹妹说,我临行前会嘱咐她好好照顾你。”     罗念安摇了摇头,哭得更甚:“你管好你自个,如今你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何来管我?”     罗念安这声音有些大了,司马思忙低头看了眼楼下,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自己则轻轻跳进窗台,回身把窗子关了起来。     两人在窗前找地方坐下,这才继续方才的话题。罗念安问起司马思这次去边境是去打仗还是领了差事,司马思苦笑的摇了摇头回了一句:“皆不是。”     罗念安糊涂了:“既然都不是,你又去了做什么。这兵荒马乱的,谁家的孩子会往那儿跑。”     司马思看着罗念安,莫名的有点感慨,这样纯净的姑娘,只怕在这京城的贵女圈子里,再也找不出来了。虽然出身差了点,但好歹也算是侯府的外孙女,想必自个要是想让她进门,家中应该不会反对。     罗念安可不知道司马思这脑袋瓜子里竟已有了这样的心思,还一味担心着他追问。司马思无奈之下只得摊了牌:“这次是我家中长辈商量之后的结果,我和我三弟都要去乣中历练几年。我祖父的大将军可是马背上打下来的,虽然我父亲没有实职,但祖父也不想让家中就此断了爵位。所以我们必须去军中历练几年,攒些军功,将来袭爵也可名正言顺。”     “你和你三弟?那你二弟为何不去?”罗念安听着纳闷,便直接问了出来。     司马思无可奈何的笑了笑,这丫头怎么一点都不隐藏自己的心事,真是有什么说什么。不过这样倒好,纯良之人,才不用猜来猜去。     “我二弟自幼体弱,并没习武。家中只有二弟走的是文路,我和三弟自小习武,当然是由我俩去乣中。”     罗念安明白,这次去,只怕就是去镀金的。以司马思的身手,只当个小捕快确实委屈他了,虽然这个“捕快”是刑部的“捕快”,但也不是什么高职位。想出头,只怕比参军的途径更难。     “男儿志在四方,我只能祝你一切平安,顺顺利利旗开得胜回家来了。”罗念安突然站了起来,去桌边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了司马思,一杯自己抓在手里。“我这儿没有美酒,只有冷茶一杯,你若不嫌弃,我便以茶带酒,替你践行。”     司马思激动也站了起来,接过茶杯朝罗念安拱了拱茶杯,便仰着脖子一饮而尽。说是茶,还不如说是白开水。一杯水下肚,司马思竟觉得一阵暖流流进胃里,方才被冷风吹了许久的身子,也暖了起来。     “你这茶可真是好茶。”司马思打趣着放下茶杯,看罗念安自个喝了茶后,脸变的红扑扑的,甚是可爱。     “我……我还以为是茶,原来只是水啊。”罗念安其实是趁着倒茶,往杯子里灌了一杯灵泉水。但看司马思喝了下去没有不适,她也松了口气。灵泉水普通人喝能强身健体,力大无穷。就不知道有功夫的人喝了,会不会有冲突。     “你自个也要多加小心,此次我去蜀地,查到一点消息,但这消息断的奇怪,好似有人早就查到了,故意掐了后路。我琢磨着,这人即便不在侯府,也是与侯府有关的人。你若能打听到你父母生前在侯府与谁结过仇,那是最好的。若是打听不出来你也别急,待我回来之时,必会再帮你继续查下去。”     罗念安见他马上都要出征了,还想着自己的事,心里不感动那是假的,她想起这段时间的遭遇,眼眶渐渐又红了。可她很快调整好了心境,冲司马思挤出了一个笑容。     “你放心,我但凡得了一点消息,都会牢牢记住。等你回来,我把证据都集中交给你。到时还得劳烦你替我揪出幕后的凶手来。”     司马思听了,颇为满意,只要这丫头不要蛮干,一味想着找出凶手,把自己给赔进去了就行。只是他想了想,还是问出了最残忍的那个问题:“假如,查到最后,凶手是这侯府之人,你想如何解决?”     听到这个问题,罗念安彻底怔住了。她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可是她想了几次都没有结果。不是她不想报仇了,而是她想不出报仇的办法。如果真的是血亲,这仇可就真的难报了。想到这里,她不禁有点催头丧气,为何老师和司马思都能这么肯定凶手一定是侯府之人。           第五十四章 - 食香 - 林月初     司马思等了半天没有等到答案,明白只怕是罗念安心有不忍。他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好好想想吧,你有好几年的时间考虑。我先走了,过完年正月二十七便要离京。在这之前,我还会再来看你几回。”     罗念安待人走了,这才呆呆的坐了下来,盯着窗子发呆。虎子坐在桌上舔了会毛,突然说道:“主人想听什么消息,我去帮你听来。”     罗念安眼睛一亮,她以前苦于没有耳目,如今有了虎子,她可不就有了最隐蔽的耳目。只是,听说安云珏最讨厌猫,若是被安云珏瞧见虎子,那虎子可讨不了好。     虎子似乎明白罗念安心中在想什么,抖了抖胡子站了起来:“主人放心,我可没那么容易被抓住。主人要是担心,不如叫人再弄只鸟回来,那玩意会飞,能去的地方比我还多。”     罗念安倒是把这主意听了进去,虎子一走之后,她便考虑起要不要再养只鸟了。虎子只能当耳朵用,她还缺一张嘴。若是能有只开了智的八哥,她还能向别人传话。     想到这里,罗念安突然笑了起来。她是没有人脉,没有背景。可她有了灵泉水,只要花的时间够长,什么消息得不到?说不定以后自己还能专门搞个消息网,卖消息呢?是不是异想天开,只要等虎子的消息回来就行。     第二天罗念安一大早就跟绿萼说自己很闷,想养只八哥,要幼鸟,还得开过舌的。罗念安来侯府这么久,倒是第一次有了要求,绿萼当然马上就奋不顾身给自个主子找鸟去了。     从早晨出的门,直到晚上绿萼才两手空空的回来,看来是没什么收获。罗念安倒是不急,因为她的要求确实挺高,要的是幼鸟。现在市场上能买到的,全是**好的成鸟。幼鸟实在是有点难找,不过她也不急,这罗马不是一天造成的,她总能找得到自己想要的。     只不过晚上,虎子回来的时候,带回来的消息,让罗念安如同掉进了冰窟一般。     她听到了一个让她震惊的消息,她娘私奔竟是别人怂恿的!而这人就是现在最敌视她的人,二房的袁氏!     罗念安一时都不知该怎么消化这个消息,连绿萼上来叫她吃饭,她都没了胃口,不想动弹。     “姑娘这是怎么了?”绿萼一脸焦急的看着罗念安,已经两天了,姑娘晚上一直不想吃饭,这不是糟蹋身子么?     罗念安有点懵懵的看着绿萼,嘴里突然念了句:“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绿萼,我想回家,可我没家了怎么办?”     绿萼急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忙劝着罗念安道:“姑娘既然知道自个没了家,更该好好的在老太太跟前表现表现,得了老太太的宠爱,不比什么都强?如今姑娘只揪着逝者不放,却忘了这家是老太太做主的,这岂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罗念安叹了口气,自省了起来,她也确实太颓废了些,不然凭老太太对她娘的疼爱,自己怎么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现在看来,只有哄好了老太太这边,她才能有机会翻身。才有机会查出真相,才有机会惩戒二房袁氏。     打那以后,罗念安再不窝在院子里了,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往清风堂去,端着自己炖好的药膳或是煲汤,天天孝敬秦氏。而秦氏也在她一天天的来时,发现罗念安其实并没有那么可怕,一想到自个曾放任下人不管,让这丫头吃了苦头,她也颇为内疚。     虎子每天都会在晚上带回消息,罗念安每天都安静的听着,只默默的记在心里,却从不做任何事情。半月之后,新年将至,永安候终于得了假期,可以沐修在家了。     罗念安从十二月二十日开始,便跟着绿萼一起学剪窗花,剪了不少的新花样,全给老太太那边送了过去。秦氏得了新鲜玩意,自然忍不住给永安候看看,而永安候这才记起,这段时间朝中太忙,他差点把这个外孙女给忘了。     罗念安这天端着花生猪脚汤去清风堂,正遇上永安候在跟秦氏说话,她将汤端上前去,笑着给外公外婆请了安,这才说道:“早知道今儿外公也在,我该多做点的。如今就这一盅,外婆喝了就没了。外公可别抢,我另给你再做去。”     永安候乐呵呵的嗔道:“你这丫头,我难道就这么馋嘴,这点东西也需用抢的?你今日怎么样,听说你字练得不错了?”     罗念安忙回道:“算不得不错,只不过比往日有形了些,但仍是一抓笔就一身墨。真的为难死绿萼和小鹿了,见天的给我洗衣裳,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多爱干净呢。”     秦氏在一旁笑呵呵的将她搂了过来,摸了摸她的头发打趣道:“就是一天洗三道又如何,我家安儿爱练字,就多做几套衣裳,早晨换一套,中午换一套,晚上换一套。”     罗念安撒娇的摇了摇秦氏的胳膊,甜腻腻的叫了声:“外婆,不许笑话人家。”     秦氏乐得哈哈大笑起来,就在这时外头突然来了个婆子,进来道:“云州刘家来人了,带了这次的年礼来,侯爷老太太这会儿方便见吗?”     秦氏忙挥手叫她把让请进来,这才笑眯眯的对罗念安解释道:“这云州刘家与你大姐姐结了亲,后年就要过门了,你也好歹认一认,算是亲戚了。”急着秦氏又看向门口,进来的是一男一女,男的生的俊朗帅气,而女的则娇媚动人。     两人一进来便对着秦氏和侯爷拜了下去,口中极为尊敬的请了安,秦氏忙让人起来,又互相介绍了一番。     那两人是刘家的嫡子嫡女,此次上京除了给侯府送年礼,也是来京城的斯文斋念书来的。京城最有名的官学就是斯文斋了,这斯文斋能进去可不简单。罗念安听说还有这么个地方不禁来了兴趣,多问了几句书斋的情况。           第五十五章 - 食香 - 林月初     秦氏见罗念安对斯文斋感兴趣,便笑着问她想不想去看看。罗念安赶紧摇了摇头,拒绝了秦氏的好意:“外婆,我们家不是还有曾先生吗?那可比去斯文斋上学好多了,再说,我这样的水准,去了斯文斋,岂不是要被人笑话。”     秦氏和侯爷听了这话都大笑起来,唯有刘家的兄妹听不懂是什么意思,只是跟着干笑。很快大房的人就接到消息赶到了清风堂,安云瑶红着脸上来和未来的小叔和小姑行了礼,这才纷纷入座,说起这兄妹俩的安顿来。     按理说是要留着兄妹俩在府上住个几天,可偏偏斯文斋的宿舍入住是不等人的。若是错过了入住期,房间的预约可就要被取消了。因为每年都有大批人申请入住,斯文斋准备的房间根本就不够用。     所以刘家这两兄妹客气了一番说了理由,大家就不强留了。只是一入斯文斋,除了节假日就很难再出来。这回是因为刘家远在云州,这一来一去都要一个月之久。若是不想错过开学的时间,就只能年前出发,那样的话过年时两兄妹就得苦兮兮的在路途中度过了。     所以这次,这两兄妹便跟着送年礼的车队一道上京,不但可以提前入住进学院,还能在过年时得到假期。到时再到侯府来做客,也不算迟。也可以不让兄妹俩这般可怜,在路上度过新年。     既然人家已经安排好了,秦氏也不好再插什么手,只吩咐自家的下人把刘家的兄妹俩先送去斯文斋安顿下来。     罗念安在清风堂待到中午,这才跟着安云瑶和安成胥离开。因为大舅妈还有事要跟老太太说,他们这些小辈就得先回去了。看来要说的一定是安云瑶的婚事了,她这个月已经十三岁了,再过两年,就要出嫁了。     罗念安很好奇这刘家是什么时候和大房的结的亲,便问了出来,安成胥笑道:“这是娃娃亲,刘家的家住刘老先生,与咱们祖父是生死之交。早在母亲还怀着瑶儿的时候,这门亲事就已经定下来了。不过原先是以为刘家生的是个女娃,要嫁到我家来的。可没想到如今却倒了个个,是我妹妹嫁过去了。”     罗念安十分好奇,这刘家到底是什么来头,安成胥并没细说。可能让侯府这么轻易就结亲的人家,只怕来头不小吧?不过现在想想,她这个大哥哥都十五了,还没成亲呢。难道这时候的男子成亲都比较晚?     果然这个问题问了出来,这回轮到安云瑶大笑起来,而安成胥脸却憋了个通红。“虽先帝规定男子十五可娶,女子十三可嫁。但我未来的嫂嫂还没到十三,只能再等一年呢。”     安云瑶笑着说出这番话,让安成胥的脸更红了,罗念安却惊讶的不行,没想到未来的表嫂才十二岁。不过一想大哥哥也只比未来表嫂大了三岁,她倒觉得这很正常了。而另一方面,她也明白了为什么安云瑶要后年才嫁。     先前安云瑶也说了,先帝规定男子十五可娶,女子十三可嫁。而她和她未婚夫既然是娃娃亲,想必是一年生的。可不是要等到她未婚夫满十五了才能成亲?     看来她还估计错了时间呢,自己还以为自己满打满算都还有五年的时间可以成长,没想到竟只有短短三年了。不,没有三年,说不定再过两年,老太太就要开始给她找人家了。     想到这儿,罗念安不禁有些心急。她在槐树村时,可是信心满满,她爹这么疼她,一定不会让她盲婚哑嫁。再怎么都会问过她的意见,让她同意了才定下来。可这里的侯府,这里人待她可不一样。该怎么办?!     罗念安魂不守舍的样子,落在安云瑶和安成胥眼里,都只当她也是恨嫁了,忍不住一起嘲笑起她来。罗念安苦笑一下,拉住安云瑶的手道:“我只是一想到,后年姐姐要走,我这日后就再没有说话的人了,心里就不怎么好受了。姐姐还嘲笑我,真是没有良心。”     安云瑶被她这话一说,笑声都噎在了喉咙里,她看了看同样尴尬的安成胥,忙安抚罗念安道:“即使我走了,哥哥还在家里呢。你若有了委屈,只管和哥哥说,他身为嫡长子,还不能替你撑腰了?”     罗念安无奈的点了点头,朝安成胥福了一福:“那以后就得多依仗大哥哥了,大哥哥可别嫌安儿麻烦。”     安成胥失笑摇了摇头:“我可不敢,我若待你不好,只怕这丫头要从云州杀回京城来的。”     三人说笑一番,便各回各院,罗念安回到房里,左思右想不是个事,正好这时绿萼进来,手里提着个蒙着布的笼子,笑嘻嘻的回报道:“姑娘,这是将军府送来的,说是那边大姑娘给姑娘寻的小玩意,姑娘快来看看。”     罗念安无精打采的掀起笼子外的罩布,往里一看就立刻来了精神:“找着了?”这笼子里就是她之前想要却一直没找着的八哥幼鸟。“修了舌没?”     绿萼捂着嘴笑了起来:“这一只还是费了老鼻子劲寻来的呢,哪就这么快修了舌了。我让人去请人去了,咱们院里吴妈妈的妹夫就会这个。我让人到府里来,我再把鸟送去给他修。听说是修完了好几天吃不得东西呢,姑娘可想好了这鸟怎么养?”     罗念安想了想,笑了起来:“自然有我自己的办法,你只管帮我修了舌,让它会说话就行。”     几天之后,这鸟就被送出去了,等提回来的时候,鸟嘴被绑了起来,看起来奄巴巴的趴在笼子里,别提多可怜了。     “小东西,真惨。别急,喝点水就好了。”罗念安心疼的很,她也知道八哥会说话得修了舌才行,可真的看到修过舌的八哥,她就觉得自己太狠心了。     趁着绿萼转身的时候,罗念安偷偷渡了灵泉水出来在鸟笼的小碗里,又开了门伸手进去把鸟嘴的绳子给解了。跟着自己拿起碗,凑到了八哥的嘴边。           第五十六章 轻叹 - 食香 - 林月初     时间过的很快,眼瞅着就到了年底,斯文斋放了春假,刘家的两兄妹也就被接到了永安候府来。刘铭喜被安排住进了安成胥的房里,两人只差了一岁,倒还能谈得来。而刘晓妍被安排在了安云瑶那儿,姑嫂两人算是提前培养了下感情,现在也是每日里好的跟蜜里调油似的。     自打刘家这兄妹俩来了,安云瑶来落影苑的时间也少了。罗念安非但没觉得难过,反倒替安云瑶高兴。这历来关系最难搞的除了婆媳关系,就属姑嫂关系了。若是能跟小姑成为闺蜜,对安云瑶来说是件天大的好事。     于是罗念安除了每日的例行功课,也不会去多加打扰安云瑶,反倒每日就在院里专心教八哥轻叹说话。这八哥被罗念安取名叫轻叹,原是想叫青炭的,不过想到若是叫了这名,多少会给人以“黑色”“不吉利”的感觉。她自个本来就被人叫做扫帚星,为了不再给人留话柄,便取了谐音名“轻叹”。     轻叹开智的程度比罗念安预计的快的多,别看只是幼鸟,却一天比一天更聪明更通人性。人都说八哥有至少五六岁小孩的智商,所以教起来也不算太费劲。从轻叹修了舌开始,到年二八这天,轻叹的舌头只用了一天就恢复了,接下来每天晚上都被罗念安放进空间里,也不拘着它乱飞,又让它自由的喝灵泉水,吃空间菜。     所以等年二八这天,轻叹就已经能说个一两个单词了。不但如此,还特别的亲人,就算不用笼子装着,这小家伙也不会到处乱跑。     绿萼倒是爱这鸟儿爱的紧。比起虎子,绿萼更爱这个嘴巴甜甜的,会叫“好姐姐”的轻叹。每次来二楼,她都时不时要逗轻叹说说话,并给轻叹的食盒里加些小米什么的。     再过几天便是年三十,到这一天各房各院都会送老太太一些自己亲手做的东西,以示孝心。这一点绿萼也早早的就提醒了罗念安。让她好生备上。可这都过了这么多天了。绿萼也没见罗念安开始动手,不由就有点急了。     “姑娘好歹也做两下意思意思,剩下的让我来给姑娘收尾就好。不必担心手艺不佳。即使再不佳,也是姑娘的一番心意,老太太会开心的呢。”绿萼又劝了一回,见罗念安毫无反应。不由叹了口气。     罗念安其实心里早有底了,她这针线活是刚开始学的。比起府里其他的女孩子,她的活计根本就拿不出手。若是跟别人一样都送针线活,那可没法出彩。她要送就要一鸣惊人,让老太太对她印象深刻。至少也得让老太太多疼她一些。以后她才好在侯府里立足。     绿萼百般劝说不得,也懒得再说什么了。就在她对主子有些失望的时候,第二天到了年二九。罗念安突然开始忙了起来。她让人去大厨房拿了雕花的刻刀过来,便窝在房里不出来了。     绿萼中途上了二楼两回。但房门紧闭,她连绣房都进不去,更别提里头的卧室了,她只能在屋外叫了几声,问姑娘要不要茶水,可却被姑娘严厉的打断,让她别来打扰。     绿萼讪讪的下了楼,心中很是不快,早叫姑娘准备起来,姑娘却要拖到前一天才开始动手,这回再动手,还能在一天时间内赶出作品不成?但她又怕罗念安被人笑话,只得下了楼把自己提前替罗念安准备的东西打了包,准备明天家宴的时候给姑娘带去。     罗念安这一忙就忙到晚上,怕精神不好,她还特地钻进空间去睡了一觉,空间里的时间是外头的三倍,她这一觉睡的饱足,可出来时外头才刚早上3点。     是时候该准备起来了,因为一早就得去清风堂,罗念安光梳洗打扮就得耗费近一个小时,她得趁着梳洗打扮之前,将东西全摆好。     大过年的,外头还下着雪,罗念安自己穿好了衣裳,披好了大氅,拿着油灯就下楼去了厨房。几盏油灯依次点亮了起来,厨房就一片亮光了。有看院子的婆子顺着灯光寻了过来,见是罗念安在忙乎,吓得赶紧上来要伺候。     罗念安笑着同她们摆了摆手道:“妈妈们不急,这思路在我脑子里,该怎么摆只有我自个知道。大冷的天,妈妈们别忙乎了,快回房里歇着去吧。等晚上我回来了,咱们还要好好聚一聚发利是呢。”     一个姓柳的妈妈上前小声问道:“咱们几个是手笨脚粗的,要不去把绿萼叫起来,服侍姑娘?”     罗念安想了想道:“她明儿一天都得跟着我伺候,这会子叫她起来,倒让她没精神当差了。明儿小鹿闲一些,柳大妈轻一点声,去把小鹿叫来吧。”     这几个婆子听了赶紧便去叫了小鹿,小鹿听闻姑娘起来了要人伺候,忙换好了衣服去了厨房。在罗念安的指挥下,开始一个个的摆盘。     东西比较多,罗念安趁着婆子去叫小鹿的时候,全都从空间里拿了出来。现在摆起来手忙脚乱的,竟直至早晨5点才全部摆好。     只是摆好了,就不能随意移动了,怕在这过程里有哪一样掉了下来,破坏了整体的美感。罗念安只得让小鹿在厨房守着,并嘱咐小鹿在东西拿走之前不得生火,不得用炭炉。她自个还到小鹿房里又多拿了件大氅给小鹿披着,让她注意取暖。     就在罗念安准备回二楼的时候,绿萼的房门也正好打开,绿萼从里头走出来,看到罗念安吓了一跳,忙上来扶着罗念安回房。     “姑娘也太托大了些,这么冷的天,既然早起了为何不叫我起来。若是害了病,这一整个年都过不好了,老太太只怕心里也不舒服。”绿萼扶罗念安上了楼,一伸手摸了摸罗念安的手,感觉触手冰凉,忍不住就啰嗦了起来。     罗念安笑了,她也不理绿萼啰嗦,自顾自的逗着轻叹,让它多说几句吉祥话来听听。这轻叹也是聪明,罗念安一逗,它就连说了几句“万事如意,心想事成”的祝福语。     罗念安一边咯咯笑着,一边趁着绿萼倒水给她洗脸的时候,又给轻叹加了些灵泉水。“好轻叹,今儿你只能和虎子哥哥两个在家了,等晚上我回来了,再给你加餐。”     轻叹一听说加餐,喜的不行,又开始连连叫着:“姑娘真美,姑娘是天仙”之类的话。把绿萼笑的手里的盆都差点摔了。     虎子在床上极不耐烦的拿手捂着眼睛,翻了个身继续睡觉。他现在是有点后悔了,当初干嘛给主人提议找只鸟来,真找来了,简直聒噪死猫了。     罗念安梳洗打扮好后,也不听绿萼的劝说,在房里等待,她非要下楼去厨房亲自看着才放心。毕竟她准备的东西,若是被人破坏了,那可不是一时半会做的出来的。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是她在这侯府里学到的第一课。     才走到厨房门口,就看到一个小丫头鬼头鬼脑的在厨房外徘徊,罗念安眉头一皱,叫了声:“谁在那儿?”     那小丫头回头一看,见是罗念安,吓得立马就跑。罗念安也不去追她,赶紧进了厨房。发现小鹿规规矩矩的端了个小凳坐在那里,眼睛一动不动盯着盖着红绸的托盘,这才松了口气。     小鹿见罗念安来了,忙跳起来让座。罗念安也不坐,只让小鹿回去休息。待小鹿一走,罗念安这才从空间里取了一些灵泉水出来,浇在她的作品上。这作品有了灵泉水,顿时变得鲜活了起来。     绿萼到厨房接罗念安时,这才发现厨房的东西。她打开红绸一看,不禁为自己的多此一举觉得脸红。原来姑娘并非没有准备,反倒准备的让人无法比较。只要这礼物一出,相信其他人的东西都会瞬间被比下去。     主仆两人叫人抬了东西跟着,笑嘻嘻的往清风堂走去。走到半路,却正好遇到了罗念安最不想遇到的人。     “哟,这是谁啊,抬了这么大一摊东西,这是到清风堂去表演杂耍去的?”袁氏禁闭时间未到,但因为过年被特许出屋,但也只有过年的这段时间可以自由出入。她一看到罗念安就气不打一出来,恨不得上前一巴掌扇死这个小贱人。     罗念安按捺住心中的不快,微笑着原地朝袁氏行了个礼,又对袁氏身边的安云珏行了个礼:“二舅妈,二姐姐。”     安云珺跟在身后,见罗念安行了礼,也不得不朝罗念安行了个礼叫了声:“表姐。”     “你给她行什么礼?大过年的也不嫌晦气!”袁氏竟光明正大的讲出这话来,还很不耐的瞪了罗念安一眼。“赶紧走,跟她走在一起,我这一年都要倒霉。”     二房的人陆续从罗念安跟前走过,路过下人抬着的东西时,二房的下人还想撞过来,罗念安一个箭步冲到跟前,推了那人一下,才免于了碰撞。谁知那人被罗念安一推就倒在了地上,哎哟哎哟的叫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审问 - 食香 - 林月初     袁氏回头一看,冷笑了起来:“外甥女好大的本事,竟当着我的面,打起我的人来了。我也不与你多讲,你自去跟老太太说吧。”     罗念安皱着眉头,看着从地上一咕噜爬起来的丫鬟,又看着二房的越走越远,人立在原地没有动弹。     她并非吓到了,她只是想趁人走了,检查一下东西有没有坏。等二房走远了,罗念安检查完了礼物,这才再次往清风堂走去。     她是到的最晚的一个,清风堂里如今已经坐满了人,连刘家的两兄妹都到了。罗念安看了看厅内,原来属于她的位置,已经被刘晓妍占了去。而安云珏也没有多空出个位置来,如今只剩安成阙的旁边还剩一个座位。罗念安心中冷笑,不动声色走上前去先给首座的老太太和侯爷请了安,这才一步一步走向尾席,不亢不卑坐了下来。     今天不但女眷全到了,就连三个舅舅也沐修在家。趁着人都到齐了,侯爷正准备说两句,突然袁氏站起来发难,向老太太和侯爷痛诉方才罗念安的无礼之状:“老太太,侯爷,今儿你们可得为儿媳做个主啊。安儿这丫头越发的没礼貌了,竟当着我的面打我的下人,我让她住手她竟理都不理我。这事儿可好些人看见了,能给儿媳作证。若是老太太不教导教导她什么叫长幼尊卑,我也没脸在这府里待下去了。”     永安候本要讲话却被打断,正一肚子的火,听见这儿媳跳出来作死就忍不住想骂人了。可偏偏秦氏在一旁拉住了他,又抢先开口了。“安儿,可有此事?”     永安候一口气咽了又咽。他知道这里是内宅,凡事该由夫人做主,可他这个夫人,偏心起来是什么样,他可是再清楚不过了。虽然如此,他也不好在众人面前驳了夫人的面子,不然这日后夫人可就难以管家了。于是他只能闭嘴。坐下了下去。准备看看罗念安怎么应对。     罗念安站了起来朝老太太福了一福,又朝袁氏福了一福:“二舅妈说的这话,我怎么听不明白。我何时打了二舅妈的下人了?刚在路上遇到二舅妈和两个姐妹。不过也就是打了个照面的功夫。这点功夫我都能动手打人,我可不用窝在府里了,都能出去当女捕快了。”     “你竟敢睁着眼睛说瞎话?”袁氏一脸信心十足的样子,让罗念安有点纳闷。突然就听袁氏道:“我可是有证据的!来人,叫映红上来!”     一个丫鬟在众目睽睽之下。掩着衣裳哭哭啼啼的走了进来,到了厅内也不敢上前,远远打的就跪了下来,口中直哭道:“求老太太侯爷做主。”     罗念安一看。这丫鬟压根就不是方才她推的那一个,不由就冷笑了起来。这袁氏不就仗着来的路上一个人都没有,想赖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给她么?     厅里众人神色各异。看着那下首跪着的映红,有人相信。有人不信,有人鄙夷罗念安粗俗,有人替罗念安惋惜。     大舅舅安瑾瑜以前最疼的就是罗念安她娘,外甥女虽然住进家里他没怎么见过,但也没少吩咐自个媳妇好好照看她。如今一见罗念安那如同自己妹妹一样的脸孔被二房这样设计,他就有点气不过了,站起来对着父亲母亲拱了拱手,大声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弟妹这般对待外甥女,只怕九泉之下的妹妹和妹夫也不会安息的吧?外甥女如今父母全失,只得我们这些亲人,即便不是疼爱有加,也不该这样诬陷于她。瞧那贱婢衣衫不整,凭外甥女那样娇小的体格,如何将她打成这样?”     安瑾瑜这番话,说的老二安瑾珅颇为不快,他坐在那儿动也不动就哼了一声,阴阳怪气的反驳道:“大哥这是做什么,如今还没轮到你当家作主呢,母亲和父亲都还健在,是不是冤枉那丫头,难道父亲母亲看不出来?”     只这一句,就让安瑾瑜气的脸上失了颜色。罗念安见老太太已有不快之色,赶紧上前朝安瑾瑜福了一福劝道:“大舅舅莫气,外甥女虽不才,也能为自个辩解一二,大过年的,别为了一个丫鬟气坏了身子。大舅舅且先坐下,容外甥女解释。”     安瑾瑜看着外甥女冷静的面孔,忍不住叹了口气,这莫须有之罪最是难开脱的,外甥女只有十岁,哪里能解释的清楚。但现在罗念安都开了口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坐下喝闷茶。     倒是老三安瑾琛面带微笑问罗念安道:“安儿既然这么说,想必是胸有成竹了,大哥莫慌,先听安儿辩解一番吧。今日还有刘家的两个小辈在,可不能就这么诬了我们外甥女的清白,不然传出去也不好听。”     这话说完,老太太心里咯噔一下,看向刘家的两兄妹,见他们俩正盯着罗念安,心道不好,若是真的是安儿做的,那这一闹不但安儿的名誉受损,连带着自个的姑娘家都要遭殃。可若是二房诬陷的,那她就是想偏心二房都不能了,这次但愿袁氏不是无理取闹,不然后果可就严重了。     袁氏还不知事态严重,倒是安云珺担忧的看了自个嫡母一眼,又转头去看自个嫡姐,这一看,坐在对面的长辈就看了个正着,大家心中都有了数,只怕真的是诬陷了。现在就看这外甥女,怎么替自己洗清冤白了。     “这位映红姐姐,可否站起来一下?”罗念安出乎众人的意料,并非上前解释,反倒走到了下首,对着映红说起话来。     映红心中一惊,身子猛地一抖,往后直缩叫道:“表姑娘别打我,别打我!”     袁氏在座位上怒斥道:“你这野丫头又想做什么,难道还想当着我们的面再打她不成?”     罗念安无可奈何的笑了笑,摇了摇头转头对首位的秦氏解释:“外祖母,我只是看这位映红姐姐怪可怜的,遭了这样的罪还得一直跪着,所以想让她先站起来,难道这样也有错吗?”     秦氏微微点了点头,沉声道:“映红,站起来,表姑娘说的话你听不见吗?”     映红只得站了起来,却仍低着头,手捂着胸口的衣襟。她这一站起来,脸上两边各有五道手掌印,看着令人触目惊心。     刘家的姑娘刘晓妍忍不住吸了口气,心道这姑娘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打起人来可还真不含糊,能把人打的这么惨,力气可是不小。再一想到罗念安方才进屋时明显看了自己的方向,她自己琢磨了一下估计是她占了罗念安的座位,这一下她可就忍不住了。怕自己以后被罗念安打,这屁股就在凳子上磨来磨去的难受极了。     “映红姐姐,你说我打了你,你可否向各位长辈说明,我方才是如何打你,打了你哪里,打了几下。最好说的详细一点儿,免得长辈们不清楚状况。”罗念安见映红站了起来,不慌不忙走到她的对面,与她对立而站。虽然气势挺足,但罗念安个头矮小,站着才刚到映红的脖子,看起来颇有点滑稽。     映红有点摸不着头脑,偷偷看了袁氏一眼,袁氏不动声色点了点头,映红这才咽了口口水大胆的说道:“表姑娘是站在我跟前,照我脸上左右各扇了一耳光,还撕破了我胸口的衣裳,说我是小娼妇,要把我卖到窑子里去。”     这话诬陷的可就有点严重了,一般只有那嫁了人的妇人才骂得出这样难听的话来,被诬陷到了罗念安的头上,可就真的把罗念安给毁了。     罗念安听完却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又转身看向秦氏和永安候:“外公外婆,我问完了,不过有几个疑点,我还没弄清楚。还请外公外婆允许我让人拿点东西上来,我好做个试验。”     秦氏满头雾水不明所以,永安候倒是马上点头允了:“你要什么只管吩咐下人去拿来,今儿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替自己解释明白。”     罗念安对永安候这样严厉的语气,倒没有多在意,只是转身叫了绿萼进来,对她道:“你带着清风堂的丫鬟,去找一根与映红姐姐一样长的木棍来,再找一个靠枕,一块素色的布料,一套外衣过来。外衣的样式最好与映红姐姐身上的一样。”     永安候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出声问道:“安儿,你这是搞什么名堂?”     其他的人也都明白这是唱的哪出戏,都好奇的看着罗念安,唯有袁氏哼了一声:“还能搞什么名堂?只怕是做最后的挣扎罢了,这样没教养的野丫头,我看还是送去庵堂好了。”     罗念安冷静的站在那里冲永安候一笑:“外公,你听说过案件重演吗?”     不但永安候没听过,众人里没有一个听过的。大家都纷纷摇了摇头,就听罗念安又道:“今儿我就来给大家案件重演一下,照映红姐说的法子,再打一次,看看是不是她说的这么回事。”(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 表姐不哭 - 食香 - 林月初     众人听罗念安这么说,大多数人都纷纷直摇头,方才袁氏说罗念安要当着长辈的面再打映红,他们还不信。结果还真是这样,这丫头到底在想什么,当着长辈的面对下人施暴,即便再怎么解释,这丫头也是别想好了。     袁氏正得意洋洋坐在那喝茶,就见绿萼已带着人拿了罗念安方才所要的东西进了堂屋,她百思不得其解,这丫头到底要来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就见罗念安让人将木棍竖起,坐垫放在木棍的最上头,又照着映红脖子的位置,用绳子将坐垫绑在了木棍之上。最后蒙上素色的木料,看起来倒有点像个假人了。最后绿萼拿出她寻来的衣裳,不但样式相同,就连料子也一模一样。罗念安满意的点了点头,让人把衣裳套在了假人外面。     假人被举到了映红的身边,罗念安这才笑着道:“映红姐姐别害怕,我并非要打你,我打的是这假人。”接着她又转头要了一盒胭脂来,打开胭脂盒,弄了自己满手的红色。     “你方才说,我是站在你对面?”罗念安说着,来到假人的对面站定,又看向映红:“是这个位置吗?”     映红不知所措,偷偷看了一眼袁氏想求助,谁知被罗念安看了个正着,她笑着问道:“映红姐为何不回答我的问题,却去看我二舅妈。难道我二舅妈看着我打你了?这就奇怪了,若是我二舅妈看着我打你,为何二舅妈当时不说我?若是她没看着,你又去看她做什么?”     安云瑶坐在位置上,就差没握拳叫好了。这丫鬟明显一看就是装的。安儿这一手质疑太帅了。只是假人的用处她明白了,但为何要案件重演,这有些让她一头雾水。     她身边的刘晓妍一样兴致勃勃的看着罗念安,现在她已经不怕罗念安了,因为她也看出来这丫鬟有鬼,只怕真是诬陷她的。她今天就要看看这个在安家大姑娘嘴里好得不行的表妹,到底是怎么个好法。     秦氏沉着脸在主位上呵斥:“看你主子做什么。表姑娘问你话为何不答!”     映红吓得一哆嗦。赶紧战战兢兢的答道:“好像……是那个位置。”     罗念安笑着摇了摇头;“可别好像,这案件重演,就得完完全全的按照当时的情形来。我若站偏了,这结果如何你一样可以找借口赖掉。今儿就按你说的,我是怎么站位的,怎么动手的。我一模一样展示给你看一次。”     映红心想这不就是打两下撕一下衣裳,表姑娘还能玩出花样来不成?于是她便装着胆子挺直腰杆道:“既然表姑娘这么说了。那就别怪映红不留情面。表姑娘在往左挪一步,站定就好。”     罗念安见她还在装神弄鬼,忍不住冷笑了一声,按她说的站好了。又确认了一下位置,等映红说位置对了,她这才伸出沾满了胭脂的手。啪啪两下在假人的左右脸上各打了一耳光。两个红红的五指印,被鲜明的印了上去。这也是罗念安为什么要素色布料的关系。坐垫大多是红色带绣花的,用胭脂染色可看不清楚。有了素色的布料,这胭脂染上去可就清晰极了。     “打完了?这说明什么?”永安候看到假人上的手印,心中已有了猜测,他张嘴问了出来,就是想看罗念安是如何回答的。     “各位请看,我如今才到映红姐姐的脖子,伸手想要打她,必得垫脚抬手,从下往上的打。所以这手印也必是手掌在下,手指在上,斜着向上印上去的。如同这假人上所染的印子一样,形状方向都不会有太大差异。”罗念安说着,让绿萼抬着假人上前,给众人观看。     绿萼很聪明,始终平举假人,放到各人的跟前转了一圈。到袁氏的跟前,她还特地停久了一点,袁氏看了这假人的脸,突然想到什么,背上一阵冰凉。     “再看映红姐姐脸上,这掌印平行,却也非个头同她一般高的人打出来的。这人必须高她一个头,手臂伸直才会正好与脸一般高。”罗念安又补了一句,让袁氏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     绿萼转了一圈又将假人拿回罗念安的身边,罗念安揪着假人的衣裳转头问绿萼:“我方才可是抓的这里,撕的你的衣裳?”     映红此时已六神无主,压根就不知道罗念安在说些什么,只得点头称是。就听“噗――噗――刺啦”三声,罗念安已经动手把衣裳撕破了。     前面那“噗”的两声,是罗念安动手撕却没有撕破的声音,最后罗念安使出吃奶的力,才讲衣裳撕破。     “若是我撕,这衣裳撕破了,必定的从上往下破,且撕口不平整,拉出许多丝来。可映红姐姐的衣襟,却是先有了个平整的口子,再平行破裂。我再给大家做个试验,就明白这衣裳如何才能像映红姐姐那样破了。绿萼,拿剪刀来!”     罗念安这番话说出来,已让映红腿一软跪坐在地了,她现在满脑子只有三个字“怎么办”。今天她算是完全栽了,若不是贪图那根金钗,她也不会落到这样的下场。她会被怎么处罚?打四十板子,赶出侯府?还是直接杖毙了?     袁氏的冷汗一滴一滴的顺着背脊流到凳子上,屋里烧着地龙暖和的很,她却觉得好像掉进了冰窟似的。     罗念安拿着绿萼递来的简单,先轻轻在衣襟上剪了个小口子,接着轻轻一扯,“刺啦”一声衣襟就顺着剪口平行被撕开了。     “我读的书少,可不意味着我傻。这行为动作可都是会留下证据的,人证物证皆可作假,可行为证据却假不了。你说我站你对面掌你耳光,为何掌印的位置却对不上。你说我撕破你的衣裳,为何衣裳破裂的痕迹如此奇怪。我解释完了,现在轮到你了。映红姐,请吧!”     罗念安丢下剪刀,施施然回到自个的座位坐下,拿起茶杯不紧不慢的呷了一口,满脸带笑看着映红。     全室寂然,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实际上,大家都满腹的话想说,有的想大笑,有的想大骂,有的想兴奋的跳起来,这安丫头今天实在给他们大开了眼界。这些东西说起来满是逻辑,可为何偏偏大家都没想到。     最压抑的人,只怕是侯爷和老太太了。永安候看到外孙女这般精明能干,恨不得上前好好夸她一番。可现在夫人还没开口,他倒要静观其变,看看夫人如何处理这事。     而秦氏,此刻真是心凉了一片。她是很感激袁氏的父亲曾救过自己一命,可这不意味着她会纵容袁氏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自己的极限。她现在恨不得对袁氏抽皮扒筋,因为这次不但全家人在场,还有刘家的人在。这袁氏偏偏要挑了这个时候来坏安儿的名声,她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映红早已全身湿透,她噗通一声跪下,声音里打着颤,却仍在坚持着:“方才,方才是我记错了。表姑娘是叫我跪着,她才打的我。还有,还有那衣裳……我今儿早上不小心挂了个口子,才会这样的。”     安成阙坐在罗念安旁边,听映红讲完,一脸期待的拍了拍表姐的手:“表姐表姐,她讲完了,该你了,你快讲。”     罗念安噗呲一乐,揉了揉他的头发,轻声嗔了声:“小淘气。”     接着罗念安放下茶杯,看向映红笑的很是渗人:“映红姐姐可是回忆清楚了?方才我说了行为动作留下的证据可假不了,若是我再按你说的验证一回,仍是假的,你可如何解释?”     映红被这一句吓得半死,她很想说“你来检查啊”,可她说不出口,她害怕最后的结果,仍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样,她怕越解释,她就越万劫不复。     “说不出来了?那即是冤枉我了?大过年的,本来也该大家和和气气聚在一起吃个团年饭,偏你要来害我,我与你什么怨什么仇?”罗念安说着说着,眼眶红了。     安成阙在一旁看着,赶紧举起块点心叫道:“表姐不哭,吃块糕吧。”     罗念安见好就收,立马接过糕来笑了起来:“多谢成阙,表姐不哭。”     秦氏的脸已经黑的能滴出墨来了,只是碍着外人在场,她又不好发作。只得先让人押了映红下去,此时安云珏为了转移视线,赶紧说道:“今儿可是过年,我早早就盼着今天了。我可是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来做年礼的呢,祖母可别忘了这一茬啊。”     秦氏顺水推舟笑着道:“既然都来了,那就开始吧。”这是安家每年的习惯,到了三十这日,大家会把做给长辈的心意拿出来献给长辈。这事儿除了绿萼,竟没一个人提前告诉罗念安,安云瑶听到这话就轻呼了一声,满眼歉意的看了过去,她这段日子只顾着陪未来小姑,却忘了把这事告诉罗念安了。     但安云珏却是知道的,罗念安早有准备,看她命人抬来的木板托盘颇大,想必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安云珏心中暗自得意,这送礼必须是送各人自己做的,送外头买的,老太太可不会高兴。(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 百花宴 - 食香 - 林月初     送礼这一习惯,只限于小辈们,至于儿媳儿子这一辈的,就可以不再送了。所以这一次献礼是从安成胥开始,安成胥送上的是自己写的一幅字。龙飞凤舞的不知写了些什么,罗念安一个字都看不懂,但身边的大人都说写的好,她也只能跟着点头称好。     安成胥送完便是安云瑶,她送的是红锦打底金线绣成的金刚经挂卷,字都正正好好能让老太太看得清楚,每一个字都绣的极好,这手艺即便拿出去,在京城里都找不出几个能与她媲美的。     安云瑶完了即是安云珏,她的东西一拿出来,便让众人倒吸了口气,这竟是一副双面绣。一面是松鹤延年寿星图,一面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这双面绣不但费功夫,也不是一般人能绣的出来的。更何况安云珏也才十岁,竟拿的出双面绣来,这实在是让人惊叹。     “这是我跟苏州的绣娘学的,我娘专门为我请的。从二月我就开始绣起,一直绣到前几日才完工。祖母看看我的手艺,可有精进了?”安云珏笑着向秦氏邀功,满屋的小辈都忍不住翻起了白眼。     “好好好,真是好。你才十岁就有这能耐,祖母也不愁你日后嫁人了。”秦氏笑着仔细端详着绣品,狠狠的夸了安云珏一顿。     安云珏得意的瞥了罗念安一眼,这才坐了下来,她身边的安云珺刚想站起来,安云珏又突然道:“按年龄顺序,该是表妹了吧?”     安云瑶咬了咬嘴唇,看向罗念安,谁知罗念安竟笑脸盈盈的站了起来。朝秦氏福了一福:“今儿给外婆备下的是百花宴,不过在这里跟外婆道个不是,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有这个习惯,东西都是临时准备的,并不是太完美。”     秦氏愣了一下,看向安云瑶眼中带了些责怪,不过还是笑着道:“你有这份心意就好。外婆只是图个热闹罢了。”     罗念安朝绿萼点了点头。绿萼就赶紧出去让人抬了木托盘进来。这托盘足有一丈长,半丈宽。上面盖着红绸,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但凹凹凸凸的起落有致,倒是让人十分期待。     还没揭开红绸,室内就弥漫着一股水果的香甜味,成阙鼻子最尖。天真的叫了起来:“我闻着西瓜的味道了!”     白氏坐在丈夫旁边笑着嗔了自个儿子一句:“你这孩子,如今大冬天的。哪儿来的西瓜。”其实她是怕大伙有了期待,若不是西瓜,岂不是让人失望,所以才有这么一说。     谁知那红绸随着她的话音刚落就被掀开。里面竟好几个西瓜!     这西瓜有的被雕成牡丹,有的被雕成玫瑰,旁边放着各种瓜果雕成的鲜花。百合,睡莲。甚至还有苹果雕出的菊花。因为苹果遇到空气会变成黄色,那菊花竟活灵活现,跟真的一样。     “好一个百花宴,还真的全是花!”秦氏忍不住叫好了起来,她原以为外孙女的百花宴是从各处凑来的花拼成,还在琢磨这个宴字的说法。没想到竟都是瓜果所制成,每一样都可以吃!     “乖乖,大冬天的,你上哪儿找的这么些个瓜果。真是为难你了!”詹氏也忍不住惊叹了起来,她这个外甥女可是太令人惊讶了。方才为自个辩驳的那一番已是让她刮目相看,再看到这百花宴,这雕工且不说,只单说这材料就已经金贵的不行了。     此时可不像现代有冰箱有大棚,反季节蔬果随时吃的到。所以一般到了冬天,除了桔子之外,还真没什么水果可吃的。     罗念安就是什么都不做,只拿这一大堆的水果出来,就已经够让秦氏惊喜的了。她偏偏还将这些瓜果雕的美轮美奂,怎么能不吸引人的眼球?     “表姐,这些真的是西瓜吗?”成阙坐不住,走近前看了看,一股西瓜的清香味飘进他的鼻子里,让他忍不住直咽口水。     罗念安笑着点了点头道:“我自个的庄子产的,你若想吃,我让人另送些来给你。本就是种了自家人吃的,不算什么。”     白氏忙朝她道了谢,又笑着道:“那我可不客气了,这天儿想吃个瓜果的,还真是难事呢。”     秦氏早就稀罕的不行,听到三房的媳妇都开口要了,自个也走了下来,绕着这百花宴转了一圈,心里慢慢在那估计,这些个东西,若是在外面卖,只怕每个几百两银子下不来了。竟连夏天吃的黄瓜都有,她都迫不及待的想尝尝了。     “哼,都是生的,叫人怎么吃?这么冷的天,还吃这些东西,你是想让祖母吃坏了肚子不成?”安云珏见她的风头全被抢了,气不过酸了一句。     只不过她这一酸,还真酸到位了。冬天吃冷的瓜果还真的容易拉肚子呢。罗念安笑了起来,她就在这等着呢。“当然不是这样吃的,若是这样吃的,别说外婆遭不住,就是大舅舅这样壮的人也遭不住呢。”     “你既然知道,那你还送这个?你安的什么心?”安云珏见罗念安承认了,马上趁胜追击,一点也没看到永安候已经沉似潭水的脸色。     “这食材才是重点,但单送食材未免难看了点,我才花这心思,让它看起来美一些,难道这样也有错了?”罗念安委屈的小声说道,可怜巴巴的看向秦氏。装可怜,谁不会?绿茶婊什么,她也玩的起。     秦氏马上安慰道:“乖孩子,你没错,你这礼送的,外婆开心的很。”     罗念安这才“破涕而笑”继续道:“外婆别担心,这瓜果啊,我自然有法子让大家吃了不会闹肚子。”     大伙一听,都来了兴趣,纷纷想知道怎么吃这冷冷的瓜果。罗念安朝秦氏和永安候福了一福笑道:“不过在这之前,我得先去一趟厨房。”     “去吧去吧,你们几个小辈一块去。”还不等秦氏开口,永安候就迫不及待的说道,他看向袁氏,眼中闪着一丝的狠厉。他这么迫不及待的支开小辈,就是为了不让刘家的两兄妹看到接下来的事情。     罗念安笑着应了,就让下人先把食材抬去大厨房,自个等着安云瑶带着刘晓妍过来了,才一起往大厨房走去。安成胥带着刘铭喜和安成阙跟在中间,落在最后的是安云珏和安云珺。     安云珏其实不太想去,她已经发现屋内的气氛不对了,想来应该是要发落她母亲了,可无奈她想留下来,却被红俏拦了下来,她只能不情不愿的跟在后头一起去了大厨房。     安云瑶一跟罗念安碰面就先道歉,一说起这段时间冷落了罗念安,安云瑶这心里也特不是滋味。刘晓妍得知是因为自己的关系,安云瑶忘了通知表妹备礼,心中也很过意不去。倒是罗念安大气的笑了笑,轻轻的略过,再不提这事了。     大厨房到了以后,只有罗念安和安云瑶刘晓妍这三人进去了,剩下的三个男孩压根就没兴趣,就在院门口玩。而安云珏安云珺两人,更是走到半路就已经不见了。     罗念安先巡视了一圈,看了看今天大厨房备的年菜,掌握了晚上要吃些什么,这才开始让人拿食材过来。     这食材里,能做成菜的,有黄瓜和南瓜,另还有白萝卜,胡萝卜和番茄。白萝卜在冬天倒是常用菜,并不需要罗念安多加打理,而胡萝卜虽也常用,但罗念安想到她自己会的一种汤,便让人去自己的小厨房拿土豆过来。     大厨房里现有的排骨被剁成了块,煮去血水之后上锅煲汤。罗念安命人将洗净刨皮的土豆和胡萝卜皆切成大块,这才处理黄瓜和南瓜。     黄瓜其实再简单不过,拍碎了做成拌黄瓜,再清口不过的了。这大过年的,全是大鱼大肉的菜,能吃到点清口的小菜,肯定会让人喜欢。     至于南瓜,罗念安想了想,让人刨了皮掏了瓤后,切成了块放进水里煮熟,分出一半来捣碎加入糯米粉,另一半用舂研磨至稀烂,再用纱布滤掉纤维备用。     仅仅捣碎的那一半南瓜,被不停的加入糯米粉,揉匀成团,最后又被按成一个个圆形的小块,最后在上面用细木片压出褶皱,看起来跟一个个小南瓜似的,最后又分成两半,一半上锅蒸熟,一半热油炸酥。     而被研磨至稀烂的那一半南瓜,入锅煮热,一边煮一边往里撒少许的糯米粉,直至粘稠这才起锅。     刘晓妍看着罗念安这里弄弄,那里弄弄,竟一下弄了三样东西出来,不禁叹道:“罗妹妹这样的手艺,只怕我今生都追不上了。这才这么会儿的功夫,竟弄出来这么多花样。这两种饼叫什么?这黄黄的汤又是什么,我怎么都没见过。”     罗念安笑了起来,这南瓜饼是蜀地的食物,云州并没有这样的吃食,她不知道也是正常。“这是南瓜饼,我做成蒸炸两吃,是因为炸的容易上火,这黄黄的汤是南瓜粥,香糯可口最是小孩子和老人爱吃的,是我专程为成阙和外公外婆做的。”(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 反击 - 食香 - 林月初     刘晓妍这回是彻底改观了对罗念安的看法,原来见她不声不响,甚至连袁氏污蔑她,她都平平静静的,她还以为这人是个软性子,可谁知道后头那一手,竟是让人想不到,不但有理有据,还逼得污蔑之人说不出话来。     再看她现在在厨房里这一手,更是让刘晓妍敬佩不已。她也就比罗念安大了一岁,自己去年连汤都没烧过。而这罗妹妹竟短时间内就做了三道出来,看样子还不止这南瓜饼两吃,南瓜粥,拍黄瓜三样,那锅里还照着她的吩咐煮着排骨呢。     “罗妹妹,那排骨煮来是做什么的?”刘晓妍闻着排骨汤渐渐飘出的肉香味,便实在有点忍不住了。     “那是我自个发明的一种汤,喝起来不但没有浓浓的肉味,反而香甜可口,还带着一点酸味开胃。”罗念安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该用什么词来代替abc汤。这abc汤还是她跟一个同学学做的,那同学是个马来西亚人,听说那边就爱煮这种abc汤,汤里富含了维生素abc,非常的营养,也很开胃。     “没有肉味?”安云瑶抽了抽鼻子,噗呲乐了:“这么浓的肉味,怎么会没有肉味?”     罗念安也笑了起来:“那是因为还有材料没放呢,大姐姐先等着。”     三个姑娘就干脆待在厨房里说笑起来,没一会儿成阙跑了进来,直喊口渴。一旁有那婆子赶紧拿了茶水来要给他喝,他却嫌苦不愿意喝。     “何妈妈不必忙了,我来吧。”罗念安笑着让何妈妈退下,又对成阙道:“好弟弟,你先等一会。这个天喝了凉水对身子不好。我煮一锅甜甜的水果茶来给你喝,保准你喝了还想要。”     成阙一听眼睛一亮,他可是知道表姐的厨艺是最好的,每回表姐送去三房的吃食,他都吃了个精光。于是他乖乖的点了点头,站到一旁看着罗念安又忙了起来。     锅里还在嘟噜噜的煮着汤,罗念安只得让人再拿一小锅出来。烧开热水。丢了几片茶叶进去,便不管了。而她自个手下不停,飞快的将西瓜苹果番茄草莓等物分解成块。西瓜去籽,苹果去核。待小锅里的水开了,再分别按着软硬的程度将水果先后丢了进去。     才丢下去,这锅里就飘出一股甜甜的果香味。罗念安的这些水果。可都是她空间里长出来的,不但水多肉厚。还格外的香甜可口。水果茶不宜多煮,只要将果汁融入进茶水里即可。于是不多会,这小锅里的水果茶就煮好了。     罗念安让人拿了小碗来,舀了一碗吹了又吹。这才拿给成阙道:“慢点喝,小心烫嘴。”     成阙乖巧的“嗯”了一声,接过碗来先闻了一闻。接着轻轻的啄了一口,脸上立刻就笑成了花:“好喝!表姐真好喝!”     “表姐不能喝……”罗念安笑着摇了摇头。又让厨房的婆子多拿了几个茶碗来,把锅里的水果茶都分了出来,三个姑娘每人一碗,又叫人把剩下的用托盘端出去,给外头的少爷们和姑娘们。     谁知那婆子端着茶碗出去转了一圈,回来还剩两只,安云瑶见状便问道:“怎么还有两个,是谁没喝?”     罗念安心里猜测着,恐怕是二房那两个姑娘没喝,谁知婆子竟说没瞧见另外两个姑娘。     “奇怪,祖母明明叫她们也跟来,她们这是去哪儿了?”安云瑶喝着水果茶,嘴里虽疑惑着,身子却没动。     那刘晓妍很是乖巧,在一旁笑了笑也呷了口茶道:“谁知道呢,说不准,觉得清风堂的景色好,又回去看风景去了吧。”     安云瑶和刘晓妍一起咯咯的笑了起来,还互相看了一眼。罗念安不禁满头大汗,这么小小的年纪,就知道拐弯抹角了,她还真不该小看这刘晓妍。想来云州刘家也是大户人家,这家里头的勾心斗角也不必侯府少多少啊。     倒是成阙在一旁急乎乎的喝完一碗,拿起木托盘上剩下的其中一碗又喝了起来:“她们不来太好了,都给我喝了吧。”     罗念安忙放下自己的碗叮嘱他道:“这东西虽然是热的,可西瓜天性就凉,你再贪嘴也不能多喝,不然喝坏了肚子,以后你母亲可再不让你吃我做的东西了。凡事皆要适可而止,知道吗?”     安成阙听她这么说,忙不迭的点头,生怕表姐以后再不做吃的给她了。而这时厨房的婆子也正好过来,告诉罗念安,排骨已炖熟了。     罗念安忙过去看了看,叫人不停的撇掉油沫和浮渣,再吩咐厨房的人,按半个小时,一个小时和起锅十五分钟这三个阶段,分别放进胡萝卜,土豆和番茄,起锅时只加盐调味即可。     接着罗念安看了看表,发现她们已经在厨房里混了一个多小时了,这才拉着安云瑶和刘晓妍一起准备回清风堂了。     安成胥和刘铭喜在外头见妹妹们带着成阙出来了,也转身往清风堂走去。走到一半,突然见到前头安云珏带着安云珺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二妹妹,三妹妹,你们去哪了?”安成胥皱眉问了一声,见安云珏脸上带着沉痛的神色,心中直觉不好。果然安云珏一见安成胥便哭了起来:“大哥哥,祖母要送我母亲去乡下的庄子养身子,求大哥哥去跟祖母求求情,我以后再不欺负表妹了,成不成?”     安成胥一听脸色就不大好了,祖母之所以叫所有的小辈都出来,就是因为不想让刘家的兄妹知道家里的这点破事。可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二妹妹,竟跑去偷听,还在刘家兄妹面前说了出来。     “二妹妹不要胡言耸听,大过年的,什么养不养病的,多不吉利。”安云瑶在后头赶紧几步上来,冲安云珏直挤眼睛:“你这孩子想必是玩疯了,方才叫你去厨房,你又带着妹妹瞎逛。珺儿你来,告诉大姐姐,你们方才去哪儿了。”     安云珺慢慢走了过去,淡淡的答道:“方才就在花园里头玩着,哪儿都没去。”     安云瑶又问:“那你二姐姐说的是什么胡话?”     安云珺轻轻笑了一下,罗念安在后头看着那笑容,莫名的有点毛骨悚然:“二姐姐只怕是同大姐姐玩笑的呢,我俩一直在花园里头,哪儿都没去。让刘家哥哥姐姐见笑了,我二姐姐平时就是爱玩闹。”     安云珏原本还摇着安成胥的胳膊,听到安云珺这句,顿时身子僵住,心也凉了下来。她最后松开了手,虽然对着刘家兄妹致歉,眼睛却一直盯着罗念安:“吓着刘家哥哥姐姐了,我闹着玩的呢。”     罗念安心中冷哼了一声,面上朝安云珏微微一笑:“二姐姐你可吓坏我了,以后再别开这种玩笑了。”     安云珺垂下头去,看不清神色。安云珏却紧咬着下唇,身子打着颤盯着罗念安。安云瑶见状心道不好,赶紧拉着刘晓妍往前走去,边走还边给了安成胥一个眼神。安成胥见状也赶紧带着刘铭喜往回走,顺手还拎走了想偷溜的安成阙。     很快,花园里就剩下安云珏安云珺和罗念安这三人,安云珏确定人都走远了,这才咬牙切齿的小声道:“你去祖母那里,帮我母亲求情,让祖母别送我母亲去庄子上。这大过年的,你就忍心让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过?”     罗念安眨巴眨巴眼睛,歪了歪脑袋一脸的不解:“二姐姐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刚才你不是说是玩笑话吗,怎么现在又变了。”     安云珏器气得差点仰了过去,她捏紧拳头又一次压低声音道:“你现在快去劝祖母,趁我母亲没送走之前,将我母亲留下!”     罗念安突然笑了起来:“我都不知道二舅妈为什么要被送走,二姐姐就算想求我办事,也得说个前因后果吧?”     安云珏始终没忍住,气得骂了起来:“贱人,若不是因为你,我母亲又怎么会大过年的被送到庄子上去!你这个扫帚星,果然是我安家的克星。自打你来了,整个家都被你弄的鸡犬不宁,你还不满足,还要害我母亲吗!”     罗念安静静的看着安云珏,看了许久也不说话,看得安云珏还以为这丫头不会说话了,突然就听罗念安毫不客气的说道:“你满口喷粪毫无教养这也就罢了,我还当是你娇宠过度顽劣不堪,没想到再看到你娘,还真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竟连个无父无母的小辈都要陷害欺负,心黑的连阎王都不要。做出这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蠢事,还指望能有什么好下场?     “说我是扫帚星,这家到底是谁弄得鸡犬不宁的你自己清楚。从我进门起你就吹眉瞪眼的恨不得我死了才好,哪一回不是你们自个挑起的?怎么,没赶得我出去,却自个遭了秧,就把自己做过的龌龊事就全忘了?我难道还是傻子不成,站着不动给你欺负就不是扫帚星了是吗?”(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 吃年饭 - 食香 - 林月初     罗念安这番话说的安云珏差点气昏过去,而安云珺却突然抬头诧异的看了罗念安一眼。罗念安在侯府一直以来都在隐忍,她总想着是寄人篱下,好歹自己也客气一点,人家闹是因为嫉妒因为争宠,她完全没必要这么计较。     可如今她却不再这么想了,这侯府时时刻刻都能吃人,她若再不硬气一点,什么时候被人吃光了自己还在帮着捡骨头呢。     “你这贱人,你敢这么跟我说话?”安云珏已气得忘了情况,如今是她求着罗念安去求情,可不是罗念安欠她什么。可她从小都没被人这么骂过,这一下她可受不了了。     安云珺一见不妙,赶紧伸手拉住安云珏,苦苦劝道:“姐姐忘了正事了?再不求表姐去清风堂,马车可就要出发了。”     罗念安看了看安云珺,心中很是纳闷,这个姑娘平时没什么存在感,她也听安云瑶说过,二房其实对庶女并不算好。今天这安云珺怎么突然跑出来装好人了,继续装透明不是挺好么?     “你还帮她说话?你没听见她怎么骂我的?一个乡野村姑,也敢骂侯府的千金,反了她了!”安云珏挣脱不开安云珺的手,急的回身就给了安云珺一个耳光。     罗念安见状冷笑了起来:“哟,怎么姐妹一起演戏,好再诬赖我打侯府千金是吗?这罪名是挺大的,我惹不起,躲得起行了吧?”     罗念安说完,转身就走,不过走到两步她又停了下来,转身看向安云珏,好笑的说道:“提醒你一句。我要打人从来不扇耳光,记得我上回怎么打你的么?我要么就是一脚踹过去,要么就是一拳打过去。你要不要真的试试?我保证打完你痛的死去活来,但能走能跳能说能笑,大夫都查不出来哪里有伤。”     罗念安的威胁成功的吓到了安云珏,安云珏听完脸色唰的一声就白了,上回罗念安可不就是一脚踢的她在床上躺了两天。虽然肚子一直在隐隐作痛。可却不影响她的衣食住行。但每晚睡觉的时候,那隐隐作痛都让她难以入睡。     不但安云珏,就是安云珺都被吓得往后退了两步。一脸戒备的看着罗念安。罗念安嘁了一声转身就走,走时还丢下一句:“要作死滚远点作,我可没耐心一次次的原谅你们。再有下次,呵呵……”     一句呵呵足以吓得这两个女孩又退了两步。她们怎么都不明白,平时看起来不声不响的乡下丫头。怎么突然就这么恐怖了。那语气那神态,活像成年人一般。安云珏咬着牙看着罗念安离开,心中一股怒火越烧越旺。她知道,留住母亲是没什么希望了。如今,只有再去多看母亲两眼,安慰安慰她了。     安云珏甩开安云珺骂了一声:“吃里扒外的东西。”便回头就走。她要回去看看,母亲怎么样了。安云珺在后头小心翼翼的跟着。谁也看不到她低着头的表情到底是什么样的。     罗念安这边出了花园没走两步,就见安云瑶和刘晓妍特地走的很慢,她赶紧几步上前追上两人,三人又一起说笑着往清风堂去。     清风堂里已经只剩女眷了,男人们都带着男孩去了松骨堂,只有成阙年纪尚小,便留由白氏照顾着。     罗念安在花园拖延了这么会时间,年饭就已经摆上桌了。大中午就吃年饭,这点让罗念安有点好奇。这各地的风俗人情不同,她倒是第一次体验到。上了桌后,这一次便是刘晓妍坐了客人的首席,罗念安坐在刘晓妍的下面,罗念安的右边是安云瑶,而安云珏和安云珺两人,都还没回来,所以便让成阙坐在了安云瑶的下首。     詹氏和白氏立在桌边伺候着端茶上菜,待秦氏说了句:“你们也辛苦了一年了,好好坐下休息会儿吧。”这两人才纷纷在下首坐了,问秦氏是否开席。     秦氏看了看门口,没有说话。刘晓妍忙打圆场道:“方才在花园看到两个妹妹,好像是玩雪弄得裙子脏了,回去换去了。”     秦氏闻言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轻轻的摇了摇头:“不等她们了,一家子人等这两个,成什么体统。等会她俩来了,你们替我灌她们。”     安云瑶忙笑道:“是要罚她们各三杯的,咱们一人罚三杯,叫她们知道厉害。”     桌上顿时笑了起来,这时秦氏才问起罗念安的食材是怎么处理的。桌上已摆了罗念安做的菜了,她便站起来一一解释:“这是油炸的南瓜饼,外酥里嫩,香甜软弱。”     秦氏闻言便先夹了一块,一口咬下果然觉得这外头酥酥脆脆的,里头却又软又糯,虽然甜却是清甜,一点都没吃出糖的味道来。“不错,甜而不腻,可见是原汁原味。”     罗念安笑着合掌道:“不愧是外婆,一吃就吃出来了。这是用那雕成菊花的南瓜泥做的,另外还有一式蒸的,怕那炸的吃了上火,便做了两种吃法。”     詹氏倒是夹了那个蒸的,吃了一口也是频频点头称赞。刘晓妍早在一盘看得眼馋的很,又碍于客气不好意思去夹。安云瑶在一旁看得真实,忙忍着笑帮她也夹了一个蒸的。     南瓜饼吃过了,罗念安又道:“今天是吃年饭,这年饭必然少不了大鱼大肉的。一吃就是十几天,吃到上元节为止。我一想到这个,就觉得腻的慌,吃什么也吃不下了。所以特地叫人做了拍黄瓜,外婆和舅妈尝尝我拌的口味和大厨房的比起来如何?若是吃着好,这几天我就天天送黄瓜来,给大家解腻就是了。”     秦氏依言尝了一块,立刻眯起眼睛细细的品了起来:“这拍黄瓜夏日我倒常吃,只是怎么感觉,你这黄瓜的味道……好似有点不一样呢?”     到底哪里不一样,秦氏一时尝不出来,倒是白氏已经尝出来了,正拉着她妯娌詹氏咬耳朵呢。秦氏见状又夹了一块细尝,终于恍然大悟:“这里头是加了糖吧?难怪醋味不会太冲,反倒柔和的很。”     罗念安立马笑道:“好外婆,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秦氏放下筷子,笑盈盈的看着罗念安道:“今儿个辛苦你了,这么点时间竟做了三个菜出来,可比我年轻时麻利多了。”     “不止呢,老太太。罗妹妹还做了一道肉汤。”刘晓妍吃的满嘴是油,还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肉汤?这下三个长辈都没了兴趣了,这肉汤大户人家哪家不吃的?不说过年,就是平时也是不断的,看来安儿在乡下还是没过过好日子,竟花功夫整出一锅肉汤来。     此刻汤还没上来,想来是还在煨最后一道材料番茄,但罗念安特地卖了个关子,只先坐下说吃着再说。     片刻过后,众人边吃边玩也差不多半饱了,这时打外头进来一婆子,手里正端着罗念安的“肉汤”。     汤是用白色的大汤盅装上的,一上桌,还没开盖子,那一丝丝的香味就从盅里飘了出来。秦氏一闻就知道这不是寻常的肉汤,心中不禁感慨,自己方才还误会了安儿,看来这汤也是以前没喝过的了。     果然,盖子一开,看到里头清澈透亮的汤汁,所有人都愣住了。刘晓妍和安云瑶是跟着罗念安去过厨房的,但她们走的时候,这汤还在撇油沫和浮渣,一点儿都看不出什么名堂来。谁知这油沫浮渣一撇去,剩下的净汤竟如此清亮。更奇特的是,这汤居然不是白色,而是红色的。     “表姐你怎么叫人加了辣椒,我不吃辣的。”成阙一看到红色,第一反应就是这东西是辣的,不高兴的撅起了嘴。     安云瑶倒是记起罗念安吩咐厨房怎么放的材料,她笑着打趣成阙道:“怎么,你不是最爱吃你表姐做的菜了,才放了一点辣椒,你就不肯吃了?”     成阙犹豫的看了汤一眼,又看了罗念安一眼,最后一咬牙一闭眼,叫自个的丫鬟给自个盛了小半碗。     众人见他这英勇就义的模样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也同时被这汤里飘出的清甜味给勾的不行。方才吃了许多肉菜,又是冷天,那油早冻在肚子里头腻味的不行了,现在一锅热汤上来,每个人都忍不住叫丫鬟盛了一碗摆在跟前。     成阙见大家都有了,他这才拿起勺子轻轻舀了一点点,拿嘴抿了一下,谁知预想中的辣味没来,反而一股酸甜味弥漫在嘴里。“咦,大姐姐,你做的是糖醋汤?”     众人都大笑起来,刘晓妍更是笑得乐不可支,一边擦着笑出来的眼泪,一边逗他道:“你表姐知道你爱吃糖醋的,特意连汤都烧成糖醋的,你可不快点谢谢她。”     成阙听了这话,居然一本正经的端了小碗起来,对着罗念安很豪迈的说道:“表姐,你烧的汤太好喝了,我年纪小不会喝酒,我以汤代酒敬你一碗。来,我们干碗!”     这一句话逗的一屋子大大小小,上至主子下至奴婢都笑得前俯后仰合不拢嘴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 母女情深 - 食香 - 林月初     有人欢喜有人愁,清风堂这边喜气洋洋一片,二房的院子里却一片愁云惨淡。丫鬟们各个都躲在角落里缩着,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主子叫她们上前伺候。     袁氏坐在炕上边哭边骂罗念安,骂到最后竟诅咒了起来。安云珏本也生气,可听到后头,赶紧上前捂住她母亲的嘴,在她母亲耳边小声劝道:“母亲还不记得痛吗,才挨了祖母的罚,这会子说这么歹毒的话,也不怕祖母听去了。”     袁氏忍不住推了自个的宝贵闺女一下,哭着骂道:“那下作的小娼妇欺负我,连我自个闺女都觉得我歹毒不成?她也不是没动手,确实推了我的丫鬟,你和珺儿不也看到了?我如今不过是夸大了一点,想让她受点教训。怎么就要送我去庄子上了,难道我一个长辈,还得受小辈的压制?”     安云珏听了也是怒火中烧,不由叫了起来:“我早起同母亲说了什么,母亲不但不听我的劝,还要去招惹她。这段时间她天天往清风堂跑,难道是白跑的?祖母现在视她为掌中宝,别说诬陷她,就是母亲随口说说她的坏话,也能惹得祖母发火了。母亲偏我不信我,如今又来发什么脾气。若是早听我的,忍过这年关,祖父祖母见母亲表现好了,提前结束禁闭也不是不可能的。如今你自个作成这样,还想怪谁?”     袁氏听了这话,竟只剩下哭了,她心中阵阵刺痛,只觉得罗念安这个丧门星不但惹了自己一身臊,还弄得女儿也不待见自己了。     安云珏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见到一旁的安云珺,忍不住啐了一口骂道:“方才你也不吱声,只知道拉着我。你开两句口会是吗,白把你当嫡女养着,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安云珺垂下头去,委屈的说道:“姐姐当时气坏了,跟她争执起来。我若不拉住姐姐。姐姐也会被她绕进去。她那人别的本事没有,气人的本事倒是一流。姐姐若当时中了她的招,岂不是要跟母亲一道被送去庄子上了?咱们二房已要送走一个主母。再送走一个姐姐,还像什么样子?我只能劝住姐姐别上了头,免得再中了她的计。”     袁氏本也想骂安云珺,不为别的。只为出口气。可一听到安云珺这么说,她又咽回了嘴边的话。确实没错。若是珏儿也被那丧门星激怒,闹将起来可了不得。万一珏儿真的也被送到庄子上去,这二房里没了正经主子在,那起子有歪心思的狐媚子岂不是各个都如鱼得水了?可一想到即便珏儿不走。也只能表面上压制住那些通房的丫头。到了晚上,珏儿也没法子拦着那些妖精去钻父亲的房,袁氏这心里就止不住的翻腾。     这回她真是得不偿失了。二爷前些日子才刚收了通房,那小妖精别提多勾人了。若不是自己看着点。她不敢造次,只怕二爷都要天天夜宿西厢了。可眼巴前她不但被赶了出去,还是在年关这样的时候被赶出去,她这正经太太的地位可就在那些妖精的眼里将了一截了。即便她日后从庄子回来,能不能压得住那些小骚狐狸还是个问题。     也活该这袁氏被赶了出去,简直是个没头脑的人。如今她竟把罗念安的事给忘了,全心全意又恨起家里这些通房来了。     老二安瑾珅可不是什么老实人,三兄弟里,就属他最风流。虽然安家家规不让纳妾,可他这通房丫头收的频率也颇为惊人。秦氏对袁氏最不满的一点,就在袁氏无法掌控后院。可秦氏毕竟念着袁氏父亲的救命之恩,对她又多般怜惜,这才会把大厨房这么油水的差事给了袁氏。可袁氏在罗念安没进府多久就丢了差事,心中怎么能对罗念安不怨恨。     袁氏这人是真的没脑子,不然也不会被安云珺的几句话就给乱了想法,安云珏是没想到那一方面,只是听了安云珺的话,突然想起自己若也被送出去,那她这一生都无法好了。也不由有点后怕,同时对着庶妹也稍微没那么反感了。     母女三人在房中都忘了正事,全各自发起呆来,直到外头丫鬟叫了一声“张妈妈怎么来了。”这才把三人惊醒过来。     这张妈妈是秦氏的陪嫁丫鬟,之后嫁了人,就留在府里做了管事娘子。几十年来,张妈妈在老太太的跟前从未失过恩宠,今天她突然来了,会不会是老太太改主意了?     袁氏一听说张妈妈来了,欢喜的赶紧站了起来,可又不敢表现的太高兴,赶紧又挤了几滴眼泪出来。安云珏也是期待的不行,唯有安云珺又沉默了起来。     张妈妈进屋后,见母女三人只坐着没人动弹,不由笑了起来:“二太太还没收拾好呢?这再不收拾,可就没时间了。中午出城,得在晚上关门之前赶回来呢。今儿是年三十,下午城门关的早,还请二太太别为难我们这些下人。”     袁氏听到这话,马上转喜为悲,她还以为张妈妈是来救她,谁知张妈妈竟是看着她离开的监工!看来这一次,真是逃不过了。一想起方才在清风堂,老太太说起赶他走的时候,二爷一点都没帮自个说话,现在连张妈妈都急着赶她走,她这一下就悲从中来,哇的一声又开始哭了。     “二位姑娘也劝着二太太些吧,这时间不等人,老太太已经说了,正午时必须离开。若是行李没收拾好,也不候着。反正庄子上也有下人,没带应用之物叫人另做就是。再有,二位姑娘替二太太收拾好了,送出门了,也好早点回清风堂去不是?如今都已开席了,二位姑娘还想拖到什么时候呢?”     张妈妈是一点没理袁氏的哭嚎,几句话下来说得三人心都凉了。袁氏是没想到老太太是下了决心一定要赶她走的,她还以为只要拖延一下,老太太就能放过自己。而安云珏和安云珺是没想到清风堂竟不等她们,直接就开席了。     这可不是普通的家宴,这是年饭啊!一家人就是要团聚在一起才开始吃的,她们侯府什么时候有过这人不齐就开饭的道理?自打罗念安来了以后,一切都变了!     安云珏只觉得自己万万不能再坐以待毙了,母亲被祖母不待见已是很痛苦的事,若是因为母亲,弄得自己也被不待见,那她以后的日子可就难了。毕竟如今还是祖母当家,就算祖母放权了,也轮不到自个母亲做主母的。她日后还要出嫁,得依靠着祖母才能有个好归宿,只怕自己出嫁了,祖母都还大权在握呢。如今跟祖母过不去,岂不是自寻死路。     “落霞,秋影,都到哪儿躲懒去了,还不来帮太太收拾行李?”安云珏当机立断,奔去门口掀起帘子冲外头叫了起来。叫完她又回头对袁氏道:“母亲,清风堂那边开席了,我不去就是对祖母不敬。在这个关口上,我们最好都别再惹祖母了。待我去把祖母哄好了,尽快接母亲回来。母亲且忍上一两日吧,女儿定会好好为母亲周旋的。”     袁氏刚张嘴想说什么,就见安云珏已摔了帘子出去了,她愣愣的坐回床上,无法相信这就是她的女儿。她都已经要被送走了,为何女儿不来送送自己,一听说清风堂开席了,就急着走了。女儿的心里真的有她这个母亲吗?     袁氏脑子里嗡嗡一片作响,正伤心着女儿弃她而去,就听张妈妈又道:“三姑娘不去???二姑娘若是去了,你还没去,只怕老太太就真的生气了。”     安云珺朝张妈妈点了点头,又看了自己嫡母一眼,小声道:“姐姐代我去了就行,好歹今儿是年三十,母亲要离开,不能没人送到门口。若是可以,我倒是想替母亲去庄子上,可惜我没这个资格。”     张妈妈听了这话,不由多看了这三姑娘几眼。平日无论在哪儿,这三姑娘的排场都是最大的,穿的最为华丽,态度也最为高冷。可没想到竟是这样重情义的人,竟肯为嫡母做到这一步。再反观安云珏的做法,张妈妈就不由摇了摇头。二姑娘虽是嫡女,却也心思太狭隘了,且完全不顾亲情,这样的人,能有多可靠呢?     袁氏也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庶女会说出这种话来,方才被嫡女伤透的心,这一下又慢慢暖了起来。她竟当着张妈妈的面,把安云珺搂了过来,摩挲着安云珺的头上,小声的啜泣着。     安云珺第一次被嫡母这样温柔的对待,很明显身子僵了一下,不过还是很快就接受了过来,也反过来抱住了嫡母,轻轻的叫了一句:“母亲。”然后也抽泣了起来。     张妈妈虽也觉得袁氏是自作自受,可一看到这母女情深的一幕,也忍不住鼻酸了起来,她自己也是母亲,多少能体会到袁氏现在的心情。(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 得知真相 - 食香 - 林月初     为了不打扰这母女俩,张妈妈还是转身出了房,在廊上等了起来。屋里的母女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说了什么,张妈妈可就听不到了。     安云珏这边匆匆赶到清风堂,正好是成阙敬完了汤,大家都笑的前俯后仰的时候。她站在廊上听着屋里的笑声,心中又是一股怒火大过了忧虑。罗念安害得她母亲在过年时被赶出家门,竟还有脸在里头说笑。而这家里其他的人也都不是好东西,赶出去一个人就跟没发生过什么事儿似的,笑得这么开心,是都在看她们二房的笑话吗?     可随着一阵冷风吹来,安云珏慢慢的平静了下来。几次的交锋,她都以失败告终。是她不够受宠吗?这倒未必见得!安云珏回想起之前几次的事情,心中不断的提醒自己,千万别再冲动,她几次都是因为被罗念安气昏了头,才做下了傻事,惹的祖母不高兴。     她和罗念安最大的区别在哪里,为何明明两人起先在老太太跟前都是差不多受宠,可次次结果都偏向了罗念安?安云珏一时忘了天冷,就站在廊上深思了起来。     要说这永安侯府,最得宠的女儿家,莫过于安云瑶了,虽然老太太表面不说,可这却是阖府上下都清楚的事。在罗念安没来之前,除了安云瑶,也就她安云珏能在老太太跟前得了脸面。可自打罗念安进了府,那瘦弱的身影,那娇憨的笑容,没有一时不刺痛她的眼睛。     这样一个本该是被人瞧不起的野丫头,却得了祖母的欢心,不就是她能来事吗?每次一有什么事。不是装傻就是装可怜。逼的自己一腔怒火无处发泄,最后次次失控。     安云珏想到这里,似乎明白了点什么,她深吸了几口气,最后自个打帘子进屋了。原本这清风堂是有下人候在廊上的,只是今天年三十,老太太放话只留几个看院子的婆子。其余丫鬟或在室内伺候。或另开席面玩耍。因此才给了安云珏这么长的时间自省,不然换了平常,早就有丫鬟打帘子让她进去了。     屋内很是暖和。在外头站了许久的安云珏突然走进这么暖的屋里,就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立马就有几个丫鬟围了上来嘘寒问暖的。     “外头谁来了?”听声音也知道是有人进来了,詹氏便大声问道。     几个丫鬟拥着安云珏走了进来了,齐声笑道:“是二姑娘。”     安云珏一脸僵硬的挤出笑容。努力不去看桌上的罗念安,对着首位的秦氏福了一福道:“孙女来晚了。还请祖母原谅。”     秦氏看了她一眼,心中很是不快。虽然安云瑶和罗念安过来什么都没说,但安云珏在刘家兄妹跟前的失礼,她早就知道了。她淡淡的点了点头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人。珺儿呢?”     安云珏一怔,吞吞吐吐不知说什么好:“这……大概是身子不适……或是衣裳没换好。孙女出门时,她还没出来。”     说出这句话时。她心里就觉得不好,突然想到张妈妈还在二房。她心中就一片凄凉。撒谎,这下就更不得原谅了。     想到这里,安云珏突然噗通一声跪下,眼中带泪哽咽道:“求祖母原谅,孙女撒谎了。我俩其实不是回去换衣裳的,只是母亲要走,我们不得不送一送。得知清风堂已经开席了,孙女这才赶来。”     安云瑶位置离安云珏最近,见安云珏脸上表情凄切,想起二婶要大过年的被丢到庄子上去,心中也是戚戚然。     谁知罗念安突然在一旁问道:“二舅妈已经出发了?怎么这么快!我还想做些热点心给二舅妈带在路上吃呢,这个时候走,可要错过一顿午饭的。”     安云珏紧咬牙关,恨不得剥其皮削其骨,可一想到方才自己在廊上暗下的决心,反而出人意料的没有发火,倒是垂泪说道:“母亲还未曾走,表妹想做也来得及。若能的表妹的点心,想来母亲一路上也能好受不少。”     谁知这句话却惹了祸,秦氏一听便皱眉道:“既然你母亲未走,你不去送你母亲,怎么跑来这里?我特地不叫人去请你们两个,就是想着给你们俩留点时间送送你母亲。这饭什么时候不去能吃?我们几个一天都会在这,你还怕我们跑了不成?”     安云珏一听如同掉进了冰窟一般,万没想到自个是做什么错什么,反倒让一庶女抢了风头。只怕母亲那边,也对自己失望了吧。安云珺果然不是一般人,竟能在这样的紧要关头不动声色给自己上了眼药。不,不是安云珺,若是罗念安不问那句话,那就祖母也不会知道母亲还没走,说到底她又上了罗念安的当。这个贱婢!     偏偏这时罗念安幽幽的叹了口气,用虽然细微但在座的人都听的到声音道:“我也想有娘呢。”     只这一句话,气氛便变得奇怪了起来,安云瑶等小辈皆是同情的看向罗念安,而那几个长辈,确实一脸不屑加鄙夷的看着安云珏。     是啊,人家没娘的孩子,都想要娘呢。而这个有娘的孩子,却连送都不送一下。巴结老太太就这么重要吗,比自己的娘还重要?     秦氏虽口中不说,但面上的表情也让安云珏心灰意冷,自己这只怕是彻底让老太太失望了。她为何总是这么冲动,为什么总是学不会深思熟虑,为什么总是不如罗念安。     “你起来吧,成阙挪一挪位置,给你姐姐让个座。”秦氏的态度很明显了,安云珏的座位竟被安排在了成阙之下,以后她在这家中的地位,也不言而喻了。     就在所有人以为安云珏会跳起来抗议的时候,安云珏竟默默的磕了个头站了起来,乖乖的坐到了成阙的下首。     詹氏担忧了看了一眼安云珏,心中直叹,这会叫的狗如今只怕变成沉默的狼了。     晚上回了落影苑后,罗念安发完了利是便回到二楼准备歇下。绿萼伺候着罗念安更衣,脸上却一付欲言又止的样子。     “想说什么,说吧。”     绿萼抬起头来看向自个的主子,神情有点恍悟,主子以前不是这样的,可从什么时候起,竟学会了这些手段。今天的这些事,说起来是漂亮的反击,可到后头落井下石还要再害二姑娘一次,就未免有点太过了。     “是想说安云珏的事吗?”罗念安这次连二姐姐都不说了,直呼其名看向绿萼:“你觉得我做错了?”     绿萼忙跪下说道不敢,接着她犹豫了半天又道:“只是,二太太已经被赶去庄子上了,这时候二姑娘肯定对姑娘你心怀不满,姑娘还故意在老太太跟前上眼药,这梁子可就结大了。”     罗念安冷笑了一声,抽出绿萼手中的衣袖,走到窗边推开了窗。一阵凉风吹了进来,吹得罗念安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而绿萼也吓得赶紧走过来关窗道:“姑娘何苦糟蹋自己,我再不说就是了。”     罗念安抬手阻止了她的动作,看着窗外的明月道:“别关,我就是想看看月亮。”     绿萼不敢再阻拦,只能去一旁拿了大氅来给罗念安披上。她不懂姑娘为何突然会对二房发力,明明之前隐忍了这么久,为什么?     “绿萼。”罗念安看着月亮,头也不回的对背后道:“你知道这世上,什么是最悲痛的事吗?”     绿萼想了想姑娘的身世,答道:“天人相隔吧?子欲养而亲不待,这只怕是世上最悲痛的事了。”     “你错了,最悲痛的事,是你知道了杀父仇人,却无法报仇,还要和她们呼吸着同一片空气,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冷冷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惊得绿萼退了几步,差点坐到地上。这一次她再不顾姑娘的阻拦,上前关了窗子,将姑娘拖进拔步床里。     “姑娘……你……知道了什么?这是真的?”绿萼已经吓得语无伦次了,可她脑子里清楚的知道,罗念安指的是谁。二房,真的有那么可怕吗,虽然袁氏嚣张跋扈,可她也不至于大胆到这个程度吧?“是二太太……她……?”     罗念安苦笑一声,看了绿萼一眼:“知道那么多,对你有什么好处?不该问的别问,你看我知道了这么久,还不是一直压在心里不说?很多事,你明白了就好,不要再说出来了,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     只是罗念安还有一句话没说,袁氏,不过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泼妇,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     这一切都要感谢四处奔走的虎子,没有它到处去听墙角,自己也得不到那么多意外的信息。只是她没有证据,她总不能到处跟人说,她能听得懂她的猫的话,她的猫可以为她作证。这人,真的好狠,他竟可以做到这种地步,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她只能以此泄恨,她要逼得那人对她再忍无可忍,只要对她出手了,她才能站出来指证那人。(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 大年初一 - 食香 - 林月初     绿萼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的房,她甚至都不知道她有没有伺候姑娘更衣,她连灯都没点,就这么默默的坐在床边许久,直到她冷的一个哆嗦,这才清醒过来。     窗外只有阴森的月光和树影,印在窗纸上更显冷清。她叹了口气,合衣躺下,可无论盖着多厚的被子,她却始终觉得好冷。原来,这侯府并不如她自个想象中的那么美好,以前她是老太太身边的得力丫头,自然见识不到人情冷暖。如今跟着主子,才见识了这么多的事情,相比之下,主子小小年纪,却要承受比她还深的痛苦,到底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绿萼翻来覆去想了一晚,都没能入睡,翌日的结果就是她早晨爬不起来了,加上又是合衣而趟着了凉,人就昏昏沉沉烧了起来。     罗念安起来见是小鹿一人服侍,便问了句绿萼。听说她着了凉病着了,立马让人烧姜汤送去,这可是大年初一,大夫都不出诊呢,只能熬过这几天再说了。     去了清风堂给秦氏等长辈请了安,罗念安就只能自己回院里去了。因为今天永安侯府要去皇宫给皇帝磕头呢,罗念安做外外孙女,她只不过是个平民的丫头,可没这个资格入宫见皇上。因此阖家走的差不多了,只剩安云珺和罗念安两人了。     安云珺倒是想巴着罗念安一起吃饭,可罗念安却不肯,这是大好的机会,可以让她出门去逛逛,若是还有个尾巴,那就不太方便了。     安云珺听说罗念安要出门,倒反而不跟了。她母亲才出了岔子被赶了出去。这会儿如果她出门闹出什么问题来,可吃不了兜着而走,再说她又是庶女,没必要给自己找麻烦。     于是罗念安大大方方的叫人备了车,从院里挑了几个婆子和丫鬟带着,就直接出门了。这回她没带小鹿,一来绿萼还得人照顾。二来小鹿一走。院子还得人看着。跟出来的是两个粗实的小丫鬟,一个叫春妮,一个叫夏荷。     罗念安倒是没让丫鬟们随车行。都是小姑娘家的,她也怕这倆丫头才走到就累死过去了。于是便两个小丫鬟跟着自己坐车,一路上问了两人的名字,她笑着倒:“你俩的名字倒是一对。可惜她后面有个花,你没有。”     春妮眼珠一转。笑嘻嘻的说道:“咱们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人,就是爹娘也都是大老粗,不如姑娘来的雅致。还请姑娘给我赐个名吧,让我名儿里也带个花。”     罗念安一愣。挠了挠头,她还真不是什么雅致的人,她自己都是乡下姑娘好嘛。不是就是改个花名。那也简单:“既然如此,春樱好不好?”     春樱忙在车里跪下就给罗念安磕了个头。乐滋滋的拿眼一直瞟夏荷。夏荷见状嗤笑起来:“你这小模样做给谁看呢,姑娘是见我名好听才不改的,你得意个什么?不行不行,瞧着小蹄子浪的,姑娘也请给我赐个名儿吧。”     罗念安被这两人逗得哈哈直乐,忍不住笑道:“你俩真是一对活宝,改名干脆跟着绿萼小鹿学着伺候人好了。”     这两人本就是粗使丫鬟,一个在针线上的,一个在扫撒上的,听姑娘这话是要提她俩上去,忙争着要跪下给罗念安磕头。     车外立马传来婆子的声音:“姑娘也管着那两个小蹄子点儿,这闹的,车都快翻了。我说你俩也消停点,看着姑娘性子好就胡来可不成,当心回去告诉绿萼,罚你俩今晚没得饭吃。”     罗念安心情极佳,给夏荷改了名叫夏茉,便掀开车帘看外头去了。她这回出来,是想看看自个的粮店,说实话,粮店的进账一直不怎么样,若不是靠着庄子上的供货,粮店能不能撑下去都是个问题。加上罗念安前段时间都光打理庄子去了,这粮店自然就没怎么管了。     到了地方,掌柜的一看是自家的马车,忙上前迎了小主子进店。这店铺并不算大,但另有一小门通往里头的院子。院子倒是极宽敞,屋子挺大也挺多的,正因为是粮店,所以需要存货,这后头是仓库兼看店的小二住的地方,竟比前头的店铺大了三分之二。     罗念安前后转完了,便开始琢磨了起来。这里是东市,多的是她这种粮铺,她的品种和质量虽然很好,但也耐不住这时候交通不便,运来运去好的也运成烂的了,所以也只能买些不太会坏的粮食。正因为如此,粮铺每月的收益都不大好,若不是靠着庄子撑着,只怕连利钱都交不上来。     罗念安原先满打满算,她两个铺子,粮铺有她的“私货”照应,应该会生意好的多,可谁曾想,反倒是西市的成衣铺子每月交的利钱多些。     虽然今天是年初一,但人也确实太少了点。罗念安可不会以当天的人流做定论,她是比较了周围的客人来看的。人家店里进了两三个客人,甚至四五个客人,她家才进一个而已。     “掌柜的,这铺子位置不好吗?”罗念安见状疑惑,便转头问道。     掌柜的是从没见过陪嫁买卖还有主子来查看的,只当这新主子是嫌自己不会赚钱,要辞了自己,吓得赶紧拱手道:“姑娘,咱们这铺子位置不算差,只是这周围的铺子大多都是老店,又有几家背后都是有来头的,少不得被人多光顾些。咱们这铺子,满打满才十年的时间,比不得人家那开了几十年的名声。”     罗念安又问道:“既然如此,为何还开?”     掌柜的吓得都快尿了,大过年的,难道要被东家开了?他哆嗦着嘴唇在一旁劝道:“姑娘,这话不是这么说的,若是我们开的时间长了,一样会好起来的。”     罗念安见他吓成这样,摇了摇头笑道:“你别担心,我只是在想,为何不做到人无我有,人有我优,人优我廉,人廉我转。”     掌柜的虽是第一次听到这句话,可仔细的琢磨了一下,倒是很快就明白了过来:“姑娘深知灼见,非我等能企及的。只是姑娘如今是想廉还是想转?咱们的货已经够好了,再优也优不到哪儿去了。”     “咱们去后头说吧。”罗念安看了看店外,自个跟掌柜的讲话,可不希望被别人听了去,她转身往后头走去,又叮嘱春樱夏茉看好前头,不许任何人进后院。     到了后院,罗念安这才开始好好的讲了自己的看法。在她看来,既然东市都是粮铺,那自然竞争就大,但东市的局限性在于,这里大多都是卖粮食的,已经成了约定俗成的粮食买卖市场,若是在这里开其他的铺子,反而才更没有生意。因为大多数人都是奔着买粮的目的才来东市的,要买衣料就去西市去了。     杨锦三听主子这么一说,倒对这才十岁的小主子改变了一点看法。原先还当是小姑娘觉得零花钱不够了,嫌自己不会赚钱来找茬呢。谁知这小主子还真的有点头脑,看得清现实。只是这跟主子的初衷大不相同了,主子不是想要人优我廉,人廉我转的嘛?     这个问题问了出来,罗念安便笑了:“我是想转,因为降价是不可能的。想来这全卖粮食的地方,若是有一家价格稍低一点,都会被其他的商铺合力排挤的。所以咱们便得省了那人优我廉的一环,直接转行才好。”     杨锦三糊涂了:“可主子方才不是还说,这里是东市,转卖别的没生意吗?”     罗念安点点头笑道:“我问你,此处来往客人大多是什么人,做什么的,出身如何?客流何时最大,何时最少?”     杨锦三马上回道:“大多还是以货郎商贩,和各家的才买为主。客流最大的就属早上,有来送货的,也有来采买的,但大户人家采买的下人,都是早上才来。到中午便剩些倒卖的商贩和走货郎了。”     罗念安一听,跟自己估计的差不多,于是又道:“那各家各户采买的下人,得赶早购粮,出来的时候可用过早饭?中午你们这些看店的人,又是如何解决吃饭的问题?”     杨锦三不愧是老江湖了,听完便恍然大悟:“姑娘是想改开食肆?”     罗念安拍手笑道:“不愧是掌柜的,这么快就猜到了。”     杨锦三仔细考虑了下罗念安的想打,摇头泼了盆冷水:“要我说,姑娘还是免了这心思吧。在这儿开食肆,只怕赚不了钱,反得亏本。再说,咱们这铺子也不够大,若不做大,哪能赚钱?”     罗念安明白他考虑的是什么,于是又问:“一般的食肆何时开门,何时关门?”     杨锦三立马回道:“若是八千里的食肆,那都是酒楼,正午开门,晚上到十点关门。若是路边的小摊,大多时间随东家而定。”     罗念安点头笑道:“这便是了,我又不开很大的食肆,况且我若是开了食肆,便是早晨五点开门,下午三点关门。”(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 小偷 - 食香 - 林月初     这样的开门时间,倒是让杨锦三有点纳闷,不过他琢磨了片刻,随即明白了过来。     “姑娘果然大才,小可佩服。只是这厨子……”     罗念安点了点头道:“正因为厨子难找,所以要换门面还得一段时间呢。不过我也得先给你打个招呼,毕竟你可是我铺子里的掌柜的,没有你可不行。”     这一番话说的杨锦三真是通体舒畅,每个毛细孔都觉得舒服。能被人这么倚重是件好事,何况还是个只有10岁的小主子?这一旦得了小主子的信任,以后他可不是说风是风,说雨是雨了?     “铺子好生看着,虽然我有心思换一门生意,可也不能因为这个,就不好好买卖了。”罗念安见差不多也说完了,这就起身准备离开了。     杨锦三见状忙拱手上前问道:“那厨子方面,需要我替姑娘寻一个来吗?”     罗念安笑着拒绝道:“这倒不必,这厨子我想自个找,你就等着做掌柜的吧。”     罗念安出门后,那看店的小厮才从院里偷偷钻了出来,小声凑到杨锦三身边问道:“舅舅,这姑娘打的什么主意,好端端的,干嘛要换买卖?”     杨锦三看着马车渐渐离去,冷哼一声笑道:“也不知哪里钻出来的主子,年纪小小,心倒挺大,嫌我们不赚钱呗。让她折腾去吧,看她能折腾出什么来。这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人人都做生意,偏你要发财,发财真这么简单,我还做什么掌柜的。”     杨锦三的外甥纳闷道:“那你方才还同意了。我说舅舅,这店再折腾下去,不是更赚不了钱了吗?”     杨锦三嗤笑道:“我若不同意又能奈她如何?她才是这铺子的主人,我不过是个掌柜的。反正这店若是换了买卖还不赚钱,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马车里,罗念安还在往外看着,夏茉和春樱跪坐在两旁。马车一边走。这两丫头一边给罗念安介绍城里哪一出好玩,哪一出有好吃的。     “姑娘,咱们是回府还是再接着逛啊?”车外传来婆子的问话。实际上问话的人也想多逛一会儿,毕竟能这么正大光明的出来玩的机会可不多呢。     “去八千里吧。”罗念安想了想说道,趁着过年,她也让自己放松放松。     车才行到九场口附近。路就变窄了,罗念安正吩咐着车夫慢点行别撞到人呢。突然车夫道:“姑娘,对面来了辆车,只怕过不去了。”     罗念安探出头去看了看,还真的来了一辆车。且这辆车后面,满是行人,想让对方让是不可能了。自己这边还好只是刚入街。随时都能退回去。     “往回退些,给人家让个路。”罗念安说着。缩回了脑袋去。     车夫听命把车倒回了街口,对面那辆车慢慢的路过,就见那辆车的帘子也掀开了,里头一个俏生生的小姑娘打起帘子对罗念安这边叫了声:“多谢。”     罗念安下意识的朝对面点了点头,就听对面喊道:“罗妹妹?”她定睛一看,却是郑巧云。这郑巧云还是她才来京城不久时,被安云瑶带出去应酬时认识的。两人虽当时玩的不错,可过后并没什么再交往了。     今日碰到,倒是巧了。     “郑姐姐怎么不去宫里请安,你不是官家千金吗?”罗念安笑眯眯的问道。     郑巧云掩嘴笑道:“今儿是侯爵王府的人才去的,我们是明儿去。也巧了,我还说出来买点笔墨纸砚的,就碰上你了。不如一道吧?”     “郑姐姐是去八千里?”     郑巧云点头,冲罗念安叫了句“稍等”,就跳下车来,带着自己的婢女过来了。因为郑巧云要上车,春樱和夏茉就得下车去跟车了。不过这两个丫头一点都没耽误,人家还没过来就先跳下去,伸手扶了郑巧云上车,然后便跟车外郑巧云的婢女有说有笑起来。     “你这两个眼力见挺不错的。”郑巧云上来第一句话便是夸了一下那两个丫头,接着又顺便埋怨了下自己的婢女:“倒不像我家的那几个,天天跟婆子妈似的,只会唠叨我。今儿想出来玩一下,还被说了半个时辰呢。”     罗念安捂嘴笑了起来:“这要怪只能怪姐姐长的太好了,她们怕姐姐被坏人拐去了,不好交代呢。”     郑巧云脸一红笑着上来撕罗念安的嘴:“昨儿你们家的糖豆是不是都叫你吃了,怎么嘴巴就这么甜了。”     两个姑娘笑了一路,终于到了八千里,车直接停在了书斋前面,罗念安跟着郑巧云在里头转了一圈,发现大多是些《论语》《孟子》类的书,便没了逛的兴趣,便与郑巧云说了一声,跑到门口来等她了。     等了才一会儿,街那边突然热闹了起来。罗念安踮起脚来看了半天也没看出名堂,便让夏茉去打探打探。     这夏茉是个最爱热闹的,一听姑娘吩咐了,立马影子就不见了。惹的一旁的婆子唠叨了半天,逗得罗念安又笑了起来。     过了会夏茉一溜烟的回来了,喘着气道:“有人在打个小乞儿,说是个贼儿。”     罗念安好奇心一下就上来了,很想去看,又怕去了被婆子唠叨,便止不住的往那边瞧。身后突然传来郑巧云的说话:“你再看下去,都快成齐天大圣了,想看就过去看呗。”     “使不得使不得,这要是姑娘们出了什么事儿,岂不是我们的责任。”果然跟着的婆子立刻就上来阻拦了。     郑巧云叹了口气看向罗念安:“你真是不懂出门玩的规矩,带着婆子,可就少了一大半的乐趣了。瞧瞧,这不就来了。”     罗念安哈哈笑了起来,对那婆子道:“不碍事,这是吏部尚书家的千金,她若是出了事,只怕惹着她的人都得坐大牢了。我们看看就好,不往里凑。”     婆子拗不过她,只得答应了下来,不过还是吩咐夏茉和春樱看好姑娘,别让别人伤了姑娘。     两个姑娘好不容易挤进人群,就听得里头有打骂声,还有哭着劝阻的声音。     “打死你这狗东西,我家的馒头经常少,估计就是你来偷的!”     “求求你别打了,哥哥真的没偷,这馒头是刚才路过的客人掉在地上不要了的。”     罗念安听着怪可怜的,就又往里挤了一点,终于看清里头的人了。     圈子里头,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男人,正把一少年踩在地上,那少年手里还攥着一个脏了的馒头,死死的不肯放手。而这两人身边,还跪着一个小孩,听声音像是个女孩,却做着男孩的打扮,只有五六岁的样子。那少年也不过**岁的样子,两人都是瘦瘦的。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罗念安听了半天,原来这两个小孩是一对兄弟,都是在这儿行乞了很久的。不过从未见过这两个小孩偷过东西,倒是今天有人掉了个馒头在地上,被这兄长拣到了,偏偏那馒头刚落地,只有一面是脏的,正好被那兄长拣在手心里,那卖馒头的人没看见,就当是这兄长偷的,上来二话不说就开打了。     也算是这两个小乞丐可怜了,这王老六前几天媳妇刚跟他吵了一架回了娘家,他这几天没了媳妇的帮忙已经是忙得要死了,偏偏昨天媳妇家的舅兄还带着人上家里打了他一顿。他这口气一直憋着,又遇到有贼“偷”馒头,自然就把气出在了这个贼儿身上。     “我说王老六,适可而止啊,再打下去,这孩子可就撑不住了。”人群里还是有人看不下去了,多嘴说了一句。     那王老六立刻瞪大了眼睛冲人群叫了起来:“他是你家的吗?偷你家馒头了吗?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平时总少馒头,就是他们偷的!早看到这两小杂种在我摊子附近转悠了,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打死了又如何,不过是两个乞儿,贼儿偷盗还不许打了?”     罗念安实在看不下去了,叫了一句:“你说他偷你馒头,有证据吗?他弟弟不是说,这是人家掉下来的吗?你无凭无据,就光天化日对一孩童施以暴行,这是犯法!”     “谁!谁!”王老六怒火中烧,看向说话的方向:“又是哪个嘴巴贱的在那嚼蛆!他手里的馒头不是证据?”     罗念安刚想说什么,被人一推就听郑巧云叫道:“好大的胆子,你敢骂我?”     罗念安无语,不是骂你,是骂我啊,你不是刚才都没讲话吗?     人群立马开了一条缝,把郑巧云和罗念安暴露了出来。跟着的夏茉和春樱一看不好,春樱留下来帮忙壮胆,夏茉赶紧跑回书斋那边找郑巧云的婢女去了。     郑巧云看不出来也是个好打抱不平的,人群开了条缝,她竟直接走进去了。罗念安一看不好,要是郑巧云一人进去了,那她岂不是不好接应,也跟进跟着一起挤了进去。     “你说他手里的馒头就是证据,那我还可以说你偷衣裳了呢,你身上的衣裳就是证据,快脱下来还给店铺去!”(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 回春堂 - 食香 - 林月初     郑巧云一番话,说得周围的人全笑了起来。方才听着还觉得有道理,怎么这会就净说胡话了。     罗念安见状赶紧站了出来,怕人听不到还大着声音道:“且不论他是不是真的偷了你的馒头,这大熙朝可是有律例的。人人都能施以私刑还要官差做什么,还要官府做什么。他若真偷了你的馒头,你何不抓他去见官,要在这里拳脚相加。我看你根本就不是抓到贼了,不过是在欺负弱小,见人家穷困潦倒就不把人当人看了。”     说完她不给对方狡辩的机会,立马又回头对围观的民众大声道:“敢问各位谁能保证家里每个困难的时候?若是换了你们家里的亲戚遭了难,落魄了,出门在外被人这样欺侮,你们也能如此这般麻木不仁的看下去吗?这不过是个孩子,先不说他偷没偷东西,被一个成年人这样暴打,换了是你们家的孩子,你们不会心疼吗?”     这话说出来,倒是惹得围观的人群里不少人口中唏嘘,果然这一套道德绑架的理论,让民众的的同情心重新回来了。     罗念安其实并不是想不分青红皂白就帮人,也有那守不住穷困去当贼的,但是如今这孩子都要被打死了,她若再不站出来,那就是眼睁睁看着一条人命没了。     “小兔崽子,你是哪里钻出来的东西,敢跟你爷爷我这样讲话!”王老六见风向变了,开始有人指责自己了,便有些恼羞成怒了,丢下手里的孩子就冲罗念安走了过来。     “大胆!护卫!护卫!”郑巧云一看不好,立马把罗念安护在身后大叫起来。她方才也是气愤。但她每次气愤都会语无伦次,还好罗妹妹跳出来说了一通不但替她解围了,也让那孩子得以喘息了。这会儿看到那行凶之人想过来,她下意识的就把身后的小人儿护住,不想对方伤害她。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做,实际上她自己都吓得要死了。所以只敢大叫护卫,希望下人门能听得见吧。     其实她叫了也没用。她压根忘了今天她出门就没带护卫。跟着她一起来的只有两个婢女。罗念安也没带护卫,身边全是女眷呢。     不过这护卫一词喊出口,那王老六倒是停下来了。他虽然怒火中烧,可他毕竟是个成年人,脑子可比小孩清醒些。能带护卫出门的小孩,家里必是富贵之家。再看这两个小姑娘。穿戴打扮可比他见过的大户人家的闺女还好,他琢磨着还是别自找麻烦了。     “哼。两个小毛孩,还学人打抱不平,简直不知天高地厚。我告诉你们,他可是个惯偷。你如今救他一次,下次还有别人要被他偷呢。”     周围人一听,又开始纷纷议论起来。罗念安微微一笑接着道:“他若没偷过东西。你这么说即使诽谤人家,你可知道匪帮人家破坏人家的声誉清白也是违法的?”     王老六愣了一下。周围的人都也愣了。罗念安其实压根就不知道诽谤这个词在这个朝代有没有,也不知道诽谤到底是不是违法的。可她相信古代的法律传播的范围并不大,她就算说了,也压根就没人清楚是怎么回事。     只不过,愁就愁在,她跟前的这个郑巧云,可是吏部尚书的女儿呢。谁知郑巧云在前面冷冷一笑说道:“没错,你既说他是惯偷,不如我们去官府走一趟,带上物证叫上人证,让府尹大人判一判。他若是了,自有官府处罚,他若不是,你待如何?”     王老六脸色煞白,往地上啐了一口道:“你当人人都跟你们似的那么闲,我不还得做买卖呢?我去了,我的摊子谁看着?”     有好事者在人群里笑道:“老六你只管去,我帮你看着可好?”     王老六呸了一声转身就走:“谁知道你是谁啊,还帮我看摊子,别把我馒头偷吃了才好。”     眼瞅着王老六挤出人群要跑了,罗念安冲上前去叫道:“不许走,你当街恶意伤人,打了人就想跑?这兄弟俩招谁惹谁了,平白无故惹来这样的毒打。你若不留下医药费,咱们就衙门见!”     王老六一听火大的转头,想骂什么却最终还是没骂出来,最后丢了几个铜板在地上,头也不回的就钻出人群跑了。     众人见他跑了,也没戏可看了,纷纷离去。有的人走时还安慰了地上的兄弟俩两句,有的人则是笑着当一个闹剧来看。     罗念安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上去拣了铜板递给那个弟弟,悄声对他道:“快扶你哥哥去医馆看看,被打成这样可不能不上药。若是节约这点小钱,以后伤口恶化了,不但会死人,花的钱还更多。”     郑巧云在一旁看了半天,犹豫了很久才上来,从钱袋里摸出一点碎银子来,递了过去:“这几个铜板只怕不够,你拿着这银子,去回春堂找钱大夫。就说是郑家的云丫头叫你们去的,你放心,他不会为难你们。”     罗念安一看赶紧伸手捂住那碎银子,转头悄声对郑巧云道:“郑姐姐,俗话说财不露白,你这样把银子给了他们,若是被那宵小看见,指不定咱们一转身,这银子就被人抢走了。如今这哥哥已是动弹不得,弟弟年纪又小。给他们银子等于害了他们,不如咱们直接送他们去医院,替他们垫上药费。日后他们想换药,直接去找大夫就行。”     罗念安的声音虽小,可这兄弟俩也俱听见了,那弟弟哭着朝罗念安和郑巧云磕了两个头道谢,而那哥哥也抬起头来努力的想说话。     春樱凑了过来小声道:“姑娘,车过来了。”     罗念安扭头一看,原来方才夏茉回去报了信,那婆子妈们吓得不行,赶紧跟着挤了过来,谁知还没挤进圈子里,那王老六就被吓走了。接着夏茉又自作主张叫了车来,如今就在一旁候着呢。     罗念安对夏茉的反应很是满意,赶紧让婆子上来抬那哥哥上车。可谁知那弟弟却噗通一声又跪了:“姑娘们,这样的马车我们上不得。虽然姑娘们一片好心,可咱们这样的身份,上了姑娘的马车,可是要折福的呀。姑娘们大慈大悲救我们一命,我们感激不尽,来世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两位姑娘。可今儿已经得了姑娘许多的帮助,不能再麻烦姑娘了。”     郑巧云急了起来,一个劲的劝那兄弟俩上车。罗念安有点明白这两人的心情,她曾在现代时见过一个挖煤的工人,上了公车后不敢坐在座位上,怕弄脏了座位,所以直接坐在地上的。这样的人,其实并不是自卑,他们只是太善良,怕因为自己的原因给别人带来困扰。     罗念安当机立断,对春樱道:“你去雇辆板车来,速度要快。”     春樱嗳了一声,左右看看了,就朝来的路上跑去,没过一会儿板车就叫来了。原来来的时候,这附近有一户卖桔子的农家,推着自家的板车来卖桔子。春樱方才见到过,所以直接就过去买下了剩下的桔子,把人家的车借来了。     而那卖桔子的农夫,听说是要救人,也很热心肠,直接推着车子就来了,不肯收春樱的雇车费。     也顾不上多说,车推了过来,罗念安就让人把那哥哥抬上了板车,郑巧云和罗念安自个上了马车跟在后面一路去了医馆。     去的路上,郑巧云和罗念安商量了一下,让人打听一下这两个小孩的身世。一个婆子应了下来,半路就转了回去。     而一行人到了回春堂,郑巧云才进去就有人迎了出来,听说是打抱不平,也没人嘲笑她,反而那小学徒很热情的叫人来把板车上的人抬了进去。     “云丫头,你又惹什么祸了?”罗念安还想着,这回春堂还真是个好医馆,突然就听一个声音从后院里传来,接着门帘一闪,一个青袍束发的中年人从里头走了出来。     “姐夫!你快来看看他,他方才被一莽夫毒打,人都快不行了。”郑巧云急的马上叫了起来。罗念安这才知道,原来是亲戚啊。难怪对郑巧云那么热情,遇到这种顾客也没有歧视。想必这人就是方才郑巧云口中的钱大夫了?     果然那男子摇了摇头苦笑道:“我钱某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小姨子,你说你姐姐们哪个不是娴静如水,偏你这跳脱的性子,总是在外装大侠。”     郑巧云撅了撅嘴,上前推了钱大夫一把:“你快去看看吧,哪有你这么磨蹭的大夫,病人都快死了。”     钱大夫失笑摇头:“好好好,我去看,到底怎么快死了?”     受伤的人,已经被几个学徒剪了衣服用水擦了身子,钱大夫上前检查了一番,站起来道:“其他的还好,就是左臂骨折折了,这倒有点麻烦。伤筋动骨一百天啊,这几个月,只怕左臂都不能动喽。”     说着,他走到柜台开药,写药方时突然抬头问道:“这药费谁结啊?不会又要我付吧?”(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 出路 - 食香 - 林月初     罗念安噗呲乐了,哪有这么没正经的大夫,她赶紧开口道:“大夫放心,这药费我来结。你预计一下,这几个月大概会要用多少银钱,我先放在你这儿,若是不够,你只管去永安侯府找我。”     郑巧云红着脸道:“怎么你付,说好我付的。方才那人是你吓跑的,这回可不能再跟我抢了。”     罗念安歪着头看着她直乐:“怎么就是我吓跑的,他方才要打我,可不是你挡在我的前面了?要不是你站了出来,那么有气势的一吼,只怕我都要遭殃呢。”     安家的婆子丫鬟一听,各个抚着胸口直念阿弥陀佛,又纷纷上来跟郑巧云道谢。郑巧云那里受得住这些夸赞,赶紧摆手称没那么回事。其实她自己也怕的很,只是想到罗念安比她还小,就忍不住装大人站出来了。     这么一想,这罗妹妹倒是个聪明人,方才自己护着她,她也都记在了心上。可见不但是个善良的,还是个心思细腻的。再一想方才那罗妹妹句句在理,驳的那莽夫不敢出声,郑巧云这心里就对罗念安多了几分喜欢。     “咱们既然好,就别在乎这些了。不如你我一人一半,出了这兄弟俩的医药费如何?”郑巧云想到这里,也不愿与罗念安多争,反倒提出了一起支付药钱。     罗念安只得点头称是,拿了一半的银子出来放在回春堂里。接下来要治伤,倒不好给姑娘家看。郑巧云便拉着罗念安进了后院躲避,两人坐下来好好喝着茶闲聊。才不过一会儿,那方才去打听兄弟俩的婆子就找来了,福了一福就开始回话。     “那兄弟俩听说是徽州逃难过来的找亲戚的。父母都在路上没了,只剩了这两人一路扶持到了京城。可谁曾想亲戚又搬了地方,这俩人年纪又小,记不清亲戚叫什么做什么的,只得流落街头了。听说白日就在外乞讨为生,晚上就住城南那土地庙里。周围的人都没见过那两人偷过东西,想来今天是撞在人气头上了。拿他们出气呢。”     郑巧云听了叹了口气。捧着茶道:“果然是可怜人,妹妹和我并没看错他们。我看不如买了他俩,给他俩个地方能混口饭吃。至于这亲戚,慢慢找就是了。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罗念安是不赞成买下来的,毕竟这自由身和奴才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她又不好直接反驳郑巧云。毕竟人家可是正经的官家千金,这价值观上还是有本质的差异的。她如今若是还想在京城里混。就不能跟比人表现的太不一样。     安家的婆子丫鬟听了郑巧云的话,都马上夸她菩萨心肠,郑家的两个婢女,倒也没什么的样子。仿佛自家姑娘买两个人就跟买两条狗似的。     罗念安眼瞅着那婢女都快转身去外头了,最终还是开口劝道:“依我看,不如缓一缓。”     那即将离去的婢女身子微微一顿。差异的转过头来看着罗念安,她还当这姑娘是个真侠义。没想到竟不管人家之后的事,看来跟自家姑娘还是有差别的。这年头才在婢女的心中想起,就听罗念安又说话了。     “倒不是不想帮他们一把,只是这人各有志,看那兄长年岁也不小了,若是他们真的想过安稳的日子,只怕早就自己卖身进府为奴了。京城里也不缺这伢倌,怎么会走投无路的?所以我寻思着,这两人必定是不甘为奴的人,若是我们贸然买了他们,岂不是弄巧成拙,反让人失了自由身?”     这话一说出来,倒是让那些婆子丫鬟们心中颇有感触。其实好端端的谁又愿意当下人?不说那些外头买来的,就是家生奴才,在自己家时也是爹宠娘疼的,一旦做了奴才,就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必须处处以主子为先。原来这姑娘并不是不想帮,而是真心在替人家考虑后路。     “这会儿钱大夫还在治伤,倒不如等伤治好了,再问问他们怎么想的。毕竟这两人进京寻亲,若是他们的亲戚不是什么寻常人家,日后得知他们卖身为奴了,面子上也过不去,倒反而害了他们的前程。他们若是不想再寻了,愿意卖身进府,咱们也不会见死不救,但若是仍留着一线希望,想找着亲戚另谋他路,咱们也不能光顾着好心,反而坏了人家的好事。”     罗念安的这番话,没有一点不合理之处,更没有说出什么自由平等的话来,只会让人觉得,她是个实诚人,是真心替人着想。     郑巧云一听,忙不迭点头道:“你说的有理,倒是我疏忽了,偏偏我还长你一岁,竟还没你考虑的周全。难怪我母亲常说我是个不走心的人,如今看来,我确实太不走心了。”     罗念安忙想解释两句,但见郑巧云表情真诚不像生气,她反倒闭了嘴。人家若是无心,自己再解释,可就多心了。既然郑巧云也同意了,那就等着那两兄弟治伤结束了再说。     钱大夫这人还真的挺热心,虽然她们只让钱大夫治那哥哥,但他还是叫人帮着弟弟看了一下,有点皮外伤,也另外叫人包扎了。兄弟俩包扎好了,便有小学徒引着两人进了后院。那兄弟两见了救命恩人,二话不说又跪了下来。     罗念安赶紧上前扶了一把,轻声道:“你们不必这么多礼,身上都带着伤,这动不动就跪下,扯着了伤口,反而不妥,岂不是白费大夫的一番力气。”     那哥哥只能拉着弟弟站了起来,朝罗念安深深的鞠了一躬:“多谢姑娘出手相救,如今世态炎凉高,能向两位姑娘这样相信咱们的人不多了。慎之必会牢记姑娘们的恩情,滴水之恩,日后当涌泉相报!”     郑巧云此时也走了过来,打量了他一下笑着问道:“听你这名儿倒不像是名儿?是你的字?你家里原是做什么的,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慎之脸上凄切,眼眶瞬间就红了,旁边的弟弟已经哭了起来。他低头摸了摸弟弟的头,说了句“别哭”,跟着又抬头看向郑巧云,不亢不卑道:“我父亲原是个秀才,只是一直未考中进士,所以在徽州乾陵县做个教书先生。后来县令昏庸霸占家中祖屋,全家被赶至街头。我父本觉得民不敌官,不愿计较,可怎奈那县令怕我父亲毁他名声,硬是将我们赶出了乾陵。我们想来京城投奔舅舅,可谁知走到槐安附近,遭遇山贼,母亲被辱,父亲也……”     这遭遇不得不说是人间惨剧,其他人听完都唏嘘不已,罗念安见他脸上虽然悲痛,却仍然强忍着泪水,知他自尊心一定很强。于是她便小心翼翼问道:“那你如今作何打算?治伤是肯定要坚持来换药的,但你这日常生活都不能保证温饱的问题,对伤势也没有什么帮助。”     慎之看了看弟弟,犹豫了下道:“我原本不甘为奴,只是想着日后若能继承父望,读书考取功名。可如今看来,若是不能糊口度日,读书都是白读的。只是我妹妹年纪尚小,在家又是娇生惯养伺候不来人,我想由我卖身为奴,养活妹妹,让她日后能找个好人家。”     妹妹?众人看向那个小的,不由恍然大悟,她们就觉得这孩子看起来太过瘦弱,声音又黏黏糯糯的,好似云雀一般。原来是个女孩!     郑巧云看了看自己的婢女问道:“咱们带了多少钱出来?”     那婢女走至郑巧云身边悄声说了句话,郑巧云不由跺脚:“怎么不多带点,这么点怎么够?”     罗念安听了这话,知道她方才买书肯定是花了许多钱了,于是笑了笑对那慎之道:“如今有一个法子,既不用你卖身为奴,也可以有事做。我那儿有个铺子,是卖粮食米面的,你若愿意,我给掌柜的说一声,让你加塞进去,给你个杂工做做。只不过你年纪小,怕是做不了什么事,难免要被他为难。我虽是店铺的主子,可我平日可不管铺子里的运营,所以凡事都由那掌柜的负责,你若是不怕他刁难,我就带你去东市瞧瞧。     “只有一点,我既然给了你事做,又不用你卖身,你便要好好做事,莫要丢了我的脸。至于你妹妹,不可带去铺子里头,得另为她寻个地方安身。那破庙可久留之处,她一个小丫头住在里头更是危险了。”     郑巧云听了罗念安的安排拍手笑道:“这法子极好,我怎么就没想到。只是你有你自己的铺子,可我却没有。不过我倒想到个主意,找个人家无儿无女的,让这丫头去认个干亲,我再替她留下认亲的银钱,只当是寄住在那里了。”     罗念安带来的一个婆子突然笑道:“这样的人家,不必去找,我就认识一个。东周里大街有一家卖馄饨的夫妻,年过四十还无儿无女,那家人正好与我相熟,我去说道说道,保不齐能行。”(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 好吃的馄饨 - 食香 - 林月初     慎之听了两个姑娘的话,激动的又拉着妹妹跪了下来,按着妹妹的头就要给两人磕头,罗念安赶紧又上来扶他们。春樱夏茉倒是有眼力见,早就快了罗念安一步把那兄妹俩扶了起来。     “这下好了,皆大欢喜了,我可安心了。”郑巧云说着抚了抚心口,一脸感慨的说道。“大过年的,我就见不得这样的场面。今晚是能睡个安稳觉了!”     罗念安笑得直摇头,这姑娘也太没心没肺了,你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大家,你做好事只为了满足你的同情心么?     慎之起来之后,这才记起介绍自己的妹妹,原来这丫头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周解语。郑巧云听到这名字又是一阵拍胸口在那“幸好幸好”,她要是一脑子热要买人家为奴,只怕人家真要生气了。一听这名字,就是家里原先还不错的,这种人必定心里清高的很,即便真的迫于无奈卖身为奴了,想必也调教不好,心里头存着一股子气呢。     罗念安让婆子又找了辆车,先去给这兄妹两寻了两套干净的衣裳来,又借了回春堂的后院房间让这两兄妹清洗了一番。见他们打扮妥当后都是一表一的人才,罗念安忍不住点了点头。     之后便是先去了东周里大街找那家卖馄饨的夫妻,这对夫妻家里生意不错,男的叫石二福,女的人称李大娘,家中日子还不错,可没孩子一直是两人的遗憾。这回安家的婆子介绍周解语认干亲,让这两人惊喜不已。更让人惊讶的是,这两人竟不嫌周慎之伤了手麻烦,也想认下周慎之。     罗念安自然是同意的,若是兄妹俩能在一起。那倒更好,何况她那铺子问题很大,现在插一个人进去,实在有点不好。反正认一个也是认,认两个也是认。     最后认完了亲,郑巧云拿了二两银子出来,做认亲的银钱。两人又坐了一会儿。就上车。由罗念安先送郑巧云回去。     郑巧云一路上拉着罗念安说个不停,非要罗念安初三到她家里来玩。罗念安推脱不掉只能答应了下来,郑巧云高兴的不行。一路上闹腾个没完,惹得她家的婢女一直在车外干咳。     好容易送走了郑巧云,刚出街口罗念安便吩咐道:“掉头,去东周里。”     车外的婆子很是诧异。但仍叫车夫往东周里去了。罗念安再次找到那对夫妻时,看到那周氏兄妹俩已经在自觉帮忙了。慎之伤了左臂。但仍可使用右手,便负责帮老两口端碗拿筷子的,解语更是勒起袖子在一旁帮忙洗起碗来。     老两口急的不行,一下又怕哥哥碰了伤口。一下又怕妹妹冻坏了手,左一声嘱咐又一句叮咛的,看起来倒是一副阖家欢乐的样子。     李大娘眼尖。看见罗念安的马车,叫了声“姑娘”就靠了过来:“姑娘可是饿了。要不要吃一碗馄饨再走?”     罗念安想想反正回府也没什么事做,点了点头便下了车来。要了六碗鲜肉馄饨,从丫鬟到婆子包括车夫一人一碗,自己也点了一碗三鲜馄饨,便在桌前坐了下来。     她并不觉得这两兄妹帮忙做事有什么不好的,更不会觉得这是虐待儿童。相反这两人若是真以为认了干爹干娘就有人养着了,好吃懒做什么都不干的话,罗念安反而还觉得救错了人呢。人就是要自尊自立才会被人看得起,一味的只从别人那索取,却不想着付出的人,都不会是什么好人。     所以她这次转回来,一来是想再留点银子,因为那哥哥的手还伤着,得吃点好的补一补。二来也是想看看,自己救的人在她走了之后是什么样的。     这样一看,这兄妹俩倒是不错的,从慎之的话语里得知,解语在家什么都没做过,那这么冷的天还敢勒起袖子洗碗,确实是个好孩子。娇养而不娇气,看来这一家的素质都很不错。     “来,姑娘,尝尝吧,咱们家的馄饨可好吃着呢。我家老石祖传的手艺,你点的这三鲜的也好吃,不过那鲜肉的更美味,我给你在里头加了个鲜肉的,你尝尝看。”李大娘为人热情,端着馄饨过来就要罗念安尝。结果说完了话,她又尴尬了起来:“看我,你们这大户人家的千金,哪里吃的惯这个。不过咱们这碗筷都是干净的,不脏,你别担心。”     罗念安笑了起来,拿起筷子就夹了一个尝尝,用行动表示“她一点都不觉得脏”。     这一口馄饨下去,罗念安就忍不住眯起了眼睛,这家的馄饨果真很好吃。别人家的三鲜馅,里头都是猪肉鸡蛋和虾仁。可这一家的三鲜馅竟是不一样的东西,香菇,春笋,肉。但这肉又不像是猪肉,吃起来格外的嫩滑。三种鲜味混在嘴里,给了罗念安一场美味盛宴,直至馄饨下肚,还满嘴留香,让她忍不住夹下一个。     “怎么样?”李大娘战战兢兢的还在一旁守着,眼见着这姑娘一脸享受的吃了一个下去,又忙不迭去夹第二个,她便知道是合口味了,憨憨的笑了起来:“喜欢就好,喜欢就好。姑娘你慢点吃,我再去给你下一碗!”     另一桌的丫鬟婆子们的馄饨还在锅里,看罗念安吃的那么香,她们也迫不及待了起来。特别是介绍来的这里的乔大娘,看着锅里的馄饨不住的念叨:“我当初可就是被这馄饨给勾来的,每天不来这里吃一碗啊,这心里就觉得虚的慌。”     大伙儿都笑了起来,闻着香味更加期待了起来。罗念安吃到第三个的时候,终于吃到里头那个鲜肉馅儿的馄饨了。这鲜肉馄饨反而比三鲜的个头还大些,皮薄肉多汁水足,一口咬下去,竟只能咬掉一半,再看里头的馅,足足的全是肉。罗念安估计着里头加了些蛋清,所以口感特别顺滑。     看来这对夫妻也是老实厚道的人,乔大娘方才的话,可以听得出这对夫妻在这儿开了很久的店了,做小吃的,不怕味道不好,就怕一开始味道好,用料足,可一做火了之后就开始偷工减料了。     做了这么久还能保持分量足,不偷工减料趁机多赚点,说明这两人真的踏实可靠了。罗念安两边都试验过了,心里也终于落了块大石头,真心实意的开始吃起馄饨里。     一碗吃完,罗念安甚至还打了个饱嗝,要知道现在都正午了,这就相当于她的午饭了。一碗馄饨能让她吃饱,这分量可不少呀。     罗念安是吃完了,可另外一桌的乔大娘和车夫又加了一碗呢。春樱和夏茉倒是吃完了,过来伺候罗念安擦手。罗念安拿出自个的钱袋,从里头拿了五个小银锞子出来。这银锞子还是过年之前,秦氏问了她的喜好,特地找人打的,一两一个,都是瓜果的样子。本来这是给她出外打赏的,为了面子,才要打的分量足一点,在府里打赏的可没这么大一个。     这回罗念安拿了出来,春樱和夏茉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春樱眼珠转了一转,立马凑到罗念安耳边道:“姑娘,这钱他们只怕不收呢。方才已经给过认亲银子了,他们都当是天大的恩赐了,这会儿几碗馄饨而已,只怕这个借口不行。”     罗念安惊讶不已,这丫头倒是机灵,自己还没开口呢,她就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了。她微微一笑,看向春樱问道:“那依你说,该怎么给出去呢?”     春樱直起身四处看了看,眼睛一亮又俯身低语道:“姑娘,那边有个首饰铺子,不如咱们把这银锞子,打成个镯子。姑娘就说是给解语的见面礼。那小姑娘没他哥哥那么傲气,人也没什么主见,咱们偷偷拉到一边送她,让她收下。想必她也不知道怎么拒绝,再说小姑娘都爱俏,送她镯子,她没有不要的。”     夏茉一旁噗呲乐了,拿手戳了春樱的额头一下:“你当人家是傻的呢?这五个银锞子足足五两,打一个镯子出来有碗那么大,她看不出来就怪了。”     罗念安也笑了起来,别看只有五两,还真的体积蛮大的,何况镯子都是扁的,真要打出来也是挺大的。     春樱翻了个白眼拍掉夏茉的手小声道:“一个不成就打对镯呗,到时就说是我和夏茉看她喜欢,想认她做个妹妹,然后送上见面礼,一人送一个不就好了?”     罗念安捂嘴直乐,把银锞子丢给春樱:“你去吧,叫人快点做,好了就来。”     春樱拿了东西嗳了一声才要走,罗念安又叫道:“回来。”接着从口袋里又掏了一个五钱的碎银出来丢了过去:“难不成不给人家加工费了?”     春樱跑远了之后,李大娘又端了碗鲜肉馄饨要给罗念安吃,罗念安笑着忙道吃不下了,夏茉倒是不客气的看着那碗馄饨直流口水。罗念安便让夏茉直接坐她那桌吃了,又拉着李大娘问道:“大娘,既然馄饨生意这么好,怎么不去弄个铺子?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冬冷夏热,也不方便。”(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 提拔 - 食香 - 林月初     李大娘见摊子上也不忙了,干脆便停下来跟罗念安唠起嗑来,原来这一家原来也是有铺子的。只是到老石头他爹那一代,经营不善,铺子变卖了。如今两口子虽然日子好了点,老石头心里总存着后怕,觉得自己也不是那块料,就没想着再扩张,只守着这个摊子,不愁吃不愁喝就好了。     老石头家的馄饨,说起来已经有好几代了,汤底都是老母鸡加冬笋熬出来的,冬笋味鲜,但吃进嘴里会有些麻嘴,所以用来熬汤最适合不过。凭着这老汤底,替老石头家的馄饨摊子留住了大量的回头客。如今若是正经寻了个铺子来做,李大娘也怕以前的客人找不到地方。     罗念安心中有了数,笑着点头没说什么。她有心招揽人家,可人家既然没有困难,她也不好强人所难。不到一会儿,春樱和夏荷从对面的首饰铺子里回来了,两人拉着解语去了一旁说悄悄话。罗念安笑着不说话,见那两人说了一会儿笑眯眯的回来了,她便起身准备走了。     再说郑巧云这边,回到家中见到母亲说了会子话,她的婢女便将今日八千里发生的事说给了杨氏听。杨氏听完了整件事的过程,心里琢磨着这罗念安自己只听说过,倒是知道她母亲原先在京城挺有名气,只是后来得了病后远嫁就销声匿迹了。如今她女儿看来也是个不错的,不但心地善良,就是在处理事情方面也比自个闺女靠谱多了。她还比自个闺女小一些,竟能做的这么滴水不漏,想必也是个能干的姑娘。     想到这儿,那杨氏便问郑巧云:“你这般看中人家。那你有没有邀请人家来做客?”     郑巧云忙道:“叫她初三那日来玩,已经说好了的,母亲,后日你可得赏我几坛好酒喝,我要留罗妹妹吃饭呢。”     杨氏哪有不依,不但答应了送几坛好酒好菜过来,还答应叫外头的留仙居送一桌上好的席面来待客。又吩咐人去写帖子。正式送到永安侯府上。     杨氏其实心中另有打算。既然这姓罗的姑娘被女儿说的这么好,她也好奇想要看看。若是真的人格极好,她倒不在乎这姑娘的家世如何。即便永安侯府地位不低。但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永安候对外宣称安釉琦嫁的是个白丁,因对安釉琦有救命之恩,所以才将女儿下嫁。那这罗姑娘的家世就是平民了。     杨氏正好有个外甥,今年一十三岁。聪明伶俐读书也读得好,不过这外甥是个旁支的,家中也是落魄。若是那姑娘真是个好的,她倒是想做媒聘给她外甥了。     罗念安此时还不知道自个已经被人瞧上了。她正坐着马车回家呢。到家之后才发现家里人都已经回来了。她去清风堂时,詹氏正和秦氏在里头讨论安云珏的事呢。     袁氏被送去了庄子上,自然二房就没了女主子。这二老爷倒是不愁,一个成年男子又有通房不缺人伺候。可这两个姑娘就少了人教养。不可以放任养之。秦氏是想着,让詹氏带了安云珏和安云珺回去,由大房教养。秦氏是相信詹氏的,她养出来的姑娘和小子都是极好的。     可詹氏却不愿意,一则她与二房本来就关系不好,就算带了安云珏和安云珺回去教养,这两个姑娘也不一定听自己的,说不定还会反目成仇,觉得自己多管闲事。二则她那儿也小,本来就住着一家子人挤得慌了,再塞两个姑娘进去,哪里还够地方。     秦氏听了她的理由,想了想道:“胥哥儿也有些年纪了,早该住到外院了,再说他明年也要成亲了,哪有一直跟着娘住的道理。我瞧那三清院极好,离着书房也近,不如把那儿打扫出来,给胥哥儿用。”     詹氏听到这话气得不行,她其实早就跟老太太提过几次,要给成胥安排院子。可老太太就是拖着不肯,如今倒好,倒把成胥还住在桐苑的事赖到他头上了。“老太太既然疼爱,那是哥儿的福气。那我便着手叫人去打扫,不过一时半会儿这院子还清理不出来,只怕还要拖上几日。”     正说着,罗念安打外头进来,笑吟吟的给两人请安。秦氏笑着招手让她到了近前,疼惜的摸着她的头问:“今儿去哪玩了,可玩的开心?”     罗念安笑着道:“去了八千里,路上遇到了郑家的巧云姐姐,跟她一起还救了两个小乞儿呢。咱们找了户妥当的人家,让那小乞儿认了干娘。正巧那户人家是做馄饨的,做的极好,我让人包了不少回来,另打了汤汁,待会煮好了请外婆和舅妈吃。”     秦氏见她心情很好,心里也是高兴,夸了外孙女两句心地善良,又转头对詹氏道:“胥哥儿的院子你只管去打理,有缺什么到我这儿来要,另还要买一批人手来给他用着。你那儿也少不得人伺候,别委屈了他。”     罗念安好奇道:“大哥哥有自个的院子了?”     詹氏笑道:“是啊,如今你大哥哥年纪也大了,不好总跟我住在一块,加上你二姐姐和三妹妹没人看管,要到我那儿去呢。”     罗念安心知大房和二房素来不和,大舅妈要教养这两个表姐妹,只怕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她眼睛一转笑道:“怎么是去大舅妈那儿?我还以为是外婆亲自教养呢。我总听人说我娘原先在京城里是个人物,想必也是外婆教养的好。我还当这回外婆想再教一个我娘那样的仙女出来呢,原来不是这么回事?”     秦氏被她这么一说,倒是心动了。虽然安釉琦在家时,不怎么需要她管教,可她还是觉得安釉琦是因为跟着自己才能这么出众的。当初他们永安侯府,也是因为安釉琦,名声比往日更甚。如今安釉琦没了,永安侯府也在京城里消寂了很长时间了。若是再能培养出这么个姑娘来,确实不错。     詹氏知道罗念安这是在帮自己,心中多是感激,可也不露声色的道:“老太太如今爱清净,那两个姑娘家一起送来,岂不是闹得她老人家休息不好。我看还是放我那儿吧,我虽不济,也教出个瑶丫头来。想必再教出两个,也不是什么问题。”     这话一说,秦氏就不满了。安云瑶能跟安釉琦比么?安云瑶充其量只能算是个上品,可安釉琦却是极品。老大媳妇看来这是不服气了,想跟自己争一争了。     “安儿说的也有道理,我这清风堂也稍显冷清了些,如今越老就越想这小辈来我这里膝下承欢,那就让珏儿和珺儿到我这儿来吧。来呀,派人去把二姑娘和三姑娘接来。”     秦氏这回是没给詹氏再反驳的机会,竟直接就叫人把二房的姑娘接过来。詹氏见好就收,忙说了几句自己糊涂,她怎么比得过老太太有经验之类的好话,把秦氏哄得开开心心的,跟着就和罗念安两人告退走了出去。     出了清风堂,詹氏才笑着问罗念安道:“你这丫头,方才是在替我解围?”     罗念安歪了歪脑袋,一脸的天真:“大舅妈说什么呢?我怎么不明白。”     詹氏不由失笑,看来这安儿进了侯府之后,不声不响也学了很多的东西,与才进府之时是大不一样了。她现在倒也放心,因为这丫头刚进府时,懵懵懂懂的样子,着实让人着急。如今看来,也不用她多加担心了。     “好好好,你既不知道,我也不问了,只是你方才说的馄饨,可得记得给我送来。说的我心痒的很,也不知是什么样的美味,竟能让你这刁钻的小嘴觉得满意。”     罗念安知道这是詹氏在示好,忙不迭答应了下来。     回了落影苑,罗念安先去看了绿萼一回,见她烧已退了一半,正蒙着被子发汗,便悄悄的退了出来,小鹿守在外头,迎上来问道:“姑娘吃了不曾?我去给姑娘煮面去?”     罗念安笑着摇头:“先不急,你们吃了没?我可是在外头吃过了的,还带了些包好的馄饨回来,连人家的汤都带回来了。待会你去厨房煮上,给清风堂和大房三房都送过去,仍安原先的例送,不过每房多加一例,如今舅舅们都在家,可不能忘了他们。”     小鹿忙应了下来,可想走又为难:“绿萼姐姐还病着,我去叫个小丫头来看着姐姐。”     罗念安笑着摆手,让人去把春樱和夏茉叫了过来。     春樱和夏茉还当姑娘只是一时兴起,才给两人改了名,也不知回来之后姑娘还记不记得自个,没想到不但记得,还把两人叫进里头去了。     罗念安指着这两人对小鹿道:“她两个还不错,我给起了名,明天起跟在你们身边学着,你和绿萼好生调教,有什么只管吩咐她俩去做。你打今儿起提为一等,她俩做二等。”     小鹿原还以为姑娘有了新欢,就不记得她这旧人了。谁知竟不是这样,要提她上来,小鹿忙跪下给罗念安磕头,谢罗念安的提拔。(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留仙楼 - 食香 - 林月初     罗念安笑着上楼,从窗户里看着下头,小鹿带着夏茉去了厨房,春樱则留了下来照看绿萼,她点了点头,去关了门,又关了窗,带着窗边的轻叹进了空间。     虎子自从开了心智之后,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块光滑的石板,铺在温泉的边上,石板悬空三分之一,可以趴在石板上,就感受到灵泉水冒上来的水汽。它现在越来越需要这些灵泉水的滋润了,除了帮罗念安探听信息,就是躲在空间里继续“修行”。     轻叹一进空间就毫不客气的飞到虎子头上,爪子扒了扒虎子头上的毛,舒舒服服找了个不会滑的位置,就蹲了上去。罗念安不禁好笑,轻叹刚进来的时候,还怕虎子怕的很。可几次之后就再也不惧虎子了,好几次还试着用嘴叼虎子的胡子。不过都被胡子一巴掌拍到灵泉水里去了,轻叹呛了几次水,就不敢再爪贱了。但反而粘起虎子来了,虎子在哪,它就喜欢蹲在哪,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虎子的头上度过的。     “虎子,明天带你出去一趟认个路,你去我铺子里探听一下,我那掌柜的是什么人,店里的伙计又是什么人。”罗念安在泉水边上坐下,脱了鞋把脚泡在舒服的热水里,一脸惬意的说道。     虎子抬头看了罗念安一眼,打了个哈欠,懒懒的回了句:“知道了,要我偷什么吗?比如说账本什么的。”     罗念安想了想,摇头笑了下:“我知道他肯定不会干净,但我现在还动不了他。我没权没势,也没人手,动了他。我那铺子谁来看着?”     虎子趴着没动,却回答道:“知道了,我尽量多听几天,明天一早就去。”     罗念安点头笑笑,拿手戳了戳轻叹:“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开智,倒是早些呀,别让你虎子哥哥一个人忙。”     轻叹“哎呀”一声怪叫。往旁边挪了一挪:“我不依我不依――”最后那个依字还拖了个长音。拐了好几个弯才止住。     罗念安不由失笑,这习惯怎么跟清风堂的红俏似的,她讲话就是这个味儿。咦。轻叹一直学着自己说话,怎么会学红俏的语气?     想到这儿,罗念安忙问轻叹:“你方才的话跟谁学的?”     轻叹没听懂,只拿着嘴整理自己的羽毛。连头都没抬一下。罗念安不禁气馁,她也是糊涂了。竟然跟一只没开过智的鸟说话,真是活回去了。     倒是虎子,回答了罗念安的问题:“还能跟谁学的,那个红俏呗。三天两头就往这里跑,不过你都不知道罢了。”     罗念安一怔,语气有点不可置信:“红俏?她来我这里做什么?”     虎子没回答出来。因为它之前没太注意,只是远远的看着几回。它甩了甩尾巴又打了个哈欠:“日后帮你听着,之前我没太注意,不过好像跟你这院子里的一个婆子挺熟的。”     罗念安点了点头,没敢再多怀疑。毕竟红俏是老太太跟前的丫鬟,跟绿萼一样,也是一等的。与她俩一样的丫鬟,还有个兰蕊和一个黄芍。黄芍是罗念安进门那之前就放出去了的,如今嫁去了远洲,已经没了联系了。而兰蕊和红俏还留在老太太跟前,红俏专管着老太太的日常,兰蕊专管各类传话外出等事。     若是红俏经常来她这里,也有可能是老太太派她来看看自己过的怎么样,罗念安知道这主母必定会在各院里安排眼线,这样的事在每家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了。倒也不是什么坏心,而只是为了更好的掌握各院的情况,方便她管家而容易。     只是,自己有时候为了要进空间,就装病装不舒服什么的,也没见老太太知道啊。那这红俏有什么用了?简直就是废物一个嘛!     出了空间之后,罗念安就一直在想红俏的事儿,连安云瑶找来了都不知道。罗念安被安云瑶推醒过来,赶紧笑着起来道歉:“方才想事情入了迷,姐姐可别怪我。”     安云瑶噗呲乐了:“你这丫头,成日就是神游,不熟悉的,还以为你有痴傻症呢。郑家派了帖子来,说是明儿要请咱们过去玩,我听说你今日碰见她了,还救了两个人?”     罗念安知道,这只怕是詹氏刚才回去告诉安云瑶的,于是只能把事情再说了一遍,满足了安云瑶的好奇心。     安云瑶听完啧啧笑道:“好你个安丫头,真是不死活。那八千里什么地方?鱼龙混杂,三教九流什么人没有?敢当街打人,怕不是个莽夫就是个有权有势的纨绔子弟,你这样冲动上去,万一自个惹祸上身怎么办?”     罗念安见她那态度不想是真责怪,反而是玩笑,便笑着道:“那你明儿也去啊,多救两个,高我一倍,也好让人家感你的恩。”     安云瑶摇头大笑,又戳了下罗念安的额头,嗔了句“狭促鬼,玩笑都开不得了。”     初三那日一早,才刚六点,罗念安就被绿萼摇醒了,她揉着眼睛郁闷的说道:“你一好了就来折腾我,可见你精力过旺了。我如今多了两个人,也不用你伺候了,你自去院子里绕着跑十圈,把这精力耗光了再来找我吧。”     屋里传来一阵大笑声,罗念安这才发现夏茉春樱和小鹿都在。她不禁一愣,揉了揉眼睛:“这是来我屋里避难来了?没有来的这么齐的,绿萼才病好,你们不说劝她多躺着休息几日,反倒跟着她一起胡闹。”     春樱忙笑着福了一福道:“姑娘,前儿不是还答应了人家,今儿个要去做客的嘛?”     罗念安懵了下,马上反应了过来:“那也不用这么早就起来啊!”     绿萼板着脸把罗念安拉了起来,推着她进了洗浴间道:“哪里早了,初三之前不能洗澡,姑娘总不想今日臭烘烘的去做客吧。这一洗就至少一个小时,另还要装扮,要选衣。昨儿晚上我吩咐的好好的,让她们替你选好了衣裳再睡,偏你把她们早早的就赶了出来。今儿起这么早,也是姑娘该得的。”     罗念安不禁苦笑,绿萼真是打不死的小强啊,哪怕天塌下来了,这位第一时间的考虑的都是“姑娘该换什么衣裳去逃命”了。     一番熟悉打扮过后,果然就到了8点,罗念安才插完最后一支钗,就听到楼下安云瑶的兮颜在叫人了。春樱马上隔着窗子往下喊:“嗳,就来,稍等。”     夏茉忙拿了云白色撒花织女纹斗篷过来,给罗念安披上,接着就眼巴巴问道:“姑娘今日带谁去?”     罗念安笑了起来:“你若想去,直说就好。只要你说几句好听的,哄得姑娘我高兴了,没准我就带你去了。”     夏茉一听,才要开口,旁边春樱已经一溜的好话说了出来,马屁拍的比铜锣还响。     绿萼和小鹿不由失笑,最后绿萼出面镇压了一下:“你俩都是不错的,但少了点见识,今日你俩一起去,也算是学点手高眼低的。出了门别一惊一乍的,丢了侯府的面子是小,丢了姑娘的面子,我可饶不了你们。”     春樱和夏茉忙福了一福,规规矩矩的说了声:“是。”接着又欢欢喜喜,一人扶了一边,搀着罗念安下了楼。     安云瑶今日穿着一件紫罗兰色镂花百灵纹软缎斗篷,看起来成熟稳重一些。旁边跟着的刘晓妍,则是一身的湖色底掐牙镶边散花菱锦斗篷,俏皮又不失气质。三个姑娘皆是打扮的花一样的,一起坐车往郑家去了。     郑巧云早早的就等在了侧门上,一见马车到了,就笑着迎了出来。四人见了礼,又介绍了刘晓妍,才纷纷往里走去。     郑巧云带着路在前面,拉了罗念安并排走着,安云瑶跟在后头,携手刘晓妍并行。郑巧云还边回头笑道:“你们也太晚了,我都等了快两刻时辰了,急都急死我了,生怕你们不来。为着今日请你们来,我连拜年都没去呢,压岁钱都少拿了不少,你们不说早点来,还害我在外头受冻那么久。”     安云瑶与她是熟的,笑着暗嘲她:“那你给我们多少压岁钱?我们也是没去拜年呢。”     郑巧云嘿嘿一笑,吐了吐舌头:“算了,不说了,反正今儿去的人家我也不喜欢,与其在那虚与委蛇的,还不如与你们把酒言欢呢。我母亲早起给我送了两坛酒来,一坛是上好的绍兴黄酒,一坛是留仙楼的仙人酿,就连席面都是留仙楼定的,够意思了吧?”     留仙楼在京城可是赫赫有名的,不但因为这留仙楼的味道做的极好,还因为这留仙楼的背景不可小觑。这留仙楼原先是一江南富商开的,只是后来生意越来越好,就被二皇子看上了,也不知使了个什么手段,那富商竟渐渐开不下去了,最后只能转让生意。     最后,这留仙楼就到了二皇子的手里,虽然大家都没开诚布公的说明,但心里都是清楚这背后的东家是什么人物。所以这留仙楼去的人也越来越多,大多还都是非富则贵的人物。(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 红俏再现 - 食香 - 林月初     许多人都以吃一顿留仙楼的席面为荣,可安云瑶却不这么认为,她听说是留仙楼的席面,略微撇了撇嘴:“留仙楼有什么好吃的,还不如安儿做的好呢。倒是他家的酒还不错,今儿我可得多喝两盅。”     郑巧云听了这话并不生气,她知道罗念安的手艺是极厉害的。上回刘瑾的生辰,她就亲手做了一套十二生肖的小面人。想到这儿,郑巧云笑问罗念安道:“你那面人,什么时候也替我捏一套,我必重重酬谢你。我那弟弟下月满十岁,我一直寻不到好玩意。”     罗念安笑着答应了,其实不是什么难做的东西,她之前做是太久没做手生了,如今手熟了再做,不过就是半个时辰的事。     郑家的人,今天都出门了,今天要跑不少人家拜年,所以分了好几路。因此郑家就剩了巧云一个主子在,一群姑娘们没了人管,就玩疯了似的。     到中午吃过了席面,四人都醉的直说胡话。罗念安原以为这些酒没什么度数,她就算吃多了也比古人强。谁知那米酒度数虽低,喝多了也要醉人。她只能趁着如厕的功夫,闪身进空间灌了好几口的灵泉水,这才清醒了不少。     等罗念安出来后,见三个女孩子纷纷被丫鬟们扶去休息,不禁偷偷直乐。郑巧云的婢女赶紧过来同她道歉,又请她去暖房里坐着休息一下。     罗念安便在熏笼上坐了,随意拿了本书看。也不知看了多久,就听门外有人叫道:“妹妹妹妹。”跟着帘子一掀,有人走了进来。     罗念安抬头一看,是一个不认识的少年。现下的男子讲究俊美斯文。偏偏他看起来非常阳刚,若是在以后,这是人人追捧的型男类型,可在这时候,却是不受欢迎的“老粗”类男子。     来人见屋里并非郑巧云,先是一怔,接着马上反应过来。退出屋外隔着帘子道歉:“不知屋里是姑娘在。多有得罪,听闻妹妹今日待客,我原以为屋子静悄悄的必是客人都走了。可没想到唐突了姑娘,还请姑娘勿要生气。”     罗念安一听这话,知道应该是郑巧云的哥哥了,她也不好太没礼貌。只得掀了帘子出来到了堂屋,对着对面盈盈下拜:“见过郑家哥哥。我是永安侯府表亲,本姓罗,今日跟着永安侯府的大姐姐和云州郑家的郑姐姐一起来做客。三个姐姐吃醉了酒,去休息去了。我在这儿歇一会看看书。郑家哥哥并未唐突到我,倒是我吓着了哥哥,万分抱歉。”     郑巧云的哥哥忙自我介绍:“我乃巧云的三哥。姑娘有礼了。”说着他又想起来时母亲的吩咐,继续道:“既然姑娘一人无聊。我母亲方才回来还是嘱咐我,想看看几位姑娘。不如姑娘随我一起去我母亲那儿说笑,也好解闷。”     罗念安想了想,这想必是女主人有请,她作为小辈怎好推迟,于是便答应下来,跟着郑家三子往郑主母的院子走去。     杨氏正做着喝茶,听下人回报她不在家时的情形,听着下人说道那几个姑娘家吃酒时的趣事,也是听得乐呵呵的。屋外突然有人叫道:“夫人,罗姑娘来了。”     杨氏知道这罗姑娘便是那日和女儿一起救人的永安侯府的表姑娘,忙坐直了身子叫道:“快请。”     罗念安跟着郑家三子一起进了屋,就见首位上坐着一位面目慈祥的中年女子,她眉眼清秀,眼神也很温和,看起来倒是个好相处的人。     “这是我母亲,本姓杨,你可叫她一声杨伯母。”郑家三子在一旁介绍道,又对他母亲说道:“母亲,这位罗姑娘是妹妹今日的客人,乃永安侯府的表亲。”     罗念安刚行完礼,杨氏就笑着站了起来,快步走到罗念安身边,拉着罗念安就往座位上走,一边亲昵的说道:“我知道,云儿与我说过,这是与她一起救人的那位罗姑娘。我可说对了?”     最后一句,杨氏是对着罗念安问的。罗念安笑着点了点头:“对,是我。杨伯母原来这么年轻,我方才看了还不敢认呢。”     杨氏掩嘴笑了起来:“哎哟哟,罗姑娘这嘴,真是甜到蜜里去了。”     于是罗念安便留了下来,听杨氏说话,杨氏只问罗念安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生的,平日在家爱做些什么,喜欢吃什么食物。     这些都是些基本信息,罗念安并没多想,只当是人家好奇,再说也不会害到她什么,便一五一十的说给杨氏听。杨氏听了直点头,笑道:“难得你年纪小小,厨艺却这般了得,那你家里还有什么亲戚?”     罗念安一听怔了一下,摇了摇头道:“父亲这边是俱没有了,倒是母亲这边,还有外公一家。”     杨氏听了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可怜见的,不过还好,永安侯府也是户好人家,虽然我与他们相交不多,可也知道他们家的大夫人是个不错的人。”     这话说出来,可就有点蹊跷了。罗念安若不是来了有一段时间,也听不出这话里的潜台词。杨夫人虽说永安侯府是户好人家,可却没说老夫人怎么样,却只单单说大夫人是个不错的。那只能说明,这当家的主母,连底下的儿媳妇都不如了。又有这明明有三个儿媳,却对另外两个只字不提,只说了大儿媳。看来其他两个,在别人的眼里,也不怎么上得了台面了。     可罗念安当面也只能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笑着附和道:“是,我大舅妈是极好的。待我如亲女儿一般,我哥哥姐姐待我也好。”     杨夫人仔细看了看罗念安,笑眯眯的一把搂住她道:“我越看你越喜欢,恨不得把你留在我身边多住几日才好,你可愿意?”     罗念安吓了一跳,这家人也太热情了点,可直接拒绝也有点伤人,只得笑了笑道:“若是平日,我是求之不得。但可惜这几日需跟家中长辈到处拜年,若是不去,恐别人笑我乡下来的不懂礼数。还望杨伯母见谅,只有下次再来叩扰了。”     杨夫人听到这话,却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向罗念安眼中尽是满意的神色:“好孩子,你果然是个好的。日后多来咱家玩,不必递什么帖子的,想来就来,你姐姐若是不在,你来找伯母玩也好。”     罗念安只得笑着应了,心中觉得这杨伯母未免有点太好客了些。好在不到一会儿郑巧云等人也醒了,纷纷赶来正院,杨夫人这才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别人身上。又讲了会儿话,杨夫人又有点嫌她们聒噪,赶她们回了郑巧云的院子。     回到家中后,罗念安边换衣裳,边听春樱夏茉两人跟绿萼和小鹿说郑家好玩的事情,还在说着,她眼睛往下一瞥,正看到红俏打院门里往外走。     罗念安怔了怔,笑眯眯的问道:“我方才怎么瞧见红俏了,可是老太太派人叫我?快下去问问,别误了时间。”     绿萼闻言也是诧异:“老太太做客去了,还不曾回来,倒是侯爷回来了,别不是侯爷有请,夏茉你去看看。”     夏茉应了一声,咚咚咚跑下了楼,眼瞅着她去了外院,过了一会儿又回来了:“没回来呢,说是红俏姐姐过来串门子的。怎么也不见她进来给姑娘磕头,来了咱们这,哪有不打招呼的。”     绿萼也觉得稀奇,她们几个虽然都是老太太跟前那一批的,可年纪却不相同。兰蕊是最小的一个,绿萼倒数第二,这最大的黄芍已经嫁了人,红俏却已经年纪有十七岁了,却一直还没放出去呢。     绿萼是听说红俏有那攀高枝的心思,可这落影苑又没男主子,她跑来这里也攀不到高枝啊。难不成真就是来串门子的?这也太蹊跷了些。     “让下头的人都嘴巴关牢些,但凡敢把这院子里的事泄露出去的,查了出来一律打死或者卖掉。”绿萼皱眉道,又让夏茉去传话。夏茉一走,罗念安便看着她直笑。     绿萼摸了摸脸,纳闷道:“我脸上有花不成,姑娘看着我笑成这样?”     罗念安大笑起来:“可不是有花,你就是我这屋里的头一朵花。难为你替我想着,也亏你想的深入细致。不然我这里岂不是乱了套了,有你在,我大可放心了。”     这话不是说着玩的,绿萼心里当然也清楚罗念安的意思。她那日病了,就是因为听了罗念安说的杀父仇人不同戴天的话。她明白,姑娘告诉她这些,就是逼她站队。日后若是翻了脸,不必日后,就说现在,她是为姑娘着想,还是为侯府着想。     她病了一回,就想明白了。如今她是姑娘的人,侯府又与她何干,连她的卖身契都送来姑娘这儿了,她自然是替姑娘着想。     一想到姑娘说过的话,她就觉得这侯府的日子有些度日如年了,如今她再不警醒着些,若是姑娘遭了难,她也难逃一死。(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 初四迎灶神 - 食香 - 林月初     罗念安如今什么都不缺,缺的就是人手。最主要,她缺一个能盲目相信她的人,这人不但要相信她,还得能抵挡得住外界的诱惑。绿萼在她的考虑范围中,但她还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     她对永安侯府的人,没多少信任感,大房虽然对她很好,可她仍不敢全信。所以这永安侯府的人,一个她都不敢重用。可就算从外头买人回来,也得很长时间的调教,也不见的就安全。新买的人才是最容易被收买的,罗念安可没那么傻。     她现在只要一步步的成功收服了绿萼,那么接下来,她可操心的事就会少很多了。     绿萼不是家生子,是老太太打外边买来的,听说家里人都死光了,绿萼和她一样也是孤儿。所以罗念安便时时刻刻用那杀父之仇拿来说,引起绿萼心中的共鸣。她应该比其他人都更能理解,杀父之仇是怎么样的仇恨。     今天绿萼的表态,让罗念安很满意,她不但满意,她还准备接着做下一步。只是现在,还有一步,她不得不做。     吃过了晚饭,又做了会针线,绿萼才来回报,说老太太回来了。罗念安叫人点了灯笼,扶着绿萼去了清风堂,就听见里头热热闹闹的,传来安云珏凑趣说笑的声音。     罗念安摇了摇头,轻声对身边的绿萼道:“真佩服她,若是我娘被人赶走,只怕我对着那赶走我娘的人,是笑不出来的,不论那人是谁。”     绿萼心中一片凄然,也不敢点头,只是宽慰她道:“姑娘别想那么多了。人各有命,许是她母女缘分不足吧。”     罗念安故作凄凉的笑了一下,看了眼绿萼,见她果然眉头微蹙,就知绿萼这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了。     红俏进去通报之后,秦氏便急忙传了罗念安进屋,一进屋见她来了。笑的比方才更甚了:“这么晚。怎么突然来了。”     罗念安福了一福笑道:“一天没见着外婆了,来请个安。顺便跟外婆说一声,明儿我要去庄子上一回。初五要耕春了,我怕初五去赶不上时辰,这一年的收成可都看初五了,因此不敢耽误了。”     这老时的传统。有大年初五艮牛耕春的一说,还有个五路接财神的说法。罗念安名下有地有铺子。自然也要将就起来,拿这个做理由,别人没有不同意的。若是不同意,就等于是断人财路。即便是外祖家,也没有这个权利。     秦氏听到这句话,立马点头道:“这是大事。理所当然的。不过初四也要迎财神,你不在家。去了庄子上,得吩咐你底下的丫头婆子,把你那厨房的灶神迎一迎。”     罗念安笑道:“这简单,我不过是怕误了时辰,但晚点再去就是。初四我在家迎了灶王爷,再动身去庄子上,一举两得,哪边都不耽误。”     秦氏笑道:“好好,既然你都安排好了,那我也放心了。早点歇息去吧,明儿还得早起迎灶神呢。”     罗念安道了声是,又跟安云珏安云珺两人道了晚安,这才慢慢退出清风堂。回到自个院里,她又叫来小鹿道:“明儿你替我去一趟粮铺,支五十两银子回来,我初五去庄子要用。”     小鹿应了一声,就听罗念安又道:“我前日去见有老鼠,你明儿把虎子带上,它回不回来都不打紧,你放着它去玩就行了。它自个知道路,想回来时,自会回来的。”     小鹿又应了一声,四处叫了几句“虎子”,一个小黑脑袋就从床底下钻了出来。小鹿招呼了几声,虎子便翘起尾巴跟着走了,看起来挺高兴的。     绿萼笑着看那一人一猫下了楼后,这才边帮罗念安更衣边问:“姑娘,库房里还多得是银子,上回送来的利钱都没花完呢,五十两还有的,怎么还要去铺子里支?”     罗念安笑道:“前几日去看,觉得那掌柜的不是什么老实人,所以明儿我要试探他一下。他若拿不出来,我也好寻他个错处,他若拿得出来,我就暂且放他一马。”     其实压根就不是这么回事,罗念安只是想找个机会带虎子去一趟粮铺,好让虎子探听一下铺子里的消息。可她明儿要迎灶神,迎完了又要动身出发,根本就没时间再去趟铺子,只能让小鹿用支银子使的借口跑一趟了。     换好了衣裳,罗念安上了床,绿萼替她掖着被子,就听她道:“明儿要出发,可我这院子一直不大干净。如今二舅妈被赶去了乡下,怕是有人恨不得我快点死了。院子里不放人可不行,怕是要遭了人的道。可若是留你下来,只怕人家又更加警惕我了。依你看,该留谁守院子?”     绿萼想了片刻,笑着道:“姑娘不是说要提两个丫头上来?干脆明儿迎灶王爷时,当着大伙的面说了,那春樱比夏茉更细心些,夏茉灵活,适合出门带着,便留春樱下来。姑娘再另外提点她一番,想必她自会打起十二分精神来的。”     罗念安笑了:“还是你明白,那便这么着。”     到了翌日,小鹿一大早就往铺子去了,而罗念安带着下人迎了灶神,也转眼就到了中午。她看时间差不多了,便趁着人都在的时候,说了要提两个二等的丫鬟上来,点了春樱夏茉两人的名儿后,两人走上前来磕头谢恩。     罗念安笑着让她们起来,又看了看绿萼,绿萼会意,上前训话道:“打今儿起,除了主子,你们不必再拜任何人。连我和小鹿都不必你们拜,院子里除了我和小鹿,就你俩最大,你俩可要好好当差,莫让姑娘失望。若是我们不在,你们便是这领头羊,要管好下头的人,看好院子。若是有任何差池,我不找别人,只找你俩是问。”     春樱绿萼忙道“是”,又纷纷表决心,会好好伺候姑娘。罗念安这才点头,说出这次要带去的人是谁。绿萼自然在其中没变,可小鹿却不在同行人员里,反倒是春樱留了下来,夏茉跟着。     春樱虽有些失望,可一想到主子予以重望,也不敢有何抱怨。不过等人散了,大伙各自回房收拾时,她还是小小的羡慕了一下夏茉。     夏茉听她羡慕,不由嗤笑:“你羡慕我?我还羡慕你呢,你当姑娘刻意带我去的?那是刻意留你下来,你比我细心谨慎些,姑娘就是看好你这点,才让你看家的。看家这么好的差事,你不想要,那去跟姑娘讲,让她换我来。”     春樱怔了一下,有点纳闷:“看家哪里好了,不像你能时时刻刻出去玩。”     夏茉摇头笑道:“你只看到好的,为何看不到苦的?跟着姑娘出去,随时都得在身边伺候着,哪里玩的到什么?而你看家,说白了就是白拿功劳的差事。没什么大事儿,便是你看家看得好,有赏。若是再抓到什么偷懒耍滑的,或是偷鸡摸狗的,拿住了等姑娘回来问罪,则更是功劳一桩,更有赏。而你却只用坐在家中,想喝茶喝着,想吃点心吃着。我却得跟着姑娘在外跑,跑断了腿还不一定讨得了欢心。你且说说,我俩的差事,到底哪桩更好?”     被夏茉这么一糊弄,春樱还真觉得看家是件不错的差事了,想想也是,这回姑娘又不是去做客,而是去乡下的庄子里,行那艮牛春耕之事。向来这种习俗都是又繁琐又冗长。加上才过了春节,天气冷着呢,那地里都结着冰,又混着泥,她的鞋可是新做的,踩脏了多划不来。     这么一自我安慰,春樱倒安静多了,加上再一看夏茉又往包里塞了几条外裤和鞋子,她就知道,夏茉也考虑到乡下泥土多,路脏了。     “你去吧,也该是我看家的。既然姑娘抬举我,我可不能任性乱来。”春樱说着,打了帘子出去,帮姑娘叫马车去了。     夏茉偷偷掩嘴一笑,更加勤快的打包了。     马车离京之后,夏茉还在车里说着春樱的事儿呢,逗得罗念安乐不可支,绿萼也在一旁笑个不停。     “你这丫头就是狡猾,竟说得出这么多理由来,难为你怎么想的。”     夏茉眨巴眨巴眼睛,理直气壮道:“姑娘,怎么能是我狡猾?我说的明明都是道理啊,春樱就是被我的道理说服的,不是吗?”     罗念安大笑,和绿萼一起答道:“是是是。”而事实上,这个夏茉所为,也确实为罗念安的目的添砖加瓦起了很大的作用。     罗念安到庄子上时,老管家已经迎了出来。这老管家姓汪,原来就是安釉琦的手下,因此对罗念安特别忠心。这次得知罗念安要来庄子一起艮牛耕春,早早就派人收拾好了住处和食物。等罗念安一到,就有热水热食供应了。     晚上庄子上没什么娱乐,罗念安便吩咐众人早些休息。而她自个趁着月光推开院子里的侧门,沿着甬道来到仓库门前,又提前放了一批种子进去。(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红俏家事 - 食香 - 林月初     这批种子是罗念安在空间里挑好的,反正绿萼等人不知种子是何时放进去的,正常人也不会问出:“这种子是你带来的嘛?”这种傻话。不是主子带来的,难道还是凭空掉下来的?所以就算她提前放种子进去,也不会有人怀疑什么。     放好了种子,罗念安又悄悄转了回去,谁知才转到院里,就见绿萼心急如焚的等在院子中央,而她的房间里,正亮着灯。     糟了……这不是被人抓了个正着?罗念安不禁叫苦,才让绿萼对她更忠心了一些,她就让绿萼抓到了把柄。虽说绿萼不一定会对她怎么样,但这怀疑的种子,一次种下了,就会长成参天大树。     绿萼见了姑娘,也不敢大声嚷嚷,忙迎了上去,先握了握罗念安的手,见不是那么凉,这才松了口气。她二话没说,只是静静的扶了罗念安回房,这才关了房门轻声问道:“姑娘这么晚又去哪儿了,真真是把人给急死。我只当那边派了人跟过来,对姑娘下了毒手呢。”     罗念安听她这么担心自己,心里也是一片感激。可一想到该怎么解释,她又有点棘手了。她想了想,决定赌一把,她挖一个坑,看如今跳下坑的这人,是让自己埋了她,还是把自己也拉进坑里去。     “绿萼,有一事,我一直没同任何人说过。如今,我无父无母无依无靠,只有你待我最真最好,我若不同你说,我这心里也过意不去。但这事儿匪夷所思,实在太为怪诞,我怕你承受不住。泄露出去。若是这事儿泄露了出去,别说你我性命,就是永安侯府上下几百口人的性命都要遭殃。”     罗念安这话一说,倒是把绿萼吓得不行,她本就是个丫鬟,只做自己的本分事,说自己的话就行。主子的什么秘密。她可不想知道。     绿萼忙跪了下来,声音打着颤道:“姑娘饶了我吧,我并没想着探听什么。无论姑娘有何秘密,我都是姑娘的人。姑娘不说,我就不问。姑娘要是说了,我也只当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但姑娘。隔墙有耳,若真是什么天大的秘密。姑娘最好烂在肚子里头,谁都别告诉。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情况,万一哪天我梦呓被人听去可怎么办?”     罗念安见她越是这般害怕,她却越是放心。她知道绿萼这番是好意。如果真是来探听什么的人,哪里会说这番话?但她还要再试探一下,看这绿萼到底能不能用。     但今日时间已晚。她也不愿再吓着绿萼,便让她先回房休息。第二日一早夏茉和绿萼伺候完罗念安起身。管家就已备好了一切,等着主子出来主持大局。     罗念安也不懂这些,只让管家主持,她自个只要跟着看就行了。这主持的人,请的是这一代年纪最大,资格最老的老人,他家三代都是这庄子的佃农,因此得了这份荣誉,老人家激动的不行。嗓子扯的老大,差点都破音了。     仪式也就半个小时的样子,剩下的时间都是在放鞭炮了,罗念安不耐烦这个,早带着绿萼夏茉往回走了。老管家回来请示罗念安关于来年的计划,罗念安便道:“那库里的种子,便是留给你们的。共一十二样,皆用纸包了,外头写了名儿。若有那不识字的也不打紧,除了名儿,还画了画在上头。你去一样拿一包来,我说给你听。”     老管家闻言,转身去了库房,再回来时,身后跟着两个小子,手里捧着各类小包。那老管家接过小纸包来,一一认道:“这一个是洋芋的。”说完给罗念安看了一眼,罗念安一看上头写着洋芋,又画了个土豆,便点了点头。     老管家一一认了下去,都没认错。罗念安点头道:“这便够了,今年不往粮铺里送货,我那种子里还有六种鲜花,三种果子,但凡得了,就送到侯府去。另还五样粮食,收获之前叫人通知我,我再来处理。”     老管家应了下来,罗念安又叫来绿萼,拿出包袱里的钱袋来,将一年的应用银子发了下去。这老管家提前得了银子,一时又欢喜,一时又担忧,最后给罗念安磕了头便急急忙忙藏银子去了。     绿萼看了不禁好笑,转头问罗念安道:“这会儿田里什么都没,姑娘也没什么可看的,倒不如早早的回去了,省的夜长梦多。”     罗念安点头称是,让人备车备马,她这就要走。夏茉出去叫人之时,罗念安看着绿萼直笑:“你是怕我在这儿又碰上什么江洋大盗不成?”     绿萼照着地上呸呸呸了三声,对着老天说了句“童言无忌”,接着又对罗念安道:“大过年的,姑娘可别满嘴胡言乱语。上回还有个司马家的大公子帮忙抓贼,这次若是再碰到,可没人帮忙了。”     罗念安听到这话,不由一怔,呆呆的发起愣来。是啊,司马思过几天就要走了,去边境。他这些天一直都没来找过自己,只怕正忙着跟家人道别,加收拾行李吧?     她是不是该主动去看看他呢?虽说一直以来都是他来见她,但这里民风开放,就算去告个别,应该也不会被人说什么闲话吧?毕竟她和他妹妹司马茹,也算是朋友了。     回去的路上,罗念安一直没说话,她看着窗外,想起司马思为了自己白跑了一趟蜀地,她就心中满是感激和内疚。其实已经不用再去蜀地了,她已经知道谁是杀人凶手了,现在要找证据,只怕是找不到了的。她只要能让那杀人凶手得到相应的惩罚,就心满意足了。     “绿萼,给将军府派个帖子,我明日想去拜访茹姐姐。”罗念安轻声说着,抬起车帘看了一眼外头。正值农闲时,地里空荡荡的,到处都是一片萧瑟的情形,让她不禁有点感慨。     回到家中后,丫鬟们又是一通好忙,罗念安叫来春樱,细问她这两日有何不妥。春樱忙回道:“大伙儿都不敢偷懒,该做的还是好好的做了。只是今儿红俏姐姐又来了,我过去想听听说些什么,原来竟是些家长里短的话。红俏姐姐比我体面,我可不敢说她什么,只是她走之后,我将那婆子训了一通,让她日后少说些闲话。”     罗念安心道果然来了,这红俏也不知是谁的人,但肯定不是给老太太盯梢的。为什么这么紧张的盯着自己,只怕不是觊觎她的嫁妆,就是想她死了。     罗念安想到这里不由一声冷笑,春樱不明所以,还当主子生气了,便好声劝道:“她好歹也是老太太身边的人,她来说长道短的,咱也不好说什么。姑娘也莫气了,我日后不许院里的人再和她说话,她一来二去没了人理,自然也就不来了。”     绿萼轻轻撞了罗念安一下,罗念安反应过来笑道:“这倒不必,好歹也得给她留点脸面。你都说了,她是老太太的人。这打狗也要看主人呢,何况还是老太太的二等丫鬟。”     春樱道了声“是”便去一旁帮忙收拾了,绿萼扶了罗念安进了卧室,给罗念安换衣裳,轻声在罗念安耳边问道:“要不,我回清风堂去问问?红俏虽跟我不大好,但兰蕊与我素来最合,我去问问她,看看红俏那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罗念安摇了摇头笑道:“有什么可问的,若兰蕊不是那边的,她也不知道什么事儿,你问了也问不出来。若兰蕊是那边的,你问了岂不是暴露了自己。既然如此,倒不如以不变应万变。既来之则安之,她敢来,我就敢让她来。”     绿萼不知主子心中打的什么主意,不敢自作主张,只得应了下来,替主子专心换衣裳。不过多时,春樱突然进来回道:“红俏姐又来了。”     罗念安不过点了点头,待绿萼替她换好了衣裳,才去窗边开了窗,看着楼下那巧笑倩兮的人影,罗念安怔怔的出神,也不知想些什么。     “春樱,去请你红俏姐姐吃杯茶。”罗念安笑着对身后的人道,听得春樱嗳了一声又下楼去了,罗念安这才又叫了绿萼。     绿萼马上上前来,就听她主子问道:“这红俏,多大年纪,家里还有什么人?”     绿萼忙回道:“她比我长三岁,已经十七了,家里老子娘都没了,就剩她哥和她嫂子。她哥是东边外书房那看门的,今年二十三,嫂子二十,没孩子。”     罗念安又问:“给我细说说她们家的事儿吧。”     绿萼一五一十的说来,听得罗念安直皱眉头。原来这红俏家本就是家生子,十二年前红俏老爹去陕西的路上被贼人杀了,因是为了护侯府的车队才被杀的,他那一家就额外的被老太太照顾。红俏她哥本来就没什么本事,做什么都高不成低不就的,最后只能给他了个看门的差事。而她嫂子壳姐儿,担着府里公中浆洗上的活儿,却也偷懒耍滑不好好当差。(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 仙家宝贝 - 食香 - 林月初     红俏去年被她哥哥嫂嫂要过一回,说是要配出去了。老太太本念着她爹的情分,想她早些嫁人,谁知她竟不肯出去,死活都要留下来,最后竟差点撞柱了。看她一片忠心,老太太也是心疼,这才留了下来,从此以后她哥她嫂也再不提婚事这茬了。     罗念安听到这里诧异道:“看不出来,她竟还是个忠主的。”     绿萼冷笑一声,摇了摇头:“姑娘是不知道这内里的道道,她又岂是不想嫁人?她不过是嫌她哥嫂找来的人家不好罢了。那次给她谈的是一家商贾,浙江人氏,年纪快三十了,听说是做填房,过去就是当奶奶的命,偏她不肯要。”     罗念安不由失笑:“这样的人家嫌不好,那她还想嫁谁?状元才子吗?”     绿萼左右看了看,凑到罗念安耳边悄声道:“只怕不是什么状元才子,是看上了少爷呢。”     罗念安一怔,严厉道:“不许乱说,大哥哥怎么会看上她?”     绿萼吓得忙跪了下来,道歉道:“是奴婢该死,竟在背后议论主子的闲话,请姑娘责罚。”     罗念安哭笑不得扯了她起来,小声嗔道:“你作什么怪呢,我不是怪你说我大哥哥闲话,我是说我大哥哥看不上她。”     绿萼错愕的看着她主子,好一会儿才想起站起来,就听她主子继续问道:“你说她看上了少爷,可是有凭有据的?”     绿萼定了定神后回道:“并非奴婢看到的,只是有人在外书房外,看到红俏一脸春色的走了出来。听说那时书房里头,只有少爷在。”     罗念安想了想。不大相信:“若是别人我都能信,唯独大哥哥我不会信。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但大哥哥的要求可没那么低。红俏那样的,大哥哥还看不上。”     绿萼见主子这么正儿八经的跟自己说起八卦,不由也被带着思路走了:“那这么说就怪了,确实有人看到了,不过大少爷还真跟姑娘说的。没有任何表态。要我看。莫不是红俏这小蹄子有心狐媚大少爷,大少爷却不为所动?”     罗念安笑了起来:“她确实狐媚了什么人,但不是我大哥哥就是了。如今你看她这样。一个粗使的婆子,也值当她来巴结?这般和和气气的说笑,只怕跟你们都不曾有过。为着那人,她可真是牺牲不小呢。也不知道。那人最后会不会给她个好结果。”     说完,罗念安竟再也不看。伸手就把窗子关上了。关上之后,她听了听屋外的动静,叫了声:“还谁在外头?”     夏茉和小鹿应声进来,却被罗念安再次遣开:“你俩去小厨房。给我揉两斤发面去,要能做馒头的程度。小鹿把她教出来,以后你就不必再进厨房。一心伺候我吧。”     小鹿一听现在轮到自个当徒弟了,乐得裂开了嘴。朝罗念安福了一福就带着夏茉出去了,出去之前又听罗念安道:“把我例外三层门都关上,这楼没我吩咐不许人再进来。”     绿萼听得这几次的吩咐,心中忐忑不安,她为何单独被留了下来,难道主子要对她惩处了不成?可主子方才明明说过,不会怪罪自己。     正胡思乱想着,就听罗念安轻声道:“绿萼你过来。”     绿萼忙走了过去,不安的看着主子,就听主子又道:“跪下发誓,今日我与你所说之话,不可再传入第二人耳中。”     绿萼毫不犹豫就跪了下来,竖起三根手指指天而道:“我,绿萼,今日对天起誓。今日主子与我所说之话,若有半句落入他人耳中,必遭天打雷劈,万箭穿心,百蚁噬心而死,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罗念安笑得一脸高深,坐在床边微微点头:“很好,你有诚心,我便也以诚待你。过来牵住我的手。”     绿萼不知所以,她还跪着,自然就爬着过去,握住了主子的手,还没听主子说什么,她就觉得眼前一花,接着主子不见了,她突然出现在一片旷野之中。     绿萼心中大惊,大叫一声爬了起来,就见眼前一片泉水,雾雾蒙蒙的冒着争气,上头的石块上卧着一只鸟,看着像是轻叹。她走近一看,吓得大叫:“轻叹!”那鸟果然就是姑娘的那只八哥。     轻叹本在小憩,被突然一声大叫吵醒,乌拉拉的扇着翅膀就飞了起来,边飞远边大叫着:“讨厌,讨厌!”     随着轻叹飞去的方向看去,绿萼惊讶的看见大片大片的植物出现在她眼前,全是外头有的作物,但各个都大的出奇,上头结的果子,竟有外面的十倍或是二十倍大。绿萼吓得不行,往后退了两步大叫:“姑娘!姑娘!”     她这不知是到了哪里,姑娘也不见了,若是找不到姑娘,她可是死也难则其咎。     还在慌乱之中,突然眼前唰的一闪,罗念安出现在她面前,微微一笑:“还没明白吗?”     绿萼心中若有若无有点明白了,可仍没想通:“姑娘,你去哪儿了,吓死我了。”     罗念安笑着摇了摇头:“你不知这里是哪里,却只想我去了哪儿?”     绿萼一怔,这才想起这个问题――这里是哪儿?     罗念安见她终于抓到重点了,这才抿嘴笑道:“这里是小世界,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     绿萼恍惚了半天,这才喃喃问道:“大姑奶奶?”     罗念安点了点头,严肃了半天这才道:“若不是我母亲以命换命,我也无法技能这小世界。正因为小世界时间未到,而我母亲又强迫换命,才有了这仙家宝贝易主的结果。这小世界,原是一世外高人赐予我母亲的。我母亲答应过他,要以诚心打理小世界整六十年,可谁知她死前,才打理了小世界十年不到的时间。”     绿萼自个脑补了半天,结结巴巴问道:“姑……姑娘说的……是神……神仙赐的?那……那这里……是仙家宝贝的里头?”     罗念安点头笑道:“我常日赶你们出去,就是为了打理这仙家宝贝,免得日后仙人找来时,这小世界被我荒芜了。”     绿萼听得都傻了,一把抓住罗念安的手,差点都哭出来了:“姑娘你慢点说,我听不懂,是怎么回事,你能从头告诉我吗?”     罗念安笑着使用了瞬移,带着绿萼从泉水边,移到了加工厂的二楼。绿萼吓得一阵尖叫,看到加工厂里的那些机器,更是吓得腿一软坐到了地上。     “你别一惊一乍的,先起来,听我慢慢跟你说。”罗念安车间的办公室桌边坐下,又推了张凳子出去给绿萼,让她也坐:“起来好好听着,别东张西望,省的我讲完你又要我讲一遍,这次可挺清楚了。”     罗念安编了一套古人较好接受的理由出来:“你当我母亲为何这么聪明,她拜了仙人为师,才有那样的作为。这小世界便是我母亲的师傅簿真真人赐给她的,原是让我母亲照顾这小世界整六十年,以报答师恩。可谁知母亲才拿到小世界不到十年便香消玉殒,我出生后,还不曾出世,魂魄便先进了这里,由簿真真人亲自将这世界传给了我。我将代替母亲打理这世界继续满六十年,以往我常遣开你们,便是为了打理这边,你上次见我床上有土,也是因为我进这里来了。”     绿萼四周看了看,有点茫然:“可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何又不是方才的农田里了?姑娘,这难道也是小世界里?”     罗念安明白,这是被吓到了,叹了口气上去拉住绿萼又瞬移到了泉水旁边。这回的瞬移,绿萼就镇定多了,没再尖叫,罗念安指着远处的田地道:“那一片皆是我种的东西,这里是仙家世界,因而长出的东西都比凡物大得多。你方才所在的位置,是那个石制的屋子里,那是加工厂,可以把我在这儿养的牲畜,自动加成成半成品,如香肠,火腿,腊肉等物。     绿萼听了半天,终于缓过了劲来,她指着轻叹飞远的地方道:“那那……那轻叹也是真的轻叹?”罗念安笑着点了点头,就见绿萼脸色大变:“不好,我把轻叹吓跑了,现在不知飞哪儿去了,姑娘恕罪,我这就去找!”     “无妨,你先听我说完吧。”罗念安摆了摆手,让绿萼安静了下来,继续道:“这小世界所有的东西我都能操控,在这里我便是主宰,我可以行动自如,来去随心。但只我一人之力,实在有些分身乏术。有些事,需有人替我做掩护。你可愿意?”     绿萼听明白了这话,马上跪下大声道:“姑娘只管放心,如今姑娘信我,我怎会不愿意?姑娘小小年纪,又要打理这边,又要操心外头的事儿,这只让奴婢更加的心疼。姑娘且把这琐事丢下,让我来做吧。虽田里的事儿我不熟,可我会学,只要姑娘教我,做什么我都乐意。”     罗念安笑着摇头道:“谁要你来耕田犁地了?这些事,日后我自有办法,如今我另有事要你做。”(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 可怜的轻叹 - 食香 - 林月初     罗念安是想着,自己以后要开餐馆的话,这些农作物就可以正大光明的用掉了,虽然整个卖没法卖,但是切开来做成了食物,谁还看得到本样是什么?但这样一来,她就不得不找个接应的人了。外头的人不行,联络起来太麻烦,她身边的丫头,小鹿是个愚忠,倒是可信,但年龄太小,罗念安并不放心。     绿萼虽是老太太给的,可这丫头实诚,跟了谁就一心只为谁想,还为了罗念安跟老太太那边也闹翻了。如今又因罗念安父亲惨死一案,彻底的站在了罗念安这边。罗念安准备先唬住她,再慢慢的告诉她一些事。而首要的,就是得让这丫头为自己转起来。     她身边有人可用,却不能用,才是最痛苦的,如今她就要着手让这些可用的人,都真正的用起来。     “我这小世界里生产出来的东西,都是极好的。仙家宝贝自然不可与外界提起,所以这些东西都放在这里,快存坏了。若是再不弄出去,只怕都要烂在这里了。我寻思着,整个拿出去,并不好卖,解释不出为何会大的出奇,倒不如我把我那粮铺改成食肆,直接制成食物,那就无人发现的了这食物有多大了。”罗念安说着,打量着绿萼的表情,见她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便心想成了。     果然就听绿萼道:“姑娘这法子真好,不过这厨子怎么办呢,食材总要经厨子手的,就算仓库那边可以掩盖的过去,厨子那里可过不去呢。”     罗念安点了点头,心道我空间只要升到五级就有自动烹饪机了。这个才真正的不是问题,问题是需要人操作而已。但她总不能把这也说出来,只好对绿萼道:“厨子倒不是问题,我母亲以前发明无数,离家后发明出一种机关,可自动烹饪出菜肴来。只是这发明被我弄坏了,我还在想法子修复。等我修复好了。那食肆就能开起来了。到时你便要替我运送这些食材免得让人起了疑心。”     “是!”绿萼郑重应道:“姑娘委以重任,绿萼必不负重望!”     罗念安很满意,点点头又道:“我这里所有的东西。你都能吃,但不要带出去,灵泉水也可以去喝一喝,那泉水有去杂存真之效。普通人喝了能强身健体。你看我如此瘦弱却极少生病,就是因为常喝那水。还有上回。咱们通院都闹肚子,我就是喝了这泉水才好了许多。你上来看我时,我偷偷给你喝的水就是这水。不过离了小世界,这水的效果就要打折了。还是在里头喝的好些。”     绿萼听得心中频频称奇,这才想起方才轻叹就在那泉水之上,忙问道:“姑娘。真不用去找轻叹回来?它方才躺在石板上睡觉,是我吵醒了它。如今不知飞哪儿去了。”     “它在石板上睡觉?”罗念安笑了,若真是在石板上睡觉,倒真好了。“那就不必了,它已经开了智,我叫它,它就来了。”     罗念安是没想到轻叹这么快就开智了,也许是因为八哥这种鸟类本身智商就和那高的缘故,所以轻叹开智的时间才个把月,而虎子却用了快一年的时间。这倒是极好的,轻叹开了智,那它就有大用了。     绿萼不懂什么是开智,可就见姑娘对天叫了几句“轻叹”,果然就见轻叹哇哇的叫着从南边飞了过来,羽毛上还全是红红的汁液,看上去脏兮兮的。     “你这贼鸟,又去偷吃我那番茄,早跟你说了仓库里有,你怎么就是不听。”罗念安见轻叹一身都是番茄汁,气得直跳脚,揪起轻叹的翅膀,就要往灵泉水里丢。     轻叹吓得直扑腾,嘴里叫着:“我不洗澡,我不洗澡!”     绿萼在一旁更吓了一跳,往日没见过轻叹这么会说话啊?今儿怎么讲起话来就跟真的人说话似的。     “绿萼你来!”罗念安见自己制服不了轻叹,气急败坏把轻叹丢给了绿萼。而轻叹一到绿萼手里,立马就老实了。这可是连虎子前辈都不怕的主儿,它还是老实点吧。     给轻叹洗了个干净,罗念安看了看时间,便拉着绿萼和手里的轻叹一起出了空间。外头红俏还没走呢,隐隐约约还能听见春樱跟她打趣的声音。     “怎么……我们在里头这么久了……”绿萼虽知道出来了不可再提,可还是没忍住。     罗念安点了点头,轻声回道:“里头的时间跟外头是一比四。”     绿萼把轻叹送到架子上,这才回头问主子道:“姑娘那里要不要建个休息的地方?我方才见那里什么都没有,就连坐一会儿都要去那什么加工厂的。反正如今还有闲钱,请两个匠人,朦了眼睛带进去,让他们在里头给盖个好点的院子,日后姑娘进去了,也有地方歇个脚,不用这么飘来飘去的麻烦。”     罗念安一听,倒是来了兴趣,她正觉得她那里不是很方便呢。说实话空间里只有土地,那些升级的东西,也都是后来才多出来的,可也仍然没见着什么方便她生活的设施。所以若是能在里头建个房子,她能在里头休息,那跟外头的时间一比较,她可有更多的时间能够做更多的事了。     “主意倒是不错,只是怎么说好呢?”罗念安轻轻念叨着。     绿萼听主子这么说,立刻小声笑道:“姑娘,这匠人只要有吃喝住,其他的一概不管。咱们去找那带着徒弟的老师傅,说好图样准备好木材,再把人带到庄子附近,蒙上眼睛让他们绑在一起,姑娘随便碰一个,不就能带进去了?进去之后,里头的时间是外头的四倍,自然造房子会比外头快的多。要出来前,再蒙上眼睛,到时只说是主人家不愿被打扰,故而隐藏住址,才如此行事,他们也不会多想什么。”     罗念安直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再说有了院子,她也能起个厨房,以后再饿着肚子,就不用吃生果了,好歹也能烧点熟食吃了。     主意定下之后,绿萼就很快下楼去了,趁着大年初五广迎财神这日,自己去找匠人定是一找一个准,很多人都相信这一天接得到活计的话,就能旺一年的买卖。     绿萼才从落影苑走了没多久,楼下的红俏也跟着要出去了,罗念安指着红俏的背影说了声:“轻叹,跟去看看。”就听得耳边扑簌簌的翅膀忽闪之声,一道黑影飞了下去。     现在有猫有鸟,总觉得消息得的还不是很快,怎么才能再多点消息呢?罗念安看着轻叹远去,愁眉苦恼的坐了下来。她是想养老鼠来着,因为现在每家每户都有老鼠,用老鼠来传递信息,想必是最快的了。可为难的是,现在捕鼠可是难事,加上自己万一留下幼鼠来养,只会让人侧目。到底要不要这么离经叛道呢?     没过一会儿轻叹扑啦啦的飞了回来,罗念安笑眯眯的伸出手去,轻叹就缓缓的落了下来。“她去找男人了,男人抱着她亲嘴巴。”     噗――罗念安一口口水都喷了出来,赶紧把窗子关了起来,这话要是被人听见了,那还得了?不管说的是不是她,都不是她这屋子里能传出来的话:“你看清楚了?”     轻叹啄了啄羽毛,有点不高兴,它可从来不说谎话,怎么能质疑它呢?“看清楚了,男人抱着她亲嘴巴,叫她小冤家。”     罗念安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真是重口味啊,叫的那么肉麻,可这男人是谁?“男人是谁?轻叹!”     轻叹理直气壮道:“不知道!”     罗念安满头大汗,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轻叹对这院子里的人都不认得几个,每天都窝在鸟架子上,倒是虎子天天在外头玩,人都认的差不多了。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红俏肯定是跟人勾搭上了,而这人就是让红俏监视自己的人,会跟丫鬟勾搭上,还心术不正,这人是谁,罗念安不用看都能想象的出来了。也正好,这人也是她要报复的人,既然两样都撞到一块了,那就别怪她闹得鸡犬不宁了!     “你去吧,出去玩,天天都去,累了就回来,把人都认全,不然下次不让你进去了。”罗念安又开了窗子,赶轻叹出去。轻叹懒得那个劲,恨不得把自己羽毛都拔光了,只要自己飞不起来,主人就不会赶自己出去了。     最后轻叹还是飞了出去,在罗念安跟前叹了一句:“可怜的轻叹。”然后就跑了。     罗念安哈哈大笑了起来,然后看着轻叹飞一下落一下,这里调戏一下丫鬟,那里招惹一下婆子。     正巧小鹿打屋里出来,见到轻叹如此轻狂忍不住就骂了句:“小畜生,落在我手里看我怎么收拾你!”     才说着,就听楼上有人叫道:“小鹿,别把虎子给忘了,快找车去铺子一趟把它接回来吧。”     小鹿抬头一看,姑娘正笑眯眯的看着自个,赶紧应了一声让人备车去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 烟雾弹 - 食香 - 林月初     晚上的时候,小鹿和绿萼都回来了,绿萼带回来一个好消息,匠人找到了,还是对兄弟。这兄弟俩一个擅长建屋子,一个擅长建园子。两人都分别带了徒弟,若是两人联手,普通匠人盖一座三进三出的院子要两个月,他们恐怕只要一个月了。再加上空间的时间是四分之一,大概外头七八天,他们就能完工了。     而小鹿则是把虎子给找了回来,还跟罗念安抱怨道:“这家伙晚上不睡觉,竟在人掌柜的窗台上趴着,没少把人掌柜的吓个半死。好在姑娘记起来叫我抱了回来,不然再放几天,那掌柜的只怕都恨得要拿棍子打死它呢。”     罗念安接过虎子,抱在怀里摸了一阵心疼的道:“一只猫儿也这般计较,我看那掌柜的也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明儿你再去一趟,告诉他我很生气,他若是尊重我这主子,就不该对我的猫儿撒气。”     绿萼知道姑娘这是在故意找茬,只是偷乐了一下,没怎么会说话。倒是那小鹿听完人都傻了,姑娘这么任性真的好吗,那掌柜的可是掌握着每季送多少利钱过来的人。姑娘不说客气一点,怎么还这么故意找茬啊?     但小鹿有一点好,她再不懂,她也是以罗念安为尊,罗念安让她往东,她绝不往西。于是第二天,小鹿就真的又坐车去了铺子里,把罗念安的话带给了掌柜的。     杨锦三气得浑身直哆嗦,待小鹿走了,他一连砸了五个茶碗才算解气。杨锦三的侄儿小心翼翼靠了过来劝道:“二伯也别太气了,这气坏了身子,那小丫头片子不知情。反而白让二伯气了一场。依我看这小丫头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与那大姑奶奶想比也差的太远了。”     杨锦三冷哼一声道:“我早就知道她不可靠,若不是我给自己留了足够的后路,只怕现在该倒霉的就是我了。只是,她要是再跟我闹下去,倒霉的可就是她了。”     罗念安可不知道她会怎么倒霉,她一醒来就在听虎子说那铺子里的事。现在能得知的是。账本肯定是有假的。另有一本真的账本,是被杨锦三藏在地砖里的。但那砖头在杨锦三的房里,虎子进去目标太大。会被赶出来,所以没拿到手。     罗念安眼珠转了转,抱着虎子笑了起来:“他藏的再牢,我都要他亲手送到我手里来。你等着。过几天,等他再多做些手脚。我这就去逮他。”     罗念安从那天起,就每天钻在空间里头不出来了,绿萼是知道姑娘又去小世界了,吓得每天守在绣房里不敢出去。来了人都一律赶了出去,说是怕打扰到姑娘休息。     好容易罗念安钻出来歇一会,绿萼都会赶紧把所有的丫鬟叫上来。让大家都见一见姑娘是好好的,没出什么事儿。不然往下她再瞒也瞒不过去。到初七这天。罗念安终于忙完了,她一出空间,就去绣房找了绿萼进来,神秘兮兮的递了一根小竹管给她:“你拿到野外,照我这上头做记号的地方掰开,然后丢出去。”     绿萼不知这是什么,但见主子这般谨慎的样子,也不敢大意。她叫了车往城外去了,依着主子的意思,照那做了记号的地方,掰开一块口子,突然就从豁口那冒出一丝黄烟来。她吓得一甩手将竹管丢了出去,远远的叫车走远了,隔着一条大路观察。最后那浓烟冒了近半刻的时辰才停下。     这是罗念安自己试验做出的简易烟雾弹,材料也简单不过就是糖和硝石而已。那硝石里含有黄磷,黄磷与空气会冒出大量的浓烟。罗念安用糖稀搅拌了硝石,再用竹管封住空气,待要用时,掰碎竹管的外部,让空气进入,便可造出大量浓烟。     这种简易烟雾弹的效果,可比现代的烟雾弹差多了。但好在这种的效果,更符合罗念安的要求,绿萼看完了烟雾弹,就急着回去复命。待她一五一十的说了烟雾弹持续了多久,冒了多少烟后,罗念安点头满意的笑了。     之后罗念安又做了四个,第二天罗念安递了帖子给济源将军府上,当天就回了帖子,请罗念安过去做客。罗念安只带了绿萼一人,小心的把烟雾弹都带上,这才去了济源将军府。     这几天正是互相拜年的时候,济源将军府上今日也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罗念安从侧门进去,直接去了内院找司马茹,见到司马茹之后,才知道今日还是她爹的生日。     司马茹和司马思的父亲,今年正好四十岁,虽是男人正值壮年时期,可不知为何他爹的身子却一日日的弱了起来。这也是司马茹每天足不出户的原因,她娘没了,她得在病前伺孝。有罗念安来看她,她高兴的不行,听说罗念安不但是来看她,还是来给她哥送信,她更加觉得罗念安有情有义。     “快请哥哥来,就说有故人来访。”司马思此时在前院待客,司马茹知道哥哥跟着罗妹妹熟稔,倒也不避讳。     罗念安等来司马思,见他不过几日便瘦了一圈,心中不知为何就酸酸的。她起身说了一番鼓励的话后,又提起自己造的烟雾弹,“此物虽无杀伤力,但用来迷惑敌军,或是报警示位倒是很好。比如提醒自己人,此处巡逻时遇到危险,掐破竹管造出烟来,便可让人知道哪里出了事。”     罗念安让绿萼把烟雾弹拿了出来,仔细的介绍这烟雾弹的作用,听得司马两兄妹都呆住了。“罗妹妹此话当真?”     罗念安问她能不能在府里试验,立刻就被司马思带去了校场上。罗念安让绿萼拿出一管,捏破之后,果然还在手中就开始冒出一缕缕的黄烟了。     烟雾弹被丢出去之后,立刻就显出了效果。整个校场很快就被浓烟弥漫,而黄烟顺风而上直飘入天上。     司马思和司马茹还在惊叹这烟雾弹的作用,突然就听外头乱哄哄的,不少小厮端着盆拿着桶就冲了过来,冲到校场看到几人纷纷叫道:“姑娘少爷快去避难,待我们将火灭了再来。”     司马思哈哈大笑起来,不住叫道:“果然神物,果然神物!”     待平息了混乱,三人重回后院,罗念安便叫绿萼拿出那另外三根递给了司马思。罗念安又从手里掏出张纸来,一并递了过去。“这三根是做好的烟雾弹成品,你可以拿去给上峰看看,这张方子是烟雾弹的配方及制作方法。这是我送你的临行礼物,祝你有朝一日功成身就回来,我再为你接风洗尘!”     司马思郑重接过两样东西,深深的朝罗念安鞠了一躬。他知道罗念安这是在谢他之前所做的事情,是在报答自己。可自己说实话并没做什么,甚至可以说让她失望了。这样的恩情,他如何报答,日后只怕要承她好大一个人情了。     达到了目的,罗念安也没有待很久,她从济源将军府出来时,才刚下午两点,马车出了济源将军府就一路往城西驶去。路上,罗念安问绿萼:“那材料都备好了?”     绿萼点头笑道:“昨儿叫人去各地问去了,连周边的郊县也找了一圈,全运去罗马村放着了。姑娘先去看了人,满意了,咱们就直接动身。”     这次是去看那批匠人,绿萼果然比罗念安有效率,她出府自由,且人脉广泛,罗念安办不到的事,她一天之内就搞定了。这都过了几天了,该准备的早准备好了。     这一批匠人,罗念安看过倒是满意,他们甚至提前将图纸画了出来,给罗念安查看。他们设计的是一栋四进四出的大院。光是亭台楼阁都画得很细致,连着花园水池什么的,都有详有细。     “你留下来,雇两辆马车,把他们全带去罗马村。我先去一步,将材料收好。”罗念安吩咐了之后,让人快马加鞭赶去罗马村,老管家不知她今日要来,急匆匆赶出来见礼,被罗念安轻松的打发了。     “我那日来忘了东西,不过是来取的,你且忙你的去,我拿了四处看看就走。”     进了内院之后,罗念安直奔甬道,果然见那材料,从库房里一直堆出来,都快堆到过道里来了。     一口气将材料收进空间里,罗念安又把材料全挪到西边的空地上,心念转动之间,一道一人高的屏障把空间隔了开来。待她再出来时,很快就上了马车,按绿萼说的,往自个庄子的东边驶去。     等了片刻时辰,绿萼带着的人就到了。车夫都是城里人,初见这庄子还颇为纳闷,结果看到车上的人都蒙着眼睛下来,还以为绿萼是人贩子。     绿萼笑着对车夫道:“这里是车钱,这些人还要为我家主子造房子,就暂时在这里住下了。你俩先回去吧。”     两个车夫面面相觑,可是也不敢多说什么,拿了车钱便打马掉头离开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出府另居 - 食香 - 林月初     匠人们进了空间,才听闻耳边传来声音要他们摘了眼罩,只是摘下眼罩之后,却只看到一大片的空地,却不见主人家。     一个声音从空中传来,命他们即日开始建造,日常吃食用水皆会有人送来。他们只当是遇到了神仙,吓得趴在地上半天不敢起身。直至那声音有些不耐烦了,命他们即刻开工,他们这才恍然大悟,爬起来开始丈量地界。     罗念安赶回家时,差点就被关在了城门外头。好在她在城门关上那一刻之间进了城,否则还不好向家里交代。回家之前,她特地绕了一圈,又去那老石头的馄饨摊子上看了看,买了不少的馄饨回家。     待到晚上,罗念安去了清风堂,给老太太见过礼后,笑着说道:“上回外公给我们配置的屋子,因我父亲的缘故,再住不了了。可我也不能让舅舅白破费了,想从舅舅这儿买来,转成我的私产。外婆要是疼我,就让我买下来吧。”     秦氏十分诧异,忙追问道:“可是家里谁待你不好?才惹的你要搬出去住?”     罗念安看了安云珏和安云珺一眼,秦氏明白过来,扯了个理由让她俩下去,又拉着罗念安去了里间,这才细细的问了起来。     罗念安镇定的解释道:“并非是家里谁欺负我了,只是我爹如今身份还没摆上明面儿,但我在京中亦有诸多好友。我听说侯府里对外宣称我父虽是白丁,可也是个大户人家。这大户人家岂能没有私产留下?我没有兄弟,没有亲戚,自然这私产就得落到我的名下。可如今朋友们皆问我家有何私产,我却回答不出来。因而想起舅舅先前为我父亲备下的宅子。想买过来,写上我的名字。”     秦氏听闻此言不禁觉得好笑:“那些贵女千金的也是吃饱了没事,管人家有什么私产做甚,你只管与他们去说,就算没写你名字,只要我们说是你的,谁敢不信?”     罗念安摇头笑道:“也不是全为着这个。我如今名声不好。皆是因为父母早逝之顾。为着这个,家里的姐妹都被我多有连累。大姐姐倒还好已经定了人家,可二姐姐和三妹妹如今养在外婆名下。总不能连累的她们都寻不到一门好亲事。其实二姐姐说的没错,我这样的人,在人家眼里可不是扫帚星?她不过是说出了外人的看法,并非有心伤我。外婆若也心疼她。就该让我单独住出去。待二姐姐和三妹妹的婚事定下了,再接我回来也不迟。”     秦氏万万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会说出这些话来,她愣了片刻,盯着罗念安出神默不出声。罗念安轻轻一笑,看着秦氏道:“外婆莫不是以为谁在我耳边嚼了舌根子?这话其实我早就想说。只是一时也找不到机会,我怕说了,外婆觉得我太过老成。失了小孩子的天真活泼。可若父母俱在,谁又愿过早的当家呢?我不指望二姐姐三妹妹理解我。可至少希望外婆看在我娘的面子上,相信我一回。我不比娘差多少,娘会想的,我也会。娘会做的,我也会。只不过我从小不是在外婆身边长大,少了那仙女的气质罢了。”     秦氏听了这话,心中很是惊骇,她其实早觉得罗念安没看起来那么娇憨蠢笨,可没想到罗念安竟埋的这么深。虽说这时候让罗念安出府去住,多少有点让人觉得落井下石,才没了爹娘的孩子,就被赶了出去。可罗念安是自己要出去的,并非她赶出去的。     何况罗念安方才说的话,其实正中秦氏下怀。这些天安云珏没少在秦氏跟前哭诉,她出去时被小姐妹嘲笑家中有个扫帚星。这无形中让秦氏心中也多少有了点不安,再如此下去,珏儿和珺儿都没法好好议亲。     “外婆,您若不放心,只管派些侍卫给我,对外也是种态度,只说我习惯不了侯府的生活,想住回自个家里。而您也不是不管我,仍派人伺候我保护我,这对内对外都是面子。再说那处宅子我也看了,离侯府并不远,坐车才十分钟的路程,即便走路,半个小时也到了。外婆要是想我,随时让人叫我回来不就好了?”罗念安见秦氏的表情松动了,赶紧添油加醋的又鼓弄了一阵。     “可……你毕竟才十岁,让你一人生活,你非被那些下人给哄骗了不可。”秦氏仍有点不放心,这些下人们,可不是一个十岁小姑娘掌握的了的。     罗念安掩嘴笑道:“这就要求外婆您开恩了,我想朝外婆要几个人呢。”     秦氏一听哪有不给的,就算不搬出去,罗念安主动想要人,她一定会满足:“你要谁,只管说,我这就让她给你磕头去。”     罗念安笑着抱着秦氏的胳膊摇了摇,撒娇道:“好外婆,把红俏赏我吧,再赏我几个好用的妈妈,我就再不怕没人用了。”     秦氏听了点头道:“你身边是缺个年纪大的,沉稳点的。我那儿有个陪嫁,原是我身边的大丫鬟,后来嫁了人,如今管着庄子,她女儿也不小了,我如今让她们母女一块进京来,跟着你去。你既要搬出去,我也不拦着你,我知道你这性子,跟你母亲是一个样的。我拘了她,她便逃离了我。如今我要再拘着你,只怕你也和你母亲一个样儿了。”     罗念安一听便知这是答应了,忙抱着秦氏的胳膊又是一阵痴缠,惹的秦氏心酸不已。这样小的孩子,就要自个出去住,但要是她不答应,谁知道这丫头会做出什么来,她经得起一个女儿,经不起外孙女再胡闹了。干脆顺了她的心意,但一切还掌控在自己手里就行。     罗念安从清风堂回去之后,就让人开始清点她的东西,绿萼将那贵重的嫁妆全收进了二楼,让罗念安转移进了空间的加工厂里。至于那些箱笼并没怎么动,仍摆在外头做样子。     而空间里的那帮匠人,每到饭点就会凭空在地界边缘出现一堆食盒,里头装得俱是外头吃不到的美食,一群匠人皆以为是天降美食,全都跪下叩谢天恩,这才开始吃起来。     这些美食,其实是小鹿听罗念安的吩咐做的,全部用食盒装了拿到二楼来,再由罗念安送进空间里去。     这就是小鹿的优点,她从来不管罗念安要的东西是做什么的,她只知道姑娘要她做什么,她有没有好好的把姑娘的事做完。     有了小鹿倒也省心,绿萼都觉得这丫头是目前最好用的了。只是春樱夏茉这两个,都是家生子,还得再观察一段时间。     自打罗念安说了要出去住以后,不少人往落影苑里钻,安云瑶几乎是天天都来,劝罗念安打消念头,就连搬出内院的安成胥都来了几次。大舅妈和三舅妈也是隔三差五就来,问问罗念安的真实意愿,罗念安一概都用家中女孩婚事会受影响做理由,并展现出她超过年龄的阅历和理智,詹氏和白氏见她这样,也渐渐改变了想法,开始认真考虑罗念安搬出去这件事了。     詹氏始终认为,这不过是个幌子,罗念安只怕是不耐烦侯府的规矩大,再加上罗念安此人心气也高,不愿被人瞧不起。搬出去,如了她的愿这样也好,姑娘家的,心气儿高点不是坏事,能认清现实才是最好。     永安候听说了这事,倒是沉默一天之后,立刻就同意了。有了永安候的同意,家中谁都没再说话,只是大舅舅和三舅舅倒单独叫过罗念安去他们院里,嘱咐罗念安在外受了欺负一定要和家里人说。     搬家的日子,很快就定了下来,中元节过后,十七那日最宜搬家。到十五这天,吃了最后一餐团年饭,永安候和三个舅舅就要正式上朝开工了,他们之后就再没时间管家里的事儿了。趁着大家都在看花灯,永安候叫了罗念安去了松骨堂,静默了半晌后,才对罗念安道:“我给你二十个侍卫,你来认一下人吧。”     罗念安听了,半天说不出话来,她现在百分百相信,永安候是知道父亲是被杀的,永安候也知道,这侯府里有人想让罗念安死。可是永安候不能说,更不能把这人抓出水面来,因为这会影响永安侯府的前程。     人各有各的无奈,罗念安不想太过为难外公,但她也不会拒绝外公的好意,毕竟她现在什么都没有,若是连侍卫都拒绝了,那她很可能搬出去的第一个晚上,就要遭难。     侍卫二十个,静静的站在月光下,每一个都是侯府专门训练出来的。永安候虽然在朝廷不太懂得钻营,但在骑马打仗武艺功夫上,还是本朝一等一的好的。所以永安侯府的侍卫,走出去那是人人争抢的。     像这样一下给二十个侍卫,在别人眼里都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但在永安候看来,这二十个只怕都不够用。(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三个妈妈 - 食香 - 林月初     罗念安接受了外公的好意,那二十个侍卫认了主后,便直接前往罗念安在外的宅子,先行保护起来。     两日之后,罗念安乘着车来到自个宅子,看着门口挂着的匾上写着“罗宅”,她鼻子突然酸酸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罗念安的东西,早在她出门前就都送了过来,那些嫁妆的箱笼,也一并都送了过来。不过里头有个小插曲,其中一个箱子,在抬到二门外时,那抬箱子的婆子突然手松了一下,箱子掉在了地上,盖子被弹了开来。结果里头竟有一半都是空的,底下也只是些普通的布料而已。     所以在罗念安搬走之后,侯府里有了传言,说着表姑娘为了买这宅子,把嫁妆都变卖了。如此不会过日子,想必以后也好不到哪儿去。说不定过了一年,就会因为没钱过日子,又把宅子给卖了呢。     清风堂当然是最早听到这事儿的,且不论安云珏安云珺如何想的,秦氏却首先不信。她给了自个外孙女多少嫁妆她心里清楚,只单卖一个壶都能买下那栋宅子了。只怕这是外孙女故意为之,就不知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为了故意给人展示自个很穷?这财不露白是好事,可她在自个外家做这样的行为又是为何,难道侯府里还有人看上了她的钱?     想到这儿,秦氏突然冒了一身冷汗,这个想法其实还真不是不可能。不过想想袁氏已被送到庄子上去了,自个外孙女这样只怕做给二房的两个姑娘看的了。袁氏从安釉琦在家时起,就对安釉琦的嫁妆虎视眈眈,好几次甚至还不顾脸面的在秦氏跟前提过,大姑娘的嫁妆有些太过好了。几乎把府里一半的财产都占了去。     为着这事,秦氏没少骂袁氏,而永安候也是因为这事,对袁氏从来没有什么好脸色。现在外孙女这么做,只怕是在家时,袁氏就已觊觎过她的东西了,不然不能做出这一出来。     其他人。几乎听到这件事的第一时间。就比秦氏想的清楚,立刻就明白罗念安是为了什么这么做的了。而大家也在这时明白,罗念安为何这么急急的搬了出去。原来是被人盯上了坐立不安,不然也不会这么小心翼翼的。     詹氏甚是感慨,若是大姑奶奶还在,哪里会逼得外甥女搬府另居?大姑奶奶那性子。说一不二,只要她开一句口。袁氏被休都是有可能的。外甥女没了娘的依仗,如此行事不能说是错的。只是还是少了几分她娘的硬气,多了几分谨慎。     安云珏在心里却把罗念安骂了半死,她是后来才知道罗念安这么做的目的。一回想起自个母亲平时与她念叨的事,她这脸上就烧的慌。这下全府都知道表妹是因为怕她家觊觎财产而搬走的了,就算是母亲回来了。也会被人私下议论不停。自个的名声也会被拖累,以后人家少不得要往二房的人身上贴一个“贪财”“无耻”的标签了。     而罗念安这边。却喜气洋洋的在逛自己的新家。这宅子本来是给罗家父女两人做的,因此也分了内外院。如今罗敬平已然不在人世,这外院就空着没了人气。     罗念安进了家门,自然就有下人纷纷过来请安。罗念安身边多了三个妈妈,一个是老太太从庄子上调来的,原是老太太的陪嫁。夫家姓王,并没跟来,所以大家仍叫她本姓,称她钱妈妈。另外两个,一个原先管着侯府的各处门子,是个最严厉谨慎的,秦氏派她过来,就是让她好好看着这些下人,不要让他们随意夹带私携,不要让他们偷奸耍滑。此人姓金,丈夫也过来了,管着家里的马匹,叫陈福顺,因而下人都管她叫陈福顺家的,只有罗念安叫她一声金妈妈。最后一个曲妈妈是老太太身边的,管着老太太内宅所有的琐事,相当于秦氏的心腹,这人被秦氏送了过来,心里竟没有一丝不怨,甚至还带着期待。     不因别的,秦氏嫁到侯府十年后才用了曲梅儿,曲梅儿比秦氏小了十来岁,若是一直跟着秦氏未嫁,只怕以后秦氏没了,她就没什么好下场了。可秦氏如今把她给了表小姐,这就意味着,秦氏给她找了个好归宿,更意味着,秦氏很看好罗念安,觉得这罗念安日后是个有出息的,不然不能把曲妈妈给了她。     曲妈妈不像别人,她是一直未嫁之人,将她提到妈妈这位置,也是看她年龄大了。但她对秦氏忠诚之心是别人比不上的,如今秦氏把她给了罗念安,就是想着能让罗念安给她养老送终。     这些罗念安自然是知道的,这些大户人家的规矩,曾老师早就教给她了。后来为了让罗念安懂得更多,曾璐甚至还把府里每一个人都掰开了掰碎了给罗念安详细的分析。     所以罗念安一到家里看到了曲妈妈,心中就是一阵感动,秦氏对自己其实真的还不错,肯把曲妈妈送来,说明是真的担心自己,怕自己在外头受了委屈了。     三个管事妈妈上前来朝罗念安行礼,罗念安刚忙叫人扶了起来,又吩咐了三人各自的职责。金妈妈和钱妈妈分别管着内宅和外出之事,曲妈妈的职业则跟在清风堂一样,管着罗念安日常琐事。     接下来,罗念安要见侍卫,曲妈妈忙去传话,不到一会儿院子里就沾满了侍卫,除了几个今日负责巡逻的没来,其他人都到了。     罗念安冲下头点了点头,端着架子道:“你们也瞧见了,这里原是我父亲与我住的地方,只是父亲没了,外院便被空了出来。虽放在那儿空着也不是不行,但只怕贼人知道外院空着,故意躲在房间里头。你们这些人每日当差几人,如何轮班,讲个大概给我听听。”     一个领头的侍卫走了上来,说了下他们当班的情形,原来这侍卫也分三班倒,有值晨,午,夜班的。     罗念安想了想,又道:“外院的房间只怕不够你们所有人住的,因此有当夜班者,便把外院的房间当临时休息室,一来让这院子有点人气免得过于清冷,二来也防止贼人藏匿在空房间里。内院无需侍卫,但要看好围墙,莫让宵小钻了进来。”     侍卫领头抱拳称是,他们对于住在哪里并没意见,让他们住进外院也只是住而已,不过都是个房间,哪里又有何不同。     待侍卫走后,罗念安又见了各处伺候的人,当轮到才买上的人时,罗念安特地打量的时间久了一点。采买的婆子心中忐忑,不知为何主子看她看了那么久,就听到主子突然笑道:“我听说,那采买可是肥差。但凡担着采买的人,没有人不从里头捞银子的。可真的是这样?”     这话并非对着采买的婆子说的,而是对着曲妈妈说的。采买的婆子吓得半死,正要磕头说自己不敢,就听曲妈妈说道:“姑娘说的没错,不过也要看各人吧?这采买若是不收好处,这商家也不敢与她合作,想必收了好处也未必拿回来的就是劣物。”     罗念安掩嘴笑道:“谁担心这个了?我听说,外头一个铜钱一个的鸡蛋,都有采买说要一两银子一个呢。”     曲妈妈也笑了起来:“那必是在作死的了,这种人,别说侯府,就是咱们家,查出来都直接打死,不给她再祸害人的机会。”     采买的婆子已经浑身湿透了,她知道这是在提醒她,她原以为得了个好差事,没想到如今这差事反而成了千斤的重担。     “都下去做事吧,从今以后每日早上八点回事儿,不会看西洋时间的,都互相学着点看懂了,咱们跟侯府一样,以后都用西洋时间为准,再不提什么辰时卯时的了。”曲妈妈看罗念安面露疲态,便开口驱散了下人,然后扶了罗念安进了屋里。     这里就不是绣楼了,不过这正房也很大,进进出出共六间屋子。罗念安习惯了卧室里有浴室,所以搬过来之前早叫人改了工,里头装上了浴室,也安上了冷热水的管子。正房一进门是间堂屋,位置够大,足以让罗念安每日听下人回事的了。而左边是间花厅,花厅再过去是间耳房,耳房往里走是曲妈妈的房间。这房间有两个房门,一边是通往耳房的,一边是直接通往外头的。     再往堂屋以右,过来是间绣房加书房,绣房有三个门,一边通往外头堂屋,一边靠着里头是罗念安的卧室,另一边却是通往后头的库房。     罗念安的卧室,算是这几间房里最大的一间了,当初为了改建,推了后头的院墙,另盖了屋顶,这间屋子分了内外两层,中间没门,只用帘布隔开,外头是守夜的熏笼,里头才是罗念安的住处。     守夜自然都是绿萼来做,曲妈妈虽管着罗念安的日常琐事,可主子决定的事,她从不多嘴干涉什么。(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狼心狗肺的东西 - 食香 - 林月初     只是搬来自己的宅子里了,罗念安反而不方便给空间里的匠人送饭了。她只得让绿萼偷偷出去买了不少白面和肉回来,自个用小厨房做了大量的肉夹馍。做好的东西就收进空间的仓库里,仓库保鲜时间不会流失,里头的东西放再久都不会坏,她又拿了加工厂出品的那些成品罐头,直接开了装盘,就当一道菜送了进去。     于是在那之后的几天里,空间里的匠人,吃的反而都是大白馒头和肉食,倒更加让他们欢喜了。要知道这平常人家,一个月能吃一次肉都算不错了,这次出来做工,反倒天天都有肉吃,怎能让他们不开心?     吃了肉,就更有力气,那些匠人们做起事来也格外的卖力。不用师傅吩咐,他们也知道,若是做得好,说不定下回还会找他们来做。于是每个人都使出膀子力气,好让东家瞧瞧,他们都是群铁打的汉子。     罗念安不过住进自己的宅子几日,她几个朋友就都知道了,过不了几日就纷纷上门来找她,问她是否在侯府里受了委屈。     罗念安一阵哭笑不得,只得一遍遍的解释,自个是不愿看着自家的宅子空在那里落魄了,想着住了人会有点人气在,也不枉她爹辛辛苦苦挣下的这份家业。     郑巧云算是几个闺蜜里头最关心罗念安的一个了,她听了这话倒是更不放心,好几次拉着罗念安,非要她跟自己回家去住。罗念安真的被她弄的焦头烂额,可又不好对她表现出不耐烦的神色。毕竟人家是在真心关心自个,并不是那种好事之人。     “郑姐姐,你听我说。我搬出来住。一个是为了不糟蹋我爹爹的家产,再一个也是为了方便。我若住在外公家,我这家里大大小小的铺子庄子,都得我一个人打理,还不得常往外头跑?可哪家的大家闺秀是我这个样子的,承蒙你不嫌,与我相好。可这京城里。看不上我。觉得我是乡野村姑的人也大有人在。我总不能因为我一个人,害得我外公家的那些姐姐们都一起坏了名声吧?”罗念安笑着安抚着郑巧云,又继续道。     “我这搬了出来。不但出门更方便些,人家再想说我什么,也不至于说我在府里带坏了府里的千金。再者说了,我外公派了这么些侍卫给我。你又不是没瞧见。我这里,只怕比你的院子还安全些呢。”     郑巧云对这点倒是没什么可挑剔的。二十个侍卫,确实挺多的。她自己家,总共加起来才二三十个侍卫呢。这罗宅也不大,却有二十个侍卫。倒是竟够了。     “那你平日吃穿用度,都怎么打点?”郑巧云不放心的问道。     罗念安笑着答道:“我虽出来了,可侯府仍管着我这些呢。每日都有人送新鲜采买的东西上门,底下的杂事儿都由我那三个妈妈打点。都好着呢。我虽搬了出来,却比在侯府里头还快活自在,姐姐觉得我委屈了,可真是错过我外公家了。”     郑巧云没再说什么,只是半晌之后叹了口气:“你外公一家也是难做,只怕是你那二姐瞧不起你,才给你落到这样的地步。你别难过,你家还是有好的,你大姐人就不错。”     大熙朝这里,并没有什么非得一家族人住在一起的死规矩,也有那父母俱在就先自个搬出去住的小夫妻。这从上个朝代起,就已经这样了。所以最后罗念安搬出来这事儿,也没多少人觉得太过离经叛道。     毕竟罗念安属于表亲,直系亲属都能开府另居,就更别提罗念安这样的身份了。不过罗念安搬出来后,替侯府说了不少的好话,倒是让一众贵妇人对罗念安这姑娘,心存好感的颇多。     这人,最怕的就是会过河拆桥或是两面三刀的人。罗家的姑娘好好的放着侯府不住,要住回自己家里,说明侯府多少还是亏待了人家。但人家非但没有抱怨,反倒只说侯府的好处,这就是以德报怨了。罗念安的正面形象从此确立,她再做什么,只怕引来的非议也会小一点了。     罗念安要的就是这个目的,她很庆幸自己穿来的是个架空的朝代,若是不是架空的朝代,这会儿只怕她别说出府另居,就是想出门都会被人戳脊梁骨骂死呢。但这样的环境也让她更加的忐忑,她明白这是一个被穿成了筛子的时空。她若不想被人知道自己是穿来的,不想让人把自己当成妖怪烧死,就得格外的小心,免得自个露了马脚。     好在她还有绿萼,这丫头虽然比自个大几岁,可说白了也只是个初中生的年龄,用神仙之说还能糊弄的过去。而且现在绿萼已经完全的适应了搬出来的生活,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比往日多了起来。     打开春后,罗念安便时不时的派人去庄子上查看,又让人关注着馄饨店那边。她并非想打人家的店铺什么主意,只是这街边开店的,多少也会受点欺负什么的。她现在想寻一个契机,若是能让那老石头一家,去自个的店里掌厨,她就能省不少的力气。     不过她并不好勉强人家,老石头一家明显只想开个小铺子,没什么心思往大了做。她若开口,为着干儿子干女儿的救命之恩,老石头一家保不齐就勉为其难答应了。那罗念安岂不就成了挟恩图报?     罗念安的想法果然是对的,这街边小店,自然少不得被那地痞无赖纠缠,而慎之年纪又小,心高气傲,最是看不得这些地痞无赖的威胁。不等老石头反应过来,已经和那些混混打了起来。最后自然又闹大了,那混混把慎之打的半死不说,还反过来讹诈老石头夫妇,要他们赔医药费。     罗念安得知这消息,立刻叫上侍卫赶去了老石头夫妇的家中。老石头一家住的离摊子不远,那猫尾巴胡同最后一家就是。     罗念安赶到时,慎之正躺在门板上,浑身被包的跟木乃伊似的,老石头夫妇俩也顾不上照顾儿子,边抹着泪边忙着招呼罗念安。     罗念安忙让侍卫按住那两人,逼着他们坐下,这才开口道:“我来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的,你们若再如此,我日后可再不来了。”     老石头夫妇抹着泪直点头,表示他们再不如此客气,那两边的侍卫才放开了手来。罗念安细细问了老石头夫妇关于摊子上的事,这才知道个大概。     原来这城里有不少的混混,也就是后世说的黑社会。这时候的地痞流浪们,也是有组织的,这东边一代,都是个诨名“大秃子”的人看着的。这大秃子平时也不算是那无恶不作的人,只是下头人多了一时管不着罢了。但保护费却是他们固定要收的,收了这保护费之后,他们也确实帮人护着摊子,若有那小偷小摸或是坑蒙拐骗的,被他们抓着了,一律得打个半死。     因而这老石头的摊子,也不愿换地方,在那做着生意也挺安心的。只是这回收了个干儿子,这干儿子不知情,反而主动跟人打了起来。而来收保护费的那几人,也是眼生的,以前俱没见过。     罗念安了解到这儿,也差不多明白了过来,看了眼躺在门板上的慎之,问那老两口道:“怎么不见解语?”     老石头抹着泪道:“姑娘家的,怕她见了害怕,给她送我二姐那儿住一晚,明儿才送回来。”     罗念安心中欣慰,觉得这老石头倒还真疼闺女,并没有重男轻女。接下来,她却让老石头一家出去转转,她有话对慎之要说。     老石头夫妇两个虽不知罗念安要说什么,也不能不从,只得起来了往外头去了。罗念安吩咐一个侍卫看住门口,这叫人搬了一起正对着慎之躺着的地方,自己坐到了他的对面去。     慎之因为浑身都伤了不少地方,怕他乱动反而坏了病情,钱大夫这回特意给他包的很严实。罗念安也不管慎之如何,竟只在他对面坐下,伸手接过绿萼递过来的茶,小口小口的呷着。     慎之躺在床上,虽不能扭头,只能瞧见天空,可声音却是听得清清楚楚的。他听到罗姑娘叫他养父母出去了,他也听到了罗姑娘吩咐人挪椅子,他也听到了茶碗被刮的“沙沙”作响,可他就是听不到罗姑娘开口说话的声音。     “罗姑娘,有什么话要说就直说吧。为何赶我爹娘出去了,却不开口。他二老忙了整晚,人已经很累了,还要被赶出自个家门,岂不是连个休息的机会都没有。”     慎之开口说话的声音很是沙哑,可这说出来的话,却不得不让站在罗念安身后的绿萼和侍卫恨得只想骂一声“狼心狗肺的东西”。     “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一声厉喝打断了绿萼和侍卫的思路,他们脸上都是一惊,还当自个心中想的脱口而出了,再一听,这句却是他们姑娘骂出来的。(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姑娘不可 - 食香 - 林月初     绿萼从没见过自个姑娘这么生气过,就算姑娘知道了杀人凶手是谁,也只是满心的悲痛和不甘,却从来没有动怒。即便在府里被二姑娘百般的欺负,也只是云淡风轻的无视或是狠厉的还击。     可生气,还骂人,这还是绿萼头一遭见到呢。     “我知道你为何如此冲动,你可别跟我犟嘴。想你当初被人污蔑是贼,都没出声一句,任人欺负不敢回嘴。若是你真如此清高傲世,又怎会被人打断了手?只怕你是为了你妹妹,不想她也被连累,才不敢强出头。可如今你有了依靠,却不好好珍惜,反连累的干爹干娘的摊子也遭了秧,你当我不知你心里想的什么?你只怕是想这事闹得越大越好,若是能闹上公堂就更合你意。到时上了公堂,你便趁势说出你的身世,只要这事儿传了出去,你那亲戚便找起来方便了。我说的是也不是?”     罗念安这一番话,说得门板上躺着的少年一阵面红耳赤,却无力反驳也不敢反驳。绿萼和侍卫听到这话,心中对这少年多了几分鄙视,少了几分可怜。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话说的一点也没错。慎之的身世虽然可怜,却在环境稍微好一点之后,动了这利用人的心思。这一点让罗念安气愤的火冒三丈,也让她觉得自己真是救错了人。     她是希望能够得到老石头一家的帮助,可这样的结果却不是她想看到的。老石头夫妻俩皆是心底善良又忠厚老实的人,只怕知道了慎之的心思,非但不会怪他,反而会顺着他的意把这事儿闹大。     若真是如此。到时自己就算想帮老石头夫妇一把也爱莫能助了。她在这京城能安安稳稳的生活,也是仗着侯府的名义。但侯府可不会帮着她跟那地痞混混打交道,这黑道上的事儿,就得用黑道的方法解决。一旦事情闹大了,这老石头夫妇就算躲到自己的羽翼之下,她也难保人平安,说不定会把自己也连累进去。     “你既如此狼心狗肺。我也不想再助你了。你伤好之后。找个借口自行离开,否则就别怪我将你这龌龊心思全说给你妹妹听见。你若敢将这心思说给你干爹干娘知道,我自有办法让你在这京城消失的无影无踪!”罗念安这一番厉声叱喝。听得身后的人皆是一抖。     绿萼其实心里很矛盾,若是主子有长辈做主,若是主子有依有靠,也不必小小年纪就要出来当家作主。这样的做派。非磨练一顿时间的主妇是形不成的。她哀其主没了天真无邪的童年,却又高兴主子能独当一面。这一番纠结下来。也不知到底是喜是悲。     而罗念安身后的那个侍卫,则是实实在在的惊到了。他所知道的表姑娘,是个八棍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的老实孩子,在府里早就传遍了。即使被人指着鼻子骂扫帚星。这姑娘也毫不生气,甚至还笑着问人什么是扫帚星。唯一让人刮目相看的一幕,还是除夕那日证明自己是被人诬陷。     这样的一个表姑娘。怎么可能讲出这种话来?秦晋想了半天都没想明白过来,难道这表姑娘在侯府里尽是装的?可她才十岁。又是从乡下来的。谁见过乡下的孩子这般有心机有城府了?再说若真是装的,这隐忍的功夫也太令人咂舌了,秦晋自问就算是他自个,也没法装傻装到表姑娘这个程度。     毕竟看表姑娘现在这个样子,这是个有火气有原则的人,至少嫉恶如仇敢爱敢恨,做得起救人的事,也下得去害人的手。至少这一句威胁,足以让那少年郎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这样一个有火气有原则的人,即便活到秦晋这个岁数,也不可能忍这么久,装这么久的傻啊。     秦晋原还觉得自个被派来保护表姑娘有些屈才了,可如今他却不敢再小瞧罗念安,甚至隐隐有了点期待,不知这表姑娘日后还会给自己什么不一样的感觉。     罗念安不知这些身后人的想法,她也不愿知道不屑知道。如今她已搬了出来,只要不到谈婚论嫁的年龄,她是可以自己做主的了。这些个下人,若是真心待她,她自然不会亏待他们。但他们若是存了二心,自己也不会再留。既然出来了,不用忍的气,就不必再忍了。     “你可听清楚了?”罗念安见慎之只是喘着粗气却不回答,又厉声问了一道:“我可警告你最后一次,你若不想你妹妹知道你是这般无耻之徒,就别把老石头两口子扯进你这浑水来。如若不然,我救的了你,就毁的了你!”     “是……”一声压抑的声音从慎之嗓子里挤了出来。听似哽咽,罗念安却知道,这其实只是慎之在隐忍不发,他心里不服,但他碍于妹妹,碍于前程后路,只能屈服与自己。     罗念安没再说话,只是回头对她的侍卫道:“派个人去找这大秃子,就说我请他吃饭。”     绿萼在身后惊呼一声叫道:“姑娘,不可!”     一个姑娘家,竟想与这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若是被人知道,就真是覆水难收了。不但是绿萼,就连秦晋也极不愿听命行事。毕竟这表姑娘与侯府也是亲戚,打断骨头连着筋,她若真坏了名声,侯府也好不了。     罗念安冷笑一声站了起来,转头看向她的侍卫,眼中带上了鄙视的神色:“你就这点本事?”     秦晋一怔,心里咯噔一下,明白这是新主子在考验自己。一个姑娘家肯定不愿自毁名声,她既下了令,想必就是要试试自个多大的本事,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让两人见着面。     他对新主子的气势毫无怀疑,一个十岁的孩子,能让自己都害怕,更别提震住一不入流的混混了。只是,新主子气势够了,就不知手段如何。毕竟这大秃子混迹江湖已久,早是老油条一根,自个的主子再怎么有心机,也只是个孩童。     “主子要见他,那是他的福气。只是主子想什么时候见,在哪见,见了有什么计划,总得给我们这做下人的交代一声,我们也好有所准备。”秦晋不再迟疑,抱拳拱手冲罗念安道。     罗念安轻笑一声,抬脚往外走去,边走边丢下一句话:“你只管传话,至于什么时候见,在哪儿见,自然由他决定。到时我自会告诉你计划,莫要节外生枝自作主张,你若是弄巧成拙,就回你的永安府去,我用不着你。”     秦晋心中一凛,不敢再造次,护着罗念安上了车,立马自己亲自去办罗念安的差事。而那老石头夫妇在外转了一圈,见罗念安的马车走了,这才颤颤巍巍回了自个家里。     罗念安回府之后,绿萼便急忙关了正房的大门,轻声问道:“姑娘,这大秃子可不好惹,咱们女子若是惹上他了,只怕饶不了好的。姑娘,三思啊!”     罗念安转头笑看着她,安慰道:“你还不知道我?我是什么人?我有那仙家的宝贝,他可伤不了我一根汗毛。他若敢动手,我就当着他的面躲进我那小世界里,只怕他顿时就要吓得尿裤子了。”     绿萼听了更加着急,忙不迭劝道:“好姑娘,怎么越说您越糊涂了。这仙家宝贝若是被他知道,他起了那歹心想来抢夺可怎么办?再说这世人皆信鬼神之说,他若心有不轨,故意颠倒黑白,说姑娘您这不是仙家宝贝,说姑娘您是妖魔鬼怪,这世人只会听坏的,绝不会信那好的。”     罗念安心中一暖,握住绿萼的手,真心的笑了起来:“好绿萼,我知道你担心我。可这事儿你大可不必担心,方才你也听那老石头夫妇说了。大秃子此人虽是地痞混混,人却是个光明磊落的。只怕此人原是想为英雄,却苦于无奈做了无赖。但他做了无赖,也无那欺压百姓的行径,虽让人交保护费,可也是真的在护着那些商贩。相信他若是知道手下的人做了这等坏事,也是光火的。我要见他,无非是防那小人添油加醋给老石头夫妻难过,当面与他讲清楚事情的经过,相信他也不是那不讲理之人。再说还有秦侍卫在,凉他也不敢对我如何。”     绿萼虽明白主子说的有道理,可还是急的上了火,短短的两天时间,急的嘴角都是水泡。待到第三天时,秦晋终于求见。见到罗念安的第一眼,秦晋便上前行礼,大声道:“属下幸不辱命!”     罗念安满意的点了点头,让那秦晋随自己去了外院书房,才细听那秦晋说起事情的经过来。     原来这大秃子,不住在京城,他年纪大了,不愿再过那提心吊胆的日子,就把底下的事教给他四个干儿子,自个在郊外买了处庄子,过着富家翁的生活。秦晋先是在城里打听了一圈,这才找到大秃子的庄子。可大秃子并不知道老石头一家的事,根本不愿见秦晋。(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抱! - 食香 - 林月初     秦晋先礼后兵拜访了三回,皆是无功而返,这未免让他有些火大。最后他竟入夜了摸黑潜了进去,这才引起大秃子的注意。     大秃子既然是这地痞的头头,不可能家里没有人看着,秦晋潜了进去,故意让人发现自己,又故意在大秃子面前展露了自己的功夫,这让大秃子起了惜才之心让人停了手。     秦晋便趁大秃子拉拢自己的时候,说出了真正的来意。大秃子听说是秦晋的主子想见一面,便邀请罗念安后日午时上家做客。     秦晋回来时已经是隔日了,也就是说明日的午时,就要去见大秃子了。秦晋其实说出时间时,心中很是忐忑。毕竟这时间太紧,又是青天白日的,姑娘家出门去见个地痞,太容易被人发现了。     谁知罗念安听了时间,并没有一丝犹豫或是不满,竟点了点头道:“知道了,你准备准备,明早四点来后院接我。不要惊动任何人,不要叫其他侍卫。”     罗念安对秦晋的功夫已经有了初步的认证,能潜入别人府里这已是不易,又故意被人发现,还能在大秃子面前展示自己的功夫,说明大秃子院里所有的护卫加起来都不如秦晋的功夫好。若是秦晋不如他们,早就被他们拿下了。她不必再问秦晋功夫如何,有无信心保护自己,这纯粹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她只要相信秦晋就行,用人不疑,这是她的原则。     回了自个房里,罗念安便叫来绿萼,让她把事先准备好的衣裳拿出来。罗念安如今虽已十岁,可还未发育。胸部连肿块都还没长起来,如今扮作男儿身,最是雌雄未辨的时候。加上罗念安并不准备白天再去,所以她一点也不担心被人看见的情况。     绿萼听罗念安说了什么时候出发,不由有点担心道:“这衣裳薄着呢,早晨露重,姑娘只穿这个。怕是要着凉的。”     罗念安噗呲乐了。直笑她杞人忧天,到了晚上吃过晚饭,罗念安带着绿萼早早就闭了房门说是困了要歇下。两人一熄了灯。罗念安就钻进空间里去了。     空间里的宅子,已经造好了,昨天空间里的匠人就被罗念安用老办法送了出去,留下了一个钱袋的碎银做余额的结算。至于这些匠人回去了怎么说。罗念安就不管了。毕竟这些人是蒙着眼进蒙着眼出的,又不知道地方。又没看到人,只能凭空捏造,谁都怀疑不到罗念安的头上来。     罗念安进了空间,就是为了在里面睡个好觉。等她睡饱了,早晨四点起来对她来说就不是什么难事了。现在她还在长身子,若是不睡饱。估计以后她就彻底长不高了。     秦晋自个回了住处,待到晚上听人回报说是主子睡下了。要闭院了。他这心里不由就自嘲了起来,想他还在担心明儿见面的问题,主子就已经睡下去了,他这份心境居然连个十岁的孩童都不如。与此同时他也明白过来,主子只怕早就想好怎么应对,那他再多余的担心也是无用,不如也睡个好觉,明日也好有精神办正事儿。     于是这一天,罗府上下破天荒的都早早就睡了,第二日一早秦晋按约定时间进了内院,就见整个院子黑洞洞的,一盏灯都没有。他上了屋顶还没站稳脚,就听“吱呀”一声,一高一矮两个人影从正房走了出来。     高的那个不用说定是绿萼,不过矮的那个怎么会是一身男儿打扮?秦晋定睛一看,不由失笑摇头,这小公子不是他主子还能是谁?不过这样打扮一下,倒真的像是个男孩,一点女子的柔弱气息都没了。     秦晋一个翻身跳下屋顶,底下发出一声短短的惊呼,可立马就停了。秦晋一看,竟是小主子捂着绿萼的嘴,小主子一脸云淡风轻的看着自己,反而绿萼一脸的诧异冲自己飞眼刀子。     “会轻功?”罗念安笑问道,她开始还想让绿萼送自己和秦晋出去呢,没想到秦晋连轻功都会,那就更省事了。     秦晋不亢不卑拱了拱手:“属下不才,还未学到侯爷的三成。”     罗念安微微一笑,冲他伸出双手,爽快的小声叫了句:“抱!”     秦晋这下慌了,立刻手足无措了起来,一脸通红的用求助的眼神看着绿萼。绿萼不过错愕了一下,也噗呲乐了,小声低头对她主子道:“姑娘,你可吓着秦侍卫了,你再穿着男装,也是个女子呢。”     罗念安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一脸不屑的看着秦晋:“什么女子男子,我是个孩子!让你抱着我直接从屋顶走,你想什么呢!”     秦晋这才明白主子的意思,不由暗自唾弃自己想的太多。绿萼又在一旁交代了几句,就退后几步,看着秦晋抱起主子一个跳跃上了屋顶,接着不过几秒就不见了人影。绿萼打了个哈欠,自己睡眼忪惺的推门回房睡觉去了。     大秃子的家,就在城外不远处。虽然闭了城门,可秦晋仿佛对城防很是熟悉,知道什么时辰有巡逻的士兵,知道什么时候城墙上是空着的。轻轻松松带着罗念安躲过巡逻兵,从城墙上翻了下去。     罗念安一路心情很好,这种人肉过山车可不是什么人都有机会坐的,要不是怕引起别人的注意,罗念安都想放开双手兴奋的大叫一声“wiiiiiiiiiiii”。     只是她还没兴奋完,秦晋就小声的在她耳边说道:“到了。”     罗念安被秦晋放了下来,她稳住身形,这才发现,自己刚才太专注于跳上跳下的失重感,没注意他们已经到人家屋顶上了。     罗念安压抑着兴奋,细细打量着底下,这一家只分了内外两院,但这两院却又大的出奇。他们此刻坐着的地方,是外院的东北角,再往前一点就是内院了。看来秦晋还是挺有分寸,知道不往人家内院里闯。至于这里,应该是书房之类的地方。因为外头没看到什么灯火,反而这里之外的地方,经常能看到火把的影子。想必是这里看院子的护卫打着火把在巡逻,书房纸多怕走火,才特地不往这边来。     “主子,接下来怎么办?”秦晋小声在罗念安耳边问道。罗念安缩了缩脖子,秦晋的呼吸声吹得她耳朵痒。     秦晋似乎也发现了不妥,立马离开了几分,扭过了头去,就听一个脆生生的小声音道:“还能怎么办,约得是正午,等呗!”     接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秦晋回头一看,主子竟已盘膝而坐。“你也坐,站那么高也不怕人看到。”     秦晋忙不迭也坐了下来,一脸不解的看着自个的主子,他几次都有错觉,主子好像一点都不是孩子,反而是个冷静睿智的成年女子。可他也明白,这只是他的错觉,主子只有十岁,孩子就是孩子。一想到这里,他就为自己刚才那股莫名的心动感到可耻,竟对一个孩子心动,他真是禽兽不如。     罗念安没有再开口,秦晋也一直保持着沉默,两人是在人家的屋顶上,大大方方聊天未免就有点太猖狂了。再说罗念安也不知道要跟秦晋聊些啥,干脆就闭嘴什么都不说了。只是这样干等着,就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不到一会儿,罗念安就闷得直打哈欠了。     秦晋听着耳边不时传来的哈欠声,这才有点了“主子还是孩子”的真实感,可没过多久,他胳膊突然一沉,扭头一看,主子竟靠着他的胳膊,睡着了。     秦晋不由苦笑着摇了摇头,不知自己这是找了什么魔,他抬头看了看天,最后还是轻轻抬起胳膊,把主子环在了自己怀里。早晨露深,这么睡会着凉的,他真的别无他想。     罗念安是被一阵哭天抢地的声音吵醒的,她揉了揉眼睛,发现天已经大亮了,而她在屋顶睡了那么久,居然没有感冒,身子还暖洋洋的。     “什么时候了?”罗念安揉了揉眼睛问道,真奇怪,太阳都那么高了,怎么书房这里还是一个人都没有。反而是外头乱哄哄的,那边好像是花厅的方向。     秦晋掏出怀里的怀表看了一眼,转过身来帮主子拢了拢睡掉下来的头发道:“已经十点三刻了。”     罗念安任由秦晋帮她整理头发,朝那闹哄哄的方向看了一眼问道:“那边什么情况?”     秦晋见头发半天拢不上去,干脆拿出怀里的小梳子,重新帮罗念安梳头,只是拆头发的那一瞬间,他怔了片刻,又立刻恢复了正常:“我听了半天,好像是帮派里的内讧,大秃子有四个干儿子,现在帮着他管着下面的事情,听说是其中一个干儿子的手下,把另一个干儿子的人杀了。”     罗念安不屑的嗤笑了一声:“狗咬狗,一嘴毛。”     秦晋无奈:“主子,待会见了人可不能这么说。”     罗念安不由好笑:“我当然知道,快帮我梳头,梳好了带我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罗少爷 - 食香 - 林月初     大秃子很头疼,今天本来心情很好,要见一位客人。可谁知道一大早的,就被老二一家子吵得不得安生。     大秃子有四个干儿子,这是个干儿子的排名可不是按年龄的先后顺序的,是按进门的先后顺序的。说是干兄弟,倒不如说是师兄弟还来的贴切些。     大儿子姓刘名敦,人称“墩子”,力大无比,当初是跟大秃子比试落败了,甘愿拜了大秃子为干爹。刘敦当年落败时已经快三十岁,如今更是已快四十。是跟着大秃子最久的一个干儿子了,虽然年龄只比大秃子小了十岁不到,可却对大秃子忠心耿耿,为人也是耿直。     这二儿子名叫王宝顺,外头人称“宝爷”。淮坊人,今年正好三十。当年这王宝顺他爹是个占山为王的马贼,结果被官府围剿了,王宝顺被他爹几个手下送了出来,一路流浪到了京城。大秃子偶遇王宝顺,见他身手好便收做了干儿子。     老三的名字有点可笑,叫卢狗蛋,如今这名字已没人敢叫,都尊称一句“三爷”。只有老二王宝顺会时不时连名带姓的叫老三卢狗蛋,两人的矛盾也是最多的,动不动就要吵架。     老四今年才二十二,名叫齐步仁,外头人都叫他“小阎王”,此人虽然功夫不是四个人里最好的,却是个心狠手辣的货色。比起他三个哥哥来,他并不怎么招人喜欢,也不受欢迎。     今儿闹起来的就是老二和老三,这两人虽平时总是吵吵闹闹,却没真的犯浑动过什么真格的。可今天老二的心腹小柱子给人一刀砍死了,柱子一家找王宝顺做主。王宝顺一看那伤口,脸就跨了。     他们这样的练家子,都有自己擅长的招式。柱子身上这道伤口,看着像是“横刀落雁式”,是老三的心腹二缺子最擅长的招式。只是这么多年来,别说杀人,就是砍人他们都很少做了。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让老二彻底红了眼。直接拉着柱子的尸体,告到了大秃子的跟前。     大秃子现在的脸拉的跟长白山那么长了,他很头疼。他有点不想管了。他之所以丢下帮派的事给儿子们管,就是因为年纪大了,不想再折腾了。谁知这儿子一个个的就是不争气,老二本来是他最看好的一个。他想让老二继承他的衣钵,做这城东片区的掌管者。     可如今看来。老二也未免太不沉稳了些,江湖人的义气摆在第一倒是对的,可这性子却太容易被人当枪使了。     大秃子正头疼着,就听屋顶上传出一阵清脆的笑声。他脸色一肃,正想大喝一声,就见一人影翩翩而落。立在院中抱拳拱手大声道:“在下秦晋,应大爷之邀。带我家主子赴宴。”     大秃子更头疼了,这秦晋功夫可谓是他见过的人里最好的一个,他本想拉拢却听说人家已有了主子。他心想拉拢不到,若能跟人家主子交个朋友也是好的,可这秦晋功夫好是好,唯独这有门不走非要走屋顶这点,让他是哭笑不得。     大秃子心情有点不好,心想自个好歹也是深宅大院的,这人怎么就不能尊重自己一下,走走正门呢?于是脸上便带了些不快出来,挥了挥手道:“有请。”     谁知这声有请说过,秦晋竟一个鹞子翻身又上了屋顶,等他下来时,怀中多了一个小人,一身靛蓝色古香缎锦衣,腰中系着栗色蟠离纹金带,一枚正方形玉牌坠着下摆。再看那面容,虽然瘦小,可眼睛很亮,嘴角微微带着笑容,非但没有一般孩子见到生人的拘谨神色,反倒一脸的从容。     大秃子不由心中叫了声好,纳闷着这是哪家的少爷,他怎么从未见过。想他在这京城混了这么些年,对这京城的势力早掌握的一清二楚,为了不惹上贵人,他们也得认认人,所以这京城里这个年纪的小少爷,他可没有一个是不认识的。     虽不认识,大秃子也不敢无理,以秦晋的身手,能认这样一个小子为主,想必这小子背后必有靠山。自己不认得只怕也是自己坐井观天,见识不高。既然来的是个小少爷,想必也好对付,只要说些好的,哄得这小少爷开心了,日后想认识小少爷背后的大人物,也就不在话下了。     想到这里,大秃子也不理他几个儿子的糟心事,竟站起来亲自迎了出来,嘴里还笑着道:“失礼失礼,在下张午,不知贵客到来,有失远迎。”     花厅里那俩干儿子眼珠子都掉地上了,这四个干儿子里头,除了收老大时,大秃子在京城地位还不是很高,跟人打交道时还算客气。可收老二那时起,大秃子已是这京城东区一霸,再没和人客气过,就是别人这么客客气气的迎来,指不定都要被这大秃子啐上一口。     王宝顺和卢狗蛋哪里见过自己干爹这付模样,可不就呆了?就连还在哭着闹着的几个手下的家人,都不敢出声,直愣愣的看着院里的一大一小来客出神。     罗念安见大秃子迎了出来,忙拍了拍秦晋的肩膀,秦晋会意,放了她下来。还未来得及在主子耳边吩咐,就见自家姑娘已经跟着迎了上去,还用那稚嫩的声音笑着说道:“大当家的客气了,小子姓罗,当不得大当家的这番礼迎。”     大秃子拱手叫了声“罗少爷”,罗念安忙回礼叫了声“张爷”。这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两个人,竟好似忘了年龄似的,就站在院里寒暄了起来。     秦晋都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这是什么情况,主子什么时候跟人学的这番举动,他怎么从没听说过?就算是来京城之前,主子也只不过是在走马县那样的小县城里待过,居然一点都没有怯场,反倒这般老套,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他还在独自纳闷呢,就听自个主子又道:“小子斗胆,因不方便被人瞧见,便请侍卫带着走了屋顶,还请张爷见谅。只是不知张爷现在忙着,扰了张爷办事,请张爷见谅。”     大秃子都差点忘了他干儿子那事儿,突然被罗念安这么一提起,不由憋得满脸通红。这可是家丑,不但被外人听了个正着,这人还是个贵客。这不是活生生的被打了脸么?可即便大秃子再尴尬再难堪,他也不敢对罗念安翻脸,毕竟人家也不是故意来听墙角的,这事儿只是碰巧被人听见,他若是生气,不是落了下风?     想到这儿,大秃子只能干笑了一声,回头瞪了一眼花厅里的老二老三等人,对着罗念安抱歉了声:“让少爷见笑了。”     罗念安知道这大秃子心里只怕是恨极了自己,可如今听都听了,只能想个法子让那大秃子改变想法了。她眼珠一转笑着说道:“清官难断家务事,不过我方才听了两句,依稀觉得有点蹊跷。”     大秃子抬眉“哦?”了一声,急忙问道:“此话怎讲?”     罗念安笑着问道:“不知可否让小子近前看看尸身?俗话说事实摆在眼前,若是不亲眼看看,小子也不敢定论。”     大秃子忙做了“请”的手势,自个带头回了花厅,仍在他那铺着虎皮的八仙椅上坐下,接着就沉默的看着罗念安绕着尸身仔细打量。大秃子心里不禁有些后怕,还好他方才没对这罗少爷不敬,想来这少爷也不过**岁的年纪,居然不怕尸身还敢上去打量,只怕之前就没少见过死人。想他大秃子年幼时,何尝见过这样的场面,不被吓得尿裤子就算不错了,哪里还敢凑上前去。看来这罗少爷果然不是平凡人家,只怕自己要是惹了他,死上十次都不够的。     大秃子这厢胡思乱想着,罗念安这边却指着尸身道:“如此看,看不清伤口如何。哪位大哥帮忙搭个手,将那上衣褪了,给我看个明白。”     老二王宝顺是个有眼力见的,他见自个干爹都对这孩子毕恭毕敬的,自然也不敢怠慢,忙上前去“刺啦”一声撕开上衣,将那伤口裸露了出来。     秦晋站在院子里真是想昏过去算了,这回去还怎么跟绿萼交代啊,带着姑娘出来,不但让姑娘看了死人,还看了死人的身子,绿萼不打断自己的腿就算好了。     罗念安倒是一点不怵,虽然死人她没见过,可那死猪死牛死羊什么的,她却是常见的。再说这死人早死的透透的,血也不流了,自然没那么恐怖。她上去看了看伤痕,眉头就忍不住拧了起来。     “方才我听说,这伤口是什么招式所致,哪位大哥给我演示一下,那招式是如何的?”罗念安又问道。     这回不带王宝顺表现,那卢狗蛋立刻站了出来,边解释边小心翼翼的空手给罗念安比划了一回。     罗念安点了点头,问那卢狗蛋道:“你那心腹二缺子,惯用哪只手?”卢狗蛋想也不想就道:“他惯用右手。”(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验伤 - 食香 - 林月初     罗念安这番问话,谁也不知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大秃子却听出点味道来,难道这罗少爷的意思,这人不是二缺子杀的?     果然就听罗念安大笑起来,拍了拍身边的卢狗蛋宽慰道:“三少爷宽心,这人不是二缺子杀的。”     王宝顺一听便急眼了,站出来呛声道:“你说不是便不是了?你是青天大老爷不成?”     罗念安笑着摇了摇头,指着尸身胸有成竹的说道:“二少爷若是不信,只管自个试试,我看您也是惯用右手的,您自个用刀砍一下试试,能不能砍成这个伤口。”     王宝顺懵了一下,又问道:“这伤口怎么了?”     罗念安见他还是不懂,便问大秃子要了纸笔来。纸要两开的大纸,笔要画山水的泼毫大笔。待这两样东西都拿了过来,罗念安叫来自个的侍卫,将笔沾满了墨对他道:“你也是惯用右手,你拿这笔使出方才那一招横刀落雁式,再看这纸上的墨迹,就能真相大白了。”     秦晋是早听说过姑娘在家中就曾用过这一招,破了别人的诬陷之事。自然是一点不带怀疑的,接过了笔,对着纸上就是一下。     一道又粗又浓的墨色在纸上晕开,从左往右从上往下直透纸背。罗念安指着宣纸对王宝顺道:“二少爷可看清楚了?这惯用右手之人,一刀下去,伤口的方向和走势,都与这死人身上不符。而这人身上这一刀,只能是惯用左手之人砍的出来的。二少爷也别觉得是惯用右手之人用左手为之。你若不信,我们还可一试。”     王宝顺此时的疑惑已经消了大半,听得罗念安最后一句,他的好奇心便起来了:“罗少爷的意思。即便都是用的左手,惯用者和不惯用者,也会不同?”     罗念安笑了起来,点了点头缓缓道:“自然不同,二少爷也是习武之人,想必也是知道的。若是惯用右手,这左手便使不上力来。人的骨头可硬的很。若是用力不当。非但砍不断它,还会被它震得虎口发麻,说不定还会震裂虎口。再看这尸身上的伤口。平整齐顺,一刀到底。并没有中途被打断的痕迹,说明此人不但惯用左手,还一刀砍断了死者的肩胛骨。二少爷若是不信。自个试试用左手砍个树枝看看,树枝尚且砍不断。更何况人骨?”     大秃子坐在首位上,听得背后全是冷汗,这孩子给他的震惊实在太多了,多的让他都有点承受不了啊。方才那什么哄两句就能哄好的念头。此刻也被他打消的无影无踪,再不敢小看眼前这孩子。     “我就说不是我的人干的,老二你听清楚了?”卢狗蛋跳起脚来。指着王宝顺的鼻子骂道:“一把年纪的人了,别人怂恿几句你就爆了。还不如一个**岁的孩子。”     王宝顺脸一红,扯着脖子也吼了回去:“谁知道你手下有没有善用左手的人,不是用右手就一定不是你的人了?”     大秃子一看好好的又吵了起来,不禁也怒了,罗少爷还在这儿呢,这两个逆子就给他丢人现眼,实在太不是个东西了。“都给我住嘴!”     王宝顺和卢狗蛋同时蔫了下去,两人都瞪了一下自己带来的人,仿佛自己刚才吵架都是因为底下人没劝住。     罗念安见气氛有些尴尬,便只能硬着头皮出来打了个圆场:“俗话说明枪易挡,暗箭难防。我看二少爷和三少爷的感情还是好得很的,就是耐不住有人起了这坏心思,想挑破家里的平安。二少爷若是能和三少爷握手言和,再无吵闹,别人也钻不了这个空子。”     “正是这个道理!”大秃子沉着脸道:“你们也够了,吵了那么多年还没吵够吗?如今发生这事儿,你们倒不自个反省一下,合力揪出这陷害之人,等我做了古,我看你们找谁哭去!”     王宝顺和卢狗蛋被干爹骂的头都不敢抬了,两人只得承认了错,灰溜溜的抬了尸身下去,另找这诬陷之人去了。离开的时候,两人倒是头碰着头窃窃私语,看上去倒有了点合作的意思。     大秃子很满意,这个罗少爷真是个不错的,虽然进门的方式有点与众不同,可论见识论胆量,那可都是一等一的好。这大户人家出来的少爷果然就是不一样,这气势,这智慧,谁能比的了?     想到这儿,大秃子下了座位,亲自请罗念安上座,又让人奉了茶来,亲自端到罗念安的手中。罗念安忙起身接茶,嘴里直道“不敢当”,待再次入座,罗念安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的说起了这次的来意。     老石头馄饨摊的事,罗念安不加任何自己的评论,以自己听到的为主,像讲故事似的讲了一遍。讲到最后,罗念安又道:“本不该拿这等小事来劳烦张爷,只是如今张爷名声大噪,底下人手众多,若是被那烂了心肠的人办了坏事,人家也不知张爷无辜,只赖到张爷的头上。这样岂不是让张爷这么多年来打下的名声付之流水,小子替张爷不值,特赶来提醒张爷一声。再者小子仰慕张爷这样的英雄好汉已久,早就想结识一二。张爷如今抬举小子,不但请小子赴宴,还让小子坐了这上座,小子若是遮着掩着不把外头的事给张爷说清楚了,日后只怕张爷知道了,要怪罪小子。”     大秃子听到这些话,心里就跟吃了人参果似的舒坦。他年轻时何尝不想做个英雄,可这英雄英雄做到后面成了狗熊,如今京城里说起他来,也只当他是个地痞流浪之首,谁会真的尊敬他。有的人怕他,有的人瞧不起他,唯有他这些手下是真的敬他。现在来了这么个了不起的小少爷,口口声声说敬他是个英雄,可真是把他说的心花怒放。再者说,今日这罗少爷说的这事儿,确实犯了他的逆鳞,想他还在东区的时候,谁敢这么做,这不是打他的脸么?     “罗少爷放心,此事在下一定给个交代。今日能够得见罗少爷,实在是在下的荣幸,还望罗少爷赏脸,留下来吃顿饭再走。”     大秃子的邀请合情合理,再说现在时间还早,吃饭也只是吃顿午饭,罗念安本来就是来吃午饭的,自然就答应了下来。     待罗念安回到家里时,已经是下午三点了,绿萼已经急的头发都快挠秃了。三个妈妈来回事已经来了不下十次,绿萼都以姑娘还在睡为由给推了回去。曲妈妈还以为罗念安病了,急的要找大夫了,绿萼还是死压了下去,才没让大夫过来。     罗念安一落地,就被绿萼扯来扯去的看个没完,罗念安哭笑不得挥了挥手,让秦晋先走,这才被绿萼拽进了卧室里头换衣裳。     好在秦晋走了,曲妈妈才来,隔着窗子叫了会儿,就听里头绿萼有了回答,她赶紧进去一看,见罗念安好好的站在床边让绿萼伺候着穿衣裳,她这才松了口气。     “阿弥陀佛,我的小祖宗,怎么能一觉睡到现在了。这一贪睡,晚上睡不着了可怎么好。饿了吧?都两餐没吃了,春樱,还不给你姑娘拿午饭来!”曲妈妈嚎的这一嗓子可把罗念安给吓坏了,她在大秃子那可是为了显示自己是个男的,连着吃了两个鸭腿呢!     “妈妈别忙,我还不饿,才睡醒,人都还是糊涂的。先倒点茶水来,叫小鹿给我弄点山楂汁来开开胃才吃的下。”罗念安赶紧抓住曲妈妈的袖子撒娇道,跟着又转过脸去同绿萼使劲挤眼睛。     绿萼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探出头去对曲妈妈道:“妈妈别担心,有我伺候着呢。如今姑娘起来了,该叫金妈妈和钱妈妈进来回事儿了。”     曲妈妈不由笑骂了句:“等姑娘起来,只怕全府的人都不用吃喝了,我早按姑娘平时的习惯让她们该做的做去了,该领的也领去了。待会我让她俩来回事,姑娘看看我处置的可还恰当。”     罗念安赶紧讨好的笑道:“妈妈做事还能不放心?只怕比我还周到得多呢,妈妈我想你的翡翠凉果了,你给我做一回可好?”     曲妈妈一怔,不由扶额:“姑娘,如今天还凉着呢,吃那东西,晚上可要闹肚子。”     罗念安又撒娇又卖萌的,曲妈妈这才笑呵呵的去了厨房。曲妈妈一走,罗念安和绿萼都同时松了口气,绿萼忍不住拿食指戳了罗念安一下:“让你早些回来,可把我担心死了。你是不管我了,任我背锅。我可不管,下次出去定要带我去了,别的不说,也少叫我操些心吧。我不过才十四,如今感觉自个跟四十了一样。”     罗念安笑的一脸灿烂,凑到绿萼耳边道:“你敢去?你可敢看死人?今儿我在那大秃子家里,看到死人了呢。”     绿萼吓得一身冷汗,忙问是怎么回事,罗念安便凑在她耳边瞧瞧把事情说了,一主一仆两个在卧室里头叽叽喳喳的聊了半天,这才从里屋出来,随便吃了点东西。(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举贤不避亲 - 食香 - 林月初     又过了十几日,罗念安派人去猫尾巴胡同看看,秦晋亲自去了一趟,回来报信说那少年的伤已经全好了,找了一家药铺做学徒,离开了馄饨铺子,只不过名义上还是那老石头的干儿子而已。     罗念安听了回报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秦晋道:“你再跑一趟,我春季的利钱早该送来了,可我那粮铺的利钱,上次让金妈妈去催,竟同我说送去了侯府。我是不管他送去哪儿了,只要没送到我手上来,就拿他是问。你带两个人去敲打一回,他若再敢翻翘,拿了他人送去衙门,告他个贪污。”     秦晋领了命下去,曲妈妈断了茶来,小声问罗念安道:“姑娘好歹派个人去侯府问问,说不准真是送去了。”     罗念安接过茶碗,刮了刮冷笑了起来:“我去问什么?那杨锦三敢这样同我推脱,无非是仗着他替了我管了十几年的铺子,又看着我年纪小,量着我不敢去找外婆开口罢了。我若真开口问了,便是对自个外婆不敬,哪有外孙女怀疑外祖母抢了自个利钱的?外人知道了,也只会说我的不是,嘲笑我掉在钱眼子里。他敢跟我玩这一手,无论那利钱送没送去,我都要问他的罪。早先搬出来的时候就通知了他的,他却还往侯府里送,这是个什么意思,摆明了没把我这正经的主人放在眼里,他既自个不要脸,我干嘛上杆子给人送脸面?”     曲妈妈叹了口气,摇头道:“这杨锦三也忒大胆了些,不说别的,我敢说若是姑娘的利钱真的送了回去,老太太只怕当天就叫人送来了。我看他是得好好鞭打鞭打了。不过才管了十几年的铺子,就忘了自个几斤几两重了。”     罗念安听闻此言转头问道:“妈妈那儿可有什么推荐的人,能顶了这杨锦三的位置的?”     曲妈妈一怔,忙问道:“姑娘当真要撵了他?他管着铺子有经验,突然撵了他走,只怕别人一时半会的做不好呢。”     罗念安呵呵笑了起来:“他当初刚做掌柜的,难道就是天生会做的?谁不是一步一步走出来的?没了他。难道我还培养不出第二个掌柜的来?利钱我也不急着拿。可我如今少的是人手,这内宅里的事我倒不怵,有您和金妈妈钱妈妈在。万事大吉,我蒙着被子睡觉都行。     “可那外头的人,我若掌握不了,岂不是白白被人骗?我不说别的。只我开始整顿我那庄子以来,出产的农作物。可都是反季的蔬果花卉,光是一季的作物,少说利钱也有上万银子。可他杨锦三呢?去年年底只送了三百两银子上来,初一我去了趟铺子。看里头的存货早卖完了。他若没有贪污,便是他傻不会做生意了。能把我那上万银子的货,只卖出三百银子来。我还要他何用?”     罗念安这话说的有理有据合情合理,更是让人无法反驳。曲妈妈不禁也对罗念安刮目相看。原只以为是个小姑娘闹脾气非要搬出来,自己虽以后是她帮着养老,只怕也少不得要多为她操些心思。可没想到姑娘看着娇憨,心里全明白着。谁都骗不了她,谁也别想骗她,若是惹着她了,她那果断处理的速度,可一点不比当年的大姑奶奶差呢。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府里的人总议论纷纷说这表姑娘不如当年的大姑奶奶,现在看来,姑娘只怕比大姑奶奶还厉害些。对外傻丫头,对内铁娘子呢。     曲妈妈想到这儿,便准备真心实意的为姑娘寻摸寻摸,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谁知她还真想到了这么个人,眼睛一亮对罗念安道:“姑娘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个人来,不过此人与我有亲戚关系,只怕提了,姑娘要笑话我呢。”     罗念安摇了摇头笑道:“举贤不避亲,妈妈只管说来听听。我自然也不是妈妈说什么就信什么的,我会让人私下考验一下此人。”     曲妈妈安心道:“我有个妹妹,当年出嫁时也是随着我一道入的侯府,只不过老太太怜惜,后头把她放出去嫁了个跑镖的。她大儿子我那大侄儿今年二十三岁,脑子灵光,人也会说话。只是从小没跟着我妹夫习武,如今只到处替人跑腿做个中人的事儿。他长相不错,人看着也和善,又极会与人打交道,想来让他做个掌柜的,应该是不错。只是如此一来,姑娘还得再请个账房先生才好。”     罗念安闻言点头笑道:“本就是还要再请个账房先生的,掌柜的不管帐这点挺重要,就不知道我娘怎么会让杨锦三又当掌柜的又管账,这岂不是白给他贪污的机会吗?”     曲妈妈听罗念安的意思,仿佛是同意了,便笑着问道:“那姑娘看,什么时候得了闲,叫他来给姑娘瞧瞧。”     罗念安又问道:“他不是做着中人,我听说中人若是做的好了,也不少撑钱呢。你还没问过他,如何知道他肯转行做掌柜的?”     曲妈妈忙解释道:“姑娘说的,那得是有中人铺子的中人,我那侄儿做的是闲散的中人,若有认识的,就找他来跑个腿,若是没有也是闲着在家。年前他便问过我,能不能在老太太跟前给他提一提,寻个事儿做。可他老娘听说打了他一顿,说是好容易脱了奴籍出来了,怎么还巴巴的往里头凑呢。我才作罢没提这事儿,如今这掌柜的也不是为奴为婢,只是雇佣的关系,我才跟姑娘提起。”     罗念安笑道:“他老娘说的没错,做自由身当然要好过与人为奴。你且放心,待我派人试他一试,你再与他提这件事儿。我那铺子还有好多麻烦要处理呢,只怕要拖到五月里了。”     曲妈妈忙笑着给罗念安福了一福谢道:“无论成不成,都得谢谢姑娘的大恩了。”     此事暂且不提,那老石头一家战战兢兢的过了年,直到四月了,都没见着有人来找他们的麻烦,这心里便一直提不起劲来。这就跟楼上落下个靴子“咚”的一声把你吵醒了,你等着另一个靴子落下,却迟迟听不到声音一样。老石头琢磨着,若是一直没来,别不是人家寻思着来报复个大场面的,于是给吓病了。     罗念安听到这消息不由苦笑,这富人有富人的愁,穷人有穷人的苦。倒是她疏忽了,忘了跟老石头说一声。于是她赶忙派人又去了趟猫耳朵胡同,细细的宽慰了老石头一回。     这事儿都闹成这样了,铺子里的事更不能拖了。杨锦三那货竟连秦晋也不放在眼里,只说自个已经把利钱送去侯府了,秦晋问他要收据条子,他也拿不出来。只推脱说拿到利钱的主子没给条子,让秦晋自去侯府问去。     秦晋怎好自作主张,只能按罗念安说的,要拿杨锦三去官府,告他个贪污。谁知这杨锦三一点不怵,吼吼嚷嚷的扯着秦晋就要跟他走。秦晋觉得里头有诈,甩开杨锦三,先回来报了个信儿。     罗念安听到这里,脸色就沉了下来。花厅里立着的大小丫鬟突然就觉得气温骤降,莫名其妙的一股寒意涌了上来。     “我之前便改过规矩,让他但凡送了利钱,都要留着收据,写清何时给的银子,谁人签收的,签收了多少银子。他这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啊,呵呵。”     一声呵呵,让秦晋都有点怕了。他生怕主子冲动落了人的陷阱,赶紧抱拳拱手道:“主子,别的不提,这杨锦三听说去官府也一点不怕,甚至还主动要跟我一起去,属下觉得,这其中一定有诈。主子可别与他一般见识,还是从长计议的好。这坏事只要做了,不会没有证据。待属下再探几回粮铺,寻来了证据,主子再下手的好。”     罗念安对他的反应很满意,这秦晋倒不是个莽夫,自己又多了一员大将,她这心里多少也有点了宽慰。于是脸色也稍微好看了点,周围的丫鬟们这才松了口气。     “春樱,带她们下去。”罗念安呷了口茶,屏退了所有的丫鬟,这才招手让秦晋上前来,压低了声音对他道:“你今夜,带着我的猫去一趟粮铺,放下猫就走,不要久留。明日夜里,再去一趟,接我的猫回来。”     说着,也不知从哪儿钻出一只黑猫来,蹲在罗念安的脚边,眼睛一错不错盯着秦晋看。秦晋只觉得浑身发毛,这猫看人的眼神,像是个人似的,人都说黑猫是人转生拖世的,看来一点儿也没错。     虎子方才就得知罗念安的意图了,已经隔了这些天了,不知道那杨锦三有没有把暗帐另藏地方,它此次去,就是看看暗帐现在的位置。     秦晋上前伸手,虎子便直接跳进了他的怀里,还不屑的做了个飞机耳。男人的怀里哪有女人的怀里舒服?即便罗念安是个孩子,那也是满身香软扑鼻,不像秦晋身上全是汗臭味。(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走火了 - 食香 - 林月初     秦晋按着主子说的,入夜后潜入粮铺,丢下黑猫便走,第二日夜里他去接那黑猫,谁知黑猫并不离开,只是甩了甩尾巴不屑的跳进院里,不理他了。     秦晋无奈,只得回来报信,罗念安第三天一大早听到绿萼传回的信息,心中明白虎子这么做是为了什么,笑了下笑道:“它留下也好,你去给曲妈妈说,我今日要练字,早些来回事儿,之后便别再来烦我。”     绿萼明白主子这是要进空间去了,忙出去张罗,倒是春樱和夏茉两个伺候着罗念安换衣裳,夏茉笑着道:“天天跟着姑娘还不察觉,可这过了年后,姑娘倒是串个头了。瞧着裙子,年前才做的新的,怎么就短了。”     罗念安一听,低头一看,还真是短了,她自个也隐隐有了感觉,最近吃的也多了,但总觉得饿,应该是开始发育了。好在她经常喝空间的牛奶,想必以后不会发育的太差。     “可不是,你不说我还没发现呢。”春樱蹲了下来,翻开内里看看笑道:“不怕,里头缝了好些进去,我给放一放就好。”     夏茉只得又伺候着罗念安把裙子脱了,递给春樱让她去改。这头还在换衣裳呢,外头来回事的几个妈妈已经来了。罗念安只得穿了件旧裙子出去,草草的把事儿给了了。     回完了事儿,小鹿也带着人送了早饭到上房里。罗念安见她脸色忧郁,不禁好奇。可她今日事多,一时管不过来,便没多问。不多时换好了春樱改的新裙子,这才让绿萼进来伺候。关了门后,便让绿萼在外头,她自个进了空间。     不到正午,罗念安便从空间里头出来了,手里拿着的,正是她送给司马思的那种烟雾弹。绿萼上前见罗念安手上被主管子豁了好几个口子,心疼的直掉泪。“好好地怎么又做这劳什子。姑娘要做。不拘教给谁去做就是了,瞧这口子豁的,姑娘不疼。可疼死我们了。”     罗念安笑嘻嘻的也不在意,安慰她道:“有多大的事儿?我那灵泉水一浇上去,口子就愈合了,也不流血。看着不过就是在哪不小心挂了一道。不会让人起疑心的。”     绿萼气得直瞪眼道:“感情姑娘都不把咱们的心当一回事儿了,姑娘上回着了凉。急的我半宿睡不着。这回又拿话堵人,我看那里头多少也得放点人进去伺候着,照姑娘这毛毛躁躁的,哪会不得弄点事儿出来?”     罗念安也苦恼。说实话很多事她一个人做不完,她也想有人帮手,绿萼虽然知道了她的秘密。但随时都得在外头看着替她把风,说来说去。要是再能哄一个进去就好了。     这要是换了在现代,有许多机器的帮忙,罗念安从来就不需要别人的帮手。她自个就买了光能发电机和各种器械,甚至连种田都开了拖拉机进去。现在没了机器,不搞点人手进来,还真没法做事了。     “你把这烟雾弹交给秦晋,再如此这般对他交代。”罗念安凑在绿萼耳边,细细的交代了一回,绿萼频频点头,拿了烟雾弹便出去了。待她再回屋时,罗念安已经研好墨,装模作样的在练字了。     晚上罗念安按着点睡下,到凌晨两点多的时候,前院突然闹哄哄的。绿萼举着灯进来,见她主子已经端坐在床上,披着衣服笑看着她。     绿萼笑着道:“成了,方才秦晋带着虎子回来,说是有东西交给姑娘,我见屋里没灯,就先收下来。”说着,绿萼手里递过来一本账本,罗念安接过来翻了翻,脸上也带出了笑容。     “动作倒挺快,前头是怎么了?”罗念安问道。     绿萼忍不住掩着嘴噗呲乐了:“送利钱没见他这么勤快,遭了点难就迫不及待来寻姑娘了。说是铺子里走火了,请姑娘给做主呢。”     罗念安冷笑了一声,丢下身上披的衣裳就躺下了,打了个哈欠道:“这点小事他都处理不了,还要他做什么。去跟他说,若是鸡毛蒜皮的事儿都要找我,那他也没这能耐再做掌柜的,让他收拾包袱自个家去。”     绿萼道了声“是”便拿着灯出去了,罗念安躺在床上听着外头的动静,果然没一会儿就消停了。她笑了笑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翌日一早,春樱进来伺候,一脸气鼓鼓的对罗念安道:“金妈妈来回事儿,说是东市粮铺那杨掌柜的,今儿一大早就到侯府哭诉去了。姑娘赶紧去看看吧,指不定他那张臭嘴又说姑娘什么坏话呢。”     罗念安淡淡道了声“不急”,手里在她梳妆匣子里翻来翻去的找钗子,待梳洗好了,吃过了早饭。等着钱妈妈和曲妈妈回了话,罗念安这才去了花厅,静静的等侯府的人来请。     果然不到午饭时间,侯府就来人了,来的是兰蕊,见到罗念安行了礼后,兰蕊便说老太太许久不见罗念安了,甚是想念,请罗念安回去坐坐。     罗念安笑着点头道:“知道了,我也正准备去看看外婆。兰蕊姐姐先回去,待我准备好了自会去的。”     兰蕊一走,绿萼和曲妈妈就追问罗念安带谁一块回去,看样子是怕罗念安回去吃了亏,挺想跟着一块去的。     曲妈妈是因为能扳倒这杨锦三,她那侄儿的差事便有了着落,绿萼则是真的怕罗念安吃亏。罗念安心里有数,想了想笑道:“让小鹿跟着,另让金妈妈一道去。叫秦晋备车,吃过午饭出发。”     绿萼和曲妈妈皆是一怔,跟着又忙不迭的劝阻。罗念安抬了抬手拦住了二人,这才道:“我不让你们跟着,是为你们好。曲妈妈,日后你那侄儿若真的当了掌柜的,老太太眼可不瞎。你让她老人家怎么想?绿萼也是,你俩可都是跟着老太太几十年的老人了,若是太护着我,老太太心里可不得劲。叫小鹿跟去,无非是因为她从头到尾都是我的人,那金妈妈也管着外头的差事,几回去铺子里交涉也都是她去的。她此时跟着我走,才是合情合理。”     曲妈妈和绿萼听了这话,心中百感交集,倒是对罗念安更加感激了几分。再一想那边好歹也是侯府,得罪不起,便只能歇了心思,由着罗念安自个安排了。     罗念安交代好了出行的人,这才去了自个的小厨房,让小鹿搭手,做了几样点心出来。她如今最拿得出手的便是厨艺了,总得跟人表明,自个就算出来单住了,也没荒废手艺。再说,她除了这手好厨艺,也没什么好孝敬外婆的了。     秦氏在清风堂内听着兰蕊的回信,挥了挥手让她下去。罗念安自打出去,回来过不少次,次次都会带着自己做的吃食,想必这回要准备也是为了这个。她倒是沉得住气,可跪在下面的杨锦三却沉不住气了。     那杨锦三眼珠一转,突然哭了起来:“这是姑娘还不肯原谅在下啊,姑娘到铺子里催了几回利钱,可在下确实把利钱送到府上了,这才推脱没给。这次又把铺子给烧了,只怕姑娘说的不是气话,是真的要撵我走了。”     秦氏真是烦不胜烦,方才这老货哭哭啼啼的半天,又说利钱又说铺子的,她就让人打听去了。结果打听出来的事,让她很是为难。利钱是安云珏让人收下的,安云珏也不知安的什么心思,收下了却没跟她说,但也没贪污利钱,反倒是好好的用纸包好了,写了是什么出处,收了多少,让人给收了起来。     方才安云珏也过来请罪,说是一时给忘了,叫人摆好了,就这么摆了一个多月。还说要亲自去罗家请罪,倒是让秦氏给压了下来。若是安云珏真的去了,岂不是让外人知道,这侯府真的扣了罗家铺子上的利钱?     再一看这还在装酷卖老的杨锦三,秦氏就气不打一出来,外头传的沸沸扬扬,说是安家的二姑娘不待见罗念安,他这个做掌柜的能不知道?偏他非要把利钱送来侯府,还让安云珏收了起来。送了就送了,他却不跟自个主子说清楚,只含含糊糊的说是送来了侯府,也不告知是谁收的。这外孙女心里能好受吗?     “打上回主子派人来拿利钱,在下拿不出来,主子就说要送在下去官府,告在下一个贪污。可当时账本俱在,在下身正不怕影子歪。如今铺子给烧了个精光,账本也不在了,在下真是有口难言啊。还请老太太做主,请主子从轻发落在下。”杨锦三一看秦氏脸色不渝,赶紧又开口求饶。     秦氏被他烦的一脑门子官司,赶紧派人拉了他下去。安云珏可怜巴巴立在一旁,看着拖出去的杨锦三,眼泪扑簌扑簌的往下掉:“祖母,是我不好,我忘了这么大的事儿,害了杨掌柜的也惹的表妹不高兴了。”     秦氏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没说什么,要说这安云珏自从到了自己跟前,确实乖巧了不少,少了往日的戾气,多了些柔顺。现在这事儿,要怪,只能怪安云珏丢三落四的,可能她真没什么坏心思。(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安家姐妹 - 食香 - 林月初     罗念安这边吃过了午饭,又换好了出行的衣裳,这才扶着小鹿上了马车。待上了车,罗念安这才发现,小鹿的神色好像比早晨时好多了。     “你今儿是怎么回事,一会儿难过一会儿高兴的?”罗念安笑着问道,却见对面的小鹿突然慌了。     小鹿吓得半死,没想到自个不高兴被姑娘看了出来,想起曲妈妈的教诲,小鹿眼泪都要下来了:“姑娘,姑娘别不要我,我以后不敢再这样了。”     罗念安莫名其妙了一下,戳了她额头一下:“死丫头说什么呢,神神叨叨没一句听得懂。”     小鹿抹了把眼泪,心中觉得无限委屈,突然嚎啕道:“自打姑娘路上救了我,我就一心只想跟着姑娘,可曲妈妈说,我不如春樱会伺候人,也不如夏茉机灵,更不如绿萼姐姐那么周到,叫我日后只管着姑娘的吃食就好了。可是姑娘,我伺候了姑娘这么久,几日不见就想的难受,姑娘可别赶我去厨房。”     罗念安简直哭笑不得,这丫头胆子也太小了,当初给她取名真是取错了,不该叫小鹿的,这么小的胆子,叫小兔得了。     “你今早上不高兴,就因为这事儿?”罗念安笑着把她揽了过来,拿帕子替她擦泪,又安慰道:“你与她们皆不同,你是我的人,我就是丢了谁都不会丢了你。你这不是杞人忧天么?快别哭了,马上就到侯府了,被人见了,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呢。”     小鹿破涕而笑,这才擦了眼泪。狠狠的点了个头,她就说嘛,姑娘打救了她起,就是她在伺候的,感情自是跟别人不一样的。姑娘才不会不要她!     清风堂里,早就有人备好了茶点等着罗念安了。罗念安一到,和秦氏见了礼。就立刻让人把点心拿了上来。     “来就来了。每次都这么麻烦,又做这些点心来,这么冷的天。少碰点水,当心伤了手。”秦氏笑眯眯的说着,招手让罗念安上前,摩挲了一番罗念安的手。自然就发现了罗念安手上的伤口。     “哟,这是怎么回事?”秦氏心疼的叫了起来:“你跟前谁伺候着的。竟让你伤了手,真该打死。”     小鹿忙在底下回道:“老太太,是姑娘为了给老太太做点心,被竹篾挂到了。”     秦氏闻言。眼睛都红了,叹了口气道:“你这孩子也忒不让人省心了,我都说了以后不必再做什么点心。你的心意我都明白。”     罗念安笑了起来:“不打我的人了?想来外婆也舍不得,毕竟都是外婆给的呢。外婆打坏了,还得再送我几个。”     秦氏大笑起来,戳了罗念安的额头一下,嗔了句:“淘气鬼!”     罗念安才撒了一会儿娇,就见外头安云珏和安云珺走了进来。现在正好是她俩要去上课的时候,想必是来说一声的。     谁知安云珏一进来,看到罗念安,眼睛倒先红了,眼泪直接就掉了下来:“表妹!”     罗念安一愣,心想这是唱的哪出戏?就见那安云珏也不等安云珺上来行礼,就先奔了过来,哭着朝罗念安道:“表妹,我丢散落四的,害表妹没收到利钱,请表妹原谅。”     罗念安转头疑惑的看向秦氏,秦氏只得点了点头:“杨掌柜的送了利钱来,被你二姐姐收了,这丫头糊里糊涂的收了就放在那儿忘记告诉我了。倒叫你白等了一个多月。”     罗念安轻笑了起来,咯咯出声,反倒让安云珏摸不着头脑了。     罗念安起身,先下去给安云珏行了礼叫了声二姐姐,又和安云珺互相见了礼,这才又重新坐回秦氏的身边,笑着安慰安云珺道:“二姐姐快别哭了,免得让人看了笑话。咱们一家子姐妹,有什么对不起对得起的?不过是一季的利钱银子,也才几百两而已。若是被人知道了,还道咱们为了这几百两闹上了呢。”     说着罗念安又笑着问秦氏道:“还不知道杨掌柜的送来了多少,我之前同他立了规矩,教他每次送了利钱必须得留下收据,写下何时送的,送了多少,又是谁收的。偏他前几回记得,这次却不记得了。”     前几回,罗念安还在侯府里,这杨锦三不敢造次,可这回送利钱时,罗念安出府了,杨锦三自然就不放在眼里了。     罗念安不动声色的捅了杨锦三一刀,又转头看向安云珏笑道:“二姐姐也忒胆小了,我都还没说什么,自个倒先哭上了。外头人听见姐姐哭了,还当我欺负姐姐呢,快把眼泪擦了吧。那几百两银子,拿不拿得到都没什么。我又不缺吃喝,那里就短了这些钱了?再说,外婆都看着我呢,才不会叫我吃亏的。对不对,外婆?”     最后一句,罗念安是转头对秦氏说的,一脸的娇憨如同往常一样,还是那么的天真可爱,还是那么的会撒娇。     秦氏笑着点头,摩挲着罗念安的手,直说:“是,是。外婆怎么会让你吃亏?”     安云珏自知自己这点道行再装就不像了,于是也擦了眼泪,笑了起来:“表妹大人有大量,我可就放心了。时候也不早了,我和三妹要去上课了。”     安云珺忙上来行礼,和安云珏一起并肩走了出去。走到门口,安云珏似乎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又笑道:“杨掌柜的可来了大半天了,祖母可别忘了他的事儿。他一直吵吵嚷嚷的,烦的很,快些打发他出去才是。”     秦氏一听脸上有些不快,安云珏吓了一跳,忙扭头拉着安云珺出去。两人出了清风堂,安云珺这才冷笑了一声。     安云珏咬着牙瞪了她一眼:“你笑什么,就你能,你怎么不出声?见了她就是个锯了嘴的葫芦,在我跟前横什么横。”     想起住进清风堂之后的事,安云珏就咬牙切齿的很。这安云珺平日看着不声不响,谁知到了老太太跟前竟得了老太太的眼。她越是不讲话,老太太反而越喜欢她,经常还夸她娴静优雅之类的话。     有了老太太的撑腰,这安云珺就敢开始背着人的时候,对安云珏冷嘲热讽了。刚开始安云珏沉不住气,一被冷嘲热讽就要跳脚。可每次一跳脚,闹得老太太知道了,安云珺就用一付“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对”的眼神淡淡的看着自己。老太太每回都被这眼神骗了,三番五次的责罚自己。     所以安云珏才会渐渐压制住脾气,开始懂得笑里藏刀了。她明白,她的脾气跟她娘太像,如今她娘已经不得老太太的眼,被送去“养病”了,若她再不识相点,她会跟她娘一个下场。     “别和她玩心机,除非你有把握一击而中。”安云珺也不多说什么,只丢下这句话,便沉默不语了。     安云珏咬着嘴唇想着这句话的意思,不由想的有点痴了,是啊,她每次和罗念安玩心机,哪一次成功过?别看这乡下丫头一脸傻乎乎的模样,可每次都是她在倒霉。     罗念安这边听说杨掌柜的在侯府,也不吃惊,只是笑了笑,一脸好奇的问道:“怎么,我听说他一大早就找外婆哭诉来了,还当是下人说笑的。他是我铺子上的掌柜的,找您有什么用?真是个老糊涂了,竟连主子都认不清了。”     秦氏心里一怔,看着罗念安不知说什么好。要说这杨锦三,也不是她的人,是当年安釉琦顺手救下的,赏了口饭吃。如今罗念安说他认不清主子,倒也没说错。只是这话说出来,多少有点膈应人了。     但她想了想,自己还真不好插手什么,毕竟这铺子一直以来就记在了安釉琦的名下,如今罗念安继承铺子是名正言顺的事儿。再说若是侯爷知道自个插手外孙女的家事,只怕又要不高兴了。     秦氏想到这儿,就明白这事儿只能全权交给罗念安了,若是罗念安处理的不当,再稍加点拨就是。干涉的太多,不说侯爷,传去外头,也被人笑话。     杨锦三被带了上来,一见到罗念安就坐在秦氏的身边,心知自个是估计错主子在侯爷夫人跟前的地位了,他马上上来磕头认错,不提利钱银子的事,只说自己管理不当,让铺子走了火。     罗念安笑了笑,柔声对秦氏道:“外婆,这老货不知礼仪,声音又大,只怕等会说起事来,吵着您的清净。反正落影苑还有人看着,我便带他去落影苑处置吧。您才吃了午饭,早该休息会儿了。”     秦氏一听哪有不乐意的,她巴不得罗念安自个处理呢,于是便让人把杨掌柜的带去落影苑,又吩咐红俏跟过去伺候。     因罗念安只带了小鹿过来,金妈妈又没跟到里头,只在外头等着人传进来,所以派个人跟着罗念安倒是正常的事儿。只是红俏这人,罗念安非常不喜,自个住在侯府的时候,她可没少当间谍呢。     罗念安上下打量了红俏一眼,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笑着说道:“红俏姐姐真是越大越俊了,我瞧着,比我们那廊下的孙嫂子还要美上几分呢。”(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起火点 - 食香 - 林月初     秦氏听她突然提示什么无关紧要的人,心里也是诧异,再细细打眼一看红俏,眉头不禁皱了起来。自己是不是老眼昏花了,竟一直没看出红俏已经被人开了身子了。到底什么时候的事儿,好像早些时候,红俏就已经是这般模样了。     秦氏心中咯噔一下,心里把这红俏骂了个八百遍。也不知这小蹄子勾搭了哪个汉子,竟把身子给破了,可平时她也没见红俏跟哪个小厮眉来眼去过,难道……     想到这儿,秦氏又看了眼红俏,却见红俏眼波流转满脸春色,直道:“表姑娘说笑了。”     罗念安笑而不语点了点头:“我那儿也不是什么大事儿,红俏姐姐可是外婆跟前的得意人儿,若是跟着我去,谁来伺候外婆,还是兰蕊跟着吧。”     秦氏闻言仔细打量了下罗念安,心中若有所思,难道这外孙女竟看透了一切,所以特地只要兰蕊跟着?若是连个十岁的孩子都知道了,莫非红俏破了身子这事儿,府里已经人尽皆知了?想到这儿,秦氏打定了主意要好好拷问一番红俏,便答应了罗念安的要求,让兰蕊跟去了落影苑。     罗念安回到落影苑时,杨锦三已经被押在了院中间,罗念安可不会傻到在花厅里审问他,她就是当着所有下人的面审问,让别人知道,自己处置这杨锦三是名正言顺有证有据的。否则弄个不好,自己还要传出个不善待下人的名声去。     八仙椅摆好,小几立好,茶点果子皆摆了上来,罗念安这才不紧不慢的走过来坐下。不开腔。只拿着茶碗慢慢的玩着。     杨锦三终于忍不住了,开口说道:“姑娘,这铺子……”     “铺子怎么了?”罗念安慢悠悠的问道。     “这……铺子走了火,东西都烧完了,在下知道是在下管理不周,还望姑娘念在我为了铺子辛辛苦苦十来年的份上,饶过在下一次。”     杨锦三不提别的。直说铺子着火的事儿。这分明是想为难罗念安。落影苑虽没人住了,可大大小小看院子的丫鬟婆子也不少呢,这会儿人虽没有靠近前来。可也都围着远处看着呢。院子不大,自然被周围的人听的清清楚楚。     罗念安听了这话并不着急,仍是云淡风轻的呷着茶,慢慢问了句:“起火之处是什么地方?”     杨锦三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问题。想也没想就答道:“是我在房内打翻了火烛。”     罗念安笑了起来:“你可记清楚了?”     杨锦三重重点了下头道:“确实是我房间起火,烧着了后头的仓库。”     罗念安呵呵乐了。对身后的小鹿道:“让你带着的东西,带来了不成?”     小鹿忙让人把东西拿上来,跟着两个婆子分别端着两个托盘出来,上头放着两个没有屋顶的小房子。     “你可知道。这起火点不同,烧出来的废墟也是不同,并不是你说什么就算什么的。你若再不说实话。我只得送你去官府了。”罗念安并不让人先拿模型上来试验,只是又警告了一遍。     杨锦三这下心中就打起鼓来了。姑娘在府里的事情,他也不是没听说过。这事儿虽然没有外传,可他跟府里来往也不算少,自然也从下人的口中听到过。如今见姑娘拿出与铺子一样的两个小房子来,材料皆是用真正的木头造的,他突然一下就觉得有点不大对劲了。     “你再说一遍,起火点是哪儿?”罗念安见他不敢说话了,笑眯眯的又问了一遍。     秦晋早上去了铺子一趟,早就回报过了,那铺子是真的起火了。可秦晋昨晚明明只是丢了个烟雾弹,趁着那杨锦三跑出屋子的时候,在虎子的带领下找到了内帐。直到秦晋回来的时候,才顺手收走了烟雾弹。但烟雾弹只是烟雾弹,绝对不会起火。铺子却真的被烧了,这只能说明,有人故意放火烧了铺子。     放火的人,不用多想,一定是杨锦三了。他回了房里发现内帐不见了,心里一定对罗念安有了猜测,所以他才一不做二不休烧了铺子,好来个打死不承认。因为铺子一烧,原本做的假账也没了,罗念安即使得了内帐,也没法比较。     物证没了,就算铺子烧了,也只能怪他个失责,顶多让他赔偿店里的损失。可自打过年以后,庄子上就再没送过新鲜货来,即便烧光了,也没多少损失。就凭他这些年得到的银子来说,赔个铺子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杨锦三这主意倒是打的不错,所以对罗念安的提问,他也只是迟疑了一下,还是理直气壮的坚持起火点就是他的房间。     罗念安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好,不到黄河不死心,只怕说的就是你这种人。小鹿,点火!”     一声点火,把院里的人都吓了一跳。好端端的,玩什么火呀?可再一看,小鹿只是把两个房子的模型放在地上,然后点火,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第一个房子,按着杨锦三说的,在杨锦三的房间位置点了火。第二个房子,却是按秦晋报告回来的废墟模样,照着罗念安的推测,在大门内侧点的火。     火并不大,材料又是真正的木头做的,燃烧起来就像真正的火宅现场一般。     别看只是个模样,却也燃了整整半个小时才烧完。罗念安笑着指着模型问道:“杨掌柜的,你再看看,这两个房子,烧出来的样子可是一样的?”     杨锦三看着模型冷汗直流,最后瘫软在了地上。若是罗念安拿着模型去告官,他就不是失责之罪,而是纵火之罪。若是在前朝,纵火罪也只是徒三年,可在熙朝,那可是要杖毙的啊!     杨锦三现在脑子已经全乱了,他甚至都忘了给自己狡辩,耳边重复的响着“杖毙”这两个字,偏偏在这时,罗念安还脆生生对身后的侍卫问道:“秦侍卫,这纵火者,当如何处置?”     “送官,杖毙!”     杨锦三只觉得眼前一黑,一下就晕厥了过去。罗念安哼了一声,也不让人弄醒他,就这么坐着喝茶。小鹿在一旁惊讶的叫道:“姑娘,难道铺子是有人故意纵火?”     罗念安轻笑了一下,不置可否。倒是秦晋在一旁大声道:“昨晚我曾奉命去取粮铺内帐,走时还并未着火。可谁知今早就吵吵嚷嚷说铺子失了火,只怕是有人为毁证据,故意为之。”     一听到内帐两个字,院子里就炸开了锅,大伙也顾不上主子就在跟前,纷纷小声讨论了起来。本来那粮铺一季送的利钱就已经是几百几百的送了,他们还当粮铺很赚钱,谁知这还是做了内帐的。若是不做内帐,那岂不是更多?     杨锦三昏了半天慢慢转醒,一醒来就哭着道:“姑娘,姑娘饶我一命吧,我一家大小就指着我一个人吃,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五岁小儿啊。我若是死了,我那一家子可怎么过活啊!”     罗念安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可以。”     可以?院子里瞬间鸦雀无声,人人都道这表姑娘没脾气,任人欺负,谁知还真是个软柿子啊?     杨锦三不禁大喜,刚要再说什么,却听罗念安又道:“只要你把这些年吞了都给我吐出来,我不是不能放你一条生路。只是你记清楚了,你做的内账可在我手里。你若是敢瞒下一两银子没给我送来,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杨锦三心中暗喜,内帐就算在罗念安手里,但没有假账做对比,罗念安也不知道具体吞了多少钱,他刚想说声好,就见两个不同的账本“啪”“啪”两下,丢在了他的面前。     “这里一本是你的内帐,一本是往日你送账本过来时,我叫人誊下来的外帐。你可别想着更改,我这儿还有备份的呢。”罗念安笑着仰着手里的两个本子道。“你若是敢弄虚作假,咱们立刻――公堂见!”     杨锦三瞬间就觉得自己的世界整个崩塌了,再也没有活路了。把所有贪的银子都交出去,那他岂不是要卖地卖屋都凑不齐?这些年贪来的银子,他除了存了一部分,其他的不但买地买房,还花掉了不少,这下叫他全都吐出来,他哪里办得到!     “姑娘……姑娘饶命……”杨锦三此刻除了姑娘饶命,再说不出什么话来了。他算是栽了,栽在一个十岁的孩子手里,他再不敢小瞧罗念安了,这哪里是孩子,这简直就是转世魔女!     罗念安起身看都没看杨锦三一眼,说了句:“回家。”便带着人走了,走之前还去了趟清风堂道别,看到院子跪着被人掌嘴的红俏,她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告别过秦氏,待再次出来路过红俏时,她特地走了过去,故作疑惑的问道:“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受起罚来了。”     那掌刑的婆子见罗念安走了过来,忙收了手退到一边,怕伤到了罗念安。罗念安却趁着这个时机,弯身在红俏耳边说了句:“我二舅舅的床舒服吗?”(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报恩 - 食香 - 林月初     无论红俏的脸色如何大变,无论杨锦三如何崩溃,这都不关罗念安的事。如今处理掉这两个讨人厌的蟑螂,罗念安心情十分的舒畅。     回到家里后,绿萼迎了上来,只不过看了眼罗念安,罗念安便会意的点了点头。绿萼大喜,笑的嘴都合不拢了,忙扶着罗念安进去换衣裳。     衣裳换好了,曲妈妈正好进来,问起那铺子的事儿,曲妈妈倒是有些遗憾:“好好的铺子,说烧就烧了,这该死的杨锦三,真该送他见官去,好杀鸡儆猴给人看看!”     罗念安笑道:“若是送他见官,这银子可就真拿不回来了。那衙门哪是轻易能进的地方?进去一趟,不掉层皮可出不来呢。父母官要打点,师爷也要打点,就连那捕快和衙役也要打点。若是杨锦三坐了牢,则又要打点狱监。没个几百两银子,想顺利拿回属于我的东西可是天方夜谭。再说若是走了官府,我这利钱少说也要少一半了,铺子被烧了,自然要重盖,如今不把银子拿回来,还怎么做买卖。”     曲妈妈听了忙道:“正是,我竟糊涂了。”     罗念安转头又对绿萼道:“你去找匠人问问,再建起来要多少时日,花多少银子。另外,去把秦晋叫来。”     绿萼应声出去,叫来了夏茉,说清楚罗念安的要求,便让她跑腿去了。而秦晋没多久便来到院里。候在廊上等待主子的召唤。     曲妈妈回完了事,便让秦晋进去了,罗念安一见他来了。便嘱咐道:“你派两个人去跟着杨锦三,贴身跟着,无论去哪儿都别让他丢了。他若是敢拖延时间,立刻押着他去衙门。”     秦晋回道:“离开侯府时我便让我弟弟跟着了,现在再派一个去就是。姑娘那宅子,也该先找人清理了,否则街坊邻居看着不吉利。闹将起来衙门就知道了。”     罗念安点了点头,她倒是忘了这个。想起自个好像曾经看过那铺子里还有个小伙计,便问秦晋:“我那铺子还有个伙计,如今怎么安顿的?”     秦晋听到这个问题,眉头皱了起来:“那伙计今早就不见了。我查了一下,他好像是杨锦三的亲戚。”     罗念安锤了下桌子,怒道:“只怕是去通知他家人,转移财务去了。你即刻派人去他家里,多派两人,四个人看着,我看他们还能怎么跑。”     秦晋忙领命出去布置人手,罗念安想了想,让春樱备车。她要去趟猫尾巴胡同。     老石头夫妇现在还在馄饨摊子,解语自打她哥哥离家去做学徒了,便留在家中做家务。不再跟去摊子上。而罗念安,去看的就是她。     解语还不知道罗念安跟她哥哥之间发生的对话,自然对罗念安是万分欢迎的,又是倒茶又是上点心的忙个不停。罗念安坐在炕上,笑着朝她招手道:“你别忙,我就是窝在家里闷了。来找你玩的。你不来陪我说话,倒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怪没意思的。”     解语闻言,忙陪着坐了,与罗念安说起笑来。说着说着,解语看着罗念安小心翼翼的道:“罗姐姐是不是不舒服,我见您脸色并不太好。”     罗念安叹了口气,苦笑着摇头什么都没说,倒是立在一旁的小鹿忿忿不平的道:“还不是被那杨锦三给气的!该死的老货,竟敢纵火烧东家的铺子,要不是姑娘宅心仁厚饶他一命,早就送他去见官了!”     解语惊呼了一声,忙拉着罗念安的手问道:“着火了?姐姐没惊着吧?怎的不送他见官,这纵火可是大罪,如今纵火是要杀头的呢。”     罗念安拍了拍她的手,苦笑道:“他给我那铺子做了十多年的掌柜,还是我娘亲自聘的,我怎能说送官就送官。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娘若是泉下有知我饶他一命,只怕也是欣慰的。不过已经辞退了他,这样的人,以后再不敢用了。如今就是在愁,以后我那铺子该怎么办。”     解语叹了口气,低下头不知说什么好,她不过才八岁,哪里知道出主意,只会一个劲的陪着罗念安难过。罗念安见她这样,反倒笑着安慰起来:“你不必担心,我那有个管事妈妈,已经给我推荐了个新掌柜的,听说人是极好的。我如今担心的,不过是新铺子建起来后,做什么营生才好。虽是在东市里头,可左右都是卖米面的,我再开粮铺,可是连建房子的钱都赚不回来呢。”     解语懵懵懂懂的,只能说了句:“做买卖可真不容易。”     罗念安笑道:“可不是么?”     接下来,罗念安又心不在焉的说了几句,就借口说累了先家去,又让解语有空了去她家玩,临走时还留了五两银子下来,说是解语的生辰要到了,给她自个扯布料做衣裳,就当是她送的贺礼了。     解语不懂推脱只能收了起来,待夜里老石头夫妇回来,解语做好了饭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时,解语就把银子拿了出来,把罗念安来过的事说了一遍。     老石头看着银子,不住的摇头叹气:“这位罗姑娘心肠也太好了,年龄还这般小,只怕以后要受欺负啊。”     老石头家的也频频点头:“谁说不是,这年头好人难做呐。”     解语听到这句话,眼睛就红了,抽了抽鼻子道:“今儿罗姐姐就被欺负了,她家掌柜的做假账贪污,怕她查出来,就放火把铺子烧了。罗姐姐心软,没送他见官,只是辞退了了事。”     老石头这人忠厚老实,生平最恨这些品行不佳的人,一听这话立刻恼了,拍着桌子直骂老天不长眼。     倒是老石头家的,唏嘘了一番突然说道:“罗姑娘帮咱家那么多回,这回她遇了难,也该是咱们报答她的时候了!”     老石头一愣,看向他媳妇问道:“咱们这普通人家,能怎么帮她?见她的样子,倒是不缺银子,咱们除了一手馄饨,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呀。”     解语也皱着眉冥思苦想起来,嘴里嘟囔着道:“罗姐姐说她如今犯愁着呢,虽说有新掌柜的人选了,可这铺子该做什么买卖还没个分晓。说是东市那一带都是卖食材的,她再开个粮店,只怕赚不回建房子的钱呢。”     老石头家的眼睛一亮,拍了拍老石头道:“她爹,你说咱们改个地方,在铺子里卖馄饨好不好?”     老石头瞪圆了眼睛骂道:“你这婆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好好的,怎么又想买铺子了。”     老石头家的忙道:“不是买铺子,罗姑娘不是愁不知做什么买卖好?你这手艺可是家传的,若是咱能帮她一把,让她早早的回本,可不就是报恩了?”     老石头怔了一下,低下头去细细的考虑了起来。原先他家就有铺子的,开得可是正经的食肆,如今是因为在路边摆摊,正经的菜都烧不起来,才只能卖馄饨。他对自个的手艺还是有信心的,如今赚的钱足够过日子了,他也几次都想再买个铺子。可他实在不是做生意的料,只会烧菜,他那婆娘也不够精明。以前家里就是因为经营不善才落魄,如今若只当厨子,倒也是方便,毕竟那罗姑娘已经请了掌柜的,他只用烧菜就好了。     想到这儿,老石头抬头道:“我倒是想,可不知道人家罗姑娘肯不肯。东市好像还没有开食肆的,不知道开出来,有没有人来吃啊。”     老石头家的一听这话也有点蔫了,倒是解语在一旁道:“不问问怎么知道,如今我们也不是非要她开个食肆,只不过去问问她有没有兴趣。她若是愿意,爹再去帮她,那不就成了。若是她不想,咱们也不用强求。”     老石头家的一把把闺女搂了过来,笑眯眯的摸着头道:“还是我闺女聪明,她爹,明天咱去看看吧。闺女,知道你罗姐姐家住哪儿吗?”     第二天一早,罗念安才起身吃了早饭,几个妈妈正在回事,外头夏茉就进来回道:“那个卖馄饨的老石头一家来了,说是有事要见姑娘。”     罗念安忙道:“快请。”又转头对三个妈妈道:“今儿由曲妈妈暂定吧,我那儿还有事。曲妈妈,你那外甥如今可还想做掌柜的?”     曲妈妈忙福了福道:“自然是想的,姑娘派人看过他,觉得可以了,我就告诉他。”     罗念安点头笑道:“秦晋已经派人看过了,昨儿下午就跟我说人不错,你去告诉他,让他做中人再做两月,我那铺子还要另建房子,只怕要六月才能开张呢。”     正说着,老石头一家在门外行礼问安,罗念安忙让人请进花厅来,又让人上茶上点心,招呼的极为周到。     金妈妈和钱妈妈都退了出去,各做各的事去,倒是曲妈妈还留在罗念安身后,好奇的打量着这对老夫妇。听说是替这老夫妇找了个干女儿,怎么没带女儿来?     老石头人太老实,墨迹了半天什么都说不出来,倒是老石头家的,一看自个丈夫这么磨蹭,干脆放了茶碗准备开门见山。(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再次升级 - 食香 - 林月初     “罗姑娘,昨儿晚上听解语说,您那铺子被黑心人烧了,如今正愁不知做什么买卖。我们夫妻俩没什么本事,手艺倒是有的。您要是不介意,老石头他愿为您效犬马之劳,您别看他像个木头,可这厨艺还是过得去的。”老石头家的不愧是摊子上历练过的,说的话也算动听。     曲妈妈一听是这事儿,忙看了那对夫妻几眼,见那老头老实巴交的样子,又细想了想,自个姑娘精明的很,哪里会被人骗,这才宽心了下来,准备听听罗念安怎么说的。     罗念安听了这话,顿时笑了起来:“太好了!我正犯着愁,您二位这真是及时雨!我原也想着,周围都是卖食材的铺子,若是能利用这点做买卖,只怕是不错的。可就没往那食肆上想,倒是走弯路了。您二位若是肯帮忙,我真是感激不尽!”     老石头见罗念安一口就答应了,也高兴的不行,点着头直道:“终于能报答姑娘一回,也叫我们安了心。再说原先我们就是有个食肆的,只是不善经营才卖了店。如今姑娘有个好掌柜的,我只用手艺帮忙就行,能帮姑娘个小忙,这是我们荣幸。”     罗念安欢快的笑道:“快别这么说,您二老能来帮忙,我实在是高兴的很。您来帮我,我自然不会让您吃亏,一个月给您十两的月钱,您看合适吗?”     老石头夫妇吓了一跳。就连曲妈妈都吓了一跳。她才一个月十两的月钱呢,虽然其他的打赏不少,可姑娘给一个厨子这么高的月钱。是不是有点过了。     “姑娘……”曲妈妈刚想说点什么,就被旁边的绿萼拉了一下。曲妈妈一怔,想到这绿萼也是同自己一样,才十两的月钱,却阻止自己说话,想必是不想让自己违背主子的意愿。曲妈妈寻思了半天,只能把话吞了回去。     “罗姑娘使不得。这使不得。十两太多了!”曲妈妈不说,倒是老石头家的说了。这十两已经是他们家半年的开销了。     “怎么使不得,铺子是我的,我说给多少就是多少,您二位自个的摊子生意不错。如今放弃了老顾客,专心来帮我。我等于是毁了您几十年辛苦攒下的客流量了,我若不给十两,晚上可是内疚的睡不着的。”罗念安笑着道,又对绿萼招了招手,在绿萼耳边说了几句话。     绿萼忙出去回上房,过了会回来拿着几张纸,送到了罗念安的手里。     “这儿是雇佣的合同,原是我给掌柜的备的。日后我准备雇人都写这合同。如今正好您二位来了,就先用这合同签约吧。您看看上头写的全不全,不全我再让这丫头回去补好。”     罗念安说着。抽出一张纸来,交给绿萼。绿萼又送去老石头那边,可老石头夫妻皆不会认字,绿萼只好替他们读了一遍。     合同是按年续约的,罗念安给老石头一家,签的是一年的合同。上头写的是聘老石头为主厨,年薪是一百二十两。又另聘李大娘为大堂经理,年薪三十两。这算下来,夫妻两口子,竟一年有一百五十两的收入,这可是快到他们馄饨摊子一年利润的十倍了!     老石头都吓得直哆嗦了,直拿眼瞅老石头家的,那老石头家的赶忙又道:“罗姑娘,我可是过去帮忙的,不要钱。再说这大堂经理又是什么?”     罗念安捂嘴笑了起来:“您放心,这大堂经理说白了就是跑堂的,我那铺子不大,您若是帮忙也是在外头传传菜什么的。不过是名头好听些,并不是太复杂的东西。再说您来帮忙,我自然不能让你白忙活,只要在我手底下做事,我都不会亏待。只是我这儿也是有条件的,虽我是按年来签合同,可您要是不想做了,需提前三个月同我说,不然要有违约金要赔我呢。毕竟这厨子可不是那么好找的,您得给我留时间找后路才行。”     老石头忙不迭点头,开口道:“罗姑娘您放心,我老石头可不是那黑心肠的人,既然要帮姑娘,自然是帮到底的。只要姑娘不嫌我这把老骨头不中用,就是给姑娘做一辈子,也是一句话的事儿。”     罗念安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签了合同吧。不过我那铺子要等建房子,你们仍先做着馄饨摊子,等我开业之前半个月,再另行通知你们。”     老石头和他媳妇乖乖按了手印,罗念安那边又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接着又叫来春樱,让她送去官府备案见证,这才算了解了这件事。     待老石头夫妻一走,绿萼就笑道:“恭喜姑娘。”     罗念安瞥了她一眼,眨了眨眼睛,笑着起身扶着她的手回了自个房里。小鹿正在房里熏香,见罗念安进来了,便灭了香准备出去。罗念安素来不喜欢闻那香薰的味道,她每日也只是熏一熏,免得惹虫子而已。     “小鹿,放了香再回来,我有事要说。”罗念安见她要走,忙对她说道。     “嗳!”小鹿点了点头,退了出去。心中还直纳闷,是不是自个哪里做的不好,姑娘要教训自个了?     倒是绿萼明白过来,笑着问道:“姑娘是要叫小鹿进去了?”     罗念安点了点头:“我那小世界,本是有禁制的,只有人气多了,禁制才能解的开。我原是一人打理,过了十年才解开第一层禁制,结果那回带了你和那些匠人进去,那禁制便又解了一层。如今我隐隐有种感觉,似乎再差一步就可解开第四层了。”     绿萼眼睛一亮,回想起她第一次进小世界时的情形,和她之后进去大不一样,后头宅子建好后,那里头大了整整一圈,灵泉池似乎也大了不少。就不知解开这第四层禁制,里头会变成什么样。     解开第四层禁制,空间就能升到五级了。罗念安这些天进空间时,隐隐能感觉到空间气息的流动有点不同。她以前没有细琢磨,那时在现代,一切机器可以搞定的事,她都用机器搞定了,所以效率高。如今效率如此低下,却能在短时间内升到四级,想来想去,这诀窍也就在这人身上了。     罗念安本来不准备让小鹿进空间的,毕竟这孩子还小,胆子也小,怕吓到她。但现在知道小鹿这么忠心,她也不再怕了。越小的孩子越好哄,再说小鹿跟在自己身边这么久,一向是她说什么就信什么的,她也确实需要个帮手。     才想着,小鹿就进来了,罗念安给绿萼使了个眼色,绿萼便退出外间等着去了。罗念安笑着拉着小鹿的手,走到她床边,悄悄对小鹿说了声:“一会儿见到什么,都别吓着,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小鹿刚想问问是什么好地方,突然就觉得眼前一花,眼前的景象就都变了。     “姑……姑……姑……姑娘!”小鹿吓得往后一退,紧紧抓着罗念安的胳膊,看着那眼前的景色突然开始移动,地下的农田往左边跑了,前边的泉水开始往外漫,而虎子和轻叹居然也在这里,一个呜噜噜的跑过来蹭她的脚,一个嘴里叫着“小妞你来了”飞过来停在她头上。     “叫什么小妞,没大没小的!”罗念安瞪了轻叹一眼,这个八哥自打会说话了,就满嘴的跑火车,一点好话都没有。怎么骂都骂不听,真想让虎子揍它一顿吧,它又飞的高高的,除非自己说再不让它进空间,它才收敛一点。     “姑娘……那里!”小鹿的适应能力反倒比绿萼好多了,也许是看到了虎子和轻叹,这才让她放心了下来。这一放心下来,她就扭头乱看,这一看,就正好看到五级空间的八宝阁在空中慢慢形成。     没错,小鹿进来之后,空间就升到五级了。而五级的空间是有个抽奖系统的,这个八宝阁就是抽奖的地方。当初罗念安的自动工具,全是从这里抽出来的。     而当初罗念安叫人建的宅子,现在因为空间又大了两倍,处在的地方已经是一处山脚下了。灵泉潭变成了灵泉溪,绕着山脚一圈缓缓流淌着,那宅子就在溪水旁边,灵泉溪上飘着蒙蒙的白雾,让宅子看起来就像人间仙境一般。     罗念安自然又拿了那套“仙家宝贝”的理由出来扯淡,她只不过说了个开头,小鹿就点头点的跟鸡啄米似的,一脸崇拜的道:“我就知道姑娘必不是凡人,果然是仙女下凡。”     罗念安哭笑不得,戳了她额头一下:“傻丫头,又说傻话。若是仙女,我怎么会被人欺负,一点仙术都没有?这是我母亲从一得道高人那儿拿到的,她死之前传给了我。如今由我打理这小世界,并非我是仙女,而是这宝贝才是仙物。”     接着罗念安又带着小鹿参观了宅子,还真别说,空间还真是智能。罗念安原先让人建宅子的时候,就提前让人埋了管道,想着若是能把灵泉水接进宅子里用就好了。谁知这空间一扩大,灵泉水变成了灵泉溪,这溪水竟和管道通上了。如今宅子里每一处管道都有灵泉水流淌,再顺着排水口流出去,重新流入溪水里。(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主仆冲突 - 食香 - 林月初     罗念安是不怕灵泉溪会变脏的,之前她就经常在灵泉里洗澡,灵泉本身就有净化的功能,一点也不会被污染。如今看到宅子里有“自来水”了,她自然高兴的不行。当初这宅子就是为了避难时用的,要是用水不方便,岂不是麻烦。     小鹿只觉得自个眼睛都不够用了,这宅子远处看时仿佛人间仙境,进去了更似蓬莱仙岛。院子里种着各种奇花异草,虽然每种看起来外头都有,但个头都比外头的大很多。像她眼前的这株山茶花,一朵花竟有脸盆这么大。散发的香气更是比普通茶花浓得多,离着老远各种花香就扑面而来。     “姑娘,这仙家宝贝既然应有尽有,咱们为何还要住在外头?”小鹿很是不解,这样好的地方,就是住上一辈子都不觉得厌,偏偏姑娘还要住在外界,这又是为什么。     罗念安笑着没回答,只是进屋看了一圈。这屋子是建好了,可还什么都没有,虽然家具俱全,但却没有床褥和装饰物,平时的应用之物也没安顿进来。     “这里是我让人新建的,以前并没有这个。我想着,等外头的买卖做起来了,咱们吃喝不愁了,自然就不必再看人脸色了。只是如今,进这小世界里,我什么都得一个人做,没了帮手,实在不行。你可愿意来这儿帮我,外头我会声称你犯了错,把你卖了。我再命人把你买下来。送进这里。日后你便只做我的心腹,替我打点这最重要的地方,外头的事儿。就交给绿萼打点。”     罗念安这番话,说得小鹿一阵激动,话音刚落,她便噗通一声跪下,给罗念安磕了个头道:“姑娘委以重任,小鹿必当尽心尽力。姑娘放心,农活家务我都会。难不倒我的。”     罗念安噗呲乐了,拉着小鹿出来。指着空中的八宝阁道:“你看见那个了没?那可是有神通的宝贝,乃我这小世界消除第四层禁制之后才能显现出来。那叫百宝箱,里头各式各样的仙家之物应有尽有,只是一次用过。要隔一段时间待它吸足了灵气才能再用。我给你第一个任务,便是在这儿看着,从我抽出第一样宝贝出来起,你每隔这里的一日,可来帮我再抽一次,抽到的东西便放到库房里去,待我进来了查看。”     罗念安是深有体会,她前一世已经错过了好多次抽奖的次数了,因为里头的时间比外头快。她有时候不能肆无忌惮的进空间,所以到她穿过来为止,总共也才抽到五样东西。     其中三样便是罗念安最怀念的自动劳作工具。自动浇水壶,自动除草锄,自动收割镰刀。就因为抽出了这三样东西,没少让罗念安省事。她后来不怎么进空间,就是因为有了这三样东西,她只要记得进来重新播种就好了。     小鹿听说那空中的八宝阁竟是个百宝箱。激动的两眼直放光,双手紧握放在胸前一脸期待的看着罗念安道:“姑娘。那还等什么,咱们这就抽一个试试吧!”     罗念安摇头直笑,不过还是拉着她瞬移到百宝箱前,这八宝阁上有八个格子,格子上放着不同的东西,但上头一层浓浓的雾,让人看不到宝物的样子。八宝阁的下方,有一机关,罗念安把手往上一放,将那扳手往下一拉,八宝阁突然亮了起来,每个格子都交错闪着光,闪光的频率由快到慢,最后慢慢停下来,光亮停留在第二行中间的那个格子上。     格子的雾气散去,一个周围笼罩着淡淡绿光的小青蛙从里面蹦了出来,一蹦就蹦到了罗念安的跟前,“呱”的叫了一声。     “呀!”小鹿最怕这些东西,吓得叫了一声往罗念安身后躲去。     罗念安也愣了,以前从没抽出过活物,这回居然抽出了个蛤蟆?好吧,不是蛤蟆,是青蛙,但……这也太扯了!     青蛙又呱了两声,见罗念安没反应,一蹦一蹦的跳开,跳进溪里不见了。罗念安眼泪都要下来了,好不容易抽个奖,居然抽出来就没了?     “姑娘……这……”小鹿装着胆子看到青蛙跳走了,这才开口问道:“这也是仙家的宝贝?”     罗念安噎了一下,扯了下嘴角呵呵笑了:“那什么……可能是抓虫子用的吧……”     这话说的太勉强,罗念安自己都不信。开什么玩笑,百宝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淘气了。     不过虽说弄不清楚这青蛙有什么用处,但罗念安想着这毕竟是百宝箱里出来的,多少也该是个好东西吧?于是她也没纠结太久,就带着小鹿又出了空间。她得抓紧时间把小鹿转手卖一道,好再送她进去呢。     一出来,罗念安便对小鹿道:“从现在起,你什么都不要说,只要一个劲的哭,时不时求饶两句就好。”     小鹿眨了眨眼睛,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见她家姑娘随手搬起花架上的一个前朝的花瓶,想也不想就给咣当一声砸地上去了。     小鹿下巴都掉了,姑娘这是魔怔了?结果就听罗念安骂道:“笨手笨脚的,今儿砸个瓶子,明儿砸个镜子,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要你做什么?”     小鹿这下明白了,感情姑娘这就演上了,她使劲掐了自己一把,眼泪吧嗒就下来了。跟着屋外一阵吵闹,绿萼循声进来,一头的雾水。连外头廊上候着的春樱和夏茉都进来了,曲妈妈没一会也赶了过来。     小鹿没注意听姑娘说什么,她反正就记得姑娘的话,一个劲的哭,没完没了的哭。哭得直打嗝,连求饶都顾不上了。     绿萼这边不过听了几句就明白这其中有蹊跷了,倒是春樱夏茉伺候的时间少点,并不知道小鹿与姑娘之间的事儿,还真当小鹿伺候的不好,才惹恼了姑娘。倒是曲妈妈叹了口气,她总觉得小鹿这丫头不大中用,也不知姑娘怎么会将她提到一等丫头上去的。如今果然犯了事,还不知道求饶,只会哭,真是个傻子。     “不必劝了,我不过说她两句,她便委屈上了?我给了她多大罪受是怎么的?”罗念安说完这句,愤愤对绿萼道:“你亲自去找个伢子来,这样气性高的丫头,我用不起,不用了!”     春樱和夏茉都互看了一眼,深深的担忧了起来,但好在她俩都是家生子,生来就被耳提命面的教导着不可忤逆主子,所以对罗念安的决定没什么想法。     倒是曲妈妈有了点误会,还当罗念安是气头上的,便劝道:“姑娘不愿见她,打发她去庄子上就好了。何必还费这个劲找伢子来?”     罗念安心中着急,偷偷捏了捏绿萼的手,绿萼恍然大悟,忙对小鹿道:“你也该哭够了,想走想留倒是说句话吧,前儿你就摔坏了姑娘一只翡翠的钗子,这不过两日又犯了。今儿我也不替你说情了,你好好思量一下吧。”     小鹿其实早哭累了,这会儿也缓过劲来,听到了绿萼的话,知道这是给自己发信号呢,干脆脖子一梗头一抬大声道:“卖了就卖了,不过就是砸了个瓶子,我还是一等丫鬟呢,凭什么骂我。”     周围的人一听,皆变了脸色,罗念安气得浑身直抖,指着小鹿大叫:“给我押下去,押下去!”     曲妈妈也是脸都气绿了,大叫一声:“来人,叫伢子来!”     绿萼忙拦了她道:“妈妈别急,这伢子由我亲自来找!”     大伙儿只当绿萼也气急了,要把小鹿卖到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去,便也由着她去了。     小鹿见大功告成,也安心的被押了下去,罗念安装了一会儿生气,便让春樱和夏茉下去,准备辆车,她要出去逛逛街散心。     不到一会儿,绿萼便回来了,见屋里没人,便凑在罗念安耳边道:“人找好了,候在外门上了。让他把人带到哪儿去好?”     罗念安想了想对她道:“送去老石头那儿。”     绿萼点了点头,带着那“人伢子”去领小鹿。小鹿早哭哭啼啼的把她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头也不回的跟着人走了。绿萼这才回了上房,伺候罗念安换衣裳,好出去“散散心”。     待罗念安到了老石头家,仍然是只有解语在家。小鹿早蹲在门口等着了,见罗念安到了,忙过去扶着罗念安下车。马车是雇来的,倒不担心泄密,罗念安现在还没自个的马车呢,她深知这年头的车夫就是以后的司机。主子有什么秘密,必然是司机知道的最多。所以在她没有非常信任的人之前,她是不会买马车的。     罗念安进屋跟解语说笑玩了一会儿,这才上车准备回家。绿萼将车夫骗到一边,说是提前结雇车的钱,小鹿便趁着这个时候,从后面上了马车。罗念安拉着她的手进了空间,丢下小鹿交代了几句便又再出去了。前后时间不过才几秒钟,绿萼那边也付完了钱上了车来。(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白色的面具 - 食香 - 林月初     小鹿是个勤快的姑娘,一进了空间虽然罗念安只让她看着百宝箱,她还是帮罗念安打理起地里的作物来。至于加工厂,小鹿也进去了一回,看到那加工机器轰隆隆的作响,吓得还以为是什么仙家的禁地,马上又退了出来。     罗念安这边在外头忙着叫人新建房子,又派绿萼去了趟庄子,带了一批种子过去。就在她忙的不可开交的这天,秦晋突然来报,说是大秃子找她。     罗念安听到这消息,可不怎么开心。要知道当初是秦晋先找到大秃子那儿去的,而自己也没暴露过身份,大秃子能找到秦晋,大概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还要见自己,难道大秃子想以此要挟?罗念安忍不住多想了一会儿,这才问秦晋道:“他是怎么说的?又是如何找上你的?”     秦晋耳朵动了动,确信周围没其他人了,这才回道:“属下去查看杨锦三的欠银凑的如何,路过百草堂时,正撞上大秃子从里头出来。大秃子说有事想请主子帮忙,就不知主子得不得闲见一面。”     罗念安皱起眉道:“知道是什么事吗?”     秦晋摇了摇头:“并未告知属下,只是让属下回来知会主子一声,主子若是得了闲,随时过去就行。”     罗念安摇头道:“总往城外跑也不是个事儿,你去滋味居定两个包间。要相连的那种。再去通知大秃子,后日午时在滋味居见。”     这滋味居在八千里,那里人鱼混扎。不太容易引人注目。罗念安只要提前进了隔壁那间,别人就算看到大秃子进包间了,也怀疑不到他身上来。     转身秦晋出去了,没多久夏茉和春樱就让罗念安去试新衣裳,天气渐渐热起来了,罗念安原进京的时候就是秋天,本来就没备什么夏季的衣裳。正好这回搬了出来。丫鬟们只用做她的衣裳,倒也做的快。     罗念安夏天的料子选的多是冷色调。穿着倒显清凉,正试着衣裳,绿萼打庄子里回来跟她回报庄子上的收成。     罗念安听完点了点头问道:“如今庄子上还有多少闲地。”     绿萼想也不想就回道:“有半倾是空着的,如今收拾出来了。姑娘想种什么?”     罗念安摇头道:“什么都不种,叫他们挖个大湖出来,水就引山上的泉水。挖出来的土别就堆在旁边造堤。”     罗念安本不是很想务农的,但她的灵泉水里可养不了鱼虾,她也不想糟蹋灵泉水,正好有庄子,她早想建个大湖出来养水产了,可是之前一直没机会。     绿萼收到了命令,先出门叫了个婆子来传信。这才转回屋里,帮着夏茉和春樱一起给罗念安试衣裳。     论手艺,夏茉和春樱的针线都不是最好的。只不过再不好,也比罗念安好多了。丫鬟里头针线最好的,就属小鹿了。可偏偏小鹿在空间里头,没法正大光明的帮自个做衣裳。罗念安试完了衣裳便说乏了,绿萼便让春樱和夏茉退了出去,关了门说是姑娘要午睡。     绿萼才一关门。罗念安就进了空间,她先去加工厂捞了根红肠在手上嚼着。又在空间的农田里转了几圈,最后才回宅子里去。     宅子还是空荡荡的,但有了人,就热闹多了。小鹿笑着迎了出来,扶着罗念安进了里头,边走边道:“姑娘,昨儿我抽出来个会动的小锄头,别提多神了。竟自个就跳到地里除草去了,还有好些东西,我看不懂的都放库房去了。”     罗念安跟着小鹿去了库房,还真就看到里头的架子上摆着好几样东西呢。其中有一次性的减肥药,有能洗去各种污渍的肥皂,还有一个白色的面具。     减肥药和肥皂都是以前罗念安抽到过的,虽然很好用,但都是消耗品,所以罗念安也没准备拿出去用。抽到这些,就等于抽到了“谢谢惠顾”。百宝箱抽奖是永不落空的,只是会给些消耗品来敷衍人。     罗念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面具上头了。这个东西以前她可没抽到过,偏偏空间的宝物抽到手里什么说明书都没有,作用什么的,都得自己琢磨。     罗念安拿了面具带着小鹿出了库房,进了她的卧室,叫小鹿把镜子拿来,她对着镜子带上面具看了看,还是那个白白的样子,什么变化都没有。     “姑娘这有什么用?”小鹿一脸期待的问道。     罗念安回头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小鹿看着罗念安的眼神,由失望到惊讶,由惊讶到恐慌,跟着“啊――”的尖叫了一声,向后退去,差点撞在桌子上。     罗念安疑惑道:“怎么了?”转头又去看镜子,等她看到镜子里的人,自己也张着嘴说不出话来了。镜子里哪还有带着面具的自己,却分明是小鹿的模样!罗念安赶紧把镜子抓了起来,左看看右看看,不但变成了小鹿的模样,还一点都看不出是带了面具。整个脸浑然一体,就像她原来就长的这样似的。     “原来是易容面具!”罗念安兴奋的跳了起来,转身抓住小鹿的手,开心的转了半圈:“小鹿,你别怕,这是易容面具。大概是我戴上面具之后看了你一眼,这面具就自动变成你的模样了。”     小鹿被转的有点晕,听到这话更晕了:“易容面具?可……看上去跟真人似的,若不是姑娘个头比我高一点,我真以为姑娘变成我了呢。”     罗念安闻言拿手比了比,还真的比小鹿高一些,看来这易容面具只能改变长相,却无法改变身材。可惜啊,可惜。不过有总比没有好!     罗念安感觉自己真是走大运了,她有好多事,都想要做,可偏偏她无法离开京城。只要她走到城门口,只怕侯府的人就立刻收到消息了。现在有了易容面具,回一趟蜀地应该不难!     只是……这易容面具都变成脸了,还怎么摘下来?罗念安对着镜子试了大半个小时,终于找到了正确的使用方法。原来这面具对使用者不限,面具是白色时,可以自动记录看到的那人的面容,摸左右脸可以切换记住的面容。只不过总共能存几个面容,就有待考察了。     有了这东西,罗念安从空间出来后都还一直兴奋着,直到晚上才渐渐平静下来。她想了想,自己要是真的回一趟蜀地,那京城这边还得找个身量差不多的替身,另外还得训练一批信鸽出来,方便来往送信。     信鸽的速度比马快,空中是飞直线的,开了智的信鸽会比普通的信鸽好用的多,即便不会开口讲话,也能跟罗念安心灵相通,传递消息什么的,绝对比寄信方便又更安全。     于是翌日,罗念安便让秦晋去寻一批信鸽回来,秦晋办事向来利落,不到中午便拉了一车的信鸽回来,总共三十多只。秦晋还另寻了个养鸽的能手回来,说是帮罗念安打理鸽子。     罗念安是不通训鸽子,可她有灵泉水就完全不惧。只是这么大批的鸽子,买回来了总不能消失的无影无踪吧?罗念安只得找了个借口,说是庄子上的老管家精通训鸽,不必再另找能手。接着又备车亲自拉着鸽子去了趟庄子,还没进庄子,这批鸽子就消失在笼子里了。     一大群信鸽进了空间,倒是把小鹿给吓了一跳。不过她马上就明白过来,这是姑娘买回来的。这些时日和虎子轻叹相处久了,她也发现虎子和轻叹能听懂自己的话,特别是轻叹还能跟自己聊天。所以她琢磨着,这信鸽应该也是姑娘养出来要用的,便好生的照料着,也不拦着信鸽自己去田里找吃的,还经常抓些小米丢在空地上喂鸽子。     转眼就到了大秃子和罗念安约见的日子,罗念安一大早起来,带着绿萼就出去了,说是逛街喝茶。并没让春樱夏茉跟着,倒是叫两个丫头眼馋的不行。     待罗念安主仆二人进了包间,绿萼就立刻拿椅子把门堵上,和罗念安一起进了空间。小鹿见绿萼也能进来,高兴的不行,一边帮绿萼给罗念安换装化妆,一边跟绿萼打听外头的情况。     很快罗念安便由少女变成了小公子,待她出来时,刚拿掉椅子,就遇上秦晋来敲隔间的门――大秃子到了。     大秃子今日看起来倒像是打扮了一番,穿的像个乡绅似的,行为举止也不似自己家中那般不拘小节,反倒和善有礼的样子,让人看不出他的身份来。     罗念安与大秃子互相见礼,又是寒暄一番,待酒菜上来了,大秃子酒过三巡这才说明来意。     原来那大秃子的大干儿子刘敦生了两个儿子,也就是大秃子的干孙子,这大干孙子从小学他爹习武,结果不到十六时因跟人打架不慎被打死了。所以这小干孙子,他爹就再不许儿子习武了,一心想着能让孩子念点数,以后考个科举什么的,也能光宗耀祖。(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老了两岁 - 食香 - 林月初     这大秃子是个混混,刘敦也是个混混,一家大小都是混混,孩子想送出去读书都没学堂肯收。偏偏京城里开学堂的先生,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大秃子也不敢轻易得罪人家。他想起罗公子这般聪明,想必也是读过书的,这次来就是想问问罗公子,能不能替自个的干孙子找个地方读书。     罗念安听到大秃子的请求,真是哭笑不得。谁让自个是以男子身份认得大秃子的呢,也难怪人家误会。这男子的先生可与女子的先生不同,她总不能拖曾璐教人家读书吧?那岂不是害了人家?     “这……”罗念安一下傻了眼,有点为难道:“我原也不是京城人,才从蜀地来京,对京城还真不太熟。不过我有一妹妹,她比我来的早些。我将这事儿委托给她,待她找好了先生,再让秦侍卫与您联系,您看这样可好?”     大秃子本就只是试试看,说实话他也估计着这罗少爷是打外地来京的,果然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就明白了,于是笑着道:“怪我怪我,是我强人所难了。”     罗念安忙道不是什么难事,两人又客气了起来。说实话还真不是什么难事,每隔三年都有不少读书人进京赶考,有的人落了榜没脸回家,就干脆留在京城里,说是读书,实际上也是跟那些所谓的同窗一起花天酒地风花雪月来着。最后带来的盘缠用完了。自个又没能力赚,最后沦落的流落街头卖字为生。这种人虽本事不高,但用来启蒙认字读书还是够了。     和大秃子吃了一会儿。大秃子问起罗念安家里做什么营生,罗念安笑着回道:“京城里本没有买卖,不过妹妹来了就买了间铺子。如今这铺子正好着了火,原来的生意做不了了,我妹妹就想着开个小食肆的买卖。还有一个成衣铺子,虽不赚什么钱,好歹也能糊口。”     大秃子心道这必定是谦虚的说法。看这少爷一身打扮可不像小家小户,加上身边又有丫鬟又有侍卫的。一定是个大户人家的孩子。非富则贵。但人家要谦虚,他总不能逼着人家再说,只能笑着保证以后罗念安的铺子,自己必定会罩着。让罗念安放心。     罗念安听他这么说,倒是大方道:“有张爷的照料,小子在这里替妹妹先谢过了。家母去的早,家里一切事务皆是妹妹在打点。如今这京城人生地不熟的,胞妹正愁着呢。如今能靠上张爷的照料,真是帮了大忙了。”     大秃子本就觉得罗少爷不大,一听还有个妹妹,心中更加好奇:“还未请教,少爷今年是……?”     罗念安忙道:“小子乃瑾元二年所生。”     这瑾元乃当今的年号。熙朝乃是统称,这年号却是按上任的皇帝来定的,当今皇上登基之时定年号为“瑾元”。因此现在是瑾元十二年。     大秃子惊讶的看了看罗念安道:“原来少爷已有十二岁,我原以为只有九岁。”     罗念安怔了一下,怎么是十二岁,不是十岁?她突然想起自己一直都把年龄按实岁来算的,可古代人说的都是虚岁啊。这么说来,那她跟安云珏才是同年生的。只是安云珏的月份高她一些。而这里人只要过了元旦就算过了一岁,可她是算过了生日才过了一岁。     原来自己在别人眼里。已经十二岁了!罗念安想到这里,突然背上冒出汗来,女子十三当嫁,那她……她不是明年就得定亲了?!     她原以为自己还有三年的时候,够她报仇,够她赚钱,够她建立自己的势力起来。这样就算要定亲时,安家才不敢随便摆布自己,可没想到现在看来,她就只有今年这短短的几个月时间了。眼看着就要到六月了,她还什么都没开始呢!     大秃子见罗念安脸色大变,心中很是疑惑,忙问怎么回事。罗念安只得尴尬的道自个好像吃坏了肚子,有点不大舒服。大秃子也不敢多留,又客套了几句,就看着罗念安先走了。     罗念安连衣裳都忘了换,直接上了马车。车中绿萼紧张的推了罗念安半天,才把罗念安推醒过来。     “姑娘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又想什么去了。这衣裳还没换的,姑娘也不怕回府露了陷。”绿萼便说着,便把头发打下来给罗念安重梳。     罗念安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从空间把女子的衣裙拿了出来,直接在马车上换了起来。待到了府里,罗念安无心说话,屏退了其他人,独留了绿萼在房里。     绿萼焦心的看着罗念安,不知道姑娘这是怎么回事,方才她也在包间里头,听着全部的对话,并没听出大秃子的话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姑娘从方才起,就一脸的忧心忡忡,她到底在担心些什么?     “绿萼,我那儿还有多少压箱银子?”罗念安知道自个剩的时间不多了,再也不愿拖下去了。原来的三年变成一年,这真是坑爹的年龄算法啊!偏偏她的生日还在八月,白老了大半年!     绿萼怔了下,马上去拿了账本给罗念安看,上头清清楚楚写着三千一百五十两白银,让罗念安瞬间觉得悲催的不行。     “只三千多?这些钱能做什么?”罗念安犯愁的嘟囔了句,偏偏绿萼耳尖听到了。     噗呲一下,绿萼就乐了:“姑娘,这三千多,够寻常人家吃几辈子呢。”     罗念安叹了口气:“那你觉得,侯府会给我说个寻常人家吗?”     绿萼倒是怔住了,想了想点头道:“若是不坐吃山空,压箱银子有这么多也算够了。多了就反倒不好,公主的陪嫁也才五千银子呢。”     罗念安又叹了口气,自己的丫鬟只怕是不明白了:“我若是嫁了人,没有亲爹娘,你当侯府能为我撑腰多久?我外公外婆一走,还谁来管我死活?若是出门前不能替自己打下一片天来,日后我在婆家如何挺得起腰杆?他们是怕我嫁低了,嫁苦了。可我一个孤儿,若是嫁得高了,反而更受欺负。我原并不知道年龄如何算的,还当我才十岁,今儿听大秃子说了,我才知道原来我已十二了。我本来给自己留了三年时间,好让自己多挣些家底,也要替爹爹报了仇才出嫁,可如今你看,只得一年的时间,我能做什么?”     罗念安说得又急又气,让绿萼也不禁紧张起来。她也以为姑娘是十岁来着,因为姑娘是这么说的,她就这么信了。可如今知道姑娘今年已经十二了,她一听也担心了起来。     “那可怎么好?姑娘原来可有计划,如今要加快速度了。”     罗念安何尝不想加快速度,可是她原来是想稳扎稳打,好好在京城做买卖,让自己人脉多些广些。可如今看来,稳扎稳打这一步,可是不行的了。     罗念安皱着眉低头沉思,倒是绿萼突然眼睛一亮道:“姑娘,我想到了。那仙家宝贝里时间可不比外头短些?姑娘上回不是同我说过,里头三天,外头才一天。如今姑娘又解开了第四层禁制,想必时间更短了些。姑娘上回冬季拿了些夏季的瓜果出来,那可得值好些银子呢。何不多种些瓜果,换着季节来卖?”     罗念安叹气摇了摇头道:“你想的也忒简单了些,原我是拿着庄子做幌子,只敢卖一小部分,多了也要遭人怀疑。你当人人都是傻的,只想着买来吃,不想也进些货?万一人查到我头上来,却不知出处,怎么能不怀疑。我看这样不行。再说如今已经快六月了,还有没有什么法子?”     罗念安倒是想卖外地的特产,比如广东的荔枝,或是海南的菠萝蜜,可问题是这些种子她的都没有,现在这交通不方便的情况下,想得到种子,就必须先去一趟本地。     等等,去外地?罗念安眼睛一亮,突然有了主意。她原本就是想再回一趟走马县,去看看烧毁的废墟,看能不能找到线索什么好定那人的罪。到时只要找到替身,她就能出发。如果要去外地,那去蜀地的时候,顺便往岭南那边去一趟,不就行了?     “你这段时间多去人伢子那儿,替我买一个身量体型和我差不多的丫头回来。”罗念安悄悄对绿萼道:“再有平时多买些应用之物带回来。我那里头的宅子,也要装饰一番了。”     既然要出远门,罗念安必然不会委屈自己。这带出去的人,罗念安心里也有了数。只是现在替身就成了急中之急,若是买晚了,气质和习惯培养不出来,就算带着面具,只怕也会被人揭穿。     绿萼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罗念安只得拉着她进了空间,把那面具展示给她看了一回。绿萼明白过来后,为难道:“若是那人心机重,趁着姑娘走了,占了姑娘的身子,不肯还给姑娘怎么办?”     罗念安笑了起来:“人之蜜糖,吾之砒霜。她若真贪恋这千金的地位,我倒乐得轻松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出发 - 食香 - 林月初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绿萼可不想主子被换了。于是在找人上头,绿萼费劲了心思,待人带了回来,绿萼感觉自个都快老了十岁了。     而五月底,罗念安的铺子也建好了,赞新的房子趁着周围一堆的老铺子,显得格外的显眼。铺子仍旧不大,只能放下四五张桌子,不过店铺外头,罗念安还搭了个凉棚出来,夏天时可以在这里卖冰碗,冬天是则卖热汤热粥。     铺子一装修完,罗念安便带着绿萼去看了一道。顺带在绿萼的把风下,罗念安往储藏室里装满了食材。待老石头一家和曲妈妈的侄儿来上任时,铺子当天就能做出食物来,给周边的商家试吃。     营业了几日下来,生意倒是爆满。这整个东市就这一家像样的食肆,周围好些商家到了中午就会过来吃饭。好评也是如潮,大大超乎了罗念安的想象。     杨锦三直到铺子开了一个星期才把债给还清,可他的声誉已经坏了,没人再敢雇佣他了。于是他只能带着一家大小,灰溜溜的离开了京城,到乡下用剩下的钱买了块地务农去了。     杨锦三的欠银狠狠肥了罗念安的口袋一把,原本盖房子花了罗念安五百多两,可谁知杨锦三这厮这么多年下来,竟贪了整整三万多银子。其实大部分都是罗念安来了京城后贪的,罗念安回来之前,这粮铺也不过就是个普通的粮铺而已。后头罗念安卖反季花果。每一季都至少有一万多的利钱,结果都被这杨锦三给贪了。     有了这三万多银子,罗念安也能放心了。加上绿萼终于把自己要的人找来了。罗念安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买回来的人是个孤儿,罗念安给她取名叫罗思安。叫时只管她叫安儿,就是为了能让她早点习惯这个名字。这姑娘长的平平,但身量个头都跟罗念安差不多高,只是比罗念安略小一岁。     罗念安也不让她伺候,只说自个成天闷得很,让她同自己一处起坐吃喝。玩乐也一直带着她,自己有的。也一定给她备下一份。     而绿萼更是每天有意无意的在罗思安的耳边,说起姑娘看重罗思安,想必是缺少姐妹,若是罗思安能跟姑娘学的一模一样。姑娘说不准会更高兴。     那罗思安过怕了苦日子,如今就算被人当做玩物,能有这样的生活她也乐意,加上绿萼又是姑娘身边的红人,但凡过夜没有别人伺候的。这罗思安心里就暗暗记了下来,开始处处学着罗念安说话做事的样子,也跟着罗念安一起管家。不过才两个多月,这罗思安就把罗念安的行为动作学的一模一样。     这天罗念安起来,先叫了绿萼过来。两人咬了一回耳朵,绿萼便先去厢房那儿看替身去了。那替身自打进了家门,就没把她当过丫鬟看待。下人也只当这人得了姑娘的心爱。也不敢小看她。于是这替身便一直住在罗念安的东厢房里,倒真跟罗念安的妹妹一般。     绿萼去了替身那边,亲自伺候了替身穿戴。而罗念安这边,由着夏茉和春樱给自己打扮好了,这才出门。才一出门,就见院子里站着一个跟自己打扮一模一样的人。正在赏花。而此时曲妈妈从院门进来,正好看到院子里的“姑娘”。便赶紧上去回事儿。     罗念安笑看着曲妈妈认错了人,直到替身回了头曲妈妈才认出来,她这心中一下就安定了下来。只是现在她还不能走,因为她的准备工作还没做完呢。     空间里的鸽子倒是已经开了智,自打空间升级之后,灵泉水也更加犀利,鸽子不过才喝了两个月不到的空间水,大部分都已经开智了。罗念安亲自试验了一番,让绿萼去了庄子上,带着一只信鸽走,到了庄子上,绿萼对鸽子说了口信,等鸽子飞回来时,传达的准确无误。甚至连信纸信物都不用,简直跟电话差不多好用,就是等待的时间长了些。     只是鸽子准备好了还不够,罗念安为了快马加鞭完成她的“大事”,还准备了八匹骏马。也是养在空间里头,用灵泉水供着。这骏马吃了空间的食物和了灵泉水,各个都比外头的马要健壮百倍,普通的马可日行三百里,但罗念安养的马试过之后发现,她的马至少能日行五百里。     京城到走马县只要两千多里,罗念安快马加鞭只用四五日就能到走马县,这可比别人的脚程快多了。     如今等的,不是别的,而是罗念安的马车。这马车空间里的加工厂可不会做,罗念安更不会做,她又不是真的神仙。所以罗念安只能画了图纸,说了要求出来,让人拿去给木匠打造。     这时的马车多是木制的,罗念安为了安全,让人在接缝处皆包了铜片,又让人试着打了弹簧出来,装在车厢下面减震。     等马车做好的这段时间,罗念安更是时时刻刻与那替身吃住在一块,开始时不时提起她有多想念家乡,若是能回去看一眼便好了。     替身倒是心软的很,每每罗念安说起家乡,她也会跟着落泪。只是每次罗念安提起,是否愿意回家乡时,她又面面相觑回答不上来。     罗念安心中大定,只要这人贪恋荣华,愿意留在京里,她便能好好的离开了。至于面具,她一点也不担心,绿萼会留守,一切情况她会看着办。     转眼到了七月,初三这日是罗念安的生辰,也是马车做好的日子。罗念安为了试验,提前一天对替身坦白,说想让她代替自己留在京城。而自个回蜀地去,仍做一个农家丫头。     替身只当罗念安想家了,表示虽然愿意代替罗念安,但她长的不像罗念安,并不能糊弄过去,罗念安这才拿出易容面具来,哄她说是高僧给的天脸,可用这宝贝变成她的样子。     那替身开始还推脱了一番,后来果然就上了勾,试了面具之后,眼中的欣喜之色一点也骗不了人。绿萼心中虽然担忧,可为了姑娘的大事还是忍了下来。只是夜里守夜时还是忍不住对罗念安道:“姑娘若是日后真不回来了,好歹记得接我过去。别把我一人丢下,我可不想伺候个假主子。”     罗念安笑着拍拍她的手安慰道:“你且安心,我既把最重要的秘密告诉了你,便是把你当自己人了。我又怎舍得让你一个人在这儿?只是没你看着,我却怕她坏事,再说这面具乃仙家宝贝,若是那人拿我的面具去做坏事,岂不是有违天道。所以你得替我看着她,别让她坏了侯府的名声。”     绿萼当然知道这一点,毕竟罗念安才是那个有勇有谋的姑娘,可替身只学了外头,里子却不一样。她也只能叹了口气答应了下来,不过多嘱咐几句,让罗念安一定记得她罢了。     到了第二天,罗念安生辰这日,罗念安让绿萼跟着,一大早便让替身去了侯府,给老太太请安。吃了午饭回来,又有罗念安的那些“闺蜜”们来家里做客,同样也是替身出去接待。罗念安躲在房里,有人来了她就进空间躲起来。待到晚间绿萼来回报,说是没人看出破绽,那替身装得简直一模一样。     罗念安松了口气,让绿萼把旧的账本放好,自个把没记入旧账里的银子装进空间。又让绿萼把替身的衣裳都摆到正房里来,自个把自个的衣裳收拾了,对外宣称把替身送回老家去了。     又在家里躲了五日,罗念安冷眼瞧着,没一个人发现不对劲的,这才准备出发去蜀地了。绿萼虽然心中不舍,可还是忍着难过日日强颜欢笑。     罗念安一直以为做的毫无破绽,直到这天晚上她出发时,才发现自己早就被人识破了。     这天夜里没有月亮,所以特别的暗。罗念安在绿萼的帮忙下,顺利的出了院子,偷偷往猫耳朵胡同摸去。她的马车不敢拿回家来,怕到时马车没了,她会被人发现离开。所以这马车做了出来,便直接停在了老石头家的外面。不过还没套马,又用链子栓在了石头上,所以不怕被人偷走。     罗念安不敢走大街,毕竟夜里有宵禁,被城防军发现了可说不清楚。于是她只能绕来绕去的,沿着小路走,遇上打更的还得躲起来。走了近两个小时,才走到停马车的地方。     马车外表看着质朴,可里头实际上别有洞天。她的马车宽度和别人一样,但明显比别人的长两倍,里头可卧可坐,还能搭起桌子,还能架火炉。现在马车还没挂帘子,里头什么样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罗念安先上了车,从空间里摸出一匹做好的车帘来挂好,这才又准备在车里等到三更天。到了三更天,猫尾巴胡同这边就没有城防军巡逻了,她就可以安安心心的把马放出来套车了。     已经七月的天,京城实在闷热,罗念安又不敢开车窗,只能憋得一身汗。最后她受不了了,干脆直接闪身进了空间。她没看到,在她一进空间时,就有人撩开了车帘往里看了一眼。(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骗来第三个 - 食香 - 林月初     罗念安进了空间,就直接奔去灵泉那儿洗了个澡。灵泉水的温度刚刚好,洗的罗念安舒服极了。小鹿打罗念安一进空间就有了感应,立刻出来看了一眼,见是罗念安在洗澡,就立刻准备好了换洗的衣裳。     听说罗念安准备出发了,小鹿也是激动的不行。她在空间里待着久了,也早就想出去了。罗念安答应过她,等出了京城,就让小鹿出来伺候。     主仆俩准备好了车上要用的东西,这才一道从空间出来。天还黑着,罗念安看了看表,已经一点多了,三更已过,这一块儿附近就再没有城防军了。罗念安掀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她停车的地方,连打更的都不会路过,所以只要外头没人,她就能开始套车了。     天上的云还很厚,一点月光都透不下来,外头黑的吓人,什么都瞧不见。罗念安有点怕,赶紧把车帘又盖上。     车厢里头,小鹿先是拿准备好的软褥子铺在车厢里,又拿出六七个靠枕来,随意放在车厢四周,这样无论哪个方向都能靠坐着,即便偶尔车一歪,也不会撞在车厢壁上生疼。接着又把车窗下面那一块板子给放了下来,又支起板子下的两条腿,立在车里就成了个茶几。     “姑娘喝点果汁吗?”小鹿小声问道,她可准备了不少东西呢。只从罗念安教会她怎么操作加工厂的机器,她可弄了不少的果汁出来。都是鲜榨的,还冰镇过了。     罗念安扯了扯领子小声抱怨道:“这天也热的忒吓人了点,蜀地只怕比这儿还要热些。你若受不住就回里头避暑去。”     小鹿笑道:“哪里就这么娇气了,姑娘买我之前,我夏天里还得下地干活呢。”     主仆俩喝着果汁开了车帘吹风,倒是舒服了不少。待到四更天时,罗念安就得开始套马了。不然等五更天的时候,这附近就会有人陆陆续续起床了。     从空间里随意挑了匹马放出来,那骏马一出来受到热气就忍不住打了个响鼻。罗念安吓得忙对着马“嘘”了一声:“别出声。”     谁知那马还真就不出声了,等着罗念安给自己上马套子。可罗念安才多大点个头?这套马非得成年人来套才行。纵使她力气再大,个头不高也没法把车辕架到马背上去。罗念安咬着牙试了几回,甚至连小鹿都来帮忙了,两人累得又是一身汗。还是没法把车辕架上去。     “姑娘,要不搬张椅子出来吧?”小鹿小声建议道:“我举不起车辕,又抬不起姑娘,就我俩这样折腾,怕是要折腾到天亮了。”     罗念安看了看表,心都凉了。她一点半开始套车,套到快三点了还没套完,看来真的要弄个椅子出来了,不然真是要折腾到天亮的。     她看了看手上的车辕。想了想对小鹿道:“你站远些,我试试把这车辕丢上去,看能不能落到马背上。”     小鹿退后一步。提醒她道:“姑娘别忘了,后头还连着车呢!”     罗念安点了点头,拿捏着力道试着把车辕抛高一点,可这一下她太谨慎了,车辕虽被她抛高了,可还是越不过马背。只是又顺势落了下来。     小鹿差点尖叫起来,这车辕落下的方向正好是罗念安的头顶位置。她忙小声叫了句:“姑娘当心!”     就在这时,一个人从黑影里窜出,一只手接住落下的车辕,另一只手抱起罗念安转到了一边。     小鹿被这突如其来的身影吓得半死,说实话这大半夜的,又黑咕隆咚啥都看不见,突然冒出来个人,换了谁都得吓死。     而罗念安开始是惊吓,待她闻到那熟悉的味道后,稍微缓了口气,可随即又心里咯噔了一下。人人都没看出替身的破绽,怎么他却看出来了?难道自己打从家里一出来,他就跟来了?那,那她中途还去了一次空间,他岂不是也知道了?     “秦侍卫,放我下来吧。”罗念安几个深呼吸后,终于平缓了心情,冷静的对抱着她的人道。     来者正是秦晋,别看他一脸淡定,身形稳健。可他此刻心里已经跟滴了水的油锅似的,已经翻江倒海的炸开了。他也想冷静如主子一般,可他却做不到。     说实话主子找了个替身这没什么,能让替身长的跟主子一模一样也没什么,这天下能人异士多得很,自然会有法子做到。     可凭空消失,又再次出现,或者空手招出一匹马来,这就算是能人异士也做不到的。倒是听过的那些神仙妖怪的故事里,才有这样的本事。他早就觉得主子不同常人,可他万没想到,主子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异常百倍。     “既然来了,把车套上。”罗念安看起来镇定,心里却一直打着鼓,她想着要是秦晋逼他回去,她就把秦晋丢空间里去关起来。反正空间里她就是主宰,到时把秦晋禁锢在一个地方,不让他动,他就算是大力神下凡也动不了。     罗念安越是淡定,秦晋就越是淡定不了,他原以为自己的出现就算不能吓到主子,也会让主子惊讶一番。可没料到主子竟这般冷静,难道他早就暴露了出来,主子早已知道自己在一旁守着了?     秦晋不敢多想,忙上前套车,待套完了车,他这才垂手低头站到一边,等待罗念安再一次的吩咐。     “上车。”罗念安看了看小鹿,小鹿忙打开车辕边上的小盒子,原来这里收着一叠木板,她抽出其中一个木板,其他的木板便顺势被带出,全部的木板放下,竟形成了一个小梯子。上下马车是最不方便的,所以这些姑娘们下车上车都得有个矮凳,如今有了这梯子再不用矮凳了。而且这梯子收放自如,不用时一收进小盒子里关好就行。     小鹿和罗念安陆续上了车,等了半天也不见秦晋上车,罗念安皱着眉掀开车帘对秦晋道:“还等着我请你不成?上车!”     秦晋怔了一下,这一般的车上坐两个人就很挤了,自己再上去成何体统,他刚想说自己在外边等就好,就见罗念安射来两道不耐烦的目光。秦晋只得上了车来,一进车厢,里头的样子就让他目瞪口呆,这哪里还是马车,简直就是闺房了。     “坐。”罗念安也不避他,直接从空间里拿了一个大杯子出来放在他跟前的茶几上,又让小鹿倒上果汁。     秦晋看着眼前那杯红红的汁水,不知里头是什么,虽然飘出了甜甜的果香,可他还从没见过这种水。     “秦侍卫,喝一点吧。这是番茄水蜜桃汁,我冰镇过了,很解渴的。”小鹿适时在一旁柔声说道,顿时让秦晋放心了不少。他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发现了主子的秘密,主子要给他喝毒药呢。     秦晋没再犹豫,他已经看到对面的罗念安的杯子里也是这样的汁水了,于是拿起杯子大大的灌了一口。酸甜冰凉的果汁顺着喉咙一路滑到胃里,瞬间缓解了所有的疲劳与闷热。秦晋不由挑了挑眉毛,叫了声:“好!”     “你都知道了?”淡淡的声音传来,秦晋正要再喝第二口,差点被呛到。他赶紧放下杯子,正襟危坐看着主子,知道这是要对自己说什么了。     “属下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不知道,属下只想保证姑娘的安全。姑娘想去哪儿,其实不必这么麻烦,只要跟属下说一声,属下自会替姑娘都安排好。”     秦晋这话不得不说是很漂亮,换了其他人,应该就轻轻放过了,可罗念安偏不。“你不知道?那我不得不让你知道了。”     一句话刚落,秦晋还想再说什么,就见坐在对面的主子突然伸出手来抓住自己的手腕,等他反应过来时,人已经换了地方。     这明显是一间闺房,还闻得到阵阵花香。秦晋还在惊讶自己所在之处,就被罗念安拉出了房间。     “这……”秦晋很明显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看着屋外院子里的花园不知说什么好。     罗念安松开手来,这才慢慢向外走去,边走边把那套仙家宝贝的说法拿出来再糊弄人一遍。     秦晋是知道安釉琦和罗敬平这两人的,他初进侯府时,罗敬平已经是侯府的侍卫首领了,可罗敬平跟大小姐私奔一事,让侯爷气得几个月都睡不好。原来大小姐身怀仙家宝贝,又得过仙人的指点,难怪处处与人不同。     主子是大小姐的孩子,会出类拔萃也不意外。原来他只以为是罗敬平教的好,但现在想想,只怕是因为继承了这个仙家宝贝,才能让主子异于常人的聪明。毕竟罗敬平可不是大小姐,教不出这么聪明的孩子来。     秦晋的脑补算是所有人里最丰富的,他也是最快接受空间的一个人,罗念安说完的同时,他就已经“明白”了一切的反常。     罗念安说完都半天了,还没听到对方的回音,她回头一看,愣住了,原来秦晋正趴在灵泉溪边洗脸呢。(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通牒 - 食香 - 林月初     他还真不客气啊……一来就用上泉水了。罗念安抽搐了下嘴角,干咳了一声问道:“我说的,你都听见了?”     秦晋忙站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道:“属下都听见了。主子如今是什么打算?启程要去哪里?这一路可打点好了?”     罗念安被他这反应弄懵了,他怎么竟问外头的事,难道空间里的事他不问?“对这小世界,你可有问题?”     秦晋忙拱手道:“这里既然是仙家宝贝,想必也是极安全的,属下只负责主子的安全,对这里没有其他的问题。”     罗念安简直哭笑不得,有这么一根筋的侍卫,真不知是福是祸。不过这样也好,他既无心好奇,说明他是真的一心只为保护自己。     “我打算回一趟蜀地,我爹爹死因有疑,我又在侯府听到了些不该听到的事。我想回走马县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罗念安这才道出自己的目的,看秦晋怎么回答。     秦晋想了想道:“既然如此,咱们这一路得至少需要四匹马,没有车夫,就由属下驾车。方才我看主子的骏马比外头卖的马都要好,就算日夜兼程,只怕四匹就够了。另外一路咱们是住驿站还是住客栈,主子可有想法?”     罗念安浅笑一下,指着空间道:“我这里应有尽有,吃住不愁。这就是为何我一人也敢只身上路的原因。所以驿站客栈我们都不住,专挑没人的地方走。只求快,不求稳。再说若是遇到野兽。也不用慌张,只要我手能碰到的,都能收进这里来,只要进了这里,就由不得它了。”     秦晋心知这话不假,于是点了点头道:“那便好说,只是要去走马县找线索。只怕官府那边不得不打点一番,还得要出案底来看看才行。如今过了这么久。只怕事情早就传的不如当时那么真实了。再者说,若是真有人行凶,官府那边肯定也打点过了。明枪易挡暗箭难防,依我看。我们不要明察,只做暗访。”     罗念安笑着赞道:“不愧是秦侍卫,我正有此意。今日五更开城门,你便先将车赶出城外,待早上十点,我再出来。你可有信心不被人发现?”     秦晋想了想道:“我乃侯府侍卫,平时也多在人前。况且我从小就在京城长大,那城防军里多有我的发小,若想不被人发现身份。倒有些困难。但如果能变装一下,说不定能混过去。”     罗念安说声“等着”就又出了空间把小鹿给拉了进来,接着她让小鹿给秦晋化妆。自己则逛到百宝箱那里去瞧了两眼。     百宝箱已经抽了不少东西出来,可自动工具还只有收割的手套和浇水的水壶。罗念安逛过去的时候,百宝箱的冷却时间刚好,她见状就随手抽了一把。现在她仓库里一堆的垃圾道具,她也不指望抽到什么好的了。     谁知这一回,竟抽出了她念念不忘的自动翻地锄头。这可是最重要的。若是没有这个翻地锄头,每回播种前都会累死人。种过的地都得再翻一遍,现在空间都五级了,想用人力翻地,那绝对是一项超大型的工作。     罗念安正抱着锄头傻笑,小鹿已经带着秦晋出来了,虽然看起来还有点像本人,但因为加了假胡子,又画粗了眉毛,倒算是能蒙混过关了。     罗念安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带着秦晋出了空间,外头并没过去多久,因此天还是黑的。罗念安吩咐了秦晋如此这般,这才回到空间里去。     好在怀表在空间里依然显示的外头的时间,不然罗念安还掐不好点出去。     秦晋在外头躲在车里等到五更天了,这才假模假样的出来装作刚套好马准备出城的样子。日头渐渐上来了,他便趁着第一道出城人的,顺利混出了城去。     依着罗念安的吩咐,秦晋没走南门,走的是西门,出门之后,在管道上绕了一圈,驶入小道,接着又从周边的村子走了一圈,直往南去。     蜀地在西南方向,这一路走去,直到早晨十点多了,车里才有了动静。秦晋一边小心的驾着车,一边掀开车帘往里瞧了一眼,果然主子带着小鹿已经出来了。     “到哪儿了?”罗念安见秦晋看了进来,便问了一句。     秦晋估摸了下地方回道:“前头绕的有点远,现在估计离京城才三十里地。”     罗念安点头道:“你进来吧,让马儿自己跑。”     秦晋犹豫了一下,从没听过让马儿自己跑的说法,毕竟这可不是回程,是去的路上,就算老马识途,说的也是回家的情况。     “不碍事,我的马儿都开了智,听得懂人话,你与它说,让它往哪个方向跑,它自会知道。外头热,日头毒,进来避避太阳休息会儿,等到晚上换马时,你再出去看着。”罗念安这样只是为了能日夜兼程。     她的马虽然能持续跑上一天,但夜里总要休息。更何况只用一匹马来拉车,就是为了能频繁的替换马,不让马累的太狠。     秦晋闻言,想起那小世界的神秘,自然也就信了。他转头拍了拍马屁股,说了句:“伙计,往南跑。”那马儿就真的咴了一声,仿佛在回答他似的。     秦晋进了车厢,见平日不大看得着的虎子也在车厢里头,无聊的甩着尾巴玩着主子的裙摆,一只黑漆漆的八哥站在窗边,一见他进来就哇哇叫着:“快关车帘,热气进来了。”     秦晋忙把车帘放下,坐到了一边去。小鹿及时的倒了杯冰镇果汁给他笑着道:“你一定没见过轻叹,它是姑娘养的八哥儿,原是想着开了智好带个口信什么的,没成想一直没用得上。它多在小世界里头玩,不爱出去。”     秦晋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又冲轻叹也点了点头,就专心低头喝他的果汁去了。罗念安看着窗外,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子,半晌后才开口道:“今天跑一天,今晚再跑一晚,明日晚上找个机会进城去,秦晋去弄个通牒来。”     通牒这玩意,有点像后世的护照。以前出门都得备上通牒,因为每个城市都有各自的户籍,人若是乱了,就不好管理。因此若要出远门,必须去官府那备案,拿上通牒。这样去到哪里都有个记录,也不会出现误会。     罗念安他们是偷着出城的,只在城内外进出就不需要通牒,当地都有当地的入城令。可要进别的城就必须得有通牒才行。     若是只去走马县,当然用不着通牒,只是罗念安想着,走马县槐树村的灭村惨案,必定是大案。即便是定为意外,也是要上报朝廷的。所以资料什么的,一定会送到幽州备案,到时他们少不了还得去趟幽州,看看能不能把幽州那边的资料弄出来对比下。     因此罗念安才想着去弄个通牒来,有了通牒,就还要有身份。罗念安才说完弄通牒,秦晋就很聪明的接问道:“主子要什么身份的?”     罗念安考虑了一下,问秦晋:“你今年多大?”     秦晋回道:“二十有五了。”     罗念安嘟囔道:“倒是能做爹了,只是我也十二了,年龄倒对不上。你我三人便以兄妹探亲为由,小鹿也算上。”     秦晋道了声“是”,车里就又恢复了平静。各人都在想着各人的心事,闷了就回空间去休息会儿,休息好了,再出来马车里待着。毕竟怕马遇到意外,谁也不敢一直窝在空间里不出来。     第二天晚上,秦晋将马车驶到城市附近,这才一个人趁黑摸进城去。罗念安和小鹿把马车收拾干净,一切都放回空间里去,又把马也收了回去,这才把车栓在树上,自己也回了空间。     毕竟大晚上的,虽然这小树林没人住,也难保碰上什么山贼强盗的。罗念安倒不怕,但小鹿还小,罗念安可不想她这么小的年纪就遇到这种事。     回了空间之后,罗念安照理又去抽了次宝箱,就回房睡觉去了。而秦晋这边,顺利的入了城,找了个角落窝着,就等天亮呢。     此处叫瀛洲,地方不大,但也算是个城市。治安看起来没有京城那么正规,但也没有什么鸡鸣狗盗之徒,秦晋顺利的藏到了早上,这才整理下衣服,往街上走去。     转了一圈,他找了个茶馆坐下,叫了一壶茶两碟小菜,就坐下慢慢听起书来。旁边那一桌来了两人,看起来像是商人打扮。秦晋便竖起了耳朵,仔细听那两人对话。     秦晋听了半天,也了解了个大概,这才算了账起身出门。出了门外头有一卖饴糖的小贩,秦晋上前问了个地方,就按着小贩说的方向一路找了过去。果然在走了不远之后,在一条河边发现了沈氏镖局的牌匾。     那沈氏镖局正门大开着,里头还能听到习武人呼和之声,秦晋抬脚迈了进去,进门便叫道:“可是镖局?谁是当家的?”     镖局正屋里走出一中年女人,看了看秦晋笑道:“客人打哪儿来,要去哪儿?”(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不知道 - 食香 - 林月初     要说这沈氏镖局的当家的,在瀛洲还算是个名人,她自幼习武,十三岁嫁入沈家。她丈夫和儿子都是习武之人,也是沈氏镖局的主心骨顶梁柱。只可惜好运不长,一次运镖途中,丈夫和儿子都死在山贼手下,只剩一寡妇撑着这镖局。     就在所有人觉得可以看那蒋芙蓉的笑话时,蒋芙蓉狠狠的打了世人一个耳光。她不但把镖局撑了起来,而且还越做越好。镖师们一开始虽然有点担忧,但他们看着镖局在一个女人的支撑下越做越好,对这当家的也越来越尊敬。     因此在瀛洲,这蒋芙蓉还有个铁娘子的尊称。秦晋虽然是外地人,可刚才他在茶馆听的就是这个消息,因此早知道这女人想必就是当家的,忙不敢怠慢上前行了个礼。     “当家的,秦某有礼。”     秦某一句恭敬的话,听的蒋芙蓉很是受用。再一听秦晋的请求,原来是要护着两个妹妹一道去蜀地探亲,蒋芙蓉这心里就立刻充满了母爱。     “人死不能复生,您节哀顺变。敢问客人几辆车,多少行李,想几天到?”蒋芙蓉又问道。     秦晋忙笑着回道:“只一辆车,我兄妹三人,行李全无,只带了盘缠。我们的马好,想着日夜兼程。此次来并非押镖,而是有事相求。因我们走时匆忙,没想的周到,我也没出过远门,不知这进城还要通牒。听说沈夫人有通天的本领。不知可否帮秦晋弄到通牒,至于这报酬,那是小事。”     蒋芙蓉愣了一下。没想到这种黑事还有人当面直说的,她咯咯笑了起来:“哟,客人莫不是拿我说笑,我哪有这么大的本事,再说若是没了通牒,客人又是怎么进城的?”     两人因进了屋,所以外人并没有听到。秦晋说这话之前又检查过周围的气息,因而特别的放心。于是便开门见山道:“不瞒您说,小子也是练过几手的。昨晚抹黑进的城,如今两个妹妹还在城外的小树林里等着我,若是我不快点回去。怕她二人会有意外。还请沈夫人不要为难小子,看在我那两个妹妹的份上,给秦某指条明路吧。”     蒋芙蓉一听心中有了一丝恻隐,嘴上却说道:“你说的精彩,谁知是真是假?若真有两个妹妹,为何放着不管丢在树林子里头,你也不怕她俩遭了意外。”     秦晋长叹一声,面上露出失望的神色道:“若是当家的没法子,我也不强人所难了。我那两个妹妹一个十二,一个才十岁,我也是该回去看看了。即便再机灵,也是两个孩子。”     说完,秦晋转身就走,蒋芙蓉也不留他,待他出了门,才唤来一个镖师。让人远远的坠着跟去看看。     秦晋走出不到十米远,就察觉到有人跟踪。他暗自一笑,看了看怀表。还不到跟主子约定的时间,他便一个拐弯,去了一家点心铺子。让人现做了灌了鸡汤的小笼包,秦晋拿了包好的点心,又一个拐弯去了家成衣铺子,买了两个绣好的团扇。     待时间消磨的差不多了,他这才不紧不慢往城外走去。到了城门边,秦晋也不出门,径直沿着墙根一直走,走到没人处,这才一个翻身越过城墙。     跟着的镖师跟到这里,不由愣了一下,也马上翻身跟了过去。他这才知道原来前头这人是有功夫的,怎么前头却看不出来?     还在琢磨着,那镖师就见前头的人突然提了速度寄走起来,他用上轻功才将将跟上,险些跟丢了。     罗念安和小鹿提前了十分钟出了空间,发现马车好好的栓在树上,这才放心下来。小鹿负责布置车内,而罗念安则招出马来,假意放马吃草。等了近半个小时,才见远处隐隐显出秦晋的身影。     罗念安冲着秦晋招了招手,看到秦晋的背后有个小黑点,眼珠一转大声问道:“哥,打听的怎么样?”     秦晋一笑,突然用上轻功,跃到罗念安跟前,竖起耳朵听了听后面的动静,这才回道:“你们先吃东西,天越来越热了,我给你俩买了扇子,这一路上让你们遭罪了。”     罗念安接过盒子,打开一看是小笼包,而且还是热腾腾的,不由苦了脸。这大热天的,她和小鹿才刚吃饱,就得再吃一笼小笼包,但为了演戏,还是得吃下去呀!     无奈,罗念安只能叫了车里的小鹿下来,两人就着草地坐下,开始吃包子。秦晋看着她俩吃了一会儿,这才深深的叹了口气,小鹿一脸懵懂的抬头看着他问道:“大哥,你怎么了?”     称呼的问题,罗念安在空间里就跟小鹿讲好了,以后无论有人无人,都得管秦晋叫大哥,管她叫大姐。而罗念安也吩咐说小鹿,如果不知道情况,就尽量少说话。     于是小鹿问完这句,依旧低头吃包子。倒是罗念安又抬头,一脸担忧的问道:“是不是没弄到通牒?哥哥别急,想来我们路上遇到的那队商人能弄得到,咱们一样也行。若是实在没法子,咱们到了幽州再想办法。”     秦晋语气有点失落道:“只有这样了,怕就怕这一路上都得委屈你们风餐露宿了。我本想着轻装上路,只带盘缠就够了,到哪都能吃能住。谁想到现在有钱都使不出来,还要让妹妹们受苦。”     罗念安凄然一笑,安慰他道:“谁不都有个第一次,哥哥也不是有意委屈我们,咱们第一次出远门,走得又这么急,考虑不周自然是有的。这也怪我,母亲死了,本就该我管家。我却什么都没打听明白,就催着哥哥去投亲了。”     两人又假模假样演了一会儿,秦晋突然笑着道:“进车里去吧,他走了。”     罗念安点了点头,细细问了下秦晋找的哪一家,主人又是什么样的人,这才回车里去乘凉。她坐在车里细想了半天,突然掀开帘子对秦晋招了招手:“哥,你过来。”     秦晋靠了过去,就听罗念安轻声道:“你待会躲起来,别让人发现你。若是有人来了,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过一会儿再回来。”     秦晋不解,抬了抬眉毛:“这样太危险了,这里毕竟荒郊野外,难说会不会有歹人。”     罗念安笑着冲他挤了挤眼睛:“相信我,你说的那个沈夫人,一定会派人再来。到时见到我俩单独在这儿,她只怕更加同情。所以无论我怎么叫,只要我生命没有危险,你都不要出现。”     秦晋了然,点了点头后,转身离开。小鹿坐在车里摇着扇子笑嘻嘻的:“我还一直没用过团扇呢,自打姑娘买了我,就已经是秋天了,赶着去了侯府也没用过扇子,快入夏了我又去小世界了。长这么大,还第一次用团扇呢。”     这团扇是用丝绸蒙着做的,穷人家的孩子可用不起,听小鹿这么一说,罗念安想起,她以前在槐树村时,也没用过团扇呢。总见电视里那些千金小姐们用团扇遮着脸笑,她总觉得很淑女,如今她也可以淑女一回了。     于是罗念安一下兴起,抓起秦晋给她买的那把团扇,假模假样的遮着脸,嘻嘻嘻的笑了起来。     小鹿一把摸了下胳膊,转过脸去嘟囔道:“饶了我吧,不笑还好,一笑跟个妖精似的。”     罗念安大笑丢开团扇,伸手去咯吱小鹿,小鹿被痒得不行,满车滚着大笑。才笑着,突然外头有人叫道:“车里有人吗?”     罗念安心道“来了”,放开小鹿掀开车帘一看,果然外头站着三个体格彪壮的大汉,大汉的中间围着一个中年妇人。     罗念安故作不知对方是谁,拧着眉道:“你们是谁?”     蒋芙蓉上前一步打量了下罗念安,微笑道:“姑娘,我找一个姓秦的壮士,你们可是他的家人?”     罗念安啪的一声摔下帘子,叫了一句:“不知道!”     蒋芙蓉一怔,却笑了起来,看来这孩子还挺警惕的,想必是她哥哥交代了她,不要喝陌生人说话。     她忙上前解释道:“我与你哥哥见过,我是沈氏镖局的当家的,你哥哥曾来向我求助。只不过两句话说的不好听,他便负气走了。你哥哥可回来了,我能与他谈谈吗?”     罗念安给小鹿使了个眼色,小鹿便在一旁道:“哥哥他……”     这三个字一出口,罗念安立刻捂住了小鹿的嘴巴,然后又叫道:“不许说!”     蒋芙蓉算是踢到铁板了,没想到一个小姑娘口风这么紧,最难得是,方才听秦壮士说,他妹妹最大的才十二岁。     “姑娘,我们真的是沈氏镖局的,你相信我们吧!”其中一个镖师嗡声说道,他觉得这两小姑娘也太不识抬举了。当家的亲自来请,居然还一口一个不知道不许说。     蒋芙蓉忙回头冲手下摆手:“别吓着孩子。”接着又回头对车里好生相劝,可无论她怎么劝,车里的人就只会三个字“不知道”。(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走马县 - 食香 - 林月初     蒋芙蓉的口水都快说干了,这才听到背后传来一个声音:“你们在这儿做什么?”     蒋芙蓉一回头,见秦晋一脸警惕的看着自己,忙解释道:“方才我想了半天,觉得你这两个妹妹放在城外也不是个事儿,赶紧带着你妹妹进城休息吧。至于通牒的事儿,咱们在慢慢商量。”     秦晋抹了把汗,这是他自己逼出来的,他压根就没走多远,然后看了看车,又看了看蒋芙蓉,没说话。     车里倒是传出一个声音道:“哥哥,咱们进城吧,小妹在外奔波这么多日,想必也要好好睡一觉了。”     秦晋松了口气,这才对蒋芙蓉抱拳道:“那就有劳夫人了,只是我们兄妹三人一没通牒二没令牌,只怕进城……”     蒋芙蓉笑道:“好说好说,我们行走江湖的,最不缺的就是令牌。”说着让人帮着套了马车,自己亲自坐上车辕赶车,其他人跟在旁边,一起进了城里。     瀛洲城不大,因此马车就停在镖局里头。秦晋本不愿住镖局里,说是打扰了蒋芙蓉,可蒋芙蓉却盛情相留,最后三人只得留了下来。     镖局的后院就是蒋芙蓉住的地方,本来沈家是有祖宅的。只是现在祖宅被一些八大叔九大伯的占住了,蒋芙蓉也不愿扯破了脸来,只得搬出来到镖局住。     镖局还算是够大,除了蒋芙蓉外,其余的镖师各有各家并不住在里头。所以罗念安三人住进来也不算打挤。     当天晚上,蒋芙蓉叫人从酒楼买了一桌席面,请秦氏三兄妹吃酒。罗念安十二岁了。已经可以吃酒了,倒是小鹿看着小些,罗念安不让她吃。坐了一会儿,蒋芙蓉问起三兄妹的身世,秦晋只能临场乱编,好在罗念安在一旁补充,没留什么破绽。这才让蒋芙蓉信服了下来。     “哎,谁家都不容易啊。”蒋芙蓉身为女子。对这种死了父母还没出嫁的女孩子最是心疼。她一手怜惜的拉着罗念安,一手抚摸在小鹿头上。     秦晋向蒋芙蓉表示感谢,又说起通牒的事来,蒋芙蓉闻言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这通牒是小事。只是户籍你们带了吗?”     “这……”秦晋为难了起来:“还要带户籍?”     蒋芙蓉一抬手笑了:“不碍事,没有也行。只是这打点的银子可不能少。并非我要,是给办事的人的。”     秦晋忙道:“这是自然,要多少,您只管开口。”     蒋芙蓉看起来也不去黑,银子也没要多,只要了五十两银子。秦晋知道这价钱,蒋芙蓉少不了自己还得添些进去,忙又谢了她一遍。     通牒办的很快。蒋芙蓉的效率挺高,不过三天时间,就拿到手了。与此同时。一份假户籍也送到了秦晋手里。     有了东西,秦晋就要告辞,蒋芙蓉想派人送他们上路,秦晋却拒绝了。     临行的那天,蒋芙蓉还是把秦晋等人送到了城外,直到看到了十里亭。蒋芙蓉才停下脚步。     罗念安掀开车帘看着渐渐变小的蒋芙蓉,忍不住笑道:“没想到你还路遇桃花。等咱们往回走时,你若还想见她,不如就真娶了她吧。”     秦晋臊的满脸通红,万没想到这话是从一个姑娘家嘴里说出来的。他干咳了两声,不敢搭腔,倒是小鹿笑的东倒西歪的。     又行了三日,他们已经进入了蜀地的边境,罗念安让车停下,稍作了点调整,拿了一些行李出来打成包袱,这才再次启程。她是会说蜀话,可秦晋和小鹿不会,如果没有行李,看起来也太假了。     直到傍晚快入夜了,走马县的灯光才出现在远方,秦晋让马加快速度进了县城,找了个客栈要了两间房,三人这才算是安定了下来。     这客栈叫来顺居,罗念安以前在槐树村时,挖了野菜都会送到这里来卖。好在现在天色晚了,掌柜的已经休息去了,店小二又换了人,没认出罗念安来。     秦晋送了两人回房,又在房里商量好了第二天的计划,这才自个回房休息去了。罗念安却怎么都睡不着,槐树村离这里只有二十里地,她很想回去看看!     小鹿见主子不住的翻来覆去,又一个劲的唉声叹气,忍不住坐起来问道:“姑娘睡不着?是不是床太硬了?”     罗念安干脆也爬了起来,又叹了口气道:“哪里还能睡着?槐树村离这儿不远,我一想到爹爹惨死火中,我就心如刀绞一般。”     小鹿不知所措的拉了拉罗念安的手:“姑娘别难过,明儿咱们就能去那儿看看了。不是说好了吗,现在姑娘要是走了,秦侍卫还要白担心姑娘。”     罗念安知道不能任性,还是叹了口气睡了下来。只是这一夜就算闭着眼睛,她也睡不着觉。早上起来时,罗念安就觉得头昏脑涨的,耳朵嗡嗡作响。     她此时年纪还小,熬夜确实很伤身子。小鹿见她脸色太差了,只能给罗念安化了个妆,好歹才有了点血色。     秦晋一大早就往衙门那儿去了,而罗念安则带着小鹿,往滋味堂去了。这滋味堂的是走马县最大的餐馆,别看走马县地方不大,可蜀地的人多好吃,滋味堂的东西做的不错,所以经常客满。     罗念安她们去的早,要了个靠窗的位置就坐下了,一盘蒜泥白肉一盘夫妻肺片一盘口水鸡,放在桌前也没胃口吃,一直坐到开始有客人来为止。     要说这人鱼混杂的地方,最是能收集信息了。只可惜槐树村的案子,已经是去年的事了,所以现在走马县的人,再没有把那件事挂在嘴边的。罗念安听了半天,见没听到什么,不由着急了起来。     小鹿见状,突然叫来小二,笑眯眯的赛了十个铜钱过去,大声问道:“跟小哥儿打听个事儿,咱们是外地来的,想去周边的村子玩玩,看看有什么特产。小哥儿有没有推荐的地方?”     那小二拿了铜钱,一时高兴,也兴奋的哇啦哇啦就说了起来:“姑娘问我可是问对了,我就是这周围村子里的人呢。我们村盛产水蜜桃,现在正是成熟的时候。姑娘若是想去,我给姑娘叫个车,亲自送姑娘去。”     小鹿眯起眼睛笑道:“你那村子叫什么名字?倒不劳烦小哥亲自跑一趟,我自个叫车就可以了。”     小二笑道:“我那村子叫杨树村。”     罗念安在一旁也笑了起来:“怎么盛产水蜜桃,偏偏却叫杨树村?”     小二乐了:“杨树村只是个名字,咱们村的桃树比杨树多呢。那以前还有个槐树村,村里还没一颗槐树呢。”     罗念安忙在桌下碰了碰小鹿的脚,小鹿便趁机问道:“以前?那这个槐树村现在没有了?”     “是啊!没有了!”邻桌一个大妈插嘴道:“去年一把火给烧光了,一个人都没逃出来,造孽啊!”     罗念安和小鹿都做出一付惊讶的样子,罗念安知道这种大妈型的人,是最爱讲八卦的,于是又勾着她问:“天啊,全烧了?怎么烧起来的?”     说到这件事,整个餐馆都叽叽喳喳说了起来,有说是睡觉没熄灯的,有说是别人故意烧的,还有更夸张的说是看到鬼火飘到村里去了。     罗念安观察着众人的眼色,唯独注意到角落一桌有两人没开腔,一个是白发皑皑的老者,一个背对着她们看不出样子,只知道是个罗锅。     过了一会儿,槐树村的八卦讲腻了,这些人又转而讲起其他的事来。罗念安看到角落那一桌的老人结账了,忙也起身结账,在那两人之前走出了餐馆。     一出了餐馆,罗念安便带着小鹿拐到了餐馆旁边,这旁边是餐馆丢泔水的地方,平时可没人来,但却能看清餐馆前面的情况。她打小就经常跑走马县,早就对这里熟的跟自己家似的了。     那两人出了餐馆,立刻就往左边去了。罗念安等人走远了一点,这才带着小鹿出来,慢慢的跟了上去。     那个罗锅好像行动不便,走起路来有点慢,这倒方便了后头跟着的罗念安,一路上罗念安和小鹿装作散步的样子,左看看右看看,就是没看前面,可余光却一直盯着的。直到这两人进了一家院子,罗念安才收回眼光,轻声对小鹿道:“回去吧。”     回到客栈,罗念安才进屋,小鹿便急忙问道:“姑娘怎么不去槐树村了?”     罗念安摇了摇头,现在大白天的,去一定会被发现,只能等着晚上秦晋回来了,再去那儿看看。她想了想对小鹿道:“你记得今天我们跟着的那两人住在哪儿么?”     小鹿点了点头,又听罗念安道:“那你今晚留下,带着虎子去那一家,虎子进去了,你就再回来。”     小鹿应了下来,待黄昏时才等到秦晋。     秦晋进了屋,先是擦了把汗,这才把一天的收获回报给罗念安。原来这槐树村是去年十月十五起的火,烧了一个晚上,隔壁的杨树村倒是有人看到了火光,但因为离得太远,来不及救火。到早上去看时,已经一个活人都没剩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买桃子 - 食香 - 林月初     罗念安发现了疑点,追问道:“杨树村不过就隔着一个山头,赶过去也才两个多小时,怎么会到早上才去看?你可问过?”     秦晋摇了摇头:“不敢再问,那师爷已经开始问东问西了,我扯了个由头,说是有亲戚在槐树村,来投靠亲戚的,结果没想到全烧死了。师爷说能给我找到案底,只不过要等上几日。”     罗念安没再言语,片刻后突然站起身道:“晚上你跟我去槐树村一趟,若有时间,再去杨树村看看。”     言罢,罗念安便让小鹿去叫店小二送饭上来。待三人吃喝完毕,秦晋回了自个房里,夜里十点左右,外头全熄灯了。小鹿开了窗看了一眼,对罗念安道:“姑娘,能走了。”     罗念安点了点头,开了门出来,就见秦晋也正好开门。两人没有说话,罗念安只做了一个伸手的动作,秦晋就将罗念安抱了起来,返回自己的房间,从窗户走去了。     而小鹿这边,抱起虎子,慢慢下楼。这客栈虽大门关了,可还留着一小门。走马县民风淳朴,即便睡觉也不锁门,这是罗念安早就告诉了小鹿的。所以她极为简单的,就走出了客栈,沿着白天的路,摸着黑到了今天跟踪的那家人院子前面。     虎子跳了下来,一纵身跳上围墙,轻轻喵了一声,就跳进了院子里去。小鹿按原路折返,回到客栈的房间里。熄灯关门睡下暂且不提。     只说罗念安这边,因秦晋脚下功夫了得,她又熟知路途。不到一会儿就来到了槐树村。看着满地的残壁焦墟,罗念安眼泪止不住的就掉了下来。     “往前百步,应有一条小河,沿着河走到一处大石头那儿,再往左拐。”罗念安一边乖乖的趴在秦晋的肩上,一边忍痛指挥着。     秦晋随着罗念安的指使一点点的往前,最后罗念安叫他停下时。两人眼前的是一片漆黑的废墟,很明显看得出来。这里烧的最狠。但很明显却分了左右两个院子,中间那堵石墙还没完全倒塌,看得出是两户人家。     罗念安从秦晋身上下来,站在右边那一家门口。已经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了。她走之前,爹爹因帮人造新房子被石头压断了腿。虽然及时让大夫接上了,可也要修养至少三个月才能好起来。     想必那歹人就是趁着爹爹行动不便,才能得手。不然以爹爹的身手,又怎么会被人烧死在家里面?     “主子?主子?”秦晋见罗念安半天站着不动,忍不住轻声唤了几句,“要不要进去看看?”     罗念安压抑着心头的哀伤,勉强得点了点头,迈步向里走去。走到屋子的废墟前。她低头仔细打量着地上,满地都是烧焦的石块木板,但她长居此处。自然分得清哪里是门,哪里是窗。     看了半天,罗念安终于发现了不对,眉头紧锁对秦晋道:“去找跟长棍来。”     秦晋立马把身上的剑拔了出来,直接递了过去:“天黑着,要找长棍费时间。主子用这个吧。”     罗念安错愕了一秒,还是接了过来。长剑一入手就沉了一下,好在罗念安的力气向来很大,用了下力也就拿稳了。她手握长剑在废墟里翻了起来,没翻一会,手里的动作就停下了。     “你看看那个,是不是锁?”罗念安抬头对秦晋道,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锁,那废墟里有一把锁。她现在站着的地方,正对着正屋大门的方向。别说大门,就是院门他们也从来都没锁过!如今地上无端端的多出了一把锁,这怎么看都是有人故意把正门给锁上了。     秦晋蹲下身去,用罗念安递来的帕子包起地上的东西,擦尽上面的黑灰,脸色一沉道:“主子,是把锁,而且是把七星蝴蝶锁。”     可别小看古时的锁,没有一把手艺,可打不开这锁呢。这蝴蝶锁又是所有锁里最难开的,更何况还是七星蝴蝶锁,所谓七星,即是除了锁头外,还有七颗锁星。若没有特定的钥匙,这锁星不开,锁头即便撬开,锁也打不开。     罗念安头有点晕,扶着秦晋再次追问:“七星蝴蝶锁,有几人能做?”     秦晋脸色也沉了下去,他明白了什么,缓缓道:“只有京城的申大匠会做。”     “给我!”罗念安一伸手,接过包着锁的手帕,立刻就收进到空间里去。“再找!”     她咬着牙,看着秦晋拿回长剑,继续在废墟里翻找。罗念安眼睛瞪着老大,看着一块块明显不属于大门的木板出现,接着在窗前那一块废墟里,也翻出木板和铁钉之类的东西来。     “狗贼!”罗念安再忍受不住,厉声骂道:“你怎敢杀我爹爹!”说完,她竟眼睛一花,差点摔倒。秦晋急忙丢下手中的剑,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了她。     罗念安满眼是泪,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她在路上,曾也报着一丝的希望。她希望那人只是嘴上逞强,在人前吹牛夸张而已。可没想到,爹爹真的是被人所害。     木板,铁钉,明显是用来封窗的。七星蝴蝶锁锁住大门,木板封窗。一个腿脚不便的人,即使武功再强,也使不出力气来冲破窗户。     罗念安仿佛能看到她爹在充满浓烟的屋子里,绝望的死去,她仿佛能听见她爹声嘶力竭的呼救声。可是没有用,因为全村都遭到了同样的毒手,没有一个人逃得出来,没有一个人能去救别人,也没有一个人救得了自己。     “这事儿,一定是外来人做的。走马县没有这等心狠手辣之人,你去查!查清楚!十月有什么人来过走马县,姓甚名谁家住哪里,一定要给我查出来!”罗念安咬着牙,牙龈已经丝丝渗血了。她不用去看别人家的废墟都已经能知道是什么样的了。全村被灭,这比灭门还要丧心病狂!     只是为了不让别人能救出她爹,就要把全村的人都杀光!这样的人,若真的能找出来,罗念安定要把他碎尸万段,剥皮抽筋在槐树村烧成渣祭奠所有惨死的冤魂!     “主子,现在回去,还是再去趟杨树村?”秦晋见罗念安情绪太不稳定,心里极为担心。而且他也被槐树村的惨状给惊到了,他一直以为主子太多虑,所以对槐树村的事儿,并没有太相信。可如今所有的证据摆在眼前,他不信也不行了。     “我带你去杨树村,你去投宿,我留在山上过夜,待明日早上十点,你再来山上接我。”罗念安现在确定是有外人进来,可这外人应该不会这么明显,直接到槐树村来。再加上杨树村的人口供有疑点,所以罗念安怀疑,外人是去杨树村借宿,再到槐树村来行凶。她没有多少时间了,她必须弄清真相。即便没法抓人去见官,她也亲自手刃仇人。     秦晋心知主子有小世界在,并非真的在山上过夜,便也放心的去了杨树村。他抹黑下山,找了最近的一户人家,敲开门来说要借宿,就见那家人的脸上,突然露出了奇怪的神色。     “客人是从哪里来的,来杨树村有什么事儿?”那户人家明显有点不想让秦晋进来,但又不敢赶秦晋走,所以只是堵在门口问东问西的,顾左右而言他。     秦晋感觉到有人从后院翻墙出去了,心觉不妙,但还是按着罗念安吩咐的笑着说道:“我带着两个妹妹走亲戚,路过走马县,妹妹白日在酒馆里听说这里的桃子美味,要我来买一些回去。只是我途中迷了路,一直抹黑才找到这里。请问,这里是杨树村没错吧?”     屋里那人这才松了口气,忙请秦晋进去坐了,又打着哈欠给秦晋去倒水,秦晋趁着人走开了,打量了下屋里。这一户人家穷的可以,家徒四壁,唯一一张桌子,还是有点歪的。手一扶上去就歪歪倒倒,眼看着就要塌了似的。只是秦晋不知道,这在杨树村还算是好的了,其他人家,连张桌子都没有呢。     水倒来了,这一家的主人张连顺正想问问秦晋要买多少桃子,门就被敲响了,他这才想起自己刚才叫儿子去叫村长去了,忙不迭去开门。来的果然就是村长张生福,他一进屋就叫道:“客人在哪儿呢?”     张连顺害怕村长说多嘴了,忙插嘴道:“这位小哥是今儿白天在县里听说我们的桃子出名,特地赶来给妹妹买桃子的。中间迷了路,到现在才找到地儿。”     张生福一听说是买桃子的,脸色瞬间就变了:“闹什么呢,大半夜的把我叫起来,买桃子明天不能买吗?即便现在给他买了,他还能抹黑回县里不成?”     张连顺怕骂走了财神爷,忙又是哄又是请的,才把村长给哄走了。待他回头,就见秦晋一脸好奇的看着自己,他不由就尴尬了起来。     “咱们村长脾气有点怪,您别见怪。”     秦晋闻言呵呵笑了起来:“怎么你们盛产桃子,你家还这么穷?”(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绑架 - 食香 - 林月初     要说这杨树村,原来可不穷。还在去年的时候,这杨树村都是人人家里有桃树,家家户户有余粮的。可自打去年那一场大火,山上也遭了秧,不少桃树被火烧死,剩下的也被火燎的半死不活。不出半年,整座山只剩一小半桃树活着,这一小半还是靠杨树村这边的。靠槐树村那边的林子,全无幸免。     秦晋他们是一路抹黑翻山过来的,所以都没注意到山上的桃树全是死树,而且罗念安催的又急,秦晋只顾着赶路,根本没太注意周边的环境。     他这么一问,倒是让张连顺感慨了起来:“造孽啊,这都是报应。”     “哦?这话怎么说?”秦晋忙追问道。     张连顺苦着脸坐了下来,也不疑秦晋的身份,跟倒苦水似的,一股脑把事情都交代了出来。“其实原来咱们这儿,好着呢。漫山遍野的桃树,隔着老远就能闻着桃香味。只可惜一场大火,把大部分的桃树都烧没了。”     秦晋装作同情,一再追问,这才问出那晚的情况。也亏这张连顺有心,那日是十月十二,正是张连顺他媳妇难产的时候。他虽然早就请来了稳婆,可眼看着孩子媳妇都快保不住了。稳婆建议他再去请个大夫来,就算真保不住一个,至少保住另一个。     张连顺不是那小气的男人,一听这话,马上就准备去县里请大夫来。可杨树村若是走平路。得绕过一座山,白浪费一个时辰的时间,所以遇到急事。大家都是走山路。只要翻过山,从槐树村走,就能节省不少时间。     当晚他从家里出来,就看到冲天的火光,这才知道槐树村那边着火了。他因为家里媳妇叫声太大,吵的并没听见。可当他走到山脚下,想翻山过去的时候。却看到一队穿着盔甲的侍卫堵在山路口,不允许村民过过去。     村民们都急了。槐树村着了火,势必要顾及到自家的果树,可他们不让过去,这果树不就都糟蹋了?谁知连村长都站了出来。安慰大家说,只要大家今晚不过去,明日就会有每户二十两银子的补贴。     张连顺可不管这些,他家的果树是在杨树村这边的,要烧也烧不到他家的。可他媳妇还躺在那儿呢,再不请大夫来,媳妇孩子都得死。     张连顺挤到前面苦苦哀求,可无论村长还是那队人马皆不为所动。张连顺企图冲过人群,却被那队人打了回来。甚至还打断了他的小腿。虽然后来给了他补偿的银子,但媳妇却因此而死,肚子里的孩子也死了。补偿他的银子用来治了腿。加上他长时间不能劳作,只能靠最后的一点存银度日,他大儿子年纪也不大,没了娘更是没了照应,好容易捱到他腿好了,家里已经是家徒四壁了。     而最可笑的是。村长信誓旦旦说日后会有补偿的,却完全没了后续。村民们集体去他家闹事。砸的砸抢的抢,却也不能弥补多少财产上的损失。所有人都知道,这些人只怕是不会给他们补偿了,唯有村长还坚信着那些人会回来补偿他们,也不知他到底为何如此相信那帮人。     原来真的有人事先住进了杨树村,看来还不止一个人。这么明目张胆的住了进来,这么明目张胆的放火屠村,又这么毫无痕迹的脱离了嫌疑,看来这些人来头不小啊。     秦晋心中有数,只得先安慰张连顺一番,又给了他二两银子当做过夜费,这才熄灯住下。第二日一早,秦晋在张连顺这儿买了桃子,就匆匆离开了。待他到了昨日跟罗念安约好的地方,就见罗念安已经坐在树下等着了。     两人见面没有多话,立刻启程回走马县,还未到午时,两人便从窗户再次回到房里。当然罗念安是被秦晋送回了自己的房里,待罗念安从房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吃中饭的时候了。     罗念安一出来,便让小鹿拿了秦晋买的桃子去叫店小二帮忙洗了,趁着店小二接桃子的时候,罗念安装作不经意的说道:“听那酒馆里的小二哥说,那杨树村的桃子有名,我哥哥还特意赶去给我买了,谁知看上去卖相并不算好。”     客栈的店小二一听就乐了:“姑娘,那酒馆的跑堂本来就是杨树村的人,自然帮着杨树村说话,咱们走马县周边的村子多的去了,也不止那一个村子种桃树,您要是想吃桃,明儿我让人给你带点好的回来。杨树村的桃子,已经吃不得啦!”     “怎么吃不得?难道这桃有毒?”罗念安故作惊讶问道。     小二笑着停下脚步,耐心的解释道:“倒不是桃有毒,只是这桃树被火燎过,长的不大好了。结出来的桃又酸又涩,都卖不出去了。不然为啥那杨树村越来越穷,就是这个原因呐。这都是报应,天理循环,也该他们受的。”     罗念安和小鹿互看一眼,两人满脸的疑惑一起看向店小二,店小二见状只得笑了笑,很是滑头的不肯再说,只是拿着桃下楼帮忙洗去了。     中午吃了午饭过后,秦晋便去了一趟街上,回来的时候,带来了虎子。罗念安报着虎子,听着他在那喵来喵去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姑娘,虎子说什么?”小鹿和秦晋都听不懂,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罗念安。     罗念安抬头两眼竟是茫然:“虎子说……他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小鹿和秦晋眼睛一亮,秦晋忙追问道:“是不是槐树村有幸存者?”     罗念安摇了摇头:“可虎子说,那人他不认得。”     虎子虽然跟着罗念安才三年,但好歹是从小就在槐树村里长大的,以前就算还没开智,但记人是不会错的。虎子是凭着味道记人的,可不是凭着长相。味道熟悉,可它却不认得,这倒是稀奇。     “要不,属下去把那两人抓回来看看?”秦晋沉吟道:“如今已拖了太久,再不主动一点,只怕唯一一点蛛丝马迹都会被人消除了。”     罗念安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她虽然不想对无辜的人用非常手段,但如果能得到更多的信息,偶尔用点手段也不是不行。只要事后好好补偿人家,相信人家也不会怪她太无礼。     当天晚上,罗念安的客栈房间里,就多出了两个麻袋。秦晋丢下麻袋,小鹿就立刻点了灯,秦晋在窗户上扑上黑布,这才解开麻袋的绳子。     第一个麻袋解开,就是那天罗念安看到的老人,他一被放出来,就立刻高呼救命,随即便给秦晋给点了穴又昏了过去。     “这里问他只怕不行,他再吵吵起来,整个客栈都要被吵醒。”罗念安低头想了想,对秦晋招了招手。     秦晋靠了过去,罗念安对他耳语道:“你把这两人都蒙上眼睛,然后你守在屋里,我带他们去安静的地方问问。”     秦晋立刻明白了过来,上前给那两人蒙了眼睛。罗念安立刻上前,一手抓了一个,就带进了空间里头。接着罗念安又出来带了小鹿进去,这才准备开始询问。     这两人被罗念安关在了不同的房间里,房间都被罗念安下了禁制,除了她谁都开不了门。罗念安先选了那个老者,再次打开麻袋,拿出老者嘴里塞着的布,这老者又不例外的叫了起来。     “你叫吧,叫破了喉咙也没人听得见。”罗念安坐在他跟前,老神在在的说道:“我抓你来,只想问你几个问题,你若老实回答我,我便放你回去。但你若隐瞒一点儿,我便让你生不如死。”     老者闻言反而冷静了下来,居然开始闭嘴不说话了。无论罗念安问他什么,他一概选择不回答。     这人越是不回答,就越说明有问题。罗念安实在无奈,她并没有什么逼人说真话的药水,或是能读人心思的道具。最终罗念安只能作罢,放过了他。     待进了第二个房间,解开麻袋,看到那人的相貌时,着实把罗念安吓了一跳,罗念安身后的小鹿更是吓得直接叫了一声。     这人脸上全是伤疤,有的坑坑洼洼,有的如扭动的虫子一般凸了出来,整张脸没有一处是好的,身上还散发着一股恶臭。     罗念安忍不住捏住了鼻子,连小鹿也往后退了几步。“姑娘,要不先出去吧?这人身上太臭了,我先给他清洗一下?”     罗念安看着那人,莫名也有种熟悉的感觉,可是此人相貌已经被破坏完了,一点都看不出以前的样子。她再看着那人脸上脖子上的伤痕,突然灵机一动开口问道:“这位不知怎么称呼,半夜相请实在无奈,我看你身上这伤,好像是烧伤?你是否伤口一直没愈合过?”     这话问了出来,对面的人身上轻微的一颤,罗念安心道果然。这个时候的医疗设施不完全,烧伤可没那么容易治。一个不好,伤口发炎化脓都是正常。这人身上的异味,只怕就是伤口化脓的味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京城出事 - 食香 - 林月初     罗念安心中有了猜测,便让小鹿去装一浴桶的灵泉水,好给这人先洗个澡。要说灵泉水,对这外伤是最有效的了。     小鹿出去准备浴桶,罗念安又仔细看了看眼前的人,那股熟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可她就是说不出这人到底是谁。难道是槐树村的村民?罗念安想着很有这个可能,便上前去摘掉那人身上的麻袋。     当手不小心碰到那人背上的时候,罗念安感觉到那人明显身子一缩。她赶忙蹲下柔声道:“你别担心,我不会害你。我只想查明槐树村失火的真相,你这一身的伤,若不赶紧处理,只怕以后会更严重。说不定还会丧命,你也不想死的不明不白对不对?你好好配合我,我们一起把伤治好。”     那人听了罗念安的话,突然激动了起来,抬起头来看向罗念安,盯着她许久。罗念安也回看向他,微微笑了笑:“你认得我的,对不对?虽然我这一年开始长身子了,可我相貌没变太多,你看看我,还记得我吗?”     那人也不知看了罗念安多久,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激动的“呃呃”叫了起来。看来是在火灾中坏了嗓子,讲不出话来了。     “你别急,你如今熏坏了嗓子,白用力反而更严重,也不知你是怎么逃出来的,但能逃生就是好事。咱们如今好好的养伤,养好了在说话也不迟。”罗念安现在可以肯定。这人一定是槐树村的人了,只是槐树村好歹也有几十口人了,她总不能一个个的猜过去。如今这人伤的严重。眼看着再不处理,再过段时间,发炎若引起其他的疾病就更糟糕了,既然人都找回来了,还是先治好伤再说。     小鹿很快就放好了水,空间虽然没有热水器,或是烧水的工具。但空间水的温度会根据人体自身的温度进行调节,所以就算不烧水。也能好好的洗个澡。     罗念安和小鹿一起扶着那人去泡澡,本来想帮那人脱了上衣,可脱完了外衣,发现中衣已经被粘在身上了。无奈。只得让那人穿着中衣进去泡着。     片刻过后,水面上便飘起一片片的黄色液体,这应该是从那人身上排除的脓液。小鹿见水都脏的差不多了,忙又去准备另一盆水。     罗念安扶着那人起来,把浴盆弄出了空间外,相信秦晋在外头看到了,一定会主动帮自己把脏水倒掉。这种水她可不敢倒回灵泉溪里,这脓液里都是病菌,她不确定灵泉水能不能净化干净。     第二盘水又放好了。这次不用小鹿去扶,那人便主动坐进了浴盆里。他也发现了,洗了次澡后。身体没那么痛了,身上也舒服多了。     罗念安趁着那人还在泡澡,又去了第一个房间,进去后,主动给那老人松了绑,解了麻袋道:“委屈您老了。原是我误会了。那个跟您一块的,只怕是槐树村唯一逃出来的人吧?他那一身的伤若再不治。可就要耽误了。如今我让丫鬟给他疗伤去了,您能先跟我说说,是怎么救出他的么?”     老人闻言这才正眼打量了罗念安一下,片刻后,他迟疑的问道:“看着姑娘眼熟,姑娘是……?”     罗念安听了这话,这才仔细回忆了一下,这老人看着也有点眼熟,只是之前她一心只想着破了案子,却没仔细观察。“您老是?”     “我是个游方大夫,本不是走马县的人,去年夏天来了走马县,去过槐树村几次,我姓黄。”     说到这里,罗念安突然记起来,去年夏天,她走之前,她爹腿伤了,县里的医馆都瞧不好,说是以后这腿就废了。最后还是个赤脚大夫给接好了骨,当时她爹才接好骨没多久,永安候就找了过来,然后她听她爹的跟着永安候走了。     “是您!”罗念安赶紧把老人从地上扶了起来,又扶着老人坐下,这才给老人行了个礼:“真是该死,竟绑了恩人,我爹爹的腿就是您老接上的,您老还记得?”     黄大夫也是恍然大悟:“原来是罗姑娘,听说你去京城了,怎么又回来了?”     罗念安闻言,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我爹爹惨死火中,我却被人隐瞒真相,我怎么能不回来?黄大夫,您救下的人到底是谁,又是什么时候救出他的?”     黄大夫叹了口气,终于卸下了心防道:“造孽啊,那人年纪不大,应该十五左右。我是在山里发现他的,当时他倒在路上,还做着往县里爬的动作。想必是从火场里逃出来,要去报信的途中。只可惜他坏了嗓子,我又得不到好药材,这一拖再拖,伤不但没好,还越来越严重了。”     游方大夫都没什么钱,这一点罗念安清楚,只是这样一来,连黄大夫都不清楚逃出来的人是谁了。好在槐树村的孩子不多,十五岁左右的只有三两个,其中一个跟罗念安最熟,就是住在罗家隔壁的张有根。     “这槐树村的失火,您知道多少?”罗念安现在还不知那人是谁,只能先问问黄大夫,既然黄大夫早早的就救下了逃出来的人,他应该是最早看到现场的人。     黄大夫又是一声长叹:“姑娘啊,不是我冷血啊,这事儿你别管,你也管不了。这事儿……哎!”     罗念安闻言忙追问道:“您老若是不告诉我,又怎么知道这事儿我管不起?您老只怕不知道我的身份,我母亲乃侯府千金,我是永安候外孙女,这事儿若我管不了,再没人能管了。况且我爹爹死于火灾,我若不查个水落石出,怎么对得起他在天之灵?”     黄大夫无奈只得说道:“我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那日本就是要去给你爹换药,走到半路看到伤者只得先救了他回来。第二日我才知道槐树村失火之事,我又去槐树村看了一趟,发现官府封了路,之后又贴了告示不许民众议论此事。这才知道事情严重,因此也不敢将有人逃离火场一事说出去。只怕是槐树村得罪了父母官,才遭得此难。”     官府,竟和歹人勾结在了一起!罗念安心中一股怒火腾的烧了上来,可面对着老人,她还是压下了怒火,缓缓道:“如今只怕我要给那人先疗伤一段时间,您老医术好,还麻烦您老在此处住下。您只管放心,此处是我在这附近建的庄子,非常隐蔽,不会有人找到。我这儿的水也是极好的山泉,对伤口愈合有大好处。您需要什么药材,只管告诉我的丫鬟,她会替你寻来。”     黄大夫大喜,忙起身对罗念安拱手行礼道:“姑娘慈悲为怀,必有好报。如今我也是爱莫能助,眼看着他一天天身体更弱下去。现在有了姑娘的帮忙,只要有了药材,老朽一定能治好他。只是这嗓子……并非老朽专攻之术,只怕就……”     罗念安也很无奈,但医者就是这样,有擅长外科的有擅长内科的,你总不能让一个耳鼻喉医生去做心脏病手术吧?她也知道这黄大夫擅长外伤骨伤,于是只能另想办法治那人的嗓子了。     和黄大夫告别出来,罗念安便直接回了客栈的房间。秦晋果然已经将浴盆里的水倒干净了,还拿布把浴盆擦了干净。罗念安先是把浴盆收回了空间,这才跟秦晋说起里头的情况。     听说有生还者,秦晋也是意外,他想了想道:“既然有生还者,想必对方也有察觉,这尸体少了一具,怎么都会派人追查下去。依属下看,不如提前去将案底偷出来,若是那师爷把咱们泄露了出去,怕是会引来大祸。”     罗念安点头答应了下来,她也怕夜长梦多,再说她还得离开走马县,再去个偏僻的地方买个庄子住下,不然以后放黄大夫和那个伤者出来的时候,解释不清楚。     秦晋正准备出去,罗念安的窗户突然咄咄咄的响了起来,秦晋走到窗边打开一看,一只灰色的信鸽就飞了进来,落到罗念安的肩上,冲罗念安咕咕咕的叫了起来。     罗念安越听脸色越差,最后竟一圈砸在了桌上,骂了一声:“这狗贼!”     秦晋脸色一肃,忙问发生了什么事儿,罗念安愤愤说道:“京城的替身出事了,有人趁她出去玩时,企图绑架她,还好被侍卫救下了。”     秦晋听了也只觉得荒唐,还好主子提早离开了京城,又准备了替身。那些人只怕是把替身当成了主子,想杀人灭口了?     秦晋不见,这一点是没法隐瞒的,想必有人会觉得是罗念安派秦晋去了蜀地打探消息。以前没动罗念安,也只是因为罗念安还没有任何行动,那人觉得对他够不上威胁。如今秦晋不在京城,那人便觉得事情隐瞒不下去了,想杀罗念安了。     “哄我娘私奔,又怕我爹上京供他出来便杀人灭口。如今你一不在,就迫不及待的想杀我了。他还真是沉不住气呢!”罗念安冷静的丢出一个炸弹,把秦晋惊得魂都没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 槐树村的幸存者 - 食香 - 林月初     除了侯府的那些主子,实际上没几个人知道大小姐是跟人私奔的。秦晋是少数人之一,可他万万没想到,侍卫长和大小姐的私奔,竟是人怂恿的。     看来这里头蹊跷大了,秦晋沉思了片刻,回头对罗念安道:“主子,这会儿更不适合暴露您的身份,不如今天就找个地方搬出去。反正您也不拘住在哪儿,咱们往偏远点的地方去。”     罗念安一想也是这道理,便答应了下来,她先回了空间,秦晋便直接出门“办事”去了。罗念安回到空间里,小鹿已经换了第三盆水了。     到了第三盆水,水里就再没有脓液了,而在小鹿的柔声劝慰下,那件粘在身上的中衣也最终被撕了下来。虽然中衣撕下来时免不了扯破些皮,可在灵泉水的清洗下,那些伤口很快就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着。     罗念安毕竟是个姑娘家,小鹿能伺候人,罗念安却不能,虽然罗念安不在乎,但小鹿万般不肯让罗念安再进屋了。于是罗念安只能做起了搬运工,开始把弄脏的那两盆水再送出去倒干净。     几番折腾下来,那人身上发炎的状态已经控制住了,洗过了最后一次澡,小鹿临时取了件秦晋的衣裳给那人换上,这才请了黄大夫来给他看伤。     黄大夫见到伤者的情况恢复的那么好,不由大呼神奇,把过脉后他很是欣慰的对罗念安道:“姑娘放心。他的伤势已经稳定下来了,体内还有些火毒,待我再开几个方子吃下去就好了。剩下的,我看用山庄的泉水再洗几次,只怕也就好了。”     罗念安大喜,忙让黄大夫开药,开了药后她再出了空间,急忙叫来店小二,让他替自己抓点药去。     店小二拿了药方好奇的问了句:“姑娘这是病了?”     罗念安忙笑道:“不是病了。只是我们一家人还得去投亲,估计这两日就要上路了。怕路上风餐露宿的万一有个什么不妥。先抓些药备着,这药是去热的,这大夏天的,我哥哥要顶着太阳赶车。少不得多备一些呢。劳烦小二哥替我抓上十付,也省的我再临时找地方抓药了。”     店小二是个热心人,听到这儿马上应道:“好说好说,姑娘只管放心,片刻就给您送来,既然姑娘要出远门,这干粮什么的要不要准备些?”     罗念安想了想,笑着点头道:“还是小二哥想的周到,那就有劳您再备些干粮吧。”     小二哥接了单子下了楼去。跟掌柜的交代了一声,就转身出去了。罗念安在楼上看到他出去了,这才回了房间。她也不敢进空间去。这会儿万一店小二回来房里没人不好交代,于是便等到店小二抓完了药回来,给过他赏钱了,这才进了空间去。     药给了小鹿,让她快些抓药去煎,罗念安这才去看了看已经换好了衣裳的那个伤者。洗过几次澡后。他已经看起来精神多了。脸上的伤痕并没有少多少,但是身上已经没有臭味了。     “你好些了吗?”罗念安轻声问道。看到那人站起来了,她赶忙又道:“你快坐下,如今你伤势还没全好,不要再浪费体力了。”     那人闻言只得又坐下,看着罗念安似乎很激动,一直“呃呃呃”的想说些什么。罗念安忙对他道:“我只你有口难言心里着急,可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咱们先别着急上火。相信你也认出我来了,我是安娘,你还认得我对不对?”     那人满是伤痕的脸上流下两道弯弯曲曲的泪痕,频频点头。指着罗念安依旧“呃呃”个不停,却是一直摇头又摇头的。     罗念安也是一阵心酸,知道这是故人,心中也满是感慨:“你别急,先喝点水。”说着,她递了一碗灵泉水过去,也不知道那人喝了嗓子会不会好一点。     谁知那人喝了一口,顿了一下,立刻抱起碗来喝了个干净。刚喝完又“呃呃呃”了半天,虽然还说不出话来,但声音已经比刚才好多了。     罗念安心里松了口气,知道这灵泉水对嗓子的伤也有效就好,虽然不是立刻就能恢复,但只要能一点点的改善就好。     “你听我说,现在我问你,你点头或摇头回答我的问题。”罗念安缓缓道:“如今我心中有个猜测,你听我说说,看是不是这么回事。”     那人听了点了点头,放下碗来认真的看着罗念安。     罗念安继续问道:“你是从槐树村逃出来的?”     那人点了点头。     罗念安又问:“你会不会写字?“     那人摇了摇头。     罗念安一下就排除了两个人,按着这人的年龄,十五岁左右的样子,不会写字,那就只剩两个人了。     “你是张有根?”     那人眼泪哗的又下来了,频频的点头。     罗念安也眼泪也止不住了,张有根就住在她家隔壁!跟她可以说是青梅竹马长大的了,这个小哥哥虽然比自己大几岁,可什么都听自己的,罗念安让他撵狗他不捉鸡,让他爬树他不摸鱼。村子里青黄不接的时候,他们两家就靠着这两个孩子漫山遍野的跑着找吃的。所以罗家和张有根家从来都没饿过肚子。     罗念安走时,还千叮咛万嘱咐的让张有根好好照顾她爹,谁知她去了京城不但给她爹惹来了杀身之祸,更是殃及到整个槐树村。     罗念安哭得快喘不上气了,这要是别人,她可能还没有那么难受,偏偏是张有根。一切都是天意,张有根绝对不会骗自己,她能问清槐树村当晚发生了什么事了!     “有根哥,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罗念安哭着说了句,便趴在桌上哭得都快起不来了。除了她爹,她穿过来这前十年里,就属这张有根对自己最好了。张有根能带弟弟妹妹时,罗念安就出生了,那时家里就罗敬平一个劳动力,他没法带孩子,所以罗念安都是张有根带着长大的。     张有根对罗念安极好,罗念安还没长大时,没法帮衬家里,村里普遍都穷,经常吃不上饭。罗念安又没娘,没人喂她奶水,经常把罗念安饿的头晕眼花差点死了。张有根经常背着家里人,给罗念安偷点东西吃。今天偷点饼子,用水煮开了喂罗念安吃,明天偷点野菜,嚼烂了喂给罗念安。     虽然罗念安还是个婴儿,但也有成人的思维,她知道这些东西虽然营养很少,但至少能维持一点热量。所以无论张有根拿什么来,她都一概不拒的吃了下去。靠着这点救济,罗念安才能平安长大。严格算起来,张有根还是罗念安的救命恩人呢。     如今看着张有根沦落到这样,他还是个孩子,以后能有无限的未来,可因为自己的连累,却毁了他的一生。罗念安哭的声嘶力竭,她不知以后该怎么面对张有根才好。她不想隐瞒张有根,这样她会一辈子不得安宁。她决定把一切都告诉张有根,就算他会恨自己,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人有所为有所不为,罗念安宁可一辈子都被人记恨,也不愿一辈子欺骗救命恩人。     张有根看罗念安哭得难过,急得坐立不安,他打小就喜欢安娘,听说安娘家的亲戚是京城了不起的人物时,张有根还失落了好长一段时间。送罗念安走时,他还想着这辈子只怕难再见安娘一面了。可谁知道村里出了大事,他也被烧的奄奄一息,这下他就真的再也见不到安娘了。     张有根其实都做好了死的准备,他也感觉到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谁知就在他绝望的时候,安娘回来了,这比什么事都让张有根欢欣!特别是安娘还用神奇的泉水替自己治好了外伤,这更让他鼓舞,他觉得又有活的希望了。     可现在看着安娘哭得肝肠寸断,张有根又恨不得死了才好,他心疼安娘却不知如何劝解,嘴里出不了声,身上行动又不方便。他只能“呃呃呃”个不停,又轻轻拿手拍着安娘的头。     罗念安哭得快喘不上气了,感觉到头上被人轻轻的拍着,这才抬起头来,看到张有根那焦急的眼神,罗念安又忍不住低头抹起眼泪来。     直到小鹿煎好了药进门,罗念安这才慢慢收了眼泪,亲自拿过碗来,一勺一勺喂张有根喝药。边喂药她边问小鹿:“黄大夫那边安顿好了没有?”     小鹿忙点头道:“安顿好了,黄大夫住西厢那间耳房里,我原让他住正房来这儿,他死活不肯。我怕他拘束,便没勉强他。”     罗念安松了口气,喂完张有根一碗药,让小鹿先出去,这才对张有根道:“有根哥,我得和你说件事,这件事同咱们槐树村失火一案有关。你若听了气我,也别先急着走,待伤养好了,我任凭你发落。”     张有根听得一头雾水,只能点了点头让罗念安说下去。谁知听到后面,张有根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古怪。到最后,张有根激动的站了起来“啊啊”的又叫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会叫的狗不咬人 - 食香 - 林月初     张有根激动可不是因为失火的事是因安娘而起的,他虽是个乡下小子,可也是个是非分明的人。要怪也只能怪那歹人太恶毒,怎么能怪安娘?安娘比谁都想留在槐树村,这是安娘离别时亲口对他说的,他相信安娘。     如今安娘因为连累了相亲们,把过错全放在自己身上,他怎么能不着急?他激动还有一点是因为他看到了一切,可他现在有口难言,提笔不能写,什么都帮不了安娘。这想说又说不出来的心情,实在让他如坐针毡。     “有根哥……”罗念安见张有根激动成这样,都忘了自己该说什么了,见张有根痛苦的样子,她也跟着手足无措了起来。     这还是第一次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好,穿过来这十年里,罗念安装傻装愣都只是为了生存。但这一次她是真的愣了,她傻站在那,看着张有根激动的转来转去,明知道他是伤员不能剧烈运动,她还是没上全阻止。     “我……我先去把碗收了。”罗念安最后选择了逃避,她匆匆拿起桌上的药碗,转身就开门出去要走。     一只手突然拉住了她,她回头一看,张有根对着她直摇头,眼泪依然止不住的在流。罗念安心中一软,想起张有根以前如何的疼她,心知张有根大概不是在怪她。     罗念安泣不成声道:“有根哥,我去冷静一下,现在我心里也平静不下来。说什么都说不清楚。你先好好休息,我过些时候来看你。你平时没事,多喝点外头的溪水。那个对你的伤有好处。每天洗两次澡,就用溪水洗。待我安顿好了,再来看你。”     张有根闻言有些失望的松开了手,但仍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对罗念安点了点头。他那张布满伤痕的脸虽然丑陋,笑起来更是吓人,可罗念安却觉得没有比他的笑容更美的了。     出了空间之后,小鹿被留在了里头照看那两人。罗念安在晚上终于等来秦晋的消息。那案底,被秦晋给偷了出来。     说实话。那案底罗念安还真看不懂。这时候写字都没有标点符号,字和字都挤在一堆,文案又必须用文言文写。所以说古人会说话的不一定会念书,这是有一定道理的。平时讲话多是用大白话。可一写起文案来,偏要用那难懂的八股文。     秦晋在旁边守了一会儿,见主子半天没反应,这才看了主子一眼,他发现主子眉头紧蹙看着案底,忙问道:“主子有什么发现?”     罗念安叹了口气,指着文案道:“这里头的字我都认得,可偏偏挤在一起我就都不认得了。到底讲了什么,你说给我听听。”     秦晋差点失笑。不过一想主子原先在农村里长大,看不懂这些也是正常,于是忙收了那调笑的心情。一本正经的拿起案本给罗念安讲了起来。     案底里其实没有多少线索,罗念安需要知道的,只是正确的起火时间,报案时间和结案时间。有了这三个时间,罗念安就能推断出,官府的人是否也被收买了。     而不出罗念安所料。官府的人果然被收买了,从报案到结案。才短短的三天时间。其中没有证人证词,没有物证。一切草草结束,以意外定案。     “从哪里拿的放哪里去吧,这东西没用了。幽州那边也不用去了,去了也是白去。”罗念安轻叹了口气,挥了挥手又道:“明儿一早咱们就走,如今我找到了重要的人证,这些都不重要了。再有,明日走之前,再去一趟杨树村,咱们正大光明的坐车去,你去打听一下,就找那个老婆难产死了的男人打听。问问他知不知道有几人去了杨树村,什么时候去的,什么时候走的。”     秦晋明白罗念安的意思,拱手应下就带着案本又翻窗出去,待不到一刻时辰,他又返回客栈,吩咐店小二明日一早提前备好马车。     翌日,罗念安上车之后,秦晋一路将马车赶至杨树村,找到当初投宿的那家人,仔细的询问了一番。待他重新驾车启程,一直走到官道上,这才掀起帘子悄悄将那人所说的,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罗念安。     去杨树村的那批人一共五人,明显有一个为首的,但看起来并不像当官的,反倒像是个会武功的。剩下那四个看上去是他的打手,或是小弟之类的。为首的那人,是火灾前两天就到杨树村来投宿的,投宿的这两天,那人没少往槐树村跑。     待他那四个小弟也到了之后,他就带着小弟也去了次杨树村。当天晚上拦住村民不让过去的人里,并没有那个头目,反而都是小喽啰。第二天早晨也没看见他走,就这么消失了。     那人叫什么,没人知道,但只听说村长管那人叫wu爷,也不知是武爷还是五爷,总之是这个音。听那人的口音,虽然不是京城来的,但也是北方人。儿化音很重,浓眉大眼的,倒有点像羌国人。     听完秦晋的回报,罗念安便靠在车壁上沉思了起来。羌国人可不是历史上的羌族人,熙朝的京城也不是在北平,而是在洛阳。这羌国是位处东北一带的小国家,板块还没夸大到那里时,那里是独立的。     罗念安虽不懂政事,可也知道羌国与熙朝一直敌对,近几年虽国内没有战乱,也是因为边境的治安较好。加上羌国人的口音很明显,应该不会轻易把羌国人放入境才是。那就奇怪了,这些羌国人是哪里来的?     罗念安想到这儿,对外头的秦晋道:“你让马自往有水的地方去,你进来。”     秦晋闻言忙照做了,跟着进来车里,听听主子有什么吩咐。谁知却听主子问道:“这羌国与咱们国家到底有什么过节?”     秦晋听着这突然跳到国事上去了,不禁一愣。罗念安见他这般忙解释:“我是想着,羌国既然与咱们是敌对的,为何会有羌国人能入境,还跑到蜀地来了。我爹爹是绝没有跟羌国人有任何勾结的,只有可能是背后那人请来的。可是我见那人并没有多大本事,如何能跟羌国人勾结得上,只怕背后还有蹊跷。”     秦晋闻言脸色肃然,忙不迭问道:“姑娘说这话,是知道那背后指使的人是谁了?”     罗念安沉默了,她掀起车窗帘子往外看了半天,最后叹了口气幽幽说道:“即便告诉你了,你又能怎么办,知道的秘密越多,你的生命也越危险。你不见,你才从京城离开,他就迫不及待的对我下手了?”     秦晋不是傻子,想了片刻也沉默了。知道自己的情况,能随时掌握自己动向的人,有且只有罗家的下人和那帮侍卫了。这些人与侯府是息息相关的,就连他也不能轻易脱离侯府的关系。自己离开没多久,主子的替身就遭了绑架,想必是府里有人必须得让主子死了。     再联想到主子说的大小姐私奔一事乃有人刻意怂恿,未免罗侍卫日后进京把这件事捅出来,所以杀罗敬平灭口的这个理由。这幕后的指使人,恐怕就只有侯府的几个主子了。     要说侯府里头,能跟外族人有接触的就只有永安候一个人了。可主子明明说,这人没这本事跟外族勾结,只怕是得了什么人的力。难道说,这人就是几个老爷之中的一个?或是几个太太里的?     府里对主子最不待见的,就属二房了。如今想来,二太太被赶去了庄子,三姑娘和四姑娘又被老太太接去亲自教养,只怕二老爷心里是最恨主子的了。     想到这儿,秦晋试探的问了句:“二老爷只怕背后也没这般势力能跟羌国人勾结上,他不过是个户部员外郎,如今朝中权利分散,除了六部还有三省,员外郎一职极小,且各职之间互不相通,只管做好自个的事儿。就连上司也没机会见几面。”     罗念安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果然人人都当是二房做的,偏偏不是他二房的事儿。我也原以为,那侯府里,人人都对我极好,只有二房看我不顺眼。如今我才知道,二房不待见我,不过是因为我娘在家里时太过受宠,那二舅母只是吃醋而已。秦晋,这世上还有句话,叫会叫的狗不咬人,你可要记住!”     秦晋忙垂下头去,低声应道:“是!属下牢记主子之言,但属下实在想不通会是谁了。”     罗念安其实也不清楚几个舅舅到底是做什么的,今天才听说原来二舅舅是户部员外郎,那不是和红楼梦里那个贾政是一个官阶?原来不过就是个从四品的小官而已,却搞得蹬鼻子上脸架子这么大,难怪人人都不喜欢二房呢。     “我那两个舅舅是做什么的?”罗念安突然很想知道每个舅舅的官职了,这也许是个线索。虽说熙朝中央集权制严重加强,导致下属官员完全无实权,但也有少数职位是可以捞到些权利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种药材 - 食香 - 林月初     既然罗念安问了,秦晋自然要知无不言,他这一路上就慢慢的说起永安候府的几个老爷来,待马车停下时,秦晋这才闭了嘴。     车停在了一条小河边,这里是什么位置,秦晋却不清楚了。只知道马车已经驶离了正道,在一片树林里走了很久。但应该离走马县也不远,毕竟才走了半天时间。     秦晋下了车把车边的楼梯放了下来,让罗念安下车。罗念安到了河边四处打量了一下,转头对马儿道:“你这顽皮的家伙,叫你往水边走,你竟不知去找一处有人家的地方?”     马儿吃着草头也不抬打了个响鼻,秦晋在一旁不由失笑,马儿就算开了智,听得懂人话,也未必能像人一样思考,是他没说清楚,主子倒怪上马儿了。     “姑娘,我先去找找这附近有没有人家?”秦晋问道。     罗念安摇了摇头:“不可,此处荒郊野岭,难免有野兽。你走了,谁来护我?要去一起去吧,马车我收进去,待会找到了,再放出来就是。”     秦晋看到罗念安立马把马车收了进去,然后顺理成章的伸手要抱不禁满头黑线,以前只当主子真的十岁,他也就没在意。如今他知道主子已经十二岁了,再过一年都能嫁人了,再叫他抱他总觉得怪怪的。     “主子,要不我们步行?”秦晋有点尴尬,也有点害羞。     “不。我们用轻功!”罗念安两只眼睛闪闪发亮,人肉过山车啊,不是什么人都能坐的。     最后两人在河边拉锯战似的争了十来分钟。罗念安全胜。用罗念安的理论来说,秦晋太过着相了,罗念安是主子,主子有命当然得遵循,这时就该抛开世俗的理念。毕竟这是深山老林的又没什么人看到,轻功节省时间也节省罗念安的力气,难道秦晋不应该为主子分忧吗?     秦晋是被罗念安的这通“大道理”说的头昏脑涨的。等他觉得不对时,已经是隐隐看到炊烟的时候了。     “过去看看。停下来做什么?”罗念安不解的看向秦晋,这过山车坐到一半就停了,她不过瘾啊。     “主子,前头有人家了。该下来了。”秦晋苦笑着说道。     罗念安嘟了嘟嘴,小手在腿上锤了锤:“哎呀,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奔波太久了,总觉得腿好酸呐。”     秦晋抽搐着嘴角最后还是放弃了,一直把主子带到村边上才放了下来。说是村子其实也不算是,这里不过是个小山坳,零星的散落着几户人家。周围没有农田,所以应该不是农户。这里的人向来有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说法,这几家隔着也不算远。应当是猎户。     秦晋的出现,很快引来了山里几条狗的狂吠,好几户人家都有人从屋里出来查看。见是外来人,其他人都进了屋去,只有一家人走上前来问话。     “两位是哪里来的?”来的是个妇人,虽然样子粗,可仔细看来五官并不差。若是年轻的时候,想必也是美人一个。     罗念安在背后推了把秦晋。秦晋连忙上前拱手道:“这位大姐日安,小子乃京城人士。家中遭难流落到此,带着妹妹行动不便,想在这里借宿一宿。不知大姐可否行个方便,能让胞妹歇歇腿。”     罗念安在背后探了个头出去,抓着秦晋的衣襟,装作害羞的样子,行了个半蹲礼:“大姐日安。”     那大姐忙回了个礼,一脸怜惜的看着罗念安:“哟,这么小的人儿,居然走了这么久的路。你们远道而来,当然不能赶你们走。既然来了,就住下吧。只是我家里位置不够,前几年刚多了个小子,只怕是没地方给你们住了。我给你们另找一户人家可好?也是我们这里的,他家没孩子,地方大,你们兄妹二人,也能分开住。”     罗念安笑了起来,忙对着那大姐行了个礼,秦晋也道谢不迭。两人跟着那妇人往山里走,那妇人边走边自我介绍。     这座山没有名字,原本就是座荒山,没人住也没人来,山上野兽多,蚊虫也多,因此连衙门都不管这里。虽说有这座山的记录,可这山里的人都是后来搬过来的,也没在衙门备过案,已经住了十几年了。     这里的人,大多是在别的地方过不下去的人。比如这个带路的李嫂子,她家原先在靠近幽州那一块的郊县,因年轻时生得美,竟被县太爷看上了,要娶她做小妾。     李嫂子家里虽穷,可人极有骨气,她打死不肯从那县令,谁知那县令竟派人抓了她父母去,以未交税为由,关在了牢里。县令本也只是想逼她从了自己,可谁知道那一对夫妻也是硬骨头,在牢里就自尽了。     李嫂子得知父母双亡,更是恨透了那县令,于是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里,与她青梅竹马的大郎一起逃了出来。这个地方本来就不是什么正规的村子,他们逃到这里时,也是艰苦的很。     好在大郎打猎是把好手,很快就在这山里请出了一块安全的地方,之后他们也算是靠山吃山了,平日里吃的都是野味,吃不下的就翻山拿到镇子上去卖。李嫂子生完第二个孩子后,人也渐渐老了,也敢往外走动了。因此也去过几次外头,可她始终不是爱玩的人,去了几次看过了热闹,也就再不去了。     剩下的这几家人里,有李嫂子从镇上救回来的,也有别人逃难到这儿的。因为这里的人,对逃难这个词极为敏感,一听说是逃难出来的,想也不想就收留了。     李嫂子送他们去的那户人家,就是当初李嫂子从镇上救回来的。这家女主人名叫二丫,原本是镇上一户有钱人家的丫鬟。因为跟小厮有了私情,主子不允,差点当街把她打死。     后来二丫被李嫂子买了下来,又毁了她的卖身契,还了她自由,因此二丫一家对李嫂子特别尊敬。     李嫂子要往这儿塞人,二丫没有不答应的。只是有一间房因为二丫说想吃豆腐,被她男人做了磨坊,因此只有一间空房给两人住了。二丫只能问秦晋,愿不愿意兄妹俩分开来,在两家借宿。     秦晋刚想说什么,罗念安一把拉住了他,笑着对二丫道:“二丫姐姐,不麻烦了,我们兄妹俩,没什么太大的顾忌,扯个帘子,我睡床上,哥哥睡地上就好。”     秦晋一愣,只得点头道好。二丫见两人没意见了,便给罗念安找了个帘子,把床遮上,这就算是了事了。     待到晚上打猎的人都回来了,秦晋和罗念安也算是见过了这家的男人住,吃过饭后两人回了房,罗念安让秦晋听了听外头没人在了,这才悄悄对秦晋道:“今晚先委屈你住在这里,我先进去看看。待明日一早,你去问问那个李嫂子,咱们花钱,请这些猎户给咱们盖一栋房子。看看他们哪里适合,你也跟着去打探一下地方。”     秦晋明白了过来,也压低声音问道:“主子是准备在这个地方定下来了?可这里离走马县有点近,属下是怕……”     罗念安笑着摇了摇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若真有人想找咱们,发现咱们不在了,一定是往远处找。谁也想不到,咱们就窝在走马县附近没有离开呢。”     秦晋一想,也是这道理,于是点头应下。罗念安笑眯眯的回了空间,一回到空间,她也不敢再用瞬移,只得从加工厂那儿一路走回宅子。路上经过农田,她意外的发现,黄大夫居然在田里。     罗念安靠了过去,发现那黄大夫正往土里埋着什么,罗念安干咳了一声,黄大夫回头一看,忙问道:“姑娘,问你个事儿,为什么我这草药,小鹿姑娘不肯帮我种啊?”     罗念安笑着问道:“您老要种这个做什么?”     黄大夫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我瞧您这里是块宝地,种出来的东西各个又大又好,就想着能不能也种点药材,说不定这里种出来的药材,药效都能好过别处的。只是我提了几次,小鹿姑娘就是不给我种。”     罗念安伸手对他道:“您拿来,我替您种。”     黄大夫忙站了起来,把药材递了过去:“你瞧,就是这田七和生地,我就只种一点,试一试还不行吗?”     罗念安定眼一瞧,差点没笑出声来。这都是炮制好的药材,全是煮过或是烧过的,这样的东西能种就怪了。这黄大夫只怕以前从没种过地,一点都不知道这种地必须得种子才行。这个时候有这种人可少见,估计他以前是个死读书的人,不然也不会这么白目了。     罗念安又不好打击他,免得他难堪过意不去,只得接过炮制过的药材,当着黄大夫的面种了下去。种下去之后,罗念安提前给他打了个预防针:“虽然种下去了,可能不能发芽很难说。我这里适合种庄稼,可从来没种过药材呢。也许土质不对,不适合药材也说不定。”(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发芽 - 食香 - 林月初     黄大夫自然不知道罗念安是哄他的,乐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头跟小鸡啄米似的一直点。“知道知道,姑娘只管种下去了,日后我天天来浇水,亲自看着。若真的长不出来,就是这里不适合种药。”     罗念安笑着带着他回了宅子,这才叫来小鹿问问张有根的情况。     这张有根也是争气,心知自己只有快快的好起来,才能把槐树村的真相告诉安娘,于是安娘临走前交代他的那些,他都积极的去做,多喝灵泉水,多洗澡。     虽然外头才过了一天一夜,可空间里已经过了四倍的时间了。这四天四夜过去,张有根身上的伤竟已好了大半,原先化脓的伤口不但已经结壳子了,现在就连壳子都隐隐要掉了,身上开始出现发痒的感觉了。     这要是在别处,可没有好的这么快的,张有根不但外伤好的差不多了,就连嗓子也比原来好了很多。这些天来虽然不能讲话,但已经能简单的发出一些声音了,要是能找个大夫,给写个开嗓的方子就好了,黄大夫实在不擅长这个。     罗念安去看了张有根的情况,又好好的安慰了他几句,对他道:“我要在这儿停留两天左右,你有什么需要的,记得告诉我,我去给你寻来。”     张有根连连点头,指了指自己的嗓子,又指了指罗念安。罗念安明白过来,对他保证道:“我一定给你来药方。你放心!”     其实给张有根找药方,还不如教他认字快。认字只要会认了,照着样子练几天字。就算字写的难看,也能把事情的经过大概的写出来了。     可是罗念安不敢这么做,她若是这么做了,那张有根就会以为自己的嗓子已经完全治不好了,所以她才放弃帮他继续治疗,而教他认字。罗念安不想给人强加上这种心理负担,有时候病好不好的了。跟心情很有关系,要让他保持一颗报着希望的心。这样才对病情有帮助。     待罗念安回了自己的房里,这才把打算跟小鹿说了一下,小鹿听完罗念安的想法,点头道:“姑娘这主意是不错。可也不能窝在山里一辈子。这以后总得结婚生子的,窝在山里头,上哪儿找夫婿去?”     罗念安翻了个白眼,戳了小鹿额头一下道:“你是哪家的闺女,怎么年纪小小一口一个夫婿一口一个结婚生子,难不成你是恨嫁了?你放心,我即便以后隐居了,也会把你的婚事放在心上,不让你孤老一生!”     小鹿也不害怕。知道姑娘没真的生气,捂着额头嘻嘻的笑了起来:“姑娘不还说要去什么广州吗?怎么就待着不走了?”     罗念安叹了口气,盯着地面半天才道:“京里的替身出事了。只怕有人想要我的命。我现在不可在外抛头露面,最好的法子,是等有根哥恢复了,从他那里得来事情的真相,再做打算。”     小鹿学着罗念安的样子也叹了口气:“哎!这是个什么世道,亲舅舅居然要杀外甥女。富贵人家的日子也不好过呢。”     罗念安噗呲乐了:“你小小年纪,别学人叹气。叹着叹着都老了。他虽是我舅舅,可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当初若不是他和他媳妇,我娘又怎么会跟我爹私奔。本来我外婆都准备答应我娘的事儿了,结果就因为这私奔,弄得阖府上下抬不起头来。”     主仆二人又说了会话,小鹿就扶着罗念安睡下了,虽然空间里头是白天,可在外头已经是夜里了,罗念安在外奔波了一天,早就累了。     待到下午,罗念安起来之后,就听得小鹿一阵大呼小叫的,也不知在院子里跟那黄大夫在说些什么。     罗念安自个披上了衣服,叫了声来人,小鹿忙推门进来,一进来便一脸惊讶的问道:“姑娘,那药材是你给种上的?”     罗念安怔了一下点了点头:“是啊,怎么了?”     小鹿差点没蹦起来:“发芽了!!药材发芽了!!黄大夫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结果去地里一看,还当真都发芽了!!”     罗念安懵了,炮制过的药材,埋进土里只能腐烂啊,怎么会发芽呢?她急忙站了起来大声道:“快,帮我更衣,我去看看。”     小鹿忙给罗念安换了衣裳,罗念安赶去田里一看,张有根和黄大夫都在那儿呢。     张有根虽然身上有伤,但他好歹是个庄稼人的儿子,打小也没少帮父母在地里干活,所以黄大夫一件发芽了,就马上请他去地里看看,出出主意该怎么养。     张有根并不知这是炮制过的药材种出来的,他只当是罗念安从外头买的种子,仔仔细细在地里看了一回,发现这出芽率极高,而且芽都生得又壮实又好,这土地也肥而且没有杂草,看样子是不需要多打理就能好好长大的了。     在张有根的眼里,罗念安既然是侯府的表姑娘了,那这块地一定是侯府给罗念安备下的。他还心里以为侯爷家的地就是跟他们庄稼人的地不一样呢,所以并没把地里那些过大的庄稼太当一回事,只以为是理所当然的。毕竟他也还小,又没去过什么地方,只来回在槐树村和走马县跑过。     当罗念安赶到的时候,张有根忙站了起来,对罗念安举了个大拇指,意思是说“芽发的很好,不用担心。”     可罗念安还以为张有根是在夸她有本事,连炮制过的药材都能种出来呢,不由吓得她背上都是汗,匆匆往田里看了一眼。     还真是药材的芽啊……罗念安冷汗都下来了,这就是当初她随手种下去的地方。空间的地还真是逆天,不需要种子,只要有本体的一部分就能种出东西来吗?她突然想到什么,咧着嘴笑了起来。     她还去什么广州啊,去什么海南啊。既然是有一部分本体就能种出东西来,那桂圆干,荔枝干不也能种吗?那些干货里,可不缺这些东西,晒干了好保存,所以各地都能买得到。她想去广州也无非就是想弄点热带水果来吃吃,现在有了这样的方便,她就省的舟车劳顿了!     还有什么花椒,辣椒的,随便铺子里买点干货撒进地里,就能吃到新鲜的了!     罗念安眼睛一亮,突然仰天大笑了起来。张有根和黄大夫还以为她是因为种药材成功了高兴,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只有小鹿还一脸惶惶,不知姑娘这是怎么了。     看完了种子,罗念安便催张有根回去休息去了。黄大夫知道自己劳师动众叫了张有根来地里,只怕罗念安心里不高兴了,于是忙扶着张有根回去了。待只剩罗念安和小鹿之后,罗念安这才瞧瞧的吩咐了小鹿一番。     小鹿边听边点头,最后张着嘴一脸的惊讶:“姑娘是说,只要有桂圆肉荔枝肉,就能种出树来?”     罗念安大笑点头:“咱们这地方只有庄稼和花草,却没有树木,你不觉得太单调了?若是真想以后多利用这里,少不得也得种些树呢。买树苗又太打眼了,我就一直没买。如今有这样的法子,何不利用起来?”     主仆二人商量好了,小鹿便先回了宅子,罗念安则转去了百宝箱那里。自从张有根和黄大夫进了空间,这百宝箱的地方便被罗念安下了禁制,除了她以外,谁都看不见。当然,加工厂也是一样。     百宝箱这回很给力,罗念安只是随手一抽,竟抽出了一个罗念安以前没见过的特殊道具――天气模拟器。     罗念安仔细看了下天气模拟器附带的说明,不由乐歪了嘴。这可真是及时雨,若是一直待在空间里头,怕是黄大夫和张有根都会怀疑,这空间里虽然有白天黑夜。可却没有任何季节,也没有云彩星辰或是太阳月亮。     而这天气模拟器就是用来模拟这些的,打开之后不但会有云彩太阳有星辰月亮,连下雨刮风打雷闪电都能模拟出来。只要设定了季节,设定哪天下雨哪天下雪,这天气模拟器就会自主运行,而且还能循环下去一直重复。     空间的温度罗念安并不准备设定的跟外头一样,毕竟这样的温度最是怡人,也适合病人修养。若是跟外头一样,现在外头可是夏天,蜀地的夏天燥热无比,张有根这一身的烧伤,只怕好起来就慢了。     而其他一切需要的东西,罗念安都设定好了,打开了之后,就将天气模拟器放在了加工厂的二楼。加工厂加了禁制别人看不到,放在这里是最安全的。     果然待她出了加工厂之后,天色就慢慢暗了下来,云彩渐渐形成,把阳光遮住了不少。正好也快到空间里的黄昏了,那一抹夕阳照的空间的地上都是红灿灿的。     罗念安回了宅子里,把这天气模拟的宝贝瞧瞧告诉了小鹿,小鹿听了也是欣喜万分,合着掌直念“阿弥陀佛”,其实她也担心着呢,再多住几天,那黄大夫只怕就瞧出蹊跷来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新居 - 食香 - 林月初     事情进展的很快,罗念安第二天早晨出空间的时候,草药的芽已经长得有一只手那么高了,张有根身上结的疤也开始掉壳子了。现在只差找个大夫,开个方子给他治嗓子了。     罗念安出去的时候,秦晋正在换衣裳。见主子突然出来了,秦晋羞得忙转身过去,手忙脚乱的把衣服系上。     罗念安也侧过脸去,待他穿好了衣裳才转过脸来。装作懵懂无知坐人肉过山车可以,但明明见到人家换衣裳还盯着不放,那就是放荡了。再怎么装无知,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罗念安可不想因为一时的大意,让自己的侍卫离了心。     “属下该死!”秦晋一转过身来,便跪倒在地,声音都微微的颤抖着。     罗念安干咳了一下,她又不能大大方方的说没关系,她每年看那男明星写真也比他露的多,只能故作镇定道:“现在是非常时期,你我对外身份是兄妹,也不必太在意这些了。只是以后你若换衣裳,最好到帘子后头去。”     秦晋愧疚得头都抬不起来了,他万没想到自己竟糟了主子的眼,让主子看到这种事情。他一时间跪在地上不肯起来,无论罗念安怎么说自己不怪他,他就是不能原谅自己。     罗念安叹了口气,之后只得假装生气道:“你这般做派是想做什么?你我二人本就是兄妹身份,难道我看了你一回。你还要逼着我也给你看一回不成?”     秦晋吓了一跳,忙道自己没有这个念头,罗念安故作气恼道:“我已三番两次说过不在意了。你还如此固执,你若再不起来,也不必再跟着我了。”     秦晋只得站了起来,可心里还是惭愧,根本不敢拿眼去看罗念安。罗念安只得严肃道:“如今我们借宿于此,你若露了破绽出来,可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若真觉得唐突了我,日后再对我言听计从就好。我本来就是个孩子。也见过我爹着中衣的样子,这并没有什么,你又没有脱光。”     秦晋只能往好了想,觉得主子还不懂人事。虽冰雪聪明,可对男女之事还未开窍。想到这里,他这心里才好受了多,又一想到,虽然主子得了仙家的传承,可对男女之事尚未开窍,说明主子还是凡人,这一点倒让他也心里舒服不少。     罗念安见他稍微好点了,这才把自个的计划说了一遍。秦晋愣了一下,问道:“主子难道要在此过一辈子?”     罗念安点了点头,她在这里本来就是孤独一人的。原先还有个爹爹,现在爹都没了,要她对着那些虚情假意的亲戚,她真的做不来。现代人就算勾心斗角,也不曾像他们这样违法乱纪完全不顾亲戚情谊的。     说白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就算罗念安正大光明的脱离这帮亲戚,外人只要说起来。罗念安一句“义绝”就能堵住他们的嘴。     从唐朝以来,是可以义绝的。如杀父之仇,杀母之仇等等,别说是舅舅,即便是亲祖父,杀了罗念安的爹,罗念安都能马上与他脱离关系,宣称义绝。     “可主子,此地危险,加上交通不便,您想要什么也不便利,不如咱们换个地方?”秦晋是准备守着罗念安一辈子的,可罗念安比他小那么多,他总会先死的,待他死了,谁来帮罗念安跑腿呢?这深山野林的,主子连山路都不愿走,以后想去外头买个什么都不方便。     罗念安摇头笑道:“这你不用担心,我既然要住下,自然有我的道理,我那小世界,还有许多门道你不懂的。这些对我来说都不是问题。”     秦晋怔了一下,又问道:“那……侯爷和老妇人那边呢?主子就真不管了吗?”     罗念安脸色一沉,没有说话。她曾经以为自己是真心被宠爱的,可是这事过后,她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     外公如果真的疼她,不会在自己的爹死了之后,还替真凶隐瞒实情,忙着扫尾清理证据。外婆如果真的疼她,不会真的任由她搬出去。她明知道是谁看罗念安一家不顺眼,明知道罗念安一个人在外会有多危险,可她还是让罗念安自己搬出去了。     虽说搬出去是罗念安自己要求的,可罗念安多少也是在试探,试探外婆的真心到底向着谁。最后罗念安换来的只是失望,她从搬出去那天起,就对侯府再没了任何希望。     “秦晋,你说,如果我死了,他们是真的伤心,还是只是哭哭而已?”罗念安突然幽幽的说着,表情好似神游一般。     秦晋大惊,看向罗念安满脸的不解:“好端端的,为何说这丧气话?主子不是救了一个槐树村的村民?一切不日就能真相大白了,到时只要主子把证据摆在侯爷面前,侯爷不会不管的!”     罗念安呵呵一笑,满目沧桑:“我不过是说说而已,你别当真。先去忙你的事吧,记得找一处靠水的地方,离这些人越远越好。”     罗念安知道自己处境危险,她如今能做的,就是不要再连累人了。上一次连累了一整个槐树村的人,这一次人家好心让自己留宿,总不能让这些人也无端遭殃。     秦晋领了命,装作刚睡醒的样子出去,而罗念安则留在屋里,躺在硬邦邦的炕上发呆。她似乎一直忘记了,秦晋始终是侯府的侍卫,虽然是出来伺候她的,可秦晋的衷心是对着永安候的。她的计划,不是针对那个人的,而是针对整个永安侯府的。     既然他永安侯府不仁,就别怪她不义。可她又怎能告诉秦晋自己是想扳倒整个侯府,这对秦晋来说是种折磨。他是说还是不说?说了,就是对自己不忠,不说,就是对外公不忠。     罗念安心中考虑了许久,最后还是决定不告诉秦晋自己的计划,她只要没告诉他,日后他就只是一个不知者无过。她要是告诉他了,秦晋才真会陷入两难的地步。     考虑完了,罗念安便出了屋子,跟借宿的女主人打了个招呼,便往山里走去。她不过是想找个清静的地方,进空间去做自己的事而已。谁知才走出屋子,女主人便追了出来:“姑娘,外头不安全,你哥哥找地方去了,你且在屋里待着吧,一会儿我事儿做完了,再带你去李嫂子那儿串门去。”     罗念安顿了顿,只能把计划往后挪一挪了,看来暂时她是没什么机会躲开这些人了。     当天晚上,秦晋跟着猎户们回来,一回房就笑着给罗念安说了个好消息,地方找到了,而且非常的好。沿着小河一直往上,走到上游最顶端,有一处小瀑布,那瀑布的潭水旁边有一大块的空地。不但适合盖房子,还离这里很远,骑着马儿来回都要半天时间。     罗念安对地方很满意,便让秦晋叫来猎户们,商量盖房子的事儿。要盖房子,就少不得要在那里临时搭棚子住下,不然每日来回都要耗费时间,会严重拖慢工期。这里只能请得到猎户,也没法子,但罗念安上次建宅子还有图纸在,只要照着图纸,往小了盖,只盖个小院子,够五六个人住就好了。     一番商量下来,由秦晋这边出银子,猎户们负责收集木材,一人一天一吊钱。吃饭什么的,由猎户的妻子一起做了派人送去。猎户的家属这边,也有一天二十文的费用,用来支付猎户每日的伙食费。     第二天,秦晋就带着人走了,罗念安以不放心哥哥为名,跟着一起去了。实际上到了半路,罗念安便找了个偏僻的地方,把自己的马车放了出来。而秦晋则假意带着罗念安东转西转,把马车给“找”了回来。     失而复得的马车,解决了罗念安的住宿问题,马车上是小鹿提前在空间里布置好了的。有的猎户往里瞧了一眼,见只是辆马车,却装扮的比自己那狗窝好了不止几百倍,心里也明白罗念安为何不肯再借宿了。     反正罗念安的住宿问题解决了,一行人也就不那么纠结一个小姑娘跟着的问题了。只要在河边把马车停好了,他们隔着老远干活,也吵不到人家姑娘休息。     于是罗念安就住在了马车里,时不时回空间看一看。外头建房子,足足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而里头,早就过了一个月了。     这一天,房子终于建好,而空间里,张有根的烧伤也全好了。如今嗓子倒是不痛了,可就还是不太能说话,只能简单的发声。     交付完毕,罗念安住进新家之后,这才在一个晚上,让秦晋偷偷的将黄大夫和张有根运了出来,安排在了新家的房间里。待第二天早上,这两人醒来,发现所处的地方又不一样了,着实吃了好大一惊。     小鹿忙跟两人解释,说是趁夜换了地方,免得被人发现,这两人倒也没多想,只是黄大夫可惜了他那一地的药材还没收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救命啊 - 食香 - 林月初     安定下来之后,罗念安便开始着手张有根的嗓子问题了。如今嗓子已无大伤,按理说应该能讲话了,可是还无法说出一个句子来。罗念安让秦晋趁夜里去镇上拐了不少的大夫来心水山庄,可这些大夫都没能治好张有根的嗓子,这不禁让她有些失望。所有的大夫都说张有根的嗓子没问题了,可以讲话了,可张有根无论怎么努力,怎么尝试,还是无法说话。     心水山庄就是罗念安给自己新家取的名字,别看宅子不大,可周边全是美景,能住在这里,可是算得上是人间仙境了。加上这里远离尘嚣,又是深山里头。那些大夫来了心水山庄,都被这里的美景给惊艳了。     不过每次大夫们来是夜里睡着了被拐来的,走又是蒙着眼被带走的,没人知道这心水山庄到底在什么地方,即便有人想回头来找,都不知道从哪里找起。他们只知道,这心水山庄的主人,应该是个女子,每次招见他们,都是隔着屏风的。行事做派颇有些古风,可说起话来,又有些让人听不懂。     罗念安可不管那些大夫怎么幻想自己的,她急的都快上火了,秦晋也是一脑子的疑惑,为什么张有根就是没法说话呢?     这一日,罗念安正和小鹿揉着面团,张有根就找来了,他手里拿着只笔,对着罗念安指了指笔,又指了指自己。     罗念安明白。他这是要自己教他写字,自己之前提过一次这个办法,看来张有根是等不及了。     “有根哥。你先别急,你这可能是心理上的作用,才无法说话。你嗓子明明好了,也许……也许是你之前受了惊吓。”罗念安真不愿这么早就放弃张有根,可张有根,却不愿罗念安为了自己隐居在此地。     张有根急了,抓着笔原地直转。嘴里“啊啊呃”的叫个不停。黄大夫循声赶来,拉着张有根急忙离开:“姑娘。您忙您的,我再劝劝他。唉!”     待张有根走了,罗念安心情顿时失落了起来,她明白张有根的心情。她和张有根一样希望能够水落石出。但是如果这次没法让张有根开口说话,可能以后他就真的不能再说话了。     “姑娘,这张大哥到底为什么不能说话啊?”小鹿也纳闷了,明明令泉水那么有效,为何这张有根就是不会说话。     罗念安琢磨了一会儿,迟疑着道:“我觉着像是心理创伤,我也不懂这个,但我曾看过书里有这样的情形。曾有一哑妇,也是后天失声。虽然治好了嗓子,可还是不能说话。一日她的孩子在井边玩掉入了井里,她竟破天荒的好了。大声呼救唤来了邻居救起了孩子。想来,须得有什么事儿刺激了她,她才会好。”     小鹿眼睛一亮道:“那咱们也刺激刺激张大哥?”     罗念安道:“哪有这么简单?这治病都得对症下药,心病也是一样。我估计那日槐树村起火,有根哥必然看到了什么,或是被什么人吓着了。才会变成这样。他虽现在心情看似平静,可心里头一定还压抑着。咱们也不知道到底那天发生了什么事儿。贸然尝试,非但治不好他,说不定以后再没这样的机会吓他了。”     小鹿听了也是愁眉不展,倒是罗念安揉好了面,外头传来一阵咕咕咕的声音。罗念安走到屋外,就见一只雪白的信鸽飞了下来,落在她的肩上。     “京城又有消息了?”小鹿也闻声走了出来。     罗念安听了半天,吃吃的笑了起来。她还真是时时被人惦记啊,这才十二岁,就急着给她找婆家了。     原来那替身“遇难”不久,侯府就急着给罗念安张罗婆家了,结果选来选去,竟选到了济源将军府的大公子,司马思!     这可是罗念安的熟人啊……罗念安乍么乍么嘴,觉得自己是不是该跟司马思通通气啊,毕竟是她的好朋友,嫁给他自己倒是不怎么反对,反正她也没什么自由恋爱的心思。但毕竟现在京城里那个是个替身,要是弄巧成拙,让替身嫁了过去,那岂不是自己欺骗了最好的朋友?     不过想想,现在司马思还在边境,就算给他送个信,能送到哪儿去啊?只有让绿萼在京城里多看着些,等司马思一回来就给他传个口信。罗念安想到这儿,正要回屋写信,突然天上又是一阵咕咕的声音,她回头一看,竟又来了一只鸽子。     这是怎么回事?一天之内来了两只鸽子,莫不是又有什么急事?京城里罗念安总共就留了五只鸽子,若是她没有回信,那京城里的信鸽就会放一只少一只,一般情况下,不大要紧的事,绿萼可不会这么急着就把鸽子放出来。     罗念安听了第二只鸽子的来信,禁不住冷笑了起来。难怪,她说呢,怎么会那么好心,把她嫁到将军府去!     原来那济源将军府一直以来军功过高,皇帝素来忌惮,这回朝中有一御史弹劾将军府在国孝日饮酒作乐。皇帝一怒之下将司马思的父亲罢官贬为了平民,这下济源将军不但没了爵位,也不得再入朝堂。     好在也只是司马思的父亲倒了这个大霉,皇帝并没不许司马思这一辈的人继续为官效力,所以司马思如今还在军中任职,只不过这次就不是“镀金”,而是实打实的当兵了。     偏偏永安侯府与济源将军府结亲的事,是在罢官之前,而且文定都已经下了,改也改不了了。     罗念安才不信,永安候和家里三个舅舅在朝中任职这么久,会不知道朝廷的风向,御史弹劾之前,也一定会有风声出来。他偏偏在这风头浪尖上,赶着去和济源将军府结亲,待将军府落魄了,他却没有退亲,反而坚持要把外孙女嫁过去。     这样一来,这永安候倒是落得个受信义的好名声,偏偏济源将军府却被人看成了抱大腿的落魄户。真是打的一手的好算盘啊,不但算计了她,还连带着她的将来也要算计。     罗念安冷哼一声,转身回屋,拿起笔来,只写了一句话“他强让他强,清风拂山冈”,写完,她将纸条卷成一团,塞进了信鸽脚上的套环里。     本来她还念着一丝旧情,想着若是永安候心存愧疚,日后真的善待于她,她也可以给永安候府留条后路。可如今自己都被逼到绝路上了,还念什么旧情!她会加大自己的计划,不扳倒那一家狼心狗肺的人,她誓不为人!     信鸽喝了一点灵泉水后,马上就飞走了。罗念安此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早点把证据拿到手!     静坐片刻后,罗念安叫来了小鹿,俯身在她耳边如此这般的交代了一番,就让小鹿去准备东西去了。     到晚上,众人都入睡了,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心水山庄的墙根边,那黑影悄悄摸到罗念安的房前,悄悄往地上撒着什么。一道月光洒了下来,可以看出地上湿漉漉的,好似有一摊水。     不多时,那人拿出火折子来,往地上一丢,趁着火光大起,那黑影便悄悄钻进隔壁的院子里去了。     罗念安坐在屋里,看着外头的火光大盛,待火烧的更旺了一些,这才开始扯开嗓子呼救。     秦晋是第一个醒的,他第一时间冲了出来,看着火中的屋子,心都凉了。接着张有根和黄大夫也冲进了院子里,两人顿时被那火势给惊呆了。     一般的起火,哪里会有这么大的火势,这分明是浇了油的!难道说,那槐树村起火案的歹人,追到这里来了?     噼里啪啦的火声里,传来了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呼救声:“来人啊,救命啊!有没有人在!”     张有根瞪眼欲裂,想也没想就往火里冲了过去,秦晋忙一把拉住了他喝道:“不要命了你?”     张有根死命挣脱,却挣不过秦晋,最后只能看着大门被烧至轰塌,他终于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安娘!!!”     “来啦!”屋里传来一声回答,罗念安一身湿漉漉的,从火里冲了出来,还好大门被烧塌了,不然她只能先躲进空间里去等这屋子都烧塌了才能出来呢。     张有根两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嗓子里突然发出狼嚎一样呜呜的声音,接着嚎啕大哭了起来。     罗念安一身都湿透了,小鹿这时不知从哪钻了出来,手里拿着大毛巾把罗念安裹了起来。     罗念安趁着张有根跪地痛哭,黄大夫忙着安慰张有根的时候,把空间里的灵泉水挪到了半空中,看似降雨的,把屋子上的火浇熄了。     其实这火只是看起来大,门因为临时换成了纸糊的,所以更容易烧起来,而罗念安这房子,墙壁都是石块做的,当时一是为了取材方便,二也是为了防火。所以点火时才需要浇上油,否则还燃不起来呢。     一场“雨”过后,唯一损坏的,只有那扇纸门了。而其他的损失,只有墙壁被熏黑了点,屋子里都是呛人的浓烟。收获,却是巨大的。张有根――他好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你是什么人 - 食香 - 林月初     张有根这一哭就哭到累得睡着了,而第二天一起来,看到那烧黑的墙壁,和已经换好的大门,他简直是又气又笑,哪有为了治好自己,拿生命开玩笑的?     罗念安正站在墙边,跟小鹿商量,怎么让这烟熏的黑色看起来更好看点,罗念安是想在上头画画,反正现在画画都是用墨水在画,看起来也挺有意境的。小鹿是想着干脆全涂黑了,只这一面墙黑黑的,也挺别致的。     “安娘。”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罗念安回头看着张有根笑了起来。     “你起来了?”罗念安走了过去,看着张有根依旧满脸扭曲的脸,却觉得这张脸比往日都帅气了很多。“会说话了?”     张有根笑着摇头:“你还是这么淘气,谁都拿不住你。”     罗念安终于露出了这么多天以来,第一个真正的笑容:“只要效果好,谁管用什么手段呢?”     张有根轻叹了一声,冲她点了点头:“你跟我进屋,想来你已经等了很多天了。”     罗念安也严肃了起来,带着张有根回了房,小鹿并没有跟进去,只是坐在院子里发呆,她不太想去听,她知道姑娘有时候故意让她远离着这些事,是为了她好。她愿承姑娘这个情,只要日后加倍报答姑娘就行。     屋里,张有根缓缓讲起那日的情形:“你走后过了一个月,便有一位来自京城的御医找了过来。说是替你爹看腿的。当时我在一旁伺候着,听那御医说,接骨的黄大夫把你爹的腿接错了。若是长好了,日后便要成瘸子。所以需把你爹的腿打断了再接一次。     “起先你爹并不同意,可后来那御医说,若是他日后成了瘸子,进了京城反而给你丢脸。你爹这才忍着痛让那御医把腿再打折了一次,第二日那御医给你爹上了次药,就再没来过。我日日过去伺候你爹。倒觉得那御医治的还没黄大夫的好,至少黄大夫接好了骨。你爹疼的没那么厉害。偏偏这个御医治过之后,你爹提提疼的直流冷汗。     “起火那日就在你爹腿重新打折的第三日,我原是回了自个家的,后来想起你爹的衣裳还没洗。便想着去你家拿回来,我好明日一早洗了晾出去。谁知走到半道上,我着凉闹了肚子,于是便去了后院的菜园子里方便。     “我起先也没注意,只觉得背后有点光亮,还当是我弟弟见我起夜,特地在背后替我点了灯。不多会儿我就觉得不对,背上直发烫,猛地一回头看。家里已经全烧起来了。”     说到这儿,罗念安皱眉问道:“你见着家里烧起来了,是你家还是我家?”     张有根马上道:“你我两家都烧起来了。我只纳闷,为何爹娘弟妹没一人呼救,若是今天像你这样大声呼救,我也能早早的发现。可屋里静悄悄的,火都烧到了屋顶上,也没一个人大声叫喊。我又蹲在菜地里头。背后被玉米秆子挡着,所以发现的晚。待我想去救人,却又发现水缸全被砸烂,无奈,我只能试着往屋里冲。可待我冲到门口,才发现原本我出来时掩着的门,此时上了把锁。     “我见家里无法得救,只能转去你家,才走到门口,就见……”     说到这里,张有根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就见那日的御医,正在院子里,和几个黑衣人说这话,那御医从黑衣人那收了一个钱袋放进怀里,那黑衣人就从你家后院围墙那儿跳了出去。我躲去了暗处,待那御医走了才敢靠近你家,可到你家时,火已经烧的房子都塌了。”     所以,那御医才是关键,不,是不是御医都是个问题!罗念安皱眉问道:“这御医你可还记得样子?”     张有根仔细想了想回道:“眼睛不算大,眉毛是个刀把子眉,留着一缕山羊胡,鼻子边上还有个痦子。”     罗念安一听这形容,就忍不住叹了口气:“罢了,这长相只怕也是故意弄出来的,他早做好了准备,哪里还会以真面目示人。”     张有根无奈的点了点头,其实他也想过,那人肯定易容了,不然这么明目张胆的出现在大家面前,日后被人指证那不是傻子了?     “但你这身伤又是怎么来的?”罗念安又问道。     张有根怔了一下,看了罗念安一眼便低下了头去,他吞吞吐吐道:“我……我不想辜负你的托付……所以……所以……”     罗念安眼眶中闪起了泪光,娇声嗔道:“所以你这傻子,想冲进火里救我爹,是不是?”     张有根顿了顿,没再说话。罗念安擦了擦眼睛又问他:“那后来呢?”     张有根继续回忆,他几次试图撞开罗家的大门都没成功,于是才想到请人来救,谁知他在村里跑了一圈,竟看到每家每户都是一样的情形。由于张有根走的是田间的小路,几次都躲过了黑衣人,他便不敢再在村里待下去了,怕被这些黑衣人发现。     于是张有根只能往走马县去,希望能叫上帮手。谁知走到一半,他身上被火烧伤的地方疼痛难忍,他一个身子不平衡,摔到了田埂下头。直到第二天,还不知情的黄大夫来给罗敬平换药,这才发现了倒在路边的张有根,把他救了回去。     黄大夫知道罗敬平的腿被人又打断后,很是生气,因为他虽然其他的医术不精,但对接骨这一行还是很有信心的。但面对罗念安的时候,黄大夫却忘了提这事儿,忘了或者不好意思提,这都难说,只不过再后来的事,罗念安都知道了,也就不必多问了。     在罗念安的提醒下,张有根又回忆起当时见到的黑衣人有四个,这正好跟杨树村的那个村民说的是一样的数目,看来这些歹人就是从杨树村过来的。但至于这些人是什么人,杨树村的人就不一定知道了。     真正的凶手,又怎么会把身份告诉别人还留人一条性命。而且杨树村的村长明显不知收了什么好处,才会这么咬紧口风死不放松。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能从这村长的口中套出那日那几个人的信息了。     罗念安不远离走马县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离的近了,回去也方便。她吩咐了秦晋一番,就开始让小鹿布置房间,正好她的房间外墙被熏黑了一片,就干脆拿起这间房来做布置了。     换了在现代,利用逼供或是骗供,都无法做为证据,在开庭审判时,会被判为无效。可现在是古代,任何证据都是能呈上公堂的。罗念安现在就是要骗供,骗得那个村长,把所有知道的事情都交代出来。     秦晋的效率很快,晚上罗念安没等多久,人就被抓了回来。古时候没什么夜生活,天黑了大部分就都睡了,也不管是几点。农村人睡的比城里人还早些,所以这村长被抓来的时候,还懵着呢。     待他清醒的差不多了,却发现自己身处在一片黑黢黢的房间里头。“谁!这是哪儿!”杨树村的村长惊慌的站了起来,四周没有一丝光线,他又刚刚清醒,这一片黑暗简直是让他骇到了骨子里。     “钱老五……”一个沙哑的声音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过来,声音好似刀尖在地上刮过一样,刺耳又难听。“钱老五……”     钱老五是彻底被吓醒了,他四处摸索却不敢前进,深怕随便动一步就会惹得猛鬼扑身。     “你……你是什么人!”钱老五大叫了起来。     “我与你什么怨什么仇,你为何害我性命……”声音依然荡荡悠悠的飘了过来,却始终见不到人影。     钱老五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他大叫一声“呔!”,接着开始打起摆子:“你你……你不要装神弄鬼的,敢不敢出来!”     代替回答的,是一阵小女孩的哭声,紧接着一个稚嫩的女声哭道:“爹……我疼……”     “钱老五……你赔我槐树村上下五十口人命来!”最有一句尖利高昂,吓得钱老五当即尿了裤子,一股骚味立刻钻进了钱老五的鼻子里,可他此时哪顾得上自己尿裤子了,他命都快没了!     “老……老容?老容是你吗?老容你放过我吧,我不是故意的!”钱老五尖叫了起来,跪在地上胡乱的磕着头,他也不知道该给哪个方向磕头,总之磕几个头就换一个方向继续磕,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     “老容,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可火不是我放的,我只是没让村里人过去,就算我们过去了,也救不了你们了呀!”钱老五哭的满脸眼泪鼻涕横流,就差没对天起誓了。     “纳命来……纳命来……”那声音似乎并不想放过他,一直不断的响起。     钱老五这次屎都漏出来了,他大哭着叫道:“老容,冤有头债有主,你去找那黑衣人去,是他们放的火。他们是打秦州来的,我见过他们的通牒!”     声音没有再想起了,似乎一切都平静了。吱呀一声,黑黢黢的房间里,突然漏进一丝淡淡的月光。一个一袭白衣的女孩,在月光下走进了黑暗里。(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 出逃 - 食香 - 林月初     罗念安掩着鼻子,看着趴在地上大哭不止的钱老五,心中掩不住的仇恨,如果不是他,如果他没有阻拦,就算不能救出她爹,至少能救出几个村民。可是因为他的贪婪他害死了全村的百姓。     这样的人,死不足惜,可她依然不会杀他,因为他必须为槐树村五十多口人作证,让凶手绳之于法!     “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罗念安冷冷的看着地上匍匐大哭的人,手里蠢蠢欲动,恨不得把手上的东西砸过去。     “我……我……你是谁!”钱老五终于发现眼前的人不是鬼是人了,可他却没认出罗念安来。     照说罗念安从小在槐树村长大,杨树村的村长没少到槐树村来,所以罗念安也见过他几回。但罗念安自从去了京城,个子猛长,面容也有了变化,都说女大十八变,这才一年多而已,她已经长的亭亭玉立了,不用在地里风吹日晒,皮肤也变白了,眉梢眼角都更加明媚,难怪钱老五认不出来了。     钱老五只觉得奇怪,这个女子一看便是个有身份的人,怎么会突然掺合到槐树村的事里来,可他听着声音,却好像有点耳熟,莫非以前见过。他终于鼓起勇气抬头了几回仔细看了眼罗念安,还没怎么认出来时,就听对面一声冷哼:“你还没认出我来吗,钱大叔!”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正炸中钱老五的心上,他是知道槐树村有一户人家其实是京城里来的,而且还是什么侯爷的后代。难道这女子就是?     罗念安丢下手中的东西。对他道:“这是你方才所说的,你看看可有不对的?”     钱老五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看了看纸,茫然的点了点头。罗念安对外头叫了声:“进来!”     一个身影从门外闪了进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到钱老五身后,掏出印泥抓起钱老五的手就按了上去,接着又在地上的纸上按上了手印。     “你们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钱老五奋力挣扎着,就听对面那女子冷声道:“我劝你老实一点。我这侍卫脾气可不太好,到时一不小心弄断你一只手或是一条胳膊,我这里也没大夫给你看。”     钱老五心中害怕只能乖乖的就范按了手印,罗念安接过秦晋递来的证词。心中明白这份证词其实分量太小。     “绑起来。”罗念安看向钱老五,一脸的厌恶。     钱老五很快就被五花大绑,罗念安上前轻触他一下,他便消失不见了。空间里,加工厂后面一个临时搭建的小棚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便是钱老五。他被罗念安像养猪一样关在了小棚子里,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从中出来。     “给他家送去十两银子。没他在,他家人也得过日子不是?再留封信,就说他出门找那几个黑衣人去了。让家里别担心他。”罗念安说着,抬脚往屋外走去。     秦晋那边自去办罗念安吩咐的事情,而远在京城那边,罗宅内院里,有个身影正在偷偷摸摸得翻墙。     那黑影看上去翻墙翻得挺吃力的,翻了几次都没成功。他正在再努力试一次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姑娘,你这是要去哪儿?”     那人吓得一回头。看到是绿萼,顿时吓得腿都软了:“没……没去哪……”     绿萼微笑着走上前来,扶住替身,在她耳边悄声道:“既然享了这富贵荣华,又怎能轻易就让你说走就走,你当这天上真的会掉馅饼不成?”     原来那人正是罗念安安排的替身――罗思安,当初给她取这个名字,就是怕有人叫名字时她反应不过来,罗念安为了出走,可是做足了准备的,不但从身体上完全让这人习惯装自己,连再名字上也不会留下破绽。     “我求求你了,绿萼姐姐,让我走吧,我真的装不下去了。”替身哀求着向绿萼下跪,手里抓着绿萼的裙摆不住的说道:“我只不过想好好活下去,没想过骗人。现在我真的骗不下去了,这眼看就要嫁人了,我怎么能骗罗姑娘未来的夫婿呢?”     绿萼冷笑了起来,这人还真是说的冠冕堂皇啊!当初定亲的时候,这替身是如何的面带桃花,如何的一脸期待,她绿萼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只不过两天之后将军府被贬一事出来,这替身就立刻换了张嘴脸。口口声声说什么不想阻人姻缘,过了段时间看她消停了点了,谁知竟想趁着夜里逃跑。     逃跑?哪有那么容易,荣华富贵想尽了,现在遇到困难了,就想一走了之?只怕是她觉得嫁给一平民没了未来,再过不上这富裕日子了吧?!     “当初姑娘让你做替身时,你是怎么说的?”绿萼冷眼看着替身,眼里全是不屑和鄙视,替身垂下头去,嘤嘤的哭了起来。     “哭,再哭,你最好哭的全家都听见。这样人们就会知道你是个假货,而真姑娘不在府里了,是吗?你最好再哭大点声,让侯府也能听见,这样他们就知道你是假货,这段时间以来都是你在行骗。最好哭的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让侯府成为笑话,竟想嫁个外孙女给人家。到时侯爷恼了,我看你就不用哭了,下去陪你爹娘兄弟,好好的一家团聚,到时你就笑了!”     绿萼一番冷语,吓得罗思安立马停了哭泣,抹了眼泪胆怯的看向她。绿萼微微一笑,抓着她的手道:“好姑娘,这么晚了就别出来晃荡了,要玩明日再玩吧。”     罗思安嗓子一噎,被绿萼一扯就乖乖的扯走了。回屋看着罗思安歇下,绿萼这才松了口气出了外间来。     这些天她一直都睡不好,每晚亲自守夜,怕的就是出现这样的情形,果然不出她所料,这替身并不安分。想到要嫁给一个落魄的平民家庭,她就不乐意了。     其实要说济源将军府虽然落魄了,但家仍未散。况且皇帝也只是夺了爵,罢了家住的官,下一代仍有为官的机会不是么?     如今司马家的大少爷和三少爷都在边疆任职,虽然被降为兵长,但若狠得下心来争功,也是有机会出头的。更何况那司马家二少爷,今年也要参加科考了,到时考中了,也是一条出路。     这司马家,看似没了出路,实际却多了三条出路。按着原来的话,济源将军的爵位再袭下来,也只是二品将军,另外两个少爷倒是可以蒙阴去做官,但也只能做到三四品的官员了。     如今没了爵位,反而有了奔头,谁说这不是件好事呢?     世人都看不懂,侯爷不会看不懂,能把姑娘定给司马家,也不一定是件坏事。姑娘这性格若是真的嫁去什么达官贵人的家里,诸多的规矩反而不能习惯。司马家没了爵位,姑娘便是下嫁,那司马家的人也不敢对姑娘的身份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只是这些事,姑娘只怕是想不明白,因为这须得在京城住上十几年,耳濡目染了才能明白其中的道理。绿萼叹了口气,坐回塌上出神的看着地板无语。     她想起最后一次回侯府时,侯爷看着她说的那句话,她不禁有些心酸。     “绿萼啊,辛苦你了。”     侯爷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他知道姑娘走了,他知道现在的姑娘是个替身,他知道姑娘去做什么了,可是他没有阻止,他甚至没有揭穿。     绿萼鼻子一酸,眼泪不知不觉流满了面颊,她只是个丫鬟,再体面也只是个丫鬟。主子间的事,她无法插嘴。即便插嘴了,她也不知道姑娘会不会听得进去。如今她不在姑娘身边,只求姑娘能早点接她过去,她才好把这些都讲给姑娘听。     七月的夜,无风,京城的空气燥热,到了晚上闷得人无法呼吸。绿萼看着窗外,一点睡意都没有。她起身开了门,准备透透气,却眼尖瞧见了空中那一抹白色。     绿萼欣喜万分,忙奔去院里抬起手来,信鸽咕咕的飞了下来,绿萼一摸脚环,看着里头的字,潸然泪下。     姑娘果然还是误会了,信鸽断不会说的那么清楚,姑娘什么时候才能接她走啊?     绿萼的心声,罗念安并没有听到,她正在空间里,对着刚从百宝箱里抽出来的道具傻笑发呆呢。     她也不想这么失态,小鹿都在一旁捂眼睛看不下去了,可是这东西,真的太好太逆天了啊。     这次抽到的,是一个叫连接阀的东西,看名字好像没什么,可实际上这东西是一套的,一个链接阀,另外还有三个不同颜色的圆形贴片。     连接阀上附带了说明,只要将阀门贴在空间里某处,再将贴片拿到外界,随意贴在门上,就能依靠阀门上的罗盘来选择开门的地点,阀门和贴片都只能贴在门上。     这倒是有点像罗念安曾经看过的一个卡通片,把阀门转到红色,开门出去就是贴了红色贴纸的地方,转到绿色,开门出去就是另一个地方。和任意门有点异曲同工之妙,但却没任意门那么任意,因为只有三个目的地。(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拔箭 - 食香 - 林月初     这会儿就贴,实在有些浪费了。更何况这个心水山庄也就名字好听一点儿,实际上就是一个小院子而已。罗念安准备之后自己再备一个大宅子,再贴上这贴纸,这样以后骗人,也能骗的有理有据些了。     秦晋这些日子,被她派去秦州,为了避免危险,罗念安还是让秦晋把黄大夫送走了,又带着小鹿和张有根躲回了空间里头。     张有根也知道了空间的秘密,这点罗念安并不准备瞒她,她无依无靠,不怕人算计,何况还是张有根这样从小青梅竹马照顾她长大的人。     有了张有根,这空间的田地才算是焕然一新。小鹿和罗念安种地的经验都不多,所以田地打理的杂乱无章,虽然有自动工具,可也挺费力的。     自从张有根来了之后,这田里就立刻变了个样。该收获的收获完了之后,张有根并没急着再播种,反而等着田里都清空了,这才开始分田下种。     花卉,庄稼,药材,果树,都被分门别类的区分了开来。不但如此,张有根还挖了块空地,蓄了一个小湖出来。那之前被抽到的青蛙,主动跳进了小湖里,悠然自得的划着水。     由于近期也没什么事可做了,罗念安倒是静下心来,准备好好打理一番空间。张有根把农活都占了,她就负责从外头弄物种进来。外头又正好是深山野林,罗念安没少收集到一些不错的水果。比如野草莓,桑葚,樱桃之类的。     又因心水山庄靠着小河。罗念安又带着小鹿钓了不少的鱼虾回来,丢在小池塘里养着。空间一下就变得生机勃勃了起来,就连晚上在空间里睡觉,都能隐隐听到青蛙传来的叫声。     之后,罗念安干脆把圈养的牲口都变成了放养,那之前养的鸡鸭,自己去罗念安规定的田地里找食。鸭子也可以去吃糖游水。到了晚间,他们又自己回窝去睡觉。喝过灵泉水的鸡鸭,不用罗念安强制,都自己乖乖听话的按罗念安的安排去做,倒是非常省心。     这一日。罗念安正带着小鹿在山间挖蕨菜,突然从地里钻出一只土拨鼠来。罗念安见状忙伸手去抓,才碰到了个边,就把土拨鼠给收进了空间里头。     要说这土拨鼠可是庄稼的天敌,罗念安肯要它,可不是为了给自己添堵。她就缺一个体积小又灵活的宠物,想着要是开了智,只怕土拨鼠比黑猫什么的还好用呢。     不过这只土拨鼠,好似并不在意空间。进了空间之后,显得异常的不安。它并没有马上钻地,或是到处啃食庄稼。反而在空地上嗅来嗅去。似乎在找着出去的路。     小鹿在一旁见了,好奇道:“姑娘养这东西做什么,脏兮兮的,又吃庄稼,留着是个祸害,不如放出去吧。”     罗念安摇了摇头:“鼠类也有鼠类的用处。就像那皇帝,君子有用小人也有大用。虽不是普通的家鼠。但他体型小,行动块,且这种鼠类下崽极快,一年便能成群。若是开了智,就没有哪里的消息是我得不到的了。”     小鹿眼睛一亮:“就是衙门的也能听到了!”     罗念安笑着点了点头,虎子和轻叹始终目标太大,只有这鼠类,才是最不让人察觉的。况且它又会打洞,极好隐藏。罗念安先前就想养几只老鼠来着,可是始终觉得恶心。这土拨鼠……稍微没那么恶心了,相反还萌萌的,当宠物养都可以。     可这土拨鼠的情况实在不妙,无论虎子还是轻叹,进了空间都像是到了仙境一般开心的不行,偏偏这只土拨鼠,一点都不开心。     “姑娘,这鼠好像病了。”小鹿看着土拨鼠厌厌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忍不住蹲下身拨了它一下。     罗念安笑了起来,这只怕是在装死呢。她伸手凭空招了点灵泉水过来,浇在土拨鼠的身上,那土拨鼠这才动了动小鼻子,好像来了点精神。     “看样子,是外头还有牵挂。”罗念安寻思着,这个季节正是产子之季,想必是这只公鼠出来觅食,被她给撞见了。公鼠担心母鼠,自然想回去。就算是土拨鼠,罗念安也不想拆散人家家庭,只好在那公鼠的腿上系了根绳子,然后抓着绳子带它出了空间。     土拨鼠一出空间便朝着一个方向跑去,罗念安在它的带领下,果然发现了一个小洞。罗念安拽住绳子不让它上前,它便对着洞口一阵吱吱乱叫。     “进去拿个网子来。”罗念安手碰了碰小鹿,小鹿便消失在了原地,没一会儿小鹿在空间里叫罗念安,罗念安感应到了又放了她出来。     这一次,连着母鼠一共收获了八只土拨鼠,六只幼崽还没睁开眼睛,捧在手心里时,还是粉红色的。罗念安急忙把这一窝土拨鼠都收了进去,这才继续跟着小鹿在山里采蕨菜。     日暮降临时,罗念安这才准备回空间去,就在这时,小鹿突然扯了扯罗念安的袖子:“姑娘,你听。”     罗念安侧耳倾听,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一阵弱微的呻吟声。这附近怎么会有人在?罗念安皱起了眉头,她知道那一村猎户平时打猎的地方,离这个山头还隔着老远。这附近就她这一家住户,哪里还有其他人存在。     难道是秦晋?罗念安吓了一跳,赶紧带着小鹿,循声找了过去。结果在一棵大树下,真就看到了一个伤员,他已经浑身是血,看不清本来的面目了。但他身上多处刀伤,还有只箭插在背上。     那人已经明显的神志不清了,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说些什么胡话。罗念安壮着胆子上前一看,却突然又往后退了两步。     “姑娘?”小鹿疑惑了,怎么好好的又退后了,这人伤的这么重,难道姑娘不打算救了?     罗念安此时心里一阵激动,这人的发型很怪,不是熙朝男子的发髻,而是一条粗大的麻花辫,从后往前绕了三圈,最后从左边垂下。     这该不会就是羌国人吧?罗念安一直想找羌国人的线索,可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姑娘,还救不救他啊?”小鹿又问道。     罗念安沉思片刻,一点头:“救!怎么不救?”她当然要救,救活了这人,她才好套话。     只是,罗念安可不会把这人弄进空间里去疗伤,她还没有那么傻,于是便只能把人弄到山下的心水山庄去了。但罗念安和小鹿两个人,可抬不动这么大个子的人,张有根又不方便露面,万一这些人认出张有根来可怎么办?     罗念安只能随手把褂子撕了一片下来,折成条给那人蒙上了眼睛。小鹿在一旁心疼的直叫:“姑娘,这可是上好的丝绣!”     先把那人弄进了空间,罗念安匆匆带着小鹿下了山,又立刻把那人弄了出来。合力把他抬上床后,小鹿这才帮那人解开眼睛上的布条,跟着帮那人处理起伤口来。     有了之前张有根的经验,小鹿现在处理伤口已经非常的熟练了。罗念安只用给盆里灌水,其余的擦拭工作,都是小鹿在做。     灵泉水的效果很快就出来了,经过令泉水清洗过的刀伤已经不在流血了,可身上那只箭,还是个大问题。     罗念安知道,这箭要是不拔,以后就会长在身上,再想拔都难了,而且伤口是一直好不了的。     可是罗念安又不想让他好的那么快,总觉得羌国人不是什么好东西,留着这只箭,省的这人日后伤好了,反咬罗念安一口。毕竟秦晋不在,罗念安可不敢保证她和小鹿能百分百安全呢。     只不过……罗念安想了想,不拔岂不是显露出她救人没诚意了?又不是人人都是傻子,只救刀伤不救箭伤,这样实在太容易露馅了。     “姑娘,换水了。”小鹿拿着毛巾已经在一旁站了很久了,罗念安赶忙回过神来,又给盆里蓄水。     “你去拿个木棍来,横着塞进他嘴里。”罗念安边蓄水边倒:“我要给他拔箭了,若是不拔,以后和肉长在一起了,就得割肉了。”     小鹿闻声便出去找了支木屐来:“姑娘,用这个吧,木棍这会儿可找不到。”     罗念安噗呲一乐,点了点头,任由着小鹿把那脚下穿的东西,塞进了那人嘴里。     那人还是神志不清的,看样子是因为伤口发言引起了发烧。罗念安干脆趁着那人什么都不知道,抓住箭尾一用力,顷刻间血飙满地,罗念安一头一脸全是喷出来的血迹。     “呀!姑娘你怎么直接就拔了!快来擦擦!”小鹿吓得松开那人的胳膊,急忙蹦到罗念安身边给她擦脸。不擦倒好,一擦满脸反而糊的全是血红色。     小鹿放下毛巾,一脸尴尬的看着罗念安:“呃……姑娘……要不……咱去洗洗吧?”     罗念安抹了把脸,更糊了:“洗什么,救人先,没看他血飙的都跟外头的瀑布似的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挪去内宅 - 食香 - 林月初     拔箭这样的剧痛,就算是铁人也熬不住的。床上的那人,即便神志不清也痛的醒了过来。     他迷迷瞪瞪睁开眼睛,还没看清是个什么地方,就见一张血红的脸朝他靠了过来,他大吃一惊,心想自己这该不会是到了阴曹地府了吧?这么一惊一吓,他脑袋一歪又昏了过去。     小鹿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又昏过去的人,纳闷了:“他怎么又昏了?”     罗念安挠了挠头:“不知道,兴许失血过多了吧,死丫头叫你别管我,快去拿水浇他伤口,再耽误一会儿人死了。”     小鹿只得端了盆过去,又因着赌气,一股脑把一盆水全泼在那伤口上。一盆水直接砸上去,伤口都被冲翻了开来,但却凑巧的让泉水很好的消毒了伤口内部,虽然痛的床上的人直抽搐,可被水砸过的伤口却好的比刀伤还快些。     罗念安满头黑线,看着床上的人不停的抖动,自己也是捏了把汗。这么做好像有点虐待伤员啊……     又续了四盆水,才将将把床上那人给冲了个干净,但床榻也早就被水浸透,湿的以后没法再用了。更别提那褥子铺盖,更是轻轻一按就能喷水出来了。     小鹿和罗念安只得把人再挪到床下的脚踏上来,换了褥子铺盖,又拿干帕子把床榻擦了干净,这才重新把人给抬了上去。     两个小姑娘,抬一个大汉。难免磕磕碰碰的。特别是抬上去那一瞬间要放下来的时候,两人手上都没了力气,直接松开了手。那人咣的一下直接掉到床上,脑子差点没给摔懵了。     这么大的动静,就是死人也给折腾活了。那人从昏迷中再次醒来,一扭头就见那一脸是血的女子,伙同着另一个女子在搬自己的脚。他以为是那吃人的妖怪,吓得大叫了一声:“啊!”     罗念安一抬头见他醒了,为了放松他的警惕。对他露出了一个自以为温柔可亲的微笑。谁知这一笑,吓得那人又往后缩了几寸。     “咕噜唧里撒不撒拉。”     一句鸟语听得罗念安和小鹿都是一头雾水。两人互看了一眼,罗念安推了推小鹿。小鹿只得上前,硬着头皮问了句:“你醒了?你感觉好些了吗?”     那人明显一怔,马上换成了生硬的熙朝话:“你们是谁?”     罗念安松了口气。会说普通话就好啊,她就怕遇到个不会说普通话的羌国人,又不能用英语交流,她又不懂第二门外语了,那就真没法对话了。     “这是心水山庄,这是我们山庄的主人,我是她的丫鬟。我们在后山发现了你,救了你回来。伤口都替你处理过了,你感觉好些了吗?”小鹿见那人会说熙朝话了。倒是放心大胆的开始对话了。     而那人听到了小鹿的话,居然没有回答小鹿的问题,只是追问:“心水山庄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你们把我带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小鹿正要开口,罗念安狠狠拉了她一把,哼了一声冷冷的道:“废话那么多,我们原没指望你开口道谢,知道你这种舞刀弄枪的人最是粗俗不堪,可没想到你不但粗鲁。竟连心里都这么阴暗。你当你自己是个什么玩意,人人看到你都想害你一把。还是人人看到你都想巴结你?不治就滚,没人留你!”     那人被罗念安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不是人人都说熙朝的女人温柔入水,待人温文有礼。怎么这个女人不一样的?好凶,比他家的塔塔木还凶!     “对不住,我受伤了,脑子不清楚。我的意思是,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想让人来接我。”那人只得服软,先哄好眼前这女子再说。他的属下应该都心急了,他受伤又走失了,想必属下们为了找他,一定都找疯了。     “不知道!”罗念安愤愤丢下一句,转身拂袖而去。     小鹿看看气走的主子,又看看床上的伤员,一脸遗憾的看着他:“你倒霉了,我家姑娘很小气的,也很记仇。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小鹿一扭头,跟着她主子噔噔噔的也出去了,空留下一个茫然的伤员在那傻瞪眼。他怎么就倒霉了,他堂堂羌国二皇子,他怎么会倒霉!     罗念安出屋,自己弄了盆水洗了脸,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心里也挺不得事,很快就要天黑了,她们继续留在这里,到了晚上没有秦晋在,罗念安可住不踏实。但要是留着这个伤员自己进空间,她又怕这伤员被山里的狼叼去吃了。毕竟这院子的血腥味可不小,引来野兽那都是分分钟的事。白天也许几率小一点,可晚上正是狼群活动时间,这么浓的血腥味,不会不引起狼群的注意。     “姑娘,姑娘,你想什么呢?”小鹿在一旁拿着毛巾,帮罗念安擦着脸上的水问道。     罗念安摇了摇头,看向这院子,最后叹了口气。看来还是不得不浪费一个阀门贴片了啊。     好在她里外两间宅子,建的围墙都挺高,站在院子里头,是看不到大门外的情形的。这样一来,用贴片,也正好能隐瞒上了。     罗念安让小鹿在院子里守着,自己先回了空间,把那阀门开关先装在了自己空间里宅子的大门边上,这才拿着红色的贴片出来。     接着她又把那红色的贴片贴到了心水山庄的宅子大门上,贴上去的那一瞬间,就见贴片闪了一下,跟着就不见了。     罗念安欲哭无泪,她还指望着贴片能重复使用,看来是不行了啊。在哪用了,这贴片就固定只能在这个地方了。     不过,不是说装了贴片之后,这贴片以内的地方就会自动变成空间里的宅子了?罗念安纳闷了半天,也没搞清楚哪里出了差错,直到她先带着小鹿回了空间,这才发现阀门上还有一个把手,往两边摆弄,可以切换颜色。     原来必须切换到贴片上的颜色,外头的大门才会和里头的连为一体啊!     罗念安忙出了空间,再次来到正房,就见床上那人正盯着天花板发呆,她冷哼了一声,那人立刻望了过来。     古力古扎都看呆了,一路上没少见过熙朝的女人,可这么漂亮的女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熙朝有个词叫什么来着,粉雕玉琢,用在这女人身上真是再恰当不过了。没想到,这个女人洗干净了脸,会是这么好看!     不过,说是女人,也还早了点,她看上去年纪有些小,还是个小女孩。但这个年纪就已经让人惊艳了,可想而知长大了会是怎样迷人的容貌。     古力古扎咽了口口水,深觉自己刚才确实太不礼貌了,赶紧半坐了起来,强忍着痛给罗念安道歉:“姑娘对不住了,方才我太无礼了。”     罗念安依旧对着他只是哼哼,她对羌国人实在无好感,让她好言好语相待,她可做不到。     “这是外宅,我们要移你到内宅去。但内宅是我私人住所,多有不便,你自己绑上双眼,我让我的丫鬟扶你过去。”     古力古扎楞了一下,喃喃道:“不是说熙朝姑娘家的内宅,不许外男进去吗?”     罗念安翻了个白眼:“那是前朝的规矩,咱们这时候早就不这样了,这外头容易招狼,马上就天黑了,一会儿狼招来了,直接吃了你!去了内宅就没那么多血腥味了,我再叫我丫鬟给你多洗几次,把那血腥味洗掉,免得咱们一起跟着你遭殃!”     古力古扎恍然大悟,只当是这位姑娘的权宜之计,忙拱手道谢,又抓起床边丢着的绑眼睛的布条,自己给自己蒙了眼睛。罗念安见他听话了,便又出门去交代小鹿怎么带他走。只不过趁着这个时候,古力古扎留了个心眼,把那蒙眼的布条稍微弄松了一点,在鼻子那留了一条缝出来。     要第一次开启外头和空间的连接,必须连接的屋子里头没人,再由空间的主人第一次开门。所以小鹿必须带着人在屋外转一圈,再回院子里去,情形就完全不一样了。进了院后,里头就是空间的宅子,这时再把阀门的把手换成空档无色,无论外头怎么开门,里头都是心水山庄的样子了。     罗念安空间里的宅子,是三进的,她准备把那伤员安顿在最里头那一进,这样就算他开门出来,是第二进院子,并不是外头的空间。而张有根,换到了一进院子去住,两人中间隔着罗念安和小鹿,谁也无法见到谁。     小鹿依着罗念安的话,进去扶了那伤员出来,小心翼翼的带着他出了心水山庄的大门,在外头绕了一圈,又再扶着他进了大门,这一下就直接来到了空间的宅子里。     张有根此时还在地里,所以小鹿加快了速度,带着那人进了三进院子,选了个西厢正房给他住下,这才褪了他眼睛上的蒙眼布。     古力古扎从缝隙里看着地上的路,知道这丫头是把自己扶到了外面,但一转圈回来,比出去时又进了好几道门。他还以为是要等里头的姑娘准备厢房,所以消磨点时间,因此并没有怀疑。(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可怕的地方 - 食香 - 林月初     待褪了蒙眼布之后,古力古扎朝小鹿道了一声辛苦,又跟小鹿询问起来:“我叫古里,还不知道恩人大名?”     小鹿犹豫了一下,没敢告诉他,只道:“你养你的伤就是了,知道那个多干嘛,难不成还怕我们姑娘卖了你?”     古力古扎真是被这两个小姑娘给气死了,怎么这么油盐不进,他们那里的姑娘都是单纯毫无心眼的,随随便便说点什么都能认认真真的回答你。熙朝的姑娘真不可爱!     “小姑娘,我只是想以后叫你们的时候方便一点,没有其他的意思。你看,我总不能喊你姑娘,又喊你的主子姑娘吧?”     小鹿听了咧嘴一笑:“你叫我小鹿就行了,至于我们姑娘,你就叫姑娘有什么关系。”     古力古扎真是一口血都快吐出来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小鹿出了房去,过了一会,就见那姑娘进了房来。     “你暂且在此养伤,待伤好了立刻离开,莫要脏了我的地方。我这里是内宅,因你住了,我只能搬去外头。劝你好自为之,别给我惹麻烦。如若不然,我怎么发现你的,你就怎么出去。”     古力古扎眼睛都直了,哪有这样的主人家,这样跟他说话的?按理说,这姑娘救了自己,本应该是心底善良的人,可这话听起来,却十足的威胁语气,倒让他迷惑了起来。这姑娘到底什么意思?     “姑娘。在下名叫古里,还没问姑娘大名。”     罗念安皱了皱眉:“关你屁事。”     古力古扎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再看了看罗念安。发现她没说笑。     “姑娘是不是对在下有什么不满,是不是在下昏迷时多有不敬?”     罗念安这才发现自己的态度实在有点过了,她深吸了口气,这才说道:“你醒来说话这般失礼,难道才过了一会儿你就不记得了?莫说我小气记仇,换了谁辛辛苦苦救了个人,被人这般质疑。也是心有不快的。”     古力古扎忙又行了个礼道:“方才是我多有得罪,我再跟姑娘道个歉。我是一时性急。才忘了礼貌。姑娘别跟我这习武之人一般见识。”     罗念安这才微微点了下头道:“你既有心悔改,我也不多为难你了。你好生休息,莫要到处乱走。如今我住在外头,你若真心悔改。就别去外院。省得冲撞了我,我那丫鬟可要再送你出去的。”     古力古扎到最后还是没问来名字,看着罗念安出去的身影,心中懊恼极了。他从小到大可没认这么对待过他,他也向来都是个说一不二的主,怎么在这个小姑娘跟前,他却完全硬气不起来了?     身上的伤口虽然开始愈合了,可还是止不住的痛,古力古扎也就挣扎了一会。最后还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过去。     罗念安和小鹿商量了一番,以后吃食就由小鹿端去,水也只用外界的河水给他喝。绝不再让他喝空间的水了。至于洗澡,就以伤口未愈合,不能洗澡为由,再不让他沾一点灵泉的水。     她们不能暴露没有侍卫在家,又不能亲自审问,所以只能等到秦晋回来了再说。这样一来。这人的伤就不能好的太快了。     “这几日你就待在院里不要出去,若是他想出去走走。你就带着他去,只不过记得,出去之前,把这阀门的颜色转到红色上去。这样一开院门,就是外头的景色了。”罗念安要去训练土拨鼠,出去时特地嘱咐了小鹿一番。     小鹿点了点头,目送罗念安离开,这才拿着自己的针线活,坐到了三进的院门口上,时刻盯着院子里的动静。     古力古扎在屋子里睡了一整天才醒,他醒来时,顿时觉得饥肠辘辘,恨不得吃下一只羊才好。他往外叫了几声,没人回答,只能自己撑着身子起来。才走到房间门口,就已经腿脚无力走不动了。     也怪不得他,他腿上中的那一箭,只是拔了箭,冲了伤口。没有更多的治疗跟进,这愈合的自然就会慢很多。若是经常用泉水冲洗伤口,再多喝泉水,只怕他今天就活蹦乱跳的了。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老实,好好的躺着休息不好吗,怎么动来动去的?”一个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古力古扎回头一看,那个叫小鹿的姑娘,正提着一个篮子站在门口。     “小鹿,我……”古力古扎欲言又止,他总不能厚着脸皮跟人家说他饿了。可就在这时,他的肚子突然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小鹿掩嘴直笑,笑得古力古扎都脸红了,还好他皮肤黑看不出来。一阵香味从篮子里传来出来,勾得古力古扎咽了好几口口水。     “吃吧,知道你饿了,打从救你那天,你都两天没吃饭了。姑娘说你还不能吃油腻的,所以只做了粥给你。别看这只是粥,可熬了整整八个小时呢!”     小鹿边说着话,边从篮子里往外拿东西,鸡蛋羹,粳米粥,一碟碟的咸菜罗卜干,整整齐齐的摆了一桌子。     “粥只能最多吃两碗,多了就不能吃了。其他的小菜只有这么多,吃完了也不能再给。姑娘说了,可不是虐待你,只是你伤着,又饿的很了,吃太多了对身子不好。”     古力古扎看着桌上的碟子,一阵苦笑,他们羌国人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什么时候吃过这么精致的吃食?这小碟子,一碟才他手心那么大,这不是一口就吃没了?还有这碗粥,他一只手端着,手都还有空隙呢。     “小鹿……这粥太少了……”古力古扎是想说,能不能换个大碗的,谁知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打断了。     “粥少?那不是还有一碗鸡蛋羹嘛!”小鹿嘁了一声,转身就走了。     古力古扎苦着脸,大口吃了起来,倒没想到这白粥看着没什么,吃起来却有股香味,说不出是什么香味,但就是好吃。     连带着桌上的小菜加那一碗鸡蛋羹,全被古力古扎消灭了个干净。他这才发现,这些东西看起来这个一小碟,那个一小碟,实际上全部吃完,还真的能吃个八分饱。     古力古扎吃完了,舒舒服服往床上一躺,那困劲就上来了。可他挣扎着不想睡,要知道自己还下落不明,若是属下们还找不到自己,羌国那边就真出大事了。     可现在救自己的人偏偏是两个小姑娘,换了是个成年人,都能拜托人家去传下消息。两个小姑娘,去传消息,似乎有点危险了。     到底怎么办才好?古力古扎躺在床上,脑子飞快的转着,看这户人家的摆设和布置,应该挺有钱的,可是怎么从头到尾只有两个小姑娘呢?还有这荒郊野岭的,什么时候多出来这么大一个宅子。     古力古扎越想越不对劲,突然间一阵毛骨悚然,他曾听说熙朝这边的传说故事里,有什么狐仙的。这俩小姑娘,该不会是狐仙吧?     古力古扎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自己再这么仔细一分析,忍不住吸了口冷气。都说狐仙生的貌美,这俩小姑娘就长的都不错,特别是那个主子,更是小小年纪就令人惊艳。特别是她那眼神,并非她那个年纪的女孩应有的眼神。     再一想,那话本里的狐仙,各个神通广大,也经常救人。自己可不就是被救了?而且自己身上的伤,好的非常快,快的出人意料。若不是狐仙,这两人哪里来的本事让自己几天就能下床了?     还有,一般这么大的女孩,怎么可能不怕他?就连他们大漠的女子,见了他都眼中带着敬畏。可这两个女孩不但不怕,那个主子,还一脸瞧不起他的样子。     古力古扎想到这儿,挣扎着爬了起来,偷偷摸摸往外蹭去,蹭到门口,看了看外头没人,就赶紧一鼓作气跑到了三进院门那儿。     小鹿此时不在院门那儿,她给古力古扎送了饭,就去给罗念安送饭去了。古力古扎见这儿没人,就往二进院里走去。越走他心越慌,怎么一路过来,一个人都看不到?     远远的听着有人声了,古力古扎忙悄悄走了过去。那是二进院的正房后窗,古力古扎潜在窗下,就听里头的人道:“他饭吃了吗?”     “应该吃了吧,不过瞧他那样子,怕是嫌少呢。”     “哼,他懂什么。那都是我计算好了的,多一分都得撑着他。”     “姑娘说的是,想他一个羌国人,整日只会射箭骑马,哪里懂得这养生之道?”     “你再去盯着,别让他在我这小世界里乱晃,若是看到了什么,我就不得不关他起来了。”     “姑娘别怕,他腿疼得走不动呢。方才他肚子饿,才走到门口就腿软了。”     “让你去便去,我得想个法子,回京城一趟。也就这几天的功夫,你看好了他,不许他出三进一步。”     “是。”     古力古扎听到这里,也顾不上背上满是冷汗,急忙想往回走。可方才已经勉强着走了那么多路,这一心急,脚上一错,人就跌了下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十一二章 狐仙 - 食香 - 林月初     这小世界里可没有落叶,二进院的正房后头也没种草地,古力古扎这一摔,可是摔得浑身都抽搐了。身上的每个毛细孔都忍不住颤抖着,大叫着“痛”!     古力古扎也忍不住轻呼了一声,这一声立刻惊到了屋里的人。     “谁!”话音才落,一个身影就出现在古力古扎眼前。     古力古扎吓得往后直缩,头也不敢抬,大叫道:“狐仙饶命!”     罗念安瞬移了出来才后悔了,刚才是一时心急,没想到露了破绽。可再一听古力古扎这么叫,罗念安眼珠一转,干脆将计就计:“你竟敢偷听本仙说话?”     真别说,古力古扎这一抬头,看着阳光照射下的罗念安,身边竟漾了一圈光圈,他更是什么怀疑都没了。     “哼,本是想救人一命也算是我的功德,可你知道了本仙的真面目,就由不得你了。”罗念安说着甩袖一挥,利用空间把古力古扎定在了原地。     古力古扎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心中更加对罗念安更加畏惧。这个时代的人,若是与神仙鬼怪沾上点边,那都是深信不疑的。加之罗念安露了这一手,他更加不敢放肆了。     “哼,还敢与我耍小聪明,看来你胆子不小。”罗念安这句话,本意是指古力古扎听到了话不回答,她不过是让古力古扎少打那算计她的主意。可谁知古力古扎意会错了。还当自己先前隐瞒名字,被狐仙大人识破,他这一下汗就流了下来。真没想到,狐仙大人神通广大,竟连这个都知道了。     古力古扎终于怕了,忙不迭把自己的真实姓名报了出来,包括他的来历他的目的和他受伤的过程,全一股脑的倒给了罗念安。     原来这古力古扎是羌国的二皇子,羌国这段时间并未进犯熙朝。只不过是因为他们自己都在内战。羌国国王去年狩猎时受了伤,因为医疗条件艰苦。伤口恶化,如今眼看着不行了,羌国国王的弟弟,也就是古力古扎的叔叔。竟然起了谋权篡位的心思,伙同了好几个部落的首领,企图夺权。     而羌国大皇子当仁不让的带领了军队,抵御着皇叔的背叛,可他毕竟年轻没有经验,即便狩猎骑马是一把好手,可毕竟不如人家老谋深算。眼看着就要落败了,大皇子便派弟弟来像熙朝皇帝求和,并请求熙朝皇帝派兵镇压。称自愿成为熙朝子国,年年进贡。     古力古扎带着属下往熙朝来了,可路上却遇到了皇叔的伏击。他们为了躲避追杀,化妆成了行脚商人,谁知皇叔竟还在京城安排了杀手,让他们无法进京。最后在京城外,古力古扎一行人又遭到了杀手的追杀,无奈只能夺路而逃。     这一逃。他们就迷失了方向。熙朝又大,他们又人生地不熟的。万一被人发现他们是羌国人,也会被当作奸细杀掉。所以这一路这伙人也只会抱头鼠窜,在幽州附近,又被追杀的人追上。属下们护着古力古扎一路逃跑,直到无名山这边,才完全走散了。     “你已撒谎成性,又让我如何信你?”罗念安心中大惊,却仍不动声色问道。她原来以为这些羌国人是杨树村的那伙人,可没想到,竟然不是?     “大仙本事高强,一定知道我是否撒谎。我但凡再有一点隐瞒大仙,任凭大仙处置。”古力古扎一脸坚毅的说道,他现在心里不怕了,他突然想起,既然狐仙都心地善良,那么是不是可以在这件事上也帮他一把?     这下轮到罗念安为难了,古力古扎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原以为要等到秦晋回来才能问出东西,可没想到自己就先问出来了。但现在问出来了也令人失望,因为找到的人不是她想要的。     罗念安心灰意冷解除了古力古扎的禁锢,叹了口气,默默转身离开。古力古扎一脑门子不解,跟在后头亦步亦趋,小鹿这才慌慌张张跑了过来,看到古力古扎就狠狠的给了他一个白眼。     “你这人怎么回事,叫你好好休息你却乱跑,不想要命了是不是?伤都没好,若是扯到了伤口,岂不是白浪费我们一番力气救你。”     古力古扎闻言心中反而一阵感动,心道这狐仙果然是心底善良的很,就连手下的小仙也是个会体贴人的。他赶紧朝小鹿鞠了一躬,又拱手道歉。     小鹿瞪了他一眼,看向罗念安,罗念安摇了摇头,对她道:“先送他回屋休息,再去外头找我。如今不用再看着他了,他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古力古扎在一旁倒听出了蹊跷,忙问道:“大仙是要找人,可是和我长的很像?”     罗念安想了想问道:“你说你那皇叔在京城也派人追杀你,那追杀你的人,是熙朝人,还是羌国人?”     古力古扎忙道:“是羌国人,共十人,为首的是我们羌国的纳塔利安部落的首领。”     “他有什么特征?”罗念安又问。     古力古扎想了想道:“这个部落人数太少,占地也少,平时能来皇宫进贡的机会不多,我见过他几次,大概长相只记得他身形瘦弱,长相普通,不过他脸上有个痦子。”     罗念安突然激动了起来,追问了几声:“此话当真?”     古力古扎吓了一跳,忙两只手指指向蓝天发誓道:“我古力古扎以性命发誓,绝不会再欺骗大仙,若违此誓我就遭天打雷劈,万劫不复!”     罗念安渐渐冷静了下来,看向古力古扎笑了起来:“你倒是跟我有缘,既然如此,你在此安心住下,不过你这身装扮须换一换,我让我的丫鬟给你重新梳头打扮,日后你不得再说羌国的语言,人前人后都必须扮作熙朝人。若是被人发现当成奸细抓了起来,我可救不了你。”     古力古扎哪敢不从,赶紧跟着小鹿回房重新梳头,又换衣裳去了。还好他的身形和秦晋的差不多,拿秦晋的衣裳出来顶一顶也能用。     罗念安这边出了院门去了地里,才走到田埂边上,那土拨鼠就凑了过来,在她脚下打滚卖萌。罗念安吃吃的笑了起来,问它道:“你看见有根哥了没?”     小东西吱吱叫了两声,在前面带路,罗念安这才在桂圆树的旁边找着正在剪枝的张有根。     “有根哥,我这几日有事要忙,你若想出去,便在里头唤我,我能感觉的到。再有,这几日秦晋不在,我若出去了,这里头的一切都靠你多照顾了。”     张有根忙点头道:“你去忙你的,我也帮不上忙,唯一能做的也就这点农活,若是还干不好,岂不是愧对你的大恩。你早日为我们槐树村的父老乡亲报了血仇,咱们以后也能早点摘下这包袱。”     张有根深明大义,倒是让罗念安感动不已。她又同张有根说了会话,这才往百宝箱那边走去。     上一回她发现了,若是整点抽宝,抽到好东西的几率会高一些。像她的自动小锄头和那连接阀,都是整点时抽出来的。其他的东西没注意时间,就不知道是不是也是整点抽出来的了。     这一次等到了整点,罗念安迅速按下了按钮,当抽到的东西掉下来的时候,罗念安脸上就笑开了花。     竟然又是一个易容面具!     这一次的易容面具,居然是金色的。罗念安不明白上回那个白色的,和这回这个金色的到底有什么区别,不过当她拿起来的时候,意外的发现面具的背后,就是贴着脸的那一面,居然有字。     她仔细一看,原来竟是这金面具的使用说明。这金面具能记录十张人脸,而且不但能改变外貌,还能改变身形和声音!效果比那白色的面具,好了可不止两三倍!     不过这金面具也有缺陷,只能一次使用十二个小时,用过之后再要使用,必须等待十二个小时才行。也就是使用时间和冷却时间竟然是一样的,都是一天。     罗念安正想回京城一趟呢,这面具可真是及时雨了。只不过要用到这面具,只怕还要等个三四日。信鸽出发才走了一日,即便空中不用绕原路,飞飞停停的也得要四五日了。     回了屋后,罗念安想了想,再次把阀门推到了红色的一边,开门之后就来到了心水山庄的外头。     一出门,罗念安就怔了一下,地下明显有杂乱无章的痕迹,像是人刻意清扫过的。不过是用树枝清扫的,所以并没清扫的太过干净。     罗念安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发现里头除了有野兽的脚印之外,还夹杂着几个残缺的鞋印。她皱了皱眉,立刻反身进了大门。一关上门,就把阀门调到了无色,跟着又出了空间。     她自己出了空间,来到的自然是心水山庄的院子里,她的进出是不受连接阀的控制的。这一出来,她便找了间屋子藏了起来,躲在窗后静静的看着院子里的动静。     果然没过一会儿,门就吱呀的一声被推开了。(未完待续)           地一百一十三章 砖房 - 食香 - 林月初     秦晋刚回来,就发现门口的脚印了,他赶忙推开门想看看主子怎么样了。谁知大院里竟一点声音也没有,他心里一紧,竖起耳朵仔细一听,听到旁边的屋子传来的呼吸声,这才松了口气。     秦晋抬脚往那屋走去,走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若是主子真的在那屋里,看到自己了必定会叫他。主子不叫,必定有不叫的理由。那屋可不是主子的屋子,主子不可能在那屋里睡觉。     有了这想法,秦晋也想起屋外看到的那些痕迹,他比罗念安的经验要多,立刻就想到了是怎么一回事。于是他只是在院里叫了一两声,竖起耳朵听了听,就又退了出去。     罗念安等秦晋一退出院落,立刻回了空间,把阀门转到了红色。心中默念数数,才数到五,门就被推开了。     秦晋进了门来,看到门里的情形吓了一跳,忙回身把门关上。而罗念安也同一时间把阀门推到了无色上去。     “主子,这是怎么回事?”秦晋一头雾水看着院子,惊讶的发现他竟从心水山庄的大门直接进入了主子的小世界。     原来方才秦晋靠近罗念安所在的房间时,罗念安知道秦晋耳力好,故意轻声说了句:“退出去,数几个数再进来。”     而秦晋按照罗念安的话去做,自然就回到了空间里。罗念安把这些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让秦晋去以自己侍卫的身份。向古力古扎再套些话出来。因为罗念安现在被认为是狐仙,若真是狐仙,古力古扎的事不用他自己讲。狐仙自然会知道,所以必须得由秦晋去套话了。     “这人真的可靠?”秦晋心中还带着怀疑,主子不知行走江湖的险恶,他可是知道的。万一这人真是歹人,来个以进为退,那他们可就被骗惨了。     “他以为我是狐仙,口口声声叫我狐仙大人。我便将计就计,装成狐仙。在我这小世界里使了一手,吓得他什么都说了。如今你去,就说是我先前救出来的,以槐树村幸存者的身份问他关于他那皇叔的事。里头有个人。可跟杨树村村民提供的线索非常相似呢。”     秦晋照着罗念安的话去做,果然引得那古力古扎什么都说了出来。一来古力古扎这是第一次见到除了那两个狐仙之外的活人,二来听说秦晋也是狐仙救下的,倒让古力古扎有了点同病相怜的感觉。     小鹿很有眼力见的准备了一桌酒菜,古力古扎被允许开荤了,自然放开来吃喝,这酒可不是外头的米酒,是加工厂里做出来的高度白酒,用玻璃瓶子装着。光看着就高大上的很。古力古扎还没喝过这么烈的酒,喝了第一口就停不下来了。     果然酒后三巡,这人就醉醺醺的了。也不用秦晋套话,自己就囫囵吐了个干净。从小到大,大事小事,就连小时候被父皇的獒犬咬了,腿上有个碗大的疤这种小细节都说给了秦晋听。     秦晋试探着问起那个脸上有痦子的人,古力古扎就气得一砸桌子开始骂人了。听他的话里。这个南木阿鲁以前差点饿的都快死了,要不是他父皇照顾他们部落。他们部落现在早就不存在了。结果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居然帮着皇叔想谋反,简直是禽兽不如的东西!     知道了性命,又问清这个叫南木阿鲁的人的相貌特征,秦晋就准备起身告辞了。谁知却被古力古扎拉住,非要秦晋多喝两杯。     秦晋无奈只能再喝了几杯,这时古力古扎突然问道:“怎么你对南木阿鲁这么好奇,难道你见过他?大兄弟,你如果见过他,请一定要告诉我。我想为皇兄和父皇解忧,杀了这个南木阿鲁,皇叔就在熙朝没有耳目了。”     秦晋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突然笑了起来:“说起来,我们俩也算是有同一个仇人了。”     “怎么?”古力古扎凑了过来,一股臭烘烘的酒气也随之飘了过来,“难道南木阿鲁还在熙朝做了什么坏事?”     秦晋不想多言,毕竟这样告诉了他,就真的瞒不住侯府有人放火的事了。这个朝代,别说放火屠村,就是放火没烧到东西,都要被打入大牢。纵火伤了人,那是死罪,若是伤了皇室,则是灭族连宗之罪。     而放火屠村性质恶劣,虽然不至于灭族连宗,可是全家操斩也是有的。古力古扎一心想让皇帝帮忙,少不得要提起这南木阿鲁的罪状。可是南木阿鲁如果只是袭击了古力古扎,在皇帝眼里也只是他们内讧,算不得什么重要的事。     可要是南木阿鲁在熙朝犯下了大罪,那就另当别论了。这其中不但要牵扯出事后的主使,还很有可能把主使安上个叛国通敌罪。     这样的罪名,别说侯爷逃不掉,就是主子这样的外戚,只怕都逃不掉一死。如今不说,才是为了主子好,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帮古力古扎这种忙。顺水推舟倒是可以,千万不能把自家的把柄落到了他的手上。     “听古兄弟说的这么严重,我自然要问清楚点,你也说过他曾在这附近出现,想必现在也没走远。你是自然不能出外行走的,所以我出去的时候,可以顺便帮你看看。”秦晋说了个很好的理由,搪塞了古力古扎,再喝了几杯,古力古扎就醉的倒下了。秦晋单手提他起来放到了床上,这才慢慢的退出了房间。     罗念安在古力古扎的房间外头加了禁锢,这才叫来秦晋细问打听到的情况。秦晋把情况一说,最后犹豫着对罗念安道:“看样子,他倒是想利用南木阿鲁在熙朝犯下的罪名,给自己的事添点助力。可是这样一来,就是主子也要跟着倒霉。不说这纵火案是死罪,单说买凶杀人这一点,都是死罪。特别是这样的屠村惨案,圣上想必非常重视,搞不好就要操家灭族。到时主子作为外戚,也会被牵连进去。”     罗念安呵呵笑了起来,她就算被牵连她也不怕,她有了面具,走哪不行?不过跟古力古扎合作,并不是她所想的。她不需要依靠羌国这件事做推力,这反而会容易沾上麻烦。到时扣她一个通敌叛国的帽子,她可吃不了兜着走了。     “你去秦州可有什么发现?”罗念安问道。     “秦州民风彪悍,倒比周边地区还更盛一些,我问过当地居民,好似秦州当年收留了不少羌国的难民,所以如此。街上的人说话也有带羌国口音的,因此想查出那些黑衣人,是万分困难。如今只能从别处下手,主子不是拿到了那七星蝴蝶锁,若是可以,找到申大匠,也是一种法子。”     秦晋的意见到是中肯,罗念安也不想把自己放在光明处。大大方方的打探那些黑衣人,相当于告诉那人,我们在找你的把柄了。也相当于告诉那人,京城里这个是假货。     到时不但她的替身有危险,自己也会惹来滔天大祸。     几日后,罗念安开始长时间的滞留在大院门口了,她不停的把阀门在绿色和无色之间切换,可是每次开门都还是自己的空间,这不禁让她有些心急。     绿色贴片已经寄过去好些天了,绿萼如果收到了,应该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去庄子上,如今她试着链接了几次都没成功。说明绿色的那个贴片还没贴上,绿萼那边难道有情况?     又等了五日,罗念安终于开门后来到了一片山野林中,这里不是她的空间,但也不是她的庄子,这是哪儿?     罗念安疑惑的回身看了看,竟是一间不大不小的砖房,这特么到底是哪?罗念安整个人都斯巴达了,她的庄子呢!!!     她那个整整两倾地的田庄呢?她那些庄稼呢?她走时给留了那么多的种子,东西都到哪儿去了?!     屋子门突然开了,里面走出一个人来,看到罗念安突然愣住,泪眼婆娑的就朝罗念安扑了过去:“姑娘!你可回来了!”     出来的人自然是绿萼,虽然罗念安没走多久,但也过了三个月了。绿萼这些天是盼星星盼月亮,终于见着了姑娘,怎么能让她不激动?     罗念安伸手扶住绿萼,自然先是一番叙旧,待绿萼平静了下来,罗念安才问道:“不是叫你在庄子上贴,怎么会是这边,这又是什么地方?”     绿萼神情变得气愤了起来,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长叹一声,缓缓向罗念安道来。     自打替身差点被绑架之后,侯府就隔三差五的派人来,说是要让罗念安搬回侯府去住,省得再出现之前的事了。     可罗念安哪能搬回去?那个在京城里的明明就是个替身,于是推脱了几回之后,侯府又派人来说,若是罗念安不回去,就别再抛头露面了,省得引来祸事,至于罗念安的家产,交由侯府代为打理,每季都会准时把利钱银子送来。     替身能有什么胆略?还不是侯府说什么就是什么?尽管绿萼再三阻拦,这个没胆的怂货还是把家产都交了出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神情切意 - 食香 - 林月初     这样一来,绿萼就不敢再把那贴片贴到庄子上去了,因为若是真的罗念安在庄子上出现,随时都会被人发现。     无奈,绿萼只能动用私产,在离庄子隔了好几个山头的地方,另买了一小块地。又急着找匠人盖了栋比较结实的砖房,这才把贴片贴了上去。     绿萼买的这块是山地,她还是用老石头的名义买的,她毕竟是个奴才,是不能有私产的。     屋子盖好之后,她就立刻告了假出来,所以这才拖了这么好些天,把罗念安急的够呛。     罗念安得知了这事儿,不由冷笑起来,她才离开京城没几天,这些人就来抢她的私产了。等等,这些人之前并不敢惹她,怎么突然这么做,这么做,倒好似知道她并不在京城里了。     “你随我进来。”罗念安看了看周围,对绿萼说道。绿萼忙扶着罗念安进了屋,才一进屋,就被里头的景象给吓坏了。     方才她才出来的,她在里头时明明不是这个样子,怎么突然就进了姑娘在小世界里的宅子了?     绿萼还在诧异,罗念安就顺手把阀门给调到了无色。冲里头叫了一声,小鹿就欢天喜地的奔了出来。     “绿萼姐姐!我想死你了!”     古力古扎这几天可时常注意着外头的情形,他听着院子里小鹿的叫声,偷偷摸出去一看,竟又看到一个姑娘出现在这宅子里。他还当是又来了位仙女。     再看那新来的仙女对那位狐仙大人很是尊敬,想来应该是狐仙大人道行最高吧?古力古扎躲在门口琢磨着,就听院里的仙女们开始说话了。     无非就是些叙旧的话。绿萼和小鹿寒暄了几句,就问罗念安道:“庄子和铺子是否收回来,姑娘还给个准信。”     罗念安听了倒摇了摇头:“那些都是小头,即便拿去了也不赚什么银子,再说我如今也不缺钱使唤,还要来做什么?我有两件事交代你去做,你且替我做好。待这两件事结束了,你便回我身边来。无需再在人世间走动。”     古力古扎听到这句忍不住直咧嘴,原来他现在是身处仙境啊,难怪总觉得跟人间不太一样呢。     绿萼这边问道:“是什么事儿?”     罗念安吩咐道:“我那日看了看加工厂,如今做的东西太多。又杂又乱,你讲我那做出的白酒拿出去,找到大秃子,让他开间酒肆。成本由我来担,只借他一个名来卖酒就好。     “这第二件,是最为重要之事,你明日找个借口去趟那边,去时将我训练好的这批土拨鼠带去。切记不可被人发现,各房各院都要走到。”     绿萼想了想答道:“去那边倒是有借口。只是各房各院都要走到,难免有些麻烦。不如姑娘亲手做些点心,我明日带过去就说是姑娘孝敬的。这三个月来。这边可是一次都没带点心过去呢。”     罗念安一想倒难怪那边看出来了,替身可没她这一手的厨艺。她便带着绿萼往院子里走去,准备亲手做些点心出来。     古力古扎忙逃回自己院里,心惊肉跳的拍了拍胸口,还好没被大仙发现。可实际上,他所有的动作都被秦晋看在了眼里。     于是在罗念安做点心的时候。秦晋就已经把这事儿汇报给了罗念安。罗念安听完错愕了一会儿,她倒是没想到古力古扎有这么大的胆子。     她轻笑出声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待会我自有主张,不,等等,你先去一趟大秃子那儿,替我带个口信儿,也好给绿萼铺铺路。”     秦晋问清大门的使用方法,这才离开。绿萼送他出去,又回来时才轻声问罗念安道:“秦侍卫可是打小就在那边长大的,与那边的感情自然与别的人不同。姑娘放他出去,就不怕他去那边通风报信?”     其实绿萼并非说秦晋的坏话,她只是想看看,罗念安对秦晋到底怎么看的。毕竟说实话她和秦晋没什么两样,她虽然是六岁才被收留,但也算从小在侯府长大的了。     罗念安听了这话,却摇头笑了起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若信不过他,又怎么可能告诉他这小世界的事儿。他若对那边一点感情都没有了,那才令人担心。不过我相信,这两边的关系,他虽然会纠结,可他不会背叛我。毕竟我没有要对侯府怎么样,他自然是保护我为先。但若我和那边起了冲突,只怕他是十二分的向着那边了。”     绿萼犹豫了半天,最后咬了咬嘴唇问道:“姑娘心中,恨着侯爷吗?”     罗念安怔了一下,揉着面团的手也停了下来,过了半晌她才幽幽叹道:“他有他的立场,所以无暇顾及我这个孤女,不是么?人心都是肉长的,我即便对他再宽宏大量,这血海深仇可不是能说放就放得下的。”     绿萼闻言噗通一声跪下,两行清泪缓缓流下,她哽咽着把自己看到听到的告诉了罗念安,最后哽咽道:“侯爷不是不想姑娘好,我看着,侯爷只怕早就知道姑娘离开的事儿了。次次替身回府,侯爷都不会见她,但侯爷每次都会特地见我一次。每次想说什么却总说不出口,只怕是侯爷也想问问,姑娘在外头过的好不好吧?     “替身出事那回,我去侯府报信儿,老太太瞧着是真着急,可侯爷却不闻不问。想必,这事儿是侯爷交代的,为了杀了那替身,好让世人都觉着姑娘已经没了,再没人会打姑娘的主意了。侯爷虽瞒着姑娘槐树村的事儿,可我冷眼看着,只觉得侯爷并非只为侯府考虑着。     “再有那司马家的亲事,侯爷哪能不事先知道司马家的风向,司马家看着落魄了,可实际上那三个少爷若是起来了,路子比袭爵还宽的多。再加上姑娘虽是侯府外戚,可姑娘仍只能算是白身。嫁给那达官贵人,反而会别人瞧不起。若是嫁给平民家里,反倒日子更好过些。加上司马家如今落魄,姑娘若带着大批嫁妆嫁了进去,对他家而已,姑娘便是救命的恩人。     “姑娘年纪还小,不懂这官场上的门道,只怕会误会了侯爷的意思。我今儿说了这些,也不是指望着能替侯爷说什么好话,只希望姑娘别误会了真正对自个好的人。待日后年纪大了懂了事,再来后悔可就晚了。”     绿萼这一番痛哭流涕的神情切意,说得罗念安彻底乱了套。她起先是带着反感再听,可越听却越觉得绿萼说的有道理。     但只凭绿萼所说,罗念安并不相信,她要试一试。若是真的错怪了外公,那么等她的计划成了,后悔的就真的是她了。     “你明日,不必去侯府了。”罗念安现在心情很乱,所以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空洞,“你带着那位,去庄子上散散心,哪有产业交出去了,就真的不管不问了的。”     绿萼闻言心知姑娘这必定是另有计划了,忙不迭答应了下来,又笑着擦了泪:“我在京时每日每夜都在担心姑娘,可这些话,用信鸽又一时难以说清。如今能等到姑娘回来,也合着是侯府的运气。”     罗念安听了这话却不知回她什么好,绿萼虽然伺候自己的时间不如小鹿的久,却真的是最懂她的人。她的计划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可绿萼却知道她的最终目标是整个侯府。     到底这样的知心人,是福还是祸?罗念安不愿多想,她怕想多了会起疑心病,只好把注意力强行转移到手里的面团上来。可又揉了一会儿,这才想起这点心是用不上了,因为绿萼不用去侯府了,她的计划有变。     小鹿本在一旁安静的打着下手,一句话都没说,她也知道自个的心思不深,多说还不如多做,现在看到罗念安又停了下来,她笑着问道:“姑娘,既然明日不用点心了,不如这些面团拿来做饺子吧?可有好些日子没吃上饺子了,绿萼姐姐只怕也馋姑娘的饺子馋很久了。”     绿萼忙在一旁帮衬道:“极是,今日我并不急着走,姑娘好歹赏我口饭吃。”     罗念安笑着说了声好,又让小鹿去外头抓了只活鸡来,三人一起包了一堆的鸡肉饺子。     饺子做得了,罗念安让小鹿端了一大盘去给三进院的古力古扎送去,又交代了一番该怎么说。小鹿这才笑眯眯的端了盘往三进院去了。     古力古扎在屋里闷得都快长毛了,虽然说是要静养,可这么静养下去也未免太无聊了点。他正琢磨着要不要去外头看看,好见识见识这仙境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就见那狐仙手下的小鹿仙人端着一盆的东西走了进来。     “来吃吧,这是姑娘亲手做的点心。”小鹿说着把盆往桌上一放,接着似笑非笑的看着古力古扎。     古力古扎疑惑的摸了摸身上,好像他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吧?突然那小鹿小仙又道:“没事别瞎转,姑娘今天待着客,没空同你计较。还好有客人替你说了几句好话,姑娘才赏你的是点心。若有下次,就不知会赏你些什么了。”(想知道《食香》更多精彩动态吗?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选择添加朋友中添加公众号,搜索“wang”,关注公众号,再也不会错过每次更新!)(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放狠话 - 食香 - 林月初     古力古扎吓得一身汗都出来了,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吃点心,他忙跪下大叫“大仙饶命。”     小鹿嘁了一声,不屑的说道:“现在知道喊饶命了,早怎么不老实点呢?让你在这儿静养是为了你好,你若再不知好歹,就真放你出去。到时你是死是活,可就又自个担着了。”     古力古扎再不敢有其他的心思,打那以后每日连屋子都不出,生怕再惹的狐仙生气。这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秦晋这边出了砖屋,认清了方向之后,朝大秃子在京城外的庄子奔去。绿萼送完了秦晋,回身进了屋,又将阀门调至无色,这才回了厨房。     秦晋这边不出半个小时就找到了大秃子,大秃子正纳闷着呢。这段时间罗少爷貌似不出现了,他的侍卫也消失的无影无踪,这还真是奇了怪了。自打那罗少爷帮自己的干孙子找了个教书先生,他就再没跟自己联系过了。难不成找教书先生的事儿,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他?     大秃子是真心想交好这个罗少爷来着,可他真想找罗少爷时,却又找不着他了,这人真跟个神仙似的,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啊。     大秃子这里正纳闷着,秦晋这一来,可就让他松了口气,他追问起罗少爷的下落,秦晋笑道:“前段日子少爷游学去了,所以并不在京城。走时不想打扰朋友街坊,便没告之。还望张爷恕罪。”     大秃子忙道:“不可这么说,游学可是好事,那如今你回来了。罗少爷也回来了?”     秦晋点头道:“正是,如今我家少爷手里有笔好买卖,本是家族的事业,可独给了我们少爷来做。待少爷休整几天再拜访张爷,到时还请张爷赏个脸。”     大秃子听完心中大喜,这位少爷穿着打扮本就不凡,言语谈吐更是有过人的见识。就不知这生意,是什么生意。自己是否能也参一脚。“壮士客气,你只管回去告诉你主人,我大秃子绝对恭候。”     大秃子不自称张某人,而叫自己大秃子。这已经是摆明了立场,甘于低人一等,才会这么自称。秦晋心中有数,回去一禀报,罗念安倒对这大秃子有点意外。     她还没想到,自己倒是真的交了个忘年交呢。不过想想,反倒是大秃子那样的江湖人,才更容易放得开心胸。换了是那写达官贵人的公子哥儿,还不知要怎么算计人呢。     当晚。绿萼赶在关门前回了罗家,见了替身,与她说了明日去庄子上的事儿。那替身果然不肯。一脸担忧的问道:“产业已经给侯府那边管着了,我再去了,岂不是打那边的脸?你要真的闷了,依我看还是就在城里转转,别走那么远了。”     绿萼轻笑起来:“她走时给你留了礼物,不过放在庄子上了。别人全不知道。如今也是时候收回来了,省得被那侯府发现了。岂不是白贪了你的经济?你也该为自个想想了,若是到时真要你嫁给那落魄的司马家,你就是想逃,也没得盘缠了。”     绿萼这一番话,正说到那替身的心坎里去,她全然没仔细想想,之前绿萼这么反对自己逃跑,为什么现在倒支持了起来。只不过她这样的人,也思考不了那么多,全把绿萼的话当成了圣旨。     于是第二天一早,替身便叫来了马车,带着绿萼去了庄子上。     罗念安早在头天晚上绿萼回城的时候,就让秦晋带着自己隐藏在庄子里了,等绿萼到了,罗念安便躲进了正房的床帏后头。     替身一进屋,看到罗念安从床帏后头走出来,差点惊讶的叫出声来。     绿萼赶忙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小声警告道:“你还想不想换回来了?若是叫出来,惹了人来,被人发现了,你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替身此时哪敢再叫,只顾着一个劲的点头,待绿萼放开了手,她这才泪眼婆娑的看着罗念安道:“姐姐一去可是逍遥,却苦了我了。我并不懂这侯门大院的门道,竟把姐姐的产业都败了。姐姐回来了就好,快快与我换回来吧。”     罗念安哪里不知道她的心思,明明就是不想嫁给落魄的官家,生怕惹祸上身,但也没有揭穿她,冲她温柔的笑了起来:“确实辛苦你了,我这一去也是担惊受怕,一听说你遭了难,就立刻往回赶了。昨个儿才到城外,发现自己没有门牌,进不去城,不得已才叫绿萼带你出来。”     两人不敢多说,生怕被人撞见,于是只是匆忙换了衣裳首饰,罗念安又把自个的假通牒假门牌给了替身,吩咐她道:“这是我临时给你做的身份,你可仔细带好了。这里是二百两的银票,你也贴身放着,切记不可给人看到。你今日暂且住在这里,明日我会安排侍卫送你去绵阳,帮你打点好了再走。”     二百两已是巨款了,替身接了银票对着罗念安便拜了下去,口中感激之词不要钱的往外冒。罗念安伸手在她脸上摸了几下,便把原先的面具摘了下来。     这面具是罗念安的,自然只有罗念安能戴能摘,好在虽然是面具,却与人皮毫无两样,所以戴上几个月倒是不碍事的。     最后罗念安叫来了庄子上的管事,吩咐他自己有一朋友要再次暂住一日,让他们好生伺候着,跟着自己上了马车,回了京城。     罗念安走时是六月,回来却是十月了。这与她第一次进京时,倒是差不多的时间,再踏入京城,她此刻心情五味杂陈。第一次来时,她是不安的,但至少是带着希望的。第二次,她的心里就只有算计和仇恨了。     人,真可怕。     回了府后,看到迎上来的春樱夏茉,罗念安又是一晃神,只不过三个月没见,这两个丫头竟然都快高出她一个头了,她这个子虽然依然在长,可进度也真够愁人的。     春樱夏茉见了罗念安也只是行了个礼跟在后来,并不上来扶她。罗念安诧异的回头看了绿萼一眼,绿萼凑在她耳边悄悄道:“春樱那小妮子鼻子忒尖,第一天就觉得替身身上味道不对,我怕她长久以往看出破绽,所以让替身远着她们,不许她们近身伺候了。”     罗念安了然,想了想对春樱道:“我冬天的大毛衣裳和小毛衣裳都穿不下了,如今都十月了,也该是时候给我做上了,不然等到了下雪只怕就不赶趟了。你待会替我再量次身段,记得给我做大一些,免得我抽条抽得快。”     春樱怔了一下,看了看夏茉,又看了看罗念安,突然笑了起来:“嗳,姑娘,知道了。”     罗念安微微抿嘴一笑,知道这丫头是心情好了,再看向夏茉也对她道:“她一个人只怕是忙不过来,你也来吧。”     夏茉激动的直点头,送了罗念安回房之后,两人便上来伺候她换衣裳。春樱拿了皮尺出来给罗念安量身段,罗念安见她眼睛鼻子都是红红肿肿的,冷不防问了句:“你哭了?”     春樱忙解释道:“不曾哭,只是前段日子姑娘都不许咱们近身,我还以为……以为姑娘不待见咱们了。”     罗念安伸手出去刮了刮她的鼻子:“小气包,我那三个月身上得了风症,上了药味道怪难闻的。我怕传了病气给你两人,才没让你们近身。绿萼她是得过风症的,所以她才不怕。”     春樱夏茉听了这话忙纷纷表示自己并不介意,若是主子有病自己不能侍疾,那才是伤了她们的心。     罗念安笑着安抚了两人几句,屋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其乐融融。曲妈妈打外头进来,见到这样的景象,脸上只惊讶了片刻,就立刻恢复了正常。     “姑娘回来了?头里姑娘才走,侯府那边就送了姑娘的利钱来,这庄子上一季是一百二十两,食肆那边是三百零五,成衣铺子没什么收益,只得了八十四两。”     罗念安听了,没说什么,微微点了点头:“知道了,去跟侯府那边说一声,以后没超过一百两的就别送来了,等下一季凑够了一百两再送来。那成衣铺子在我手里时,最少一季也有二百两的收入,怎么到了侯府,就只剩八十了。”     曲妈妈愣了愣问:“这……按原话带吗?”     罗念安轻笑出声:“怎么不是?他要收我产业,我原也只是乐得轻松,看看他到底有多大本事,没想到竟还不如我一个十二岁的孩童,简直可笑至极。不拿点重话刺刺他,只怕下一季拿来的还要少一半。”     曲妈妈会意,得了命出去,立刻亲自跑了一趟。     曲妈妈一走,春樱夏茉这边也量完了,罗念安想单独与绿萼说话,便借口说去了趟庄子身子脏了,要沐浴。     绿萼很快就替罗念安放好了洗澡水,春樱夏茉去屋外守着,罗念安进了浴室,这才与绿萼小声嘀咕起来。     她这一回来,就故意对侯府放了狠话,若是外公真的知道原来那个是个假的,那听到这些话,也应该知道她回来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 十二学士 - 食香 - 林月初     罗念安就是想看看,外公是否真的跟绿萼说的那样,对自己有那么了解。所以她才故意放了狠话,待她今天休息一日,明日再去侯府看看,说不定有的话,就能问出口了。     翌日罗念安起了个大早,在绿萼的帮忙下,做了四笼点心,上了马车之后,她对绿萼道:“一会儿你不用跟着,去落影苑看看。”     绿萼怔了一下,悄声道:“姑娘在府里不让人跟着,万一出了意外……”     罗念安轻笑了下道:“你怕什么,你还不知道我?再说我今儿带了四个侍卫,他们若看不好我,也不用当差了。”     绿萼明白过来,点头称是,待到了侯府,送罗念安去了清风堂,便直接跟兰蕊告了声罪,请她好生伺候着姑娘,自个去了落影苑。     罗念安进了正屋,跟秦氏和闻讯赶来的詹氏都行了礼后,这才到客人的首位坐下。看着站在秦氏背后的安云珺笑了起来:“三妹妹怎么不来坐?站着不累吗?”     安云珺犹豫了片刻,还是过去陪她坐下,才坐下,就听秦氏说道:“我听说,你那铺子少了利钱,可有这事儿?”     罗念安掩嘴笑了笑,看了詹氏一眼道:“怕是下人传岔了话,我还不知道这铺子是谁替我看着的?大舅妈素来待我最好,我又怎么可能信不过。只怕是哪个下人嚼舌根子,被曲妈妈听去了。我原话是‘日后隔一年再送利钱来。我不缺这点钱花,总送来送去的麻烦’,曲妈妈一心为了我好。怕我受了委屈,倒得罪了大舅妈,多有不是。”     詹氏松了口气,抚了抚胸口,泪眼婆萨道:“你这孩子,吓死我了。我知道我是个笨的,不懂经济。也不知你往日利钱有多少,真以为让你短了利。这心里跟针扎了似的,还不知怎么跟你交代呢。”     罗念安忙站了起来,走到詹氏跟前同她撒娇道:“大舅妈这么说,倒让我难做了。我没管好下人的嘴,是我得不是,还请大舅妈原谅。待我回去,定揪出那个嚼舌根的下人,送来府上让大舅妈处置。”     秦氏在一旁劝道:“好了好了,安儿也不是故意的,你这不依不挠的,别人看了还以为你为难她呢。”     罗念安忙又道:“怎么会是为难我?我养出这样的下人,本就是我得不对。也该好好教导教导我才是。我又没有父母,这管家处事都是自己琢磨着来,如今大舅妈若能指点我一二。我也不至于走那么多弯路了。”     安云珺在一旁听的脸上不禁带起些奇怪的表情,罗念安转身回位,看了她一眼,突然笑着对秦氏道:“外婆,二舅妈也在庄子上待了不少时日了,相信她该反省的也都反省过了。如今我都定了亲。二姐姐也该定亲了,再放着二舅妈在庄子上。对二姐姐的婚事可不好。”     秦氏和詹氏都是一愣,就连安云珺这么不动声色的人,都变了脸色。她们看向罗念安不知她为何说出这话,当初袁氏被赶走,不是因为陷害她吗?     罗念安见状又笑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如今再不把二舅妈接回来,只怕那司马家会以为我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这岂不是害了二姐姐和三妹妹又害了我。就是对大姐姐那边,只怕也是不好的。家里还有那么多姑娘,咱们自家人的事儿,就别让外人看笑话了。”     秦氏闻言老泪纵横,频频点头道:“好孩子,我知道你是个有心的,你这么宽宏大度,果然是个好的。早先与你提的那次,你说但凭我来做主,可我哪好不顾你的情绪放她回来。你果然想通了,果然想通了。”     罗念安一听,心道好巧,又觉得是件幸事,还好自己先提起了,倒成就了自己的好。“看外婆说的,我也是觉得二姐姐与三妹妹有娘却见不到,实在委屈。我是没有机会见到,我不想连姐妹们都和我一样。”     说到这里,罗念安低下头去,拿帕子狠狠的擦了下眼角,眼角顿时被磨的通红,再抬头时,人人都以为她真的哭了。     安云珺在一旁犹豫了片刻,最终站了起来对着罗念安深深的福了一福:“云珺多谢表姐大义,表姐此情此意云珺铭刻于心,至死不忘。”     罗念安慌慌张张站了起来,扶了安云珺坐下,嘴里忙不迭说道:“哎呀,这还是第一次听你说这么多话呢,快别说这些,我们姐妹间,本就是要互相扶持的。这话,见外了。”     安云珺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那一晃的笑容让罗念安差点失了神,原来三妹妹笑起来真可谓是倾国倾城,难怪袁氏肯花那么多钱把她当嫡女养着,这样的女儿,用来联姻,可是大用处!     几人又说了会儿话,罗念安便奉上了自己带来的点心,今天送来的是她特质的新奥尔良烤鸡翅,配方是她在空间的加工厂里做出来的,外头绝对没有这样的味道。     秦氏享用了自己的那份,果然赞不绝口,而詹氏那份早送到了大房,她又待了一会儿,便告辞回院去了。     二房的那份,因为二舅舅平时要当值,罗念安便没送去二房,而是拿到了清风堂这边,安云珺常了两块后,擦了擦嘴道:“表姐的手艺果然越来越精进了,有好些日子没尝到表姐的手艺了,真是想念呢。”     罗念安嬉笑着道:“你喜欢就多吃两块,这里不是还有么?”     安云珺忙解释:“并非我不想多吃,只是还要给二姐姐留着,她如今每日下午要跟曾师傅学琴,放课比我晚一个小时。”     罗念安先头还纳闷着安云珏怎么不在呢,她又怕之前有人跟替身提过,她再主动问会暴露,还好安云珺提了一遍。     “也对,我差点忘了她,还好还好。”罗念安吐了吐舌头,小心翼翼的拍了拍胸口,一脸做错了事的样子。接着她转头问秦氏道:“好久没见外公了,他老人家最近可好?”     秦氏笑着点头:“好,好着呢。听说你今日要来,他还特地告了假留在家中,你来时,我让人去松骨堂叫他去了。这会儿该过来了。”     罗念安拍手笑道:“这太好了,我来几次都没见过外公,还以为外公不想见我呢。今日外公在真是太好了。”     秦氏“哦?”了一声,好奇问道:“你找你外公有事儿?”     罗念安掩嘴一笑,点了点头:“外婆也听说过,我曾救过一对兄妹的事儿对不对?我觉得我这拣人的毛病算是好不了了,昨儿我去庄子上玩,不小心又拣了个。是个丫头片子,看着跟我差不多呢,听说是逃难出来的,路上父母都死了。我遇着她时,她说想回家乡。可我那儿的侍卫都是外公给的,我可舍不得派出去。这不,就想跟外公求个人情,派个侍卫送一送她呢。”     秦氏听了也是唏嘘,这段时间难民已经不多了,可还有这么可怜的人在,实在听了让人心酸。她是极赞成的,点头道:“这是积德的好事儿,就算你外公不应你,外婆也会应你。”     安云珺难得的在一旁也点头道:“极是。”     门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着,跟着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问道:“什么东西极是啊?”     屋里三名女子都站了起来,永安候打外头进来,满脸红光,看到罗念安他眼光一闪,微微的点了点头:“你来了,来了就好。”     罗念安听到这句,却心里一酸,这分明是在说:“你回来了,回来了就好。”看来,外公知道自己离开的事,是真的了。     “今天天气这么好,你们却窝在这阴森森的屋子里,走,安丫头,陪外公出去花园里转转。”     永安候说着,朝罗念安招了招手,自己转身一步先跨出了房间。     罗念安一怔,看向秦氏,秦氏忙冲她道:“你快去,难得你外公今日心情好,陪他转转去吧。”     罗念安这才起身福了一福,又对安云珺道:“不能陪妹妹了,待会儿回来了,再邀妹妹去落影苑玩儿。”     安云珺笑着冲她点了点头,罗念安这才出了屋子。     永安候在远处等在那里,待罗念安靠近了,这才一前一后往花园走去。     侯府的花园里,满是正在盛开的鲜花,罗念安跟在永安候身后默默走着,永安候不开口,她也不开口。     “安儿……”永安候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问道:“这些日子,可有什么感触?”     罗念安微微一笑,答道:“人有所为有所不为。”     永安候微微一颤,再次问道:“还有吗?”     罗念安点了点头,郑重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永安候深深的叹了口气,指着园子中间那住最大的茶花问道:“你可知那是什么花。”     罗念安怎么会认不出来,马上答道:“茶花,这是十二学士,花瓣最多可达三百余枚。极难养活,即便养活,也极难开花。”(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找错了敌人 - 食香 - 林月初     永安候看着那株十二学士,若有所指的说道:“你可知,一株十二学士,要靠多少时间来养?     “不说前期的插种,即便后日的养成,也许日夜打理,寸步不离,即便这样精心,少则三年,多则五年才能开出这样的花来。你可知,为了这一朵花,要剪去多少花苞?”     永安候不等罗念安回答,又继续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安儿,外公的年纪不小了,没有多少时间再支撑这个家了,以后,要靠的还是你这几个舅舅。你能有个好婆家,对你以后的生活也有帮助,万事不可做绝了,断了自己的后路,你又能得到什么?”     罗念安突然大笑起来啊,笑得她眼泪都出来了:“外公,舅舅是你亲生的,我娘不是吗?我娘做错了事,所以你就一辈子不待见她,不待见她的孩子,不待见她的丈夫吗?有人想要我爹死,外公觉得是什么缘故?真以为是单纯的不想给侯府丢人吗?”     永安候看向罗念安,一脸的不解,这话里有话,到底什么意思?     “有个秘密,我想告诉您,但也只能告诉您一个人。”罗念安笑着说道,眼睛却看了下对面的假山。     永安候没注意到罗念安的表情,皱着眉问道:“什么秘密不秘密,你有话只管直说。”     罗念安清了清嗓子,加大了声音道:“我娘不是自己私奔的。她是被怂恿的。有人不想我爹进京,就是不想我爹把这件事捅出去,所以他派人杀了我爹。可他没想到,我爹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他杀错了人,他应该杀我才对!”     永安候脑子嗡的一响,险些就站不住了,他退后两步,扶住一旁的桃树,双腿颤抖着靠在树上。深呼吸了几次才问道:“你所说当真?既然你爹不知道,你娘又难产而死。你是怎么知道的?”     罗念安轻轻抚了抚袖子上的尘土,这一次她却压低了声音:“我怎么知道的,外公不必知道。我自然有我自己的途径,可不是只有外公有耳目。我也有。”     说完,罗念安结束了赏花,直接回了落影苑。而永安候靠在树上站了半天,突然从口中吐出一摊鲜血来,最后倒了下去。他一倒下,立刻就有人从暗中跳了出来,抱着他回了松骨堂。     永安候醒来之后,看着天花板,嘴里全是血腥味。他心寒了。他现在不知哪一方说的才是真相了。可是安儿说得那么凿凿可信,他心里是偏向安儿这一方的。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永安候一拳狠狠的砸到了床上。床边的木材瞬间碎成了渣滓。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床边,单膝跪下对他说道:“侯爷,表小姐离开之后直接回了落影苑,又让人去请姑娘们去她那里玩。大姑娘不在府里,二姑娘和三姑娘都去了。”     永安候深深的叹了口气,他发现自己的节奏竟落在了自己外孙女的后面。他是想保住侯府,可他外孙女。已经在帮他找另一个继承人了。     看来这仇,她是非报不可了?     “要不要……属下去找秦晋回来?”床前的暗卫问道。当今皇上钟爱培养暗卫,搞得各府都跟风似的私下养了一些,侯府当然也不例外。只是除了当家人,没人知道这批人的存在罢了。     永安候摇了摇头,心里一片凄凉,他的好儿子,他最看好的儿子,居然会做这种事。他的错,一切都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他管教不严,又怎么会教出这样的贼子!他开始后悔,当初若不是为了重点培养一个儿子,也不会疏忽了其他两个的教育,现在再教,还来得及吗?     现在剩下的那两个,一个沉醉画技,一个嗜酒如命,哪一个都不适合继承爵位啊!     永安候的后悔与焦虑,罗念安一点都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要传达的已经传达了出去,自己要做的,现在正在进行。她微微一笑,对坐在自己对面的安云珏道:“二姐姐怎么不吃,难道怕我下毒?你看,三妹妹吃的很香呢。”     安云珏在这三个月来,确实大变,比罗念安走时还要更加沉稳了许多,虽然看得出眼中对罗念安还有歧视,可面上却再也没有显露出来了。     “表妹一番好意,我若不吃岂不是无理?只是我这段日子被祖母下令少吃一些,说是要清减一些才好看,不然太胖了,说亲都不好说了。”     罗念安看了她一眼笑了起来,安云珏其实不算胖,只是有点婴儿肥,这是青少年最正常的现象。罗念安长不胖那是打小营养不足害的,安云珺不胖,那是因为她身为庶女心理有压力不敢多吃。所以安云珏这样其实是挺正常的,根本就不用减肥。     “二姐姐,我有一句话,不知你愿不愿意听。这话说出来难免让人觉得是挑拨离间,可好歹说出来了,我也能安心些。我知道二姐姐一直当我是眼中钉,无非实际我占着落影苑,又得了我娘的嫁妆。     “可二姐姐,子女继承母亲的嫁妆,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去到哪里都是正理儿,二舅妈看我不顺眼,想必也是嫉妒我娘的嫁妆丰厚。不过我娘的嫁妆说白了,无非都是些死物,这真正的产业,你也看到了,就一个田庄两个铺子。所以我不明白,为什么二姐姐和二舅妈还这么看不惯我,巴不得我死了才好。”     罗念安这番直白,吓得对面的姐妹俩都坐直了。这宅门里,你嫉妒我,我嫉妒你,都是常事,哪有人这么直接说出口的。她俩都不敢接话,想听听罗念安还要说什么。     罗念安没让这姐妹俩失望,继续说道:“其实说白了,你和二舅妈还真是找错了对象。我才进京多久,即便这嫁妆到了我手里,又能涨多少钱。往深了说,难不成侯府把所有产业都给我娘做嫁妆了不成?     “如今都是当家作主的说话,我进府时,二舅妈过的也不错,府里大事儿虽然是外婆管着,但二舅妈的差事却是最肥的差事。只不过如今看来,大舅妈才是真的聪明人,不哭不闹不作不叫,偏偏最后外婆最信任她,什么都交给了她。就连我的产业,也全被她接手了过去。”     安云珏终于明白了,罗念安这是在告诉自己找错了攻击对象,与其对付一个外戚,还不如多花心思对付大房。     安云珏轻笑了一声,不紧不慢的回道:“表妹这话说茬了,一家人哪里需要分那么清楚。谁是主母不都是一样?”     罗念安笑着摇头道:“你还不懂,不过我看三妹妹应该懂了,三妹妹是不是?”     安云珺愣了一下,低下头去没有说话。在安云珏面前你,她还是不敢放肆,因此她不会替罗念安说话的。     罗念安轻轻叹了一声:“为什么你总是不说话,其实你比谁都聪明,此时不互相扶持,只冷眼看着,日后唇齿相依,大家倒霉,你也逃不掉。”     安云珺这才抬头,看了眼安云珏咬了咬唇道:“表姐的意思我明白,只是长幼有序尊卑有别。”     安云珏皱了皱眉,终于话里带出了点不耐烦:“有什么你就直说,吞吞吐吐像什么样子?”     安云珺犹豫了片刻,问她的亲姐姐道:“姐姐觉得我们家谁最厉害?谁心思最深?”     安云珏一愣,没想到安云珺竟不直说,倒反问起她来了:“最厉害自然是祖父,心思最深只怕就是三房的那个了。”     她说的是三婶白氏,安成阕的母亲。因为二房是绝对没有跟大房抢继承权的能力,二房没有子嗣,不能袭爵。可三房不同,成阕年纪虽小,但已显示出比成胥聪明不少,成胥虽勤奋,可也只能补拙,仍旧成不了器。     但三房有了成阕,白氏却依然处处忍让,小心翼翼的生活,这在其他人眼里,实在太不可能了。     可她这个回答,却让罗念安笑了起来,安云珏不满的瞪了她一眼:“你笑什么,难道不是?”     安云珺在一旁解释道:“二姐,成阕从小天资聪颖,最怕的人,是大伯父。”     安云珏突然茅塞顿开,看向罗念安眼神有些不善:“你想挑拨我们去跟大房斗?你什么意思!”     “这不是挑拨。”罗念安摇了摇头:“你们若想日后过安生日子,就不能让大舅舅继承爵位,不然……”     安云珏突然想起她在假山后听到的话,吓得脸都白了,她牙齿打着颤,压低了嗓门问道:“你……你的意思,最厉害的人,是大伯父?”     罗念安见她终于明白了过来,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又看了眼安云珺:“三妹妹觉得咱们家心思最深的是谁?”     安云珺终于正常的讲话了:“一个萝卜一个坑,最厉害的,自然配最阴狠的。”     话音刚落,罗念安就鼓起掌来:“你果然聪明。”     安云珺闭上了嘴,又不说话了。安云珏这才反应过来,看向罗念安问道:“你今天到底什么意思?”(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司马思来信 - 食香 - 林月初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食香》更多支持!什么意思?罗念安就是要让安云珏把目标转移到大房身上去,别再一个劲的盯着自己。因为自己还有好多事要做,实在没空陪着安云珏玩宅斗。     但她又怎么可能过把自己真正的目的告诉安云珏,所以罗念安只笑着喝茶,再不说话了。     安云珏和安云珺跟木头人似的又坐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起身告辞了,临走前,罗念安对她道:“我已经求外婆去接你母亲回府了,还请你转告你母亲一声,我已没了爹娘,实在对你们没什么威胁。她若想日后过的好点,请找准对的目标。”     安云珏终于忍不住瞪了她一眼,转身带着安云珺就走。     罗念安也回头对绿萼道:“好了,差不多了,让人备车,我们回去吧。”     罗念安才到家,曲妈妈就迎了上来,“司马家的大姑娘来了,在花厅等着姑娘呢。”     罗念安一听忙道:“怎么不请人去屋里坐?哪能这样过怠慢客人。”     曲妈妈一脸的无奈:“我也请她进去坐了,可她就是不肯。说是等你回来说几句话就走,不愿打扰。”     罗念安忙脚下一拐去了花厅,就见司马茹端坐在那儿,眼睛盯着脚下出神。     “茹姐姐!”罗念安隔着老远就叫道。自打司马思走了,她就没再去过济源将军府。这会儿司马茹突然来找她,一定是有事。     “你回来了?”司马茹回过神来站了起来。冲罗念安笑道:“我来给你带个信,马上就要走了。”     罗念安一怔,马上回身让所有人退下,待花厅没了人,罗念安这才问道:“是不是司马大哥来信了?”     司马茹掩嘴笑了起来:“看来你真的与我大哥相识?我只当大哥是玩笑话,没想到我竟才是后认识你的那个人。”     罗念安请她到一旁坐下,也不瞒她。讲两人认识的经过说了一遍。司马茹恍然大悟道:“原来这么早就认识了,难怪哥哥总要我和你多交际交际。若是我家没有落魄。你们俩这样也算是歪打正着了。只可惜……”     罗念安忙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你这话就说差了,谁家没个起起落落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父亲本就是个闲职,圣上如今免了他的职。说不定是想给你那些兄弟更好的前程。你可别因为别人另眼相看,就失了信心。想想你哥哥,他是个有本事的,绝对不会让你家落魄下去的。”     司马茹眼神迷茫,叹了口气:“我也知道你说的道理,可如今家里闹着要分家,二弟一家要到江南去,三弟一家若不是因为三弟还在边境,只怕也要跟着去了。”     罗念安一怔。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她忙追问道:“你家即便没了爵位,可仍是你父亲当家作主。怎么会允许分家?你祖母尚在,分家是不是有点早了?”     司马茹摇了摇头,眼泪直接掉了下来:“祖母只怕是不好了,打从父亲被免了爵罢了官,身子就一天不如一天了。如今二叔闹着分家,三叔虽然没有同意。但也没有反对。祖母受了气就更加不行了。父亲怕二叔闹得太狠,私下说好了日子分家。不过要而二叔答应此事不可声张,若被祖母发现就饶不了他。”     罗念安心里也不大好受,司马思在边疆为国效力,本来就是件很危险的事,如今司马家不但没有团结在一起,反而大难临头各自飞,这实在是让人心寒。难道说这大家族里,各个都是这样的吗?     “你别着急,你祖母只怕是年岁大了,正常的事,熬过来就好了。至于你二叔三叔,你再烦恼也无济于事,不如好好照顾你祖母,让她挺过这一关。对了,我想起来,我之前病的时候,我那丫鬟去庙里求了些仙水给我。我喝了倒是管用,你拿回去给你祖母试试。”罗念安说着,就想叫人,立刻被司马茹按住了。     “你不用忙,我只是来带个信,多嘴与你说了这些,实在是不应该。这是我哥哥从那边送来的,里头单独有一封是给你的。你若是想回信,只管叫人送到我家来,我家搬了位置,只怕你找不着了。现在我家在西区柳巷,你让人沿着东往里走,第三户人家就是了。”     司马茹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来,信封很小,不过巴掌大,但看起来有些厚度的,想必写信的人说了不少。     罗念安接过信,心里好像被敲了一下,她把信放进袖子里,依然坚持司马茹进屋坐一会儿,她要把仙水让司马茹带回去。     司马茹拗不过她,只能跟进了上房。罗念安借口换件衣裳,让司马茹先在外头堂屋喝喝茶,自己进了屋后,立刻从空间里引了一罐灵泉水出来。     绿萼给罗念安换好了衣裳,便捧着那罐令泉水,跟着罗念安走了出来。罗念安让司马茹拿了灵泉水回去,又给司马茹装了些点心,这才把司马茹送到了大门口。     司马茹走后,罗念安折身返回,进了屋后让人把门关上,自己则掏出信来读。     这信是司马思在得知家境中落,又与罗念安定了亲,这才特意写的。信里的大致内容就是对亲事不大满意,罗念安是他好友,他不能拖累她,叫她想个法子把亲事推了,实在不行就拿着这封信去找他父亲,让他父亲亲自上门退亲。     罗念安无语的摇了摇头,随手就点了蜡烛把信给烧了。其实说实话,来这里嫁谁她都无所谓,古代嫁人,哪里有现代嫁人那么自由,想嫁谁都行。     所以与其盲婚哑嫁,还不如嫁给一个自己熟悉的人,司马思又是她的朋友,两人以后就算不能相爱,至少也能相敬如宾吧。     现在想想,有了司马思做比较,换了其他人,她还不一定乐意嫁了。至少司马思是真心怜惜她的身世,又不会歧视自己的父亲是个白丁。司马家是落魄了,那又怎么样?她和司马思又不是没手没脚没头没脑,日子还不是人过出来的?     绿萼在一旁看到主子坚定的眼神,心中也放松了不少,笑着打趣道:“人家好容易才能写封信,你也不说留下做个纪念,就这样给烧了,被人家知道了,还指不定多伤心呢。”     罗念安反手拍了她一下,也笑了起来,这信是绝对留不得的,万一落到别人手里,拿来利用这封信做文章,她可没法反驳了。     如今要不要回信呢?罗念安头疼的是她的字太难了,虽然练字也练了很久,可还是每次一写字就弄得一身墨水,而且她写不来小楷,写的都是大字啊。     想了想,罗念安决定还是回一封信,虽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好歹也能在婚前培养培养感情,再说也得让司马思在边境安心,万一出了什么事,她这扫帚星的名头可是跑不掉了。     于是罗念安最终还是提笔写了封信,与司马思送来的信不同,罗念安这封信是封的其大无比……     封好了信,罗念安就看着直犯愁,里头的字难看也就罢了,只有司马思一人看得到。可要是外头的字也难看,那岂不是丢人都丢到边境去了。绿萼见状忙自告奋勇,帮罗念安落了款,写了收信人,这才封好了,盖上火印。     翌日,罗念安带着绿萼,亲自去了趟司马家,直到马车停下,罗念安这才知道,司马家落魄成什么样了。     不过是一出三进三出的小宅子,一家三房都挤成了一堆,司马家的女儿也不少,难怪二房和三房会闹着要分家。     罗念安被人带去了正屋,这才见着卧病在床的司马家老太太,床上的人已经瘦如柴棒,不过看着眼神到是清醒且有神的。     “祖母,罗姑娘来看您了。”司马茹扶着祖母半坐了起来,给她身后垫了一个枕头,这才又道:“昨日您说喝着不错的那仙水,就是罗姑娘给送来的。”     “好,好……”司马老太太费力的转头看向罗念安,朝她努力的挤出了一个笑容:“你来啦,我起不来,不能招呼你,你去和茹丫头玩吧。”     “老太太不急,我和茹姐姐什么时候都能玩,今天来就是看看老太太您的。那仙水喝着可好?若是有用,我让绿萼再去求一些来。她得了那老和尚的眼缘,换了我去都求不来呢。”     罗念安这番话,说得司马茹和司马老太太心里都不大好受,如今家道中落,还有谁是真的关心她们?司马老太太眼泪都下来了,握着罗念安的手哭道:“好孩子,委屈你了。我原本也想让他父亲去跟你家退亲,可你家和你都是好的,这个时候也不肯放弃咱们。等我好了,等老大一回来,我就立刻给你们买新房子做你们的新居。”     罗念安听出来了,司马老太太只怕也默默接受分家了,就不知道远在边境的司马思,知不知道这件事。但愿他不知道吧,如果知道了,又是一场烦恼。(我的小说《食香》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露酒 - 食香 - 林月初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食香》更多支持!罗念安陪着司马老太太说了好一会儿话,见她累了,这才告辞离开。司马茹带着罗念安去了她的房间,罗念安这才把回信拿了出来,交给司马茹请她代送。     司马茹接过信来怔了一下,又问罗念安道:“你真的要嫁到我家来?不说别的,日后这个家可不好当。如今当家的是我二婶,可一分家,大部分的家当都分给了二叔和三叔,咱们家是没多少产业留下了。你来了,只会受苦,何苦来哉。”     罗念安是对她这番私心劝告很欣慰的,至少司马茹当她是朋友。可她嫁给谁都是一样,又有什么区别呢。     “你不必劝了,与其盲婚哑嫁,不如嫁给一个自己了解的人。这对我来说,反而是好事。倒是你,你还大我一岁,你的婚事说的怎么样了?”     司马茹闻言低头不语,罗念安见状叹了口气,心中明白了。只怕是家道中落后,再没人来说亲了。也是,这样的家庭,一旦落魄了,女儿就真的成了没人要的姑娘。因为再也没什么利用价值了,这真是这个时代的女性的悲哀。     “别着急,日子会好起来的。你哥哥不过多久也会回来,到时就都好了。再说你二哥不是今年就要科考了?虽然分了家各过各的。可是打断骨头连着筋,想必你二哥也不会放任你们不管的,多少也会拉扯一把。”     司马茹闭嘴不言了。看样子司马家的二房也是个不好相与的呀。罗念安轻叹了一声,伸出手去捏了捏司马茹的手,小声的说道:“别担心,你哥回来就好了。”     司马茹眼眶红了,她点了点头,对罗念安笑了:“你年纪比我小一岁,倒比我还老成些。难怪我哥哥和你相交。原是有缘故的。”     罗念安又安慰了她一会儿,这才搭车离开。她并没回家。而是直接在车上进了空间打扮成了罗少爷的样子,这才去了醉仙居。     大秃子已经在醉仙居等了很久了,好几次有人上楼他都当是罗少爷来了,还开门看了几眼。这回罗念安真的上楼了。他又以为是别人来了,就没去看。谁知这回门真的开了,罗念安走进房里,对着大秃子先行了礼道歉:“抱歉,张爷,小子被拖住了腿,来晚一步。”     大秃子忙站了起来,对罗念安拱手回礼道:“不晚不晚,是我来的早了。罗少爷许久未见。好像又长高了不少。”     罗念安入座坐下,和大秃子把酒言欢了片刻。故作神秘的对大秃子道:“要说这酒,还是我哥哥酿的好。回家去喝了哥哥的酒。再喝这儿的就没味道了。”     大秃子闻言,顿时笑了起来:“这醉仙居好就好在酒上,换了别家可没他家的酒清澈,都是浊酒。即便滤了几道,也不如他家的酒香醇。这酒啊,滤多了。便没了酒味,滤少了。又渣多难以下咽。令兄的酒能比这家的还好?这我可真的不信了。”     罗念安朝外叫人,绿萼推门进来问罗念安什么吩咐。罗念安对她道:“你去车里,拿我那紫色锦盒里的东西进来。整盒端来,莫让人看到了里头的东西。”     绿萼福了一福,下了楼去。那马车里,是方才罗念安进空间换装时备下的白酒。她还没选60度的高度白酒,只选的是36度的。酒瓶是加工厂自动生产出来的玻璃瓶,上头没有贴标签,看起来就是白白净净的一瓶水似的。     绿萼拿了锦盒上来,端进了屋里就退了出去。罗念安打开锦盒,大秃子往里一敲,又笑了起来:“莫不是拿错了,怎么拿了两瓶水来。不过这瓶子到是稀罕,听说是叫水晶还是琉璃的东西。”     罗念安也笑了起来,拿过酒瓶让大秃子捂住鼻子,自己倒了小半杯递了过去。“好了,松开手吧。”     大秃子一松口手,一股醉人的酒香就从他手心缝里钻了进去,就跟勾人的小虫子似的,钻进他的鼻子,沿着鼻子又钻进肺里。     大秃子忍不住大叫一声:“好香!”接着,还不待罗念安反应过来,他就一把抓了起来,整杯倒进了口里。     这一口下去,香是香亦,却把大秃子呛得满脸是泪。     “咳咳……这酒……好烈!”     罗念安无奈了:“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张爷倒是心急。如何,张爷,我哥哥酿的这酒是不是比这家好?”     大秃子直点头:“何止好,简直是天上的玉露。这么干净却又这么烈的酒性,我还是第一次尝到。”     罗念安笑了起来:“这也算烈?我哥哥将酒分了度数,他说外头卖的浊酒,顶多只十一二度,你现在手里这杯他定为了三十六度。还有更烈的,足足有六十度,那样的酒都能直接烧起来,只需一杯就能把人醉倒了。”     所实话,六十度的酒,真能一杯酒嘴倒人。人的酒量是根据体内排出酒精的速度来定的。喝的酒精少,体内固定排酒精的速度就慢。除非经常喝烈酒,才能练出千杯不醉的本事。     现在市面上可没有六十度的白酒,所以这些人说白了,不管喝几坛酒,都是淡淡的十几度而已。不习惯六十度酒的身体,遇到这么烈的酒,自然是一杯倒。     大秃子听了罗念安的话,啧啧称奇,眼睛却还盯着罗念安手边的锦盒不放。罗念安见状,神秘的问他道:“张爷想要这酒,小子就借花献佛送给张爷了,不过,张爷能不能帮小子一个忙?”     大秃子一听,先把锦盒拉了过来:“你说,什么忙我都帮。”     罗念安忍俊不禁,把锦盒往大秃子那边推了推道:“我哥哥原先在蜀地学酿酒,离家七年不曾回家。如今我父亲生他的气,说他不务正业,要赶他出家门。我娘不忍心,便私下给了银子,让我哥自己做点买卖营生。如今我哥只有酿酒这一门手艺,做其他的岂不是糟蹋了这么多年的学艺。所以我和我哥商量着,合伙开一个酒馆,他出手艺,我出人力。只不过,我听说朝廷可不许私下酿酒,所以这酿酒的许可……”     大秃子忙道:“我道什么事情,若是杀人放火也是无妨的,更何况只是一纸文书这样的小事儿。不过由我搭线未免不妥,因为这事儿得求到顺天府的府尹老爷。不过你别担心,即便你要亲自拜访,也是极简单的。     “府尹老爷爱酒如命,你有这样的好酒,送几瓶给他,待他上了瘾来,求着你要的时候,你再说酒没了。这蜀地一去几百里路,他哪里等的急,这时你再说开酒馆酿酒一事,他必同意。剩下的,只需再塞他点银白之物方便他上下打点,就随手拈来了。”     罗念安闻言大笑道:“张爷果然好计谋,人都道张爷粗中有细有勇有谋,果真如此!”     大秃子得了美酒,又被人赞扬,自然喜不自胜。他还想再喝两杯,却被罗念安劝住,这酒他还没习惯,再喝两杯一定得醉。     罗念安劝道:“如此美酒,张爷独饮岂不是不痛快?找个时间开个家宴,把几个小爷都叫来,陪张爷喝酒。到时再拿出这酒来,不是倍有面子?”     大秃子一想也对,小心翼翼得把酒又放回锦盒,这才发现原来锦盒里还有一瓶。大秃子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少爷这酒可有名儿?”     罗念安这才想起,还没给酒取过名字呢。她忙道:“赶巧了,这酒还没取名,不如张爷给想一个?”     大秃子摸了摸胡子,沉思了半天说道:“这酒形似露水,不如就以一个露字为名?”     罗念安合掌笑道:“好名好名,就叫露酒!”     下午待罗念安出了醉仙楼,趁着天还没黑,又去了一趟猫耳朵胡同。食肆那边只从早晨开到下午两点,所以老石头一家早就收工回家了。     罗念安到老石头家里时,来开门的是解语,她看到罗念安立马脸上笑开了花:“罗姐姐,你好久没来找我玩了。我还以为罗姐姐忘了我呢,快进来吧。”     罗念安进门问道:“你一个人在家?”     解语笑道:“娘在厨房准备晚饭,爹去市集上卖馄饨去了。”     原来这老石头收工早了也闲不住,趁着下午还有一波人流较大的客人,他仍在原先卖馄饨的地方摆摊。不过只摆几个小时,到太阳落山前就会回来。     罗念安进屋与闻声而来的李大娘互相问了好,这才说明来意:“我过段时间,要把东市的铺子关了,另开一家酒馆。酒馆里仍卖吃食,到时还请石大爷和李大娘继续帮衬。”     李大娘闻言唏嘘道:“是该关了,好端端的,被外家抢了产业去,就是我都看不下去。我们平民百姓家,都没有这么做的,也是苦了姑娘了。”     罗念安笑道:“那里本就没准备做大,只不过是过渡用的。如今攒够了银子,自然是要往大了开。到时我会再请多些人来,就靠李大娘替我看着了。”(小说《食香》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程府尹 - 食香 - 林月初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食香》更多支持!老石头家这边说好了,罗念安回家后,就开始着手设计商标了。这商标自然要让人模仿不出来的才好,罗念安并不怕别人模仿她的商标,因为她设计出的商标,可以让加工厂直接贴到酒瓶上。一模一样的东西,稍微有点变动都很容易看得出来。     罗念安设计了一个花体的罗字,看上去像一朵盛开的山茶花,但实际上却是一个字。普通人不会往字上面去想,自然只会以为是茶花,她还有一笔是隐藏的,到时可以用防伪的方法,做成水显的材料。浇上水才能看出那一笔来,也只有这样,山茶花才会变成一个罗字。     绿萼陪着罗念安熬了两个晚上,才把这山茶花商标熬了出来,罗念安立刻就在加工厂做了两瓶成酒出来,用上好的锦盒装好,等着大秃子来给她回信了。     大秃子这边不遗余力的替罗念安奔走了两天,终于约好了顺天府的府尹大人在第三天中午上醉仙楼一聚。     罗念安为了表示礼貌,提早了半个小时到场,跟绿萼做好了布置,这才等着府尹大人和大秃子到来。     顺天府府尹姓程,京城人士,说得一口的官话,他年纪大概四十多快五十的样子,一进来就趾高气昂的坐在首位不开腔。     罗念安并不奇怪。他这样的官,虽算不上大,但却是天子脚下的父母官。多少人想巴结都巴结不来。虽然罗念安大可以公开身份压他一下,但这样可就暴露给侯府知道了。     一个小食肆都会被抢走,更何况一个能日进斗金的酒馆?所以罗念安决定,无论这人多大的架子,自己都不能露了马脚。     一顿逢迎吹捧之后,府尹大人终于收敛了一点傲气,几杯酒下去。更是开始有说有笑了。罗念安一开始只是作为一个“仰慕府尹大人”的存在,只是默默的陪着席。当大秃子给她使眼色后,她终于站起来开始行动了。     她先是对着府尹大人躬了躬身,这才恭恭敬敬的说道:“大人,最近小民的胞兄从蜀地托人带来几瓶露酒。听闻大人爱酒,小民想借花献佛,把这酒献给大人。”     露酒,程府尹还从来没听说过,听说是从蜀地运来的,他稍微来点了兴趣。这大江南北的酒,他多少也算是喝过了,唯独没喝过蜀地的酒。听闻那边气候炎热,种的庄稼能一季一熟。想来酿酒应该也很擅长。     “不好的酒我可不喝。”程府尹此时心情甚好,也忘了再摆架子,乐呵呵的打趣道:“你说说。要是这酒我不喜欢,你可如何受罚?”     罗念安赶紧拱手笑道:“那就罚小民再请大人喝十桌酒席了。”     程府尹见他处处向着自己的爱好来,心中不禁得意,便开口让把酒拿上来。罗念安回头吩咐了一声,绿萼便转到了隔间里去倒酒。     房间里丝竹之声声声悦耳,然而程府尹却突然大叫了一声:“停!”     几个陪酒的乐师都面面相觑停了下来。这时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飘飘悠悠进了各人的鼻子里。从来没闻到过这么浓烈的酒香,众人都忍不住抽了抽鼻子仔细闻了下。     “这是什么味道?”程府尹心中已有答案,可他却不敢相信能有这么浓烈的酒香,于是开口问道。     “回大人,这就是露酒的香味。”罗念安笑着回道,抬起手来拍了两下。     绿萼闻声从隔间出来,手里端着托盘,上头摆着一个瓷杯,看不出里头有多少酒,但隔着老远那股酒香就越来越浓了。     “好酒,好酒!快端过来!”程府尹迫不及待的站了起来,眼不错的往托盘里瞧,隐约能见着瓷杯的杯口,可却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似的。     走近之后,绿萼把托盘放了下来,程府尹这才发现并非杯中没有东西,而是这酒竟如同清水一般清澈见底,难怪远远的瞧着,好似没装东西。     “这……”程府尹端起杯来,试探着闻了一闻,果然那股浓烈的酒香是从杯中传来,真是还未先尝就醉三分啊。这样的酒香,可以想象这酒有多浓了。     “大人,这酒还须浅酌,切勿一杯干,不然会呛到喉咙。”罗念安可不敢再让府尹大人一口闷了,呛着大秃子是小事,呛着了府尹,搞不好人家一生气,这开酒馆的事就黄了。     程府尹闻言,果真小酌了一口,这一口呷下去,就觉满口酒香,经过喉咙竟觉得有点辣辣的,不似一般的酒那么甜,可等咽了下去,却又回甘无穷。酒经过喉咙流到肚里,这一路下去喝完了竟暖洋洋的无比舒服。     程府尹没有出声,却享受的眯起了眼睛,他回味了半天,终于大叫了一声:“美啊!”     罗念安和大秃子相视一笑,看来鱼上钩了。     “大人,这酒用得可好?这一盒有两瓶,大人每日万不可多喝,这酒喝起来不似烧刀子那般烈口,但酒劲却大上百倍。只怕两三倍下肚,就要醉的不省人事。酒虽好,也切勿贪杯,免得误了正事,却是小民得不是了。”     罗念安在一旁好心劝道,却看府尹大人压根就没注意她说了些什么,反而又去呷了一口酒。     “好酒好酒。”府尹大人摇头晃脑了起来,跟着就要乐师再次奏乐,他竟合着拍子唱起歌来。     难不成这就醉了?罗念安无语,看了看大秃子,大秃子也朝她摇了摇头。好吧,既然酒已经送到,她还是见好就收吧。     罗念安站了起来,让绿萼奉上锦盒,这才跟府尹大人告退。可程府尹现在已经满脑子浆糊了,只顾着唱歌,哪里还去管她?罗念安无法,只得和大秃子也告了声退,带着绿萼回家去了。     眼瞅着两个星期过去,都还没有消息,罗念安不禁有些着急,再拖下去,就快十二月了,她是想赶在十二月之间把这酒馆开起来。因为过了十二月,到了明年一月,她就是名义上的十三岁了。     变卖产业,另辟出路,这是罗念安准备在她虚岁满十三之前做到得事情。如果耽误了,很多计划都得再往后拖。也许这一拖,就要拖上好几年了。     这天早起,春樱和夏茉就把新做的大毛小毛衣裳一起拿了过来,给罗念安试衣。罗念安这一年时间,竟长了不少,如今按后世的尺寸来算,都有一米四了。她实际的年龄才十一岁,长到一米四,在后世来说是平均水平,可在这里却算是高的了。     “姑娘这仗势,只怕要长到五尺了。”春樱笑着说道,又给罗念安量了量脚:“好在脚是不长了,如今定型了。”     罗念安的脚要按码数来算,已经三十六码了,这在这里算是天足,可好在此处不论春夏秋冬一律是裙装,倒也看不出来。     “五尺?五尺不好,哪有姑娘家长这么高的,我看长到四尺七就够高挑了。”夏茉反驳着道,还合掌对着老天说了句:“老天爷保佑,让姑娘长到四尺七吧。”     其实这五尺,差不多就是一米六七的样子,而四尺七差不多是一米六。换在后世来说,人人大概都希望能有高挑的好身材了,偏偏这个时候,倒不希望长的太高。     罗念安倒是无所谓,长多高她都已经定了亲了。侯府是绝不会允许退亲的,她这辈子说白了,已经被打上司马家的印记了。无论好坏,无论是虎穴还是狼窝,她罗念安都不得不去闯一回了。     “又在嚼舌根子了,快点试完了,姑娘一天这么多事,你们倒来占用时间。”绿萼在一旁虎着脸道,春樱和夏茉忙加快了速度。     衣裳倒是合身的,春樱夏茉很快就收拾好了新衣裳,拿出去装箱。罗念安才坐下没歇两口,曲妈妈突然进来道:“侯府那边的大姑娘来了。”     罗念安怔了一下,这才想起这个大表姐。以前她是对自己最好的,可后来渐渐就疏远了。她回来之后,就去过一次侯府,那时并未看到安云瑶,听说是去护国寺上香去了。今日突然来访,别不是另有目的吧?     罗念安尽量不想把安云瑶往坏了想,心中不住的念叨“她是她,她娘是她娘”,可再见到安云瑶的时候,她还是笑的很心酸。     安云瑶倒不知罗念安的心思,上来后亲亲热热牵着罗念安的手,面对面行了个姐妹礼。“好妹妹,上次你回家也不提前说一声,我那日去护国寺了,我去求了签,还给你求了个护身符,你看。”     安云瑶手里那个三角形的红色护身符,明晃晃的刺痛了罗念安的眼睛。她冲安云瑶笑了笑,接了过来,轻轻道了声:“谢谢大姐姐。”     安云瑶依旧友好亲热,可在罗念安这里,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了。她好像已经没有退路了,可回头一看,她的计划真的要牵连到很多人。     是邪是正,是善是恶,好像真的都是一念之间的事。人为什么要做那么多的选择,她后世教育的人性人权,和这一世受到的凌辱欺压,两方在激烈的冲突着。(小说《食香》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狐仙再见 - 食香 - 林月初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食香》更多支持!安云瑶在罗家玩了一会儿,就带着罗念安新做的点心要走了。走之前,罗念安叫住了她,欲言又止了一会儿。     安云瑶忙追问她想说什么,罗念安无奈的笑了笑:“不瞒姐姐,这当家有当家的辛苦。姐姐只怕也知道,我那些产业都被侯府暂时看管着,可我平日自己管时,日用开销都是有定数的。自打侯府接管了产业,这利钱少了,我就不得不缩减开销。我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姐姐千万别着急,只是我想着,大概是生意不好做了,想把铺子卖了。所以今儿姐姐回去麻烦帮我跟大舅妈带个话。”     安云瑶愣了好半天,这才问道:“铺子卖了,你拿什么营生?如今你好歹还有一庄子两铺子,是卖一处,还是都卖了去?”     罗念安笑了笑,脸上带出些忧伤来:“自然是都卖了,我明天就十三了,也该为以后的事做些打算了。这铺子既然不蹭钱,留着也没啥用,倒不如卖了干净。姐姐也帮我问问大舅妈,可有认识的人想买铺子和田庄。只要价钱不是差的太多,我都肯卖。”     安云瑶急了,抓着罗念安的手摇着说道:“你这人不是傻了?卖了这些,你再没进项了。只进不出最后只能坐吃山空。我劝你还是别卖。”     罗念安抬起手来打断了她的话,拉她到了一旁,凑在她耳边小声道:“这话我只与你说。你万万不可再传出去。我前儿去过司马家,他家好像在闹分家,只是这一时半会儿的还没分出去。我是怕我带了嫁妆过去,他们欺我是个孤女,把这田庄和铺子也当他家的产业给分了去。”     安云瑶气得火冒三丈,声音都大了起来:“哪有办出这种事的人家来,你且放心。若是他家真敢如此,我们定告到他身败名裂!”     罗念安知道安云瑶是真心为自己好的。这会儿心里难免有点内疚,可唯有利用安云瑶给自己带话,才不会显得那么突兀。她只能以这种方式,让詹氏知道自己要卖铺子。若是面对面的直说,詹氏怎么会察觉不出她的敌意。     从安云瑶的口里说出,必然是安云瑶添油加醋过的,安云瑶会按着她的想法,为罗念安开脱讲好话。这样一来,大舅妈也不会知道自己心中真实的想法。     没错,怂恿罗念安她娘私奔的人,正是大舅妈詹氏。那时詹氏进门不久,袁氏和白氏都还没嫁进侯府。罗念安她娘作为姑奶奶。出嫁时少不得要带很大一份的家产走。     詹氏看着和善,心里的算计却比谁都深厚。于是她怂恿了安釉琦私奔,并把安釉琦留下的书信偷走烧掉。全家人第一时间都慌了神。谁都没发现詹氏的不对。可当罗念安回来之后,她真心怕了。她开始还以为侯爷去哪找了个野丫头,为的是让老太太安心。     谁曾想回来的罗念安竟跟安釉琦年轻时长得一模一样,这下她就彻底慌了神。当晚睡觉,她便做了噩梦吓醒了。待安瑾瑜再三追问下,她这才道出了实情。     原本安瑾瑜可是最疼爱他那个妹妹的。偏偏这段时间他搭上了路子,攀上了“高枝”。他怕这事捅了出来,会让自个的仕途一败不振,这才狠心命人去了趟蜀地。     罗念安那天让虎子去偷听,听到的就是安瑾瑜和詹氏在屋里商量怎么堵住罗念安的口,因为他们怕罗敬平已将私奔的内幕告诉了罗念安,到时事情还是会被捅出来。     虽然安瑾瑜没跟詹氏提蜀地过程,但也隐约的透露了“罗敬平已解决”的消息,这才让詹氏宽心了下来。     而虎子听到了一切,回来告诉了罗念安。她这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人面蛇心,什么是真正的口蜜腹剑。从此以后她便计划着怎么报仇,怎么让这一对狼心狗肺的夫妻不得好死。     然而眼前的安云瑶,实在太过单纯美好,她是深知后宅门道的,却万万没想到她娘是这种蛇蝎毒妇。罗念安恨詹氏,也恨安瑾瑜,可是她对安云瑶却恨不起来。     她刚进侯府时,那样的惴惴不安,那样的忐忑害怕。如果不是安云瑶向她伸出了友好的手,她真的不知那一段时间该熬过来。     “妹妹?妹妹?”罗念安的神游,引来了安云瑶的不安,她摇了摇罗念安的胳膊,好声劝道:“你先别把事情想的那么糟糕,兴许一切会有好转。我看那司马大少爷不是泛泛之辈,你即便嫁过去了,也不一定会受苦。这铺子还是先别卖了,不然你可没了安身的后路了。”     罗念安心中酸楚,她看得出安云瑶是真心待她,她叹了口气,挤出一个笑容对安云瑶道:“大姐姐就帮我跟大舅妈说一声,若是不成,我就不卖了。但若是能成,我多留些压箱底的银子,嫁过去也算能顶一时,不若像现在这般,连生活的开销都花不起了。”     安云瑶嘟着嘴道:“让你住在侯府好好的,偏要搬出来住。这下好了,不当家不知财米油盐贵。”     罗念安没再多说,只是又再三嘱咐了一遍,请她回去帮忙问个清楚,能不能尽早把铺子卖了。     其实罗念安现在的存银,就算另买一个铺子也是足够的,只是这样一来,装修完了,她就没有前几个月的流动资金了。只要能多些银子,就算只有一千两,也足够她应急的了。     安云瑶告辞之后,罗念安回房叫来了绿萼,对她吩咐了一番,送了她进空间里去。     空间里头,古力古扎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这几天那个狐仙大人好似不在,剩下的人都不跟他说话,也不许他出院门,他已经在院子里转腻了。     不过这脸盘大的茶花还是挺吸引他的注意的,他甚至开始幻想,自己在这仙境里头住久了,会不会也沾染上一点仙气。     古力古扎正在院子里拼命的闻着花香,企图也染上点仙气,就听背后有人道:“你在这儿做什么,收拾收拾跟我来吧。”     古力古扎赶紧站起来回头一看,竟是之前见过的那个“客人”,他忍不住又脑补了一番,这个“客人”应该也是位仙人,不过道行没有那位狐仙大人高,因为他也见过这个“客人”对狐仙大人毕恭毕敬的,大概也是个小仙之位的神仙了。     古力古扎忙对绿萼行礼说道:“回仙人,我没有行李不用收拾什么。”     绿萼听了莫名其妙了一下,也不知这人怎么会喊自己仙人,她再一想,姑娘这里既然是仙家宝贝,这人大概是误会了。     “我不是什么仙人,我只是伺候我们姑娘的丫鬟。”绿萼说完,前面带路,根本不给古力古扎再问的机会。     古力古扎满腹疑问只能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这还是第一次来到正院的大门口,看着那个丫鬟在门口的什么东西上转了一下,接着就推开了门。     “出去吧,外面十里就是京郊马子里,姑娘说了,找你的人都在蜀地那一块,所以京城对你来说相对是安全的。谁都想不到你会在受伤之后短时间内回到京城,所以你出去之后,可以直接进京,这是给你备的腰牌,这是五十两银子。”绿萼说着,递了东西过去,就让古力古扎出去。     古力古扎恍惚了片刻,最后向绿萼深深鞠了一躬:“请姑娘代为转告狐仙大人,小的这这就出去了。多谢狐仙大人出手相救,也多谢狐仙大人助我一臂之力。日后狐仙大人若是有难,只管告诉我,我就算再无能,也会尽力帮助狐仙大人的。”     绿萼压根听不懂他在说啥,只能把话硬记下来,待会背给姑娘听就是了。催出再三,这个古力古扎才从门口出去。他才走出门,绿萼立刻在背后把门关上,接着又把阀门转到了无色。     古力古扎一出门,发现自己从一个砖房走出,破破旧旧小小一间砖房,竟连个院子都没有,这不像是他受伤时曾待过的地方。他好奇的回身推了推门,门一下就开了。而门里头竟只是简简单单一间屋,哪里还有仙境的影子?     看来这段日子,他真是遇到狐仙了啊!古力古扎这个美好的误会,被罗念安知道之后笑了很久。她起初也只是想吓唬他一下,谁知他真的这样信了,而且还毕恭毕敬的,生怕她再生气。     古力古扎出去之后,绿萼就不管她了,倒是小鹿这边和绿萼说了会话之后,让绿萼带个口信出去,说是想种点葡萄吃。     绿萼带回了话,罗念安这才想起,她漏了葡萄这么重要的水果,只是绿萼却告诉她,这里的葡萄是按粒卖的。     葡萄是个新鲜物,这个时候真的就只有新疆有葡萄了。而新疆,现在却不在熙朝的版图之内。所以这葡萄能进的了京城就已是非常不易,加上它又容易击碎压坏,更是在夏天没有冰箱的情况下,很容易就变味腐烂了。(小说《食香》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二章 年礼 - 食香 - 林月初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食香》更多支持!所以这葡萄说是天价的水果也没有错了,就连侯府这样的人家,一次也只能买一小串葡萄,每个房分几粒,再分到每人手上,也就三两粒了。     要说罗念安之前想着种荔枝龙眼这些水果,都还算是小巫了,她怎么会把葡萄给忘了?     小鹿想吃葡萄,也是因为之前手头宽裕的时候,自己上街玩时买过一颗来尝,如今她突然奇想这个念头,确实给了罗念安挺大的启发。     葡萄可是好东西,除了新鲜的葡萄,还能晒成葡萄干,能做成葡萄酒。罗念安得了启发,立刻就让人上街去买葡萄,好在金秋时节敢上最后一波的葡萄,让她成功的收了一串到空间里。     继葡萄之后,罗念安又打起了其他水果的主意,果子酒也是难得的好酒,若是她空间能种出更多的水果来,那她的酒馆能卖的品种可就多了。     接下来的时间,绿萼都在满城的跑,替罗念安收集各种水果干果,而秦晋则好似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罗家上下都没人问起他,因为压根就没人知道他回了京城。     到十一月底,程府尹这边终于有了消息,因为联络不上这个“罗少爷”,他只好找上了大秃子。大秃子一得了消息,立刻派人送信给了老石头家。这是罗念安留下的唯一可以送信的地方,谁都不知道老石头是怎么把信送出去的,大秃子也不准备去查这一点。谁都想有点秘密。他若探的太深,惹恼了对方,只会自己失利。     罗念安得了消息之后,很快又和大秃子见了一面,大秃子提议这回还是只送两瓶。再要就说没有了。这也正合罗念安的意思,她想快点能把酒馆开起来,再不落实可就要过年了。     这一回两瓶酒再送去,没过一个星期,程府尹又找来了。因为这酒不但他爱喝,连户部的侍郎也爱喝。总跑他家来喝酒,一来二去藏不到几天就没了。     罗念安第二次和府尹大人在醉仙楼碰头,一见面程府尹便按耐不住的向罗念安要酒喝。     这烟会上瘾,酒也是一样。特别是你喝惯了好酒,再喝其他的。自然难以下咽,会觉得那只不过是解渴的水而已。程府尹如今就是这样的状态,烂醉如泥几次之后,再喝什么酒都喝不醉了。他却爱上了烂醉如泥的感觉,越是晕眩他就越是贪恋。     当罗念安说出酒已经没了的时候,程府尹脸上的失望和落寞是掩饰不住的。罗念安趁机把酒馆的提议说了出来,还保证她会说动她哥哥回京酿酒。     程府尹的眼中再次充满了希翼,他再三保证自己会在三天之内把酿酒的文书备好送上。只是需要一个户籍证明。因为文书上必须得有酿酒人的身份,固定了是谁可以酿酒,谁才能酿酒。不是一个酒馆可以酿酒,而是这个人才行。     罗念安闻言,心中立刻大喜。这下可好办了,即便酒馆被侯府发现是她的产业也没关系,因为侯府能抢的只有酒馆,却抢不了酿酒人。酒馆他要他可以拿去。可酿酒人他们却找不到。     好在当时秦晋在外办过假身份,罗念安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来取得文书。秦晋又不会酿酒。即便侯府知道酿酒人是秦晋的假身份,招他回去了。他也没法给侯府酿出酒来。所有的酒,都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罗念安笑着答应府尹大人,明日一定会把文书送到顺天府去,这才提前离开了醉仙楼。她不是不能等到府尹大人离开了再走,只是这个时候她一切确定下来了,她才好付钱把早看中的地方买下来。     酒馆的位置,被定在了八百里,可并不是最热闹的地方,反而是一处偏僻的角落。这里原是一家仓库,因背后靠着河水,常年泛着湿气,反而让货物发了霉。原主便将这仓库搬了,房子另售。     罗念安早早的就看中了这个地方,让中人联系了几次卖家。卖家开始要价并不便宜,因为这块再偏也好歹在八百里。八百里是市集中心,各路的商贩都在此地经营,地方偏一点倒不重要,只要东西好,一样会有客源。     可罗念安一听说价钱不低,立刻表示再考虑考虑,卖家被她晾了近一个月了,心情越来越忐忑,说实话没什么人愿意来买他的旧房,只因这里原是仓库,少不了闹些鼠患,加之后来空着每人打理,老鼠就越来越多了。周边的人可是都知道这点的,还有不少隔壁的邻居也跟着遭了殃。     只是卖家在中人面前没提这事儿,罗念安也假装不知道这事儿罢了。直到罗念安晾了他许久,他这才担心这事儿暴露了,想早点出手。     于是这一回,罗念安叫中人再去找他,他一来便说了一个罗念安能接受的价格。六百两纹银,买下八百里一处近七百平米的地,别说在现代,就是在古代也是极好的价格了。     文书和手印,都是小鹿来代签的,没人知道这房子的真正主人是罗念安,都以为是小鹿。而房子一签好了合同,罗念安又立刻让小鹿和绿萼去跟周边的邻居商量,请求他们答应重新建房。     在这里建房如果是在空地上,左右一里之内没有邻居都可以直接建造。但若是左右都有邻居,可不能随意建房,须的征求了左邻右舍的同意了,才能在官府那儿备案重建。只有一种情况是特殊情况,无须征求邻居的同意,那就是房子得到重大损毁时,比如上一次罗念安的铺子被烧了时,就不用征询其他邻居的同意。     好在此时民风淳朴,周边的邻居也都是极好说话的好人,听说新的邻居想把旧屋子推了重建,其他人都没什么异议,很快就在协约上签字画押,让罗念安备案去了。     重建对其他邻居也有好处,这旧仓库鼠患已久,重建才能彻底消除干净。否则就算新主人进去了,无论怎么灭鼠,都是灭不干净的。     罗念安这一举动,既是利己又是利民,又何乐而不为呢?买房的立据和重建的协约是同一时间送去的官府,当天下午就送到了。罗念安的人一回来,就立刻带了工匠来搭棚开工。     三天不到的时间里,罗念安往这儿跑了几回,因为拆房的同时,她还要把这里原有的老鼠都收进空间里。帮手自然是越多越好,谁会嫌少呢?     有了东家的监工,匠人们自然是不敢消极怠慢,三天之后所有的房子都被拆完,废料也被运走。剩下的,就只剩罗念安看了图纸以后正式开工了。     这一处的房子,罗念安有自己的想法,所以在工匠拿来了图纸之后,她指点了几处地方,要求独建一栋楼做酿酒库存所用,另一栋楼做饮酒吃喝的酒馆,再还有一个单独的小院给酒馆的小工们住。     匠人再稍微修改了下图纸,罗念安确认过无误之后,就正式开工了。这一个月来,罗府的人几乎都看不到姑娘的人了,成天都往外跑,竟没人知道去了哪儿。     春樱和夏茉一下又觉得自个失宠了,每日守在家里跟望夫石似的等姑娘回来。到了十二月中旬,眼看着就要准备过年的东西了,罗念安这才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哪儿也不去了。     备年货,打银锞子,送年礼,罗念安真是忙的脚不沾地。另外又被曲妈妈提醒,另叫人去打了几套新的碗碟。     待到年二五这日,罗家的年礼纷纷送出,各家有交情的几乎都送了过去。按亲疏远近各有不同,可家家送的都是极贵重的东西。     这贵重可不在什么金银之物上,也不是什么古董字画。反而是一些鲜货,简直是贵的没天理。     又大又圆返沙的西瓜,一串串每一颗都大的吓人的葡萄,红的像火似的荔枝,结实又大粒的龙眼。加上新鲜的活猪活羊,和各种活蹦乱跳的鱼虾,这个年礼送的,别家是看了后头疼,不知该怎么回礼好了。     侯府那儿,除了定例的年礼,还多了三框吐着泡泡的大闸蟹,这是罗念安夏天时收进空间里的,养在张有根为她开辟出来的池塘里头,如今已经泛滥成灾了。张有根和小鹿表示这辈子再不想吃大闸蟹了,所以如今只能拿出来送人。不过这些以后会成为罗念安酒楼的招牌菜,此刻只不过先送出去一些,免得把池塘的挤满了。     而司马家那边,因为是未来的婆家,又正面临着落魄,罗念安有心送好点的,所以不但有以上的东西,还另外送了三十张大毛料子,五十张小毛料子,和两头产奶量极好的奶牛。     派人去司马家送礼的时候,罗念安特地派的绿萼,让她好生交代司马家的大姑娘,说这奶牛是送给老太太,每日取奶给她喝,好让她身体好的快些。     谁知绿萼一回来,就气得满脸通红,直道这司马家二房太不是个东西。原来这奶牛送了过去,绿萼还在老太太那儿回话,二房的奶奶便过来问她讨奶牛了,说是二少爷每日读书念字,要多喝点牛乳好强壮身体,硬是当着绿萼的面抢了一头去。(小说《食香》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三章 奶牛 - 食香 - 林月初     罗念安一听这话,气得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好一个泼妇,我的人还没走,她竟敢给我摆起脸色来了。来人,备车!”     曲妈妈闻声进来,听了事情的经过也生气了,忙道自己也要跟着一块去。罗念安纳闷问道:“妈妈不恼我脾气暴躁,却也气她家的做派?”     曲妈妈叹了口气,嗔道:“姑娘当我是那老糊涂吗?哪有自个主子的脸被打了,反帮人再打一巴掌的?这司马家的二太太也忒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姑娘这还没嫁过去呢,她便当着老太太的面儿给你下不了台。若是日后嫁了过去那还了得?可不就得趁着没嫁过去,好撕破脸的时候跟她干一架,免得让她以为姑娘是个好欺负的,日后总来姑娘这儿打秋风可得了?”     罗念安听完大笑起来:“妈妈果然懂我,走,那就妈妈跟我一起去!”     司马茹这边可是气得都躺下了,今儿本该是个好日子,罗妹妹送来的这些东西,不但够她们过个好年,只怕年后都能有段时间的好日子过了。可谁知二房的婶婶这样霸道,竟敢当众抢年礼。     她气得都倒了,并不是因为二婶抢了老太太的东西,而是二婶这么做,罗妹妹会怎么看她们家?本身家道中落已是无奈,要分家更是尴尬不已,现在竟当着人家的面来耀武扬威,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她爹前段时间因为忙前忙后照顾老太太,如今也病倒了。家主一倒,这些跳梁小丑又出来作怪。她虽是个姑娘家,可总被二婶拿话激她。说她日后早晚是别人家的人,少插手家里的事。她气得直哭,却不知如何反驳。     若还是以前,若她还是将军的女儿,她必上去狠狠的掌二婶两耳光。可如今父亲是个平民,反而二哥日后说不定能考上功名,她怕今后真的要求着二哥一家,反而乱了手脚,不知所措了。     正在房里哭着,廊上的丫鬟突然叫道:“罗姑娘来了。”     司马茹赶紧坐了起来。叫人来给她擦脸。还没来得及擦脸,罗念安便风风火火的从外头走了进来,看到她一脸的泪痕,罗念安心都疼了。     “茹姐姐如何不当场让人叫我去?这般受气是为了什么?她可不是远亲,是直系亲人。这般糟践人还有一点良心一点人性了?”     罗念安本就生气,见到司马茹的样子更是气得火大。如今的司马茹,和刚进侯府的她,何其相像?她那个时候也只能忍气吞声,只能装傻扮不知,可关起门来,她的心里却苦的像连干了三杯黄连一样。     如今罗念安是抛开了一切亲情,才做得到这样的决绝冷静。可司马茹不行。这不是她的表亲,她也不是穿越来的,她做不到。     “茹姐姐的脾气也忒好了。任人打脸都不知反击,可这事儿却有我干系,若不是我送了这年礼来,也闹不出这样的事儿!曲妈妈,你去二房那儿,把我的年礼收回来。就说是送错了!”     罗念安一不做二不休,她没法子批评人家家里家务事。可是礼物是她送的,她敢厚着脸皮说她送错了。谁还敢厚着脸皮不还?     真要是敢厚着脸皮不还,日后二房的少爷也不用读书了,光是这一件事,就足以让他的名声扫地,彻底在读书人面前抬不起头来,更别提能考上科举,或是日后被重用了。     这可都是污点,如今没闹出去,不过是因为没人敢闹,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谁也不愿让人知道自己家不但落败了,还家庭不合吧?     罗念安这一击,正中红心。曲妈妈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刻薄话,竟把二房的二太太给骂哭了,连带着里屋偷听的二少爷也给骂得气得吐血,司马易这样一个读书人,竟连个下人都说不过,真真丢人现眼。     当下人回报给司马茹的时候,司马茹惊讶的嘴都合不上了。她这二婶可是泼得可以,她们家没谁说得过二婶的。偏偏罗念安一出马,只是下头一个妈妈就把二婶给说哭了,这还不是罗念安亲自出马。乖乖,她这个罗妹妹,不对,她这个未来大嫂,可真是厉害啊。     “你听见了?气可消了?我也是心急先来看了你,老太太那儿我还没去过,我先去老太太那看看,待会再去二房。你好生歇着,没我的话不许起来到处闲逛。当心撞那人枪口上,又把你的气病了。”罗念安说着,扭头对立在床边伺候着的丫鬟道:“你好生看着你家姑娘,若是你家姑娘再被气病了,我可拿你是问。”     那丫鬟不敢不听,忙半蹲下行了一礼,道了声是。     罗念安这才打司马茹的屋子出来,直接去了老太太的房里。她一进去,就闻到一股药味,想必是老太太才吃了药。     外头的堂屋里有个丫鬟正守着,见罗念安进来了,忙福了一福道:“罗姑娘,老太太才吃了药,我去看看她歇下了没有。”     罗念安点了点头,站在原地等着,里头窸窸窣窣的一阵声音,接着那丫鬟出来回道:“老太太说了,她才吃了药正犯困着,就不接待罗姑娘了,罗姑娘也算半个自己人,让罗念安自去找茹姑娘玩吧。老太太又说了,这家她是管不下去了,罗姑娘也不算外人,如今就替老太太管教一回。若是能平息下去,过个好年,老太太一辈子都念着姑娘的好。”     罗念安听到这儿,轻轻叹了一声,她是能以她的礼物做幌子教训人,可真的拿着老太太的鸡毛当令箭,这事儿要是传了出去,只怕外头说她的人就多了。至少一个“悍妇”的名头是跑不掉了,可她如今还怕什么。悍妇就悍妇了,谁叫司马思是他朋友呢,她在这里也只有司马思这一个朋友,不帮他,还帮谁?     “我知道了,让老太太好好休息吧,日后有什么事只管去我家找我。找不着我,跟我的大丫鬟绿萼回话也是一样的。”罗念安说完,见那丫头眼里带着些欣喜,莫名心中有点酸楚。     家道中落就算了,为何家里还出了这样的儿媳妇,简直是猪一样的队友!想必老太太此刻是恨不得自己死了,眼不见心静才好吧?住在这样的家里,怎么能不生病,也难怪连司马思他爹都病了。     罗念安出了门,就有司马家的丫鬟来带她去二房的院子,才走到院门附近,就听曲妈妈沉稳又大声的说道:“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畏也,狎大人,侮圣人之言。连这点道理连我这下人都知道,而你一读书人竟不知廉耻放任自己的母亲去侮辱你的祖母,你简直连狗都不如,还读什么书,学你那泼妇母亲当强盗去算了。”     罗念安真想大笑啊,曲妈妈真是神队友,拿君子三畏来说事,正是应了今天的事儿了。这话是出自论语,即便罗念安读书再跟不上,也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大概就是君子有三种敬畏,敬畏天命,敬畏地位高,德行高的人,敬畏圣人的话,而小人不懂得天命而下畏,轻佻得对待地位高,德行高的人,轻侮圣人的话。     今天这事儿是司马家的二太太做出来的,但她对自己的婆母不敬不孝,这话要是传了出去,司马易毫无作为也是一种错。这是放任的错,也是不修品行的错。     院子里一阵急促的咳嗽声,接着是一个尖锐的女声在那鬼哭狼嚎的大叫,听那样子,似乎是想让人打曲妈妈了。     罗念安赶紧快步跑了起来,到院门口厉声喝道:“谁敢动手!”     这一声厉喝,吓得司马家的二太太魂都要出来了,冷不丁来这儿一下,换谁谁都受不了。待看清来的人了,她这一声冷笑,看着罗念安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大奶奶来了。”     罗念安皱起眉头,看向她道:“你身为将军府八抬大轿太进门的二太太,想必门第也不会太差,怎么我看着,你倒连乡野村妇都不如,说话做派竟这般的粗俗卑鄙。我如今还是姑娘,你叫谁大奶奶?你若再口无遮拦,我定要让我外公去圣上面前讨个公道,哪有这般诬人清白的道理?”     那二太太刚想再说点什么,一个气若游丝的声音从一边传来:“娘!”     罗念安这才注意到,原来那司马易已经躺倒在地了,刚才那声尖叫恐怕是曲妈妈把司马易给气倒了,所以二太太才叫了起来。     罗念安看向他,微微一笑道:“我有几句话,想问司马二少爷,请司马二少爷着实答我。今儿我是从你们老太太那儿来的,她就想问你几个问题,我代为转达。”     司马易撑着一旁的丫鬟站了起来,朝罗念安拱了拱手道:“请问。”     罗念安见他并不像是没有力气的样子,知道他是恢复过来了,于是一字一句问道:“敢问司马家可是已经分家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三章 给我掌嘴 - 食香 - 林月初     这话问出来,院子里顿时鸦雀无声,闹分家,这事儿在司马家可是禁忌的话题。无论谁都不敢当着大家的面说起这话题,一个不好,可是要挨打的。     罗念安不但问了出来,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许多人心里都怕的要死,不少的下人都想回避了,生怕听到什么不能听的话。     “都不许走,谁走谁去老太太那儿领罚。”罗念安瞧见院里的仗势立刻补了一句,接着又追问了一次:“敢问二少爷,司马家可是已经分家?”     司马易忍着心中的不快,答道:“不曾。”     罗念安点了点头又问:“敢问今时今日谁在管家。”     司马易张了张嘴,犹豫了半天答道:“我大姐司马茹。”     罗念安轻笑了一声又问:“敢问年礼是入公账还是入私账。”     司马易脸色通红,知道罗念安是什么意思了,可还是忍着答了句:“公账。”     “既是公账,这就稀奇了。呵呵……”罗念安没说下头的话,只呵呵了一下。后世的人总喜欢用呵呵来代表各种没说出的话,还真有点神来之笔,至少她现在呵呵一下,已经让司马易抬不起头来了。     “罗姑娘,在下并不需要每日喝什么牛乳,是家母自作主张向祖母要来的,如今正准备还回去,还请罗姑娘海涵,莫与家母一般见识。”司马易这话,不但没让罗念安消气,反倒让罗念安更瞧不起他了。     司马易的母亲是为了司马易,才去做这撕破脸皮的泼妇行径。身为读书人。不但不为母亲拦罪,反而把一切过错推到母亲身上,好为自己开脱。这样的人只能是小人,或者说是伪君子。     小人可怕,伪君子更可怕。罗念安打心底里瞧不起他。于是听到这话之后,她只是同情的看了二太太一眼,若有所思的笑了起来。     “曲妈妈,我们回去吧,记得把我那礼物收回来。”罗念安轻飘飘的瞥了司马易一眼,转身就走。一点也不想管那二太太会作何反应。总之她的东西,她要回来就对了!     曲妈妈可不是那娇滴滴的小姑娘,什么阵仗没见过?听罗念安这么一说,立刻推开挡在跟前的丫鬟,去一旁临时搭的栅栏里。把奶牛牵了出来,直接就给拉走了。     罗念安转身并没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司马茹那儿,司马茹已经大好了,早就起身重新梳洗了一番。     见罗念安回来,司马茹忙迎了上去,感激的道了声:“多谢罗妹妹。”     罗念安摇了摇头,对她道:“你哥哥走时嘱咐我多跟你来往。可我没做到。如今看你这样,我又怎么放心,再不管你。岂不是辜负了你哥哥对我的期望。奶牛我拿回来了,这是我送错了的,不是给你府上的年礼,而是给老太太的私礼。你听清楚了,是私礼,一头给老太太。一头给你父亲。皆是私礼,仅供他俩享用。”     司马茹闻言笑了出来。忙点头道:“是是,记下了。是私礼。”     罗念安这便要告辞,司马茹却挽留:“你就算不留下吃顿便饭,好歹也见见我父亲。”     罗念安板着脸道:“他们糊涂,你也糊涂不成?谁见过女客见男主的,此事莫要再提。以后若有麻烦,只管去我那儿,还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论交情,咱们也是手帕交了,我又是自个当家作主的人,什么不好帮你的?再与我见外,我可恼了。”     司马茹忙不迭答应了下来,又亲自送了她到大门口,看着罗念安的马车走远了,这才扶着她的丫鬟回房。     一回到房里,丫鬟明喜便道:“这个罗姑娘,真是个厉害的人物。只怕嫁了过来,可不好相与呢。”     司马茹立刻回头叱道:“来人,给我掌嘴!”     明喜吓得立马跪下,哭着求饶道:“姑娘别恼,我错了。我再不敢说了!”     司马茹气得浑身直颤,指着她骂道:“别人眼瞎,难道你也眼瞎?她如何一个怕麻烦的人,却次次顶着麻烦帮我。你跟了我也有那么久了,竟连个是非曲直都分不清,我还要你何用。这样不知好歹的东西,你倒正好是他们那派的。打今儿起你也不必伺候我了,赶紧找你正经主子去。谁稀罕听你嚼舌头根子,你伺候谁去。别上杆子在我跟前搬弄是非的,当我是真傻子听不懂吗?”     外头已有婆子进来,听得司马茹一声令下,便把明喜拖了出去。**进来瞧了一眼,见司马茹还在气头上,便又退了出去。     明喜哭着在外头求饶,**看不下去,过去说了她几句:“你这是吃什么脏东西了不曾,那位对咱家如何,你还看不出来?竟在姑娘跟前说这样的话,也难怪姑娘生这样的气了。人虽不求你知恩图报,但你这忘恩负义的做派,姑娘哪能容你。劝你还是少哭几声,好歹还能留在府里做事当差,若是哭得姑娘烦了,直接卖你出去,可就不知道卖去什么地方了。”     而明喜不听,还在继续哭着,果然过了一会司马茹便出来叫人来把明喜卖了。     这些事儿,罗念安并不知道,她回去的途中,绕到八百里去看了几眼。匠人们年二八才休息,所以此时房子还在建着。罗念安检查了一下,这才又上车回去。     她一走,立刻有个小子问旁边的人道:“这人是谁,是东家吗?”     旁边的人回道:“不知道是不是东家,但好像事情都是她说的算。真正的东家听说好像不是她来着,也不知道到底是谁。”     那问话的小子想了一想,低下头去继续做事了。若是罗念安瞧见他了,定会惊呼起来,更会奇怪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到家之后,罗念安正换着衣裳,金妈妈就来回说各府的回礼送到了。罗念安一听年礼的单子就头疼,索性不听了,让曲妈妈听一遍就直接入库。反正过各府的回礼都差不多,不是料子就是花瓶,要不就是什么各种腌肉鲜肉熏肉之类的。她还缺这些吗?加工厂里有的是!     罗念安刚想进内间,金妈妈开口笑道:“姑娘先别忙着走,也有那稀罕的东西呢。方才我还纳闷着,怎么今年的年礼都这么各式各样的,感情是我们送去的东西太金贵难得了,人家不好意思只回个形式上的年礼了,就把那刚得的稀罕物给送了过来。     罗念安怔了一下问道:“能有什么稀罕物?做不过是些什么珊瑚玛瑙的,我又不爱看。”     金妈妈忙道:“不是不是,是活物。前头的小子们正看着呢,怕放出来伤了人。好些侍卫都稀罕的很,说是什么极品。”     罗念安立刻来了兴趣,站起来对曲妈妈道:“您先听听礼单,我去前头看看再回来。”     曲妈妈忙叫来春樱夏茉,让那两人跟着一起去,莫让什么稀奇的东西伤着了姑娘。春樱夏末赶紧一人一边把罗念安围了起来,跟着一起去了前院。     才走到练武场没多远,就听见一阵“嘤嘤呜呜”的声音,罗念安眼睛一亮,立刻朝练武场奔了过去,她若是没听错的话,这是小狗的叫声。     跑到练武场,老远就见围着一群人,罗念安放慢了脚步,看了夏茉一眼。夏茉会意,在一旁大叫了一声:“姑娘来了。”     围着的人群很快就散开,纷纷下跪行礼。罗念安说了声:“都起来,以后见我无需下跪,普通作揖便好,这样你方便,我也方便,省得我还要叫你们起来。”     一番话,说得大伙都乐了,有这样一个怕麻烦的主子,也算是好事。有个侍卫经常见到罗念安,对她不算太生疏,便叫道:“主子来看看吧,已经栓好了,不碍事。”     罗念安上前一看,竟是两只德牧的幼犬!要知道这时候交通不便,哪有可能有这样的品种在熙朝出现。如今突然一下得了两只,她可不是开心坏了?     “这狗哪来的?”罗念安一点都不怕,上前就摸了摸小狗的脑袋,立刻就有一条滑溜溜的舌头舔了上来,舔的她一手的口水。“牙都没长齐呢,这身段,也就三个月大一点点。是谁家送的,真要好好谢谢人家。”     方才叫罗念安来看的侍卫,在一旁回道:“听说是吏部尚书家送来的。”     罗念安了然,原来是郑巧云送她的,她突然一笑,对夏茉道:“你快去同你绿萼姐姐说,让她备上一筐大闸蟹并一盘子黄油曲奇,还有我那信鸽也装一只,送到郑姐姐那儿去,要当面送到,并教她信鸽怎么用。”     夏茉嗳了一声跑去回话,春樱在一旁看着小狗稀罕的不行,也伸手想去摸摸,罗念安挡住她道:“先让它习惯我的味道,你再摸它,这狗极认主人,我准备自个带,别人养我都不放心。”     春樱惊讶道:“姑娘,这可使不得,这狗身上臭烘烘的,都是下人打理好了给主人赏玩的,哪有自个养的道理。”(未完待续)     ps:原来以为这本书没人看,所以才每天只写一章,发现书评区还是有人留言的,心中很感动,因为还有本书正在三更,这个月还是暂时不能加更,等下个月这本书我每日三更,答谢读者!           第二百二十四章 两只狗崽 - 食香 - 林月初     罗念安大笑起来,指着旁边明显不屑的侍卫对他说:“你来告诉她,这狗与其他狗有什么区别。”     那侍卫马上站出来道:“此犬乃猎犬,与一般犬类自然不动,长大之后此犬身量高大,牙齿坚硬,一口就能咬断猎物的脖子。不但如此,此犬生性忠诚,警戒心高,用来看家护院是,保护主人,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春樱惊讶的轻呼了一声:“这般厉害?那主子亲自养了,它万一伤了主子怎么办?”     侍卫马上不屑道:“早说过此犬忠诚,又怎么会伤主,只怕主子拿鞭子抽它,它都丝毫不会反抗。”     罗念安对他点头道:“你叫什么,倒是知道的颇多,秦晋近日不在,日后我出门都由你跟随吧。”     侍卫马上拱手报上名来:“属下龚修能,愿为主子效犬马之力。”     罗念安抱起那两只小狗,对他道:“又重之以修能,你这名字取的好,打今儿起你领一等侍卫的酬劳吧。”说完,罗念安抱着小狗转身回了自个院子。     龚修能这里自然围上来不少人恭喜他,也有小厮上来讨赏的。龚修能公开被提升了一等侍卫,自然不能小气,于是只得拿了私房出来叫厨房办桌酒席。     罗念安这边回了正屋,把两个小狗放在炕上,这才一只一只抓过来瞧。这两只狗都很健康,体态也很端正,是好猎犬。只是现在太小,罗念安也看不出是公是母。     两只狗崽嘤嘤的叫个不停,春樱在一旁着急着道:“别不是饿了?厨房还有牛乳。要不要拿过来点?”     罗念安本是想第一顿先喂这两个小家伙灵泉水的,但想了想,也不能不喂外头的东西,免得引人注意。于是便道:“你先不急,你去厨房。看着那厨娘,用牛乳化开鸡蛋,蒸熟了拿来,切记看着她,别让她放油盐酱醋,各种人吃的东西。都不可放,只要鸡蛋和牛乳这两样东西。”     春樱应了下来,赶紧去了厨房,罗念安便趁着这时屋里每人,带着小狗进了空间。反正现在空间与外头的差距已是五比一了。她进去五分钟,外头也才过了一分钟而已。     小狗下了地,自己就知道跑去灵泉边上喝水,正喝着水,池塘里的青蛙跳了过来,分别在两只小狗的头上蹲了一会儿,这又跳开了。     罗念安莫名其妙的看着那只青蛙又蹦回了池塘里,赶紧上前摸了摸小狗的头。小狗似乎并不在意青蛙在它们脑袋上坐着。罗念安摸上去,也没觉得有什么湿漉漉的感觉。     她是怕小狗沾了水会着凉,这么大的小狗是最容易得病的。不过只要喝完令泉水改善了身子。就跟打了预防针一样,再不怕它们生病了。     喝完灵泉水后,开始对罗念安还不理不睬的两只狗崽,居然开始粘着罗念安了。罗念安惊讶了片刻,觉得不大对劲。     狗崽认主绝对没有那么快,即便她这令泉水的功效有那么好。也不至于让狗崽这么快就认她为主。     罗念安的眼神不由自主的飘向了池塘,那只青蛙。是她第一次在百宝箱里抽奖抽出来的,一直到现在。罗念安都不知道它有什么用处。自从灵泉变成了溪水,它就住在了溪水里。张有根建了池塘,它又住进了池塘里。     莫非两只小狗这么快就认主,是跟这青蛙有关?罗念安虽然不敢肯定,但是百宝箱里抽出来的东西是绝对不会有错的。她现在也来不及再去弄个明白,只能先匆匆带着小狗出了空间。     细细的擦干净两只狗崽脚上的泥土,这才又把狗崽放回炕上。这时夏茉打外头进来,看罗念安已经回来了,笑道:“我还去前头找姑娘来着,原来已经回来了。哟,这俩小家伙怎么上炕了?”     罗念安笑道:“我和它们玩会儿,培养点感情出来,以后它们认了我,就不必再上来了。”     罗念安总不能蹲在地上,这样就算曲妈妈不说,她自个都觉得挺没规矩的,所以只能把小狗放在了炕上。     因为还不知道公母,罗念安也不敢立马取名,但她朝哪只狗招手,哪只狗就会冲到她跟前来舔她的手。     罗念安明白,这已经是认识她了,于是笑着让夏茉把小狗都抱下去,一会儿记得给它们喂食。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绿萼才从郑家回来,一回来就笑着给罗念安报信道:“我挑了只雪白的鸽子,那郑姑娘爱的跟什么似的,还说‘那两只狗原也是别人送我们的,我不过是借花献佛,却得了罗妹妹这样好的玩意,实在臊得很。’我说姑娘这边养着许多鸽子,让她不必在意,她又说这个月二十及笄,请姑娘去观礼。”     说着,绿萼递过来一张淡紫色的花柬。罗念安接过来笑道:“她都十五了?时间可真快,我去年才和她一起逛过街呢。”     绿萼笑着应道:“可不是?再过一年,姑娘也得十五了呢。”     罗念安听到这话,莫名有点心情不大好,可还是强装起笑容,让绿萼去备礼。本来她是应该和侯府的姑娘们一起去的,论身份,她家可是白丁,哪有资格上郑家单独做客的。     可是她现在是一刻也不想跟安云瑶再共处一室了,所以不得已,只能自己另去了。     曲妈妈打外头进来,问清罗念安那日是上谁家做客后,迟疑了会儿劝道:“姑娘再不待见那边儿,也不能让外头知道。这单独备礼倒没啥,可若是不跟侯府的姑娘一块,别人说起来,都只会是姑娘的不是。毕竟在人家眼里,侯府待姑娘可是真心的好。”     罗念安明白了过来,点头道:“妈妈说得有理,那便劳烦妈妈走一趟,去求老太太,那天给我二姐姐和三妹妹都放一天假,我要与她们一起去郑家。”     曲妈妈怔了一下问道:“难道不是和大姑娘?”     罗念安笑着摇头:“她如今备嫁,哪还好到外头去跑。再说这样的好日子,别家的夫人肯定都是眼睛盯着各家的姑娘看的,侯府也就二姐姐和三妹妹没有着落,不带她们我还能带谁?再说,侯府那边肯定也有帖子,大姐姐要去,自然可以带二姐姐和三妹妹去。我不过就是问一句罢了,去还是不去,也是由着她俩的意思。”     曲妈妈这才明白过来,忙道:“姑娘果然是个和善人,这个时候还不忘那边的两位姑娘。我这就是送信,要不要单独与两位姑娘说说?”     罗念安道:“这倒不必,只要外婆发了话,她们不去也得去的,到时我上门接她们,路上会与她们说个明白。”     曲妈妈欣慰的笑了起来:“看来这定了亲就是不同,姑娘比往日更沉稳会处世了。如此一来,倒是我这个老骨头没什么用处了。”     “您怎么没用处了?”绿萼打库房回来,一进门就听到了曲妈妈的话,忍不住打趣起来,“您要是没了用处,那我们这些人就真真该撵出去了。这屋子上上下下大事小事,若没了您打点,可不乱了套了?”     曲妈妈本就一意想讨好姑娘,毕竟日后还靠着姑娘养老,于是这心里也渐渐的偏向了姑娘这边。听绿萼这么夸她,她倒是心存感激,知道绿萼这是在承她个好。     “正是,若没了你,我每日烦都要烦死了。”罗念安也笑着点头说道。     曲妈妈心中大喜,又说笑了几句,这才急忙告退,正经叫了车去侯府送信去了。待她回来时,带回了口信,果然侯府那边答应下来了。     不但如此,听说那边的二姑娘和三姑娘听说了此事,非但没有不屑,反而也都爽快的答应了。倒是省了说服她们的功夫,看样子这两人也想和罗念安交好了。     罗念安明白这是她上次回去的那番说辞,让这两人听了进去。加上自己又替二舅妈求了情,这两人自然对她就没那么敌视了。     曲妈妈还带来一个口信儿,说是詹氏已经替罗念安找着了买家,那买家一口气就要买下罗念安所有的产业。     罗念安听到这里,不由冷笑起来,什么找着了买家,就是詹氏自己想独吞。她这段时间暂代管家之位,早就不知道从里面捞了多少油水出来了。到时肯定给的价钱不高,又会扯各种理由劝罗念安卖掉。     真当她是傻子不知道吗!但这也正好,恰恰就是罗念安想要的情形。     “明儿一早备车,我要去侯府。今儿辛苦你了,先歇着去吧。”罗念安挥了挥手,让曲妈妈退了下去。这才由春樱夏茉伺候着,吃了晚饭。     吃罢了饭,罗念安让绿萼弄了两个篮子,摆上坐垫把小狗放了进去。篮子就放在她床旁边,美其名曰“熟悉主人”。     待到熄灯之后,罗念安一手一只篮子,提着就进了空间。空间里正巧也是晚上,小鹿和张有根都回院休息去了,罗念安放下小狗,自个去了池塘那边。(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五章 一死以示清白 - 食香 - 林月初     池塘里静悄悄的,以前还能听见蛙声,现在居然听不见了。罗念安心中疑惑,对着池塘叫了声:“小青蛙,在不在?”     水面在月光的照射下,平静的如镜面一般,别说动静,就连一点涟漪都没有。罗念安叹了口气,坐了下来,对着水面自言自语道:“也是,一只青蛙而已,我还能指望它有多厉害?”     谁知话音刚落,一个小身影穿破水面跳了上来,正落在罗念安跟前的大石头上,对着罗念安“呱”了一声。     罗念安好笑的看着它道:“怎么不装了?我还以为你会继续装下去呢。”     “呱呱呱呱!”青蛙看起来很不高兴似的,冲着罗念安一直叫唤。     罗念安忍不住逗它道:“亏你还喝了我那么久的灵泉水,竟还没开智。我那些猫儿鸟儿都开智会说话了,你还是只会呱呱叫。”     青蛙果然更加生气了,大脚璞在石头上拍的啪啪直响。罗念安大笑起来,终于不再作弄它了:“好了好了,无论你是什么,都要多谢你今天为我做的事。那两只小狗现在认主了,省了我不少时间。日后你有什么需要,能尽量表达的,就表达给我,我会尽量满足你。”     青蛙一听此言,突然激动了起来,蹦到罗念安身前,一阵指手画脚。     罗念安见它这样子,心中突然有了猜测:“你莫非原不是青蛙,后来被人变成这样的?我见你的样子,能听懂我的话,却不能言。说明你已开智,但形态却被固定了。”     青蛙激动的一阵乱蹦,罗念安看着眼晕,赶紧伸出手去一把按住:“我说你答,只答是或不是。是叫一声。不是就叫两声。”     “呱。”     罗念安眼睛一亮,果然自己猜的差不多,于是循循问道:“你原本不是青蛙?”     “呱。”     “那你是人类?”     “呱呱。”     “妖怪?”     “呱呱!”     “好吧好吧,别生气,那你是被人变成这样的?”     “呱。”     “是诅咒?”     “呱呱。”     “呃……那是使了法术?”     “呱!”     “这空间的主人干的?”     “呱!”     罗念安问道这里,心里也差不多明白了。     “你会写字?”     “呱。”     罗念安看了看地上。伸出脚去把土弄的松松的,对青蛙又道:“你试着用爪子,在这上头拖出痕迹来,写个字我看看。”     青蛙跳了下去,过了半天跳了回来。罗念安看着地上那两个“字”,头都大了。     “你语文一定是体育老师教的。”     “呱呱!!!!!”     “那你是鸟不拉屎星球来的外星人。”     “呱呱!!!!!”     “都不是,怎么你写的字我一点都不认得?”     “呱呱呱呱呱……”     罗念安吓得赶紧捂上了耳朵,青蛙这么一叫,吵的她头都疼了。     “看来你会的字与我的不同,但现在你教不了我,所以只能我来教你。待你会写我的字了,再把你的要求写给我看吧。”     “呱!”     于是之后的时间里。罗念安都在教青蛙认字,教了整整一天,青蛙竟学会了大半。第二天青蛙终于很费劲的写了两个字出来――身体。     身体啊。这可就难办了,罗念安很犯愁,总不能去乱葬岗拖个死人回来吧?     “你要死人的身体叫一声,要活人的身体叫两声。”     “呱呱呱。”     三声?罗念安皱起眉头弹了下它:“别调皮。”     青蛙急了,又跳在地上费劲写了三个字――活死人。     所谓的活死人,也就是植物人。这可真不好找。要求那么高,死青蛙真是会折腾人。     空间里过了两天。罗念安便带着小狗们出了空间。绿萼睡得正香,罗念安看了看时间。也甭睡了,再睡就要天亮了。     反正也闲着无事,罗念安干脆拿出书来点起小灯读了起来,正看的入神,突然两只小狗从篮子里钻了出来,一阵“呜呜”的冲着屋顶龇牙。     怎么了?罗念安立刻警惕的放下书来,她这里有侍卫,一直以来都很安全,怎么会突然报警了?     可惜罗念安不会武功,听不见什么动静,可她的屋顶上,确实藏着一个人。这人蒙着脸,盯着罗念安一动不动,好似罗念安只要一叫,就会立刻动手。他脸上的汗一直流,方才他亲眼看见罗念安凭空出现,绝对错不了。     这个女子绝对有古怪,可他又从来不信什么神仙鬼怪的,心里觉得罗念安只怕是得了什么高人的指点,习了那茅山的道术。     罗念安听不着动静,倒也就恢复了正常,她万没想到这样反而救了自己一命。书是再看不下去的了,罗念安干脆拿了纸笔出来算起账来。     算了半天,她颓然的放下了笔,轻轻叹了一声。身边的小狗凑了过来,争先恐后的趴在她膝头上讨好。     罗念安摸了摸其中一只,幽幽道:“你们要是能立刻长大就好了。如今我身边除了两个丫鬟,竟没一个能信得过的人。秦晋去了那么久也没消息,不知道那匠人找到了没有。现在他不在府里,我舅舅若是想害我性命,真是轻而易举了。”     房梁上的人一听,不由多看了罗念安几眼,接着便怔住了。     又听罗念安自言自语道:“舅妈扣了我的产业,如今我是想用钱都用不了,偏偏司马家落魄了,以后我要嫁过去,没有家产傍身可就难办了。我若还有爹娘,想必她也不敢这样欺负我吧。我还真是个扫帚星,和谁沾上关系,谁就倒霉。我娘生我难产,我爹又因为我进京而死,如今好容易说了亲,却刚定亲就害的人家被削爵贬官。活着有什么用,不如死了算了。”     梁上那人越听越是心惊,就见底下那姑娘竟说着说着,真的翻箱倒柜找了一匹白绫出来,站在凳子上就把白绫往梁上扔。     好几次白绫都扔上了,他偷偷又给扔了下去,可三番两次之后,他可不敢再扔了,因为底下已经在说:“咦,今天这白绫怎么扔不上去?”     梁上那人捂着嘴,生怕自己笑出来,再底下那姑娘,她见上吊不成,竟从枕头底下摸了把匕首出来。     “这是他临走时送我的,你们说,若是我用这匕首自杀,他知道以后会不会怪我?”罗念安说着,看向两只狗崽,嘴角却带着微微的笑意。“如果他知道我过的这么苦,如果他知道我命硬却要嫁给他,说不定他更希望亲手用这把匕首送我一程吧?”     说完,罗念安竟举起刀来捅向自己。梁上那人果然耐不住了,一个翻身跳了下来,一把捏住罗念安的手腕,口中说道:“天无绝人之路,姑娘切勿自寻短见。”     罗念安吓得往后一跳,手里的匕首却捏的紧紧的,怎奈她手腕被人捏住,根本逃不出去。她惊呼了一声:“你是谁!”     原来罗念安之前见绿萼睡得沉重,知道她这想必是中了什么迷香,她想起司马思初次到她院里来时,就曾用过迷香。所以她还当那梁上之人是司马思,便故意演戏想激他下来。     可谁知道演戏过后,下来的人却是个陌生人!     “来……”来人的人字还没说出口,罗念安的嘴就被人捂上了,她眼泪顺着那人的手往下直流,真没想到自己才十一岁就要英年早逝了?     这个时候的罗念安早慌了,压根就忘了自己还有空间这一说,只顾着挣扎逃跑了。     “姑娘,可别再动弹了,我原本就是谋财,可没想着害命,不然也不会从上头跳下来救你。”那人低语着说道,手顺便弹熄了烛火。     罗念安听到这话,稍微冷静了点,她一想这话也有道理,于是状着胆子拍了拍那个人捂着自己嘴的手,示意那人她想说话。     手果然被放了下来,那人看着罗念安一脸的好笑,怎么就一会功夫,这女孩就不怕了?     “你要是谋财,真是找错了人。不知你怎么看上我家的,可实际上我家早已入不敷出。你若不想走空,我这屋里还有一些摆设,但都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有你看得上眼的,你只管拿去。切勿伤害我家中人的性命,也别被人发现了。不然你走之后,我就只有一死以示清白了。”     那人听到这话反倒乐了:“所以你方才说的,你舅妈抢走你的产业,都是真的?”     罗念安见状立马装可怜,方才的眼泪还没干呢,就趁着机会,边抹眼泪边道:“我原在乡下与我爹相依为命,可侯府硬要接了我来,说什么照顾我的话。可谁知我一走,就有人杀了我爹,到后来连我娘的嫁妆,都被亲戚抢了过去。我不敢再待在侯府,便自请出来单独过活,可谁知道不过是换了个地方被监禁,连生活来源都被那边掐断了。你若不信,只管去城里打听打听,但凡有点门路的人家,都知道我的身世。”     那人片刻未语,罗念安等了许久,还以为他不相信自己,谁知这时听那人说道:“你方才说的司马家,是哪一家。”(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六章 劝人向善 - 食香 - 林月初     罗念安楞了一下,还是回道:“原济源大将军府那一家。”     那人突然笑了起来:“我还想找那小子算账,没想到他竟先我一步倒了霉,哈哈,天意天意。”     罗念安听了这话很不高兴,她迟疑了半天还是问道:“他杀你父母了?”     那人抬了抬眉毛意外了一下,说道:“不曾。”     罗念安又问:“他奸淫你妻子了?”     那人似乎有点明白了,又道:“也不曾。”     罗念安顿时来劲了,一阵碎碎念开始:“既然如此,你做人也要厚道点。我不说你做的事是坏事,你就一定是个坏人。可你好歹连做人最基本的要素都没有了,你还怎么让人瞧得起呢?你想想他又不曾对你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你却对他的遭遇这般大放厥词。     “换了普通人,听见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遇到这种家道中落的惨事,谁不得施以一点同情心呢?你若是连最基本的善恶准则都没了,那你这人也没什么救了。不过想想也是,我一个孤女,受尽欺凌,你都有脸来打劫我,你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呢?     “你这样的人,就算他曾经得罪过你,想必也是因为你恶贯满盈,他抓你入狱,你才会如此幸灾乐祸。不然换了正常的百姓人家,听到他家的遭遇也多是唏嘘不已,哪有你这么贱的喜形于表的。”     罗念安巴拉巴拉说完了一堆,这才想起对面那人可不是个好相与的,她说完了就立马后悔了,咽了咽口水往后缩了一缩。     那人却丝毫未动。许久后叹了口气道:“你说得还真没错,被你这样一说,我倒觉得对不住他了。他抓我也是职责所在,且他也不曾为难过我。不过有一点你可说错了,我来之前虽然打听过了。可我却打听错了消息。不知是谁放了消息出来,说你这家非常有钱,而且家中只有一少女在,最是没什么防备的。     “我不敢说我自己是个好人,可我也不是无恶不作的坏人。我虽偷盗也只是劫富济贫,不信你也可以去打听打听。‘义侠叶毅’是什么样的人物。我是恨极了司马小儿,可却是因为当年我盗了一件古董,本是想着换了钱去救济一家女主人已经病危的穷苦人家。可没想到这小子顺着黑心商人的线索找到了我的下落,我还没将古董出手,就被他给抓获。结果我出狱之后。得知那家女主人已经不治身亡了。     “虽你说得没错,我不该如此嘲笑他的家世,可若是他没有阻拦我的话,如今那家女主人应该已经痊愈。他不过是行他的职责,却害死了一条人命。这样的人,也算得上是是非不分了吧?”     罗念安听完,居然来了辩论的兴致,站起来说道:“你这么说简直就是混淆视听。他抓你乃他职责范围,但别人之死又与他何干。照你这么说来,你被关押的那些时日。病死饿死穷死的那些人都是他害的了?若他没有抓你,你就可以劫富济贫去救那些人,你可以救回许多人命。所以他得担上所有的责任,他得莫名其妙成了罪人?     “你既有心帮人,又为何不走正道,你所谓的劫富济贫。又有多少正义可言?难道有钱的人钱就是大风刮过来的?有钱人的家就该随便被你闯?你若是寻那贪官污吏倒也罢了,可你现在连一个孤女也不放过。若不是我告诉你我其实穷的叮当响,只怕你早把我家翻了个遍吧?     “不说别的。那些有钱的富商哪个不是为了自家的经济而辛苦奔走?你只当钱来的容易,却没见过他们的苦楚。那穷人家窝在炕上睡大觉时,他们在舟船奔波,穷人家异想天开想着发财却不付出努力时,他们在辛苦与人周旋讨好。穷人家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时候,他们却得把娇妻丢在家中,冒着戴绿帽子的危险到各地进货走货。     “且不说方才那些,就是他们进货走货又要冒多大风险你可知道?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你这种自以为正义的所谓侠士,那些商人在路上可是担着性命的风险的。你只看到商人暴利,却未想过他在暴利之前要遭受多大的危险。每年有多少行商死在劫道之上?人家拿命换来的东西,你觉得人家暴利,那你救济的那些穷人,无所事事坐在家中就有钱财进账,你怎么就不觉得是暴利了?!”     一番话竟说得叶毅羞愧不止,频频掩面:“听姑娘这话,我竟是老糊涂了,真真是羞煞人也。我只见到奸商当道,却没见到人家的苦楚。我只见到百姓穷苦,却没见到他们的懒惰。姑娘一番话,真是惊醒梦中人。”     罗念安愣了下,完全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快就被说动,她顿了顿继续道:“你这般对穷苦人家好,可是他们又怎么会知足。生于危难死于安乐,有了绝境才能爆发,你拿钱财平白送给穷苦人家才是真正的害了他们。不信你再回头去看,你救济过的那些人家,又有几个能从此发家致富的,又有几个是念着你的好,而不是埋怨你怎么不再送钱去的?”     叶毅听完这话长叹一声,竟一把摘掉了面巾,在罗念安的对面坐了下来:“不瞒姑娘,我这段日子也在怀疑自己所做是否正确。出狱之后,我去了几家曾经救济的人家私探。确实……如姑娘所说,并没有人家真的因此发迹,反而埋怨我的居多。我为私名所累,竟打起了孤女的念头,也实则是不想让‘义侠叶毅’的名声变臭了而已。”     罗念安这才看清那人的面目,她轻呼一声叫了起来:“你不是庄子上遇到的那个淫贼吗?”     叶毅苦笑一声道:“当日挟持姑娘也是情非得已,并非我刻意侮辱姑娘,还请姑娘原谅。实际上我今日潜进府里,看到姑娘是当日之人,心中颇有愧疚,这才没有动手。”     罗念安心道幸好,口中却道:“照你这样说来,若不是我,是别的人,你岂不是又犯了大错?我劝你从今往后再莫做这事儿了,不说别的,即便没了司马思,还有其他的捕快。官府又怎能容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犯事儿?如今是边境吃紧,派了大部分的官兵过去镇守边疆,圣上这才网开一面放了不少的犯人出狱。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再进去了,你这样罪状加身的人,又怎么再逃的掉律法的制裁?     “你即便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你父母着想,我是没有父母所以才能体会到什么叫子欲养而亲不待,你若不想犯下大错,让你父母为你伤心,就该自此金盆洗手,走上正路才是。你本就是武功高强的大侠,到哪儿找不到一份正事做?失去的无非是一些自由,可却能换你父母一个安心。莫要等到铸成大错再来后悔,到时可就为时已晚了。”     叶毅再次苦笑,竟站起来对着罗念安做了个揖:“姑娘虽然年纪小小,却懂得道理比我还多。如今反思姑娘的话,确实字字珠玑。我虽不是善人,却也并非一心向恶。姑娘若是不嫌弃,叶毅愿为姑娘效力,就不知姑娘看不看得起叶毅。不说别的,这江湖门道叶毅可是门清,若是再有那宵小想打姑娘的主意,叶毅也能及时制止,不像今天这般情况。”     罗念安意外了一下,却正说中了她的心思。无论是上次在田庄,还是这次在自己家。这个叶毅进来都是无声无息的,而且每次侍卫都没发现过他。即便事后能够觉察出被人下了药,可那时再追查也为时已晚。     现在秦晋不在,罗念安正缺一个高手保护,若是叶毅真心向善,用他倒不是不行。     “你也知道,我对你的印象……呃……不是很好……所以……”罗念安说着,偷偷瞄了叶毅几眼,见他神色并不生气,于是状着胆子说道:“你若想替我做事,还须跟我签个合同。并且拿去官府画押备案,以防你日后害我。”     叶毅脸色一肃,拱手回道:“姑娘说得自然有道理,也是我之前做事太过猖狂,不怪姑娘疑我。一切就按姑娘所说来做,我定无怨言。只是在这儿之前,姑娘还请准我回一趟家乡,我也得跟父母知会一声,告诉他们我从此走上正路,叫他们再不必为我费心了。”     叶毅与罗念安约好来去的时间,这才推开窗子直接跳上屋顶走了。罗念安松了口气,回头看了眼绿萼,见她睡得还是很死,这才回头把窗子关上。     又过了许久,天才渐渐亮了起来。罗念安好容易等绿萼自然醒了,这才催促着她帮自己换衣服。     绿萼一起来看了看时间,惊讶的叫道:“怎么都这个时间了还没人进来伺候,害我还以为时间还早,并没有起来。姑娘快快梳洗,今日说好了要去侯府,若是晚了,那边又要多嘴多舌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七章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 食香 - 林月初     罗念安到侯府时,已经是她前日约定时间后的半个小时了。果然才一进清风堂,就见大舅妈詹氏和外婆秦氏已经坐在那喝茶了。     罗念安一到就急着道歉,说是昨晚看账本看的忘了时间。詹氏当然不相信罗念安那里不会留私账,所以一听说她整晚都在看账本,詹氏这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她是找的她娘家小舅妈的侄儿媳妇来的街坊来做这中间人买铺子的,可实际上,签字画押过后,这铺子和田庄就会立马再转手到她手里。到时这田庄和铺子就是都是她女儿的嫁妆了。等她女儿出嫁之后,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地契,谁还知道真正的东家是谁?     詹氏的算盘是打的挺好,可谁曾想罗念安一句话,却让她乱了手脚。俗话说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而这詹氏心里一乱,开口时就忘了顾忌:“你这孩子,竟还留了私账,难不成是信不过大舅妈?”     罗念安一脸诧异的看了詹氏一眼,又看了看秦氏,笑着道:“难道侯府的铺子田庄人家送了账本过来,咱们这边的账房不备份的?即便我铺子田庄交给大舅妈管着了,可我总有本备份的账本,我昨晚为了估算这两个铺子一个庄子能卖多少钱,所以少不得要翻翻往日的账本呢。”     罗念安一点儿也不怕詹氏往少了说,再往少了说,这铺子也比她刚接手前值钱的多。罗念安每年送年礼什么的,大伙可都是看在眼里的。秦氏只怕心里也清楚的很,若是没有暴利,大儿媳也不会这么自降品格抢来管着了。     秦氏还是心疼罗念安的。听她这么一说,忙道:“是该好好合计合计,你呀,说要卖铺子的时候,我这心里头真不是个滋味。可看你也不像是没有计划的样子。既然要卖那就卖吧。不过这压箱底的银子你可别动了,那是正经的嫁妆。若是想另填个买卖,告诉外婆,外婆开私库给你拿银子。”     罗念安忙先谢了秦氏,又对詹氏笑道:“大舅妈,您说有人要买我那铺子了。是什么人要买,又是出多少银子?”     詹氏忙道:“我一个远亲的街坊,正好要给女儿备嫁妆,听说我这儿有铺子和田庄要卖,人家就去看了几回。后头又拖这位求那位的找上了我。价钱也开的不错。我这边已经答应人家了,就看你的意思了。”     罗念安心中不禁冷笑,不是她的铺子,她倒答应的快。今天自己要是说句不答应,那就是违了大舅妈的面子,让大舅妈难做人了。不过她也不急,且先听听詹氏如何开价吧。     “那他出多少银子?”     詹氏笑道:“一千两。”     罗念安想了想笑道:“我那食肆一年至少也有一万进账,扣除成本开销。至少也得七八千净利了。他开的这个价,倒也公平。那成衣铺子与田庄又各开价多少?”     詹氏一愣,脸上尴尬道:“是三间一起共一千两。”     还不待罗念安开口。秦氏就先恼了:“老大家的,你也替我管了这么长时间的家了,怎么净做这赔本买卖。且不说这银子是给你外甥女儿安生立命的,就是自家的铺子卖出去也不会只这么一点儿。你竟一口答应人家了,我看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詹氏忙道:“是儿媳的不是,要不这么着。我这里自作主张,再添上五百。”     罗念安噗呲乐了:“大舅妈。你若添了五百,人家又不肯了怎么办?”     詹氏急的满脸通红。解释道:“那不至于,我先也与他说了,价钱只怕行不通,让他做好加价的准备,我的面子他还是要给的。”     罗念安转而轻笑,再不想多纠缠了:“那便一千五百两吧,我也懒得多说了,只当那成衣的铺子是白搭送的就得了。”     秦氏忙在一旁道:“那不成,再加三百!”     詹氏气得咬牙切齿,可还是忍着怒火点头道:“是,那就一千八百,安儿看什么时候方便,我好联系买家来画押。”     罗念安想了想:“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我待到晚饭之后再回去,大舅妈看时间够吗?”     詹氏点头道:“够了,我这就派人传信去。”     詹氏起身出了清风堂,罗念安这才上前跟秦氏撒了会儿娇,看了看左右,突然问道:“怎么今日不见二姐姐和三妹妹?”     秦氏笑着道:“她们母亲回来了,所以又搬回二房去了。你若是想她们,自去二房找吧。”     罗念安笑着点了点头:“我有些事情要交代她俩,是关于这月二十去郑家观礼的事儿。外婆先歪一会儿,我去去就回。”     秦氏欣慰的点了点头,心想这安儿与二房的关系原本形同水火,她还在担心怎么协调,可如今看来安儿长大了,不必自己再多费口舌已懂得娘家人的好处了。     罗念安这边出了清风堂,路过花园门口的时候,远远的瞧见二门上詹氏正和一个婆子说着什么。罗念安转头对绿萼低语一阵,绿萼马上退了下去。     兰蕊见状忙替了绿萼的位置,上来扶住了罗念安:“表姑娘有什么吩咐,大可叫我去跑腿。绿萼姐姐可是表姑娘身边的红人,少了她伺候我可是要慌了手脚的。”     罗念安笑着点了下她的鼻子:“就你会说话,成日伺候老太太,你还会慌了手脚?我才不信!”     两人说笑间,已经穿过了花园一大半,正走着好好的,就听那一边假山处传来两人说话的声音。     “大太太也真是的,眼瞅着大少爷今年就要娶亲了,怎么还没开始准备。我见着大少爷这些天脸色都不大好呢,可怜他又不好开口提这事儿,我看着就心疼。”     “哟,你这小妮子,竟思春了。你是怕大少爷迟迟不娶亲,你就迟迟做不了姨娘吧?”     “你说什么呢,吃了几天大米,连话都不会说了是不是?我是真心替大少爷着急,可没有别的想法。”     罗念安站在原地停了一停,又静静的听了一会儿她们说话,从话语间能听出说话的两个丫鬟,其中有一个已经被开了脸做了安成胥的通房丫头,而另一个也是安成胥的贴身丫鬟。两人似乎都对安成胥有意思,而安成胥貌似也来者不拒。     罗念安听到最后,轻轻摇了摇头,身子一转,扶着兰蕊去了另一条路,避开了过去。     待离假山远了,兰蕊这才问道:“表姑娘方才怎么不教训她们,这话竟也敢当着主子的面说。”     罗念安看了她一眼,笑的意味深长:“是啊,当着我的面说,若是我说出去了,可不就是不知廉耻了。”     有人就是想她倒霉,才故意布下这两个丫鬟在这儿说三道四的。罗念安在侯府的形象,可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安成胥之前和罗念安的关系不错,所以罗念安听到这样的话,定会为安成胥打抱不平。     谁叫罗念安以前在侯府给人留下的印象,就是个傻大姐,没心机的样子呢。而兰蕊方才站在她身边半天,也一句话都没开口。若是平时,兰蕊若听到了这样的话,她定会站出来制止这两个丫鬟继续讲下去。毕竟兰蕊是老太太的心腹,老太太是最见不得这丫鬟们成日在府里嚼舌根子的。     可是兰蕊一句话都没说,说明她是故意想让罗念安听下去的。秦氏自然不会这样害自个的外孙女,让她听到这些下流胚子的龌龊心思。所以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兰蕊已经被大舅妈给收买了。     也难怪绿萼一走,她就上来扶罗念安了。之前罗念安回来那么多次,也有绿萼不在的时候,她都没这么积极上杆子来伺候的。     “哎,说起来大少爷也真是可怜……”兰蕊见罗念安不上当,又继续怂恿道:“眼瞅着大姑娘都要出嫁了,他还没成亲。日后传出去,姑娘比哥哥嫁的早,也怪不老好听的。”     罗念安轻笑了一声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兰蕊愣了一下,看向罗念安,罗念安不紧不慢说道:“他未婚,我未嫁,虽是表亲,可也有男女之别。以前是年纪尚小不用太注意这些个,可如今我已定了亲,再不是小姑娘了,我若再为他打抱不平,被人听见了该怎么说我?知道的,只道我傻大姐,什么都管。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我是个不知廉耻的呢。倒是你,年纪也不小了,好歹也跟了老太太这么些年,怎么连这些规矩都不懂呢?”     兰蕊吓得低下头去,不敢再说。罗念安冷眼瞟了她一眼,见她老实了,这才一路径直往二房去了。     二房的院子可真热闹,打外边老远都能听见里头的笑声。罗念安在院外站了许久,听着这母慈女孝的声音,心中极不是滋味。     也不知站了多久,直到二房院里出来一个丫鬟倒水,正巧看到了罗念安,叫了声“表姑娘来了”,这才打断了罗念安的沉思。(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八章 消渴症 - 食香 - 林月初     袁氏虽然回来以后听自个女儿说了,是那扫帚星给自己说得情,她才有这机会回来,可她听见罗念安来了,心里还是挺不舒服的。     倒是一旁的安云珏给了自个母亲一个眼色,袁氏这才端正了脸色冲外头叫了声:“快请进来。”     罗念安是没想到二舅妈的态度会变得这么快,不过这样也好,省得她再强颜欢笑了。她本来都做好了准备,这回过来少不得一顿骂的,现在看来,二房真正做主的,倒不是二舅妈,而是她二姐了。     进了屋后,罗念安才行完礼坐下,袁氏就叫人上茶来。罗念安看向兰蕊笑道:“劳烦姐姐去一趟落影苑,叫绿萼过来伺候着。这边就不劳烦姐姐了,快回外婆那儿去伺候着吧。”     兰蕊知道这是罗念安遣自个走了,也不敢多留,赶紧行了个礼就出去了。罗念安隔着门帘见她已经走到院子里了,这才笑着转过头来,看向袁氏道:“二舅妈许久不见,眼见着瘦了,回来可得好好补补身子,我准备了些海鲜,不知二舅妈吃不吃的惯,已经让绿萼去取去了。”     袁氏看了眼安云珏,虽没对罗念安笑,但也客客气气的说道:“你何必这么费心,家里也不是没有的,你送来的年礼那两框的螃蟹,我可是一个人就吃了半框了。”     罗念安笑着摇头:“那不一样,肉吃多了,会胖。可海鲜不会,也养人。这鱼虾蟹之类的,多吃些并不碍事。只是螃蟹倒要少吃一些,那东西性凉。”说完,她又看向安云珏,上下打量了一下。     “二姐姐。再过几日就要去吏部尚书府了,你准备穿什么去?也好让我参考参考,咱们仨最好都穿不一样的颜色。免得撞了衫。”     安云珏闻言,明白罗念安这是有话要私下对她讲。于是点头道:“我正愁不知穿什么好,你既然来了,随我进屋去看看吧。”     袁氏忙道:“你们忙你们的,我去给你们准备点心。”     “有劳二舅妈了。”罗念安起身行礼道谢,这才跟着安云珏安云珺两姐妹进了里屋。     安云珏先让丫鬟开了自个的箱笼,又让丫鬟们都下去,罗念安默默心想,这安云珏倒是变了许多。真的比以前更聪明更耐得住性子了。换了以前,罗念安只要出现在她面前,她早就跳起来了。自己邀请她一同出去做客,她只怕也是不肯的。如今她不但愿意一起出去做客,又肯听自己说悄悄话,看来是彻底明白了些什么。     “二姐姐,这件鹅黄色的不错。”罗念安还是假模假样的看了一下箱笼,随后拎起来一件。     安云珺见状,自个去了窗边,对着外头叫道:“廊上谁候着的。站远点,吵吵嚷嚷的害的我们姐妹说话都听不清了。”     外头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远去,安云珺这才朝罗念安点了点头。     罗念安抿嘴笑道:“不知道的。还当我是来做奸细的呢。”     安云珺和安云珏不由笑了起来,她这么一说,还真的挺像。     “以前的事儿,咱们就过去吧。你我那时都小,不懂事瞎胡闹。说到底了还是一家人,哪里有过不去的坎儿。”罗念安坐了下来,温和的冲安云珏说道,“我如今住在外头,也不会同你争宠。你大可不必再记恨我了。”     安云珏脸上一红,低头道:“谁同你争宠了来着。”     罗念安笑着摇了摇头又问:“你本比我大些。早该同你说亲了,可你母亲被送去了庄子这么久。也耽误了你的事儿。你父亲怕是没上心的,如今你母亲回来,你可同你母亲提过这事儿?”     安云珏头低的更甚,半天没有说话。     罗念安见状看了看安云珺,安云珺悄悄冲她摇了摇头。罗念安轻叹了一声劝道:“不是我多管闲事,只是你说了亲,三妹妹才好说亲。你可得趁着还是老太太当家时就把这亲事给定下来,不然等那位当了家,就晚了!”     安云珏吓了一跳,抬头看向罗念安,见她不似说笑,这才严肃了起来:“你这话什么意思?祖母身子好的很,怎么就不当家了?”     罗念安冲她“嘘”了一声:“你可小声点,如今这事儿只有我知道,别人并不知道。就是外婆也不知道,可我又没法劝她,不然反得挨骂。”     安云珏忙问:“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快说啊。”不过她的声音真的压低了些,生怕别人听见。     罗念安又叹一声,眼神忧愁了起来:“我这几次回来,虽然都不曾陪外婆用饭,可我私下听着,外婆喜欢油腻重的,爱吃咸甜重的,是不是这样?”     安云珏愣了一下,不知这有什么关系,点了点头道:“确实没错,我还在清风堂的时候,祖母日日都得吃上一碗红烧肉,或是糖醋排骨才算解馋。”     “那就真的每日都给她吃了?”罗念安又问。     安云珺在一旁急的不行,插嘴道:“好表姐,莫在拐弯抹角了,你平时是个最爽快不过的人了,今日怎么跟我们说起谜语来了?”     罗念安要的就是她俩急了,这才慢慢说道:“老人家年纪大了,若是日日吃这些油腻甜咸的东西,最容易得病。虽然这些东西不是毒药,却比毒药还伤人。消渴症就是这么来的,不信你们找个大夫去问问。     “若是我没猜错,只怕是老太太提了一两句爱吃这些东西,大舅母就天天让厨房送来,说是让老人家吃的开心,我猜的是也不是?”     安云珏心中倒吸一口凉气,还真的是罗念安说的这样。虽然大房才是她们真正的敌人,可安云珏万万没想到大婶子会这么做!她一向在府里是个最好的人,又和善又大方,怎么私底下心肠竟这么坏?     “会不会是大婶子不知道……所以好心办坏事了?”安云珏始终不太敢相信这事,于是还是问了一句。     罗念安冷笑一声,摇了摇头:“你们若不信我,你们去打听打听,今年三月的时候,大婶子娘家的嫂子就得了消渴症,还写信告诉了她。你们再好好想想,她是不是从三月起,就开始给老太太吃那些东西了?”     这……安云珏是记不清,她看向一旁的安云珺,安云珺却对她笃定的点了点头。安云珏这心就跟掉进了冰窟窿似的,冷似冬日一般。     “所以我才叫你们早早的打算好了,别最后被人坑了一把。我自发现外婆的吃食不对,劝过她好几回了。可每每要劝,大舅妈就跳出来说什么‘老太太也该好好享受享受了,如今家里也不穷,怎么就委屈着老太太了’。这话一说出来,倒显得我是个上不了台面的,我就不太爱说了。     “如今再看,总觉得外婆这些日子有些圆润了,看着气色虽还好,可她跟我提过她手上经常发麻。这手脚发麻,可就是消渴症的前期症状,若再不制止,日后只怕是没得救了。     “想来你俩也知道,外婆近日越来越不爱管事了,但凡大小事都叫着大舅妈去处理。你们可想过,日后你俩的嫁妆,除了你们母亲的那份,公中的那份可是管家的人说的算。若是老太太不管家了,日后你俩定亲时是大舅妈管着家,那你俩……”     安云珏突然站了起来,拍着桌子道:“这个毒妇,真真是天理难容,我这就去祖母那儿,把她的坏心思全揭露出来!”     罗念安忙给安云珺使了个颜色,安云珺明白过来,一把拉住了自己的姐姐。     “你呀你,在清风堂熬了这么久的性子,怎么还是这么急。你瞧瞧我,我早就不是当年的我了,可你却还是以前的你。”罗念安摇着头,也走了过去拉住安云珏。“我今日来找你,可不是哄你去做这出头鸟的。只为了让你提早替自己打算好了,省得到头来干着急。”     安云珏闻言哭了起来:“那又能怎么办?我娘是小户人家出来的,交际并不广泛,如今就算要定亲,也得有人看得上我们姐妹俩才行。”     罗念安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道:“所以,我这不就拉着你去吏部尚书府观礼去了?我虽身份不如你们,可年幼时沾了大姐姐的光,倒也结识了不少官家小姐。你不爱出门应酬,自然没人来邀请。可只要我这边得了帖子,我必会带上你俩,你俩且记住,出去后好好表现,越有大家风范越好。     “我这并非刻意讨好你俩,只是想到你俩同为姐妹,为何要低人一头。再说,我的下场你俩也看到了,虽然你俩不会像我一般惨,但有大舅妈在,你俩的嫁妆可就……”     罗念安这番话,真是说道了二房这两个姑娘的心坎上了。特别是安云珺,她是庶女,最怕的就是亲事和嫁妆的问题。如今罗念安这么一说,她更加的担心。好在罗念安是真的肯帮她俩,说完这话之后,就开始帮她俩挑起外出的衣裳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九章 那个下午 - 食香 - 林月初     罗念安从二房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她看了看表,揉着眼睛道:“有些困了,早些回落影苑歇着吧。你先去收拾收拾,那么久没住人,只怕落了灰了。”     绿萼点了点头,忙去落影苑收拾房间。罗念安便一个人站在园子里,看着园里的花坛出神发呆。     她想着方才自己同安云珏说过的那些话,不知会不会露馅,毕竟老太太那里每日吃些红烧肉什么的,说实话这东西还是侯府才有的。而且方子也是罗念安给的,大舅母娘家的亲戚再得了糖尿病,也不可能知道红烧肉吃多了对老年人不好。     只不过罗念安就是这么一说,安云珏就是这么一听,要是稍微有点脑子的人,可能就会知道这里头的破绽。不过二房现在的仇恨全部转移到了大房身上,现在即便罗念安说什么,想必她们也会信的了。     想到这儿,罗念安忍不住微微一笑,她是人小言微,可那又怎么样?她一不在老太太跟前上眼药,二不再从老侯爷那边下手。她就挑破侯府的内宅,让她们自个斗得鸡犬不宁。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们敢做出这丧尽天良的事,也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表妹?”一个声音突然传来,让罗念安从神游中走了出来。她抬头一看,见到大表哥安成胥站在不远处看着她笑。     “大表哥。”罗念安朝那边福了一福,笑着问道:“这是去哪儿?我有些日子没见着你了。”     安成胥连忙回礼,也笑着回道:“才从书房回来,正要去给母亲请安。你多时来的?今儿可在府里过夜?”     罗念安点头道:“看来是要留宿一晚了,大舅妈帮我找了买家。今儿就要见面画押呢。”     安成胥闻言疾步走了过来,压低嗓门悄悄问道:“你当真要卖铺子?日子就真的过得如此艰苦?为何不回家里来住?我知道你要强,可你好歹也是个女子,怎么能毫无依靠这样生活,还是听表哥一句,回侯府来吧。”     罗念安冲他嫣然一笑,眼神中带着点惆怅:“大表哥。如果世上的人都跟你和大姐姐一样就好了。这世上再没有欺骗。再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现实好像终究不如理想美好,我若时时刻刻被你们保护着。没了自我保护的能力,日后我出了门子,你觉得我会过的更好吗?”     安成胥愣了一下,断断续续道:“可你……始终还小。”     罗念安深有同感。她虚岁虽然十三了,可她才十二岁啊。十二岁在后世。都还是花一样的年纪,正在学校里无忧无虑的交友学习。可现在她成了什么样子?虽然前前后后两世加起来她也有三十多了,可她仍希望能够多给她点时间来面对这个社会。     “安儿……你……你若是不肯嫁……我去替你向祖父求情!我知道祖父最疼你,他一定肯答应退亲的!”     罗念安闻言诧异的看向安成胥。见他脸上飞起一片绯霞,略微有些怔住了。难不成这个安成胥,对自己有意思?可是他跟自己是姑表亲啊!我勒个去!     “表哥。劳你费心了。不过我对这门亲事没什么异议,司马家我很满意。我和司马茹也是手帕交,就算嫁过去,也不怕什么。而况她哥哥我也见过,生的一表人才,是个好少年。”罗念安缓缓低下了头,语气柔和回道。     她知道少年的初恋也许是最珍贵的,只可惜这人不是她的良人。更何况她和他都已经定亲了,现在给他希望,只能让他绝望。她和他始终是对立的,因为她会亲手毁了他的父母!     许多年以后,罗念安回忆起那个下午,都会黯然惆怅。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那个温文尔雅的少年,就像毒药一样,让她每每想起都会无法呼吸。     安成胥的脸上,立刻浮现出复杂的表情,说不清那是失望,还是担心。他低下头去,不敢再看罗念安的眼睛,片刻过后,他沙哑着喉咙道:“你若过的不好,定要回家来告诉我。我是你的兄长,定会为你做主。”     罗念安这一次是真心的笑了,冲他再次福了一福:“那安娘就拜托兄长了。”     绿萼来花园找罗念安,看到的是一副画一般的场景,翩翩少年,豆蔻少女,牡丹丛中笑眼相望。若不是她有血海深仇,他有未过门的妻子,这两人就算想在一起,也没有什么不可以吧?     绿萼真心不想打扰,可远远的瞧见花园那边来了人,她赶紧上前一步,挽住自己的姑娘,笑着说:“姑娘,屋子收拾妥当了,你方才不是还说倦了?快去歇歇吧,不然一会儿人来了,姑娘又没精力对付了。”     罗念安点了点头,再次看向安成胥:“表哥,再见。”     安成胥拱手回道:“表妹,再见。”     罗念安走后,安成胥还站在原地没动,他看着罗念安的背影,心里就好似有一只小猫的爪子,轻轻的挠一下又挠一下。他早就欣赏表妹的性格,直到表妹搬出府去,才发现自己的心思。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两人都已定亲,只能叹命运弄人了。     罗念安回了自个的绣楼,绿萼伺候她宽了衣后,这才问道:“方才姑娘同大少爷在花园说什么那么入神,人来了姑娘都没看到。若是被人撞见,少不得又要被人说闲话了。”     罗念安微微一笑:“你说,如果大表哥看上了我,去同我大舅妈求我,大房会是什么反应?”     绿萼吓了一跳,马上叫道:“姑娘这万万使不得!”     罗念安噗呲乐了:“你当我是傻子?我玩笑的,不说别的,只单说我俩的身份就是行不通的。”     绿萼倒是来了兴趣,忙问道:“姑娘这话怎么说的?”     罗念安道:“你们是不忌讳亲上加亲,可这表亲也分几种,我和他这种算是姑表亲,我若嫁给他,就是骨血倒流。你可知这样会有什么后果?”     绿萼忙摇了摇头,就听罗念安又道:“这样的结果,就是我与他的后代,不是畸形就是痴呆。生不出正常的孩子,而且生出来的孩子也都活不长。”     绿萼轻呼一声捂着嘴,瞪大了眼睛问道:“此话当真?”     罗念安道:“我可骗过你一句?再说,就算我俩不是姑表亲,有这一层血海深仇在,我也不会嫁他。我不可能拿我一生的幸福,去折磨我的仇人。我不但要报仇,还要过的很好,过的舒心畅快。     “我过的越好,我的仇人才会越难过。他们会食不下咽,会夜不能寐,会时时刻刻心心念念想的都是怎么让我活不下去,会每日每夜的想着我怎么还不死。我若真拿自个的命运开玩笑,撺掇着表哥去跟大舅妈要了我,那岂不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到时真的嫁进了侯府,我成婚的那日就是我的死期了。”     绿萼轻抚胸口,感慨道:“我正是要同姑娘说这个道理,看来姑娘心里明白的跟明镜似的。我倒是不怕别的,那人心狠手辣,姑娘要是落入那人手里,只怕是没有好日子过的。好容易才出去了,我就纳闷姑娘怎么还上杆子要再进来呢。”     主仆两人终于恢复了笑脸,罗念安躺下午睡,而绿萼就在一旁拿着扇子替罗念安赶蝇虫。     下午四点多时,罗念安醒了。她看了看窗外,还是一片艳阳高照,就忍不住问道:“什么时候了?”     绿萼看了看怀表:“四点二十了。”     “大舅妈那边来人了没有?”     “还不曾。”     罗念安坐了起来,说了句“更衣”,绿萼便上来伺候着。待罗念安穿戴完毕,正好见一丫鬟从院门外走了进来。     那是詹氏身边的大丫鬟宝音,罗念安冲楼下努了努嘴,绿萼立刻会意,趴在窗台上冲下头问道:“来的可是宝音?是不是大太太叫我们过去了?”     宝音一抬头见是绿萼也笑了:“倒省得我上楼了,确是买家来了,太太说让表姑娘过去呢。”     罗念安忙扶了绿萼的手起来,快步往楼下走去。跟着宝音一路来到了清风堂,罗念安还有些诧异。     “不是说认识大舅妈请来的,怎么来这里画押?吵了老太太的清静,谁能担得起?”罗念安皱眉问道,她自然有不想在老太太跟前画押的理由。     因为老太太太想她能卖的高一些了,但只要她真的按市价卖了,她这里头的坑可就挖不动了。     “老太太说是想见见,就带来了。姑娘要是怕吵着老太太,一会儿可以让大太太换个地方。”宝音不愧是詹氏的心腹,满心的打算都是冲着詹氏去的。她知道这铺子是詹氏自个买下的,若是老太太一路看着,詹氏还怎么占便宜?     罗念安进屋行礼,往下头看了一眼,见是个老实巴交的中年人,也略微行了个礼。     “这是邢老爷,就是他想买你的产业。”詹氏在一旁介绍着,眼睛朝那邢老爷瞥了一瞥。(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章 吐血了 - 食香 - 林月初     双方会面都很客气,罗念安很有礼貌,没有给秦氏丢脸。而邢老爷也非常的温和,让人看了很有好感。     几人在清风堂里坐了一会儿,双方居然都很有默契的只是寒暄,却始终没有进入正题。     秦氏在一旁看不下去了,提议道:“时候也不早了,该谈的事儿早些谈吧,一会儿邢老爷还得回去,别耽误人太长时间。”     罗念安忙站了起来道:“我那落影苑已经准备好了,这就带邢老爷过去。”     秦氏愣了一下道:“这怎么行,你一个小孩子,哪里懂这些买卖上的事儿,还是就在这儿谈吧。”     罗念安笑了起来:“外婆还担心这个?大舅妈一定会帮我参谋着的,外婆只管放一百个心吧,难道外婆还信不过大舅妈?”     说着,罗念安看了詹氏一眼,若有所思的笑了一下。     詹氏脸上一红,忙保证道:“老太太放心,我包不会让外甥女儿吃亏的。”     秦氏无奈,只能又吩咐了几句,这才让罗念安他们去了落影苑。     一千八百银子是秦氏谈好的价钱,在秦氏眼里,这样的价钱已经算是合理的了。可罗念安和詹氏心里都清楚的很,凭着罗念安的那铺子和田庄,一年的收入都不止这些。     卖铺子可不是卖地,自然要把商业价值也算进去。罗念安笑着把这些话说出来的时候,詹氏心里不禁打鼓,看来这外甥女儿可不好糊弄。     “你说得是,我竟忘了这茬,差点让外甥女儿吃了亏。”詹氏苦笑着。转头看向邢老爷道,“您看,这价钱上……”     邢老爷急的一头汗,你可没教我价钱又要改的时候该怎么说啊?     詹氏见邢老爷反应不过来,赶忙笑着对罗念安道:“是我大意了,我先劝劝邢老爷,安儿稍坐片刻。我去去就来。”     罗念安笑着点头。看着詹氏和邢老爷急急忙忙的出了花厅,自个呷了口茶冷笑了一下。身为一个小孩还真是方便呢,不但人家骗起她来不用想太多借口。不用太注意细节,就算真的被小孩发现了,大人也有借口搪塞过去。     不过能让詹氏彻底放松戒心也好,但太傻了。反而显得很假。罗念安如今就是要一付“我很穷所以我很计较”的态度,来对待今天卖铺子的这件事。否则不出三日。詹氏就该看出里头的猫腻了。     詹氏拉着邢老爷去了一边,嘀嘀咕咕了一会儿,过了会又过来,终于那边又给了个价钱。共二千四百两银子。     罗念安想了想,也不要逼的太急,于是点头笑了:“这价钱虽然还是短了些。可看在大舅妈的面子上,也就算了。”     詹氏松了口气。忙把准备好的契约拿了出来。罗念安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发现詹氏列的契约,远没有后世的那么复杂。     说起合同,罗念安穿过来之前可没少签,她跟自己那家五星级酒店签的合同,就等同于卖身合同了,条件不但相当苛刻,里头还有很多陷阱。     而詹氏列的这份合同,只说了罗念安将把铺子卖给邢文钊,却没提其他的条件。想必,詹氏是觉得对付一个小孩,用不着太多的心思吧。     罗念安微微一下,自己提笔在那金额处写了二千四百两银整,接着又在下头签了自个的名字,还按了手印。接着,邢老爷也上来签字按手印。罗念安这才对绿萼点了点头,绿萼从后面上来奉上了罗念安那两间铺子和田庄的地契。     “大舅妈收好,这是地契。”罗念安说着,眼睛依依不舍的看着地契不放。     詹氏见状,忙笑着递给了邢老爷:“邢老爷赶紧趁着时间还早,去衙门备案吧,省得夜长梦多。”     罗念安听她说出这话来,脸上露出一丝忧伤,可心里却跟笑开了花似的。快些吧快些吧,你越快,我就越高兴。     邢老爷拿了地契文书立刻就告辞离开了,罗念安看了看屋外笑道:“时候还早,我今晚也就不打扰了,家里还有事儿,我便先回去了。大舅妈若还有什么事儿,只管来找我。”     詹氏心想能有什么事儿,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罗念安了,可她万万没想到,几天之后,她还真的就去找罗念安了。     这日罗念安正坐在家中练着针线,就听春樱进来道:“侯府那边的那太太来了。”     罗念安笑着放下绣绷问道:“怎么不请进来?”     春樱道:“曲妈妈迎着去了花厅,说叫我来请姑娘。还说姑娘闺房不大,不是待客的地方。”     罗念安笑着站了起来,让春樱伺候着换了件衣裳,这才不紧不慢的往花厅走去。才走到附近,就听花厅里詹氏尖锐的声音问道:“怎么不是奴才?他签了身契就是奴才,你姑娘是糊涂了不成?”     接着曲妈妈沉稳的声音响了起来:“舅太太,那老石头一家签的可不是卖身契,他们签的是雇佣合同,一年为限,一年过后若还要继续雇佣就得另签一次。当时我在场,看得清清楚楚,不是姑娘糊涂,只是那老两口念着姑娘的好,有心报答。本就不是什么穷困潦倒的人家,谁会出来为奴为婢的呢?”     “那就叫你姑娘再跟他们签啊!铺子一卖厨子就跑了,这叫我还怎么做生意?”詹氏一时气急,竟说漏了嘴。     曲妈妈一听马上抓住痛脚道:“舅太太的生意,跟那老石头有何关系?铺子不是卖给了邢老爷吗?”     “这……我的意思是,叫人家怎么做生意。这邢老爷好歹也是托熟人找到我的,说起来也是我娘家那边亲戚的街坊,我娘家人成日与他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下还怎么相处?”     罗念安在花厅外笑着直摇头,这还真是应验了那句“旁观者清”,詹氏如今气急败坏漏了多少破绽出来,她自己看不出来,可是在别人眼里,简直可笑至极。真搞不懂当初她是怎么撺掇成功自己的娘去玩私奔的?     “舅太太这话说的?孰亲孰远舅太太难道心里头没杆称?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说是舅太太娘家的亲戚的街坊,就算是舅太太娘家的亲戚,也不如我们姑娘亲近些吧?舅太太为了个外人,来迁怒我们姑娘,这未免有点太过了。”     曲妈妈是秦氏身边的老人,曲妈妈在侯府时,詹氏看了她都要行个半礼的。现在曲妈妈说出这话来,詹氏下意识的就不敢回嘴,反而马上反省,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了。     罗念安听到这儿,这才缓缓向花厅走去,边走边对春樱道:“你走快些吧,去晚了未免对舅妈不敬,怎么这么迟来叫我,舅妈进大门时就该通禀了。”     春樱立马配合道:“是奴婢不是,姑娘勿怪。姑娘这几日因为家事愁心,夜夜都睡不好,如今好容易能睡得着,奴婢怕吵了姑娘歇息。”     罗念安冲春樱笑了笑:“你这丫头,轻重不分,看我待会回去怎么罚你。”     春樱那边一口一个“姑娘饶命”,罗念安这边也进了花厅。     花厅里,詹氏正坐在左边的首位,摆在她手边的茶碗连盖子都没掀开,看来詹氏真是急上火了。     “外甥女,你可来了!”詹氏一见罗念安就站了起来:“那铺子是怎么回事,为何绣娘厨子并管事的一个都没了?空有个铺子有什么用,你卖时可是提到了日后的利润,才把价钱抬到二千四百的。现在只有个空铺子,你这可不就是只卖个地么?”     罗念安先是冲曲妈妈伸出手去,曲妈妈忙过来扶了她去主位坐下,又给她上了茶,罗念安这才疑惑的说道:“舅妈说的是什么意思?铺子不都这么卖的么?况且我那铺子,该卖的东西都卖的差不多了,当然是个空铺子。”     詹氏见她糊涂,叹了口气把铺子重要的是人力而不是物力这一点说明,接着又道:“你这铺子一卖,第二天就人去楼空,连个渣子都不剩。那邢老爷还来找我,说我讹他呢。你快把人给我找回来,莫让我背这个黑锅。”     罗念安眨巴眨巴眼睛笑了起来:“舅妈说得好奇怪,那契约上可没写这些啊?若是舅妈要人,也该早点同我说清楚。不过即便舅妈要人,我也没法给你呢。那些人都是雇佣合同,可不是我家的奴才。人家是自由身,要走要留合同上都写的清清楚楚,如今时间到了,他们要走,怎么就变成我的错了?”     詹氏气得一口血堵在喉咙眼里,咽也咽不下去,吐也吐不出来。“你……你这是在算计我?”     罗念安更加不解了:“舅妈今儿说的话怎么一句我都听不明白,我怎么算计舅妈了?他是外人,我们要卖他东西,自然要指着高处抬价。舅妈不也在帮我么?我还以为舅妈是因为这个,才故意帮我说服那邢老爷的呢?”     詹氏这下是真的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旁边的丫鬟忙上来拿帕子给她擦血,又是喂茶又是叫大夫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一章 报仇不分早晚 - 食香 - 林月初     詹氏缓了好久,这一口气才算缓了过来,她手一摆厉声道:“不必叫大夫!”     花厅里开始还挺吵闹的,因为詹氏吐了血,大家都乱成了一团,詹氏这么一叫,大伙立刻寂静了下来,盯着她看。     罗念安见她那样,不由冷笑了起来:“舅妈真是在怨我呢?发了这通火,无非就是嫌我做不来事,让我下不了台了。真要这样,咱们去老太太那分说分说,到底是我做的不对,还是那邢老爷不该。     “本来那铺子卖的时候就没在契约上写明要连人带物一起卖了,如今铺子给都给他了,钱还没到账呢。他倒有脸去找舅妈扯皮翻脸,现在说什么没人没物的。天底下要真都跟他一样这么做买卖,大伙都不用干正事儿了,成天只用扯皮就好了。”     詹氏被她这一通给噎得心里又是一阵堵,她冷笑着说了三声“好好好”,接着站起来,冲罗念安道:“外甥女放心,该你的银子一两都不会少。若是一两不足,你大可以去官府告他。至于我这里,你也不必给我面子,什么人什么物,你要就都拿去。没了你的人,没了你的物,难道买卖还做不起来了?”     罗念安不怒反笑:“大舅妈也不用拐着弯子骂我,嫌我钻在钱眼里,只看着银子,大舅妈大可以直说。我要卖铺子,也是大舅妈找人联系的,我难道连这点面子都不给您?开头就没协议好的事儿,如今一个子儿都不给,还在事后索要多余的,大舅妈今儿来的让人莫名其妙,胳膊肘子往外拐。我还从来没见过呢。”     詹氏晃了晃,怒着吼了句:“我这是帮理不帮亲!”     罗念安正要开口,曲妈妈却道了句:“这事儿不管谁看,理都不在邢老爷那边吧?铺子卖都卖给他了,如今一个子儿都不给,还要事后讹诈。我看舅太太还是擦亮了眼睛才好,莫要被人给骗了。”     詹氏气得人都糊涂了。这买完了铺子。自然会有很多事要打理。所以她这才忘了让人把银子给送来,她也知道这次来,是自己心急了。钱都还没付,说什么都是她理亏。     于是最后,她只能负气而去。回到家中,更是气得连饭都吃不下去。急的一对儿女团团转。可再急有什么用,这外甥女摆明了是不见银子不撒手的。詹氏本还想再拖几日的。现在看来是拖不得了。     第二日,詹氏立刻封了二千四百银子,让人送去了邢老爷那里,又让邢老爷当天就给罗念安那儿送去。可谁知那邢老爷偏偏害了风寒。要过几天才能送,宝音回来报信,詹氏听了更是急的大冬天里上火了。     詹氏走的第二天。叶毅就来罗家报道了。     叶毅来时,走的是正门。罗念安见过他之后,将他提到了二等侍卫上,让他私下为自己办事。     花厅里,罗念安遣走了下人,对叶毅道:“我那舅妈贪图我的铺子,找人假扮买家与我签了协议,如今这人拿了我舅妈的银子,却没给我送来。所以我想你去打听打听,说是柳西胡同的邢老爷,你去看看那是家什么人。”     叶毅皱眉道:“此等狼心狗肺的亲戚,何不撕开脸去让她把银子直接给了姑娘,这般费劲又是为的什么。”     罗念安知道此人若是不同他说实话,只怕不会听自己,于是肃了脸色对他道:“我那舅妈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她当初陷害我娘,现在又杀害我爹。我若不报此仇,愧对九泉之下父母双魂。如今还不方便与她撕破脸来,但你放心,我自有妙计,让她吃了哑巴亏也说不出来。”     叶毅闻言脸色大变,这才知道里头还有这层关系:“叶某这就去,姑娘放心,当晚便有消息!”     说这话,叶毅已经出了花厅。罗念安坐在花厅里,手翘着桌子,眉头忍不住紧皱。叫秦晋去查申大匠的消息已经快两个月了,可直到现在秦晋还没消息。这不通常理,难道说秦晋遭了什么难?     正想着,绿萼进了花厅,对罗念安道:“姑娘,该摆晚饭了。”     罗念安站了起来,随她回了正屋,等吃过了饭,绿萼又催着自个休息。罗念安不解,看向她问:“今儿你怎么困的这么早?”     绿萼因春樱和夏茉在一旁,只偷偷朝罗念安眨了眨眼睛:“也不知是不是身上来了,这几天总是乏的很。”     罗念安意会,便让人铺了床,单留了绿萼守夜,这就早早的歇下了。     才熄了灯,绿萼便悄悄的摸了进来:“姑娘,今儿有个小子给我带了个口信儿,秦晋回来了,说是蓝门等待。”     罗念安大喜,忙进了空间,回了院子后把阀门转到了蓝色,然后一堆院门走了出去。     门外果然秦晋已经站在那儿了,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人,看起来只是个中年人,并没有多大年纪。     “主子,人带到了。”秦晋朝罗念安拱了拱手,罗念安也冲他点了点头:“进来吧。”     一行人进了屋来,顿时让那匠人惊讶的不行,他想再多看两眼也不成,因为秦晋已经推着他进了跨院。     罗念安心中奇怪,这申大匠,在京城也算是有名气的了,她都没少听过这人的名字,可她记得申大匠今年至少六十了,这人看起来不过四十来岁,又怎么会是她要的人?     虽有疑惑,罗念安仍是客客气气请了那匠人入座,小鹿端来茶点,罗念安这才开口:“这位是……”     秦晋在一旁回道:“主子,这是申大匠的儿子,申全俊。属下找到他的时候,申大匠已失踪多日,属下未能完成主子的托付,罪该万死。”     罗念安忙抬手打断了他的话,看向申全俊问道:“你父亲可会做七星蝴蝶锁?”     那申全俊忙站了起来,拱手恭敬道:“回姑娘,七星蝴蝶锁乃家父发明打造,此天下只家父一人会做。”     罗念安脸上若有所思的顿了顿,看向申全俊问道:“你说你父亲失踪多日了?是何时失踪不见的?”     申全俊说起这个就长吁短叹不已:“家父去年夏天被人叫去,说是打造七星蝴蝶锁。回来的时候有些闷闷不乐,说是自个做了不该做的事儿。我本疑惑,可无论怎么问,他都不说。三天之后,他就说要金盆洗手,再不造锁。我与家人百般劝阻他皆不听,甚至还请了相熟的匠人,见证他金盆洗手。     “打那之后,父亲搬去了城郊的庄子上,说是要静养。我们每隔三至五日就会派人去送一次粮食和一应用品。谁知一个月后,他竟消失不见,问庄子上的管事,也无一人发现父亲是何时出走。至此已经快大半年了,我们仍没有任何消息,如今是死是活都不知道,真是叫人着急死了。     “若是姑娘能找回家父,在下感激不尽,愿一生为姑娘效犬马之劳。家父年岁已大,这一出走也不知他身体吃不吃得消。”     申全俊这番话,让罗念安彻底跌落了谷底。她本是想着走申大匠这条线,找出造锁之人,再顺藤摸瓜得到证据。可现在看来,连这条线也断了,对方果然是防范的周到,不给她一丝机会。     既然是这样,她也不必再走什么正规途径了,这些人已经丧心病狂谁都不放过了,她若再客气下去,下一个失踪的就是她了。     “你放心,你父亲的下落,我一定会帮忙查找,只是这并非一天两天的事儿,你还需得有耐心。”罗念安宽慰了申全俊一句,又问他:“那这七星蝴蝶锁,除了你父亲,可有其他人会做?比如你父亲的徒弟,或者你?”     申全俊失落的摇了摇头道:“我父亲从来不曾泄漏过七星蝴蝶锁的做法,每次造锁都是躲进他自个的房间里,连我都不曾见过,更别提他的徒弟了。”     罗念安心中失落无比,看来线索是真的断了,她原来还指望着除了申大匠还有别人能做这锁,现在看来,只有祈祷申大匠还活着了。     从空间出来后,夜也没有太深,秦晋带着申大匠出了砖房,然后便垂手而立等着罗念安的吩咐。     罗念安此刻身心憔悴,哪里还顾得上再命他做些什么?只是无力的挥了挥手,让秦晋送人回去,再回来复命就是。     秦晋见主子这样,心里也不是滋味,可他动用了关系,也无法查到申大匠的消息,看来此人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从空间回了自个房间后,绿萼马上从外间进来问道:“人找到了?”     罗念安心酸的摇了摇头,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很没有力量。她空有一个空间,却不能大展拳脚,也没有一批令自己百分百信任的手下,一个人战斗,实在太难了。     “姑娘别急,俗话说得好,船到桥头自然直,一日找不到,我们找一年,一年找不到,我们找十年。报仇不分早晚,只要能报仇,姑娘再等等又怎样?”(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二章 无非就是银子 - 食香 - 林月初     绿萼的这几句话,倒是让罗念安又恢复了点信心,她也见过很多例子。案发的头几年,那些作案者都是警惕心最高的时候,此时想抓马脚是最难的。可若是再过段时间,让此时彻底沉静下去。说不定那作案者一时大意,反而露了破绽。     想到这里,罗念安心情也平静了不少,主仆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这才分别睡下。     第二日一早,叶毅回话,那邢老爷原来只是个买豆腐的,他家里有两个儿子,老大结婚后分了家,已经分出去单过了,老二好吃懒做在家里混吃等死,老夫妻俩只能养着这个废物儿子,直到现在。     难怪这么容易就被买通了,想必是家中短缺了很久。罗念安沉思了片刻,招了叶毅到跟前儿,悄声对他吩咐了一番。     叶毅迟疑了一下道:“这样可行吗?他本就是收买来的,姑娘就不怕他反水?”     罗念安摇头笑了起来:“我那舅妈是个什么样的,我再清楚不过。她出的酬劳指定没有我多,你只管去,若是不行,再来回话。”     叶毅走后,绿萼来问罗念安:“八百里那边的铺子,什么时候开张?如今已经修完了,工钱也结了。”     罗念安想了想起身道:“备车吧,先去看看,若是都好了,明儿就能开张。”     绿萼忙出去备车,罗念安叫了春樱夏茉陪同,路过八千里时,罗念安掀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     这里曾经她救下了一对兄妹,如果换了今天,只怕她就不会再做这样的事了。春樱好似看透了她的心思,问道:“姑娘。想起大年初一的事儿了?”     罗念安笑了起来:“是啊,没想到,这么快又是一年要过去了。”     “姑娘好像一年之间长大了不少呢。”夏茉也在一旁道。     罗念安默默的放下车帘,闭上了眼睛没有说话。是啊,她长大了,来到这个世界,她直到进了京城。才算是真正融入了这个社会。以前在走马县。她仍是白活了十年。     “咱们要是能在八千里买个铺子就好了,八百里虽说也不错,可始终也差点一点儿。”春樱在一旁可惜的说道。     罗念安本来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笑了起来:“八百里的铺子都买了。八千里的还会远么?你也不想想,你姑娘我原先不过是个村姑而已。”     夏茉瞪了春樱一眼,春樱讪讪的不敢接话。罗念安看了两人一眼,又笑了:“怎么。我难道说错了?你们也不必太在意出身的问题,我便是第一个不服出身的。我就是要让某些人看看。即便是个村姑,也能过的比那些大家闺秀还好。”     春樱夏茉忙接口道:“姑娘说的是。”     罗念安笑着摇了摇头,又再次闭目养神。春樱夏末始终不可久用,两人都是侯府出来的。旧观念已深入人心。等酒馆开了起来,她得大力培养自个的人手了。     酒馆很快就到了,罗念安下车之后。新的一等侍卫龚修能立刻上前拍门。门开之后,临时聘请的看院人马上把罗念安请了进去。     新造的房子。还透着一股木头的香味。这个时候可没有合成木,也没有油漆,所以即便是新装修的,也不会让人闻了不舒服。罗念安前前后后转了三圈,对龚修能道:“你让人去准备祭祀的东西来,今儿就祭院吧。”     龚修能忙出去安排人手,春樱夏茉陪着罗念安选定了祭院的位置,就站定等待了。罗念安看了看四周,笑着对春樱夏茉道:“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看看酒库。”     春樱夏茉道了声是,就见她们的姑娘不紧不慢往眼前的库房走去。     罗念安进了库房,身子稍微一偏,走进了春樱夏茉看不到的地方,接着拿出黄色的贴纸,贴在了库房的门框旁边。贴纸依旧是一闪,接着消失了踪迹。     这里将作为她另一个身份罗少爷每次出行的地方,比出入罗家安全的多,也隐蔽的多。再说狡兔三窟,她如今还只有两窟,就是再多几个,也是不够的。     待罗念安贴好了贴纸,就再次回到院里,接着来龚修能很快带来了祭院的各类桌台祭品,连香都准备的事上好的货色。     罗念安祭完了院,对龚修能道:“先送我回府,你再去市场找几个伢子,要诚实可信的,我要买一批小厮和丫鬟。”     春樱夏茉心里一惊,眼神忐忑的看向罗念安。罗念安不由笑着安慰道:“总不能让你们做粗活,日后这酒馆少不得要用人,总得提前备下。”     春樱夏茉松了口气,赶紧扶着罗念安出门上车。回家之后,春樱夏茉就迫不及待的找了曲妈妈,说了这事儿。     曲妈妈恨铁不成钢的戳了两人额头几下,道:“你们若是一门心思只在姑娘身上,姑娘也不会赶你们走。早叫你们学学绿萼,没一个听话的。这人呐,谁都有私信,可你们若一有什么事儿,便只先顾着自个的私心,换了哪个主子都不待见你们。”     一番话,说得这两个丫鬟是满脸通红。她们也是没有办法,本来她们是侯府的丫鬟,指望着跟着表姑娘能出人头地。但那时她们可没想到表姑娘回出府独居,这一出来她们就觉得自个的身份将了不少。     人家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侯府的丫鬟,和平民百姓的丫鬟,地位可就不同了。如今已经地位降了不少,她们自然要担心日后的问题。     可没想到,她们虽然什么都没说,姑娘却知道的清清楚楚,如今让人买丫鬟来,只怕就是想让人取代她俩了。     春樱哭着对曲妈妈道:“是我的不是,我也不抵赖,妈妈平日的教导,我猪油蒙了心竟都当了耳边风。还求妈妈再教我一次,姑娘这会儿要买新人了,我如何是好。”     夏茉也是一样的说法,曲妈妈听了不由真的生气了起来:“你如何是好?你先直到你自个是个什么身份才是真好!你如今是奴籍,还指着自己有多高贵不成?给谁当奴婢不是奴婢?我已同你说了叫你好生伺候姑娘,莫要再想其他,你却只顾着每日胡思乱想。这会儿子才回家,主子不要宽衣?不要喝茶?     “你俩好歹也是侯府的家生子了,虽然入府的年月不多,如何伺候人总会吧?姑娘一说买小子丫头,你们就连姑娘都不伺候了,跑我这来撒欢掉猫尿,别说姑娘,就是我都看不上你俩。要真不想伺候了,早早的同我说一声,我好叫人接你们回去。”     春樱夏茉恍然大悟,忙抹了泪去了上房。罗念安已经换好了衣裳,正同绿萼说话呢。见这两人进来,罗念安不由问道:“方才做什么去了,眼不错就不见人了。”     春樱夏末忙上来端茶递水的伺候,春樱边帮罗念安洗手边道:“方才同曲妈妈说了声,姑娘要买新的小子丫头,让曲妈妈提前准备下人的住处。”     罗念安失笑:“猴急的样子,怕是等不及要使唤下面的了。既是如此,你再去跟妈妈说声,我这院子还要再来六个粗使丫鬟,让她备好住处。你们三人一人带两个,务必七天之内教好规矩。”     夏茉忙接了差事出去送话,过了会儿又回来道:“曲妈妈说屋子够住,姑娘即便买一百个回来都安排的下。”     罗念安轻轻一笑,丢开这话题再不说了。只说到了下午,叶毅便回来了,在花厅里单独给罗念安回了话后,罗念安便一直心情很好的样子。     到晚上放饭的时候,绿萼见罗念安笑脸盈盈的样子很是少见,便问了句:“姑娘听见什么笑话了,也说给我听听。”     罗念安闻言大笑起来:“确实是个笑话呢,不过说出来不好笑,明日一早备车我们去那边,我带你去看笑话。”     翌日一早,绿萼因惦记着笑话,早早的就起来准备着,罗念安见她这样不由又笑话了她几句,说是要等到有人送了东西来再去。     不一会儿,果然一个自称邢二的人来了罗家,留下了一个包袱。龚修能把包袱送到了后院门口,曲妈妈一接过包袱掂量了一下,就笑了起来。     “姑娘要出门,龚侍卫辛苦了。”曲妈妈说着,朝龚侍卫点了点头,正好回身去上房,就见姑娘已经从上房出来了。     “妈妈,这是哪里来的东西?”罗念安笑着走了过来,问道。     曲妈妈忙到:“龚侍卫前头接了邢家老二送来的包袱,说是姑娘卖产业的银子。”     罗念安点了点头,看似并不在意:“如此也不巧,我要去侯府看望外婆,不如就带了去吧。我一个人可点不过来,再说还得给大舅妈一些辛苦钱呢。”     曲妈妈又问:“姑娘不打开看看?”     罗念安笑道:“有什么好看?无非就是银子罢了。到了侯府再看也不迟,车备好了吗,再晚些就赶上午饭的饭点了,倒像是我赶着饭点去讨吃的似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三章 完了完了破相了 - 食香 - 林月初     曲妈妈再没说什么,带着包袱就跟着罗念安和绿萼出门去了。到了侯府,罗念安便直接去了清风堂,罗念安到时,安云珏和安云珺正好都在。     见到罗念安,二房两个姑娘都很欢喜,起身来见礼,安云珺又主动给罗念安让位。罗念安笑着坐了,问她俩好不好,三姐妹开心的聊了一会儿,秦氏这才从里屋出来。     “安儿来啦?”秦氏笑着道,罗念安忙起身行礼。     “今儿我又来玩了,正巧出门时遇到邢家送卖铺子的银子来,我想着还得给大舅妈一些辛苦费,所以没开封直接带来了。”罗念安笑着说着,又重新落座,想了想她回头对绿萼道:“你把银子给曲妈妈拿着,去大房那儿看看,舅妈要是得闲,请她来清风堂一趟。”     绿萼应了一声出门,罗念安见安云珺和安云珏都用不赞成的眼光看着自己,微微一笑,拍了拍两人的手没说什么。     秦氏又问了问罗念安铺子卖了多少钱,手续办好了没有,正说着话,詹氏就打外头进来了。     “外甥女找我什么事儿?”詹氏的脸色不似太好,见了罗念安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罗念安忙起身笑道:“这不,邢老爷那边送了卖铺子的银子过来,我正巧要来给老太太请安,想着舅妈这次出力帮了我不少,就想分给舅妈一些帮忙费。再说了,这银子给了舅妈,万一别人不知道,以为舅妈藏了私产,或是贪了公中的银子。反而说不清楚。所以请了舅妈到老太太这儿,当着老太太的面给舅妈才好。免得我一片好心,却给舅妈惹了麻烦。”     安云珏安云珺两人听得一头雾水,这表妹(表姐)居然会给大婶子银子?说起来若不是大婶子占了她的产业,她也不至于把产业给卖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才纳闷着,曲妈妈拿了包袱上来,摆在了罗念安身边的小几上。     詹氏这才缓和了脸上的颜色。到一旁坐下。而罗念安则回身拆包袱。包袱解开之后,罗念安拿起最上头的两锭银子,在手里掂了掂道:“这一锭只怕是五十两的。我人小手不准,舅妈看看对不对。”     说着罗念安朝詹氏走去,把那两锭银子递了过去,詹氏一手一只。左右分别掂了掂,笑着点头道:“确实一只五十两。”     罗念安听到。回身又拿了四锭过来,总共给了詹氏六锭,也就是三百两白银。最后两锭给詹氏时,罗念安笑道:“在这儿还要给舅妈赔个不是。我年纪小,不知这卖铺子有什么规矩,所以也没事先告诉舅妈。我那铺子里的人都不是我买的奴才。给舅妈惹了麻烦,真是对不住。”     詹氏脸上一红。当着秦氏的面又恼又羞,恼的是罗念安会这么没头脑,把这事儿当着秦氏的面说了出来,羞的是罗念安这孩子即便被自己找了麻烦,却还记得自己帮了忙,还给了送来了三百两银子。     若是这孩子,没有那一层的原因,秦氏倒是愿意好好的待她。可现在一切都回不了头了,只能继续下去。     安云珏安云珺两人坐在位置上互看了一眼,皆是不解。安云珏收回目光时,低头扫到包袱一眼,突然惊呼了起来:“表妹!你这银子!”     罗念安诧异的回头看了她一眼:“二姐姐怎么了?”     安云珏眼中全是恐慌,指着包袱手直哆嗦,连声音都打着颤:“银子……银子是假的!”     “假的?”罗念安不解,还没等她走回位置,安云珺也起身看了一眼,顿时坐回了凳子脸色也不对了。     罗念安见状急忙跑道小几前,看了一眼包袱,跟着身子一倒,昏了过去。     屋里乱成了一团,曲妈妈立马上前来抱住罗念安,哭着喊:“姑娘!”     秦氏浑身颤抖叫人把包袱拿来一看,也立刻气得满脸铁青。詹氏上前一看了一眼,整个人就像掉进了冰窟一般。     包袱解开了两个角,最上头的一层都是五十两一锭的银子,只有八锭是真银子,底下拿开之后,竟都是黑乎乎的石头!     难怪罗念安会昏过去了,二千四百两变成了四百两,换了谁,都会昏吧?     詹氏这心里一阵一阵冰火交加,急怒攻心之下,竟又一次吐了口血。     “大婶子!”安云珏惊呼了一声,又有丫鬟立刻跑了过来扶住詹氏。     秦氏忙让人去叫大夫,又是一阵捶心跺脚的痛斥那邢老爷,并派人去柳西胡同抓那邢老爷去见官。     詹氏本来被丫鬟掐了人中才醒了过来,一听老太太说要抓人见官,又被吓得昏了过去。     罗念安忍着鼻梁下的剧痛,心里默默吐槽,曲妈妈明知道自个是装昏,居然还掐的那么用力。她缓缓睁开眼睛一看,立马哭了。尼玛,原来不是曲妈妈掐的,是安云珺掐的,她以为自己是真昏,所以用力掐了自己的人中。天啊,自己的人中该不会现在已经掐破了吧,安云珺的指甲还挺长的!     完了完了,破相了破相了。     想到破相了,罗念安就委屈的哭了起来,自己演个戏而已,只不过没通知群众演员罢了,犯得着这么下狠手么?     安云珺还以为罗念安是因为银子是假的,心里一酸跟着掉起泪来:“表姐,你别难过,祖母已经叫人抓那邢老爷见官去了。”     罗念安哭的更大声了,这都是什么猪队友啊,不要见官啊,见官了她还怎么坑舅妈啊!     秦氏听得罗念安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心都快碎了。自己唯一的外孙女,从小受尽了坎坷,如今连卖个铺子都遭了骗,这孩子的命实在太苦了!她忍着痛安慰道:“安儿不怕,外婆叫官人来了,不怕不怕,一定帮你把银子找回来!”     罗念安边哭边抽着气道:“外……外婆……不要……叫官……叫……叫了……官……对……对府里……名声……不好……”     秦氏一愣,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傻孩子,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想着府里的名声,你别怕,自古就没有放任恶人不管的,外婆一定给你做主。”     罗念安抓着安云珺的手直摇头,安云珺见她那样,心里不禁一软,转头对秦氏道:“祖母,我看先把人叫回来,等表姐冷静点了,听听表姐怎么说的。这会儿表姐哭成这样,什么都说不清楚。兴许表姐还有其他的法子也说不定。”     秦氏一想,觉得安云珺说得也对,这会儿立马就闹大了,万一里头有什么误会怎么办?于是忙又派人把人叫了回来,只让人去请了大夫。     罗念安又抽泣了一会儿,这才缓缓平静了下来。詹氏昏了两次之后,再次醒来,听说秦氏已经撤回了叫官的下人,这才松了口气,靠在椅子上喝了两口茶压惊。     秦氏见罗念安已经不抽气了,这才问道:“安儿啊,你同祖母说说,为什么不见官啊?”     罗念安擦干眼泪站了起来,朝秦氏福了一福道:“让外婆见笑了,我人小经历的少,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儿,竟慌了手脚。我头一眼看到石头,心里也巴不得叫人把那邢老爷抓起来,可后来一想,这事儿可万万使不得。”     “哦?”秦氏疑惑的皱了皱眉头:“这话怎么说?”     罗念安缓缓道:“外婆您想,这邢老爷是怎么找上门来的,据说他是拖了大舅妈的关系,如今他给了假银子,岂不是让人怀疑大舅妈在这里头也参了一脚?大舅妈一片好心帮我忙前忙后,费了精力不说,事后还要被人诟病,这难免寒了大舅妈的心。”     詹氏在一旁抹着眼泪点头道:“好孩子,我知道你是个好的,你最是善解人意的。”     罗念安心中冷哼一声,又对秦氏道:“再有,二姐姐和三妹妹还没说亲,府里要是见了官,知道的只说是我太大意,不知道的,还道我们家的姑娘都是蠢笨的。万一耽误了二姐姐和三妹妹的亲事,那岂不是我的罪过。如今还是以二姐姐和三妹妹的亲事要紧,别因为我这点铜臭味的小事儿,耽误了她俩的终生大事。”     安云珏安云珺两人眼中泛着泪花,都感激的看了罗念安一眼,直至今日,这两人才真正觉得以前自己是真错了,怎么会对罗念安这么有敌意呢,她明明是个再好心肠不过的姑娘了,这样的好人,命还这么苦,实在让人心酸不已。     秦氏叹了口气,看向罗念安道:“孩子,你活在世上,总得有一两次是为自个考虑的。你卖这铺子,虽没与我说明,我也知道你是怕过了门后日子过的艰苦。可如今银子都没了,你以后不是更辛苦了?”     罗念安咬了咬唇,犹豫了片刻,吞吞吐吐道:“我有一个想法,可这想法说出来,只怕大舅妈会不高兴。所以……所以我不敢说。”     詹氏心中一惊,不知罗念安要说什么,可这时秦氏已经开口道:“好孩子,你只管说吧。”(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四章 又吐血了 - 食香 - 林月初     罗念安心中得意,恨不得仰天大笑三声,可她管理好面部表情,看了看詹氏,又看了看秦氏,最后一脸为难的说道:“这……我的意思是,邢老爷既然是大舅妈找来的,想必也是大舅妈那边熟络些。所以……”     说到这儿,罗念安脸上为难的神色加重,看了好几眼詹氏,不敢再说下去。     秦氏急了,追问道:“所以什么,你倒是说啊?”     罗念安忙道:“我说这话可不是想害大舅妈,只是我人言轻微,加上此人听说是大舅妈娘家亲戚的街坊,若是大舅妈去要债,只怕比我轻松的多。不如……不如大舅妈先将银子给了我,再去问那邢老爷要来。总比我一个小孩子家家的,去要账容易一些。加上……加上此次交易,大舅妈也是中间人,这交易出了问题,中间人也是要担些责任的……再者说,大舅妈若出面,代表的是侯府的脸面,只怕那邢老爷觉得我一个平民家的姑娘好欺负,才这般作弄我。换了大舅妈出面,晾他也不敢欺侯府不是?”     詹氏听完真正是一道晴天霹雳劈得她头晕目眩,罗念安这边话刚说完,她就再次昏了过去。     这次秦氏倒不着急关心她了,反倒皱了皱眉头。这詹氏平时看着可是最疼安儿的,可这会儿明明是个好主意,怎么她倒慌了?这里头难不成有诈?方才安儿说什么来着,詹氏去找过安儿?     秦氏想到这儿,不由问道:“安儿,方才你说你舅妈去找过你?”     罗念安正要回答,突然一个尖锐的声音叫道:“没有!”     她扭头一看。詹氏不用人掐人中,这回自个醒来了。     “祖母,表妹这主意其实不错,一来那邢老爷确实也是大婶子找来得,再由大婶子找他也方便得多。二来大婶子既然做了中间人,自然也得担些责任。我看不如就让大婶子先把银子给了妹妹,好让妹妹安了心。妹妹一人独居在外。又无父母照应。本就过的艰苦。加上日后还要嫁到那样的家里去,我一想到就觉得……就觉得心酸。”安云珏突然插嘴道,说道后面竟哭了起来。     安云珺也跟着在一旁抹眼泪。两个姑娘哭的梨花带雨的,让人看了格外的怜惜。     秦氏叹了口气,看向詹氏道:“老大家的,你可别恼。你这外甥女也是没法子了。才想出这样的法子。不过这法子也确实在理,即便我叫了官家来。只怕官家也是这么判的。我看,你就先把这银子出了,让你外甥女好生的过个年。你放心,不让你一人担着这事儿。到时你去要账,只管以侯府的名义去要,他若再不肯给。就让侯府递帖子给顺天府。”     詹氏还能说什么?老太太都发了话,那就是金口玉言。她颤颤巍巍答道:“老太太所言极是,我这就叫人开私库拿银子去。”     罗念安忙起身向詹氏道谢,那安云珏安云珺姐妹俩也连声赞美詹氏,说詹氏是个深明大义又心慈仁善的好婶子。     詹氏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她满心的怨恨刺痛,可脸上却还得摆着微笑点头。待宝音从私库拿了两张各一千的银票,和一张四百银票出来,詹氏心里滴着血,把银票递给了罗念安。     两个铺子,一个田庄,她竟前后花了四千八百两银子,这一回,她可是被这个外甥女给坑惨了!     会叫的狗不咬人,这话还真是说对了,自己以前真是太小看她了。这一回,不,下一回,她再不会轻视罗念安了,她要一击必中,让罗念安彻底不能翻身!     罗念安拿到了银子,她今天来的目的也达到了,于是她起身以银子不放好不能安心为由,先行告辞了。     秦氏也不留她,忙吩咐曲妈妈跟好,别让人近了身。罗念安一走,安云珏安云珺姐妹也告辞去上课了,詹氏留在清风堂也没多大意思,便也告辞离开。     回了自个院子后,詹氏终于憋不住了,再次一口血喷了出来,倒在了塌上。宝音急的直哭,忙前忙后差人拿水拿茶,自个拿着帕子替詹氏捂着嘴哭道:“太太心里有什么苦,为何憋着不说。总这么着,身子哪里还好的了?”     詹氏摇头苦笑,说?她跟谁说去?丈夫?丈夫已经与她有了嫌隙,只是表面上两人还装作恩爱夫妻罢了。女儿?女儿单纯美好,她也不愿以这样的面目让女儿知道。儿子?儿子就更别提了,心都被那小娼妇勾去了,又怎么会站在她这边?别以为她没看到,儿子书房里挂着的那张画,分明画的是罗家的那个小贱种!     “宝音……”詹氏吃力的开口道:“你派人,去柳西胡同,把邢文钊给我拿住,还有他媳妇和儿子,都给拿住了,一个都不许跑!”     宝音忙应了一声,出去吩咐去了,詹氏捂着心口,眼泪缓缓流下,四千八百两的银子啊,眨个眼的功夫就没了,成胥和瑶儿都是明年成亲,成胥还好说,只是娶进门来,聘礼已经给过了,可瑶儿那边,还等着办嫁妆呢!这一下接近没了五千银子,瑶儿的嫁妆可怎么办!     可后悔有什么用?早知道就该远着那罗家的小畜生,那小畜生的嫁妆也不该打她的主意。现在是把那小畜生的产业弄来了,可付出的代价却极其惨痛!     等等,方才那小畜生还留了自己三百银子的辛苦钱,那钱哪儿去了?詹氏想到这儿,忙大叫宝音。     宝音从外头进来,问道:“太太什么事儿?”     詹氏颤抖着问道:“那三百辛苦钱呢?”     宝音糊涂了:“什么辛苦钱?”     詹氏觉得一阵头昏,带着哭腔问道:“罗家那小……罗家姑娘给我的那三百银子的辛苦钱呢?”     宝音恍然大悟:“太太方才昏过去时,好像被哪个丫鬟一起收到那包袱里去了。”     “那包袱呢!”     宝音忙到处找包袱,这才想起包袱没有带回来,她又赶去清风堂找,结果包袱是找到了,可里头哪还有银子,只有那黑乎乎的一堆石头。     宝音都急哭了,拉着兰蕊扯皮道:“是谁拿了里头的银子,快交出来。那可是四百两银子,不是四两。你们底下有那手脚不干净的,我也就不跟老太太告状了,若是拿不出来,统统抓来打死。”     兰蕊恼了,一甩手骂道:“你才手脚不干净呢,那银子表姑娘走时,老太太给表姑娘拿走了,说是表姑娘卖铺子该得的,即便大太太另外付清了,那四百也当给表姑娘压惊了。”     宝音又急又恼,只得赶回大房报信,詹氏听见这消息,再一次昏了过去。     下午,待安云珏安云珺两姊妹放课后,回了二房就听袁氏绘声绘色的说起詹氏在大房又昏过去的消息。姊妹俩互看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袁氏一看立马追问是怎么回事,安云珏这才把今日上午在清风堂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袁氏听完张着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半晌她这才拍着手大笑起来:“该!该!叫她惯会做好人,叫她假慈悲。这回我看她还做不做好人了,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她这次该知道痛了。”     安云珺忙推了母亲一下道:“母亲,要说这大婶子病着,管家可就不方便了……”     袁氏恍然大悟,忙站了起来道:“我给老太太请安去!”     安云珏一把拉住她母亲,头疼的说道:“母亲这么急着去,岂不是摆明了告诉人家‘我就是盯着大房的,大房一病我就来夺权’了?大婶子病的不轻,只怕明儿就会主动告假。所以明儿母亲起的早点,与咱们一起去清风堂请安,到时只要大婶子来告假了,祖母身边正好有您在,那不是就能顺水推舟就……”     袁氏拍手笑道:“好好,我两个女儿都是极好的,只怕这屋里就我最糊涂了。来来,今晚我们叫厨房弄些好菜好酒来,好好的喝上一壶,今儿可真是大块人心啊!”     袁氏笑着出去了,屋里的两个姑娘却沉默了下来,片刻过后,安云珺突然开口道:“姐,以前咱们真的错了。”     安云珏叹了口气道:“谁说不是呢,如今看来,若是那时便和她交好,如今只怕管家的就不是大婶子了。我原先是真错了,对她,对你,都错了。往后咱们姐妹拧成一股绳,谁都欺负不了咱们去。”     罗念安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功收服了最难对付的两个姐妹,她正在屋里开心的数着银子呢。至于卖豆腐的邢文钊?他早就趁夜出城,如今只怕已经到百里开外的地方了。     今天邢二送过来的包袱,是罗念安让叶毅掉过包的,除了四百两摆在面上装样子,另外那二千,叶毅早拿回来给罗念安了。罗念安顺手就拿了五十给叶毅,让他拿回去孝顺父母。     而今早一拿到包袱,曲妈妈一掂量就知道不对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葡萄美酒夜光杯 - 食香 - 林月初     曲妈妈是准备先给罗念安说一声包袱的事儿,可谁知罗念安掐好了时间要去侯府,还要曲妈妈把包袱也带上。     曲妈妈本想着,带着包袱去了也好,发现不对,侯府能马上为姑娘撑腰。可谁想到姑娘竟当天就解决了事情,拿回了银子。     曲妈妈是彻底服气了,换了谁都没自家姑娘这样有本事,她的晚年算是有着落了。想到这儿,她又更高兴了几分,晚饭时还喝了几杯小酒。     罗念安晚上也喝了不少,不过她喝的是新酿出来的葡萄酒。自从小鹿那次要了葡萄种子后,个人空间里的果园就彻底发达了起来。凡是难寻的,难吃到的水果,罗念安都想尽了办法让人寻了种子来,再不济也寻了果子的成品来。     如今不但葡萄桔子苹果香梨都有了,就连难得的哈密瓜菠萝蜜荔枝龙眼都有了。热带水果可比亚热带水果难种,但个人空间实在是太逆天,竟全部种活了,还早就结了第一茬的果实。     自打空间的果子收获了,小鹿就在里头忙得不可开交,除了每日照顾张有根的饮食,还要去加工厂操作做果子酒,果脯,果子罐头。顺便还要拐去加工厂的后头,给那杨树村的村长钱老五丢几个饼子,免得他饿死。     第一批的葡萄酒一出来,罗念安就弄了一瓶出来,今儿正好开了庆祝,四千八百两银子妥妥的到手,她的报仇大计可以早一点推上行程了。     绿萼陪着罗念安喝了一杯,脸就红的不行了。这葡萄酒看着红红的诱人,喝起来酸酸的不像酒,可度数却不低。少说也有三十多度了。绿萼喝的这一杯还不小,是罗念安从空间拿出来的葡萄酒专用杯。所以这一杯下去,绿萼可就昏的不行了。     “今儿我是值不了夜了,怕是鬼来了我都醒不了了,春樱你来吧。”绿萼捂着头道,春樱却开心的要死。     自打跟了姑娘以后,姑娘从没让别人值夜。今儿能轮到自个值夜。她怎么都要在姑娘跟前露个脸。     结果晚上睡下了,她这才知道,给姑娘值夜。实际上是在外边的堂屋,连里头的绣房都不能住。姑娘怕吵喜清静,所以必须隔着两个屋子才行。     而春樱又怕晚上姑娘要起夜,隔着远了自个听不见。一直不敢入睡。直到早上绿萼进门来叫她起来,这才顶着两个黑眼圈。打着哈欠回自个房里补眠去了。     绿萼边笑着给罗念安梳头,边说起春樱的惨状来。夏茉在一旁听着也一个劲的笑,谁让春樱值夜了,而没轮到她呢?反正笑别人又不会少块肉。     到中午。曲妈妈拿着账本进来,跟罗念安盘点对账,快过年了。这一年的收成要统计出来,而损失也得统计出来。两人一忙忙了一整日。对了整整三日才把账给对完。     年二八这日,罗念安用罗少爷的身份,从酒馆那边去了醉仙楼跟大秃子和程府尹见面。这一次是去给两人送年礼的,送的都是葡萄酒。不过大秃子那瓶是小瓶的,而程府尹那瓶是大瓶的。     “这是家兄新研制的葡萄酒,古有诗云:葡萄美酒夜光杯,说得就是这酒。大人和张爷都尝尝,看看若是好酒,我便将这酒也加进酒馆的菜单里去。往后再有新酒,一律都会先送与大人尝尝,大人品酒无数,品味自然独好,大人若是觉得好,那才是真的好。”     罗念安这一番马屁,真是拍得又响又亮。程府尹正愁好些日子没好酒喝了,那露酒老早就喝完了,罗少爷的酒馆又一直没开出来,他这肚子里的馋虫早就造反了。如今得了这宝贝一样的葡萄酒,真是把他喜的不行。     “贤弟真是客气了,只是贤弟那酒馆到底什么时候开啊,文书都已齐备了,却迟迟不见动静,真是急煞人也。”程府尹咬文嚼字着说着,已经自动把称呼都改成贤弟了,看来他是真的心急了。     罗念安抿嘴一笑,对程府尹道:“说来不怕府尹大人笑话,我哥哥还在途中,所以这酒馆一直没开的起来。但我已决定,哥哥哪天到京城,酒馆就哪日开张,即便是过年当天,也不推迟!”     大秃子在一旁大笑道:“你这家伙也忒猴急了,你哥哥赶路辛苦,怎么也要休息几日,不然累坏了身子,谁来酿酒?我看你还是好好计划着,等你哥哥来了,再定日子。到时一定要发帖给我,开张之日,我可是要来送礼的。”     罗念安马上抱拳拱手道:“好说好说,张爷来了,自然好生招待着,我那店里不但卖酒,还卖吃食。到时一边喝着美酒,一边吃着美食,岂不是两全其美了。”     程府尹打趣道:“那你何不再请几个唱小曲的,让人边吃边听,更是美上加美了。”     罗念安微微皱眉,却笑道:“这我可真不准备弄了,说起来,我也是为府尹大人着想。”     程府尹一愣,问道:“此话怎讲?”     罗念安微笑道:“美酒佳人,美则美矣。只可惜并不是所有人喝醉了酒都控制的住自己,若是有人喝酒闹事,到时又少不得要麻烦府尹大人。我只想好好卖酒,卖美酒,让这天下人都能喝得到好酒。可我卖酒并非为了赚钱,请几个歌姬固然更能吸引客人,可是若客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岂不是糟蹋了我家的美酒。”     程府尹和大秃子相视一笑,纷纷拍起手来:“好风骨,好风骨。谁家的二郎,竟这般的出色,真是让人羡慕。”     罗念安忙拱手谦虚道:“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三人又在醉仙楼坐了一会儿,该拿的年礼拿到了,程府尹也就先行回去了。待罗念安要走时,大秃子忙叫住了她道:“兄弟好歹也要留个地址给我,我这年礼都没处送去。难不成兄弟看不起张某人不成?”     罗念安忙解释道:“不是弟弟我不留地址,只是如今我是出门游历,并非定居,住所还未定下。不过酒馆开了之后,我会常住酒馆。到时哥哥想找我,只管派人去酒馆就好。年礼什么的,咱们之间还讲究这个虚礼吗?朋友,就是你平时想不起,但绝对不会忘记的人。”     大秃子回味了一下最后一句,不禁拍手叫好:“你果然非常人也,我大秃子能交到你这样的忘年交,也是我得福气了。行!冲你这句话,咱们就是一辈子的朋友!”     罗念安笑着告辞,再次回了酒馆。他进去之后,酒馆的外墙边闪出一个人来,盯着关上的酒馆大门眼神闪烁。     酒馆,在大年初五这日正式开张了。能在这日开张,还真是前所未闻的事儿。古时的过年可比后世的忙乎,从年初一到年初八都是拜年的时候,谁会这个时候开张做生意?     但偏偏这个时候开张做生意,却引来了一群人。程府尹请了一堆人来“不醉不归”尝这里的露酒,大秃子也带着他所有的干儿子干孙子们,来给罗念安捧场。     罗念安以男装待人,出入忙着迎客,一整天下来,一身衣裳都汗湿了。老石头一家已经直接开工了,第一天便拿出了招牌好菜来招待来宾。但这第一天是不收钱的,纯开业迎宾而已。虽然老石头挺心疼的,但这是东家说的算的,也不是他能插得上嘴的。     到了晚上,酒馆关了门,罗念安叫出小鹿来清点礼品,发现来送礼的人还不少。除了大秃子和程府尹,他们带来的人,竟然都随了礼。虽然有的人是临时封的,但也不少。加起来,竟有二百银子那么多。     看来程府尹这回是下血本了,罗念安沉吟了片刻,又另封了二百两出来,让人单独给程府尹送去。另外又拿了十瓶露酒和十瓶葡萄酒给大秃子送去,这才回家睡觉。     不醉不归的名气很快就打响了,方圆八百里竟无人不知这个酒馆,纷纷前来品尝美酒。每人每天第一杯露酒可以半价,可以一次买下一瓶存在酒馆,下次来再取用。可以买两瓶送一瓶小葡萄酒,还可以买三瓶葡萄酒,送一瓶露酒。     这样各式各样的销售方式一出来,立刻吸引了大批的固定酒客。还有不少人是冲着不醉不归的美食来的,这里的美食实在是前所未有的。从未见过的菜单,从未尝过的美味。即便是个简单的茄子,却都觉得比任何一处的茄子好吃百倍。     能不好吃么,这些食材全是出自罗念安的个人空间,没有一个是从外头买的。就连大米,罗念安都种上了,反正仓库里已经堆得快满了,先消耗完了再说。以张有根种庄稼的速度,真是想消耗完都难的很。     到一月底时,罗念安初略算了下账,自己都把自己给吓了一跳。一个月下来,竟然整整赚了三千银子,而且除去人工费,和给官府打点,给大秃子打点的费用,就再没有其他成本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哭成一团 - 食香 - 林月初     罗念安这段时间真是做梦都会笑醒过来,可罗念安这边笑着,有人却一直在哭。     哭的人,自然是詹氏。     詹氏很痛苦,她过了一个很不好的年,年前损失了四千八百银子不说,派人去拿邢文钊,谁知那邢家早就跑了。送银子的那人也不是邢二,而是邢二委托的一邻居。     抓不到人,自然要跟丈夫说,请丈夫出马派人去追。可谁知丈夫听说了这事儿,竟只管自己贪心不足蛇吞象,偏要去招惹别人,压根不理这事儿。     詹氏哭的心都碎了,眼看着过完年三月就要娶媳妇儿了,五月就要嫁女儿,没银子怎么办?     哭了一整个月,眼看着这个年就给哭过去了,到整个月十四这天,詹氏突然醒悟了过来。收拾好自己,派人叫了车,带上了安云瑶,往罗家去了。     罗念安白日都在酒馆,哪有闲工夫在家?曲妈妈只能待罗念安接待了,一直等到夕阳落山,都没把罗念安等回来。     詹氏契而不舍,居然日日都带着安云瑶来堵人,安云瑶只觉得没趣极了,丢脸极了,可詹氏却好像恬不知耻一般,不见罗念安誓不为人。     终于月末这几日,罗念安轻松了一点儿,加上想着也不能太凉着人家,自己总得接招,于是便寻了一日休息,专门在家等詹氏上门。     詹氏今儿又带着安云瑶来了,一听说罗念安已经在花厅等着了,她这心里就一股无名的怒火,这小畜生明明是故意避而不见的。简直太不把长辈放在眼里了!     其实罗念安之前用石头调换银子,詹氏知道是罗念安做的。可是她却没在老太太跟前说是罗念安所为,因为詹氏明白,媳妇儿始终不如这个外孙女,若是她指出罗念安,最后是什么下场,看袁氏就知道了。     所以詹氏这口气,等于是自找咽下去的。她明白罗念安这一手自己暂时无法解的了。所以她等着。只要罗念安再给机会见她,她就能扳回一城。     罗念安看着詹氏和安云瑶进了花厅,忙站起来行礼。又笑着请两人入座,叫人上茶来。     詹氏坐了片刻,面上有些焦急的道:“此次来,也是拉下老脸来求外甥女一件事。看在你姐姐的份儿上,外甥女且帮舅妈这一回。若是能救舅妈一命。舅妈真的感激不尽。”     罗念安还以为詹氏要说铺子的事儿,却被这话给听得怔住了:“舅妈说得是什么?”     安云瑶也不知自己母亲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在纳闷着,就听见一声抽泣的声音。她诧异的扭头一看。自己的母亲竟哭了起来。     “母亲!”安云瑶惊呼了一声,忙掏了帕子出来:“您这是怎么了?”     罗念安也吓了一跳,忙让人打水来给詹氏洗脸。这要是哭红了眼睛哭肿了鼻子,打罗念安这个大门走出去。她罗念安就得被人戳爆了脊梁骨。     “舅妈有话好好说,这么哭着,外头的不知道还以为我忤逆长辈了。到时我真是跳进黄河都说不清了,大姐姐快帮我劝劝舅妈。”罗念安知道自己叫詹氏停,詹氏是不会停的。     可詹氏在安云瑶面前一直是个通情达理的好人,所以自己先把这话说出来,安云瑶一劝,詹氏若是还不停,就落得个故意刁难小辈的帽子了。     詹氏果然停了下来,可眼睛还是红红的,她抽着鼻子道:“安儿啊,你舅妈我苦啊,你大姐姐她苦啊。”     罗念安怔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过来,想必是因为银子的事儿了。她还没开口,就听詹氏道:“舅妈也知道,这回是舅妈乱揽事儿才给你带来这么大的损失。所以舅妈甘心拿自个的私库银子出来,替你填账,这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可今年你大哥哥要娶亲,你大姐姐又要出嫁,这一下少了二千四百银子,你大姐姐她的嫁妆……”     说道这里,詹氏又哭了起来,她边哭边道:“舅妈没脸再来见你,可为着你大姐姐,舅妈还是要来求你一回。你且先把那二千四百银子借给舅妈,等你大姐姐出嫁了,舅妈一定还你,就是砸锅卖铁也会还你。舅妈只求你大姐姐能风风光光出嫁,再无其他想法。”     罗念安心里咯噔一声,心道这詹氏好手段。若是她上门来骂来吵,罗念安大可撕破脸去或者不搭理她。可她这一自降身份来服软,又带着安云瑶,口口声声把那银子往安云瑶出嫁的事情上扯,她再不拿出来,可就不合适了。     罗念安垂下手去,在自个大腿上狠狠的掐了一下,眼泪瞬间就下来了。她哭的一脸鼻涕一脸眼泪的,嚎啕说道:“舅妈,是我不好,我忘了大姐姐今年要出嫁。没想到竟把大姐姐的嫁妆给耽误了,这都是我的不是。我只记得我的嫁妆,却忘了这天底下不只我一个姑娘,别的姑娘也是要嫁妆的。”     这话一说出来,安云瑶脸上一僵,看向她母亲劝道:“母亲,那本就是妹妹的嫁妆铺子卖得银子,给了妹妹亦是天经地义的事儿。我的嫁妆是嫁妆,妹妹的嫁妆也是嫁妆。再说这压箱底的银子,少一些也没有什么。我去的是世家,妹妹去的却是……这银子,论理也是妹妹更需要些。母亲别再强人所难了,妹妹日后的日子,比我苦多了。”     詹氏一边哭,一边在心里把罗念安骂了个狗血淋头,本以为自己这招是百发百中,可没想到这小畜生话里有话,竟把自个女儿又给绕进去了。     罗念安这话当然是反话,说得好像是自己,实则确实在对詹氏和安云瑶道,难道就安云瑶的嫁妆是嫁妆,她罗念安就不需要嫁妆了?安云瑶不愧是个冰雪聪明的,一下就听懂了话里的意思,于是便劝起了她母亲。     而詹氏,这时反倒渐渐抹了泪,挺直了胸膛坐正了。     罗念安见她这样,心中反倒响起了警铃,立马对身边的春樱道:“你去跟曲妈妈说,叫她把我之前收的那二千四百银子拿来,另外再包四百来。”     春樱赶紧去了,她前脚才走,詹氏接着就道:“外甥女,是我考虑不周,我忘了,那也是你的嫁妆。如今咱们皆被一卖豆腐的给骗了,真是可笑至极。我本是你长辈,也该担起这责任,你姐姐说得对,她的嫁妆是嫁妆,你也是。只是舅妈并非要贪你的嫁妆银子,你姐姐今年五月就要走了,可你却还早。舅妈只是想先安安心心送你姐姐出了门,再把银子还你。这样一来,既缓了我的急,也不会让你吃了亏。”     罗念安哭着点头:“舅妈说的是,舅妈平日最疼我,别说二千四百,就是四千二百我都会给。舅妈稍等片刻,我这就叫曲妈妈拿来。”     詹氏心中虽有点觉得事情发展的太快了,可还是得意洋洋的想到,这小畜生毕竟年纪还小,自己吓唬一下就好了。早知道扯上了女儿的大事,这银子就这么快回来了,当初在清风堂的时候,就该把这借口扯出来了。不,不对,当初若是扯出来了,不一定能逃的掉干系,老太太可没那么好糊弄。     三人枯坐花厅,一个哭着,一个劝着,一个唉声叹气着。哭的是罗念安,劝的是安云瑶,唉声叹气的自然就是詹氏了。     这三人坐了近半个小时,才听外头一个声音叫道:“我的乖外孙女哟,你怎么就这么苦命。”     随着话音,秦氏从外头走了进来,詹氏吓得立刻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对着秦氏福了一福道:“老太太,您怎么来了?”     罗念安好似傻了一般站在原地,怔怔的看着秦氏:“外婆……您……您怎么来了?”     秦氏气得拿拐杖敲了敲地:“我能不来吗,我再不来,你那点嫁妆又保不住了!”     詹氏立刻满脸通红对秦氏解释道:“老太太,不是这么回事儿,我今儿是来借钱的,等瑶儿出嫁了,就立刻还。”     秦氏气得骂道:“还?你怎么还?既然是给瑶儿做嫁妆银子的,瑶儿带走了,你还拿什么还安儿?”     安云瑶在一旁羞愧的抬不起头来,一时间又羞又恼委屈的哭了起来。母亲为什么来找表妹,她是真的不知情,刚才知道的时候,她已经很不安了。如今连祖母都来了,她更加觉得丢人了。     曲妈妈这时才从外头走进花厅,手里捧着一个小匣子,递给罗念安轻声道:“姑娘,这是二千八百银子。”     秦氏听了转头看向詹氏怒道:“你明明就只给了安儿二千四百银子,现在竟问她要二千八百,你真当这孩子的亲人都死光了,没人给她撑腰了是不是?!你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瑶儿没钱置办嫁妆,自有公中给她出,再缺什么,也没道理问你外甥女儿开口,你不知道问我要?我难道还会亏了我自个的大孙女?!你家也是几代为官,怎么竟生出你这种不孝不慈的东西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油尽灯枯 - 食香 - 林月初     这一句不孝不慈,吓得詹氏魂都出窍了。她一把捂住了嘴,生生的把那口血咽了下去。满满的血腥味,在喉咙和嘴里漫开,詹氏的眼泪一滴滴的滑落了下来。她苦心经营了十多年好儿媳的形象,现在竟一朝变成了不孝不慈。     好一个不孝不慈,老太太犯病时,她忙前忙后的侍疾,老太太想吃什么,她挖空了心思去弄,每日里最早起来起请安的是她,每晚睡前还要去请一次安的也是她。为侯府生了长子嫡孙,接着又生了乖巧的嫡孙女。她怎么就不孝了,她哪里就不孝了?     但凡府里的人,无论上上下下老老少少,没一个不夸她和善好脾气,没一个不夸她待人宽厚。对儿子她从不宠溺,反而严厉要求儿子好生上进,对女儿她训训教诲,养出的女儿甩二房那两个整整几条街。她怎么就不慈了,她哪里就不慈了?     “外婆,别这么说。”一个哭腔从一旁传来,詹氏看了过去,竟是那猫哭耗子假慈悲的罗家小畜生。     “外婆,大舅妈也是着急,一时没了办法,才来找我的。若是找了您,岂不是显得大舅妈特没本事,连嫁妆都备不齐。您也有女儿,想必您也能体会大舅妈为大姐姐备嫁的心情,她是怕您责怪她,又一心想办好姐姐的事儿,才会来求我的。不然这么丢脸的事儿,她身为侯府的大太太,又怎么可能做得出来?您刚才也说了,大舅妈娘家好歹几代为官,她又怎么会不顾脸面来抢我的嫁妆,她既然说了是借的,就必会还我。这点您尽管放心吧。”     一番劝说,听得安云瑶和秦氏两人都百感交集,又都为罗念安这份善心感动。偏偏詹氏听到这话,气得又想吐血了。     这话里话外都是暗示她没本事,暗示她身为官家千金还能做出这抢外甥女嫁妆的丢脸事儿,詹氏捂着嘴,又吞咽了几下。这才缓缓压下心中的愤怒。     “外甥女说的是。老太太误会了,若是我真有心欺负外甥女,当初也不会开私库拿银子出来给她了。只是当时没想到。今年过年时花销会那么大,一时间为了嫁妆也是差点就愁白了头。瑶儿的家具还须一千两银子才能交货,压箱银子都还没着落,我这手头真的是抹不开了。”     这话说出来。好一个凄凄惨惨切切,真是闻者落泪啊。苏君妙心中冷笑一声。接着詹氏的话往下道:“我也不愿大姐姐就这么出嫁,虽说那刘家不过是落魄的世家,可好歹也是大家族,大姐姐若是假的寒酸。日后的日子只怕不好过。我愿把钱借给大舅妈,只是……”     詹氏此时也顾不得罗念安话里那些讽刺人的意思了,忙问道:“只是什么?外甥女有话直说。舅妈一定答应你。”     罗念安这才微微一笑:“只是这钱也是我的嫁妆,我就这么平白给了出去。心里头也担忧的很。若是可以的话,还请大舅妈给我写张借条,还钱的限期也须的在我出嫁前三个月内还清。不然还晚了,我出嫁时也……”     詹氏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来:“好!”     罗念安看了看曲妈妈,曲妈妈会意转身去拿纸笔,不多会儿詹氏和罗念安呢两人便写好借条签字画押。罗念安拿过装着银票的锦盒递给了安云瑶,轻声道:“大姐姐,我耽误了你的事儿,真是过意不去,还望你勿怪。”     安云瑶边哭边摇头,接过锦盒来,心中极不是滋味。她是不愿要这银子的,她明白要来了,想还回去就难了。可是母亲每日在家中哭泣,她也是亲眼所见。一时间表妹和母亲都让她很是为难。如今借条写都写了,就只能委屈表妹了。     “那里头是二千八百两,舅妈当面点清再走吧。另还有四百,是我给大姐姐的添妆银子,本来应该买好了首饰送给大姐姐,可我只是农女,品味自然不高,怕送了姐姐也不喜欢,还是给姐姐添上银子,日后自己看到什么想买就买吧。”     罗念安说完,又去安慰秦氏。秦氏此时已经是哭的稀里哗啦了,她这一生最疼的就是女儿,偏偏女儿去了,她连女儿唯一的女儿都没能保护好。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纵然詹氏带着女儿走的时候,脸上都洗干净了,重新梳洗了一番才出去,可到头来,詹氏问外甥女借钱的事儿,还是传遍了整个京城。     詹氏这心里就跟横了一根刺似的,拔了会痛,不拔时不时也要痛。待三月安成胥娶完媳妇儿,詹氏这身子就日渐崩塌了下去,每晚睡不着,白日吃不下饭。可为着女儿,她还是忍着最后一口气,一定要硬撑到女儿嫁了人再倒。     还没等到安云瑶出嫁,司马家那边就来了口信儿,说请罗念安过去坐坐。罗念安知道整个司马家也只有司马茹会请自己过去了,于是戴上绿萼和曲妈妈,一起去了司马家。     罗念安到的时候,就见司马茹眼睛红红的,好像又哭过了。     “你这是糟的哪门子罪,为何又哭了?”     司马茹揪着帕子冲罗念安挤出一个苦笑:“你那儿……能帮我问问侯爷,朝廷什么时候才能把我哥哥放回来?”     这话说得,好像她哥哥是去坐牢似的,罗念安不由失笑,摇了摇头道:“圣心难测,皇上若不开口,谁敢提这事儿?好端端的怎么问起这个来了,可是家里出事儿了?”     司马茹的眼睛突然掉了下来,她迅速拿帕子擦了,强忍着怒意道:“我家分家了,二叔要带着祖母去江南。三叔……也要跟去。”     罗念安闻言不解:“分了家也是好事儿,你与那样的人日日住在一起,每日也是少不了的麻烦,他们走了,你再不必成天怄气,好好与你父亲在家不是更好?”     司马茹这下真哭了,抽泣道:“父亲……他不大好了。”     怎么又父亲不好了?这司马家到底有完没完?罗念安愣坐在原地一会儿,好容易把自己的魂儿给招了回来,赶忙问道:“是怎么不好了,生病了?受伤了?看过大夫没有?大夫怎么说的?”     司马茹道:“说是已经油尽灯枯了,若是用人参还能吊着一条命。可如今家里这个样子,哪里日日吃的起人参。眼瞅着一日不如一日了,今儿我去侍疾,他还说死了算了。”     罗念安整个人都不好了,你们该不会把我当土财主了,所以都来打劫的吧?但一想,司马家确实情况特殊,也蛮可怜的,她那点吐槽也瞬间丢到脑后去了。     “大夫说要什么参?”     “一般的老参即可。”     罗念安叹了口气,这可真是……偏偏是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儿,她要是不出手帮忙,心里还真过意不去。自个是个命苦的,就见不得别人命苦,这一点她要是不改,指不定会被人吃的死死的。     “我回去替你找找,你再等我三五日,待我找着了,派人送来。至于你二叔那里,他要走可以,走时得留下字据,说明已分家,由他赡养你祖母。若是不像赡养,要送回京城来。你祖母活了一辈子也不容易,跟着你二叔一家显然是为了减轻你的负担。”     司马茹闻言点头道:“我怎么会不知道祖母的心意,只是有些担心她跟着二叔去了,二叔若是待她不好,她即便忍着,也不会写信告诉我的。”     苏君妙想了想道:“你放心,待我送人参来时,再送你两只信鸽,你祖母走时,让她带一只走。我的信鸽都是高人养出来的,极聪明,飞的也快。”     两人说完,罗念安又去外院看了看正在病中的司马茹父亲,这才告辞了离去。     回家的路上,绿萼悄声埋怨道:“姑娘还没进门呢,就不把姑娘当外人了,这司马姑娘也忒聪明了些。”     罗念安叹了口气道:“这也不能怪她,之前若不是我几次帮忙,她心里也不会太依赖我。说到底,有根救命的稻草,谁不想抓住呢?她们家二房这回确实过了,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分家,还要带走老太太。单留下司马茹一个姑娘家照顾生病的父亲,这是存了心要害大房啊。”     绿萼赌气道:“她就不考虑下姑娘的名声,还没过门就总往未过门的婆家跑,被人看见了谁知道又要说什么呢。”     罗念安笑了起来,拍了拍她安慰道:“身子不怕影子歪,我做事向来光明磊落,谁也说不了我什么。再说我和司马茹本就是手帕交,这一层关系也让人没的话说。待会去一趟回春堂,你进去买两支上好的人参出来,年份不必太久。”     曲妈妈坐在一旁,想张嘴了几次却又忍住了。苏君妙见状不由问她:“妈妈是有话想跟我说?”     曲妈妈想了想,最后还是说道:“姑娘,要么帮,要么不帮。可别做那模凌两可的事,不然很容易出了力还不讨好。”(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空空荡荡 - 食香 - 林月初     罗念安对曲妈妈的话最初有些不解,最后终于恍然大悟笑了起来:“妈妈放心,我让绿萼去买的人参不是送给司马家的,送她家的东西,我另有准备。”     曲妈妈松了口气道:“想着姑娘也不是那样的人,倒是我多虑了。”     罗念安仔细看了看她,笑着道:“妈妈,您也跟了我这么久了,我便与您开门见山的说吧,日后我是希望妈妈能多帮着我,拿您当奶娘敬重着。所以妈妈不必这么对着我这么紧张,该说什么就说,不必担心我会嫌妈妈啰嗦。”     曲妈妈愣了一下,看向罗念安,眼中尽是感激:“姑娘……”     罗念安拍了拍她的手,打断她的话道:“您能来我这儿,我心中感激,您为我做的事儿,我都心里明白。昨儿要不是您去请了老太太来,只怕我也不能整治那毒妇了。您代表的是老太太的面子,却时时刻刻为我打算,这份情,我罗念安不会记不住。从今往后,也得靠着您,帮我多看看,多听听,为我清理左右,替我管理下头的丫鬟们。妈妈,我已没有父母了,如今只能您帮着我,教我做事做人,安娘对您是真心拿长辈来看,请您也把安娘做当孩子来看吧。”     曲妈妈眼泪扑簌簌的往下直掉,哽咽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的点头。姑娘苦啊,可是姑娘苦谁看得到?人人都当姑娘走大运,原来不过是个乡村的丫头,摇身一变成了侯府的表姑娘。可是跟了姑娘之后,她这一日日的看着,竟没有一个真心待姑娘的人。姑娘一路自个支撑着。直到现在,才稍微对她有了点依赖,这份依赖让曲妈妈心里感动不已,这样强势的一个女孩,可背地里,又是多么的渴望被人疼爱。     主仆回到家中,罗念安称心里不爽利。想安静片刻。让绿萼清了人出去,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头。实际上一进房间,罗念安便带着绿萼买回来的人参去了个人空间。     小鹿听说姑娘要种人参。忙去把张有根找了过来。张有根看了看罗念安手里的人参道:“这倒是小事,只是人参有年份之分,你要十年人参,还是百年老参?”     罗念安想了想。自个的空间虽然是五比一的时间,可是要等十年或是百年都等不及了。不过好在空间种出来的东西。效果都会比外头的好上百倍,她想了想道:“不必太久,只要种好,成了型即可。我过几日就要,能种出来吗?”     张有根笑道:“这有何难?不过就是一个坑,一勺水的事儿。”     张有根拿了人参走了。罗念安这才问小鹿道:“这几日有没有什么不妥?”     小鹿摇头笑道:“这儿是姑娘的地盘,能有什么不妥。对了。说起来,还真有件事儿。姑娘还记得百宝阁吗?我今儿去百宝阁抽箱子,发现百宝阁变了。”     变了?罗念安愣了一下,随小鹿到了百宝阁附近,发现远远的看过去,百宝阁已经散去了外头的那层灰雾,再不是什么都看不清的状态了。走近一看,百宝阁上的几样东西都清清楚楚的摆在上面,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些什么。     “我们有多少清洁皂了?”罗念安问道,抽宝箱没少抽到这种垃圾东西,她空间里的宅子的私库都快放满了,是时候清理一下了。     小鹿歪着脑袋想了想:“少说也近千了,我每日都会来抽一次,大多抽的都是那个。”     罗念安带着小鹿瞬移去了私库,查点了一下私库里的东西,除了金色的易容面具,其余都是垃圾了。好吧,就算对外人来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好东西,可对她来说是垃圾。     “这个,还有这个,这两样你帮我清点一下数目,改日我有用。”罗念安指了指清洁皂和遮瑕粉道。     这两样是没抽到好宝贝时的产物,就等于后世抽奖的鼓励品是一包纸巾一样。这两样东西,清洁皂去污极强,无论什么污渍都能洗去,就是拿来洗澡洗头,也不会觉得干燥。而遮瑕粉则就是一般的粉底,不过效果可比后世的那些知名品牌还好,不论脸上有什么洞什么坑,还是哪里肤色不均匀,扑上一层这个粉,就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罗念安在后世的时候,拿这两样当日用品来用的,所以根本就没当一回事,小鹿在空间里头住久了,也是天天用的这个,便也没太把这个当稀罕宝贝。可是这些东西要是拿到了外头,可就不一样了。     宝箱是每天都要抽的,外头一天,里头就是五天,也就是能抽五次,一天五次,一年下来是多少?罗念安都不敢去想了。不过就这么点东西,她也不能直接开个店来卖,因为她货少,总不能当天卖完就关店不卖了吧?所以她准备用这些东西,来打响她酒楼的名气。     清点数量还要很长一段时间,罗念安干脆再去了百宝阁那里,刚才只看到上头的灰雾没了,并没看到其他的变化。小鹿不会因为灰雾没了就大惊小怪,她一定是看到了其他的东西。     果然,罗念安再仔细看时,发现抽奖的次数超过一千次,因此百宝阁升级了。现在的百宝阁,一天可以抽三次,但只能取出一次宝物。也就是说罗念安有三次的机会,去抽自己想要的东西。东西都清清楚楚的摆了出来,所以这一次抽奖最好的东西是什么,罗念安能一目了然,知道自己抽的不是最好的,就可以放弃再试一次。     只是这一次抽奖的时间还没有到,此时外头也是白天,不好久留,所以罗念安看了看百宝阁上的东西,没什么特别感兴趣的,就直接出去了。     出了空间后,罗念安看了看怀表,已经是中午了,她赶忙开了门叫人摆饭,接着下午又去了一趟不醉不归。     老石头已经习惯了罗念安的男装打扮,张大娘也见怪不怪了,倒是店里其他的伙计都不知道这个东家其实是女扮男装。罗念安叫来掌柜的,看了回账本,见没什么大问题,便把账本还了回去,随口问道:“这几日可有什么事么?”     掌柜的张了张口,想了想又闭了嘴。罗念安见状问道:“有什么你就直说,不必吞吞吐吐。”     掌柜的这才道:“少爷,这几日总有人来打听您,问您是什么人,姓什么叫什么,又问您有没有姊妹什么的。”     罗念安心里一惊,面上却淡淡的问道:“什么人这么碎嘴,莫不是这里的常客?告诉他们不必问了,我家中并无姊妹未嫁,不用打主意联姻。”     “这……”掌柜的挠了挠头,“并非常客们,而是一毛头小子,他也不喝酒,就是经常打这儿路过,然后进来问少爷您的事情。”     毛头小子?罗念安面上疑惑,心里却暗自有了打算。“不必理他,他再来问就赶他出去,他若敢闹,你便指责他图谋不轨。这么明目张胆的打听东家,想必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必不敢和你乱来。”     掌柜的忙拱手道“是”,罗念安皱着眉头起身回了后院的酒库,悄悄在里头放了几只老鼠出来。这些老鼠可是这里的常客了,就是她盖新房的时候,从旧屋里收走的那批。她早就训练好了,等着放出来呢。     罗念安垂头对地上等待着的老鼠吩咐了几句,这才通过酒库回了空间,再从空间回了家里。     老鼠们只需帮她盯着有没有人打听自己,平时不会出现在人前,也不会傻到去偷东西吃。罗念安吩咐过,会每日有人喂它们,它们自然会乖乖听话。     到底是谁在打听自己?罗念安疑惑了好几天,几天之后,空间里的人参已经种好了,她拿了四只出来,剩下的让张有根继续种着养年份,不要轻易拔出来,再另外多种一批,跟着这才带着人参,去了司马家。     司马家已经空空荡荡了,二房三房在昨日搬走了,走的时候阵仗很大,想必全城都知道司马家分家了。     罗念安在门口轻叹了一声,日后家里只剩司马茹一个人了,她这日子可怎么过啊。现在压根就不必提司马茹她爹了,因为她爹能不能活过来都还是个问题。靠人参吊命?苏君妙知道医学是什么样的,人参真能吊命,就不会有那么多富人病死了。     “罗姑娘来啦,快请进。”司马茹的大丫鬟,早早的看到罗念安来了院门口,赶紧把罗念安迎了进去。     罗念安四处打量了下,问道:“既然二房三房已经分走了,为何你们姑娘不搬到里头去?这里离着外院太近,一个姑娘家住着多不方便?”     司马茹刚从房里出来,就听到这句,她便笑着回道:“这里离爹爹近些,有什么事儿也方便我过去看看。二房三房那边,我正准备建一堵墙围起来,那边另开个门,赁出去给那进京赶考的人住。”(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没有心思纯正的 - 食香 - 林月初     这办法倒是不错,虽然已无“源”了,司马茹也能开源,倒是挺聪明的。罗念安是一点不觉得不妥的,只是她不知道,这里的人却觉得这么做大不妥。一个家再落魄,也不会把家隔成两半,租给别人住。这是落魄的没钱用了,才会这么做。或是市斤小民的做法。     司马家虽然落魄了,但司马思和司马寻仍是官身,他们为国效力在外,自然不是白身的身份。这样的人家,还要把院子租出去,就未免有些太引人注目了。可是司马茹没有法子了,这一次的分家,产业几乎好的都被二房和三房占去了,她这里只留了城外的两个庄子,和西市里一间铺子。比当初罗念安得的嫁妆还不如。     罗念安把人参给了司马茹,对她道:“虽然只有四根,可我这人参是托人费了大功夫寻来的,你且给你父亲吃着,若是吃的好,我叫人再去弄。有什么难处,也只管叫人来找我,我若不在,找绿萼或者曲妈妈也是可以的。”     司马茹收下了人参,又道谢了几句,罗念安便早早的起身离开了。如今司马茹恐怕忙的不行,自己再留下也只会添乱,还不如早点离开。     罗念安走后,司马茹便让人去熬参汤给父亲服用,到了晚间时,一向起不了床的父亲居然能坐起来了,这不禁让她喜出望外,又是哭又是笑的,马上派人去通知罗念安。     罗念安得了消息也很高兴,知道人参有用就行。只是她又让人吩咐给司马茹带了个话,这人参的事情可别传了出去,她俩都是家里的顶梁柱,这个时候少不得有人要打她们的主意。若是给人知道。司马茹有这救命的人参,只怕会引来不少人的觊觎。     三月底吃的人参,到了四月底时,司马茹的父亲就已经能够起床了。罗念安听到消息,不由庆幸,还好自己有个空间。若是没有了空间,她上哪儿去找这么好的人参去救人呢?     她不是不想明哲保身。没人知道她有这么强大的利器。所以这回就算她不救,或者只是在药店买人参送过去,都不会有这样的奇效。可是她怕自己以后面对不了司马思。他毕竟是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知心朋友。若是不救,日后有了心结,也难和他相处下去。     五月出头的时候,安云瑶要出嫁了。罗念安想了很久,还是找了个时间去了一趟侯府。安云瑶自从母亲借钱给自己备嫁妆一事之后。再不敢轻易去找罗念安,她怕会想到之前的事儿。可是当罗念安出现在她面前时,她还是满心欢喜的迎了上去。     “表妹,我还以为……”安云瑶两眼噙着泪水看向罗念安。心中又是羞愧又是惋惜。     “大姐姐要出嫁了,我若再不来,就不妥当了。”罗念安微笑看着她。真心希望她能早早的出门,早早的过上好日子。这样她对詹氏下手的时候,就不会再有顾忌了。     “你……你不恨母亲吗?那毕竟是你的嫁妆银子……”安云瑶吞吞吐吐说道,她明白这事儿不能提,可是不提她心里难受。这些天来,她看得清清楚楚,母亲根本就没有意向要还表妹银子,甚至在自己提起之后,母亲还让自己别犯傻。     安云瑶困惑了好几个月,这还是她的母亲吗?她记忆中的母亲绝不是这样,她也曾想偷偷拿一部分压箱银子出来,好在临出门前还给表妹。可母亲看嫁妆箱子看得甚紧,她一直都找不到机会。     “表妹来了?”外头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声音,一个娇憨可爱的女孩从外头走了进来,这是安成胥三月刚娶的妻子狄佳儒。这狄佳儒还小了自己一岁,好歹自己过了年都十四了。可人家早早的就嫁了人,改梳了妇人的发髻,罗念安总觉得怎么看怎么别扭。     “大嫂子。”礼不能废,尽管狄佳儒年纪比罗念安还小,狄佳儒还是得管罗念安叫妹妹,罗念安还是得管狄佳儒叫嫂子。     “大妹妹要出嫁了,你们关系最好,这次你可要多住几日陪陪她了。”狄佳儒笑着说道,看着罗念安的眼睛却完全没有笑意。     本是欢天喜地得嫁过来,却发现自己的男人压根心思不在新婚妻子身上。若是流连青楼倒也罢了,那也只是年轻气盛爱玩而已,可偏偏被狄佳儒发现自己的丈夫在书房里挂满了表妹的画像,若不是自己想红袖添香,半夜给丈夫送宵夜。她还不会知道自己丈夫在书房压根就不是在看书,而是看着表妹的画像发呆。     这个表妹,实在是个心腹大患。狄佳儒不是蠢妇,面上不动声色,私下却暗地在打听罗念安的事情。当得知这个表妹跟自个婆婆有所不合时,这狄佳儒就瞬间和婆婆达成了一致战线。     罗念安虽然不是身经百战,可是狄佳儒毕竟年幼,她那毫不掩饰的嫉妒和敌意,怎么会让罗念安不提防她?平白无故叫自己留宿,只怕是没有好事。罗念安对着狄佳儒福了一福笑道:“我住着近,留不留宿都是一样,这几日大不了多来看看大姐姐,倒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     狄佳儒眼神微闪,心道你不上当我们来日方长,又跟罗念安客气了几句,这才回了她婆婆的屋子咬耳朵去了。     罗念安又待了片刻,起身道:“我也许久没见二姐姐和三妹妹了,我去二房转转,再来陪大姐姐说话。”     安云瑶想起以前罗念安在侯府时,安云珏和安云珺两人对她的不满和漠视,不由有点担心:“不如我陪着你去?”     罗念安笑着摇了摇头:“这倒不必,她们俩在外婆那儿待了一段日子,脾气倒是越来越好了。见我时也再不会与我争锋相对,还是能好好说上几句。我去去就回,大姐姐不必担心。”     罗念安走后,安云瑶想了想,还是跟了过去,她生怕在自己大喜的日子之前,这二房的一对姊妹又闹出什么事儿来。谁知到了二房附近,就听院里传出阵阵笑声。安云瑶微微愣了愣神,最后低头讪讪的走开。     看来,表妹已经不再需要自己了啊。安云瑶一路上想到,初见表妹时,那紧张又期待的眼神,大概是她见过的眼神里最令人怜惜的了。也因为这样,她对这个妹妹多了份心思,处处想她好,处处想她安心。可时从什么时候起,表妹已经不需要她了呢?是从搬离侯府时开始,还是从母亲接手了表妹的产业时开始?     安云瑶想不明白,为何母亲要霸占表妹的产业,这一切都是表妹的,为什么自己的母亲要去做每个母亲都厌恶都不屑的事情。难道别人的女儿就不是女儿,难道别人的女儿就该被欺负?     安云瑶暗自神伤,回了院里想去找母亲问问,谁知走到正房外,就听得里头两个声音太说话。     一个声音道:“她不留下也没事儿,我能找人潜入咱们侯府,就能找人潜入她家。她真以为自己逃得过么?今晚就算她在哪儿住下,都逃不掉这命!”     另一个声音道:“太太好手段,我开始劝她留下,她不肯时,我还觉得她运气好呢。现在看来她运气再好,也不如太太手段好,这小娼妇,就是欠人收拾!骗了太太的银子不说,还勾去了大郎的魂,若是不除掉她,简直天理难容!”     安云瑶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她扶住窗棱继续听,里头母亲的声音道:“就不知道她是怎么发现那邢文钊是我派去的,不然她也不会这么坑我一把。要是能再把那二千四百银子偷回来就好了,我必叫她竹篮打水一场空!”     安云瑶听到这里,心里一紧,心脏砰砰乱跳。她跌跌撞撞出了院子,一路失了魂似的往外院书房走去,到了安成胥的书房外,见他房门紧闭,安云瑶一咬牙,直接上前推开了门。     房里,安成胥正失魂落魄的盯着一幅画看着,嘴角带着微笑,看的非常入神。安云瑶悄悄上前一看,犹如一盆冷水从天而降,把她从头到脚泼了个冰凉。     “哥哥……”安云瑶出声惊醒了看画的安成胥,安成胥吓得跳了起来,急急忙忙去收那画。     “你可知道,你这样子,给安儿带来了多大的麻烦?”安云瑶整个人都不好了,原来,原来表妹不是没理由冷落自己的。表妹都知道,表妹全知道。知道母亲坑她陷害她,知道哥哥钟情与她,也知道大嫂嫉恨她。安儿远离自己,是在远离麻烦。即便是二房,那么针对安儿的时候,都没派人下过毒手,都没打过安儿嫁妆的主意。可偏偏自己的亲生母亲,自己的亲大哥,自己的亲大嫂,没有一个对安儿是心思纯正的。     她真是白活了,彻彻底底的白活了。她心心念念宠爱着的表妹,竟被她一家人伤的这样深,她却还不自知,还在厚颜无耻的希望安儿能不计前嫌来看她。安云瑶的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一般滚落下来,看得安成胥一阵心惊,不由手忙脚乱上前解释。(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去司马家 - 食香 - 林月初     “妹妹莫哭。”安成胥慌慌张张道:“我……我只是……”他竟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安云瑶哭得气都喘不过来了,指着自己哥哥也恨得不知说什么才好。兄妹俩对着流泪了半天,这才稍稍缓了过来。     “哥哥,罗敷有夫,你亦有妇,何苦再恋他人。与你与她都不是好事儿,更何况她是女子,更会被人诟病。你若真心敬重她,就不该这般孟浪。”     安云瑶苦苦的劝着,却听安成胥长叹一声:“我又何尝不知呢?”     安成胥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对,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每每看到狄佳儒,他都会不由自主想起那张更为瘦弱的脸,他正是年轻气盛之时,心有所属却无法表达,这让他每日寝食难安,思念就犹如噬骨的毒药一般,每晚每晚折磨的自己睡不着觉。     安云瑶摇头叱道:“你若真的明白,就不会再做出此事。你可知嫂子已经知道你心属他人,你可知母亲也将那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你这是在把她往死路上逼啊!哥哥,你若真心爱她,求你放她一条生路。她已无父无母可怜至极,你为何还要咄咄相逼,只以你个人私欲却要置人于死地。”     安成胥慌了,他急的来回团团转了半天,最后还不死心道:“不会的,佳儒不是那等容不下人的人,母亲也不会的,母亲她……”     安云瑶冷笑一声,摇着头慢慢往后退了几步:“你若这般下去,日后我再与你无话可讲。你好自为之,此事我必告诉安儿,让她远离你。你们都想害她。可我却不想她死!”     安成胥心中冷成一片,怔怔的看着妹妹远去,心中如被油锅煎熬般难受,他几次抬手却又放下,半个小时过后,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抬起手来,把书房里所有和罗念安有关的画像都收了起来。“今晚。就烧掉……”安成胥自言自语的说道:“烧掉……都烧掉……”     安云瑶这边失魂落魄似的回了自个屋子且不提。罗念安那边正和安云珏安云珺姐妹说起上回去吏部尚书府的事儿。安云珏和安云珺姐妹运气不错,好几个夫人都相中了她俩,这段时间来侯府做媒的人真的是踩烂了门槛。这也是为什么秦氏会这么紧张罗念安嫁妆的事儿。一听说詹氏要问罗念安要银子,秦氏便急急忙忙赶去帮忙了。在这个节骨眼上,若是詹氏闹出什么笑话来,真是害了这两个孩子了。     罗念安明白这其中的隐情。也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公平的。因为她压根就没把安家的人当成自己家人,整个安家人人都不会真心为自个着想。大概……除了安云瑶吧。可她再为自己着想,也没法为自己做什么。     “表妹,前儿史太君家里送了帖子来,说她家小姐及笄。要我去观礼。可我不认得她家,你可认得?”安云珏问道,“若是认得的话。表妹与我一道去可好?”     罗念安笑着摇了摇头道:“此时便只能靠你俩自己了,我是再靠不上了。我不过是与郑姐姐关系好点。才能沾上这个光,你俩是侯府的千金,哪里还需要我的帮衬。要说起来,二姐姐相貌品行都不比大姐姐差,要寻个好人家也不是难事儿。只是二姐姐要当心,大姐姐出外交友比你们都多,少不得与人说起你俩在家中的事儿。二姐姐以前急躁了些,万万不可被人拿了把柄,若是有人说起以前的事儿,牵扯到了我,二姐姐也莫说出与我不合的话来。说了出来,对二姐姐不好,对我倒是无碍。”     安云珏轻叹声道:“我早就明白往日有多可笑了,偏偏还是你点醒的我。好妹妹,日后我们好好相处,我发誓不再像以前那般对你了。”     安云珺也在一旁欲言又止,却始终还是没说出什么来。     罗念安又坐了一会儿这才告辞,出来后,安云珺追了出来,说是要去清风堂,顺路陪罗念安走一趟。罗念安心中明白她这是有话要对自己说,于是走的步子更小了些,一路慢慢悠悠的晃到了花园。     “表姐,有一事,我不吐不快,可方才在姐姐面前,我不敢说。”安云珺顿了顿,最后还是张嘴道:“那日你吃了鸡汤后闹肚子,实则不是姐姐做的。是……是我!”     罗念安轻轻一笑,看向她道:“你为什么现在要说?其实你就算不说,我也能猜得出来,你姐姐虽然脾气暴躁,可不像是会动脑子的人。如今你姐姐脾气好了,你却隐忍不住了?”     安云珺听完心中愧疚,接着又道:“我本钟意司马家二公子,那次想让表姐卧病无法去赴宴,也是怕表姐抢了风头。只要让表姐卧床,再将害人的名头推给姐姐,去司马家的人就只有我一个了。可是……可是如今我知道错了,求姐姐原谅我。”     罗念安拍拍她的手,笑道:“又没有害到我,有什么关系。不过三妹妹,我劝你日后莫再说这些了。你可知道隔墙有耳?你可知道人心叵测?既然做了就别后悔,既然做了就别坦白。你做了没有坦白,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你做了却坦白,这一切就都是你的错了。”     安云珺不明所以,罗念安朝她一笑:“有城府是好事儿,可要找对友军,找对敌人。如今你向我坦诚,无非是当我友军。可如果有一天,你的友军变了,有人故意与你交好,你却说出了不该说的事儿,那麻烦可就上门了。你虽脑子灵光,却还太心软。那日你害过我,却又来看我,就是你心软的证明。不过,我是知道你看中了司马家二少爷的。因为你把他的玉佩,掉在了我的院子里。”     安云珺脸上一红,忙对罗念安福了一福道:“珺儿年幼无知,还请表姐原谅。如今我已看透了他,不再迷恋他了。他家的事儿……我都听说了。”     罗念安笑着拉住安云珺的手,凑了过去小声道:“珺儿,你记住,这侯府没有一个人可以相信,你只能相信你自己。侯府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大房,三房都各有私心,莫以为我危言耸听,看看司马家的结果就知道了。大难临头各自飞,还有什么比这更寒心的?珺儿,你想出人头地,就需比你二姐更出色。女人,只有嫁得好了,才能过得好。”     安云珺从来没被人说过这番话,她姨娘生她时就死了,母亲从来不会教她这些,姐姐则更不会了。如今罗念安这番话,就如同甘甜的泉水一般,温润了她早已干涸的心。她不由双眼含泪看向罗念安,郑重的给罗念安行了一个姊妹礼:“表姐,我之前对你这般刁难,你却不计前嫌,还教我这些知心话,我……我……”     罗念安心满意足的看向安云珺,又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庶女好啊,庶女就是一枚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侯府,自然得由二房来掌握,三房的白氏太过软弱,很容易被詹氏控制。何况二房只有两个女儿,没有儿子,即便掌握在了二房手里,日后也好对付。     那么接下来,是不是要给三房那边添一把火呢?罗念安意味深长的看向三房的方向,微微一笑回了安云瑶那儿。     安云瑶此时已经心神俱碎,恨不得立刻就冲到母亲那儿去,要母亲把安儿的银子还她。罗念安进来时,她还在发愣,罗念安唤了她几声,她都没有回答。直到罗念安推了她一把,她这才找回自己的思绪。     “妹妹……”安云瑶未语先流泪,看得罗念安满头雾水,她不过走了片刻,怎么安云瑶就伤心成这个样子了。     “大姐姐,怎么好端端的就哭了,可是担心日后过了门再见不到母亲和哥哥了?”罗念安打趣道,却见安云瑶哭得更甚了。     “妹妹,日后,你有什么难处,千万要写信告诉我,即便云州再远,我也会来助你。”安云瑶知道自个没什么能力帮罗念安了,心中一阵刺痛,她只能希望母亲日后能够守信,把银子还给表妹。她这话也是针对母亲借银这件事来说的,若母亲真的不还银子,只要安儿来找了她,她便即刻启程,亲自将银子还给安儿。     罗念安不知安云瑶受了什么刺激,只当她的婚前忧郁症,忙劝抚了一番。到了下午,罗念安早早的就告辞了,连晚饭都没吃。罗念安走时,安云瑶送了她一个荷包,吩咐她回家后打开来看看。罗念安不知这是做什么,直能接了下来。     还在回去的马车上,罗念安便打开了荷包,里头只有一张纸条,上写着“今晚,当心。”     罗念安皱着眉头想了半天,突然对车外道:“修能,去司马家。”     龚修能应了一声,打马掉头,马车也跟着掉头,一路直接来到了司马家门口。     罗念安下了车,便直接去了司马茹那儿,见到她第一句话就是:“我还是放心不下你,今晚我在你这儿留宿,你可愿收留我?”(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你是公的还是母的 - 食香 - 林月初     司马茹自然愿意收留罗念安,她还当罗念安是担心她一个人守着院子害怕,所以才特地来的,于是欢欢喜喜的让人去准备房间。罗念安趁着机会,出了院子找来龚修能吩咐他道:“今晚让叶毅守在内院,莫要出来,若有任何动静,你们全力支援。”     龚修能明白这必定是有情况,忙留了两人看着姑娘,自个回家安排去了。罗念安当晚就在司马家住下,果然第二日早上一起来,龚修能就来回话,说是家里抓到贼了。     司马茹吓得魂都飞了,扶着心口直道“阿弥托福”,又说:“好在你昨日来我这儿了,这样看来你一人在家也是危险的。倒不如与我同住,就是……就是名声上有点儿……”     罗念安笑道:“不就是抓到个贼,这算什么事儿?若是抓不到贼,才该害怕呢。”     司马茹嗔道:“你又作怪了,抓不到贼怎么害怕?”     罗念安大笑了起来:“抓不到贼,说明我那侍卫都不管用,就是抓到了贼,才能证明他们有在卖力工作啊。”     司马茹啼笑皆非,她家倒是还好,家里世代习武,就是司马茹自己也是练家子。所以一般贼可不敢来司马家,更何况司马家落魄人人皆知,谁会那么不长眼,跑来偷一落魄的人家?倒是罗念安,一个孤女住着本就不安全,更何况她还不会武功,要是个坏人摸进内院去了,那可得了?     “你若不方便来我家,不如我去陪你住一段日子。我父亲如今身体大好了,平时也忙着寻事情做,没什么需要我伺候的。你帮了我那么多回。也该我帮你一回了。”     罗念安拒绝了司马茹的好意,只说自个要是真的怕了,必来叫她,又说家中出了贼要赶回去处理,这才告辞上了马车。     一上马车,罗念安便问外头的人道:“是什么情况?”     龚修能忙答道:“回姑娘,那贼人好似熟知我们院内的位置。绕过了外院直接往内院去了。到了内院外头,竟被他找到一处狗洞钻了进去。叶毅当场将人捉拿,他说此人并非普通贼人。而是……”     罗念安皱眉问道:“而是什么?”     龚修能犹豫了半天,仍不敢说。一旁的曲妈妈听得不耐烦了,张嘴骂道:“叫你说便说,姑娘什么风浪没见过。还听不得几个贼人了?”     龚修能羞愧难当,压低声音道:“叶毅说此人乃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采花大盗。”     曲妈妈顿时就后悔了。她怎么让姑娘听到了这个啊……     绿萼在一旁气得满脸通红,不由骂道:“什么龌龊的人,你也说得出口?”     龚修能无辜的看了看天,明明是你们叫我说的。     “稍安勿躁。”罗念安冷静的说道:“采花大盗这四个字我怎么听不得了?做坏事的人是他又不是我。我听了这四个字又不意味着我要被他坑害,也不意味着我要去做这坏事。难不成你们还以为我是那三岁的孩童,听几个字就能被吓着了?他既是采花大盗。就更不会来我家了,我并非国色天香之色。只怕是另有人指使的。让叶毅看好他,饿他三天,只给水喝。三天之后,我要亲审此人。”     “姑娘,不如送官府吧,这样的人……未免……未免太醃臜了。”绿萼说着,脸都红了。     曲妈妈却开口道:“不可,越是醃臜之人,越不可把他送去官府,传了出去,姑娘还怎么活?姑娘,将此人教给我,三日之后,我必让他说出幕后指使。莫要小看后宅的妈妈们,逼供可是比那些江湖人士还在行的。”     罗念安轻笑起来,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交给妈妈了,还请妈妈早日问出真凶,也好叫我早点知道该提防谁。”     曲妈妈听出罗念安话中有话,张了张嘴,却化作了一道叹息。昨日她偷瞄了姑娘手里的纸条一眼,知道那上头写的话,再一联想昨夜的事情,她心中也大概有个猜测。     姑娘啊姑娘,你命苦,可还好安家尚有一个于心不忍的。若是没有安云瑶的通风报信,姑娘只怕……过不了几日,罗家遭采花大盗光顾一事,肯定会满城传的风言风语。好在姑娘聪明,去了司马家过夜。去未过门的婆家过夜,总比在家遇到采花大盗更好些。哎,詹氏啊詹氏,姑娘到底哪儿得罪你了,你为何就是不肯放过她呢。     曲妈妈心中一片酸楚之时,马车也到达了罗家正门。罗念安挑的时间正是上午十点多时,此时街上人来人往,都看到了罗念安从车上下来。     街坊有一个员外夫人正好出门,看到罗念安便过来打了声招呼:“罗姑娘,刚回来呐?”     罗念安回眸一笑对她道:“是,昨日陪司马姐姐夜聊,忘了时辰过了宵禁时间,不得已只得留宿了一晚,让您见笑了。”     那夫人忙道:“这有什么,谁不知道她与你是手帕交,小姑娘家说说知心话也是有的。”     罗念安又与她寒暄了几句,这才进门去。她才进了门,曲妈妈就笑了起来:“姑娘真是高招,我方才还在担心,那风言风语即便最后辟了谣,也会有人不长眼的人低看了姑娘。如今姑娘这一招先发制人,倒是让那幕后之人满盘皆空了。”     罗念安笑了笑,没说什么,心里却是累的很。詹氏,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底线,你就真不怕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罗念安心中真有这么一刻,好想把自己身上所有的一切都复制一遍让詹氏的女儿也尝尝这个滋味,可是她随即又冷静了下来。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她怎么会有这么反三观的想法?整个侯府也就安云瑶对她最好,她若是连安云瑶也失去了,那她就真的一个关心她的人都没了。     “妈妈,人交给你了,莫要关的离内院太近,也莫要关的离院墙太近,修能,晚上命人好生看守,万万不可让人救了他出去。”     罗念安吩咐完后,自个回了房间。一进屋,便声称身子不适要休息。绿萼安排好了一切,守在了外间。罗念安喘了口气,进了空间。     一进空间,小鹿就跑了过来,大呼小叫道:“姑娘快来看快来看,人参精啊!”     罗念安吓了一跳,斥道:“什么人参精,别吓人,这世上哪有什么精怪!”     “真的真的!”小鹿抓起罗念安的手,匆匆往里跑去。路过地里时,还问了张有根一句:“张大哥,那人参精跑哪儿去了?”     张有根似乎早就麻木了,指了指池塘边:“在那边。”     罗念安见张有根都这么说了,吓得也赶紧跑去池塘边,就见一个头上顶着几片叶子,叶子上还攒着几颗红果的人形人参,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池塘边上。翘起的那只腿还一抖一抖的,闲的格外惬意。     卧槽……真的是人参精啊!罗念安眼珠都快掉出来了,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还没靠近,人参精就回头了,抬起一支长满根须的手臂,冲罗念安挥了挥手:“你来啦?你也来啦?”     你也来了,是对着小鹿说的,你来了,是对着罗念安说的。小鹿在后头吓得一声尖叫,跳起来就跑回宅子里去了。那人参精一看,“嘁”了一声道:“胆小鬼,都说我不是人参精了。”     “你不是人参精,那你是个什么东西?”罗念安心中有了个猜测,故意拿话套它。     人参精调皮的抖了抖头上的红果道:“你猜?”     罗念安忍着笑道:“这样吧,我来猜,我若说对了,你便呱一声,我若说错了,你便呱两声。”     “呱。”人参精立马捂住了嘴,整个参都红了,“你赖皮,你耍诈!”     罗念安笑着走了过去,把人参精提了起来左右看了看:“你说要身体,明明是要死物的身体,为何却选了人参的,人参不是死物啊。”     人参精叹了口气道:“等你给我找身体,真是等得我都老了。我见这人参难得长成了人形,想了想反正我也不用出去,只要不离开土地或是水边,我就能活下来,所以就暂时借这人参用用。况且,人参没有魂魄,也算是死物了。”     罗念安在大石头上坐了下来,把人参精抓在手里看来看去,人参精被她折腾得不行,慌忙叫道:“你干什么,别作弄人啊。”     罗念安掩嘴坏笑了起来:“我看看你是公的还是母的啊!”     人参精吓得一跳,挣脱了罗念安的手,却噗通一声掉进了池塘里,它挥舞着双臂大叫道:“快让我起来,我现在不会游泳了。”     罗念安心念一动,人参精就从水里飘了上来。罗念安又把它抓在手里,这才道:“好吧,你可以开始说了。”     人参精把刚才的羞涩都忘了,一头雾水问道:“说什么?”     罗念安笑了起来:“说说你的身份你的来历啊,你答应过我,如果我帮你找了身体,你就全部告诉我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人参精的来历 - 食香 - 林月初     人参精,确切的说是个器灵。这人参精本是一个得道成仙的高人所打造的神器,也就是传说中的芥子空间媒介了。只是这空间与普通的芥子空间又不同,它是可以养活物的芥子空间。本就是当时那位高人用来养灵草的,空间里的东西,都是高人留下的。只是高人飞升之时,这空间被遗留在了他当时所在的仙府里。后来被修仙之人争夺,这空间被遗落在了人间。经过几千年的变化,芥子空间落入不同的人手里,有了不同的变化,这加工厂就是罗念安当时那个年代的上一个世纪的主人建造的。除此之外,空间和以前别无两样,不,确切的说,是没有以前那么好了。     以前的灵泉,是真正的灵泉,灵泉水里富含灵气,喝了就能脱胎换骨。可惜如今的灵泉,只留有微量的灵力,脱胎换骨是做不到了,那一点的灵气,也只能让普通人身体更健康,对外伤有奇效,对疾病的效果就稍微弱一些了。包治百病可能做不到,但是长期饮用,倒是可以让身体比凡人要好得多,轻易不会得病。     百宝阁说白了,就是在罗念安之前那几任主人留下的东西,有的东西是后来的人造的,比如那些清洁皂,粉底什么的。是上一个主人用来赚钱的东西,而还有一些稀有的道具,也都是以前的主人打造出来留在空间里的。     罗念安是个凡人,自然拿到空间时,会有诸多的限制。直到她上一世解开了5级空间,也其实还不到空间的一个皮毛。要想解开空间所有的东西,凭罗念安现在的本事。恐怕这一生都做不到了。     “你是器灵?那就是说,这个空间其实是在你体内?可我得到空间时,确实是因为一条手链,但是现在我穿过来了,身上并没有手链,你又是怎么过来的?你既然失了本体,又是怎么维持这个样子的?”罗念安百思不得其解。现在很多东西解释出来根本就是漏洞百出啊。难道这青蛙,不对,这人参精在骗自己?”     人参精抖了抖头上的果子。一脸郁闷的样子道:“还不是我上一个主人干的?他说什么要我变成人陪他,所以给我弄了具凡人的身体。我从本体上脱离出来之后,他居然将本体砸碎,说再不给别人得到。可是他只是一界凡人。纵然试着修仙,却未能修成正果。主人一死。我便不能附身在活物之上,情急之下只能耗费修为将自己俯身在了你的手链之上。”     罗念安大窘:“那我穿越又是怎么回事?”     人参精苦恼的说道:“你还没将我从百宝阁中抽出来就挂了,我总不能眼睁睁再等几百年找新主人,于是再次耗费修为让你撕裂了时空来到这里重生。因你死时鲜血流到了手链上。与我缔结了血契,因此我不需本体也能跟随过来。只不过我因耗费了修为,现在实力大减。无法再现行在外,只能存活在你的识海里。”     罗念安疑惑的拿手戳了它一下:“你可别骗我。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你随便说个故事我就信了,你说你存活在我识海里,那这里又是怎么回事?我能以真身进来,又能带人进来,可别跟我说这里也是我的识海之内。自己的身体进自己的识海里,那不是天方夜谭吗?”     人参精跳了起来,急的直跳脚:“笨蛋笨蛋,你真笨,都说我是这是芥子空间,你以为芥子空间是压缩在物体之中不成?那手链这么小,要是都压缩在里头,里头的东西得多微小才行?芥子空间乃撕裂三千世界,寻一处无人的世界搭建而成。我乃转换空间之媒介,并非空间本体。这世界的法则建立在我身上,因此我能让主人自由出入。第一任主人便是建造世界之人,而我本是他的法器之一,他将世界法则建立在我之上,我才一步有了神魂。你当器灵都是满街的白菜,随便一个法器就能有器灵吗?”     罗念安听得一脑子浆糊,她又不是修仙之人,自然听不懂这些,不过有一点她倒是明白了,这个人参精就是自己能进出空间的原因,自己心里所想会直接下令给他,然后他在空间里把自己弄进来弄出去的。     “那你之前没了本体也能活下来?不是说器灵不能离开本体吗?”罗念安纳闷了,她看得小说都不是这么写的啊。     人参精嘁了一声,瞥了眼罗念安得瑟的坐了下来,继续晃着他的二郎腿。“你说的那种器灵,只是单纯吸取了灵气有了自我意识的器灵,连魂魄都没有,怎么和我比?我可是有神魂的器灵,只要魂魄不灭,我就不会死。我之前活在你的识海之中,是因为修为大减,你还能支撑的下去。我要你去找身体给我,就是因为我得修为恢复了两成,再恢复下去,你的识海不够支撑,最终会爆体而亡。可你偏偏懒得要死,这么久都没给我找个身体来,我只能自己先占一颗人参了。”     罗念安还是不明白:“那你之前是青蛙又是怎么回事?”     人参精气得大叫:“你简直笨死了,那是幻象幻象!我若有本体,早就能开口说话了。就是因为没有本体,只能凭着幻象出现。”     “那你还会呱呢。”罗念安鄙视道,“都会呱了,就不会开口说话了?”     “蠢材蠢材,我只能单一的发出声音,若是我的神魂能说人言,除非我实力恢复到八成以上。真等到那个时候,你早死的渣都不剩了。”     罗念安囫囵吞枣得听着,也算是明白了一半了,她得知器灵的身体不必要求很高之后,这才道:“我开始还以为你必须很好的身体才行,所以一直没敢轻易给你找来,你既然是这世界的法则,那你能把时间调快一些吗?”     人参精摇头道:“不可不可,这空间里还有活物,若是调的再快,活物会承受不住的。”     罗念安又问道:“那怎么才能让空间解封的更快?我试过之后觉得是放人进空间,是不是这么回事?”     人参精道:“人气乃世界发展之大利,不过若是能有灵气补充,比人气还管用些。”     灵气啊……罗念安有点踌躇了,这个世界有灵气吗?     “这个世界也是个四崩五裂的世界,灵气稀薄的可怕,有人的地方是没什么灵气的了,除非你能找到上古时的仙府,或是仙器,否则是没办法给空间提供灵气的。”人参精居然知道罗念安在想什么,她还没开口,便直接回答了。     罗念安纳闷道:“你都说你的修为恢复了,只怕你也是吸收了灵气才能恢复的。那你怎么吸收的?”     人参精听了脸一红,扭扭捏捏的抓着两只根须不好意思了起来:“那个……那个……我动用了一些第一个人主人留下的法器,吸取了里头的灵气,所以……那些法器现在都不能用了。”     罗念安愣了一下,跳了起来:“我空间里有法器?我怎么不知道?”     人参精扶额:“我刚才说的话你都没认真听吗?百宝阁其实就是存放以前主人留下的东西的地方,以现在空间的能力,只能每日给你取一件出来,多了不行。而且你能取的顺序,也是按从后往前。你现在取的,都是上一个主人留下的。取完了他的东西,你才能取到更前一个主人的东西。”     罗念安大汗:“那就是说,如果我挂了,你下一个人想从百宝阁里取东西,就只能先取我留下的东西?”     人参精一脸嫌弃的点了点头:“对,如果你挂了,下一个主人就只能从百宝阁里抽一些什么花啊草啊,水果啊,农作物啊之类的东西了。”     罗念安捂脸,看来她是几个主人里面最没用的一个了,她居然只能利用空间种水果种吃的。     “不过你这次拿来的人参倒是干得漂亮,人参乃天生有灵根之物,开窍之前只是人参,开窍之后就真可以成为人参精。吃一只开了窍的人参,你可增加五百年寿命。虽然空间里没有灵气,不能种灵草,但你只要把人参养的够久,想活多久都可以。”     罗念安一听,恨不得现在就去把地里的人参都拔了,她种人参只是为了给人续命,不是为了自己长命百岁好吗?再说活个几百年有什么意思,自己一个人做老妖怪吗?     “你放心吧,要千年人参才有可能开窍,你这里的人参,就是种到你死了都不一定能开窍。”     罗念安想起什么又问道:“那我那灵泉水,不是可以开智吗?我多灌点令泉水,是不是就可以提早让人参开窍了?”她真的只是好奇,没想要长命百岁。     人参精听了摇头晃脑道:“你真当你那些动物开智是灵泉水的功劳啊?那是我让它们开智的好吗!不然你第一只猫也不会这么久才开智了,因为它进来很久以后我才苏醒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风霜雨雪露泽星辰 - 食香 - 林月初     听了人参精的这番话,罗念安这才算对他有了个新的认识。只不过现在还不知道人参精叫什么名字呢。罗念安问了人参精的名字,谁知人参精却道:“我本体一消散,名字就没有意义了。所以需要新主人给我取名字。你既然跟我建立了血契,那就是我的新主人了,你帮我取个名字吧。”     罗念安想了想,苦恼了,她是取名无能星人啊。取名什么的,最头疼了。她问道:“我还不知道你是公的还是母的,我怎么帮你取名?还有你原来的本体是个玉佩,是什么种类的玉,是什么形状的玉佩?”     人参精道:“这有什么关系吗?以前的事都是过去的事了,我的神魂也早就脱离了本体,你只管取个名字就是。你想我是公的,我就是公的,你想我是母的,我就是母的。全屏你的喜好了。”     罗念安大汗,原来还能这样?想了想,若是以后人参精能行走在外,那自己就能省去不少的麻烦,于是她笑道:“不如你就叫罗储玉吧?若是有朝一日你能出外行走,便对外宣称你是罗少爷。”     罗储玉明白了过来:“你是想让我装作你男扮女装的样子?这倒有些麻烦,我还没有试过附在人的身上,何况我要是化形也得上千年了,化形之后也不能随意改变外形,这一点只怕要让你失望了。”     罗念安笑道:“这有什么关系,无非是我的一个小愿望而已。不行的话,我也还有易容面具,日后就算长大了,靠着易容面具。想变男身也简单的很。”     一人一精说着话,就看到张有根打前边路过。也不知张有根是不是早就明白这里是什么地方了,总之他是满脸淡定,一点也没觉得罗念安跟一只人参讲话有什么奇怪的。     罗念安看着他远去,想了想问罗储玉道:“你有办法让他恢复原来的样子吗?他这副模样,只怕要一辈子待在空间里头了。不然出去了,不吓死别人。也会被人欺负的。”     罗储玉摇了摇头:“你就是心太软。不可对人太好,这一点你自己明明清楚,人心叵测。你对他太好了,最后他反而会觉得你对他不够好。就是要留着点底线,才能保留他单纯的想法。他现在很好,一心为你。什么都没有想。你若给了他过多的希望,他才会有别的想法。”     罗念安知道储玉说得有理。也只能叹了口气暂且不提这事儿。储玉又说道要罗念安多送一些活人进来,给空间增添人气,才能让此方世界激活的更快。罗念安答应了下来,她本来也是准备再多买些下人的。至于下人送进来后,有了储玉她便不担心了。储玉可让动物认主,一样能让人类认主。     出了空间之后。罗念安又等了几日,终于等来了曲妈妈的好消息。那采花贼招了。说是自己无意间听见,这罗家有一位年轻貌美的姑娘,年方十六还未出嫁,因此夜半来偷香的。那采花贼又说,自己是在酒楼里听到这个消息的,很明显对方知道他的行踪,故意透露给她的消息。     罗念安听了心里一阵发紧,这分明是想致自己于死地呀。上一回叶毅夜探罗府也是如此,这一次的采花贼也是如此。想到这里罗念安道:“让人打他四十板子,关在柴房不要给他吃喝,饿死这杀千刀的东西,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害人。”     曲妈妈笑着道了声是,打起帘子就出去了。到了晚间,罗念安偷偷出了院子,和绿萼摸到柴房附近,绿萼出面引开了看守的侍卫,罗念安则悄悄摸了进去,把那半死不活的采花贼给收进了空间里头。     “你可能治服此人为我所用?”罗念安知道储玉必能听到自己个心思,于是默默在心中想到。     果然储玉的声音在罗念安脑海内想起:“小菜一碟,你要百分百可靠的,还是要那种出去了就彻底忘了之前的事儿的?”     罗念安急匆匆的从柴房出来,和绿萼一起回了房,在回房的路上默想道:“我还要他为我做一件事儿,做完这件事儿,便没什么用了。”     “明白,等着吧。”     罗念安第二天一早起来,就收到储玉的消息,人已经可以用了。可是她一早就忙得不可开交,压根就没时间进空间去看人。因为酒馆那边接了笔大生意,府尹的太太喜欢上了“不醉不归”的果子酒,正好遇上府尹太太四十岁的整生日,要在家中大摆宴席,因此向不醉不归定了两百瓶果子酒,种类不限,只要是果子酒即可。     罗念安忙着把所有的果子酒都装盒包好,又让人分批送去程府,忙了整整三日,终于忙完了这一批的订单。结果那日罗念安的果子酒得了个满堂好评,慕名来不醉不归的人越来越多了。酒馆不小,却也每日都客满坐不下去了。最后没辙,罗念安只得打起旁边的房子的主意,花了比市价高了一倍的价钱,把左右两间都买了下来。     不醉不归要重新装修,可生意却还在继续做着。只不过这一回没法到酒馆里喝酒了,只能买了回家喝。就这样,酒馆每天的生意也是爆满,许多人排着队来买酒,有时队伍甚至都排到了河对岸去。     这日罗念安刚回了家,累得还没喘口气,曲妈妈就来问道:“姑娘,前几日跑的那个采花贼,真的不追了?若是不追,我怕他出去到处说姑娘的坏话,那岂不是白白气死?”     罗念安这才想起这采花贼来,不由苦笑道:“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的。这采花贼只为偷香,最珍惜自个的命了。我们之前打得他半死,他心中早有畏惧,哪里还敢自找麻烦?您放心吧,这事儿姑且放放,那批人训练的如何了?”     曲妈妈忙道:“前院的小厮们已经合格了,姑娘看是放到哪儿?”     罗念安想了想道:“十二个送去酒馆,另外四个留在家里。那群丫鬟怎么样了?”     曲妈妈又道:“有几个倒是能使唤了,不过还不知道心思正不正,也不敢放姑娘房里来。”     罗念安又想了想道:“这样吧,您帮我挑八个最会伺候人的,每晚轮番给我值夜,心思正不正,值夜就能看得出来。夜里都睡得正香,若是有那心思不正的,必定不会好好守夜。绿萼跟着一起守,这样就全妥当了。”     曲妈妈虽觉得这法子奇怪不说,还真不见得管用,可既然是姑娘开的口,她也只能应了下来。当晚,曲妈妈便派了一个新的丫鬟,跟着绿萼一起守夜。     待关了门,绿萼让那丫鬟先睡,她守前半夜,那丫鬟不明所以,还当是绿萼照顾她,忙谢了绿萼先行睡下。罗念安等她睡着了,这才悄悄带着那丫鬟进了空间。     带丫鬟进来,自然是要储玉帮自己让丫鬟认主。认了主的丫鬟,罗念安才敢放心用她。而这次进来,也是为了那采花贼。     见到了采花贼后,罗念安看他眼神呆滞,不由纳闷的看了储玉一眼。储玉忙道:“你有什么只管命令他,带他出去后他自会去做。待他醒来,只会记得自己做过的最后一件事,却完全不记得你的事了。”     罗念安放心的点了点头,把丫鬟留下,带了采花贼出去,又在房里轻声吩咐了那采花贼一番,这才开了窗户让那采花贼离开。     第二天一早,罗念安把认了主的丫鬟又领了出来,让曲妈妈再换一个来守夜看看。     轮着几天过去后,八个丫鬟都已认了主,罗念安给这八人分别以风霜雨雪露泽星辰,取名凌风,凌霜,凌雪,凌雨,鸣露,鸣泽,鸣星,鸣辰。春樱和夏茉见主子一下收了八个新丫鬟,这心中不由就找了慌,比往日更加卖力伺候着。     罗念安将凌风,凌雪,凌雨,凌霜这四人放在绿萼的收下,让绿萼重点培养这四人,又另将鸣露,鸣泽,鸣星,鸣辰这四人分别派在了春樱和夏茉的手下。因这四人年纪尚小,罗念安准备日后等春樱夏茉放出去了,当二等的丫鬟使唤。     这一日到了酒馆一季结算之日,罗念安正和曲妈妈对着账本,就见春樱急急忙忙跑了进来,冲罗念安叫道:“了不得,姑娘,侯府那边出乱子了。”     罗念安心想,这就来了。     果然就听春樱道:“听说侯府进了个采花贼,这人本事也高,居然摸到了大房,把大太太的迷晕了想带出去。却正好被大老爷撞了个正着,那采花贼硬说自己是大太太的姘头,气得大老爷把大太太狠狠打了一顿,又把那采花贼给活活打死了。”     罗念安心中暗自念了声阿弥陀佛,脸上却故作惊讶道:“这事当真?那可真是了不得,这采花贼可真真害人不浅,职位一己私欲,竟平白坏了一个好人的清白。”     曲妈妈在一旁听了,浅浅一笑,继续头也不抬的拨她的算盘。(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 鬼来了 - 食香 - 林月初     实际上,罗念安放走采花贼的事,已经不是秘密了。罗念安当天晚上就被侍卫发现了,不过是自己的主子,大家都没吱声。第二天采花贼不见,大家都知道是主子放走的。曲妈妈自然也知道了,她当时还以为主子年纪太小,终究太软弱了些。心里还十分为主子担忧来着,怕主子放虎归山了。     谁知今日听到新闻,她这才知道姑娘实际上早安排好了。曲妈妈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不得不在心中暗自佩服。小小年纪,竟然连那采花贼都策反的了,自己看来是不用担心了。     曲妈妈这边放了心,罗念安这边也放了心,她心里是有点不舒服的,毕竟采花贼也是一条人命,她从小到大别说害死人,就是小动物都不会轻易伤害。现在发现来了古代,命比纸贱,三观上还真有点过不去。     好在罗念安也只是不舒服了一会儿,接着就被绿萼带来的好消息给绕了过去。“姑娘,酒馆那边又来了大单,说是要三百瓶梅子酒和三百瓶露酒,要上好的包装,说是要送人的礼物。”     罗念安忙站起来问道:“哪边儿订的?”     绿萼笑道:“左相家订的,听说左相的夫人偶然间喝了儿媳妇带回家的梅子酒,爱的不行。于是派了管家来我们酒馆定了一批准备中秋时送礼用的。”     罗念安大笑起来,这可是免费的广告啊,左相代言人,还能不被广而告之?罗念安忙让曲妈妈继续对账,自个回了房间,让凌雪凌雨守住房间。自个进空间去看库存去了。     这些日子,加工厂每日每夜的开工着,库存已经有几万瓶酒了。罗念安让小鹿另做了一批包装盒出来,又让小鹿去拿了清洁皂和粉底来,试着把酒和粉底清洁皂都装进礼包里。     虽然三者都是不搭嘎的东西,但三种东西包装都不难看,加上都是肚里包装也不会串味。罗念安总算把第一个礼盒给装了出来。     “照这个样子。再装六百个出来,三百个梅子酒的,三百个露酒的。另外再装十个葡萄酒的。和十个蜜桃酒的。”     小鹿听了犯愁道:“姑娘说得轻松,可我一个人哪里做的完?多早晚要交,别误了姑娘的时辰。”     罗念安这才想起包装这事儿必须仔细小心,小鹿一个人。还真的不够用。“别担心,我让露泽星辰四人进来帮你。最重要是仔细。时间倒是不赶,只要七月前能交货就行。”     出空间后,罗念安仔细的想了想,现在五月初。若是七月交货,恐怕也太假了点。毕竟现在的酿酒可不是那么快的,少说也要发酵三个月了。酒馆这段时间生意很好。少说每日也有一百来瓶酒出售,这么卖下去。人家难道不会怀疑自个的酿酒技术有问题吗?     想到这儿,罗念安叫人拿了纸笔来,开始在纸上写写画画。凌雪站在一旁看着,好奇的问道:“姑娘,这每日只售五十瓶外卖,堂售一百斤酒是什么意思?哪有人把生意往外推的,这不是跟钱过不去么?”     罗念安笑道:“你只知量大利多,却不知物以稀为贵?若是卖的多了,别人经常能喝到,哪里还卖得出高价来?这一回,我还要再得罪个人呢。”     “得罪谁?”凌雪又问。     “左相夫人。”     左相夫人是万万没想到,一个小酒馆居然会跟她说不字的。她去订酒那是给人家脸面,怎么这老板却给脸不要脸?来回话的小厮看着一点也不害怕,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道:“东家万没有不敬的意思,只是夫人,这酿酒花费时间至少三个月,如今已是五月,三百瓶梅子酒和三百瓶露酒,光是酿造都得等到八月去了,加上还要包装还要印花,六百个礼盒,可不是说拿就能拿的出来的。夫人息怒,小的虽然不懂酿酒,可也知道这期中得等发酵的时间,夫人若是不信,大可问问其他人。小的真心不敢欺瞒夫人,是东家真的一时间做不出那么多来。”     左相夫人皱了皱眉,仔细想想确实是这么回事。也是自己太贪心了,只因那酒好喝,就恨不得全搬回家来。人家就那么小个酒馆,哪里来的那么多存货呢。即便是存货,不也是慢慢酿出来的?     “母亲,这礼物送到还得花时间呢,何况酿酒,我看也不必为难他们,叫他们先交一半上来吧?”旁边左相的大儿媳悄声说道,“另一半,可以宽限几日,至于送到外地的,就用后交货的,到时礼到晚了,只推说路上不好走,怕摔坏了酒瓶不就得了?”     左相夫人松了眉头,笑了起来:“你这猴精,就这么办吧。”     罗念安可以先交一半,她也没急着交出去,反正她五月到七月间事多繁重,干脆就把这事儿抛到了脑后,待七月底才交了第一批的货。     交货时,罗念安只交了一百五十瓶梅子酒和一百五十瓶露酒,那另外装的葡萄酒和蜜桃酒都没交上去。左相家的管家先跟她结了一半的钱,罗念安数了一百出来死活要塞给他,那管家开始还不肯,最后假惺惺的装了几回,终于半推半就的收下了。     “罗少爷,不是我不提醒您,您交货的时间也太慢了。”管家拿了钱,自然就向着了罗念安一点,悄悄把罗念安拉到一边嚼起了耳朵:“不是我说啊,你再拖下去,夫人可要生气了。”     罗念安不亢不卑道:“尤管家,你也知道酿酒需要时间,你们的人来订酒之时,一没与我商议,二没派人通知我。单方下了单子就走,我还是事后才知道有这么大一笔单子。我虽然是个做生意的,可也讲究信用二字。我若到了时候交不出来,或是滥竽充数,到时损失的还是左相夫人的面子。之所以花这么长的时间准备,还是为了能让左相夫人送礼送的有面子。不说别的,我这礼盒里头,除了美酒,还有好东西呢。全是分文不要白送的,也是看在左相夫人这么照顾在下的生意,在下却不能满足她的心愿。”     尤管家一听追问道:“什么好东西?”     罗念安轻轻一笑,让人拿了一个礼盒上来,拿出清洁皂和粉底,一五一十细细的把两样东西的作用告诉了管家。     管家听完心道这罗少爷也是奇怪,卖酒就卖酒,怎么还搞什么胰子和粉出来。夫人要是觉得他是因为这两样东西耽误了时间,反而怪罪与他,他岂不是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罗念安见他不以为意,笑着把盒子关上,又请尤管家往后院走:“来来,您跟我来,我这儿还有散装的,我示范一回给您看看,你回去可要替我好好美言几句。”     尤管家将信将疑跟着罗念安去了酒馆的后头,到院子中间的石桌边坐下后,立刻有两个丫鬟送来了一块黑了吧唧洗都洗不出来的抹布,和一盆清水。     “我们先试这胰子。”罗念安笑道,手里拿起那块抹布,嫌弃的皱了皱眉:“这东西只怕一年都没洗过了,是擦什么的,竟这么脏?”     鸣露在一旁道:“是厨房擦灶台的抹布,方才少爷叫我找块脏布来,石大爷就顺手把这抹布递过来了。”     尤管家闻言仔细看看,果然那上头的黑东西,都是油污结成的硬块。     “我说老弟,这抹布你就别试了,只怕是真洗不出来了。”     罗念安自信的笑了笑,她可是用这清洁皂的水洗过抽油烟机的呢,自家的抽油烟机用了三年没除过油,被那稀释过的皂水一擦就干净了。更何况直接用清洁皂上去洗?     “尤管家,您看好了。”罗念安抓着抹布放进了水里,一旁的鸣露忙过来给她挽袖子,待袖子挽好了,罗念安把清洁皂伸进盆里,随便涂抹了一下,又把抹布拿出来揉搓了几下,再放进水里漂洗后,抹布已经看到原来的颜色了。     “这……!”尤管家眼睛瞪的老大,一点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这真是太神奇了!”     罗念安笑道:“这东西,当礼物与酒一起送出去,应该不会丢左相夫人的脸吧?”     尤管家连连摇头道:“不不,何止不丢脸,只怕家家都爱的不行。”     罗念安满意的朝凌雪丢了个眼神,凌雪会意,立马去酒馆里找了个小厮过来。这小厮皮肤很黑,脸上又因长了青春痘,满脸的痘坑。带到尤管家跟前的时候,尤管家还被吓了一跳,只当是鬼来了。     罗念安笑着招手让小厮上前,又从鸣露那里接过粉底,对小厮说了句:“闭眼,不许张嘴。”接着就轻轻沾了一点粉,开始往小厮脸上涂抹。     看着只是轻轻的沾了一下,抹的时候也没多大力道。可这粉却紧紧的贴在了小厮的脸上,等罗念安整个帮那小厮上完了粉底,尤管家惊讶的看着眼前之人,神色大变:“这还是原来那人么?原来他五官并不丑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 回来了 - 食香 - 林月初     左相夫人这些日子可以高兴坏了,自从拿到了第一批的订货,她就感觉自己赚到了。不说那美酒,就是附赠的这些礼品,各个都是极好的。她叫来管家去罗念安那儿再要一些粉底和清洁皂来,结果却被管家告知,人家那些东西也不多,只是因为给夫人个面子才随酒附送,而且那些东西造价极高,可不是普通胰子和粉底能比的。所以再送,罗念安可就要倾家荡产了。     左相夫人听了忙道:”我不叫他倾家荡产,我出银子再买一些来留着自个用罢了。他有心孝敬我我自然知道,又怎么可能得寸进尺呢?”     尤管家无奈,只得又去了一次酒馆,结果被人告知,东家出城办事去了,得八月初才回得来呢。尤管家只当罗念安“避难”去了,心中松了口气,又回去回话这且不提。     只说罗念安这边,还真是没什么避难的想法。她从五月起就忙的不可开交,这不才交完第一次货,就又忙上了。五月起,侯府和发生了不少事儿。先是大姑娘出嫁,本该是件风风光光的事儿,可待新嫁娘送去了云州的婆家,开箱晒嫁妆时,却被传来只有四百的压箱银子。     詹氏得到这消息差点没昏过去,加上之前她又被丈夫打了一顿,身子骨才刚好一点,结果听到这个消息,人这算是彻底倒了下去。从罗念安那里要回来的二千四百银子,自然不可能都拿来当压箱银子了。安云瑶的家具还要付钱,用的又都是上好的木料,加上七七八八添妆的首饰头面,詹氏花了近一千的银子才置办好。剩下的一千四百银子。她是一个子不剩的全给女儿当作了压箱银子,可谁知道晒嫁妆会只剩了四百?     詹氏这一倒,吓坏了儿子和媳妇,纷纷伺疾在前,可再孝顺,也难填补詹氏心中之痛。这银子不会无缘无故的没了,瑶儿又没法子拿出来还给罗念安。詹氏一向看得很紧。最有可能的就是陪嫁的人里,有那手脚不干净的偷去了。     一想到女儿的陪嫁人员里有这种手脚不干净的,詹氏这一颗心真是操碎了。她日夜哀求儿子去云州一趟。看看妹妹过的好不好,审一审那送行和陪嫁的人员。可詹氏的请求,实在是不太可能实在。     新妇刚刚出嫁,娘家就派人找上门去。这不但对外是个笑话,对内也让安云瑶在婆家没法做人了。更何况詹氏的要求还是要儿子去审女儿的陪嫁。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秦氏自然一口驳回了詹氏的请求,还严厉的警告安成胥不可上门给自个妹妹抹黑,秦氏将这其中的道理讲了个清清楚楚,安成胥听了也吓得不敢再提此事。     詹氏病倒之后。秦氏收回了所有管家的权利,让詹氏好生养病,与此同时。又让袁氏出来帮着管家,白氏从旁协助。二房从此得了大权。袁氏真是每晚做梦都会笑了。     侯府热闹的不可开交的时候,罗念安也得了个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的消息――司马思要回来了。     边疆打了胜仗,除了不分军队留守边疆,其他军队皆班师回朝。回京的名单里,便有司马思的名字,只可惜没有司马远的名字。罗念安得了司马家送来的口信,足足三个晚上没睡着觉。她的忧虑看在几个丫鬟眼里,也是纷纷唉声叹气。     司马思回来了,意味着姑娘就得嫁人了。女十三当嫁,原来还能拖一拖是因为司马思远在边疆,现在人都要回来了,成亲的事情自然就被提上了章程。     永安候自打上回和外孙女谈过一次,就再没见过罗念安了,这回司马思要回来的消息一传回京,他就把罗念安叫回了侯府。     罗念安早有心里准备,知道这次要说的只怕就是出嫁的事情,果然永安候见面之后开门见山,叫罗念安准备待嫁,又让秦氏派人去帮罗念安准备嫁妆了。     罗念安知道这嫁妆单子,少不得要入了侯府的眼睛的,可是她并不想让侯府知道不醉不归是她的陪嫁。想了一番之后,她趁着侯爷走了对秦氏道:“外婆,曲妈妈其实早早的就开始帮我收拾上了。这些日子家里事情也多,我怎么忍心还让外婆分心到我这边来,不如让曲妈妈置办妥当了,再把单子拿来给外婆过目吧。她也是外婆身边的老人了,外婆之前大大小小的事儿还不都是她打点的?”     秦氏一想也对,自个府里的事都焦头烂额了,可外孙女那边实在是放不下心。“你妈妈年纪大了,只怕也受不着累,我这边再派两个过去助她,所有事只听她的就是。”     罗念安心中叹了口气,只得暂时应了下来。回府后就找来了曲妈妈,两人关在房里说了好久的话。     姑娘要嫁人了,自然就要决定陪嫁的人选。可不是贴身的丫鬟就必须陪嫁的,也要看姑娘的喜好。春樱和夏茉,罗念安并不准备带走,这两人虽然不算奸猾,可始终心思不定,留不得人。自个培养好的八个丫鬟是必须带着的,罗念安知道司马家如今不如以前了,可自己身边必须有这些人陪着,不然平时想开溜可不方便。     金妈妈和曲妈妈,也是要跟过去的,新培养出来的小厮和粗使丫鬟自然也在其中。这名单一列下来,竟就已经四张纸了。     春樱和夏茉两人知道自个不在陪嫁名单中,心中也是松了口气,她们虽然害怕自己回了侯府后没现在那么好的待遇,可也更怕跟着姑娘嫁去什么落魄的将军家里去。司马家的丑事已经人尽皆知了,谁都知道司马家大房现在被分了家后,几乎是个空架子了。穷的都要赁房子出去的人家,陪嫁过去了还不知要做多少杂事呢。     到了晚上,罗念安让绿萼守夜,夜里叫了绿萼进来,对她道:“我不准备让你陪嫁,你年纪不小了,也该嫁人了。再陪嫁出去,我至少三五年离不开你,只怕拖累了你的大事,反叫你心中抱怨我。”     绿萼闻言哭着跪倒在地叫道:“姑娘,别人不懂我,难道你也不懂。我又何时想过自个的事情?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我是把姑娘当亲妹妹来待的,天冷怕冻着了,天热怕化着了。如今姑娘要嫁人了不让我跟着,姑娘是要我每日在家中焦虑到死么?”     罗念安闻言也流下眼泪来,她知道在她在侯府孤立无援的时候,是绿萼一直忠心耿耿的跟着自己,绿萼没有被储玉认过主,却也能这么忠心的跟着她,这是对她最大的安慰。至少在这个世上,还是有人不会害她的。     “你这傻子,我不让你陪嫁又不是不见你了。我若出嫁了,我就少有机会能混出来了。我那铺子怎么办?酒馆我是不会放进陪嫁单子里的,酒馆的地契又是小鹿的名下。可小鹿不能出来,得帮我打理里头的事情,我能用的只有你一个了,你不帮我,还谁能帮我?”     绿萼这才抹了眼泪,破涕而笑:“姑娘吓死我了,说话总是没头没尾的,就不能先说这一句么?”     罗念安扶了她喜欢,细细的吩咐道:“我那儿还有个易容面具,今后我教你用了,你白日在酒馆里就化做罗少爷哥哥的形象,晚上回家再取下来。如今有个重要的事情,你要先替我办了。我去老太太那儿把你的卖身契要来,给你消了奴籍。你去官府把建石屋的那栋荒山去买下来,再找几个匠人,把石屋扩建了,做个庄子。平日里,我那几个出口就靠你打理了。不但有石屋的,还有酒馆的,和蜀地那边的。”     绿萼边听边点头记下,接着问道:“姑娘要买荒山,可是要开荒?”     罗念安道:“这是以后的事儿,你先买下来再说,若是荒山已有主了,你也把主人打听清楚了,从他那里买来,不拘多少银子都得买下来,买下来之后,你就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绿萼听了频频点头,第二日罗念安拿了卖身契出来,绿萼跪下给罗念安磕了三个响头,哭着出去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离开了罗家。     绿萼这一走,春樱和夏茉心里就更加松快了,原来并非她俩不讨主子的喜欢,而是侯府的丫鬟,主子都不要。想想也是,她们都是侯府出来的,罗念安不肯带走也是正常,哪有一开始就收在身边的人可靠。自然她们这些半路出来伺候的,不受待见了。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罗念安开始遣人的遣人,侍卫也全说妥当了,罗念安出嫁之后全部回到侯府去,唯有龚修能和秦晋的契约被罗念安要了过来。叶毅本就是罗念安的人,自然跟着罗念安走不在话下。     曲妈妈这边忙着跟司马家那边联系了几趟,商量新房所在之处,因罗念安好歹也算侯府的亲戚,司马家原来的宅子是不能住了。那宅子本就是个旧宅子,落魄后匆匆买下的。所以在商量之后,司马家决定再搬新家。(未完待续)     ps:答应过大家这个月三更,不会食言的。           第一百四十七章 你怎么不来 - 食香 - 林月初     说是司马家买新宅子,其实这也是罗念安事先安排好了的。新宅子就买在了八百里的附近,离着八千里也很近。四近四出的大院子,花了整整一千两才买下。这地方本就是罗念安计划好了,婚后要住的房子。所以酒馆的生意一火起来,不需要那么多流动资金了之后,罗念安便派人去买了这栋宅子下来。     原先买的时候,就只看中这一处占地面积够大。一买下来,罗念安便派人又是推房子,又是填园子,把原来的旧建筑都平的干干净净。之后又另请了大批的匠人来新建房屋和花园,建好之后罗念安去验楼时,简直被古代匠人的精美工艺给惊呆了。但因为这装修的又快又好,价钱自然也是不菲。光是材料都花了不少钱,于是总共算下来,装修费都花了一千银子了。     前前后后加起来二千银子的宅子,卖给司马家才四百不到的价钱。这是一笔亏大了的买卖,司马家装着不知道,可心里却明白的很。不说那宅子的地方好,就是城外一间这么大的宅子,也不可能才四百银子那么点钱。更何况看房子的时候,司马茹的父亲明白这是新造不久的房子,再看到那花园楼阁什么的,都是精美无比,他心中只能叹了口气,答应买了下来。     司马家真是落魄了,这些事本该是男方来做的,可眼瞅着却让未过门的儿媳妇给抢着做了。虽说现在的房子不是不可以住,但那房子既不是祖宅又不是什么好地方,对以后司马思的仕途也无帮助。这新宅子就不一样,周边住的全是当官的,虽然不是什么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可也是朝廷里有实权的官员。     知道儿媳妇考虑的那么多,司马鸿博心里也是感慨,他这儿媳妇必然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不然眼看着司马家快完了,怎么会冒出这么个救星来了。     实际上,罗念安这么做还是为了自己,周围的邻居。她确实打听过。可并不是为了司马思。因为程府尹就住在附近。她那“罗少爷”的身份没法出来了,可她可以以女人的身份接近程府尹的夫人。加上这里离着八百里也近,方便随时观察酒馆。所以她才会买下这里。     房子买好了,曲妈妈便开始着手打家具的事情,因知道日后要打造家具,罗念安也让人买了不少的木材树种在空间里种。原先她人手少。不方便买卖。如今人手多了起来,小厮也被认了主。她就方便的多了。     这树种种了下去,不到几个月就长成了材。曲妈妈派人打好了家具,终于赶在了八月前把家具全部送去了新家。     罗念安交完左相夫人最后那批货,就开始吩咐酒馆的掌柜的。每日限量卖酒,要有订单的,也许提前通知东家去商议。不可直接接下。之后的时间,她就只能在家备嫁。装装样子,哪都不能去了。因为秦氏派来的人时时刻刻都在家里盯着,她怕自己一行动就露了马脚出来。     叶毅这段日子,被罗念安派去了酒馆,酒馆那边没个看院的人,她实在是不放心。加上绿萼脱籍之后,也住在酒馆里头,罗念安怕她一个女子会有麻烦,便让叶毅去那儿守着。     中秋节刚过,回朝的队伍就进京了。罗念安心情说不出是好坏,怔怔的坐在家里,一点都没有去看热闹的欲.望。不过几个丫鬟认了主后,多少也能感觉到罗念安的心情,于是凌风和凌霜自个领了牌子出去看回京的军师,好看看司马家的公子是不是安然无恙。     罗念安独坐房中一直等到了午后,突然她心里一阵焦乱,手中的茶杯摔落在地。果然下一刻,凌风和凌霜就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叫道:“姑娘,不好了,司马家的公子,瘸了!”     瘸了……瘸了!罗念安顿时觉得一阵晴天霹雳。一个正常人,瘸了都很不好受。司马思可是习武之人啊!他怎么能瘸了呢,他瘸了,那他得多难受啊!因为在别人的眼里,瘸了可就是废了啊!     曲妈妈闻讯赶来,看着罗念安呆呆傻傻坐在原地,不哭也不说话,自个倒先哭了起来。“姑娘,难受就哭出来吧。有妈妈在呢,你别怕。”     罗念安倒不是怕,罗念安是担心。她还记得年少时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小小年纪便能擒得义侠叶毅,她记得那个来去自如的少年,在树上用黑亮黑亮的眼睛看着自己笑。只怕这样的笑容,以后再也看不到了吧?     “妈妈……备车……”罗念安怔怔道,“我要去看看他。”     曲妈妈都急疯了,以前往司马家跑,可以说是道义,可现在司马思回来了,再去司马家就变笑话了啊!她只能哭着劝道:“好姑娘,你不能去,你忍忍,我去帮你打听打听啊?”     罗念安摇了摇头站了起来:“妈妈,我还怕被人笑吗?我一个孤女,做出什么事来人家会不议论的?如今他成了那个样子,我若不去看看,我放心不下。妈妈,我和他很早就认识了,我和他是朋友,朋友出了事,我怎么能不去看?”     曲妈妈被罗念安的话吓了一大跳,她赶紧回头冲凌风凌霜叫道:“出去!”她可不知道凌风凌霜已认了主,生怕这两个丫头把话听了传出去。     凌风凌霜纷纷退出守着门口,曲妈妈这才哭着对罗念安道:“姑娘一直好好的,怎么临了还糊涂了。这时候真的不能去啊,姑娘就听我一句话吧,无论姑娘在不在乎别人说闲话,姑娘也想想司马家的立场。”     罗念安的眼泪这时才掉了下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明明对司马思不是男女之情,可听到司马思瘸了,她却无比的心疼。她默默流了许久的泪,这才缓缓点了下头:“妈妈忙你的去吧,我不去了。”     曲妈妈赶紧点了点头,擦了眼泪出了屋子,对门口的凌风凌霜道:“好好看着姑娘,别让姑娘乱跑。”接着,自己反倒出了院子,叫了辆车往司马家去了。她这些日子要联系出嫁的事情,由她出面反而是正常的。她要去看看,司马公子到底怎么样了。     曲妈妈很快就回来了,说是没见到人,因为大部分士官都进宫领赏听封去了。司马家的公子也在其列,想必是立了军功了。这一进宫,只怕要到很晚才能回家了,因为有人传了消息回来,说是今晚皇帝要宴请有功的将士们。     罗念安听了曲妈妈的话,平静的说了句:“知道了”,接着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里。晚上吃过晚饭,罗念安的房里便早早的熄了灯。她坐在一片黑暗中,却一直没有入睡。     眼看着,时间渐渐到了晚上十二点,罗念安叹了口气,起身去开了窗。窗外吹来闷热的微风,罗念安看着还很圆的月亮,自言自语了一句:“你怎么不来?”     说完这句,她却自己笑了起来。“我真傻,她们说你瘸了,瘸了又怎么翻墙走壁?该我去看你的,你等着,明日我就叫人送我去看你。”     罗念安没看到,在她关窗之后,一双黑亮黑亮的眼睛,在她廊下的房檐下闪烁着,又消失不见了。     就在罗念安无心睡眠的这一晚,有个人也一样睡不着。司马思回到家中,捂着胸口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那个散落了一头青丝的女子,那个看着月亮自言自语说要来看自己的女子。她长高了,长大了,比以前更好看了。更重要的是,她没有忘记自己。     司马思不知道这是种什么滋味,胸口闷闷的,热热的,他在军中同时得到与罗念安定亲和家中落魄的消息,着实低落了好一段日子。可当他写信给罗念安说要退亲,而罗念安回信说等他时,那封回信已成了他在军中坚持下去的唯一理由了。     他其实并没有瘸,只是骑马骑久了,腿有点发麻,所以下马之后拖着腿有点难受。谁知围观的人群误会了,到处疯传他瘸了的消息。好在在皇宫里头,他的腿就好了,相信第二天,他没有瘸的事情就能传遍全城了。可他仍想来看看,看看那个他朝思暮想的女子,知道他瘸了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如今看到了她,又听到了她的话,司马思心中满是喜悦和感动。她的第一句话,竟然不是别的,而是“你怎么不来”。没错,她在等他,她也在想他。这样就好,只要这样就好。司马思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着,这样的女子,若是嫁给了他,他一定会好好待他。     司马思回家的时间不多,可也听了妹妹和父亲说起这段时间的事,当知道罗念安为了自己家做了那么多事,他心中更是迫不及待的想见一见她了。     “安儿……安儿……”司马思翻来覆去的捏着拳轻声叫着,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只觉得这么叫着,人就会舒服很多。安儿的名字真好,竟然连一个名字都能安抚人心。(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章 日子定下来了 - 食香 - 林月初     罗念安是不知道自己还有这功能的,她第二天一起来就吵着要曲妈妈再去一次司马家。谁知曲妈妈还没说话,外头鸣露跑进来道:“姑娘,司马将军带着司马少爷去侯府了!”     司马思的父亲虽然已经被夺了爵削了官,可世人说起他时,仍是叫的司马将军。因为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了,难道要叫人家司马前将军?     罗念安听了这话,站了起来,可是她又被曲妈妈给按了下来:“姑娘,人家上门那是礼数,公子回来了,自然要去带着去侯府拜访一次的。毕竟定下来的时候,司马公子不在京城里头。这个时候咱可不能凑巧也上门了,放在外人眼里,还当姑娘你恨嫁了呢。”     恨嫁怎么了,她又不怕人说,她就是想看看司马思的腿怎么样了。再说嫁不嫁人不都是一样,只不过嫁了人有人搭伙过日子了,没那么孤单罢了。     “曲妈妈,那你……”     曲妈妈连连笑道:“好好好,我也正准备把陪嫁的单子拿去给老太太过目呢。姑娘好生在家待着,可别再出什么茬子了。大定小定都下了,家具也送过去了,现在日子选好了就能出嫁了,你就再多等几日吧。哦对,这回他们去,只怕就是去定日子的。不行,我得快点去看看,莫挑了姑娘最忙的时候定下了,那可不好办。”     曲妈妈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走了,鸣露打外头进来,看了看罗念安,笑道:“要不,我也跟去吧?姑娘有没有什么带给二姑娘和三姑娘的?”     罗念安大喜。忙起身去房里找了半天,找出两套首饰来:“这是我前儿才打的,你给我送去。”     鸣露刚要接过来,凌霜打外头进来看了直乐:“姑娘,那是你的嫁妆,可不能给那个,姑娘不如拿几块清洁皂和粉底。就说是姑娘费大功夫寻来的。”     罗念安一拍脑袋。笑了起来:“我怎么就忘了这个,快快,装两盒。不,装六盒送过去。二姑娘三姑娘一人一盒,剩下的四盒给老太太和我三个舅妈都送去。另外……送两瓶露酒去给我外公。”     鸣露和凌霜互看一眼,微微一笑。姑娘这真是一处都不落啊,看来是非要见到司马公子不可了。     两人联手把礼物装好。叫了车就去了侯府。到中午时,就先回来了,与她们一起来的,还有安云珏和安云珺。     罗念安一愣。忙把人接到了内院的正房里来。安云珏一进门就笑道:“可见亲疏有别了,听说大姐姐来时,只能去花厅呢。还是妹妹对咱们好些。”     罗念安被她这话逗乐了。让人上茶来又问她:“你们怎么来了?”     安云珏不答话反笑的一脸诡异,安云珺见罗念安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忍不住笑道:“姐姐莫逗她了,看表姐都快哭出来了。”     安云珏这才大笑起来,坐到一边去喝了口茶:“你放心吧,司马公子安然无恙,听说昨儿个他是骑马骑久了,腿麻了,不知怎么就被人传成残废了。这天下人也真是可笑,若是司马家还是以前那光景,你看他们还敢不敢这么嚼蛆?”     罗念安松了口气,可不知咋地却鼻子一酸,他腿是好的?那就好,那就好,可是为什么腿是好的,却不来见自己?     安云珏和安云珺两人见这罗念安一会儿高兴一会难过的,突然又掉起了眼泪,不由两人都吓得站了起来。安云珏赶紧拿了帕子过去给她擦泪,嘴里直道:“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不该提起他家以前的事儿,妹妹别哭了,都是我不好。”     安云珺忙让人打水来,也走过去劝说。     罗念安哭了半天,摇了摇头,冷静了下来,擦了把眼泪:“跟你们没关系呢,就是我想着他好容易回来了,那我就安心了。说实话,他在外参军,你们都不知道我这心里有多担忧。生怕他受点什么伤害,万一他……人家只会说我命硬。”     安云珏一愣,她倒是没想到这一茬,一想起自己以前也说过表妹是扫帚星,她这脸就红了起来:“妹妹你别难过,以前我年少不懂事,拿那市井小民的话欺负过你,可我真的当时没想到这话有这么严重。”     安云珺轻叹了一声,看了看罗念安,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姐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起来,以前我姐姐说你是那个,你还装傻不知道呢。如今怎么反倒自个在意了起来。要我说,司马家能娶上你这么个媳妇,那是他们的福气。再说姐姐也帮了他们家不少,世人又不是瞎的,就算那司马公子出了什么事儿,又怎么会怪到你头上来。”     罗念安那叫一个憋的慌啊,她是因为司马思没来看自己,委屈哭的,可总不能把真正的理由告诉人家,结果现在被人安慰了一堆根本不需要安慰的话,真是哭笑不得啊。     “也是我矫情了,好好的日子,哪就那么多风言风语了。”罗念安擦了眼泪,又笑了起来,“你们来,不会只是来告诉我,他没瘸吧?”     安云珏看了眼安云珺,脸微微有些红,安云珺笑道:“也不只是这一件事儿,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姐姐呢。我姐姐的婚事定下来了,是督查御刘大人家的二公子。”     罗念安闻言站了起来道:“当真?那真是喜事一桩,到你出嫁时,我必给你一笔大大的添妆,让人都羡慕死你!”     安云珏娇嗔了一声,可还是满脸欢喜道:“我今儿来是问问你,你那粉底,多少银子一盒?我想着多留几盒,日后……”     罗念安了然的点了点头:“这值当什么,还自个白跑一趟?你若真喜欢,我再让人寻去。听说是那不醉不归的东家寻来的,左相夫人用了都说好的,我也让人花钱买了一些,好在我买的算早,那价钱还没炒起来,不是太贵。你若喜欢,我这里还有几盒,你都拿去就是。”     一旁的安云珺听得很是羡慕,可也只是脸上稍稍带了一些出来,并没有多说什么。罗念安让凌雪进去又拿了三盒粉底出来,包好了交给安云珏,又对安云珺道:“妹妹的事情怎么样了?”     安云珺脸上僵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罗念安见状笑着安慰她道:“你别着急,你比我还小两岁呢,待你姐姐嫁的好了,你自然也不会差。往后等你俩好起来了,我还指望着你俩带着我一起好呢。”     安氏姐妹听到这话,脸上带出些惆怅来,这些日子她们是真把罗念安当姐妹了,一想到罗念安以后要嫁到落魄的普通人家去,之前她们还会幸灾乐祸,现在她们却乐不起来。     “你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命。老天真是不公平。”安云珏撅着嘴说了句,愤愤的坐了下来。     罗念安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心中微微有些松动。说实话,自己跟二房交好,也只是为了恶心大房,她一步一步的让二房听信自己,按着自己的计划把管家的权利抢了过来,以后的侯府只要能让二房掌握在手里,这大房她要收拾起来就方便多了。     可她没想到的是,自己有心利用人,却反倒让人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姐妹。罗念安心中有些犹豫,还要不要把她们也收拾了?说起来,二房就是雷声大雨点小,自己进府的时候,她们反对的声音叫的最大,可也只是小打小闹,不是那种真的恨她入骨,要取她性命的人。     罗念安还在神游,安云珺安云珏姐妹起身要告辞了,她们出来也是临时出来的,不能逗留太久。罗念安忙起身送客,趁着安云珏先起身出去了,罗念安偷偷拉了一下安云珺:“你别急,我再托人想想法子,你也让你姐姐多带你出去玩玩。”     安云珺了然,笑着冲罗念安点了点头,跟着走了出去。     姐妹俩走了没多时,曲妈妈便回来了,满脸激动的对罗念安道:“姑娘,司马公子的腿是好的,没瘸!”     罗念安笑着点头:“我知道了,方才二姐姐和三妹妹来过了。”     曲妈妈闻言笑道:“那就好,我生怕姑娘担心。日子定下来了,下月初五是好日子。姑娘这边我瞧着也不是忙的时候,就替姑娘答应下来了。”     罗念安一愣,诧异道:“是不是太急了点?他才回来,离下月初五也只有二十来天了。”     曲妈妈忙到:“不急不急,这已经不算急了。从小定到论期,这都过了快两年了。大多数人家也是这么长的时间,姑娘是还有东西要准备的,怕时间不够?”     罗念安松了口气,她是忘了,自己小定的时候不在京里,所以她压根就没有什么感觉。如今看来,也差不多了。“没什么可准备的了,妈妈这边还有什么?”     曲妈妈道:“还能准备什么,嫁妆都妥当了,该送的也送过去了。姑娘的绣品也早就请人做好了,姑娘都为了他家花了这么些钱,如今我们还能准备什么?这都不像是嫁人了,像是养着他们一家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 我给你写信 - 食香 - 林月初     罗念安知道,自己买新家一事,让曲妈妈心里多有埋怨。可那毕竟是主子下的令,曲妈妈也不敢违背。只是这心里多少就有点不甘心了,毕竟主子是嫁人,对方却连新房都没能力准备。     这实在是让曲妈妈有点看不下去了,如今趁着还没出嫁,一股脑说了出来,一来也是解气,二来也是想听听主子的想法。     罗念安听了曲妈妈的抱怨,微微一笑,轻轻道:“妈妈,日后我若嫁了人,住在那漏风漏雨的房子里,强颜欢笑却日日不得欢颜,你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好过吗?”     曲妈妈一愣,明白了过来:“主子即便是想让自己过的好点,那也得是他们出钱。”     罗念安安抚的拍了拍她:“妈妈,他家落魄了,即便想让我过的好点也不能了。我有能力让自己过得好,为什么不能让自己过得好呢?我想住好房子,想住新房子,他们没办法做到,那我来做也是一样。只要日后我过的舒坦,过的心满意足,何乐而不为呢?再说他家分了家,本就只得他父亲和他妹妹两个亲人在身边。爱屋及乌,我总不能只和他两人过着好日子,却让他父亲和妹妹住在旧房子里,天天吃糠咽菜吧?”     曲妈妈叹了口气,突然走了过来把罗念安搂在了怀里:“姑娘啊,我的姑娘啊,你这般善良,以后可是要吃大亏的。”     罗念安趴在曲妈妈怀里,心里暗自想笑,她善良?她只是觉得以后嫁了人肯定没那么自由了,既然能过的好点,那就从一开始就过的好点。别到时再搬来搬去的麻烦。她又不是没钱,穷人才会斤斤计较。再说她又没婆婆,管家的权利肯定是在她手里,她无非就是多养几个人,又有什么麻烦的?     曲妈妈担心的那些,她心里头明白,无非就是怕什么都是她的。那司马家会觉得别扭尴尬。无非就是怕她对司马家太好了,以后把司马家养成了白眼狼。可是她不怕,一来她相信司马思。二来她相信自己。     这嫁人,无非最担心的就是个婆媳关系,和姑嫂关系了,但这一切对罗念安都没有威胁。婆媳关系她是彻底没有的,至于姑嫂间。司马茹也不会也不敢跟她不合。再说司马茹迟早要嫁人的,嫁出去了,她还能回来对自己指手画脚不成。     她看似是嫁到了司马家,可实际上她嫁过去就是当家做主的。还能有谁把她怎么样了?     “妈妈,还有件事儿,你去替我办了。”罗念安轻轻挣脱了出来对曲妈妈道。“原我只备下了自个家的小厮和丫鬟,你去送家具时。可仔细瞧了他家有多少下人?”     曲妈妈想起这事儿,马上道:“是了,院子空荡荡的,只有几个下人可用,我瞧着,竟是连扫撒上都缺人。姑娘是想再买一批人来?”     罗念安点头笑道:“这一批不放在我陪嫁名单里头,你只管去买,买来了,送去绿萼那庄子上调.教。这些天就辛苦你多跑几趟,待这些天调.教好了,等日后咱们过去了,再当着他们的面买进来。”     曲妈妈大笑:“如此甚好,这样一来,家里就不会有那一心二主的祸害了。”     曲妈妈一走,罗念安便叫了风霜雨雪露泽星辰这八人进来,对那八人道:“如今你们还没定位置,伺候起来也是乱套,今儿我就把位置定下,以后凌风凌霜凌雨凌雪你们四人是一等丫鬟,照顾我的衣食住行,凌风管食,凌雪管衣,凌霜管住,凌雨管行。其余四人为二等丫鬟,鸣露归凌霜手下,鸣泽归凌风手下,鸣星归凌雨手下,鸣辰归凌雪手下。各司其职,不要干涉。日后过去了那边,不要轻易与司马茹的丫鬟们起争执,听见了么?”     八个丫鬟纷纷伏下身子称是,接着又起身各干各的事儿去。罗念安把私库的钥匙交给了凌霜,接着自个就进了空间。曲妈妈不在,这后院只有这八个丫鬟能近身,罗念安真是随心所欲了。     一进去后,储玉就找了过来道:“空间还有五十多人就能升级,你能再找五十人进来吗?”     罗念安张嘴惊讶了一下,立马大笑起来:“巧了,我正让人又买了一批,待训练好了,就要麻烦你了。”     储玉又道:“你还得再给我找个身体来,这身子用不了太久,若是用久了,这人参就要成精了。”     罗念安忙点头:“你要什么,我去给你找。”     “玉石的最好,若是能随身携带的就更好,我来到这世上这么久,还没出去看过呢。”     罗念安大笑:“这有何难,我去找个玉佩来,你等我一会儿。”     说着,罗念安出了空间,凌雪凌霜正在屋里候着,见她出来了不由问道:“今儿怎么这么快。”     罗念安忙道:“帮我找个玉佩来,要上好的玉种。”     凌霜开了箱子找了半天,拿来一块和田玉和一块翡翠的玉佩:“这两块如何?”     罗念安正要说话,就听外头有人道:“不好不好,不如我的好。”     凌霜凌雪大惊,忙把罗念安拦在了身后,罗念安听到声音却笑了起来,跑到窗边把窗户一把推开:“这是大白天,你这可是私闯民宅,当心我找官府来拿你。”     来人笑道:“不怕不怕,你不会的。”     “进来再说吧,你又打昏我丫鬟,你下次再打昏我丫鬟,我可要恼了。我这八个丫鬟,你都不必再瞒着,想来见我,只需跟她们说一声就行。”     来人依言从窗子里翻了进来,果然是司马思。     司马思这两年,个子猛涨,原先只有一米七左右的个头,竟生生的冲到了快一米八了。罗念安虽然也有一米六七了,可要看他居然还得抬着头。罗念安不由恼了,拍了他一下:“你坐下,我脖子疼。”     司马思笑呵呵的坐了下来,眼睛一眼不错的看着罗念安:“你高了,又瘦了,过的不好吗?”     罗念安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也笑呵呵的道:“你也高了,长老了,不过更好看了。我很好,好的很,过得不好的是你吧?”     司马思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就觉得恨不得再靠罗念安近一点,他忍不住挪了挪凳子,可又一想到这是罗念安的闺房,还有两个丫鬟在旁边呢,他忍不住回头看了凌雪凌霜一眼。     罗念安见他那样,噗呲乐了:“不要怕,她们都是我的人,不是侯府的人。”     司马思诧异的回过头来看着罗念安,接着笑了起来:“你很好,你真的很好。我还在担心,你会被欺负,现在看来,你可以欺负人了。”     罗念安听他这么说,心里也是高兴的,司马思不像其他人,她跟司马思算是打小的交情了,于是便不瞒他,直接道:“你若好好的,那我就更好了。”     这话其实没其他的意思,因为罗念安以后跟司马思就算一家人了,当然是司马思好了,罗念安会更好。可司马思听了这话却脸红了起来,犹豫了半天,他突然抓起了罗念安的手,结结巴巴的道:“你不后悔吗?”     后悔什么?罗念安疑惑的看着他,突然笑了:“你不后悔吗?”     两人说的话跟打谜语似的,听得凌雪凌霜两人一头雾水。可谁知这两人偏偏都知道对方的意思,只是笑着,却不说话了。     “你怎么才来呀。”半晌后,罗念安发现自己已经傻笑了半天了,这才又问道。     司马思笑着揉了揉她的手:“昨晚就来了,只是你睡了,看你睡下了,就没叫你。”     罗念安心里松了口气,知道他没变就好。两人正亲亲密密的拉着手,外头鸣露突然叫道:“妈妈怎么回来了,可是没找到人?”     司马思吓得忙放开了罗念安的手,立刻站了起来,他刚要从窗子跳出去,就被罗念安拉了一下:“别走,妈妈不是外人。”     才说着,曲妈妈就打外头进来了,看到司马思,她明显吓了一跳,刚想叫出声,却马上噤了声,接着看着司马思和罗念安两人,头疼不止:“姑娘,公子,即便定了亲,也不能这样啊。成亲之前可不能见面,否则不吉利。”     曲妈妈是知道自个家的姑娘跟别家的姑娘不能相提并论的,自个家的姑娘就是个傻大胆,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惧。可好歹司马家的公子哥也该懂点事了,怎么能偷偷来见未婚妻呢。     “妈妈,没事的,他与我很早就是朋友了。如今是以朋友的身份来见我的,不是以未婚夫的身份来见我的。”     凌霜凌雪纷纷在心中吐槽,朋友干嘛还拉着手啊。     曲妈妈可不管这些,不能见面就是不能见面,说什么都不许司马思再来了,还说若是再来,便要告诉司马老爷去。     罗念安叹了口气,只得抬起手来跟司马思挥了挥:“回去吧。”     司马思脸微微一红,冲罗念安点了点头:“我去了。”走到门口,他突然又一回头:“我给你写信!”(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出嫁 - 食香 - 林月初     屋里的凌霜凌雪都笑了起来,曲妈妈也是一脸哭笑不得的看着司马思,这人脸皮真厚,还写信,姑娘离出嫁还几天啊?这都等不得?     罗念安也觉得怪好笑的,冲司马思点头道:“好,那我给你回信。”     司马思听完脸更红了,一扭头就跑了。     曲妈妈看着司马思出了院门,这才松了口气,回头一瞪罗念安:“姑娘也忒不注意了些,我才说的话,姑娘转个脸就忘了。”     罗念安上前拉着她的手撒娇道:“好妈妈,不关我的事呀,那臭小子打晕了我的丫鬟,自己混进来的。”     呸呸呸,曲妈妈连呸了三声:“什么臭小子,这话以后再不许说了。司马公子也真是的,离成亲一个月都不到,他急什么!”     凌霜凌雪又笑了起来,结果被曲妈妈一边一个耳朵揪住拖出去训话去了。罗念安笑眯眯的坐了下来,心里一个劲的只顾着高兴了。穿来这里时,她就没指望能有什么好归宿,可是现在看来,司马思对她有情有义,应该是个不错的人选。     想到这里,罗念安又捂着嘴偷笑了起来,结果才偷笑着,司马思又从窗户里翻了进来。     罗念安忙站了起来:“你怎么又回来了?”     司马思赶紧从袖笼里拿出一东西塞了过来:“方才想给你这个来着,忘记给你了。”     司马思递过来的,是一枚椭圆的玉佩,看样式是女式的,玉佩入手温润柔滑,想必是常戴在身上被人养着。才能有这么好的成色。     “这是我母亲留下的,说是要传给大儿媳的。你……你喜欢吗?”司马思说着说着,脸又红了。     罗念安拿着玉佩笑了起来,点点头道:“喜欢,很喜欢,我叫人打好络子,天天都戴。”     司马思被说得脸更红了。外间又传来曲妈妈的声音。他赶忙一翻窗又跑了。     曲妈妈回来是拿银子的来的,方才走的急,竟忘了带银子。所以她回来了一趟,接着又出去了。罗念安等她一走,又进了空间,把司马思给的那玉佩交给了储玉。     “这个可以么?”     储玉接过一看。不由眼前一亮:“好玉好玉,这身体不错。你等我片刻。”     罗念安点了点头,找了块大石头坐了下来,储玉把玉佩放到了地上,盘腿坐在玉佩之前。嘴中念念有词,一股白色的轻烟就从人参上面飘了出来。那股烟飘飘荡荡直接钻进了玉佩里头,最后白光一闪。恢复了平静。     罗念安上前把玉佩拣了起来,不由笑道:“你看你非要找什么玉佩做本体。这样一来,你岂不是不能自由行动了。那人参好歹还有腿呢。”     玉佩突然一亮一亮发起光来,随着闪亮,储玉的声音从里面钻了出来:“不,这个更好,我有玉做本体,恢复的才能更快,你只管随身带着我。我能替你察言观色,岂不是更好?至于行动,其实无碍,我虽无腿,可却能飘。”     罗念安拿着玉佩出了空间,让凌雪给自己打了个络子来,将那玉佩系上,又将自己身上压裙底的玉佩卸了下来,戴上了这一个。     “日后我便只戴这个了,你们记好。”     凌雪忙道了声是,将其余的玉佩收好。     第二天,罗念安便收到了司马思的来信,司马思总算老实了点,没敢再来,只是信足足写了五张纸,折起来鼓鼓的一封信,拿在手里还怪沉的。     罗念安打开一看,看到第一句就笑了起来。“安儿,我昨晚没睡着。”     他也没睡着啊?罗念安点了点头继续往下看:“我今天早上起晚了,因为昨晚一直在想你。早起我吃了五个包子,三碗粥和四张饼。妹妹说我太能吃了,她还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她又不是我老子,她激动什么,再说我也不是半大小子了。”     噗,罗念安拿着信笑的浑身直抖,这家伙也太萌了吧!     接下来的话,都是司马思详细汇报他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在边疆时怎么立功的,怎么想家,怎么想她。通篇下来,没有一句文绉绉的话,全都是家长里短的念叨。     罗念安脸上的笑容就没停下来过,她还怕司马思写给她的信全是文言文,自己会看不懂。没想到司马思写信比说话还可爱些,想到这里,罗念安也提笔给司马思写起回信来。信的内容和司马思一样,报告给他自己几点起来的,吃的什么,穿的什么,曲妈妈啰嗦了几句,凌雪打坏了她的茶杯,乱七八糟写了一堆,竟也写了整两页。     封好了信,罗念安有些恍惚,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情窦初开的年代,自己这样的行为,就像是和看对了眼的同桌在互传小纸条。     “姑娘,笑一天了,歇歇吧,一会儿晚上该腮帮子疼了。”凌霜在一旁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伸手把信拿了过来:“是送去司马家吧?”     罗念安脸一红,干咳了一声点了点头:“对,送过去吧。”     凌霜好笑的叫来鸣泽,让她跑腿去了。第二天,司马思又来信了!     罗念安就沉浸在这婚前的小甜蜜里,浑浑噩噩的过了近十五天,直到八月最后一天了,她这才紧张了起来,因为曲妈妈开始忙着让她试嫁衣了。     到了九月初一,罗念安开始给那些手帕交下帖子,请来家里相聚。以前和罗念安玩的好的那些姑娘们,大多都嫁人了,只还郑巧云一个刚定了亲,还没定日子的。一屋子莺莺燕燕坐着说笑好不热闹,直到夕阳西下这才各自离去。     待要走之前,郑巧云拉着罗念安的手道:“你嫁了人,也别跟我生疏了,我知道你家就在八百里,离我家不远。到时可得叫我上你家玩去,若是不给我帖子,等我自个杀过去了,你可知道厉害。”     罗念安大笑起来:“怕了你了,我一定请你来,到时还给你做好吃的点心。只怕你以后嫁了人,反而不肯来呢。”     郑巧云一脸云淡风轻的说道:“不会,他家也在你那一块,等我出嫁了,就更方便了。到时我天天来找你,还怕你烦呢。”     罗念安见她没羞没臊的,忍不住戏弄了她几句。郑巧云也不恼,大大方方的回家去了。     终于等到出嫁这日,罗念安这才知道新娘子有多辛苦。虽说司马家落魄了,可侯府仍是大张旗鼓的又吹又打,鞭炮放了足足二十框。罗念安从一早上起来梳洗打扮,直到上午十点多才全部弄好,她的那些手帕交又聚在了一起,对着她的妆容指指点点,这里太红了,那里再多涂点粉,搞得罗念安哭笑不得。最后还是全福妈妈把几个小媳妇推出了房间,这才算消停了下来。     待到十一点时,司马家接亲的队伍就来了,罗念安听着前头的动静,好奇的要命,可这是她自个结婚,又不能贸贸然跑出去看,弄得她心头跟猫抓了似的难受。     九月仍是秋老虎季节,余热还高的吓人。只是坐了这么片刻,罗念安身上就开始流汗了。罗念安忍不住心里吐槽了句,再不来她就成泥娃娃了,刚吐槽完,就觉得周身一阵清凉通泰。她吓了一跳,就听脑海里储玉的声音道:“知道你热,帮你凉快凉快,可别花了妆容。”     罗念安不由会心的一笑,伸手摸了摸身上的玉佩,心中道了句多谢。     这一天折腾下来,直到太阳落山,罗念安才得以坐进自己的新房里头。她的这院子,挑的是家里最好的位置,无论风景还是建筑,都是最佳之处。司马将军自然知道这房子是儿媳妇自个买的,当然得把最好的院子让给一对新人。     罗念安坐在床上,等司马思进来了,由礼官带领下掀了盖头,喝了交杯酒,接着就又被来客拥着出去喝酒去了。     新郎官一走,屋外那些等着的媳妇们就纷纷涌了进来。这些人都是司马思军中好友的家眷,罗念安忙一一打招呼,笑脸迎人。大家都纷纷感概,这司马思运气不过,侯府的大姑奶奶年轻时本就是国色天香,当得起这“二仙女”的称号。她的女儿自然也是品貌不凡,待人又和气亲切,大家不由对罗念安都生出好感来。     “嫂嫂们让让,小心烫着。”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罗念安越过人群一看,见司马茹端着一碗热汤面,从门口走了进来,她忙站起来迎了上去。     旁边的媳妇们都来拉她:“新娘子快坐着,不能动的。”     罗念安无奈,只得又坐了下来。     “我怕你饿,这一闹不知道又闹到什么时候去,你先吃点垫垫肚子,按理说你什么都不能吃。但咱们家不讲究这些,也别傻坐着了,你不闷的慌吗,来这儿吃吧。”司马茹把面放到了桌上,笑着朝罗念安招手道。     周围的媳妇都唏嘘了起来,自个家的小姑子可没这么好相与的,当年她们成亲的时候,可没人给她们送热汤面来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 话唠 - 食香 - 林月初     司马茹的热汤面,不得不说拯救了罗念安的五脏六腑,她大大方方不顾周围人的眼光,直接把一碗热汤面吃了个干净。好在周围这些媳妇们,都是军士的家眷,性格也是爽朗直率的,见她这般不做作都笑了起来。     “好性子,司马大爷有福气。”有人轻轻这么说道。     其他人都纷纷点头赞同,倒是惹得罗念安不好意思了起来。其实她就是个吃货,还真不是什么好性子。     罗念安原以为会等很久,谁知才过了一个多小时,司马思就被人醉醺醺的抬了回来。抬他回来的几个将士还挺不好意思的:“弟妹,真不好意思,一不小心灌多了。”     罗念安不在意的笑了笑,灌多了就灌多了,其实没事,一杯灵泉水下去就能清醒了。况且她年纪还小,尚且不想圆房呢。现在又没什么避孕措施,她要是十四五岁就怀了孩子,还真怕生不出来。     “不打紧,劳烦几位哥哥把大爷扶床上去吧。凌霜,打水来。”     众人见新娘子开始忙了起来,也起身纷纷告辞了。本来还有人想留下来闹洞房的,可看新郎官已经跟死猪一样躺在床上打起呼噜来了,人家也顿时没了兴趣。     待人都走光了,司马茹过来道:“父亲和我去送客,嫂嫂照顾哥哥就好,不必出来了。”     罗念安笑着点头道:“今儿一天辛苦你了,早些歇着吧。”     房外站着不少仆妇,估计是司马家的,本想进来伺候,可看大奶奶的丫鬟们手脚麻利都弄好了。她们也懒得上来讨嫌,于是都纷纷告退回房休息去了。     罗念安遣了凌霜打了一盘洗脸水,便让丫鬟们下去休息,不必守夜。丫鬟们自然都是听罗念安的,于是纷纷离开。罗念安走床边看了看,见司马思睡得很死,想了下觉得以自己的力气大概没法搬得动他了。于是先去了浴室准备放一桶水先洗个澡。     这里的浴室自然也是和罗家一样。只不过今天这是新房,暂时还没有热水。天气这么热,不洗热水其实也可以。罗念安想了想。干脆把伸进桶里,直接取了空间的灵泉出来。     “你男人醒了。”一个声音从罗念安的脑海里传来,罗念安忙收回手去,回到卧室一看。见司马思已经坐了起来,正看着自己笑呢。     “做戏没做足。醒的太快了。万一人家在听墙根呢?”罗念安刮着脸皮臊他道,看司马思那眼神,就知道他是在装醉了。     司马思憨然一笑,从床上一跃而起。走到桌边,看着桌上那些点心问道:“你一天什么都没吃啊?我去叫人给你做一点,可不能饿着睡觉。”     罗念安忙拉住他道:“不必不必。妹妹拿了一碗热汤面给我,我吃的很饱。倒是你。一晚上只敬酒,一点东西都没吃吧?”     司马思嘿嘿的笑了起来,一把抓住罗念安的手,把她拉入了怀中。紧紧的抱住罗念安,在她头上深深的闻了一下。“你真香。”     罗念安大惊,忙推了他一下:“你真臭,一身都是酒味。”     司马思赫然退后了两步,自己张开双手拢在嘴上哈气闻了闻:“还真的很臭……呃……”     罗念安噗呲笑了起来:“洗澡水放好了,你去洗洗吧。我叫人弄两个小菜来,我们都吃一点。”     司马思很听话的点了点头,然后开始当着罗念安的面脱衣服。罗念安是没什么羞臊的,反过来兴致勃勃的看着司马思脱衣服,嘴角还挂着一丝玩味的笑容。     结果司马思反倒被看得害羞了起来,说了句“我去里头脱”,就奔进浴室里去了。     罗念安大乐,开了门叫来了凌霜,对她吩咐了几句送进了空间里去。凌霜一进空间就找来小鹿,手脚麻利的给罗念安做了四个小菜,又烫了一壶米酒。     罗念安听到储玉说里头的人好了,这才让储玉把人放了出来,接着凌霜摆好了桌子便退了出去。     司马思自个觉得他没洗多久,怎么一出来就已经摆好四个菜了,他只当是罗念安提前准备的,也没多想,来到桌前朝罗念安一拱手道:“奶奶请坐。”     罗念安差点没被口水噎着,什么奶奶!好吧,她立刻又反应了过来,这个时候的夫妻之间,也是称呼“大爷”“大奶奶”什么的。并不像她那个年代是叫什么“老公”“老婆”的。     罗念安也不想一上来就太离谱,于是福了一福也道:“大爷请坐。”     两人前后坐下,吃了几口菜,司马思就开始话唠了:“奶奶今儿累不累?我看那凤冠挺沉的,脖子酸不酸?奶奶今儿高不高兴,我很高兴,我特别高兴,我当年抓到叶毅都没那么高兴。奶奶这个真好吃,这个叫什么,以前我都没吃过。奶奶你怎么不吃,你多吃一点,我喂你啊?”     罗念安冷汗都下来了,举着筷子哭笑不得,她还以为这人年龄大点了会话少一点,怎么还是跟以前一样叨叨个没完啊。     “停!”罗念安伸出手来,平举在司马思眼前,司马思闭嘴了三秒钟,突然抓着罗念安的手不放了。     “奶奶的手真好看,以前我怎么没发现的,手指细细长长的,芊芊玉手说得就是这个吧。”     罗念安真想一棒子打昏他算了,赶紧把手又缩了回来,用筷子敲了敲碗道:“你倒是给我个机会说说话行不行?”     司马思恍然大悟,嘿嘿的笑了起来:“怪我怪我,我一高兴就话多,奶奶勿怪。”     罗念安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哪次见我不话多了?”     司马思一脸的羞涩:“那是因为我哪次见你都很高兴啊。”     饶了她吧,罗念安含泪看了看天,为啥她嫁了个唐僧啊……     “奶奶要跟我说什么?”     一句话,把罗念安的魂给拉了回来,她赶紧对司马思道:“咱们这称呼能不能换一换?”     司马思一脸不解:“还要怎么换,你想叫太太,那也得你先生了孩子才行。可是你太小了,我怕你生孩子会很累,我们晚几年再生吧?你不用怕,没事的,我娘就是二十五岁才生的我。你不用担心家里人给你压力,这里没人会说你。再不然,你难道想继续叫姑娘?那样也不妥,嫁了就是嫁了,若是叫你姑娘,外头的人会笑话你的……”     罗念安实在忍不住了,伸手捂住了司马思的嘴:“从现在起,我说,你听。懂?”     司马思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沉重的呼吸喷在罗念安的手心里头,害的她手心痒痒的。     “我不是想改叫太太或者姑娘。只是奶奶这个词,在我们槐树村,意思是父亲的母亲。”这句话说出来,对面的司马思瞪大了眼睛,脸刷的一下红了。罗念安见状乐了,继续道:“所以你刚才一直那么叫我,我总觉得挺别扭的。有没有什么词,能换个叫法。其他人叫我这个倒无所谓,可是你叫我奶奶,我总觉得占你便宜了。”     司马思一把拉下罗念安的手大叫道:“这便宜占大发了,我都忘了你不是京城长大的,我平白无故怎么就矮了你三辈了。”     罗念安哈哈大笑起来,歪着头问他:“那……你觉得叫什么好?”     司马思想了想:“要不……娘子?”     “我总觉得像娘。”     “呸呸呸,那就夫人?”     “我还没诰命呢……”     “那你说叫什么啊!”司马思急了。     罗念安笑道:“你以前叫我什么,还叫我什么不就好了。我的名字,难道就念不出口?”     司马思马上从善如流叫了句:“安儿!”     对面立马回了句“嗳。”     就这一句回答,居然让司马思心跳漏了半拍,他突然觉得这么叫好像真的更亲密了点。他不由连着叫了好几声“安儿,安儿,安儿……”     对面也回了好几声:“嗳,嗳,嗳。”     司马思开心的站了起来,绕过来到罗念安的背后,一把抱住了她,头深深的埋在罗念安的脖子里,轻轻的道:“你知道吗,你的名字很好,我每次喊你的名字,都会觉得很安心。”     罗念安心里一紧,脸上莫名其妙烫了起来。她又不是真的十三四岁,这怦然心动的感觉是闹哪样啊,她难道真的活回去了?     “你先放开,放开!”罗念安别扭了一下,挣脱了司马思的怀抱,脸却红红的不敢看他。     “你家中行大,我叫你大郎可好?”     这回轮到司马思闹别扭了:“不好,我都叫你那么亲密的,你也得叫我一个亲密点的。”     罗念安脸更红了,一个大男人,你居然撒娇!     “那……你单名一个思字,我叫你思郎?”     司马思想了半天,终于同意了,至少这个比其他的要亲密一些。     “那对外人咱们也这么叫?”     罗念安赶紧摆手道:“不可不可,这是闺中乐趣,怎能给别人知道。”她也知道这么叫有点太亲密了,这个家又不是只有她们小两口,还有父亲和司马茹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杖二十 - 食香 - 林月初     小夫妻俩说到大半夜,罗念安终于是熬不住了,她红着眼睛打了个哈欠,立刻司马思就脸红了。     “安儿……我们……我们睡吧……”     罗念安没想那么多,打着哈欠上了床,这才发现司马思也跟着爬了上来。她瞌睡都醒了,结结巴巴对司马思道:“我……我还没来葵水……所以……”     司马思一听,失落的脸色立马显露了出来,不过他咬了咬牙点头道:“没事,我们就睡觉,不做什么。你年纪还小,父亲会理解的。”     罗念安笑眯眯的躺了下来,心想还好自己没婆婆,要是有婆婆,这新婚之夜没有落红,还不知道要被婆婆怎么骂呢。     其实罗念安葵水已经来了,只是她实在不想这么小就失了身,这对她身体发育真的不好。九月天还很热,罗念安晚上睡觉可不老实,一个翻身被子就掀了开来。司马思睡得不深,醒来一看自己妻子一只雪白的胳膊横搭在他的胸前,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偷偷伸手出去摸了一把。好滑,好嫩。安儿的胳膊真软,真白。     结果就是第二天早上罗念安一起来,就见司马思眼睛底下两个大黑眼圈。罗念安吓了一跳,忙问道:“是不是我睡觉打呼噜,吵到你了?”     司马思摇头苦笑:“不是不是,是我吃太饱了,睡不着。”     凌霜等人早在屋外候着了,只等里头叫人了。司马家这边是三个仆妇守在廊上,里头罗念安一叫,那三个仆妇就抢在凌霜凌雪的前头挤了进去。     罗念安看到进来三个仆妇先挤了进来,眉头就皱了起来。司马思见她不高兴了。再扭头一看,心里也明白了。这内宅向来都是女主人做主,这些人不是看着大奶奶是个孤女,没有父母撑腰,加上这府里又没有太太把持,一切都是姑娘当家,就忍不住轻视起这大奶奶来了。     按理说。也该是大奶奶的人先进屋。伺候了大奶奶起身,大奶奶才伺候爷们起身的。以前司马思在家时就是小厮伺候的,如今小厮不能进来了。这些仆妇为了争脸面,就抢着往里跑了。     司马思心中不耐,肃了脸色问道:“谁叫你们进来的?”     几个仆妇一愣,一个看似年纪最大的妈妈嘴快说道:“大爷。那小厮进不得内院,姑娘就派了咱们来伺候大爷。”     罗念安不紧不慢爬了起来。正要说话,其中一个仆妇竟直接闯进了内室,一股脑挤到了床前,她力气甚大。居然把罗念安都挤到一边儿去了。     “混账!”司马思抬脚就是一踢,那仆妇哎哟一声飞得老远,自己飞到了门口。     “你们这群眼中没有主子的东西。往日在将军府你们也敢这么放肆不成?都给我滚!”     那仆妇忍着痛趴在地上磕头叫道:“大爷这是怎么了,本该收新媳妇元帕的。一会儿还得拿过去给长辈交代呢!”     “交代?呵!”罗念安扶了一把司马思伸过来的胳膊。站稳了身子,盯着那仆妇冷笑了起来。“这话是谁吩咐下来,是大姑娘,还是老爷?”     那仆妇一愣,不禁懊恼,是啊,府里都没成年的女主子,这元帕要交给谁保管?总不可能交给老爷吧,那也太不成体统了。给姑娘,就更不像话了。     “新媳妇也是你们叫的?你们的主子没教过你该怎么称呼我?再说,我可没听说过谁家的主子是由妈妈婆子们伺候的,即便大爷以前用的是小厮,如今还有我的丫鬟呢,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进来了?我竟不知以前将军府连这点规矩都不教给下人,如今给我混着来了,真的我是个软柿子,好拿捏怎么的?”     最后一句,罗念安是喝出来的。那几个仆妇纷纷跪下,吓得不敢吱声。罗念安看着就烦,挥了挥手道:“都给我出去,正房也是你们跪的地方,你们出去院子跪着。都给我瞧清楚了,看看我的妈妈进没进来。”     凌霜凌雪冷笑一声,端着水盆绕过那三人走了进来,伺候了罗念安梳洗,又拿了盆新水进来,让罗念安伺候司马思梳洗。罗念安是个不会伺候人的,司马思洗完脸,整个中衣都湿透了。     小夫妻俩忍不住笑了起来,司马思打趣道:“我看我还是去沐浴算了。”     罗念安点了点头道:“我去给你放水,你等着。”     那跪在门口的三个仆妇,忍不住撇了撇嘴,就知道这新媳妇是个不会伺候人的,她们也是一片好心。     只不过这一撇嘴,立马就被凌霜瞧了个正着,她转头喝道:“奶奶说的话你们都听不懂是不是?叫你们出去跪着,还在这儿干嘛,要人扔你们出去不成?”     那三个仆妇不甘心的爬了起来,懒懒散散走到院中,跪是跪了,却是跪坐着的。     曲妈妈打自个房里出来,看到的就是这糟心的一幕,她一皱眉头看向廊上的鸣露鸣辰道:“这是怎么的,一大早怎么就罚上了?”     鸣辰忙把方才房里的事说了一遍,虽是在廊上,可屋里说的话声音又大,她们自己听得清清楚楚。     曲妈妈呵呵冷笑一声,走到那三个仆妇跟前,盯着她们看了足足三分钟,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去叫金妈妈来,这三人对奶奶不敬,按例处置。”     “是。”鸣辰答了一声,立刻往外走去。     地上的三个仆妇忍不住了,其中一个抬起头来硬气的问道:“这位老姐姐,你是哪位,我们都是大爷打小就伺候在身边的人了。如今不过是家里没有主子吩咐,不知怎么跟大奶奶交接罢了。大奶奶还没开口呢,你自作主张个什么劲儿啊。”     曲妈妈听了不怒反笑,阖掌大声道:“好一个大爷打小就伺候在身边的人,你姓林,夫家姓马,原在将军府管着二门上的茶水来往。你姓苏,寡妇一个,原不过就是个二门上看大门的。你姓王,夫家姓章,以前是二房扫撒园子的。真当我们姑娘是个好欺负的了,如今家里主子都在,你说没人吩咐你们怎么跟大奶奶交接,你是当你们姑娘死了不成?目无家法,目中无主,你们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三个仆妇吓得瘫软在地,完全不知道怎么开口了,她们万万没想到才进门,自己的底细就被摸了个清清楚楚。这大奶奶可真不是个好惹的人啊!     鸣辰去了不多时,立刻带来了金妈妈,与她同来的,还有龚修能和司马家的几个家丁。     “这三人拖出去,杖二十。罚三月俸禄,若有再犯,直接赶出去,省得奶奶看了心烦。”     司马思在浴室里,听得清清楚楚,不知为何,他嘴角却挂上了笑容。本来他还在担心,刚到新家,安儿会不习惯,安儿的妈妈想必也会先忍一忍。他这辈子已经受够了后宅不合,他母亲在时也是个说一不二的人物,可他母亲一死,老太太放权给了二婶娘和三婶娘,导致后宅不是东风压了西风,就是西风压了东风。     如今看来,安儿虽然年幼,可他离京的这段日子,已经成长了很多了。他哪里知道,自个媳妇是个已经有三十年经历的怪阿姨了,又经历了风风雨雨,怎么会被这么几个老货给吓住。更何况那曲妈妈的性子更是与她主子一个样,可谓是疯子遇上了神经病,绝配了。这主仆俩一唱一和的,没少让人吃亏。更何况这家就是罗念安买的,曲妈妈又怎会让罗念安在自己家里吃亏?     她们压根就没当这是别人家,她们一直都觉得这是自己家,罗家大概除了金妈妈和龚修能,其他人都觉得罗念安是这家正正经经的主人,其他人才是寄宿的呢。     这样的巧合,却让司马思大为欢喜,因为他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要打点好外头的一切,尽快出人头地。所以家里的事,最好别烦他,他不会管,也不想管。如今罗念安的气势出来了,反倒让他觉得安心。有这样一个奶奶在家里头坐镇,那些下人们还敢乱来?     窗外传来三个仆妇的哭声,哀嚎声,罗念安进来送浴巾,见司马思闭着眼睛但眉头紧锁,罗念安不由站在浴室床前骂道:“一大早的哭给谁听呢,我才嫁过来头一天就要给我找晦气是不是?”     外头的哭声骤然而止,可也听得出隐隐约约的抽泣声,明显是有人上前捂住了她们的嘴,不让她们出声。罗念安对着司马思笑了笑道:“抱歉,才第一天呢,就让你不舒坦了,我这就出去,处理好了再来。”     司马思笑着点头,等罗念安出去了,这才想起自己还在洗澡呢,昨晚两人都还没赤.裸.相见过,今天倒被自个的奶奶瞧了个精光。司马思不禁脸一红,整个人埋进了水里。     罗念安一出来,见院子里头已经没人了,也懒得再追出去,回头对鸣露道:“你去跟大姑娘说一声,那三个仆妇撵了出去,再不许用了。还有她们的家人都一起撵了,敢在我进门第一天就这样闹事,只怕是收了谁的好处。让她把那几人的卖身契拿来,我要亲自卖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夫复何求 - 食香 - 林月初     鸣露福了一福马上就走了,罗念安回了里间,见凌霜正把床上的元帕收起来放回箱子里头,不由脸上一热。她快步走进浴室,就听司马思一阵惊呼,罗念安愣了愣,噗的一声笑了。     “大爷,那三人只怕没存什么好心思,一大早的就跑来挑拨我们夫妻的和气,我让人找牙婆来卖了,另外家里的下人也太不够用了。我瞧大爷往日那些跑腿跟班的都不在了,不如我再叫人买一批回来,大爷也好选几个。如今你回来了,少不得要多出去应酬,身边多带些人跟着伺候也是好的。不然有个什么跑腿送信的,这个走了,身边就没人了,少说也得常有两三个在身边才够用。”     像罗念安这么大喇喇的说什么“挑破我们夫妻和气”的女子,可是没有的。这时代虽然女子地位没那么低,但也没有哪个当主子的说得这么开门见山。可偏偏这样,却对了司马思的胃口。加上后头罗念安说的出门小厮一事,确实也在司马思的考虑之中。如今罗念安已经替他想好了,他整个人都跟吃了人参果似的,舒服惨了。就觉得自己这媳妇这是天降鸿福,若不是安儿这样的性格,嫁来他们家不但帮不了他,反而要拖他的后退。     司马思不由对罗念安更加喜爱,连自个还在洗澡都忘了害臊,笑着对罗念安道:“奶奶说得极是,那就劳烦奶奶帮我挑几个好的。年纪大小倒不拘,最重要是人机灵懂得看颜色的。”     罗念安点头笑道:“这我省得,大爷放心,不但要机灵的,相貌也得讨人喜欢的。不然出去跑个腿送个信,光打个照面就让人心生厌恶了,还怎么办好大爷的事儿。”     司马思心中更加满意了,点头大笑道:“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罗念安大大方方接受了他的夸奖,冲他挤了挤眼睛,抬手一看表。不由惊呼:“大爷快起来吧。再晚就错过时辰了。今儿还得敬茶呢!”     司马思才一站起来,又立马坐了下去:“你……你先出去……我自己能行。”     罗念安忍着笑,点了点头往外走。可走到卧室。她还是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司马思在浴室里听到笑声忍不住无奈,这丫头,刚认识的时候,她还防自己跟防贼似的。口中全是什么男女大防,简直就是个老古董。可如今嫁了人。竟性子倒了个个,怎么反倒变成自己害羞了,她却一点没事人似的。     小两口在这边换着衣裳,那边司马老爷已经知道了一大早发生的事儿。他摇了摇头,心中很不是滋味。也是他不济,害的孩子们受了苦。不然也不会出现儿媳妇一进门就发生这么没规矩的事儿。而司马茹那边。听了鸣露的话,忍不住拍着桌子怒了:“当真有人一大早的就寻嫂嫂不愉快了?”     鸣露抿嘴笑道:“姑娘莫恼。其实也没什么,奶奶本来想着罚她们跪一跪也就算了。偏生那几人嘴巴不干不净的,连主子都编排上了。曲妈妈一怒让人打了她们板子,结果她们直接在院里嚎起丧来了。奶奶听着心烦,又觉得这刚过门的,就遇到这么不吉利的事儿,心中难免不顺,所以让我来问问姑娘,可否把那三人,包括那三人一家的卖身契给了奶奶。”     司马茹忙叫人把卖身契找出来,让鸣露带回去。丫鬟们找卖身契的时候,鸣露又道:“还有件事儿,得禀给姑娘。奶奶说以往还没过门,不敢太帮衬着,怕人说三道四。让姑娘吃了不少的苦,奶奶心中也不踏实。如今奶奶过了门,既为长嫂,就得担起责任来。姑娘是娇客,如今身边的丫鬟越来越少了,脸面上可过不去。家中下人缺的也多,职位上安排不过来也是有的。所以奶奶寻思着,再买一批人进来,请姑娘和大爷老爷先挑合适的放在身边用着,剩下的就把家里的空缺填上。总不能让主子们贴身伺候的丫鬟去做那粗使丫鬟们做的事,一来姐姐们也忙不过来,二来传出去对大爷的仕途也不好。”     司马茹听了一愣,眼中泛起了泪光,她笑着冲鸣露点头道:“嫂嫂有心了,既然如此我也不推辞了,家里的人手确实不够。只不过……公中并没有多少存银了,只怕……”     鸣露笑道:“姑娘别担心,奶奶说了,既然是一家人了,哪有分你我的。奶奶还说,即便别处的空缺不补上,几个主子身边伺候的人可少不得。奶奶也知道家中存银不多,已经准备好了一笔银子,只不过不知道姑娘习惯从哪个牙婆那儿买人,家里可有相熟的。若是没有,奶奶自派人去找。若是有,姑娘只管叫了进来挑人。”     司马茹原本才搬家时,身边还有明喜**两个大丫鬟,明喜又因乱嚼舌根被赶了出去,就只剩**一个大丫鬟了,其余的都是粗使的小丫鬟。后来分了家,家境越发艰难,连着小丫鬟和家中的下人都遣了不少。如今听了鸣露的话,心中真的是对嫂嫂感激不已。**在一旁找着卖身契,听到这番话也是暗自落泪。人都说这侯府的表姑娘是个纯善的傻姑娘,一心只会为人好,看来此话真的不假。     “我们奶奶其实也不愿再发卖人了,只是这刚进门,若是就被那恶仆打了脸,往后在家里也只怕过不舒坦。方才的事儿,奶奶说待会儿见了面会跟姑娘亲自道歉,还望姑娘切莫见怪。奶奶说了,卖出去几个,一定赔姑娘十倍的回来,必不会让姑娘管家艰难。”鸣露这一套一套的说辞,说得司马茹恨不得立刻就飞奔道桐花苑去跟罗念安道谢了。     “告诉你奶奶,她来了自然是她当家,待会见了面,我就要交钥匙的。她想再把事儿推给我,可再不能了。我可是好久没过过舒坦日子了,她来了,我好歹也能睡个安稳觉了。至于那三人,该怎么打发,本来就是当家主母的事儿,用不着来跟我说。我可是娇客,别忘了。”     司马茹说完,咯咯的笑了起来,转头又对**道:“你这丫头,还不找快一点,再有两刻时辰,我嫂嫂就要去敬茶了。今儿我必能得个好礼物,你可莫耽误了。”     **抹了泪笑道:“是,咱们奶奶最是宅心仁厚的,姑娘又最是人见人爱的,想必奶奶给的礼可不小呢。到时我也去讨个打赏。”     三人笑了起来,又是好一通忙乎才找齐了卖身契,鸣露给司马茹行过礼,就又回了桐花苑回禀去了。     罗念安正帮司马思穿外袍呢,听着鸣露进来回的话,头也不回的对她道:“既然如此,让曲妈妈去找几个牙婆来,这回要多买些人,务必凑足一百个人。要三十个丫鬟,二十个仆妇,四十个小厮,再要五个厨娘,两个车夫,三个门房。”     司马思听着,好奇的问道:“怎么小厮反而要的多些?跑腿统共要不了几个人,父亲那儿有丫鬟伺候就行了,父亲如今不出仕,也没有应酬,概不出门的。”     罗念安瞪他一眼道:“你真是个不知事的,那外院最是爷们的脸面,难不成以后你都不请人来家里应酬了?外院都是小厮打理着,人少了,职位安排不过来,扫洒谁做,跑腿谁做,给爷们牵马端盘的谁做?你家里原来有个练武场,可如今家里没那么大的地方,我只得给你弄了个小的,如今没人陪你练武,但也得有人帮你递个衣裳端个茶的。难不成要你那随行的三两个小厮全一并包了?人又不是牲口,不知道叫累的。这累了,差事就办不好,差事办不好,岂不是连累了你?因此小厮才更要多一些,轮班当值。物尽其用自然最好,可咱们也不是那苛刻的人家,总不能把人当物来用。”     司马思大笑起来,对一旁的凌霜凌雪道:“你们奶奶真行,我才说一句,她竟说了十句,昨夜她还嫌我话多,我看她才真是个话多的。”     凌霜抿嘴一笑回道:“奶奶平时连话都懒得和咱们讲,却跟大爷那么多话说,可见奶奶只把大爷放心里头了。”     罗念安脸红回头骂道:“就你会说,回头拿针把你嘴缝上。”     凌霜凌雪一点不惧,在一旁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司马思见这情形,心中明白,自己这媳妇可不是时时都如方才那般严厉,看她身边的丫鬟们就知道,只怕平时对下人最是宽厚的,不然丫鬟们也不敢这么玩笑。     罗念安回过头来给司马思戴好压袍的玉佩,打量了一下说了句好了,一抬头见司马思一脸得意得看着自己,忍不住脸一红啐了他一口:“只顾着你的了,我好没穿戴呢。”     司马思忙退到一边,笑着看自个媳妇穿戴好,接着他眼睛一亮,看着凌霜拿起桌上摆着的一块玉佩,给罗念安戴好。他心中喜不自胜,那块玉佩正是自己送给安儿的,母亲的遗物。司马思心中一暖,上前牵起罗念安的手,说了句:“有妻如此,夫复何求。”(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 敬茶 - 食香 - 林月初     去敬茶的路上,司马思还一直牵着罗念安的手不肯放。罗念安是无所谓的,她很习惯这种亲密的做法,倒是把后头跟着的几个丫鬟和曲妈妈给看得直摇头。     罗念安一路嘴没闲着,问司马思道:“你回京去了宫内,皇上就没说什么?”     司马思笑了笑道:“现在还没说什么,等续职也得再等上一段时间。”     罗念安想了半天,捏了捏他的手:“没事儿,你只管放宽心,你这样的人才,圣上是明君,一定不会错过。家里的事你别担心,有我呢。”     司马思听了很想笑,可还是憋着笑对罗念安道:“那我要是在家混吃等死呢?”     “那我会打断你的腿的,就算皇上不给你派差事,你也不能在家无所事事的。我不求你养家,但你至少得有个事情做。人只要闲下来了,就喜欢胡思乱想。你又不是颐养天年的时候,好男儿志在四方,自然是要出去闯闯才好的。就算当不了官了,你出去做个小生意什么的都行,只要能脚踏实地的做事,人就不会空虚,不会漫无目的。劳动给人带来的是动力,懒惰给人带来的是灭亡。”     司马思听了这番话,心里其实开心的不行,他其实只是跟安儿开个玩笑,没想到安儿心中的想法,跟他简直不谋而合。他心里微叹,还好嫁来的是她。换了其他的女子,都不见得会跟他这么合拍。这种心心相惜的感觉,实在太美妙了。     “你放心,我最多在家休息几日,也要忙起来了。以前家父和祖父还是有些旧关系在的,这段日子我准备多走动走动。坐在家里干等。是等不来结果的。”     罗念安听了,忙问道:“你上下打点的银子可有?若是没有,我让凌霜开箱给你拿一些。”     司马思大笑,揉了揉罗念安的小手:“放心,你夫君暂时还用不着你的嫁妆。这次在边疆我也缴获了不少东西,只是并没放在家中。这毕竟是将士们私下的收入,算是默认的。但不能过了明路。”     罗念安想了想道:“放东西得地方可安全?我原先有个丫鬟。叫绿萼的,你可还记得?我出嫁前放了她出去,如今她替我管着铺子。还买了一座荒山建了山庄。你若觉得不安全,可以藏在我那荒山上,到时我叫人给你挖个隐蔽的山洞,平时用野草野花遮住洞口。想来别人就是来搜也搜不到的。”     司马思还没说话呢,倒是曲妈妈急了。她一听罗念安把铺子和荒山都告诉了姑爷,吓得一身冷汗,这些本都是瞒着人的,这会儿姑娘一股脑全倒了出来。这瞒着人还有什么用?     曲妈妈赶紧上前干咳了一声,轻轻唤了声:“奶奶!”     罗念安回头看了曲妈妈一看,笑了笑对她点了点头安抚道:“妈妈别急。我那铺子不在嫁妆单子上,也是为了防侯府那边。之前的产业都被他们夺去了,若是再知道我有了产业,岂不是又要来抢。一开始我就没想瞒着大爷,只是除了大爷我也不想再告诉第二个人了。”     说完,罗念安停下了脚步,扭头看向司马思,严肃道:“大爷,我不想瞒你,所以就有什么说什么了,往后凡是我得产业,我都会告诉你。夫妻本就该同心,所以我也不会做那同床异梦的事儿。以前我一个人活在这世上,是我一个人打拼。如今我俩既然是夫妻了,我打拼的那一份就会算上你。我虽不求大爷跟我一样,什么都告诉我,但我只求两字――尊重。”     司马思被罗念安这一通告白给说懵了,但他面上是懵的,心里却已经百感交集了。他微笑着看着妻子,郑重向她保证道:“奶奶也放心,日后只要是我的,也有你的一份。无论我做什么,我也会都告诉你。咱们互相依靠互相支持,日后就请奶奶多担待了。”     罗念安笑了起来,得意的给了曲妈妈一个得瑟的眼神。曲妈妈叹了口气直摇头,这俩孩子……真是死心眼。     两人这一路聊着去了前院,时辰刚好到敬茶规定的时间,两人颇有默契的放开手,司马思先一步进了屋内,接着罗念安也走了进去。     司马老爷已经在屋内坐好了,司马茹也坐在了下首。司马思和罗念安一进屋,就有人拿来了蒲团摆在地上,曲妈妈等人退到了一边。就看那小两口一起上前跪下行礼,罗念安口称父亲,司马老爷面带微笑频频点头,又有人送上来一封厚厚的红包。     “父亲喝茶。”罗念安高举茶碗至其眉上,司马老爷接了过来,轻轻呷了一口,就迫不及待的放下茶碗,把那红包递了过去。     “你母亲不在,我也不知送你什么好。这里头的银子,你拿去买些自个喜欢的东西吧。”     罗念安微笑接过红包,心里其实高兴的很,送银子可比送礼物强。若是送礼物,自己不喜欢,又不能拿去卖了,还得当宝贝似的供起来。送银子实惠,她等会还要“买”下人呢。     起身之后,又去与司马茹见礼。司马茹忙站起身来,和罗念安面对面的福了一福,行了个同辈礼。接着罗念安的丫鬟凌霜上前,举着托盘送来了礼物。     “这是我早就选好了的,也不知妹妹喜不喜欢。”罗念安说着拿出礼物,双手捧到司马茹的跟前。     其他人一看,不由心里暗道,这大奶奶真有钱。     那礼物,竟是一对翠绿水亮的翡翠镯子。光看成色都是上品,整个镯子浑然一体,又厚又圆,看着格外的沉重。     司马茹大惊,光这一对镯子,只怕都得几百两了。她万万没想到罗念安会给自己这么好的东西,忙颤着手接了过来,说了声:“多谢嫂嫂。”     敬完茶后,罗念安和司马思纷纷入座,就听司马老爷训话道:“往后希望你们过的和和美美,切勿为了一点小事争执不休。我知道老大家的是个宽厚人,老大你可不许欺负她。你母亲不在,这家中也没个主母。老大家的进了门,就自然是这家的主母,我是不管事了,只想颐养天年,往后就看你们的了。”     罗念安和司马思忙起身道“是”,又坐下时,听司马老爷再道:“既然家里有了主母,就不必再有姑娘管着家了。老二,一会儿把钥匙和账本送去你嫂嫂那里,不要拖三拉四的。”     司马茹忙道:“我早有这打算了,这不,钥匙和账本都一起带来了,省得再跑一趟。”     **在一旁听到这话,立马上前把钥匙和账本交给了罗念安。罗念安毫不客气收了下来,对司马老爷道;“父亲既叫我管家,我也不推迟,本来我之前也是一个人独居,也算有些经验。只是咱们家虽不大,以后买了下人,只怕也会忙的焦头烂额。还请妹妹与我一同管家,替我分担些差事才好。”     司马老爷满意的点了点头,心中对这新媳妇又多了些好感,不骄不躁,不托大不怯懦。茹儿若是能跟着她学点管事,也是个好办法。于是他便道:“既是你管家,自然你说的算,不必再来请示我。”     于是一家四口人又坐了一会儿,就分别散去。司马思是跟着司马老爷去了前院的书房,而司马茹则跟着罗念安去了桐花苑。     一进屋,罗念安便让人倒果汁来,两人亲亲密密坐了下来,这才说起司马家的事来。     罗念安跟司马茹打听了不少的细节,比如司马一家三口人平日爱吃什么,生活上有什么习惯,有没有比较信赖的下人。接着又看了一回账本,对了一下库存。接着罗念安心中有数了,这才对司马茹道:“家中还需大的调整,其他的我不好说,不过厨房这块,需由你来负责了。”     司马茹一听是厨房这么肥的差事,立刻摆手道:“不成不成,我也不知嫂嫂你爱吃什么,让我管着厨房,岂不是委屈了你。”     罗念安笑道:“我想吃什么,爱吃什么,这些都不是难事。到时我写个菜单,教厨娘做了不就得了?再说我这人也爱下厨,经常自个做东西吃,你忘了?”     司马茹这么一想也想起来了:“是了,上回我生日,你送我得糖醋小排好吃极了。只是事后都没再吃道你做的东西了,如今你来了可好,正好多教教我。”     罗念安正与司马茹笑着,外头曲妈妈进来回道:“奶奶,姑娘,牙婆来了,我统共叫了五个牙婆,方才看了看,参差不齐的,有那歪瓜裂枣的,也有调.教好了的。需不需要我把那不好的先回了去?”     罗念安笑道:“既然如此,你和**一起去看看。”     **忙站了出来,和曲妈妈一道去了院子里,就见满院子站得黑压压一片,全是丫鬟和仆妇。     “奶奶不是说还要买小厮的?”**纳闷道。     曲妈妈闻言笑道:“是,也来了,不过都在前院,给老爷和大爷挑着呢。咱们就只挑丫鬟和仆妇就好。”(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现在哪来的将军 - 食香 - 林月初     **跟着曲妈妈上前,看着那参差不齐的人也是头疼。好在曲妈妈经验老道,很快就从里头挑出几个看着不行的让牙婆带了下去。**松了口气,仔细的在一旁瞧着,见曲妈妈确实挑的不错,也就不上前多嘴了。     不多会儿,剩下的都是那群调.教好了的。也都是曲妈妈帮罗念安亲自找来的人,这些人都在绿萼的山上待了一段时间,全部都认过主了。现在无论放到家里哪个位置,罗念安都不怕了。     曲妈妈又进屋,请了司马茹出来挑贴身的丫鬟。罗念安陪着司马茹一起出来,对她道:“你那院子我还没去看,不知道里头还有什么人。不过你既然是咱们家的大小姐,可不能身边没几个好的伺候,我琢磨着,你身边四个一等的丫鬟,四个二等的丫鬟,应该够了。另外还有些粗使的婆子丫鬟,也都挑一些去。剩下的,我再安排到其他位置上去。”     司马茹对着罗念安福了一福,笑道:“有劳嫂嫂费心了,还是嫂嫂先挑吧。”     罗念安正色道:“你这傻丫头,当然是贴身的丫鬟最要紧了,哪有我挑剩了再给你的道理。快去挑吧,你我之间还讲究这些吗?”     司马茹感激的一笑,再没客气,走了下去认真的挑了起来。片刻后,她挑出七个年纪稍大些的丫鬟,说这几个做贴身的,又挑了三个仆妇和四个小丫鬟,做粗使的活计。     场上还剩十九个丫鬟和十七个仆妇。罗念安又让曲妈妈把这些人带去老爷那里挑人,这才带着司马茹又回了房间。**正要跟进来,罗念安对她道:“你是你家姑娘的脸面,我本不该指使你的。不过你家姑娘多了这些丫鬟们。你也得跟她们讲讲规矩,分分位置。待会我叫曲妈妈把她们的卖身契送去你们那儿,你且先去忙吧。”     **带着丫鬟们先走了,罗念安这才回屋对司马茹道:“如今既让我当了家,我便和你说说我当家的规矩。每月咱家一等丫鬟是二两月钱,二等是一两,三等是一贯铜钱。小厮也按这等级放月钱。粗使婆子男人每人每月一贯五百钱。总管家每月五两。下头的管事们每月二两,连着管家婆子也是如此。家里头几个主子,我与你是每月十两的月钱。老爷那儿是每月二十两,大爷消费多些,我定的是一月五十两,来往应酬另算。”     司马茹听到这里简直惊呆了。忙连声道:“嫂嫂不可,家中库银不多。这样下去,不出三月就没钱可用了。”     罗念安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我这么做,一则是不想你们再受苦,二则也是做给二房三房那些狼心狗肺的人看得。我要让他们知道。他们离了我们,我们也能过的很好。再说你且放心,我做生意可不差。我方才也看过了,家里还有一处八千里的铺子呢。不然也支撑不到现在。我自会把这铺子打理起来。不让家用吃紧。你且信我一回,若是半年后,家中每月没个千两的收入,我便不当这家了。”     司马茹挣扎了一回,还是点了头,可她心里仍是担忧,生怕罗念安这么做是自伤元气。罗念安见她信不过自己,只是笑笑并不多言,一会儿凌霜进来回话道:“老爷和大爷那边都选好了,奶奶要不要看看剩下的?”     罗念安摇了摇头道:“不必看了,让曲妈妈安排下去吧。我们去前院,见见这家里的老人们,总得先打个招呼,免得他们日后不知找谁回话。”     司马茹一听忙起身道:“嫂嫂忙去吧,我便不打扰了。我那里的人,先谢谢嫂嫂了。”     罗念安笑着目送她出去了,又问凌霜:“老爷那边挑了些什么人?”     凌霜回道:“只挑了两个贴身的丫鬟,和八个小厮。”     罗念安又问:“大爷那边呢?”     凌霜又道:“大爷只挑了四个小厮,说是随行的。另外大爷还说,他有一批侍卫也要进府,叫奶奶准备地方安顿。”     罗念安点头笑道:“这早就安顿好了,只不过这些人每月多少月钱,大爷可有定论?”     凌霜摇了摇头:“大爷说一切单凭奶奶做决定,大爷还说,叫奶奶得闲了,去外头书房一趟。”     “正好,我也要去立规矩。”罗念安笑着站了起来,冲外头喊了声:“鸣辰。”     鸣辰忙进了屋来,就听罗念安道:“你去通知这家的管家,叫他召集了下人去前院等我。不管什么职位的都要到场,大姑娘院里人也要去。”     “嗳!”鸣辰应了一声转身出去,凌霜这边忙过来帮罗念安换家常的衣裳,方才去敬茶穿的是一身正装,可憋死罗念安了。     罗念安到前院时,曲妈妈也已到了,罗念安一看司马家的这些下人,不由有些头疼。这些人比方才找来凑数的那些丫鬟素质还差些,竟有些人看主子没到,就在地上坐了下来开始聊天了。     曲妈妈一声不吭站在那里,可眼睛却没停过。罗念安一来,曲妈妈忙过来扶着罗念安去了抱厦坐下。罗念安坐下喝了两口茶,这才不紧不慢的往里头叫人。第一个进来的便是前院的总管家,和后院的总管事婆子。     司马家的总管家名叫何文才,曲妈妈在罗念安耳边介绍道,这人以前是跟过老太爷的,是老太爷身边出生入死的小兵,后来跟了老太爷在家里当差,老太爷在时,他就已是这家的管家了,今年五十三岁,只比老爷大了三岁。     那总管事婆子谷艾云,是已故太太的陪嫁丫鬟,今年四十六岁,太太死后才被提到了总管事的位置上。     罗念安听完介绍点了点头,对那两人道:“二位坐吧,二位都是府上的老人了,我也不想浪费时间,就开门见山了。如今是我当家,我便想见见大家,可却不是为了立什么规矩,而是为了能让这个家更好更强。无论这家里以前是什么规矩,既然有了主母,便得按我得规矩来。”     何管家和谷妈妈忙起身称是,又听罗念安叫他们坐下,他们这才再次坐下。     “首先这第一,府里时间上的称呼要先改了。我会让人去采买西洋的怀表,让人教你们看表认时间。往后时间须精确到每一分钟,这时辰只分到刻,说起来太过笼统也不方便。第二,外头那些,可有还能用的人,你们与我实话实说。我并不随便打发他们出去,至少也会给足遣散的银子。这第三,往后下人出门须的领了门牌,若是没有门牌,一律不许出门。主子除外,主子带着的丫鬟也除外。现在,你们回答我第二个问题,这外头的人,可还有能用的?”     何管家臊的满脸通红,最后摇了摇头:“不瞒大奶奶,自从分了家,二房三房把稍微难干点的人都带走了,剩下的这些,原先不过是扫扫马粪,擦擦兵器,全都不怎么中用。”     谷妈妈也道:“内院那几个丫鬟,倒是有几个能用的,姑娘院里有几个扫撒的丫鬟都是吃得苦的,仆妇们就……”     罗念安点头明了,接着道:“如此,咱们就得团结一心了,谁都不想日子难过,若是你们也想司马家回到以前那等风光的模样,必须好好配合我才是。现在你们先出去,把人分成两堆,不中用的全部分去左边,中用的分去右边。账房先生可来了?”     何管家忙道:“回太太,账房先生被二老爷一家带走了,是我先代着算账记账的。”     罗念安叹了口气,挥了挥手:“知道了,你们先下去。”     这两人一出去,曲妈妈不由叹道:“咱们倒是把这家往好了想了,现在看来,只怕人手还是不够。”     罗念安郁闷了:“何止不够,缺的太多了。你去通知绿萼,让她给我备两个账房的先生,另外你再去看看大爷的那些侍卫还缺什么应用之物,早早的报上来,也好早早的去采买。”     不到一会儿,谷妈妈和何管家进了屋来,通知罗念安外头的人分好了。罗念安这才起身,扶了凌霜的手走了出去。     左边哗啦啦的一堆人站着,右边却只有四个,而且全是年纪尚小的丫鬟。罗念安不由轻叹了一声,这一声轻叹听得一旁的谷妈妈和何管家心酸不已。他们也盼着新奶奶早些进门,这家里好有个规矩。可这一家子的下人,只怕是寒了奶奶的心了。     “你们四个,从哪儿来回哪儿去。”罗念安镇定了下心神,指着那四个丫鬟说道。     四个丫鬟忙福了一福,匆匆退下,接着右边那堆人群就开始吵吵闹闹的了。     罗念安一皱眉,凌霜立刻喝道:“一群没眼力见的东西,奶奶在这儿还敢交头接耳。主子让你们说话了吗?这等没大没小的恶仆,之前你们在将军府里也是这样当差的?”     底下一个声音小声道:“可现在又不是在将军府,现在哪来的将军。”(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换人 - 食香 - 林月初     “放肆!”三个声音同时响起,分别来自曲妈妈,谷妈妈和何管家。     罗念安站在廊上轻笑一声,看向右边的人群道:“是谁说的,自个站出来。”     人群顿时没了声音,不过人倒是慢慢分开,露出一个人来。那人看着四十来岁的样子,倒是长的脑满肠肥的,油光满面。     “去给我拿张椅子来。”     凌霜立刻回头搬了一张椅子出来,罗念安在廊上坐下,看着那人笑出了声儿。“谷妈妈,这人是谁?”     谷妈妈忙道:“二门上看门的婆子张氏。她是……老太太陪嫁的女儿。”     罗念安明白了,这是仗着自己身份高,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呢。“拖出来,跪下,掌嘴。”     谷妈妈亲自上前拖了那人出来,谁知那人竟开始嘴巴不干不净了起来。旁边的人都吓得直往后退,生生与那人拉远了近十米的距离。     罗念安没再管她,看着剩下的几人道:“知道你们是将军府的老人,只不过如今也没有将军了,倒是拦着你们这些人攀高枝了。我也不是那不通情理之人,你们若是想走的,我会还你们卖身契,另每人给二十两的遣散费。我不喜欢讨价还价,更不喜欢别人跟我讨价还价。愿意拿这二十两,恢复自由身的,自己上前来。到曲妈妈那儿领银子,到大姑娘那儿去领卖身契。若是有那既想要自由,又想坐地起价的,下场可就跟这张氏一样了。”     不少人都没动,大奶奶说得太含糊了,而且张氏什么下场都还不知道呢。倒是有几个聪明的。上来领了银子谢了恩,自去联华院领卖身契去了。     “你们几个,是不想走?”罗念安见还有人在观望,不由冷笑起来:“是想看看这张氏什么下场么?若是有胆子,你们只管留下来看。到时张氏结束了,就轮到你们。”     这么一说,又吓走了大半。最后只剩了两人。还犹豫着没动。     谷妈妈这边掌着嘴,却无奈那张氏混泼的要命,怎么都拿不住她。罗念安不气反笑。对曲妈妈道:“剩下的都是不要银子的,你去跑个腿,叫金妈妈带修能和几个侍卫来,记住。要手劲儿大的。”     这张氏一听,这才吓到。开始求饶。罗念安一概不听,直到龚修能和几个面生的侍卫到了跟前,罗念安一指那张氏下令道:“此泼妇目无主子,辱骂老爷。本想着只是轻罚打发出去也就算了,如今连罚她都罚不得了。你们把她拖下去,掌嘴四十。杖二十。金妈妈去找伢子来,把她卖到山西去挖煤。她还有什么亲戚没有?”     谷妈妈忙上前道:“留下那两个就是她亲戚。左边那个是她妹妹,右边那个是她侄女儿。”     罗念安冷哼一声道:“这两人一并处理了,跟她同卖。给脸你不要,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三人这才知道怕了,本来张氏仗着自己是老太太的人,老太太虽不在家里,可好歹又不是死了。她还想着这大奶奶怎么都得看着老太太的面子,谁知这大奶奶竟谁的脸都不给。     “拖走!吵!”罗念安皱着眉站了起来,扶着凌霜对何管家和谷妈妈道:“以后家中外院依旧何管家掌管着,我便不多言了,只是但凡有事,都要来报。谷妈妈不懂我管家的规矩,曲妈妈从旁协助。三个月后曲妈妈停止协助,我要再看你三个月的行事。若是管的不好,我也只能给你调个位置了。妈妈可别怪我心冷不念旧情,我要的是这个家好起来,可不是来哄着你们当苦力的。”     谷妈妈忙垂首称是,罗念安扶着凌霜就往外书房走去。一路上,看到方才买回来的小厮已经在做事了,罗念安满意的点了点头。到了书房跟前,罗念安敲了敲门,听到里头说进了,这才推门进去。     “大爷怎么也不找个小厮在门口守着,这要是随便来个人都能闯进来了。”罗念安进去就笑道。     司马思见她来了,忙起身拉她过来坐了,让凌霜出去关门守着,这才对罗念安道:“我方才见叶毅也在家中,他说他已金盆洗手再也不干了,又说如今在为你当差,此话当真?”     罗念安笑着点头,把自己如何遇到叶毅,如何收服他的过程说了一遍。     司马思听完感慨万分:“此人本性不坏,但太钻牛角尖,你能收服得了他,真是大能耐!我想跟你商量一下,让叶毅到我这儿来做事可否?我再另派你几个侍卫。”     罗念安想了想道:“你做的事需要飞檐走壁的?”     司马思愣了一下,摇头道:“倒也不是,只不过叶毅武功高强,可不只限于飞檐走壁。”     罗念安苦恼极了,叶毅是她身边武功最好的一个了,她查槐树村的事儿,已经把秦晋派了出去。如今叶毅再一走,她就只有一个龚修能可以用了。     “不行也罢,我就是问问。”司马思看出罗念安为难的表情,马上就不要了,他知道自己的要求是过分了,再说是罗念安收服得叶毅又不是他,他凭什么指挥得动叶毅呢?     罗念安叹了口气道:“我倒不怕别的,只是我现在和侯府的大房已经扯破了脸,我大舅妈随时都想害我性命。我查槐树村一事已经派了秦晋出去,身边只得龚修能一人能用。若是叶毅也跟了你,我出门就不大方便了。我那铺子也得叶毅随时盯着,绿萼一个人住在里头,我甚是不安。”     司马思忙道:“我有两个侍卫,功夫也是极好的。他们可是将军府的侍卫,父亲落魄时也不离不弃跟着我们一起,只是原先都是在暗处保护,如今我回来了,他们又来投奔来了。你要是信得过我,我将这两人调给你用。”     罗念安笑道:“既然是这样,那就换一换好了,反正我一个换两个,还是我占便宜呢。你叫我来,就为这事儿?”     “也不全是,还有另一件。”司马思笑道:“我母亲的嫁妆还有两个产业,如今都不大好。我寻思着,既然你打理的好,不如都交给你。这算我们俩的私产,不并到公中。日后我若有什么交际来往上的花销,就从这里头出,别走公账了。”     罗念安笑道:“就是走公账也不打紧,我又不是打理不来。不过到底是什么产业?”     司马思拿了两张地契出来递了过去。罗念安一看地方,不由一愣:“这……你别闹啊。”     两个地方,一个城南一个城北,竟然有一个是赌场!另一个是茶楼!这时候的茶楼,其实就是戏院,戏院的生意不好,你开玩笑吧?赌场的生意不好,你逗谁呢?”     司马思苦着脸道:“谁跟你闹了,当真做不起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这每月的利银越送越少。起先我还常去看看,可我走之后,父亲大病一场,妹妹又没什么时间和胆量去看,这两处现在几乎都快赔本了。”     罗念安无语了,戏院和赌场做到赔本,你们家的人都可以去吃屎了好吗!她收起地契点了点头道:“行了,我知道了。改日我便去看看,只是还需要一段时间。我得事先打点打点关系,另外,我和那三教九流之人私下来往,你得保证不会生气。”     司马思噗呲乐了:“我早知道了,你真当我在京城毫无人手吗?”     罗念安大汗:“那你连我交际得什么人都知道?”     司马思笑着点了点头,却不正面回答:“好了,现在闲事说完了,我们来说说正事儿吧。”     罗念安不由纳闷,方才那些不算正事儿,那什么才算?     “你大舅妈要害你性命这是为何?”     罗念安恍然大悟,她开始还以为司马思完全没在意,没想到这家伙得思维真是不按牌理出牌啊。     罗念安坐直了身子,开始慢慢把大房一家和自己的恩怨说了出来,司马思听完皱眉问道:“如今一点证据都没了?你说的那羌国人,至今也没找到?”     罗念安叹了口气道:“秦晋已经找了快半年了,仍旧一点消息都没有。两边的线索都断了,我如今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司马思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着,片刻后他突然停下动作,严肃的对罗念安道:“此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还有你方才所说的羌国二皇子,为何一直没有消息,只怕他也是凶多吉少。这事儿你暂时别管了,秦晋那边你让他继续追查没有关系,其他的我来替你查。你缺少经验,不知怎么跟踪追查,这方面我还是多少在行一点。”     罗念安大喜,忙连声道谢,司马思摆了摆手害羞的笑道:“夫妻二人何必这么客气,你生命有危险,我心里也着急。何况这事儿我以前就答应了你帮你追查,只是后来要去边疆只得停了下来。侯府那边你还要不要报复我都随你,只是你要多加小心,若是要去那边,一定要同我说一声。”(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一句没听懂 - 食香 - 林月初     司马思的态度,令罗念安很是满意,她其实也开始束手无策了,不知该怎么继续查下去。偏偏大房那边她是听来的消息,并没有证据。虽然大舅妈处处害她,但这并不能表明是大房杀了她爹。如今司马思愿意再次接手此事,罗念安心里总算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既然如此,就有劳夫君了。”罗念安笑着站了起来,盈盈下拜。司马思忙上来扶住她,连声道:“别这样,你方才还说夫妻本该同心,这是我应该做的。”     罗念安笑着起身,问司马思道:“你要在家休息几日,什么时候出门应酬,需要准备什么,都提前告诉我,我好为你做准备。你既让我安心,我也会让你无后顾之忧。”     司马思闻言忙道:“可能只能陪你三日,三日之后父亲和我就要开始走动了。不过暂时不需准备什么,我既刚回京里,自然是带些‘特产’给人比较合适。你这段时间还要辛苦管家,便不多让你费心了。”     罗念安甜甜的笑了起来,说了句:“思郎你真好。”     司马思脸又红了,这两天他脸红的次数都快赶上他这辈子的了。也难怪,一个翩翩少年郎,从未谈过恋爱,这也算是他的初恋。罗念安相对来说算是老手,甜言蜜语不要钱的往外砸,他又怎会不脸红?     小两口又在书房商量了半个小时,罗念安这才从书房出来,一出来,凌霜便回话道:“头里金妈妈来了一次,说是那三人都卖了,统共六两银子。另外曲妈妈那边遣散银子给了三百四十两出去。问奶奶是走公中还是走私账。”     罗念安道:“既是我打发的人,自然是算我个人出的钱,怎能走公中的账。不过以后再有打发人的时候,就得走公中了。”     凌霜应下,扶着罗念安走了两步,罗念安突然道:“我自个回去,你去找叶毅来见我。”     罗念安前脚才进屋。叶毅后脚就到了。罗念安忙把司马思的事情一说。叶毅听了沉默了半天。     “你别心里别扭,有什么就说什么吧,咱们签的是合同。又不是卖身契,你与我不过是上级与下级的关系,并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     叶毅闻言这才抬头道:“我与大爷往日有仇,奶奶就不怕我害了大爷么?”     罗念安冲他一笑。摇了摇头:“你若还是以前的叶毅,我必不会答应他。只是你如今不同。心中有大爱,比以前更理智。我其实也不舍放你过去,只是他如今比我更需要你。你也知道将军府以前有多风光,他蒙上了将军府的标签。如今再做什么都是事倍功半。他年少有志,却立功而不得立业,我实在看不下去。你曾抱怨过这世上不公。如今倒换我觉得不公了。”     叶毅忙道:“奶奶不必过虑,我不是不想帮大爷。只是奶奶身边没了人,奶奶怎么办?再说酒馆那边也……”     罗念安笑道:“大爷会再给我两个,说是虽武功不如你强,但保护我的安全勉强过得去。你若肯帮大爷,也算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如今我与大爷已经成亲,说起来也是一家人了。我就怕你心里不肯,所以先问问你的看法。”     叶毅拱手道:“既然已经和大爷是一家人了,自然我这边也没什么问题。奶奶有人照看,我也放得下心去帮大爷那边。既然如此,我现在就去大爷那儿打个照面。”     罗念安笑着冲他点头,叶毅立刻就往外院书房去了。罗念安看了看时候,差不多到中午了,便叫来凌风问道:“你去问问姑娘,咱家是一起吃,还是各吃各的。若是各吃各的,顺道去厨房把我的菜单递上去。”     凌风才领了命出去,又是曲妈妈进来问采买的事情。罗念安想了想道:“妈妈从咱们那批人里,挑一个仆妇出来,另从外院的小厮里也挑一个机灵的出来。往后这两人便定为采买上的,定下人后,叫那两人到我这儿来,我有事吩咐。”     曲妈妈出去转了一圈,带回来两人,皆是罗念安这次准备的人手。罗念安找了借口让曲妈妈去看看侍卫具体有几人,一等侍卫是哪些,二等侍卫有多少。待曲妈妈走后,才对那两个采买的人道:“往后你们早晨五点出门,去不醉不归的酒库找绿萼。她会替你们准备好每日该采买的食材,每日去账房留账时按市价来报。若有新鲜不当季的食材,便按市价三倍来报。”     罗念安如今的空间里早就被张有根打理的整齐有序,各种蔬菜瓜果家禽鱼虾也都是应有尽有。家中每日采买食材的数量不大,光从空间走都走不完。加上空间种东西速度又快,数量又多。如今不但供着酒馆的食材,还弄了不少做成加工品,就这样都快爆仓了。     那仆妇问道:“若是其他东西,譬如碗碟勺筷,布料皮料毛料这些,又如何应付?”     罗念安这才想到,自己空间还从没做过食材之外的东西呢。皮料毛料这些都好做,只要买些出皮料毛料的牲口进去养着就是。只是布料她可解决不了。     “皮料毛料每年一次,我会提前备好,至于布料去姑娘那儿打听打听,往日将军府是哪一家铺子上买的,到了要买的时候,去把那儿的掌柜的请来家里,咱们自个挑。”     两个采买应了下来退了下去,又有凌霜进来道:“何管家来问奶奶,账房先生一事怎么处理?”     罗念安真是忙的人都昏头了,听到这话揉了揉太阳穴道:“让他再暂代几日,过几日我亲自找人来。”     正说着话,司马思打外头进屋,一眼看到坐在堂屋里的罗念安在揉太阳穴,他忙走了过去,亲自替罗念安按了起来。     “累了吧,你才进门,就让你处理这么多琐事,真是抱歉。不过家里已经乱了很久,妹妹也不善打理。如今只能靠你了,辛苦安儿了。”     罗念安享受着司马思的按摩,舒服的迷上了眼睛:“思郎不必担心,只不过这两日忙一点,等全都安排好了,平日几乎不需要我来打理这些琐碎的事情。一开始我得把职责都安排下去,谁做什么谁担什么责任,都得有个定例。一旦职责拟定,我便只用监督即可。倒是你,日后要东奔西走,这段时间要好好休息才是。”     司马思笑了笑,没再说话,反而用手把罗念安的头靠在了自己肚子上,罗念安靠着他,不一会儿竟然睡着了。     待她被凌霜叫醒时,已经到午饭时间了。罗念安一看,自己竟然睡在了床上,忙问凌霜:“大爷呢?”     凌霜抿嘴一笑指了指外头,罗念安出去一看,司马思正坐在堂屋看书呢。     “醒了?”     罗念安走了过去,娇嗔道:“大爷也真是的,我既睡着了就该叫醒我的。这么多事儿,偏不能回话,岂不是让管事的妈妈们找不着北了?”     司马思指了指偏厅笑道:“方才来回话的,我叫她们吃了饭再来。如今我们的饭摆好了,是不是可以吃饭了?”     罗念安忙跟司马思一起去了偏厅吃饭,默默观察下,她发现司马思有些偏食,只爱吃肉类,却不碰其他蔬菜之类的。罗念安不由主动夹了些菜给他,接着道:“大爷是练武之人,吃肉固然对身体最好。只是若是一点叶子菜都不吃,容易便秘。大爷可知道,我们人类若是每日早晨起来就能排一次毒,对身体其实是最好的。每日毒素在体内累积,若是一天不排出来,便容易上火长痘。更严重的,还会皮肤变差,脾气暴躁。明日我让人做点青汁,大爷若是不爱吃菜,每日早晨起来喝一杯青汁即可。”     司马思无奈的嚼着菜叶子,问道:“青汁又是什么?”     罗念安笑道:“大爷可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吃这些?”     司马思道:“自然是为了填饱肚子,肚子饿了便没有气力,什么都做不成?”     罗念安点了点头,接着笑道:“我们人类每日都必须有各种营养,提供给了身体,才能支持我们一日的行动。肉类能提供的多是蛋白质,米饭提供的是淀粉,而大多的矿物质和纤维素却是蔬菜提供,另外还有水果提供维生素。这些营养,缺了哪一样都不可。维生素少了,不但容易生病,还会掉头发。淀粉少了,一天都没有力气。蛋白质少了,肌肉便不发达。这青汁是由各类绿叶子的菜打成汁,可提供每日所需的矿物质和各种营养。大爷既然不爱菜叶子的口感,就勉强每日喝一杯下去。至少不能缺了矿物质,这对大爷的身体不好。”     司马思一句都没有听懂!他扭头问凌风:“你们奶奶每日都这么神神叨叨的,说些别人听不懂的话?”     凌风愣了愣,看了看罗念安,歪着脑袋道:“我倒是很少听到这些,奶奶平时不太跟我们讲话呢,这还是第一次听奶奶说这么多话。”(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 食香 - 林月初     司马思立马得意了,他已经不止一次听到丫鬟说,罗念安平时很少跟人说话了。这说明他在罗念安心中地位不同啊,跟别人不怎么说话,偏偏跟他说话很多,哈哈,他真想大笑出来!     而司马思也真的大笑出来了,罗念安满头黑线,看他一个人在那笑的很开心的样子,忍不住摇了摇头,这个痴线!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以后你给我吃什么,我都吃!”司马思得意洋洋的说道,一伸筷子主动夹了一根青菜。     这回轮到罗念安乐了,两口子笑着吃完了饭,丫鬟们并没有端茶上来,反而端上来一杯白白的,飘了一片绿绿的圆片的水来。     “这又是什么古怪?”司马思喝了一口,砸么砸么嘴:“有点酸。”     罗念安笑道:“这是柠檬水,这柠檬还是我费了老大劲才找来的,柠檬提供维生素,又能消食,又能清新口气。所以我饭后都不喝茶,只喝这个。你也尝尝,若是你觉得不好,日后我还叫凌风给你上茶。”     司马思听说好处这么多,咕咚咚一口就把一杯柠檬水给喝完了,喝完后他捂着肚子有点皱眉:“怎么感觉更饱了?”     罗念安差点一口水全喷了出来,她赶紧把水咽了下去,哭笑不得的道:“大爷!无论什么,一口气喝下去,都会有饱腹感的。”     司马思打趣她道:“你怎么说都有理,偏刚才你又不说。”     罗念安真是无奈了,这人真欠揍啊。     两人正说笑着,凌霜打外头进来道:“曲妈妈和谷妈妈来回事儿。”     罗念安点头让人进来,曲妈妈和谷妈妈进了偏厅。见司马思也在,忙行礼叫了声大爷。     司马思摆了摆手:“你们忙你们的,我就是坐一会儿,不碍事。”     曲妈妈这才上前对罗念安道:“奶奶方才让我问的,我问过了,一等侍卫算上叶毅和龚修能,共六个。大爷那边还有四个。另外没有二等侍卫一说。剩下的全是普通侍卫。算上一等侍卫,共32个人,住在东边偏院里头。”     罗念安转头问司马思道:“你们原先给的月钱是多少?”     司马思笑道:“现在不是原先。都听你的。”     司马思的态度,让谷妈妈心中一惊。她还以为大爷在这儿,多少是对大奶奶不放心,没想到大爷竟是来给大奶奶撑腰的。早上遣人一事。已让谷妈妈对大奶奶不敢小瞧了,如今更是对大奶奶又多了几份尊重。     “侍卫是拿命当差的。不可与丫鬟小厮们相比。一等侍卫每人每月五两银子,普通侍卫每人每月二两银子。另外一等侍卫每年可有十日的带薪假期。除去这十日的带薪假期,每七日休息一次。普通侍卫每人每年也有七日带薪假期,除去这七日带薪假期。每十四日休息一回。”     司马思只听到这第一句“拿命当差的”就已经很满意了,安儿懂得不同人有不同的职责,何况司马思本身就是练武之人。所以对同是练武之人也更看重一些。如今自个媳妇也很看重练武之人,他自然心里高兴。再听后头开出的月钱这么高。他又有些担心了。不过再听到后头还有什么带薪假期,和什么七日休息一次,这就有点听糊涂了。     曲妈妈是懂的,因为罗念安平日在家时,也会给她们每七日休息一次,只是谷妈妈和司马思都不懂。于是司马思问道:“这带薪假期是什么意思?还有不带薪的假期?”     罗念安笑着点头:“自然是有不带薪假期的。这带薪假期,顾名思义,一等侍卫可以有十日的告假时间,去做自个的事儿,这十日我仍算他工钱,不会扣除这十日。若是超过,便要按日子来扣月钱了。毕竟我们给了月钱,若是人人都不做事,只顾着请假,岂不是我白给月钱他了?”     “按日扣钱又该如何扣呢?”     罗念安道:“打个比方,一等侍卫每月五两银子,一两银子是两贯钱。一贯钱是一千铜钱,所以这五两银子便是一万铜钱。每月三十日,三十日一万铜钱,一日便是三百三十三文铜钱。每七日休息一次,这是公休,不算在内。除了公休,若是家中有事,他们还可以有十日的带薪假期。只是若是十日之内没有处理好家中之事,超过十日,每一日不回来,便要扣三百三十三文铜钱。”     司马思是听得满眼都是蚊香状了,谷妈妈更是在一旁掰着手指算着,偏偏罗念安说得又快又急,她还没算出个子丑寅卯出来呢,罗念安就已经讲完了。     “大奶奶真是神了,这脑子一转就立刻知道每日是多少工钱。我这老太婆可真是开了眼界了,难怪人人都说大奶奶是个聪明人,真是了不得!”谷妈妈真心佩服的说道,满眼都是对罗念安的崇拜。     罗念安掩嘴一笑,她这哪里是什么了不得,这是后世小学生都会算的题目好吗?最简单的加减乘除,只要心算就能算的出来。现在都是用算盘来算,自然没有她算的那么快。     曲妈妈很是得意,不过也没太显露出来,只是笑了笑道:“知道了,那是现在记下,还是等第一次发月钱再说?”     罗念安道:“现在就记下吧,去何管家那报备一下。另外,家里的下人们,管事的和一等的下人也都有每七日的公休,和十日的带薪假期。但不可与别人同期,需得错开了。二等的下人每人十四日一轮公休,带薪假期七日。粗使的那些分成三组,做三日休一日,轮班按次序来,但无带薪假期。”     曲妈妈应声退了下去,谷妈妈又上前来道:“回奶奶,方才侯府来人了,说是问奶奶三日后回门可是还住落影苑。另外永安侯府的二姑娘和三姑娘送了帖子来,说是想上门拜访。”     罗念安接过帖子一看,心念一转对谷妈妈道:“派车去把二姑娘三姑娘接来,妹妹也好久没好好玩耍了,让她们小住几日,与妹妹作伴。”     谷妈妈顿了顿又问:“那侯府那边问的话?”     罗念安道:“这都是屁话,我原住在哪儿,可不就是住在哪儿了?难道还要我回门往我自己家住去?你告诉来人,若是不欢迎我回去,我也可以不回去的。又不是贪她一个院子,难道我司马府差了不成?”     谷妈妈心中疑惑,但不敢多问,忙退了下去。司马思这才安抚她道:“你何必这般气恼,想必是后头有谁占了那院子,才来问一声。既是如此,我们不住也是可以的。反正都在一个城里,来回也不过几条街而已。”     罗念安气鼓鼓的对他撒娇道:“思郎你不知道,那一家大房老的小的都看我不顺眼,我出嫁之前还去过侯府的,明明落影苑还是我的,我这才嫁过来第一天,怎么就立刻给人住了?若不是故意为了气我,谁会这么迫不及待的连我回门都等不及就搬进去?”     司马思无奈的挠了挠头:“你既知道,就更不敢气恼。现在发作,不如当场发作。到时我亲口说要带你回来,他们谁敢不从?到时再与她翻脸也来得及,如今你早早就翻脸了,人家赶紧搬出去了,还要到处说你闲话,岂不是你自己吃亏?”     罗念安愣了愣,心道也是,自己也是被压抑的太久了,如今有了依靠便再不想压抑了,所以这才爆发了出来。她还没到撕破脸的时候,真心不该撕破脸来。     罗念安忙叫来凌雨对她道:“你快去追谷妈妈,莫回我方才的话。就回说一切单凭侯府安排就是。”     凌雨听完连应都来不及应,拎起裙子就往外跑,呼的一阵风似的就出去了。司马思不由失笑:“你这丫鬟跟你性子到是一样,不拘小节,而且什么事儿都雷厉风行。”     罗念安笑着锤了他一下,知道他摆明是调笑方才凌雨拎裙子的事儿,她第二次和司马思见面,也是在田埂里,她系着裙子呢。     凌雨不多时就回来了,笑道:“追上谷妈妈时,谷妈妈已经回话了,不过听着没说成奶奶的原话,倒是比较圆滑。妈妈说‘奶奶问那边的老太太好,奶奶说回门不过是看看亲戚,也不是自个家,不用在意住在哪里。有也好,没有也好,有什么要紧。若是没有地方给奶奶住,奶奶回来住就是。’我听着便没上前了。”     罗念安安心的抚了抚胸口,连连道:“还好还好,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又过了一个小时,安云珏和安云珺就来了。罗念安开了正门请了两位姑娘进来,先去看罗芷院看了老爷,又回桐花苑见过了姐夫,这才去了联华院找司马茹。     司马茹早听说嫂嫂的姊妹要来,已命人收拾好了房间。安云珏和安云珺一来,便立刻安顿了下来。到了晚上,这第一顿饭自然是要全家一起吃的。不过这回多了安云珏和安云珺两个,司马老爷有些奇怪,但是没说什么,毕竟也是亲戚了,哪好意思说不许人家吃饭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 深仇大恨 - 食香 - 林月初     吃过了饭,罗念安便叫了安氏姐妹到她院里去坐。安云珏看了看天色,有点犹豫:“这会儿已经晚了,不如明天吧。”     罗念安笑道:“你既然这么急着找我,必然是有事儿,明儿我只有一天,且家里事情又多,难免顾不上你。后日就要回门,只怕也来不及想对策,还是早早与我说了,也好让我合计合计。”     安云珏感激的朝罗念安福了一福:“那就打扰表妹了。”     罗念安笑着摇头,又看向司马思,司马思会意,立刻道:“我去书房处理点儿事,不能陪表姐和表妹了,多有得罪。”     安云珏和安云珺忙朝司马思福了一福,又客气了几句。     司马思走后,安云珏立刻愁眉紧锁,罗念安一看她这样子,想了想便道:“是不是,嫁妆的事儿?”     安云珏一听,眼泪就掉了下来:“我母亲接手管家,才知道公中并无多少收益了。这回连八百银子都拿不出来,这可叫我怎么办啊?”     罗念安一怔,看向安云珺,安云珺朝她点了点头,自己也是愁眉紧锁。二姐姐尚且如此了,又何况她一个庶女。这次不求表姐帮忙,只怕是过不了这个难关了。     罗念安想了想道:“如今我管着家,拿不出多余的银钱来,你别看司马家现在风光的很,都是我嫁进来前,自己搭银子造出来的假象。这家里的宅子,下人,都是我自个买的。我也是图了一时的痛快,如今倒手头紧张了。”     安云珏忙擦着泪道:“这次来并不是来找妹妹借钱的,我知道你出嫁时已经借了大婶子二千八百两银子了。你自个手头肯定不宽裕。我只是……只是在家里头憋得慌,想找个人说说。”     罗念安忧虑的看着她,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儿道:“如今我有个主意,只是不知道行不行得通。大舅妈那儿还欠着我二千八百银子,你们若是能帮我要的回来,便由你们姐妹平分了,只当是我给你们的添妆。”     安氏姐妹一愣。纷纷站了起来叫道:“万万不可!”     罗念安噗呲乐了:“怎么。有银子又不要,又担心嫁妆没着落,你们这不是自相矛盾么?”     安云珏忙到:“表妹误会了咱们来的意思。如今既是我母亲管家,我们自然想帮着母亲一把。可家里头的产业不知怎么都不赚钱,我们一时也没了法子。表妹以往的铺子,都是收益极好的。想来表妹精通此道。不知表妹能不能帮我母亲一把,若是她能让家里的产业收益好起来。想必祖母也能对她再高看几分,日后这当家主母的位置就跑不掉了。现在我的嫁妆虽然还没着落,可只要家里的收益好了起来,倒也不急。如今我还只是小定。中间至少得有一年的时候走走形式。”     罗念安深吸了口气,低头不语了。说实话,她不想帮!她的目标是整个侯府。帮了,对她有什么好处?!     “表妹……”“表姐……”安氏姐妹见罗念安不说话了。心中不由焦急起来。     罗念安沉思了很久,这才抬了头:“我实话实说吧,我不想帮侯府是有原因的。若只是你们家的产业,我可以出手相救,可若是侯府的产业,恕我爱莫能助。”     这?安氏姐妹互看一眼,两人都不解。安云珏问道:“表妹这话话里有话,只是我们听不懂。为何二房肯帮,侯府却不帮,我们二房不就是侯府的么?”     罗念安皱眉道:“是,二房是侯府的,可侯府并不是二房的。二舅舅并无袭爵之意,也无袭爵之命。即便日后后院是你们母亲当家,但仍是帮别人做了嫁衣。日后大舅舅袭了爵,他要银子应酬交际,你们母亲敢不给吗?你们俩出了嫁就不在家了,如今我把侯府的产业弄好了,日后你们不在时,你母亲又被夺了权,最后还不是便宜了大房?所以,二房我帮,侯府不帮。”     安云珺犹豫了很久问道:“表姐原先与大姐姐最是要好,与大房也并无是非,为何如今突然对大房如此憎恨,这其中……是否有事?”     罗念安心叹这庶女不愧是侯府里最聪明的一个,她半真半假的道:“当然有仇,而且还是深仇大恨。当年若不是她,我母亲也不会……”     安氏姐妹心中皆是咯噔一下,虽然罗念安话没讲完,可她们却同一时间想到了同一件事!     “此……此话当真?”安云珏真的是惊讶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而安云珺突然叫道:“表姐莫非有了证据?”     罗念安自个掐了自个大腿一把,眼中迅速泛起了泪光:“是,证据自然有的,可现在也没了。”     安氏姐妹忙围了过去,安云珏小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你快说清楚!”     罗念安含着泪道:“当年是大舅妈撺掇着我母亲离家私奔的,她谎称外婆要将我父亲送去官府,要诬告他偷窃杀人。我母亲心中着急,也顾不得与外婆对质问个清楚,便急急忙忙跟着我爹从侯府离开。当年她走时,留了一封信下来。只是这信掉到了床板夹缝里,所以无人知道。我无意中发现了信,得知母亲离家的真相,于是便去找大舅妈对质。谁知她竟一口承认了下来,还笑我是天生的贱命,就该从侯府滚出去。我当时气急眼了,便找了外婆说要搬出去。谁知搬出去还没多久,大舅妈又找人绑架了我,并抢走了我母亲留下的书信。”     安云珏听到这里不禁惊呼:“就是那一次!我记得!那次你吓得不行,连眼睛都不敢睁开,在侯府足足住了三日,连一句话都不敢讲!大婶子简直是丧心病狂,怎能做出这种事儿来!她害姑姑还不够,你有没有高发她,她竟连你也要害!真是个蛇蝎毒妇!”     安云珺沉默了半天,突然问道:“表姐可还记得信里怎么说的?”     罗念安一怔,这安云珺果然不好对付,她想了想道:“母亲只说了是大嫂,也就是我大舅妈告诉她,爹爹要被送去官府。还说要跟父亲一起离开,说她不孝。具体的句子,我并没背下来,但是大概的意思是这个。我当时觉得奇怪,因为外公和我不是这么讲的。所以就去外婆那儿旁敲侧击问了问母亲离家前的事儿,外婆告诉我说,当时都已经准备同意母亲招赘了,可谁知两人竟私奔了。所以我才怀疑到大舅妈,才与她对质,谁知她竟毫不掩饰一口承认了。”     安云珺这才信了三分,忧虑道:“若真是如此,我们家真是不能让她当家做主了。这样的女子,只有自己的利益才是利益,绝不会把其他人放在眼里。表姐的证据被她抢走了,只怕她也早就毁了,这下真是拿她没辙了。”     “所以……”罗念安说道这里擦了下眼睛,“我才不肯帮侯府,是肯帮你们二房。你们虽以前对我有成见,可我知道这也是因为我母亲私奔一事,会给你们带来不好的影响。现在知道我母亲是被撺掇的,甚至是被陷害的。我心中才更加憎恨大房,我绝不会做出任何对她们有益的事儿来。你母亲也有嫁妆,若是里头有产业,我倒是可以出谋划策。但若是叫我帮侯府的产业,那是万万不能了。”     安云珏和安云珺脸上不禁有些尴尬,说实话,袁氏是有嫁妆,也有产业,可袁氏心里打的主意,仍是当家主母的主意。所以她们才想让罗念安帮着出谋划策,只要把府里的产业弄好了,母亲能当家的几率也大几分。可如今看来,大房的人这般心狠手辣,凭母亲的这点手段,只怕她们姐妹俩一出嫁,母亲就得被人生吞活剥了。     “那……表妹的意思?”安云珏问道:“是要帮母亲把私产搞好,而非公中的铺子?”     罗念安点头道:“你们可曾想过,若是你们出嫁之后,大房过河拆桥,说要分家。到时二房能分到多少东西?”     安氏姐妹不禁一阵心惊,她们这一房可没有儿子,若是真的分家,只怕……     “依我看,表姐的婚事还有段日子,趁着这段日子,不如早早的把表妹的事儿也定了下来,只要先定下来,再从公中捞一笔嫁妆走。你们就提前提出分家,让大房三房自个争去。到时你们的婚事已定,即便分家了,婆家也不会觉得有什么,打断骨头连着筋,就算分了家也是一家人,只是不一块过罢了。小家总比大家好打理些,二舅舅官职也不低,你母亲也不至于会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这话虽然难听,但大房还真能把二房吃的连骨头都不剩,安氏姐妹深知这一点,都开始认真考虑起罗念安的意见来。     “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先回去歇息吧,若是想好了,明天告诉我答案。真要我帮忙的话,我义不容辞。”罗念安看了看时间,开口送客了。安氏姐妹忙福了一福,起身告辞。(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我怕我忍不住 - 食香 - 林月初     安氏姐妹才走,司马思便进了屋。罗念安过去替他更衣,见他身上是暖的,便问道:“你在外间等很久了?真是抱歉,她们找我有点事儿。”     司马思笑着握住罗念安的手道:“没事,既然是你的姐妹,一样也是我的。只是你真找到你舅妈陷害母亲的证据了?”     罗念安眼神有点失落,叹了口气道:“没,真找着就好了。我是听墙根听来的,知道她曾偷走了我母亲的留书。”     司马思摸了摸下巴,突然笑了起来:“后日我们回门,可要好好拜访拜访大房。”     罗念安不解道:“为啥,你明知道我最烦他们。再说我那大表哥对我有私心,我那表嫂和舅妈都把我当眼中钉肉中刺呢!气得我要死,明明比我小,见了面讲话就带刺。又不是我巴着他喜欢我的,我都尽量不跟他说话了,还要我怎么样。”     司马思愣了一下,看向罗念安,这丫头到底知不知道害臊啊,还有她就不怕自己吃醋吗?“你是说,你表哥中意你?”     罗念安点了点头道:“是啊,你还没回来时,那一次我回侯府去卖嫁妆,正在园子里打发时间呢,他就过来说了一通莫名其妙的话。后来我就琢磨着,他是不是看上我了,所以打那时起我就远着他,再不与他说话。谁知我的眼线回来同我说,他竟画了无数副我的画像放在书房里,日日对着看。偏生还被他媳妇个撞了个正着!真是恶心死人了!”     司马思脸色沉了下来,握着罗念安的手也稍稍用了点力。罗念安吃疼,手一缩叫道:“你弄疼我了。”     司马思忙松了松却没有放开,只是轻轻的帮罗念安揉着手:“你若是没和我定亲。会和你表哥一起吗?”     罗念安用另一只手拍了他一下嗔道:“你想什么呢?不说我和大房的血海深仇,我俩还是姑表亲呢。即便我俩没有那层关系,他那样的穷酸书生我也看不上!好好一个人,都十八岁了,还没正经做过事,成日就知道窝在书房里看书看书,说是看书也就是虚度光阴。最瞧不起他那样的人了。表面上斯斯文文彬彬有礼的有什么用。”     司马思听了心情大好。居然把罗念安抱了起来转了三圈。罗念安吓得直拍他肩膀大叫:“快放我下来!”     凌霜凌雪在外间听到声响,进来看了一眼,又立刻偷笑着退了出去。     罗念安大窘。脸更红了:“你瞧!你瞧!都被人看见了!”     司马思最喜欢罗念安这害羞的模样,忍不住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我在我自己房中,抱着我自个的媳妇,如今又是晚上。我做什么不可以?”     罗念安就觉得脸上一热,身子都软了下来。她声音无意识的就变的又细又软:“你先放我下来嘛!”     一句撒娇,差点让司马思彻底失控了,可一想到自个媳妇还没来葵水,他也只能忍了下来。不过仍然又亲又啃的吃了一番豆腐才肯放过她。     罗念安脸红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她连自己刚才想说什么都忘了,就觉得心跳的很快。雌性激素多巴胺都快把自己淹没了。她赶紧巴着帕子一直给自个扇风,待稍微凉快点了。才去看司马思。司马思正靠在床上坐着,一脸微笑的看着自己。罗念安一看他那样,忍不住又回头扇风去了。     第二日一早,罗念安便醒了,看着自己不知怎么睡到了司马思的怀里,她稍微愣了几秒,然后伸手出去摸了摸司马思的胸肌。司马思的身材不错,肌肉不会太硬,也不会软趴趴的,躺起来还挺舒服。罗念安便忍不住眯了眯眼睛,伸手反把司马思给抱住了。     司马思其实早醒了,是他把罗念安给搂了过来,这才继续闭上眼,想再睡个回笼觉的,没想到自己才闭眼没多久,妻子的小手就摸了上来。摸上来了不说,一大早的把自己勾的火烧火燎的,她居然还抱了上来。     司马思这下就忍不住了,一个翻身把罗念安压在了身下,对着罗念安就亲了下去。罗念安才惊呼了一声,就觉得嘴被一片湿润温暖给罩住了,一条舌头钻了进来,在她口中翻搅吸允。几个呼吸间下来,罗念安被亲的呼吸急促,下身也有了反应。她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再亲下去别说司马思,就是她自己都忍不住。于是她努力找回思绪,奋力的推了一把司马思。     司马思正亲的高兴呢,哪里顾得上这么多,罗念安越推,他的那股小火苗就烧的越高,他下身不知不觉循着本能,就挤到了罗念安的两腿之间。两人身上都穿着中衣呢,司马思的身子一贴上去,就觉得不够不过瘾,忍不住就往前顶了一顶。     罗念安感觉到那炙热坚硬的东西顶了上来,自个没忍住,一个呻吟漏了出来。这一下,司马思反倒清醒了。     “小坏蛋,别勾引我,我怕我忍不住。”司马思努力把头埋在罗念安的肩膀里,忍了又忍,声音都沙哑了。     罗念安噗呲乐了:“我也怕我忍不住,所以你还是起来吧。我年纪还小,我们再等一段时间吧。”     司马思被罗念安大胆的语言彻底弄蒙了,像是要惩罚她似的,司马思又故意顶了她一下。谁知这一下真是杀敌一千自损五百,两人被这一顶都顶的快疯了,同时呻吟了出来。     “你……起来啊……”罗念安的声音都能掐出水来了,她感觉自己真是活回去了,又不是没尝过这种滋味,穿过来以前她也是有男朋友的人好吗,可是为什么这回,自个却变得像是初尝人事的小姑娘似的,真有点欲罢不能了。     这一声娇嗔真是惹得事情又变大了,两人在床上耳鬓厮磨了好一阵子都不想起来。直到司马思都忍不住想去脱罗念安的亵裤了,外头突然传来曲妈妈的声音:“大爷奶奶起来了没有?”     司马思一下就泄了气,罗念安也笑着推开了司马思,一骨碌爬了起来。“叫你闹,看看都什么时候了。”     司马思有点苦闷的盯着自己档间,忍不住叹了口气:“就差一点了,晚上我们继续。”     罗念安大笑,赶紧从床上逃了下来,对他做了个鬼脸:“谁跟你继续,差点就擦枪走火了,你可不许再勾引我了。我还小呢。”     司马思若有所思的盯着罗念安的胸口,很邪恶的笑了笑:“不小了。”     罗念安啐了一声,钻进了浴室,司马思这才让人进屋收拾。他自个就着凌霜端来的水洗了洗脸,接着就自行穿上了练功服。     “跟奶奶说一声,我去武场了。早饭等会回来再吃,她先去老爷那儿请安,回来等我一起吃饭,叫她一定等我啊。”     司马思走后,凌霜进了浴室,传了话。罗念安听完,把头埋在浴盆里许久,这才把脸抬了起来:“早晨吃的什么,菜单我看看。”     凌霜把凌风叫了进来,凌风报上了菜单后,罗念安考虑一番说道:“他们家以往的习惯同我们不一样,他们一家都是练武之人。往常我早饭吃的不多,不过就是一碗粥加几个小菜。可他们早晨又要练武,白日还要消耗一天的能量,只怕我往日的那些是不够吃的。从今儿起,每日早晨一打青汁,姑娘和老爷那儿都送一杯去。姑娘老爷那儿的吃食按他们的习惯来,咱们这院,每日早晨也要有肉。”     凌风福了一福道了声是,又道:“可巧,今儿绿萼备了两头活猪,我让人拿去外头的屠户那宰了,奶奶定几个菜吧。”     罗念安一想也是,现在说实话没几家有什么好吃的。烹饪的方法也很少,多是煮蒸之类。因为此时油来的不易,很少有能把肉菜做的很好吃的厨子。     那几个厨娘虽然是调.教过的,但小鹿并没教她们太长时间,所以会的东西也不多。罗念安可不想糟蹋自己的胃,加上现在离吃早饭时间还够,她便赶紧起身换好了衣服,跟着凌风一起去了厨房。     厨房是司马茹管着的,罗念安去了厨房,她当然接到了消息。她还以为罗念安对厨房有什么不满,也不敢怠慢,赶紧也扶着**的手赶了过来。谁知一进厨房的院子,就见两扇剥好的活猪吊在那儿,罗念安正站在猪前指手画脚的。     “嫂嫂。”司马茹叫了一声,走了上去。她虽然是练武之人,可这死猪挂在这里也挺让人害怕的。但没想到自个嫂嫂这样一个没练过武的小姑娘,居然一点都不怕,还拿着刀在猪身上比划。     罗念安一看司马茹,眼睛一亮笑道:“你来的正好,你不是想跟我学厨艺吗?我听说你们练武之人,平时都爱吃肉,所以我特地叫人买了两头猪回来。今天准备给你们做点好吃的,你想不想学?”     司马茹大喜,也顾不上害怕了,忙走近问道:“当然想学,不过这么大两头猪,嫂嫂是想怎么弄?”(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不用给我面子 - 食香 - 林月初     罗念安回头开始讲课,猪的每一个部位其实都可以吃,只是这寻常人家并不知道,加上猪肉杀完了不好保存,所以大多都是用来做了腌肉。罗念安是最不爱吃腌肉的,她觉得这样特没技术含量。也是大奶奶讲堂在司马家的厨房里正式开讲了,就连联华院里才起来的安氏姐妹,听到消息后都纷纷赶来一起听课。     猪头罗念安让仆妇割下拿去备用,两扇排骨被剃了下来,五花肉也很好的分割成了长条。接着就是拆卸猪腿,猪尾巴。蹄子那一块被分成了蹄花和蹄髈。待所有的肉都被大卸八块之后,罗念安这才让人拿了材料,走进了厨房里头。     跟进来的人哗哗啦啦的一片,罗念安一看对着她们道:“除了几个姑娘留下,剩下的人都出去。哦对,厨娘也留下。”     其他人还当大奶奶是怕家传的菜谱被泄漏了,赶紧纷纷走出厨房去了。     罗念安一边开始动手,一边对三个姑娘唠叨着:“你们别以为这样很脏,实际上自己亲手做出来的食物,看到别人吃的很香,才会特别有成就感。二表姐,你快嫁人了,手里好歹也得有个绝活。今儿我就把这猪头肉的做法告诉你,你可要看清楚了记清楚了。”     安云珏忙点了点头,挤到前面来,伸手也把袖子挽了起来。司马茹和安云珺两个在她身后帮忙系裙子,都弄好后,就看罗念安手中大刀耍的飞起,吓得三人又后退了一步。     “这刀别看它大,若是不大,还不好用呢。”罗念安边去着猪头上的死皮边道:“但你们初学。用刀一定要小心。往后去了婆家,千万别自个动刀子,有什么就叫厨娘帮你打理好了,你再做其他的。”     三个姑娘纷纷满头黑线,你自己好像也才嫁人两人,你就一付过来人的语气了?     猪头先把毛刮干净,去硬皮。用加了姜块的开水过水。去了血沫之后。再次洗净。锅里加上生姜把锅炒热,接着加八角桂皮各类香料炒香,然后放进猪头加水加盐炖煮。罗念安盖上锅盖后道:“这样炖煮至少要炖两个小时。才能把猪头煮透。咱们现在没事干了,两个小时以后再来吧。”     安云珏好奇的问道:“两个小时以后再来,猪头就能吃了?这么大一只头,可怎么吃?”     罗念安不由大笑起来:“哪里就能吃了。你可真心急。这只是把它煮熟,煮熟了才好卤味道进去。不然生嘎嘎的。味道都只在表皮,进不去呢。”     刚要走,厨娘上前一步问道:“奶奶,那早饭呢?”     罗念安一拍脑袋道:“瞧我。这都给忘了。”接着她叫人拿了一扇五花肉来,又让厨娘到一旁揉面,自个拿着两把菜刀。把五花肉剁成了肉馅。     “若是想吃起来,比较有嚼劲。这肉就不用剁的太细,最好是粒状的就好,可若是想吃的嫩一点,肉馅就要剁得又细又均匀。”     罗念安说完,一旁三个姑娘同时问道:“这一道是教谁的?”     罗念安噗呲乐了,这个时候的女人还真是对这种家传的菜单看得很重啊。她想了想道:“剁馅要体力好,就教大姑娘吧。”     司马茹忙挤了上来,看着罗念安把肉馅放进盆里,又开始剁青菜。     “能不加青叶子的菜么?”司马茹一脸的苦恼:“那个不好吃。”     罗念安无语,这一家人口味还真像啊,都不爱吃菜。她只得一边剁菜,一边把自己跟司马思说得那套营养学又重复了一遍。     别说司马茹了,就是安氏姐妹也听得快哭了,这都什么玩意,一句听不懂!     “总之呢,多吃这些青菜,对咱们女人有大好处。”罗念安最后道:“多吃青菜,皮肤会变好,身体也会更轻盈。如厕多了,身体里的脏东西都排了出去,人也会舒服很多。”     这下三个姑娘终于接受的了了,不过就是觉得如厕这两字有点脏,这可是厨房……     剁好了青菜,罗念安把肉和青菜混在了一起,开始往里加盐加淀粉搅匀。厨娘那边早揉好了面,也发了一阵子了。罗念安伸手拿了面团过来,轻轻一扒,见面包里已有一个一个小孔了,便把面团伸到三个姑娘跟前:“你们看,这面团呼吸了一段时间过后,发了起来。发到这样打开里头有一个一个的小孔了,就能用了。到时蒸了出来,就会变得又软又大。”     三个姑娘好奇极了,每个都伸手出来扒了一下,见真的有小孔,都兴奋的不行。     罗念安笑着拿会面团,开始揉面擀皮。这一个个的包子皮做好,便开始把肉馅往包子皮里放。她往旁边靠了靠,对三个姑娘道:“你们也来试试,这个好玩,就看个人手艺如何。若是做的不好看,蒸出来的也不好看,你们三个比比,谁做的最不好看,谁进来就要给其他人斟茶倒水。”     这样的赌注好玩,三个姑娘都来了兴趣,拿了包子皮,学着罗念安的样子,开始包了起来。只不过第一个包子,都包的很丑,甚至安云珏那个包子,包子眼都快有龙眼那么大了。     罗念安笑着边包边告诉她们秘诀:“这包包子手一定要快,顺着褶子一下一下的捏起来,最后还要旋一下捏住。最后若是不旋一下,包子可是会散的。”     三个姑娘经过调整,最后终于包的有点像模像样了。罗念安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于是让厨娘先把做好的包子先蒸上。待包子一蒸好,就和其他的菜一起先送到罗芷院。罗念安见这三个姑娘包包子都包的上瘾了,不由问道:“你们三个不吃早饭了?”     三人一齐摇头,安云珺笑道:“反正这儿就是厨房,不如我们也吃几个新出炉的包子吧。”     这主意不错,罗念安立刻让厨娘又蒸了一笼,接着她们把剩下的包子都包完了。     热乎乎的包子,刚拿出来的时候是最诱人的,那一股肉香混着面香钻进几人的鼻子里,本来就没吃饭还累了一早上的三人,立刻都觉得饿了。     姑嫂姊妹四人围在厨房里头,吃着热乎乎的包子,幸福的眼睛都眯起来了。安云珏郁闷的道:“早知道和表妹学做包子了,包子又好玩又好吃。那个猪头炖了这么久都没好,真是不方便。”     罗念安大笑:“只怕做出来,你就不这么说了。猪头得先卤,卤完了以后还要切了再用辣椒炒。等你尝过猪头肉,只怕就不要包子了。”     安云珺期待的问道:“那表姐准备教我什么?”     罗念安想了想,五花肉,猪头肉,这些都用上了,剩下就是猪脚排骨猪尾巴以及各种内脏了。她便道:“卤味其实都差不多,教了包子,教了卤味,那就教你酥炸排骨吧。”     这个一听就很高大上,安云珺高兴得笑了起来。几人正吃的开心,司马思一路寻了过来,外头的丫鬟们看到大爷来了,忙进去厨房通报。     罗念安就这么挽着袖子走了出来,手里还抓着两只包子,自己正吃着一只,看到司马思她一伸手,直接把另一只递到了司马思的嘴边。     司马思微微一怔,接着张口咬了下去。本来就是刚出锅没多久的包子,那香味治水都是最浓的时候,罗念安包的馅足皮薄,一口下去,司马思差点把舌头都给嚼了。加上还是自个媳妇喂的,这滋味就更加美妙了。     “真好吃!这是什么!”     罗念安笑嘻嘻的答道:“肉包子啊。古时也有,叫馒头。”     司马思摇头道:“馒头我吃过,可没这么好吃,外头的面硬硬的,里头的肉也没有汁。”     罗念安嘻嘻的笑了起来不说话,又把手举了举。司马思就趁着自个媳妇的手,把一整个包子吃完了。     “还有没有,我饿死了,等你半天都不回来。你想把你夫君饿死在家吗,你都不管我了。”司马思不自觉中竟撒起娇来。     罗念安忍着笑,带了他进厨房,旁边的下人还好都是罗念安自己人,否则要是别人看到,都会疯了。哪有爷们进厨房的,这真是大不敬。     果然司马茹和安氏姐妹看到司马思进来,都吓了一跳。不过看到司马思笑眯眯的,一点没有不愉快的样子,三个姑娘倒也放心了下来。纷纷举着包子跟司马思炫耀自己的作品,还说要让司马思来当评判,看谁的包子包的最难看。     司马思挠了挠头,为难了,要是说自己妹妹吧,估计妹妹以后能追杀自己到她出嫁为止。要是说是安家的姐妹俩,又怕媳妇面上过不去。     罗念安抿嘴一笑:“不用给我面子,谁包的最差就直说。厨艺这东西本就要多练手,她这一次给我们斟茶倒水了,下一次就能做的更好了。”     三个姑娘连连点头,然后一脸期待得看着司马思。司马思苦着脸,指了指司马茹,接着司马茹就一个包子砸了上去。司马思欲哭无泪,他就知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 这也能吃 - 食香 - 林月初     罗念安人在厨房,管事们都只能来厨房这边回事,司马思不好意思再待下去,只得拿了让人送了两笼包子回桐花苑,然后带着哀怨的眼神,满脸写了“媳妇不陪我吃饭我不高兴”回桐花苑去了。     罗念安一边让人处理着肋排,一边听管事们回事。实际上这批新买来的人,都是罗念安调.教好了的,又哪会有什么琐事,大多都是些家里要添什么东西,什么东西不够的事项了。     罗念安进门前,大多数的都是买好了的,可是进了一批新的下人,又有司马思那边的大批侍卫进来,这应用之物上就不够了。罗念安放了那三个姑娘在厨房里不管,自个出来到了厨房外的院子,坐下来听着管事们报上一系列所缺之物。     听完之后罗念安问谷妈妈道:“原先家里是在哪个铺子里买布料的?”     谷妈妈忙道:“八千里那儿有一家名唤帛锦堂的铺子,以前都是打那儿买的料子。”     罗念安道:“去叫采买的到那家铺子去,把那掌柜的叫来。以前侍卫的衣裳,是做的还是买的?”     何管家回道:“都是家里的下人做的。”     罗念安想了想道:“如今空闲的人手不多,往后家中侍卫的服饰必须统一,全部一个样式,一等侍卫的衣裳以黑色为主,红云纹镶边。普通侍卫皆以蓝色为主,白云纹镶边。侍卫春夏秋冬每人各八套制服便于换洗。下人们每人也是春夏秋冬各八套衣裳,样式不拘让她们自个做去。这些一起,得买多少布料才够?”     这……何管家和谷妈妈汗都下来了,这么大手笔,一下就做齐四季的衣裳。还要一人一季八套,光是每人一年就得做三十二套了。一匹布只够做二十套衣裳的,这么一算下来,府里至少上百个下人,还加近四十个侍卫。至少也得上百匹布料了。     曲妈妈倒是老神在在的,一点没觉得有什么奇怪,不过她在一边算了半天没算出来。只得老实回道:“姑娘。我可算不出来,不过这一匹布共三丈,只够做二十套衣裳的。”     罗念安想了想。一丈是十尺,一尺是三米,这一匹布差不多三十三米,做二十套衣服也是合情合理。她低头拿手指在石桌上比划了一番。接着道:“哟,要二百多匹了。得了。凑个整数,告诉那掌柜的,我们要买二百四十匹布。让他挑那上得了台面的料子带来给我挑,若是带来的料子不好。以后就都不从他那儿买了。”     谷妈妈忙应了声,和何管家一起退了下来。两人走出厨房的院子,皆有点心惊。谷妈妈叹道:“如今白棉布就得四钱银子一匹。千梭布得六钱一分银子一匹,大奶奶一来就这么大的手笔。只怕也是怕别人小瞧了她。可这第一年就这么大的花销,往后可怎么办啊?”     何管家沉默了半天道:“你管这么多做什么,既然大奶奶说了,就按大奶奶的话去做。还有,别自个去叫。既然大奶奶定了采买的人,你只管让那采买的人去。”     谷妈妈忙道:“你当我是第一天当差?这点小事儿,我还是省得的。”     两人走后,曲妈妈上来问道:“奶奶,做了衣裳,可别忘了鞋袜首饰的。”     罗念安苦恼的拍了拍大腿:“真真琐碎死我了,这点小事儿妈妈不能自个做决定了吗?又不花很多钱,让人去首饰铺子多买点回来,记得要个批发价。鞋袜那些,不让下人们做了,送去成衣铺子做。再连鞋袜都要她们做,以后什么都不用干,每天都只低着头做针线。不出三月,脖子都要断了。”     曲妈妈掩嘴笑了起来:“在家时我敢做主,可这儿毕竟得通报奶奶一声,免得让人以为我恃宠而骄。既然奶奶发了话,我便让人采买去了。     罗念安松了口气,又回身进了厨房,才一进厨房,就见三个姑娘一脸崇拜得看着自己。罗念安摸了摸脸,打趣了句:“怎么,你们师傅威武霸气吓死你们了吧?”     三人都没听懂,但还是都噗呲乐了。司马茹忙道:“嫂嫂,衣裳是不是多了?一季八套衣裳,往年即便将军府,一季也才四套。”     罗念安啧啧了两声,摇了摇头:“脏不脏啊,四套衣服穿足足三个月,一个月穿一套?侍卫们每日都要练武,又要进进出出护着我们。少不得身上一身的汗要换衣裳,多备一些也是防着他们哪里刮了哪里破了或是衣裳洗了没干,万一临时没得衣裳穿,岂不是我们丢脸?至于下人们,这衣裳就当是福利了。她们当着差,若是我每日眼前的丫鬟穿着一样的衣裳,我看得都腻了。     “再说如今布料也不大贵,我又不是搞什么绫罗绸缎的给她们穿。我自己算过,即便买的是稍微好些的料子,统共一百五十两银子就够了。这一百五十两银子,摊到每个月,也才十二两多一点。我每月花十二两,让全家的下人都干干净净的,就当买一个我舒心了。”     安云珺在一旁道:“表姐是怎么算的,这叨叨一阵子,竟是把每个月的花销都算清楚了。我真是服了表姐,难怪表姐做起生意来,比任何人都强。”     安云珏笑道:“表妹,我们想好了,昨日与你说过的事儿,我母亲的铺子,就麻烦你了。”     罗念安一听,便知道安氏姐妹选了只发展自己的二房的私产,于是她笑道:“麻烦倒是不麻烦,不过少不得要与我合作才能快点好的起来,我就怕你母亲还嫌着我,不肯好好与我合作。到时起了争执,我难免也会心烦。”     安云珏忙保证道:“表姐放心,只要表姐肯帮忙,我定能让母亲好好的与表姐合作。日后我们一家都指着你了,你可别不管我们呀。”     罗念安轻轻一笑,转而去看猪头肉去了。安云珏心里还有些忐忑,但司马茹在旁边拍了拍她道:“放心,嫂嫂向来说到做到,你大可不必担心。”     安云珏想了想,也笑了起来,是啊,表妹向来说到做到。以前说要回嫁妆,就真的把嫁妆要了回来。说打理铺子,就把铺子做红火了。说要卖产业,眼睛也不眨的就把产业卖了。她本来还以为表妹卖了产业,日子会过的很艰苦。现在看来,表妹想必是胸有成竹,才会把铺子卖了。自己只要相信她,还怕好日子来不了吗?     猪头肉煮的熟烂之后,罗念安让厨娘拿来了酱油,这酱油也是空间的加工厂里做的,还是今天早上绿萼刚让采买的人送进府里来的。别处可没有这么香的酱油,厨房里如今的调料,都是罗念安用的顺手的。她把酱油倒进猪头肉里,又放进冰糖,接着又把锅盖上了闷着。     “咱们回去吧,这下要到近中午了才开锅呢。”罗念安笑着道。     三个姑娘跟着罗念安去了桐花苑,罗念安想了想对司马茹道:“你如今虽管着厨房,但平日里多余的时间还是挺多的。要不要重新上起学来?还有那平日的交际,也别丢了,虽然咱家落魄了,这些手帕交里也有真心的。得了闲请人来家里坐坐,我这表妹也个妙人,你要是无聊,叫她来玩也是好的。”     安云珺一听,知道罗念安这是在为这个找路子,不由感激的看了罗念安一眼。罗念安微微一笑,让人拿了水果点心来打发时间。司马茹趁着这段时间和安云珺说话闲聊,倒发现这个安云珺正如她嫂嫂说得那样,是个妙人。别看只是个庶女,可却琴棋书画样样通,女红也是极好的。于是两个女孩只不过一个上午的时间,感情就好了许多。安云珏和罗念安都挺欣慰,待到了近中午的时间。罗念安见司马茹和安云珺还玩的开心,便独自带着安云珏去了厨房。     猪头肉此时已经卤好了,红亮红亮的猪头,飘着阵阵香气,一点儿也没有刚煮时候的那种臊味。安云珏很是惊讶,看着厨娘把猪头拿出来分切出来,她指着舌头问道:“这是什么,这也能吃?”     罗念安笑着捻起一片,直接放进嘴里,嚼得香喷喷的道:“我教你的,可是最好的一道。这一个猪肉头,就能顶几样菜了。这猪舌头和猪耳朵可都是最好的下酒菜。其他的肉切好了,用大葱炒出来,隔着两个院子都能闻到这香味。”     其实卤好的肉,光这么吃都可以,只是因为猪头太大,光卤出来,香味足矣,味道却不够。所以罗念安让人把舌头切片,耳朵切丝。剩下的猪头肉也切成大片,接着开始教安云珏怎么料理了。     猪舌是沾料吃,罗念安主要教她怎么配料。猪耳凉拌,猪头肉用大葱和辣椒炝炒。三个菜做完,每一种的味道竟然都不一样。安云珏尝过后惊喜非常,拉着罗念安的手连连道谢。(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回门 - 食香 - 林月初     跟着罗念安,不但能学到好手艺,又能得到很大的助力。这下安氏姐妹真的是对罗念安死心塌地了,而罗念安按着计划收服了这两位,就开始着手计划着下一步了。     第三日一早,司马家驶出两辆马车,一前一后朝着永安侯府驶去。袁氏命人开了正门,早早的就在门口等着,见到车到了跟前,立马就迎了上去。     司马思先从车上跳了下来,看到袁氏忙一拱手躬身,叫了句:“二舅妈。”     袁氏笑眯眯的点头道:“好好,家里人都等着呢。”又对车里道:“安儿快出来吧。”     罗念安掀起帘子,冲袁氏笑了起来:“二舅妈,哪有一大早就让你在门口等的道理,这样我怎么好意思?”     袁氏忙笑道:“你回门,怎么能不等着你。快来,老太太早早就起来等着了。”     安氏姐妹从后头那辆车跳下来,叫了声母亲,袁氏又扭头对她俩笑道:“你们俩也忒不懂事了,安儿才过门,居然跑去人家家里玩。也不知等过了回门再去。”     司马思忙在一旁客气道:“这有什么,姊妹间感情好是好事。安儿有人陪着,我也放心。”     一群人说说笑笑往里走去,到了清风堂给老太太请过安,司马思就随着永安候去了外院的松骨堂。     这次回门,侯府倒真没有怠慢,连往日不太出门的白氏都带着安成阙出来了。安成阙看着又高了不少,人也稳重了许多,不似年幼时那般调皮,倒也懂得乖乖的坐在他母亲身边不动了。     罗念安才坐下没多久,秦氏就问道:“过的好不好。有没有受委屈?”     罗念安笑着答道:“外婆放心,并没有委屈,老爷和大爷都待我很好,大姑娘与我也是亲近的。昨儿我还教了大姑娘做包子呢,如今家里是我管着,事情有点儿多,今日还不知能不能在家里住下呢。”     秦氏忙道:“一生只有一次机会回门。你怎么可以不住下。若是不住。外婆可要伤心了。”     一旁詹氏也道:“是啊,打从你嫁人那天起,老太太就想着念着。总说不该从罗家出嫁,该从咱们家走的。如今回门无论如何都得回咱们家来了,不然她老人家可放心不下。”     罗念安心中气极,她知道詹氏这话的意思。无非就是说侯府不是她正经娘家,她回门也不该到侯府来。本来娘家指的应该是罗念安父亲的家里。可罗敬平打小就是被侯府收养的孤儿,哪里有什么祖母祖母家给她回?罗念安心中明白,却仍装着听不懂,只是冲詹氏一个劲的傻笑。     “哎。你这孩子,成日就是这么憨憨的,什么时候才会学着精明点儿。真是我这一颗心都给你操碎了。”秦氏说着说着,眼眶湿了。她看着罗念安。满脸的不舍与疼爱。     罗念安心中微微有所触动,她勉强自己笑了笑道:“外婆,我没有憨憨的,我聪明着呢。”     听到这话,唯有秦氏和白氏两人觉得是罗念安在说笑,詹氏和袁氏心中都明白,罗念安这是真话。袁氏以往跟罗念安对着来,每次都会莫名其妙被反黑一把,她那时就觉得是罗念安运气好。可如今她再回想起来,也是一阵心惊。哪里是她运气好,分明是她不够人家聪明。     而詹氏,她根本不需别人提醒,自从罗念安卖铺子那件事起,她就马上知道这个外甥女有多鸡贼了。可是她恨,她不敢再动手了,上一回的绑架,已经让老爷跟她生分了,她若是再敢对罗念安动手,老爷一定会休了她的。     清风堂的气氛还算“融洽”,不过松骨堂那边就没有那么好了。除了老侯爷,其他几个人几乎都没给司马思好脸色看。三老爷是真心觉得自己外甥女低嫁了,纯粹替外甥女不值而已,二老爷则是一直都不太喜欢这个“伤风败俗”的妹妹生出来的“贱种”,唯有大老爷,是恨不得司马思和罗念安一家都死的人。     “你这次回来,可有打算?”老侯爷背着手,背对着司马思,看着书架的某处,头也不回的问司马思道。     司马思忙拱手回道:“这次回来,还是静候皇命。当日进宫时,皇上有吩咐,让有功将领都在家复命。皇上向来圣明,我相信他老人家必不会寒了边疆将士的心。”     老侯爷冷哼了一声,却没有再说什么。倒是老大爷笑眯眯的说道:“我说贤侄婿,你这小小年纪,为何却像个老人家一般古板。皇上命你静候皇命,你候是对的,可不必非得静呀。这官位,可不是你静候就能静候的来的,走关系,多打点,京官人人都知道的道理,你不会不知道吧?我知道你们家落魄了,只怕人走茶凉。不过咱们既然结了亲戚,你若是求到我头上来,我也不是不能帮你疏通一二。有什么为难的,只管开口,如今都是一家人了,又有什么好顾虑的?”     老侯爷倒是同意这点,突然开口道:“我听说,你此次回京,带了不少战利品回来,可有羌国的匕首?”     这羌国的匕首做工细致精美,绝对是天下一绝。真可做到削铁如泥,吹毛可断。司马思的缴获品里,自然有羌国的匕首,可他却微微一笑回道:“外祖父,这私藏战利品,可是欺君之罪,外祖父这话,是想我还为领功就先欺君不成?”     老侯爷气得一甩袖子,涨红了脸回过头来骂道:“你怎么说话的,你跟谁说话呢?将军府是落魄了,可你以前的日子都干过了不成?如今全家都在为你的前程担忧,你倒好,疑神疑鬼的,合着我们全家都想害你不成?”     司马思不紧不慢拱手又鞠一躬:“外祖父严重了,只是既然将军府落魄了,如今我也只能小心行事。但凡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望侯爷恕罪,我人小经历的少,不懂怎么分辨谁是真心为我好,谁是想加害于我。侯爷也体谅一二,毕竟以前的将军府是怎么突然就落魄了,这事儿还有蹊跷呢。如今我也考虑不了什么锦绣前程飞黄腾达了,只想着好好安生立命,平平安安莫让家里人再出事就好。”     松骨堂内一片死寂,大家都被司马思的这一番话给气糊涂了。他这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将军府落败一事是有人故意的。而这故意害将军府的人家,就是永安候。     永安候终究年纪大些,被司马思这样的话刺激了,都还没有失态,他只是愤愤的一甩袖,说了句:“既然如此,话不投机半句多。日后我们家也不敢再上杆子去帮你了,免得落得个吃力不讨好,还要被倒打一耙!”     罗念安还不知司马思那边正硝烟四起呢,不过就算知道了,她也无力搭理,因为她这边也出状况了。     开始还好好的,秦氏与她说说笑笑,袁氏在一旁陪衬,安氏姐妹叽叽喳喳跟祖母炫耀罗念安教自个做菜的事儿。可偏偏就在气氛最好的时候,詹氏突然哭了起来。     没错,她毫无预兆的就哭了起来。其乐融融的气氛,顿时就僵了。     秦氏皱眉看向詹氏,不悦问道:“老大家的,好好的日子,你哭什么哭?”     詹氏哭道:“可怜我那女儿,嫁的那么远,就是回门也没法回来。我一想起来,就觉得心里难受的慌。”     秦氏闻言,心中倒是一软,叹了声劝道:“你莫过于忧虑,儿孙自有儿孙福,她也有她自个的造化。你虽然见不到她,可母女连心,她若真出了事,只怕你也是有感应的。”     詹氏闻言,哭的更甚:“老太太说的是,可那丫头打小有什么都埋在心里头,就是受了委屈也从来不说。就是她嫁妆里的压箱银子生生少了一千,晒嫁妆时只有四百银子,活活被人笑了一个月,她都没写信告诉过我一声。若不是送行的人回来说了这事儿,我压根就不知道。”     什么?屋里的人都愣住了,就连罗念安也愣住了。只有四百银子?罗念安心中不禁冷笑,这是又想坑她一笔了?     “怎么会只有四百银子?我分明记得大嫂塞了一千四百银子进去啊!”白氏惊讶道:“莫不是让人偷去了,什么时候的事儿,为什么没早发现?”     袁氏在一旁冷笑一声,尖酸刻薄的说道:“只怕是有人故意当着人家的面塞了进去,趁着没人又拿了出来吧?”     秦氏皱眉,看了袁氏一眼,却没说话。詹氏听见这话,大哭了起来:“虎毒尚且不食子,我亲生女儿的婚事,我又怎会害她。况且为了瑶儿的嫁妆,我还拉着老脸去求了外甥女,这事儿我已然成了笑柄,若不是为了女儿,我何苦做着丢人的事儿!”     “别不是什么丫鬟小子的给偷去了?这事儿大嫂查过没有?”白氏忙追问道。     “那嫁妆我就放在瑶儿房里,瑶儿天天眼不错看着,谁能偷了去?”袁氏哭道,哭着哭着,偷偷拿眼瞄了罗念安一眼。(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以死明鉴 - 食香 - 林月初     詹氏这一眼,确实有点诛心了。看谁不好,偏偏看向罗念安。罗念安明白她这是故意想祸水东引,轻巧的一笑,出声问道:“既然在大姐姐房里,那银子去了哪儿,大姐姐必然清楚,不如舅妈写信向大姐姐问个清楚,也免得错怪了好人。”     秦氏忙点头道:“此话有理,既然是瑶儿看着,想必瑶儿最清楚不过。一千银子可不是小数,老大家的,你问过她没有?虽然此去甚远,可送信一个来回也才一两个月。你当时知道了,就该写信去问问的,怎么拖到这个时候?”     詹氏哭着回道:“老太太不知,这此去云州,原是能走水路,可这几年水位消退,运河已是不通了。陆路一个来回,就得三四个月,那还得是往快了说的。我虽已写信去问,可瑶儿始终无答复给我。我这心里揪的不行,每日每夜都寝食难安。”     詹氏的儿媳狄佳儒站在詹氏身后,也开始轻轻抽泣:“我原也劝母亲在家中查一遍,虽说家里的下人不大可能有这胆子,可这些日子人来人往的,保不齐谁钻进大姑娘的房里去,偷偷拿走了也说不定。可母亲说,来往的客人家中非富则贵,让我不要多虑,也千万别有这种心思,免得得罪了人。”     秦氏突然冷哼了一声,终于明白这婆媳俩唱的是什么戏了,她看了一眼白氏,心中琢磨道,这白氏从头到尾都在帮詹氏,到底她有没有掺合进来,还是只是被詹氏利用了而已?     安氏姐妹互看了一眼,眼中也都是焦虑。詹氏陷害表姐(妹)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只怕祖母这会儿虽然不悦。但万一表姐(妹)一走,祖母真的胡思乱想,赖上了表姐(妹)怎么办?     “哟,难不成大婶子说的是我?不是下人偷的,不是外人偷的,那就是我们家的人偷的咯?我们姐妹都去过大姐姐的房里,大婶子不会以为我们去偷姐姐的嫁妆去了吧?”安云珏忍了半天。最后没忍住。还是冷哼一声说了出来。     罗念安是不好开口直接跟詹氏撕逼的,她对外的形象就是软弱又善良的人,安云珏此时突然跳了出来。倒是替她解了围。她松了口气,就听安云珺也道:“我一个庶女,再低贱母亲也从来不曾少了我份例。大婶子莫不是以为是我偷的?”     说完安云珺掩着眼睛哭了起来,秦氏忙瞪向詹氏骂道:“没眼力见的东西。说得这是什么话,连个儿媳都教不好吗?看你俩也是官宦之女。怎的心肠这般肮脏,竟往自个家的姑娘身上泼脏水!她俩名气坏了,你能好得了?咱们侯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这是想害咱们加被人看笑话不成?!”     詹氏忙从座位上下来,哭着跪下:“老太太明鉴,媳妇儿真不是这个意思。佳儒年纪还小,说话没有分寸。媳妇儿一定好好教她。佳儒,还不来给你祖母跪下!”     狄佳儒抽泣着上前,眼角瞥了罗念安一眼,那眼里深深的恶意,根本拦也拦不住,只怕她也不想掩饰。     罗念安心中一惊,不等狄佳儒开口,自己先哭了起来:“罢了,我是明白了,这里不是我娘家,为何还要让我到这儿回门。我算是明白了,为何大舅妈好好的日子非要哭起来。不就是借了我的银子不想还了吗?我何时开口催过你们?如今倒好,两人联合起来要把这脏水往我头上泼。我也去过大姐姐的屋子,不是你们下人,不是你们家人,又不是外头的贵女千金,那想必就是我这个没娘没爹的平民孤女干的了?     “大舅妈若是真还不起,我也不会催着你,说是我出嫁前必定还我。可我这都回门了,也没听大舅妈提过一句还银子的事儿。今儿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污我的清白。我虽是平民丫头,可也不是任意被人揉圆搓扁的。你们想诬我,没这么容易。我今儿便以死明鉴,让世人分辨分辨,究竟是谁对谁错。”     说完,罗念安捂着眼睛就向一旁的花架子撞去。曲妈妈站在后头大叫一声:“不可!”凌雨哭着叫着“大奶奶!”朝着罗念安飞奔过去。可谁都拦不住,谁也拦不住。罗念安撞的又急又快,这一下额头立刻撞破,鲜血直流!     好在花架子旁边站着兰蕊,她伸手拉了罗念安一把,虽没拉住,可也趁势抱住了罗念安,罗念安满头是血,靠在兰蕊身上大哭不止。     曲妈妈和凌雨哭的跟泪人似的,围着罗念安唏嘘不已,曲妈妈边哭边叫道:“老太太,您看看吧,这是大姑奶奶的亲骨肉啊。为什么有人就是要她的命啊!自打大奶奶嫁过去,那边是人也缺物也缺,大奶奶是拿着命在撑家的呀!好容易回门了想放松放松,竟是走到哪里都不放过她,老太太,我们大奶奶苦啊,她真的好苦啊!”     凌雨哭着站了起来,一抹眼泪叫了句:“我去叫大爷去!”接着头也不回的冲出了屋子。秦氏心肝直颤,站起来叫道:“不可!”     “不”字还没说出口,凌雨就已经冲出屋里去了,秦氏又叫人去追她,可凌雨既然被选为了管外出的大丫鬟,自然腿脚伶俐不是常人能比。老太太的这些丫鬟们,常年养尊处优的,哪里还追的上?     “老太太,人早没影儿了。”一个丫鬟回屋来尴尬的说道。秦氏挥了挥手,深深的叹了口气,眼泪直往下掉。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她这唯一的外孙女,她女儿唯一的寄托,竟与侯府这般相冲。仿佛每次回到侯府来,这外孙女就总会有什么厄运。究竟是外孙女克侯府,还是侯府克外孙女啊?     “快去请大夫来!快去!”秦氏哭着下命,自个走到罗念安跟前,心疼的直剁拐杖:“糊涂,糊涂!她们胡说八道,为何要你来担着。外婆对你如何,你难道不知道?即便她们再想泼你脏水,我还能信了她们?你这孩子,为什么和你母亲一样倔犟,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你母亲已酿成大难,难道你也要再行你母亲之路?”     安云珏气得站起来叫道:“祖母,大姑姑何时酿成大难了,只怕是有人刻意为之。我听说大姑姑走之前,祖母就准备答应让大姑父入赘了。为何大姑姑会突然离家出走,祖母难道不觉得奇怪吗?这里头只怕有人挑拨离间,让大姑姑以为此生再也无望,才会出此下策。”     袁氏吓了一跳,跳起来拉着女儿打了一下:“青天白日的胡说什么!家里不能提你大姑姑的事儿!”     安云珺坐在一旁冷静的说道:“母亲,女儿因表姐回来了,也对这大姑姑很是好奇呢。听家里几个下人说,大姑姑走时,是毫无征兆的。原本在家好好的,虽然不能与大姑父见面,可每日也没有以泪洗面,仍是正正经经的做事说话。结果突然有一天就消失不见了,咱家的侍卫难道都是吃素的,当天派人去找居然也找不回来,这其中难道就没有蹊跷?”     秦氏浑身都颤抖了起来,她最怕的就是有人提女儿的事情,这件事她不是没有觉得奇怪,可是别人不能说,不能说!一旦说了,怀疑的种子就会发芽长个不停。人心可怕之处,就在于疑邻盗斧,只要她开始觉得怀疑了,那谁在她眼里都会变得可怕起来。     罗念安看到现在这个混乱的场面,心里啧啧了两声,难怪那些电视剧里的女人,动不动就喜欢撞柱子,这招还真的蛮管用的。不过用过这招之后,她可就彻底跟詹氏撕破脸了。往后,詹氏再不会对自己客气了。     想到这儿,罗念安突然咳嗽了几声,突然抓住秦氏的手哭道:“外婆,为什么大舅妈要这样对我,我给她,我都给她了,她要什么我都给了。这样难道还不够?她还要我什么?是不是要这条命!”     秦氏被这凄厉的哭声给震住了,一阵心疼之后,她终于怒了,她甩开罗念安的手,迈步来到詹氏跟前,举起拐杖就狠狠的打了下去!     “母亲!”狄佳儒在詹氏身后惊呼了一声,立马伸手扶住倒下的婆婆,她浑身忍不住颤抖起来,而这颤抖,一半是气的,一半是怕的。怕的是老太太居然敢下如此狠手,气得是罗念安这人实在太狡猾了。今天她才知道,为什么婆婆会被这罗念安给气得吐血,这女人,真不是省油的灯!     詹氏懵了,头上的痛,与心里的痛相比,实在是微不足道了。她詹氏嫁来侯府也有二十年载,不说做牛做马,也是辛辛苦苦孝敬公婆,善待子女。如今她女儿的嫁妆被偷,老太太竟不顾十几年的情谊,只偏心这乡下来的外来人。明明是她被坑了,明明是那小畜生骗了她的银子,她哭着去求人家拿回了自己的银子这还不够,如今银子再次被偷,她居然还要反过来被打?!(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撞傻了 - 食香 - 林月初     松骨堂内的气氛,如同雷雨天一般。司马思方才说了一番撕破脸的话,令永安候心情难以平静。     大老爷看着气氛不好,忙出来打圆场道:“你年纪还小,尚不知这亲戚间的重要。如今想必是因为你家分家的缘故,使你对亲戚都丧失了信心。其实也不是人人都这般无情,你还没回来时,侯爷就时时想着该怎么替你打点了。你实在是不该说这番话,伤了他老人家的心啊。”     司马思看着大老爷冷笑了一声:“这么说来,倒要谢谢大老爷了。不过说起大老爷,倒是无人不知。我在边疆的时候,就听过大老爷的名字了。可见大老爷官威之大,竟连羌国人都对大老爷口熟能详。”     大老爷一惊,声音不禁大了起来:“你胡说什么,这也是能乱说的!”     司马思看着侯爷终于松动的脸色,轻笑一声道:“是小子失礼了,想必大老爷谦虚谨慎,也不想如此高调与世,刚才的话,就当小子没说过吧。”     老大爷还想再说什么,突然就听到外头一阵吵闹,接着传来一阵尖利的哭声,一个声音在外头叫着:“大爷快去看看吧,侯府的大太太污咱们奶奶的清白,奶奶以死明鉴了。”     什么?屋里的人都惊呆了,这是回门啊,詹氏搞什么?!     司马思脑子嗡的一响,下一个动作就是撩起袍子冲了出去。就见凌雨满脸是泪站在门外,一脸凄切的神情看着书房门口。看到司马思出来后,凌雨脸上的神色更加哀痛,她前头有几个小厮拦着她不让她过去,她便隔空喊道:“大爷。救救奶奶吧!”     司马思一个飞身跃起,跳上屋顶瞬间就没了身影。凌雨推开拦着她的小厮,啐了一声骂道:“放开你们的脏手,当我乐意进去呢?你们这样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我再不想来第二次了。若是我们奶奶死在你们家里头,我定击鼓申冤告的你们鸡犬不宁!”     屋里的几个男人,听了脸色都是大变。永安候闭上眼睛摇了摇头道:“老三。你去看看。”     三老爷忙站身赶去了清风堂。老三一走,永安候脸色铁青,也不知在想什么。许久后他叹了口气道:“罢了,日后,安儿不必再来家里了。我看这家,是容不下她了。”     清风堂里。曲妈妈抱着罗念安哭的昏天暗地,而詹氏和狄佳儒也是抱在一起哭的死去活来。罗念安就觉得怎么大夫还不来啊。她流那么多血,得吃多少猪肝才补的回来啊?     还在想着吃呢,就听外头有丫鬟叫了声:“表姑爷!”     声音还没落下,司马思就闯了进来。他站定后眼睛一扫,立刻奔到罗念安的跟前,把罗念安抱了起来:“曲妈妈一会儿和凌雨坐车回去吧。”     说完。司马思头也不回,抱着罗念安便走。秦氏在后头叫了一句:“等等。大夫就快到了。”     司马思顿了顿身子,冷哼一声笑道:“谢谢老太太的好意,只不过侯府的人想害死大奶奶,这侯府的大夫,我们也是不敢用的了。”     一句话过后,人再没了踪影。秦氏一个踉跄跌倒在塌上,终于忍不住呜呜的哭了起来。她方才就想哭了,可是为着家里还能有个冷静的人,她一直忍着没哭。这下她再也忍不住了,她唯一的念想,她女儿唯一的骨肉。过了今天,只怕就再也见不着了。     今天的事,不用多想也知道,过不了几天就会在京城里传的风言风语了。外孙女欢欢喜喜回门来,满身是血回家去。这样的事情,谁不会到处打听?即便她能管住侯府下人的口,她管不住司马家下人的口。侯府,永安侯府,竟会遇上这种事情,这是万人唾弃的事啊。不论这事儿是谁挑起来的,只要有人受了伤,那舆论便是在受伤的人那一方了。     罗念安时隔许久终于再次坐上了人肉过山车,颠了一会儿她就觉得有点晕了,赶紧搂住了司马思的脖子。司马思低头一看赶紧停了下来,轻声问道:“安儿,疼不疼,我们直接去医馆,我找最好的大夫来给你看看。”     罗念安忙摇了摇头,结果头更昏了。她赶紧把头靠在司马思的脖子上,悄声道:“是我自个撞的,撞的不重,就是头上擦破点了油皮。血只是看着吓人,并没有伤到大动脉,不碍事。你送我回去,再去请回春堂的钱大夫来,他是郑巧云的亲戚。”     司马思明白了过来,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落了下去,他一路狂奔回家,一路埋怨道:“你就算要做什么,也不能伤害自个的身体。你可知道我见到你那样子,心里有多着急?”     罗念安笑着搂紧他的脖子,道歉道:“我错了,下次不会了。不过这次是因为临时被人陷害,我不得已的。正好我也懒得以后再和她装着相安无事下去,不如现在就扯破脸来算了。”     司马思又问道:“到底什么事儿,值得你拿命去拼的?”     罗念安倒没觉得自己是拿命在拼,头部虽然脆弱,可头部却也是最坚硬的。利用的好,可以一点都不伤到头骨,而造成伤势很重的假象。这个时代虽然医学并不发达,外伤药不如后世的好用,加上也没有缝针技巧。但罗念安自己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她可是有灵泉水的。灵泉水对外伤有奇效,她只要拿捏好力道,直撞破头皮流点血,就能达到想要的效果了。     虽然这对罗念安来说不是什么大事,可对司马思来说,真的把他吓掉了半条命了。方才在松骨堂听到凌雨的叫声,他有那么一刻,恨不得手起刀落把永安候一家都给杀了。     罗念安把事情前后仔细复述了一遍给司马思听,司马思听完脚步放缓了一点,疑惑的问道:“那就奇怪了,我相信你真的没拿,那这嫁妆银子是去了哪儿?”     罗念安轻叹一声道:“我也不知道,我肯借出银子,一切都是为了大姐姐能过的好点儿。即便詹氏不来问我借,我也会在添妆的时候,把银票塞给大姐姐的。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借出去了,而是我自个给了。”     “我让人去云州打听打听,你别着急,先好好养伤,暂时别想这些费脑子的事儿了。”司马思心疼的亲了亲罗念安头上没受伤的地方,再次加快速度飞檐走壁回到家中。     才一放下罗念安,司马思就立刻转身就跑请大夫去了。凌霜凌雪看到罗念安满头是血,吓得都快昏过去了。凌霜哭着骂道:“凌雨那个死蹄子呢,奶奶交给她,她就是这么伺候的!眼不见就是一个小时的时间,怎么就伤成这个样子了!”     罗念安对她嘘了一声,要了个杯子,从空间里引了灵泉水出来喝了下去。才喝下去,脑海里突然想起储玉的声音:“最好先用泉水洗洗,不然你这伤口,大热天的容易发炎。”     罗念安心中暗道:“不必,一会儿还得给大夫看看,没大夫来看,谁来帮我把受伤的消息传出去?泉水洗完,伤口就会愈合,还是等大夫看了再说。”     储玉又道:“你这丫头也真下得了狠心,你是各种宫斗戏看多了吧你,刚才你压根就不用撞花架子,只要装着气昏过去就好了。秦氏心里早就有疑惑了,只是她不敢面对。如今你那两个姐妹捅了出来,只怕日后侯府就不得消停了。”     罗念安微微一笑,又在心中暗道:“也不枉我费那么多时间在她们身上,也是时候该她们回报我了。今儿这事儿一过,我就不信詹氏她不露马脚出来。”     储玉道:“你那虎子何不丢给你姐妹养着,也好让它传点消息回来。”     罗念安脸上笑的更欢了:“不必虎子,我早安排了眼线进去,比虎子体型还小,还适合偷听一些。”     凌雪正好端着热水进来,看到罗念安脸上的笑容,忍不住叫道:“这可是撞傻了?流了那么多血,怎么还笑起来了。”     罗念安翻了个白眼,冲她招了招手,凌雪凌霜都凑了过来,罗念安便在她们耳边如此这般的吩咐了一番。两人听完皆是诧异的对看了一眼,跟着心有灵犀的点了点头。     罗念安很快换好了衣裳,合衣躺下。凌雪用湿帕子沾了热水,一点点把那干涸的血都擦了。凌霜正要出门,突然听得外头鸣辰叫道:“大姑娘怎么来了,我们奶奶才回来,正换着衣裳呢。”     接着还没待房里的人反应过来,鸣露又道:“老爷来了,老爷稍后,我这就去通告奶奶一声。”     罗念安吓得立马坐起来,扶着凌霜下了床,赶紧迎到了屋外。     司马茹惊呼一声捂住了嘴,看着罗念安的样子眼泪就不停的掉了下来,司马老爷一看罗念安的模样,脸色一沉,转身就走。     罗念安吓得赶紧叫道:“父亲,父亲请等等。”(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 姑嫂议计 - 食香 - 林月初     罗念安成功叫住了司马老爷,可当司马老爷停下来,她又不知说些什么好了。司马老爷看着她,叹了口气:“老大媳妇,你如今被人欺负成这样,还是被你自个亲戚欺负的,我若不出面,人家就该笑话我们司马家再无人能出头了。”     罗念安怔了一下,苦笑了一声对司马老爷道:“父亲,如今我已经与那边扯破脸了,以后再不与她们来往就是。何必再劳烦父亲跑一趟,他家的人,并不是那么讲理的人。父亲去了,万一反被气到,岂不是我的过错。祸是我闯的,请父亲让我自个处理吧。”     这哪里是什么祸,这分明就是灾啊!司马老爷最终重叹一口气,回罗芷院去了。而司马茹,则小心翼翼的靠了过来问道:“大哥呢,你伤的这么重,他怎么不在?”     罗念安拉着她进了屋,自个仍躺在了床上道:“你大哥找大夫去了,你不必担心,这是小伤,我保证没几天就好了。”     司马茹又问:“不是回门去了?怎么就……”     才说着,外头曲妈妈和凌雨回来了,她俩不但回来了,还跟着袁氏也来了。     凌雪进来通报后,罗念安马上躺回了床上,盖着被子又摸出一盒粉来,往自己脸上扑了一点,这才让袁氏进屋。司马茹在一旁看着,心中略微有了数,想必真没那么重,大嫂这是装的。     袁氏一进来,就急切的走过来看罗念安的伤势,嘴里直道:“可把人急坏了,你们一走,老太太就倒下了。如今家里都乱成一团了。我把那两个死丫头关了禁闭,她们想来看你也不能了。你怎么样了,头昏不昏?”     罗念安憋出两滴眼泪来,可怜巴巴的看着袁氏,缓缓的摇了摇头:“二舅妈,我……我实在是……呜……”     罗念安扭过脸去,捂着脸装哭。袁氏在一旁叹道:“大房那个最不是个东西了。偏老太太一直看不明白。这回我看老太太还向着她不?你也别难过,好好养着伤,大夫叫了没有。要不要我叫你二舅舅拿帖子去请个好点的来?”     罗念安只哭不回话,凌霜忙在一旁回道:“大爷亲自请去了。”     袁氏这才安心了点,又道:“不是我说,你娘的那件事。也忒蹊跷了。我是个脑子不好使的,我那两个女儿倒是中用。今儿若不是她们俩说出来。我也没想那么多。想想也是啊,那时候侯爷和老太太多疼大姑奶奶,怎么可能逼她往绝路上走。只不过为了这件事,只怕你二姐姐和三妹妹是彻底不入老太太的眼了。她是最忌讳别人提起你母亲的事的。所以我才把她两人关了禁闭,省得老太太好了,又来追究她俩的责任。”     罗念安明白了。这只怕是来跟自己求情的。秦氏最疼自己,若是安氏姊妹犯了事。只要自己出面求一求只怕就没那么严重了。更何况这事还是为了给罗念安打抱不平引起的,所以说到底,只要罗念安一句话,安氏姊妹就不会被秦氏罚了。     “可是……我今天做了这事儿,以后我还哪里有脸回侯府去?”罗念安掩面大哭起来:“都是我不好,害了二姐姐和三妹妹。”     袁氏忙道:“你这孩子说什么瞎话,老太太还能不让你进门吗?”     凌霜倒是在一旁插嘴道:“即便那边的老太太不让奶奶出门,可舅太太您不是可以出门吗?若是有什么麻烦,何苦要我们奶奶再过去,舅太太带着表姑娘们一起过来不就好了?”     袁氏见劝不动,但好歹还有条后路,便也只能讪讪的又宽慰了几句,这才告辞离开。     司马茹等袁氏一走,不由气恼的说道:“这一家可真没一个好的,你都这样了,她们居然还只是想着自己?”     罗念安坐了起来,冷哼了一声:“我既出来了,就没准备再回去。以往是碍着有层亲戚在,不走动没法子。如今我已经嫁了人了,想再让我过去,没那么容易了。”     司马茹不由问起今天的事情来,罗念安也没瞒她,便把自己之前把卖产业的银子借给了侯府大房这一事告诉了司马茹,又把今天回门发生的事也说了出去。     司马茹一听气结:“怎么会有这样的亲戚,实在骇人听闻。我原以为你过的很好,才有多余的银子来接济我们。今日才知道你竟过的比我们还不如,真是难为你了。”     罗念安苦笑道:“她毕竟是长辈,我能对她怎么样?她做了那坏事,我又不敢揭发她,若是揭发了她,我那两个姐妹怎么办?二姐姐倒还好,已经定了人家,可我那三妹妹还没个着落呢。”     司马茹听了想了想道:“你不肯声张,就是怕影响了她俩的前程?”     罗念安点了点头,一脸委屈的模样。司马茹突然站起来道:“那你大可不必这般担心,今年是要大选的,你三妹妹是侯门之后,即便是庶女,也是能参选的。”     罗念安愣了愣:“这大选,不是有门槛限制的吗?”     司马茹听了一怔,反问道:“你听谁说得?这大选自然是征集全国各地的良家女子,虽然大多都是官家女子,但也有不少是平民的。也不分嫡庶,也不分贵贱。只要跟甄选的公公拉好关系,将那画像画的再美一些,多塞点银子就成。只要能进宫参加大选,即便没能留在宫里,落选出来的女儿家,也是一家女百家求的。我看安三姑娘生的貌美,人又聪明,想必只要打点好这第一关,剩下的就好办的多了。她若能选中,你便是她的贵人,她若选不中,出来也能有大把人家来说亲。无论哪个结果,都是极好的。”     罗念安张着嘴都不知说什么好了,这跟她印象中的选秀不大一样啊?不过她再一想,现在又不是清朝,她知道的那些选秀的规矩可都是清朝的。再说这里是个架空的时代,还有很多事都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样,难怪侯府这样的人家,从没担心过大选的事。原来不是每个当官的都要把女儿送去选秀啊!     “那,这又要怎么打点?”罗念安心中一动,突然有了主意。     “我暂且不知,但嫂嫂再等我两日,我必给你打听出来。嫂嫂还记得姚青青吗?她是礼部侍郎之女,她父亲就是管这事儿的官员。我与她关系最好,明日我就去问她。”     罗念安想了半天,这才想起来这姚青青是谁,几年前她参加司马茹的生日派对,不对,是生辰宴时,这个姚青青也来了,而且这姚青青一开始还教训了她一顿,后来又跟着她和司马茹一起去练武场去了。当时还碰到了司马思,等等……姚青青当时就表现出了很喜欢司马思的样子,现在罗念安等于是抢了姚青青的初恋情人,她还肯帮自己么?     罗念安大窘,忙着抓司马茹的手道:“那姚姐姐如今怎么样了,当年我还记得她意气风发的教训我呢,她大你我一岁,如今说了人家没?”     司马茹疑惑道:“怎么会大你我一岁,你不是比我还小两岁么?”     罗念安尴尬的把自个不知道怎么算年龄说了出来,还道自己其实比司马茹就小了几个月。司马茹听完笑道:“我原还以为你比我小了两岁,没想到竟是一年生的。那姚姐姐如今已经定了亲,明年三月才出嫁。她家里就她这么一个女儿,又是嫡女,自然宝贝的不行。她的婚事其实早早就定下了,只是被她家里一拖再拖,才拖到现在。”     罗念安松了口气,这才放心了下来。已经定了亲了,那就不怕了。毕竟这个时候的女子,定了亲就不敢轻易退亲了,姚青青即便一天对司马思有点什么心思,定了亲就不敢再胡思乱想了。     司马思带着钱大夫回来的时候,司马茹已经离开了。司马思一脸紧张的盯着钱大夫给罗念安把脉,生怕呼吸大了大夫影响大夫,他甚至都憋着气不敢呼吸。     钱大夫站起来说了声:“没有什么大碍,只是皮肉之伤也够大奶奶受的,这搞不好,可是要留疤的。”     司马思闻言怒道:“要是留了疤,我定要把他们家都掀平了。”     罗念安忙冲司马思挤眼睛:“大爷,别说了。”     钱大夫开了药走后,司马思寸步不离的粘在罗念安的身边,转来转去问她要不要睡觉,要不要喝水,要不要吃饭。罗念安哭笑不得拍了拍床边对他道:“你坐过来。”     司马思马上坐了过去,握着罗念安的手,竟一时间不知怎么安慰她才好。     罗念安微微一笑对他道:“我不要紧,你别着急。我知道你心疼我,我这伤真的不碍事。方才父亲来过,见我受伤想去侯府的,被我劝下了。你去看看父亲,宽慰宽慰他,莫让父亲寒了心。再替我转交一样东西给父亲,就说我如今伤着,这事儿没法自个去做了,就得劳烦父亲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郑巧云来了 - 食香 - 林月初     罗念安交给司马思的,是詹氏的那张借条。罗念安一直没有拿出借条去找詹氏,这是因为她知道,即便自己再占着理,她先去找了詹氏,外头若是说了出来,最后会导致别人同情詹氏。但现在自己回门就受了伤,又不是自己出面,而是由公公出门。侯府即便想赖,为了脸面也不得不把这笔钱拿出来了。     司马老爷直到拿到那张借条,脸色这才好看很多。他之前病的快死了,多亏了老大媳妇才能活过来,如今为老大媳妇讨讨债,这么小点事儿,有什么做不来的?     不过当听司马思说不要声张,怕影响了侯府两位姑娘的声誉时,司马老爷不禁叹了口气道:“你这媳妇就是心太软,极易被人情世故拿捏。”     司马思想了想,没把罗念安真实的一面说出来。这对他来说,是罗念安信任他,展示在他眼前的秘密。就算是他,也有秘密是家里人不知道的。所以,她愿意把秘密展现给他,那他就把这当成两人间的秘密来看待。     很快,郑巧云便知道罗念安回门受伤的事儿了,隔了三天,郑家便直接下了帖子到司马家,罗念安当然不会拒绝郑巧云的请求,立刻就回贴请她上门了。     郑巧云到时,就见罗念安脑袋上包着纱布,病怏怏的坐在床上,看到自己来了,她还怯怯的笑了笑,叫了声:“郑姐姐。”     郑巧云的眼泪哗啦就下来了,哭着坐到床边问罗念安:“疼不疼?”     罗念安摇了摇头,乖巧的道:“不疼了,今儿已经能睡着了。”     郑巧云那叫一个心疼啊,这妹纸自己不知道多稀罕。恨不得她能嫁到自己家去,时时刻刻和自己作伴。偏偏被司马思给拣了个便宜,如今嫁了过来,司马思又不好好看着她,还让她受了永安侯府的气。     “外头都知道你与外祖家并没那么和气,他怎么就不知道多派些人跟着你,这回又是怎么回事?你若是不肯说也没关系。我自会去侯府打听。你那二姐姐一定会说。你是想我从别人嘴里听来这事,还是你自己交代了?”     罗念安知道郑巧云这打抱不平的性格,微微一笑拉住了她的手道:“不是我不说。只是那边还有两个姑娘没有出嫁。这事传了出去,外头还不知道怎么看我那两个姐妹。她们是无辜的,何必连累到她们。女子本就不易,还是等她们都有了好出路再说吧。再说我家老爷已经替我上门去了。大爷也放下了自个的事,每日跟着老爷一道。我心里已经过意不去了。为着我一个人的事,已经害两个人替我奔走了。你这样的性子,难保又要替我打抱不平,我又怎么好再让你也掺合进去?”     郑巧云气得直跺脚:“你呀你。都嫁了人了,性子还是这般软和,你就不能硬气一点儿。人家都欺负的你成这样了。你还替人家着想?什么时候你能替自己着想一回,莫再时时刻刻把人家的事摆在第一位了。”     “说得没错。我也是这么觉得。”门外突然传来司马茹的声音,屋里两人都往门口看去,果然司马茹扶着**就进来了。     “巧云,你来了。”司马茹冲郑巧云点了点头,又转头看向她大嫂:“嫂嫂,药熬好了,快吃药吧。”     罗念安一听脸就垮了下来,这些天司马茹天天亲自熬药,不肯假以他人之手。罗念安那叫一个痛苦啊,要是自个的丫鬟拿了药来,她吃不吃都无所谓,反正她用灵泉水洗过伤口之后,伤口已经愈合了。偏偏司马茹每日都亲自拿药来,看着罗念安喝了这才离开。     “能不吃么?”罗念安有点想哭。     “不能!”     “不能!”     两人同时叫道,罗念安更想哭了。     没辙,罗念安也只能捏着鼻子把药喝了下去。她穿来这世界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吃药。之前她从来没病没痛,压根就没喝过药。中药真的难喝,若是只有苦味也就罢了,罗念安只当药是咖啡,灌进去就算了。偏偏中药里不止苦味,还有酸味,另外还带着一股难闻的药腥味。每次罗念安喝完,胃里就翻腾的厉害。她是下定决心了,以后再出什么招,都不能出这种昏招了。     郑巧云在司马家待了半天才走,中午司马茹和罗念安留她吃饭,她都不肯,急急忙忙上了马车就走了。司马茹不敢打扰罗念安休息,早早的便回自个院里去了。罗念安这边终于松了口气,躺在床上听曲妈妈回报家里的事。     “侍卫那边先做了一批制服出来,如今已经穿上了。我让下人们日夜开工加紧再做第二批,做完了再做自个的衣裳。侯府那边的二姑娘和三姑娘昨日又来了帖子,说是想上门看看奶奶,奶奶看要不要答应她们?”     罗念安想了想道:“暂时让她们别来,也别回绝的太硬气,好生宽慰她们,别让她们着急,就说我的伤并无大碍,只是不能见风待客。等我伤好了,会接她们来家里小住一段日子。”     曲妈妈点头称是后又道:“绿萼来了信,说是铺子里有事要回报,姑娘看要不要见见,还是让她自个拿主意?”     罗念安想了想道:“今晚你派人去接她过来,只是别给人看见。留她住一晚,明日再送她回去。”     曲妈妈领了命下去,没过多久司马思就回来了。这几日因为罗念安伤着了,他不敢和罗念安同睡,生怕碰着罗念安的伤口,所以每日除了去侯府要债,就是赖在罗念安的跟前,直到夜了才回书房去休息。     “今日可好些了?”司马思进门就先来看了罗念安的伤,直到罗念安说已经不痛了,他这才去换了衣服,又再次转了回来。     “那边怎么样了?”罗念安颇有点期待的问道,她早就想把这笔银子拿回来了,可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如今她嫁来了司马家,有两个男人为她出面,想必一定机会很大。     “还能怎么样?简直无耻至极!与他们说起借条,他们就顾左右而言他,拼命的把老太太还没大好拿出来做借口。说什么后宅之事女人管着,他们男人不便插手。话里话外都在嘲笑我和父亲,说我们做的事都是女人做的。”司马思说起这事儿就生气,一拳捶到自己的腿上。“你以前也不知是怎么在他们家活下来的,这一家人如此无赖,可以想象你过的是什么日子。”     罗念安心中稍微有些失望,但也马上恢复了过来。她就知道没有那么简单,她已经习惯了。     “你别生气,何苦为别人的过错来折磨自己?你看我,我就好好的。若是要不回来,咱们从长计议,你听我说,礼部尚书家的姚青青,你还记得么?”     司马思愣了愣,问道:“礼部尚书家就一个闺女,自然记得,只是你提她做什么?”     罗念安轻笑道:“还不是为了拿回那笔银子?如今我无非是没有造大声势,外头的舆论没有那么大,侯府有恃无恐,才不会那么轻易答应还钱。而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我那两个姐妹,她们何其无辜?我想着,我那表妹生的不错,人也聪明,偏偏我那二舅妈是小家小户里出来的,不善应酬。表妹如今还没找着好人家,无非就是宣传不够。大姑娘出过一个主意,说是替表妹报名大选,又说那姚大人管着大选报名之事。我想请姚姑娘上门,替我表妹说合说合。”     司马思微微皱眉道:“只怕不妥,这姚姑娘……”     罗念安明白,只怕司马思早知道姚青青的心思了,她抿嘴一笑道:“我当我真不知道?第一次去将军府时,我就看出来了。只是人家现在已经定了亲,与你妹妹又是手帕交,上门来也不会有什么闲言闲语。我与你说这话,只是我和你妹妹都没法子和宫里的公公搭上线,为着我表妹,还求你去给公公打点打点。其他的,我们自有分寸。”     司马思闻言这才笑道:“这算什么大事儿,你既然要求了,我自会替你办妥,况且我自个也得打点一番,正好一起办了。”     罗念安忙叫了凌霜进来,从她的箱笼里,取了三百银子出来。     “这三百若是不够,你再回来同我说,银子都是小事,只要能把我表妹送进宫里去,多少钱都好办。”     司马思看着银票,眉头却皱了皱道:“你们这般替她打点,她可知道?这宫里非同外边,进去了,就没什么机会再出来了。你可问过她的意思,她若是不愿进宫,你这般替她打点,岂不是弄巧成拙?”     罗念安抿嘴笑道:“你不用怕,表妹的性子,我再清楚不过了。她在家里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能成为人上人,只怕她才能吐这一口恶气。”     司马思这才接了银子答应了这件事。     当晚曲妈妈接了绿萼进来,绿萼看到罗念安的伤,又是一阵哭,罗念安好容易劝得她停了下来,这才问起铺子里的事。(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 伤好了 - 食香 - 林月初     不醉不归那边,因曾放话,要下单需得提前三个月预约。这九月离十二月正好三个月,于是这个月的订单便多的吓人了。订单都是为了年礼而来的,自打左相夫人中秋节时送了一批露酒和果子酒当礼物,这京城便把不醉不归的礼盒装当成了最上档次的送礼佳品。不少人不是为着酒来的,而是为了里头的清洁皂和粉底。偏偏这两样东西都没有单卖的,于是乎只能来定礼盒了。     “统共有十二户人家想要下单,加起来露酒的礼盒有四百份,果子酒的礼盒有八百份。其中梅子酒有三百份,蜜桃酒二百五十份,葡萄酒二百五十份。”     罗念安听了绿萼的话,略想了想道:“有几家是一品官员,几家是三品以下?”     绿萼忙到:“正一品的只有左相一家,正二品有三家,辅国大将军家,文思院知枢密院事家,以及武校场刘太尉家,其余皆是三品一下。”     罗念安想了想道:“左相家要了多少?那二品官员的三家又要了多少?”     绿萼又道:“左相家倒是知道酿酒不易,这次只要了露酒二十盒,果子酒三十盒。”     罗念安笑着点了点头:“那便放话出去,每户人家只接露酒二十盒,果子酒三十盒的量。他们要不要下单,都无所谓。价格按中秋时再往上调一半,若是左相家问起来,便说材料不易,因有人眼红把材料涨价了,咱们也只能跟着涨价。”     “让酒馆的小厮们帮着装盒,那一批人皆是可用的。另外放话出去,若是要送年礼。以后只接受六个月前的预定。定量不可超过总量五十盒,若是超过了五十盒,需得提前一年预定。”     绿萼一听犹豫道:“这样会不会太拿大了些,咱们毕竟是平民百姓,若是得罪了这些大人……”     罗念安笑着打断她道:“越是大官才越要脸面,来之不易的东西,才能勾起他们的兴趣。若是我放低身段。他们要什么我都拿得出来。那便不稀罕了。你且放心,你放出去的条件越是苛刻,便有越多的人想来买。另外酒馆那边的酒。价格也上调一半,就说货源不足。”     绿萼更加不解:“那要少一大批的客人了,姑娘这……”     罗念安拍了拍她的手,冲她挤了挤眼睛:“如今不是姑娘了。要叫奶奶了。不过你放心,即便少了一批客人。也只是少了那批为了面子故作潇洒的穷酸书生而已。我就是要把客人限制在有权有势的人里,这样酒馆也才更清静,更没人敢来打主意。”     绿萼应了下来,又听罗念安问道:“顺天府府尹那边。和大秃子那边,你可打过照面了?他们怎么说的,什么态度?”     绿萼忙道:“都打点过了。只说吾弟又外出游学去了,两人皆没怀疑。顺天府那边我隔一个月便会送十瓶露酒。十瓶果子酒过去,府尹大人也会隔三差五的带人来酒馆喝酒。大秃子那边我送酒过去,他反而退了回来,只肯上酒馆消费。”     罗念安笑道:“大秃子是个明白人,你日后不必再送酒过去,打听打听大秃子和他那几个干儿子干孙子的生辰,到了生辰叫老石头置办几桌席面再连带着酒一起送去就好。程府尹那边,有机会让他与大爷接触接触,搭个桥。”     绿萼应了下来,罗念安又吩咐道:“我这儿还有两个铺子,如今有些问题。你派人去这两个铺子消费消费闹闹事,看看那两个铺子如今管着事的是哪几个,我要早些知道消息。”     嘱咐完绿萼,已是晚上十点多了。由于司马思这些日子都不在桐花苑睡觉,罗念安让凌霜带了绿萼下去之后,就进了空间。     安排小鹿开始着手装礼盒了,罗念安便在空间里转了转,转到加工厂后头,才看到那个“人质”,杨树村村长钱老六。     这钱老六也不知是不是关的太久了,人都有点木了,见了罗念安半天都没反应,直到罗念安走近了,他这才大叫了一声,缩到了角落里。     罗念安轻笑一声,走了过去没有理他,谁知他还没走多远,钱老六就突然大叫起来:“罗姑娘,罗姑娘,我真的不知道那些人是谁,求求你放了我吧。”     罗念安回头看了他一眼,突然心念一动问道:“你虽不知他们是谁,可你记得他们的样子,对不对?”     钱老六梗着脖子点了点头,接着又叫道:“我虽知道他们的样子,可我真不知他们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姑娘你就饶了我吧,我知道我作孽多端,害了你父亲的性命,可我只是从犯,真不是主谋。”     罗念安皱眉道:“我又不要你性命,你别一口一个饶了你。只要你答应,日后若是有机会找到那几人,你愿意出来作证,我可以现在就放你自由。不过你也只能待在我的庄园里待命,等你出来做了证,我再放你走。你放心,我不是那丧心病狂的人,你也是迫于无奈才答应那些人限制了村民的行动,这点是非我还是分得清的。”     钱老六都哭起来了:“姑娘啊,我虽知道长相,可等姑娘找到那些人,只怕我都老死了。求姑娘放了我出去吧,说不定那些人还要来找我,只要他们来找我,我保证第一时间跟姑娘报信。”     储玉突然在罗念安脑海里道:“我可探他脑海里记忆,画出那几人的画像,有了画像,再找就方便的多了。”     罗念安心道:“只怕有了画像,也无济于事,那主犯化了妆,并非原来的模样。”     储玉道:“主犯化了妆,未必手下的打手也化了妆,但凡有一个是原来的面目,只要找到那一个,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其他的。这人并没说谎,他是真的不知道。与其你外头毫无头绪的乱找,还不如拿了画像出去碰碰运气。”     罗念安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于是便在心里道:“那你便试试,只是我还要留他出堂作证,你这探他回忆,会不会伤他神智?”     储玉嘲笑道:“你真是电视剧看多了,我如今住在你神识里,可有伤你神智?你若有一丝影响,还会这么腹黑?”     罗念安不服::“我哪里腹黑了?”     储玉道:“还不腹黑,你那表面上装着要替你那表妹找个好出路,其实还不是为了自己?”     罗念安讪讪一笑,她为了自己又怎么样,至少安云珺也是实实在在得了好处得。各取所需,又不是不可以。     储玉很快就探完了钱老六的回忆,催着罗念安回书房去。罗念安也不顾身后钱老六的呼声,匆匆的回了宅子,找了纸笔出来,铺好等着。没一会,那笔便动了起来,几下轻描淡写,一幅幅人物画像便展现在了眼前。     “可以多画几幅么?就这一副,我拿给了司马思,他还要分给别人去找,只怕不够。”     储玉无奈笑道:“你怎么就把加工厂给忘了,那里可以复印的!”     罗念安大呼神奇,说实话她自己都没搞清楚加工厂还能做什么,没想到竟然还能复印。她算了算时间,先去加工厂复印了每张画像两百张,这才带着厚厚一叠的画像出了空间。     出了空间之后,罗念安点了灯,起来把画像都藏在了自己的箱笼里,因为要开箱子,少不得把凌霜叫了起来。凌霜藏好了画像,又服侍罗念安再躺下,这才各自睡去。     第二天一早,绿萼走时,罗念安让绿萼去侯府打听打听,看看侯府的情况怎么样了,再让绿萼给安云珺带了句话,问她可敢一拼求富贵之位。绿萼走后,罗念安处理好了家里的事,安云珺那边就回了信儿。     “她怎么说?”     绿萼笑眯眯的道:“三姑娘没直接回答,只说奶奶不会害她,定会好好为她打算,她也知道奶奶见识比她广,相信奶奶的决定。”     罗念安轻轻一笑,对绿萼道:“你去吧,等我叫你再来。”     绿萼走后,罗念安又问凌霜:“大爷一早去哪了?”     凌霜忙道:“早晨去练了趟武,回来桐花苑换了身衣裳就出门去了,说是访友,并没细说。还说奶奶知道的,让奶奶安心养伤。”     罗念安明白过来,司马思这是帮自个打点宫里的太监去了,她想了想道:“我也该好了,去拿镜子来我看看。”     凌霜拿了镜子来,罗念安照了照镜子,头上的伤已经痊愈了,她想了想让凌霜把包扎换成了小块的纱布,又让凌雪进来给她梳头换装,她不用再躺着了,可以起来行动了。     接下来的几日,罗念安一边打理着家里,一边派人打听司马思母亲的那两个铺子,不过几天就得到了信息,这茶楼和赌场,生意好的很,而且人流量很大。     罗念安皱眉想到,既然人流量大,生意也不错,怎么可能亏本的?这里头,只怕就涉及到一个贪污的问题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山羊胡子 - 食香 - 林月初     这天底下,只要是大买卖,大官,想找个不贪的人还真难。罗念安明白,生意做大了,管事的难免就会觉得自个赚少了。于是从中捞一把,当作自己的辛苦费。外头的人都已这个为借口,还不觉得自己是错的。可罗念安不这么认为,她要给好处费,也是光明正大的给,你要是一个管事还想赚的比东家还多,那你就等着被炒鱿鱼吧。     罗念安又等了几日,待司马思开始真正忙起来了,这才找了个时间,出门往赌场去了。去之前,罗念安先去了趟酒馆,用了绿萼的金色易容面具,把自己变成了“罗少爷”的模样,这才带着凌霜出门去了赌场。     司马家的赌场是开在北市的,这里正好是大秃子的地盘,罗念安之前和大秃子见面时,就见过大秃子的两个干儿子,而今儿就这么巧,罗念安一下了车,就正好碰到了大秃子的二儿子王宝顺。罗念安起先还没认出他来,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听得背后有人喊道:“前边儿可是罗少爷?”     罗念安心想谁啊?扭头一看,仔细想了想,恍然大悟,忙拱手作揖:“宝爷,失敬失敬,方才想着心事,竟没看出来,我眼拙了。”     王宝顺哪敢受他的礼,当初他和老三因为手下死了个兄弟,闹得不可开交,还是这位小少爷提出论据让他们冷静了下来。王宝顺上前拱手恭敬道:“罗少爷这是去哪儿啊?”     罗念安微微一笑道:“才回来,结识了一个新友,听说他家是开赌场的,便来看看。”     北市统共就两个赌场,一个在马骝胡同那边。另一个就在罗念安下车的地方。王宝顺何等聪明人,一听便知道罗念安是去哪个赌场了。“相逢不如巧遇,今儿既然碰到罗少爷了,我可得请罗少爷吃个饭。上回替我和老三解了围,我还没好好谢过你呢。来来来,这附近有家酒楼,虽不如不醉不归的菜好吃。也没有那等美酒。可在下还是厚着脸皮请罗少爷赏个光。”     罗念安心中疑惑,仔细一想便觉得这其中必有原因,自个与王宝顺见面虽只有那一次。可之后王宝顺若真的想请自个吃饭,大秃子每次与她见面时,这王宝顺就会跟着来了。想必是司马家的赌场有什么问题,这王宝顺要提点自个几句。     罗念安笑着答应了王宝顺的邀请。两人并肩往隔壁的酒楼走去。进了包间,要了酒菜。待酒菜上来之前,王宝顺试探着问道:“罗少爷今儿是来发财的?”     罗念安怔了一下,接着笑道:“非也非也,只是来见识见识。”     王宝顺捻了捻胡子道:“若是想玩玩。劝少爷还是去马骝胡同那边的赌场,这边这个……不行。”     “怎么?”罗念安问道:“这里头可有讲究?是我身份不够,还是进去需得大把的银子?”     王宝顺忙道:“自然不是。若是罗少爷身份不够,那这北市里就没人够资格进去了。只是这边赌场的管事。与我家老四关系甚好。罗少爷只怕不知道老四这人,他外号小阎王,这北市里没有不怕他的。凡是惹上他的,只怕都得脱一层皮。”     罗念安不解:“张爷乃英雄好友,收的干儿子也各个都是好样的,怎么会收这样的人当干儿子,那不是坏了张爷的名声么?”     王宝顺叹道:“齐步仁乃我干爹旧友之子,乃是他爹临终托孤认的,起先一两年还看不出什么,可自打让他管了事后,他可就逐渐厉害起来了。”     罗念安又问道:“我只是去玩玩见识一下,难道也不可以?他再凶狠,那赌场毕竟也是人家的。大家打开门来做生意,哪有把客人拦在门外的道理?”     王宝顺道:“并非不让少爷去玩,只是那赌场的几个把式都油头的很,最近去的人少了,他们都恨不得来条大鱼。罗少爷这样的人物进去了,可是会被他们坑死的。”     罗念安明白过来了,想必是赌场的人出老千骗人,这其实也没什么,因为哪个赌场不这么干的?赌场想赚钱,那庄家就得会两手,不然真的人人都凭运气,赌场非亏死不可。     只是赌场出老千,又跟这小阎王有什么关系?     王宝顺仿佛猜到了罗念安在想什么,接着又道:“我家老四与那赌场的总把式勾结,骗了不少外地的肥羊,那赌场如今他已然把这赌场当成是他自个家的,就连赌场的东家也常年不见踪影,我琢磨着莫不是被我家老四给做掉了?”     罗念安突然大笑起来,这些混混别看在市民百姓中耀武扬威的很,可实际上对这官宦人家的事知道的却太少了。“你当我为何好好的要来赌场,就是这家主人才得了闲,发现赌场收益不如从前了,这才让我来看看。宝爷今儿可是帮了大忙了!”     王宝顺微微一怔,急忙道:“少爷不会还想去吧?”     罗念安笑着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不会有事。”     送走了王宝顺,罗念安这才不紧不慢出了酒楼,晃晃悠悠逛到了赌场门口。     赌场的门口最不缺的就是乞丐了,有从这里被人打出来变成乞丐的,也有在这里等着赢了的人出来好讨点彩头的。赌场里发的财,是横财,一般人发了横财怕没福享用,遇到来讨彩头的乞丐,都会分给他们一些。于是罗念安才走到门口,就有一堆乞丐围了过来。     罗念安皱了皱眉,挥了挥手:“去去去,我还没进去呢,就来找我晦气,一会儿我要是输了算你们的?”     乞丐一听,一哄而散,罗念安正准备进去,眼睛却盯着其中一个乞丐看了半天。门口早有个迎客的小厮打了个千,上来把帘子掀起,请罗念安进去。     罗念安笑眯眯的点了点头,丢给那小厮五个铜钱,自个迈腿进了赌场。这一回罗念安是只身进来的,身边没带侍卫没带小厮,就连凌霜也因为身份不便,罗念安让她等在了马车里头。     罗念安一进去,就被里头的吵闹声给吓了一跳。屋里很昏暗,并不是很大,有三张大桌台。一张台子是专门玩“老虎豹子鸡”的,这有点类似与百家乐,也是投骰子的。而另一台稍微小点,一群人在那围着堵牌九。最后一台桌子离门口较远,玩的是一种像叶子牌的东西。罗念安什么都不懂,只得往百家乐那一台挤了过去。才挤到半路,就有个人被赶了出来,一脸落魄不甘的大叫:“再借我五十两,我一定翻本!”     罗念安往旁边挪了挪,很快就有人把那人拉了出去,她心中略有不快,但还是忍着一直挤到桌前。这一台的庄家是个留着山羊胡子的精瘦老头,见来了个新肥羊,山羊胡子眼中放着精光,一脸谄媚的笑着,与罗念安打招呼:“这位爷,第一次来?”     罗念安点点头,笑了笑,然后随手放了二十文在桌子上画着三只豹子的地方。老头笑眯眯的叫着:“买定离手”,接着把骰盅拿起来轻轻的摇着,最后放在桌上时,其他人也纷纷下完了注。     “你赢了。”储玉在罗念安脑海里道,“这小子摇骰盅有一手。”     罗念安明白了过来,只怕这是为了钓她,这都是赌场惯有的把戏,后世在电视里经常有这种科普项目来揭穿赌场的骗局。一开始让你赢,赢到你最high最撒不住手的时候,一把让你输个精光。普通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觉得自己运气一直很好,只是差了这一次,于是便问赌场借高利贷,结果继续输下去,输的倾家荡产,家破人亡。     “哟,小爷,运气不错啊。”山羊胡子笑眯眯的把钱推到了罗念安的跟前,罗念安笑笑,想了想把钱推到了画着一朵大花的图案上,这个位置是最大的奖励,一赔一百。罗念安方才那个连赢的钱加本钱一共四十铜钱,若是在这个花里赢了,她就直接能拿二两银子了。     罗念安的这个行为,用行话来说,是偷天胡。这在赌场这一行里可是很让人警惕的行为,山羊胡子为了试探,这一回故意让罗念安输了。     罗念安持续了这么四五把,把把买的都是大花,可惜都输了。罗念安摇头一脸惋惜道:“看来赔的高的,真的机会要小些。”     山羊胡子不动声色的笑道:“少爷是第一次来?那地方叫天胡,我老胡摇了一辈子的骰盅,只见过四个人摇中过。”     罗念安笑道:“为什么都是你在摇盅,难道就不能我来?”     山羊胡子微微一笑,旁边的人都静了下来,这是真的来了只大羊,还是只傻羊。“少爷想坐庄不是不行,只是坐庄可不一样,若是输了得按赔率的双倍交出相对的银子,若是赢了,自然由我赔给少爷。若是我来摇,少爷要输,也只是输本钱而已。来这里的,可很少有自己坐庄的,赔起来,可不一样。”(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 五万白银 - 食香 - 林月初     原来这坐庄还有这种规矩,难怪坐庄的人几乎看不到。可罗念安就是来找事的,自然不怕。她微微一笑,嗙的一声从身上掏出一张银票来:“这些够不够?”     众人够着脖子往桌上一看,竟是一张五百两的银票,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冷气,好大的手臂!     山羊胡子见状,微微一笑,抬起桌上的骰盅递了过来:“少爷请。”     别人坐庄时,其他人也可以押注,当然其他人赢了,庄家只用赔他们当前赔率的,不必双倍。而其他人要是输了,自然这些钱就都归罗念安了。     罗念安看到不少人下注,自己把桌上的银票摸回来塞进袖笼里,跟着往大花那里又丢了二十文钱。山羊胡子见状,不由笑了,这人哪里是什么偷天胡的,他就是个傻缺,不信邪的!执着的只下一个号的赌徒,老胡不是没见过,可执着的只想赢天胡的人,老胡这还是第一次见。     押吧押吧,赔死你!老胡心里冷笑,看着罗念安笨拙的抬起骰盅摇了几下放了下去。光听声音,他就知道那是虎虎豹了。果然第一把罗念安开了骰盅就输了,不但赔了别人的钱,还赔了四两银子给山羊胡子。     接着又是七八次下来,罗念安身上就只剩最后的二十纹铜钱了。她咬了咬牙,像是做了最后的决定,一伸手,把铜钱继续丢在了大花上。好死不死,这时罗念安袖笼里的银票飘了出来,也飘在了大花上。罗念安一急,扑了上去:“这不是我下的注,是它自己掉出来的!”     老胡冷哼一声。从身后站出两个腰圆膀粗的打手来:“买定离手,既然上了台子,就没有收回去的道理。方才你拍在桌上,我可以当你第一次不知道,可这回你是丢在了图案上,可就没有拿回来的机会了。”     罗念安吓得都哭了:“你们这是讹人,我分明是没放好自己掉出来了。”     周围的赌徒虽也觉得他有点可怜。可谁也不敢开口帮他说话。老胡抱着胳膊冷笑了起来:“输不起就别坐庄。我早跟你说过规矩,你却不听非要来。今儿你若是敢耍赖,可就别怪我这身手的两位小哥了。”     罗念安吓得不清。一边大哭一边颤抖的拿起骰盅随随便便摇了两下,放下骰盅时,还差点把骰盅给打翻了。众人看他这可怜模样,心中纷纷叹息。也没人在下注了。对一个即将赔上大把银子的人落井下石,谁都不敢做这缺德事。会倒霉运的。     “少爷好了就开盅吧!”老胡抱着胳膊冷笑道,他方才已经听清楚了,骰子落地的声音是三个鸡三个虎,而天胡必须是六个虎。这小子输定了。五百银子一百的赔率还要再双倍,那就是十万两银子啊!自己只要赢了这一把,他拿到的分红。就够他洗手不干舒舒服服过一辈子了。     “我……我不玩了……”罗念安突然大哭了起来,惹来其他桌的围观。墙角那边有一个人从一旁休息的地方站起来走了过来:“这是怎么的。老胡,你又欺负人了?”     罗念安只顾着自己哭,完全不管那人,嘴里只叫着“我不玩了”。那人凑到老胡跟前,听老胡在耳边低语了几句,接着笑了起来。他一脸和善的对罗念安道:“小少爷,你看,咱们这儿也是开门做生意的。若是大伙都跟你似的,输了就不玩了,赢了就继续玩,那咱们这儿岂不是成了善堂了?”     “你是谁,我为什么听你的。”罗念安边哭边问。     “我是这金元赌坊的掌柜,说句公道话,这桌上就是掉只蚂蚁,也得算是赌注了。少爷第一次来不知道,老胡已经饶过一次了。少爷这次还要再赖,可赖不掉了。”     罗念安可怜兮兮道:“这……这是进货的银子,要是输了,我赔不起。”     掌柜的听了微微一笑,带着迷惑的语气道:“少爷这话说的就不对了,还没开盅,少爷怎么知道自己输了?这要是赢了,可就是五万银子了。”     罗念安果然停了哭泣,脸上带着被迷惑的表情,神情似乎有点挣扎。旁边的赌徒们看了不由心中暗暗叹气,这分明就是要人死啊!说好听点,确实是输赢参半,可实际上,若是老胡不敢保证赢了,他们也不会撺掇那小少爷开盅了。顷刻间,又是一个倾家荡产的,怎的不让人唏嘘感慨。     “开吧,小少爷,若是真的输了银子,大不了咱们给你多宽限一段时间,你慢慢的还。”掌柜的继续用着人畜无害的笑容说道。     罗念安一咬牙,叫了句:“死就死了!”一伸手,一把解开了骰盅。     满室寂静……骰盅里静静的躺着六个老虎图案,生生闪瞎人眼!     众人一阵晃神之后,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堂呼声:“天胡!!!”     没错,是天胡,骰盅落地时,这里头确实是三只鸡三个虎,可趁着罗念安大哭,掌柜的说好话时,储玉动用念力移动了骰子,声响细小的连老胡都没听见。     “啊哈哈哈哈哈哈!!我中了,我真的中了!!老板老板,快赔钱!五万银子,方才可是你说的!”     罗念安大笑着,收回了自己的本钱,接着往掌柜的那里伸出手来。掌柜的脸都绿了,可赌场敢不赔钱?这些赌徒能直接砸场子了!     掌柜的狠狠的瞪了老胡一眼,老胡心里一惊,这才想起要是赔了这么多银子,自己恐怕也没什么好下场,他突然一拍桌子叫道:“你敢出老千!”     罗念安抱着胳膊轻哼道:“出千?大庭广众之下,你敢血口喷人?”     掌柜的拉了老胡一把,气得都快吐血了,这简直就是猪队友啊,你说什么不好说人家出千?哦,赢了就都是出千,那输了呢?赌场以后生意还要不要做了,这么败坏自己的名声,简直愚蠢至极!     “小少爷,小少爷息怒。这老胡只怕是傻了,在这儿胡言乱语。您放心,我才是这里的掌柜的,我说赔您就赔您。”掌柜的心流着血,转身对一个打手道:“去拿五万两的银票出来。”     五万两啊!旁边的人听到这话,眼睛都绿了,纷纷盯着罗念安,一脸贪婪的模样。掌柜的见状,心中冷笑不已,你拿去好了,只怕你有钱也没命花。现在这么多人都知道这小少爷身怀巨款,待会出去了,这小少爷有任何的闪失,可怪不得他们。一会儿只要叫大雄跟着这肥羊出去,直接一刀宰了,尸体往运河里一丢,神不知鬼不觉的,还能白赚五百两。     掌柜的主意打得满满的,自然嘴里也在催促手下快些把银子拿来赔人家。大多数人家这一辈子可能都没见过五万两银子,别说普通人家,就是这赌场,五万两银子也是这几年攒下来的利钱了。掌柜的平时只会把一分利送给东家,其他的都贪了下来,这五万两就是他平时贪下来的。其中还有好几千是这一季新贪的,临时不够,还拿了一千他自个的银子。     零零碎碎一共几十张银票,一股脑拿给了罗念安,罗念安一张一张看过去,最后道:“掌柜的,这里可只有四万八千五百两银子,还差一千五百两呢。”     掌柜的一愣,没想到这小子算账算的这么快!他只得赶紧自己又转进内室去,不多会儿手里拿着三张五百的银票又走了出来。“来来来,小少爷点点,可还有缺?”     罗念安笑眯眯的把银票塞进了怀里,点了点头说了声:“好,掌柜的痛快,那今儿就到这儿,我即便再堵下去,只怕掌柜的也没钱赔我了。咱们改日再见!”     说完,罗念安转身就走,走的又快又急。掌柜的朝门口抬了抬下巴,一个打手便隐进人群,几个穿梭跟了出去。     罗念安自然知道没有那么简单让你赢了钱走的,她一出来,便掏出身上的碎银子,对着门口的乞丐道:“来来来,都来拿彩头了。”接着手一抛,那碎银掺着铜币,哗啦啦的一声劝撒在了赌场的正门口。     乞丐们一下蜂拥而至,罗念安忙一个闪身,躲进了旁边的小胡同里。往里走到底,上下左右都看了一遍,没发现人,她这才心念一动,回了空间里头。     待罗念安从不醉不归的酒库走出来时,已经换了一身女装的打扮,因为凌霜还等在马车上,罗念安只得派绿萼让人把凌霜叫回酒馆来。接着,罗念安把那五万银子拿了出来,给了绿萼一千。“这个你拿去把我那荒山开垦一下,具体的图纸,我设计好了给你,你这儿也需得留些备用的银子,免得临时没钱用。”     绿萼见了这么多银子,吓了一跳,忙问是怎么来的。罗念安把事情一说,自个笑的乐不可支,绿萼却严肃了起来。     “奶奶也太托大了些,要我说,大爷把这两个铺子交给你,也太儿戏了,这两个地方都是三教九流的地方。奶奶进进出出的,难道大爷就不怕奶奶出事?”(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茶楼听书 - 食香 - 林月初     罗念安见绿萼真生气了,忙安抚道:“他又不懂这些,他打小只知习武当差。再说我的本事你还不知?干什么跟银子过不去,我能拿回这些银子,也是好事。再说他家还欠着我好多钱呢,我拿他点彩头,你就生气了?”     绿萼嗔道:“奶奶!我哪里是为这个生气,奶奶明明知道……”     罗念安抬手掩住她的嘴道:“好了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如今他替我查着我家的血案,我为他做这些也算是互利互助。难不成你还想让人家无偿帮我查案子?这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绿萼又道:“可奶奶如今嫁了过去,与他是一家人,他替奶奶查案也是理所当然的。”     罗念安笑道:“那我替他管着铺子,不也是理所当然的?”     绿萼急了:“如今奶奶得罪了掌柜的,还怎么替大爷管铺子?”     罗念安知道这丫头是太过衷心,才会这么厚此薄彼,她心中虽然无奈,可还是感动。“你放心,这铺子,我不准备要了。”     绿萼愣了愣,接着马上道:“不要了也好,这赌场可不是什么正经地方。奶奶快些盘出去,让人买了,以后再另寻生意做就是了。”     两人说到这里,凌霜打外头进来,拍着胸口直道:“奶奶也太神出鬼没了些,我方才见赌场外头闹哄哄的,还想进去看看呢,好在听了奶奶的吩咐没过去。听说门口乞丐死了好几个呢,都是被赌场的人打死的。”     打死人了?罗念安怔了怔,心里突然有些不舒服。她虽然不知直接杀人,却也是间接杀人了。她往门口撒钱是故意的。就是想那些乞丐围上来,好挡住赌场里出来的人。没想到,拦是拦住了,这些乞丐却为她而死了。     回到家后,罗念安还是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一进门发现司马思居然在家,她微微一怔。笑着奔了过去:“你怎么在家。今日不用去拜访校尉大人么?”     司马思笑着拉住罗念安的手,把她往怀里一把,抱着她道:“校尉大人今日应召进宫了。我和父亲便提前回来了。你去哪儿了,好半天没见着你了,午饭可吃过?”     罗念安笑着让凌霜守在外间,这才从怀里一把掏出一叠银票来:“你看!”     司马思看到银票不明这是怎么回事:“这是?”     罗念安拿着银票扇了扇风。一脸财迷的模样道:“这可是你那赌场这些年的利钱,全被你那掌柜的给贪了下来。我托人去设了局。一把赢了过来。一共五万银子,那掌柜的应该还掏了点自己的银子,怎么样,不错吧?”     司马思闻言大喜:“居然有这么多。”接着他脸色一变问道:“你今儿一个人去的?”     罗念安笑道:“我可没去。我托人去的。你且不管这些,既然交给了我,就得按我的法子来。如今这银子给你拿回来了。你分我二千辛苦费可好?”     司马思把罗念安又抱了过来,捏了捏她的鼻子道:“都是你的。都是你的。我说过这些是我们俩的私产,你不必放去公中。我的银子,你想拿多少都可以,不必来问我。”     罗念安只是想试探他一下,没想到他竟这么大方。于是便笑着把银子塞进了司马思的手里,又抽了两张银票出来:“这个钱,我给大姑娘备嫁妆的,公中没钱了,你是长男,由你出钱养家也是天经地义。”     司马思笑着点头:“由你做主就好,我相信你。”     罗念安心里高兴的很,忍不住就主动亲了他的脸一下:“还有件事要跟你说,那赌场,咱们卖了吧。”     司马思愣了一下问道:“为何要卖了?”     罗念安掰着手指道:“赌场本就是损阴德的行当,虽然赚钱,可赚的都是黑心钱。我知道你想靠赌场来打听消息,可这世上能打听到消息的地方又不止赌场。你还有个茶楼,我明儿先去那儿看看。再说这赌场的掌柜的,可不是个好东西,早点跟他远着些,对你我都是好事。”     司马思道:“我倒不在意赌场赚来的钱,只是这铺子,是我母亲留下的。”     罗念安明白了过来,叹了口气道:“既是你母亲的嫁妆,自然得留给大姑娘了,你要这两个铺子干嘛?”     司马思见罗念安误会了,忙解释道:“妹妹那儿是得了全部嫁妆,我只有这两个铺子做个念想。我并不为赚钱,只是想留着母亲的铺子。”     罗念安明白过来,笑着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把赌场关了,把人都打发了,那铺子,我另帮你换个生意可好?”     司马思点头道:“这五万银子已经够普通人家花上几辈子了,你想做什么都行,自个拿主意吧。”     两人商量好了,第二日,罗念安便带着侍卫和丫鬟出门去了茶楼,至于赌场那边,她派人拿了大爷的帖子送去,叫赌场的掌柜的去家里等她。     茶楼的位置说实话极好,是在八千里。只是不知为何,进了茶楼一看,里头客人寥寥无几,台上的艺人也只有一个说书的先生。这先生说的是不知哪个朝代的传奇故事,罗念安坐下来听了一会儿,觉得还蛮精彩的,不由纳闷转头问掌柜的:“怎么这么好听的故事,却没人来听?”     掌柜的本来就因为这几年生意不行,心中忐忑不已,再听到大奶奶发问,人就有点虚了:“这……张老板本事是有的,可只会三个段子,每日翻来覆去的讲,人人都听腻了……所以……”     罗念安明白,这个年代可没有那么多的小说段子之类的东西,说书先生也是从小跟师傅学的,学会多少都只看师傅教了多少。这姓张的说书人,讲的生动有趣,表情也很丰富,只可惜段子太少,吸引不了固定的常客。     这还不简单吗,罗念安脑子里多的是故事。从三国,到水浒,从红楼,到西厢。虽然都是别人的故事,但这个架空的朝代并没有,她只要能写出来,这说书的先生必定能火。     “奶奶,张老板在咱们这儿也干了那么多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掌柜的见罗念安半天不说话,还以为罗念安生气了,忙替那说书先生说好话,生怕大奶奶赶说书先生走。     罗念安倒是笑了起来安慰他道:“你不必担心,我没准备撵他,他本事不错,撵走了要再找一个像他这样的也不容易。等他说完了,你去叫他来,我有事对他说。”     掌柜的忙应了一声去后台等着,罗念安安安静静的听完,没过多久就见掌柜的带着张老板来了。     “给大奶奶请安。”张老板隔着远远的就给罗念安行了一礼。罗念安见他才不过四十岁的样子,心想正是壮年,还能用他很久。于是开口对他道:“张老板,请坐吧。”     张老板姓张名桂才,人称张鬼才,这张鬼才打小五岁跟着师傅学说书,十八岁时师傅死了,自个出来卖艺。辗转多次,终于进了广聚德这家茶楼,一待就是十五年。今日听掌柜的说,大奶奶要见他,他心里也是紧张的不行,但又见大奶奶和气善良,他又放松了一点。     张鬼才挨着旁边的一条横椅坐了半个屁股,这才小心翼翼问道:“奶奶叫我来,是……?”     罗念安笑道:“你也瞧见了,这茶馆几乎都没什么生意了……”     话还没说完,张鬼才便战战兢兢站了起来,冲罗念安直鞠躬:“大奶奶恕罪,是张某学术不精,只是张某在广聚德少说也待了十五年了,大奶奶看在……”     “停!”罗念安皱眉打断了他的话,指了指椅子让他坐下:“我来,不是撵你走的。只是想跟你签和合约,日后你便是广聚德的签约艺人,签约金每年一百银子,另外每场收入你能得三成。但你需与我签三十年的合约,并且在合约期间不得转去其他的茶馆,不得将任何书文段子透露给其他人,若有违此约,你需赔付我十倍的签约金。”     这条件听起来吓人,可实际上只要不违约,倒是份足以养老的差事了。一百两银子,足够普通人家两口人吃喝一辈子了。张老板一听这条件,只不过略微想了一想就马上开口答应了下来。     “只是奶奶……这样下去……”掌柜的着急了,这么大一笔费用给出去,茶馆一年能不能赚回这么多都很难说。     罗念安又道:“至于亏不亏本你不必管,这前头,多少都是要亏一些的。但有一点,你若是想回本,必须每件事都按我说的去做,若错了一步少了一步,亏了多少你便担多少。若是你事事都听我的,不多问不多打听,要是你听我的话去做还亏本了,那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罗念安这话说得没留后路,可她一点也不怕,因为她在心里有了一番盘算,接下来只要再找几个唱小曲的姑娘,培训一段日子就能开工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 小乞丐 - 食香 - 林月初     东家发了话,掌柜的自然不好再说什么。罗念安见反正没了生意,干脆让掌柜的关了门,带着人在茶馆里转了一圈。这茶馆当初开的很大,还有个二楼,只是二楼只有周边的一圈走廊,中间那一大片却是空着的,好方便二楼走廊上的人能看得到说书先生的表演。     楼上楼下转过一圈后,罗念安便发话了:“这里头家具都有些年代了,桌椅也不稳,门窗也有损坏。从今儿起先关门整顿,我会让匠人来修葺一番,至少有三到六个月的时间不用营业。掌柜的?”     “在!”掌柜的忙应道,心中惴惴不安,生怕东家不用他了。     “你先回去休息,待我整顿好了,将日后营业的章程发给你。这几个月,你的月钱依旧发着,你每月让人来司马家领钱就好。那下头的张老板,让他把住址留下,我还有书文要交给他。”     掌柜的忙应了声是,去找张老板去了,而罗念安又转到了楼下,转头问凌雨道:“你觉着,这下头是多些座椅好,还是少一些好?”     凌雨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回道:“下头不如多弄些位置,让那平民百姓都能进来看。上头全弄成雅座,专门供给地位高些的,有钱些的。”     罗念安点头微笑,这和她想的差不多,不过还有出入。她的想法是,底下全部给不当官的,上头全部给当官的。无论你再有钱,你没官职,就只能坐在下头。你再清贫,只要你当着官,你就往楼上去做。     这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是没有道理的。为官者的思想自然和平民百姓不同,若是不顾阶层,把有钱的人也弄上二楼来,少不得要多许多麻烦。     这个时代,有钱人就只有商人了,偏偏商人的地位又是最低的。商人可跟家里有铺子的当官的人家不同,当官的人家。家里的铺子一般都是太太打点着。可不是当家的主人在管。而这商人,多是太太在家管着家,男主人以经商为主。这样的人。在别人眼里,大多是唯利是图的人,再加上地位低下,就更被人瞧不起了。若是把这样的人放到二楼去。那二楼那些有权有势的人,明面上不会说什么。但是下一次他们就不来了。     茶馆还有五六个伙计,也是在茶馆做了许多年的。罗念安并没有解雇他们,而是准备续用,并一同签劳动合同。一签五年。中途若有透露茶馆机密,或是另找别家的,依然规定了很高额度的赔偿金。     待全部交代完了。茶馆的掌柜的写了一张东家有事,暂停营业的告示贴了出去。这些人便开始收拾东西回家等待去了。而罗念安也坐上了马车回到了司马家。     马车才到门口,就见门口的石狮子后面蹲着一个断了胳膊的小乞丐,罗念安一下车,那小乞丐就扑了出来,吓得凌雨马上把罗念安挡在了背后,两个跟车的侍卫马上上前,张开双臂把小乞丐拦了下来。     “干什么的!老实点!”     那小乞丐小声的叫道:“司马太太,我是安家大姑娘的陪嫁丫鬟,我奉我们姑娘之命回来找你的!”     罗念安一听,忙让凌雨上去看了看,凌雨仔细看了一遍,退回罗念安身边耳语道:“好像是安大姑娘身边的萝苏。”     “带她进去,梳洗好了给点饭吃,再带来见我。”罗念安嘱咐完了,先进了门。她先去给公公请了安,又去司马茹那坐了一会儿,这才不紧不慢的晃回了桐花苑。     为什么这么慢吞吞的,那是因为桐花苑里还有人在等着呢。     花培俊打昨儿起就觉得运气特别背,不但被人设计骗走了五万银子,派人去追时,那打手还被乞丐围住了,不小心一心急打死了一个。如今那打手还被官府押着呢,没有几百银子打点只怕是出不来。他自个的银子都被套了进去,哪里还有银子替打手打点,正准备考虑要不要跟东家扯个慌,好骗东家出面把他的打手赎出来,谁知还没开口,东家居然下了帖子,让他往家里去。     花培俊心想,莫不是昨儿那个小少爷就是东家吧?因为原先的东家是将军府的大太太,后来生大姑娘时难产死了,几年后这铺子听说就被大爷给继承了。只是这么些年来,只要他按时送利钱过去,大爷都不曾来铺子里看过一回。听说是出去打仗去了,后头回来了也没见大爷来查账,他这心里也放松了下来。     可再一打听,下帖子的人不是大爷,是大奶奶,他又糊涂了。大爷的铺子拿给大奶奶打点这没话说,可昨儿来的是个小少爷,不是女子。又不像是东家已经知道了昨儿的事才叫他去的,莫不是想查账了吧?     花培俊心里微定,拿上了假账,一大早便来了司马家。结果大爷大奶奶都不在,在家的只有老爷和大姑娘。老爷听说是大爷铺子上的掌柜,连面都没见,直接打发他去了桐花苑。     他一早上饭都没吃,就这么干坐在花厅里一直等着。旁边虽然有个小丫鬟给他端了茶上了点心,可那点心也是妇人们吃的,一盘总共三块糕,一块糕只有一口大小。花培俊枯坐一上午,吃了三块糕,饿的前胸贴后背的,眼睛都有点冒金星了。这时就听得院子里有人叫了句:“奶奶回来了。”     他赶忙站了起来整理了下衣服,准备站着迎接大奶奶,谁知站了半天,又听外头丫鬟叫了句:“奶奶去罗芷院给老爷请安去了。”     另一个丫鬟叱道:“大惊小怪的,奶奶既然回来了,你还不去厨房准备着,看看这都几点了,奶奶的午饭备好了吗?”     “嗳,我这就去。”先头的丫鬟说了一声,就没动静了。     花培俊苦着脸又坐了下来,一旁的小丫鬟突然说了句:“花掌柜的还喝茶吗?”     花培俊陪着笑道:“不喝了,不喝了,劳烦大姐,能不能帮我通传一声?”     那丫鬟哟了一声,回答道:“你既然是拿着帖子来的,自然是奶奶下令传来的。奶奶传来你来,要见你时自然会见你。你只管等着就好,哪有还往里催奶奶的道理?奶奶一天大事小事忙的脚不沾地的,又岂是我们这些下人催得的?也不是我不给你通传,只是奶奶做什么事儿都是有计划的,我贸贸然去给你传了,奶奶的计划万一打乱了,心情不好,你可有好果子吃?”     花培俊无奈的道了句:“对不住,对不住,大姐说得对,我再等着就是。”     等了又有一会儿,院里的一个丫鬟叫道:“奶奶说今儿在大姑娘那边吃,让把饭摆那边去。”     先头叱喝人的丫鬟道:“知道了,你先过去吧,我一会儿就过去伺候。奶奶都回来了,凌雨怎么还没回来?”     前一个丫鬟又道:“奶奶还带了个乞丐回来,说是要凌雨姐姐带那乞丐梳洗一番给点吃的,奶奶回来要问她话呢。”     花培俊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下,大呼不好。乞丐?莫不是赌场门口的那些乞丐吧?虽门口的乞丐不知昨儿赌场里头发生了什么事儿,可自个的手下打了人,又打死了一个,这些乞丐最是团结不过的,肯定会打听赌场里发生的事。大奶奶叫了他来,又带了个乞丐回来,肯定就是为了昨天那件事。     打死人不算什么,被人赢了钱也不算什么。可是大奶奶若是问他那五万银子的来源,他可是十张嘴都说不清了。说是借的高利贷?放贷本就是违法的买卖,若是自己跟放贷之人有所勾结,奶奶把他往官府一送,他这辈子也就别想好了。若是不说借的高利贷,这五万银子就毫无出处了,总不能说是他贪下来的吧?     花培俊这一急,耳朵里嗡嗡直响,也听不清院里的丫鬟还说了些什么,只是呆愣愣的坐在椅子上发呆。待他回过神来,院子里再次陷入鸦雀无声的状态,只有初秋残留的蝉声,一声声的叫着,扰的人心神不宁。     守着花培俊的小丫鬟,都站着有点打瞌睡的,脑袋一点一点的垂着。花培俊想着他要不要偷偷起身看看院子里的动静,才刚站起来,还没走两步,突然又听到院里有了动静。     “哟,这就是奶奶带回来的小乞丐?我看着怎么还挺俊的,好孩子别哭了,怪委屈你的。进屋坐坐吧,等奶奶来了,奶奶还要问你话呢。你随我来,别怕。”     花培俊大急,又走了几步到了花厅门口往外看去,却只能看到几个穿戴很好的丫鬟正好进了正房,而他并没能看到那乞丐的样子。糟了,花培俊心想,这下是真的完蛋了,自己已经大难临头了,该怎么办好?是打死不承认,还是干脆一开口就认错,说得可怜点,博个同情的好?     他这心里还在打着算盘,突然院门口钻进来一个小丫鬟,朝里叫了声:“奶奶回来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 阴差阳错 - 食香 - 林月初     一声“奶奶回来了”,院子里就热闹了起来。那上房里的几个丫鬟出了门来,都往院门口迎去了。原本静悄悄的院子,竟也不知从哪钻出来那么多的下人,纷纷进进出出,开始忙乎起来。     一群人随着这阵热闹,从院门走了进来,为首的两个,一个穿着一身碧绿的垂地百褶裙,面容清秀身材高挑,另一个梳着妇人的发髻,却身着一身鹅黄色百合花纹直绦群,生的比那绿裙子的女子还美一倍。最要命的是那一双眼睛,似笑非笑,却眼神敏锐。自个不过是偷偷看了过去,那双眼睛却好似发现了有人偷看,立刻望了过来。     花培俊吓得把头一缩,慌慌张张回花厅坐下,方才那一眼,好似什么都能看穿,他感觉自己要是到了这双眼睛的出人面前,只怕不到三个回合就要全交代了。     花培俊从没见过什么贵女千金,就是以前的旧主子,他都没那命能见上一面,以前跟他联系的,可都是主子的管事婆子,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大户人家的主母。光凭这气势,就与他见过的女子不同。他心中暗道不好,明白这主母可不是一般女子,他若是敢小瞧对方,只怕是没有什么好下场了。     “你这人怎么乱跑呀,这可是后宅,你虽然能进来,但你若是乱跑,可不会轻饶你。”守着花培俊的丫鬟嘟着嘴道,仿佛刚才她没打瞌睡似的,一脸恶人先告状的样子。     花培俊赶紧赔了不是,又说了几句好坏,又塞了一两银子。那丫鬟收了银子还一脸不屑的样子,撇了撇嘴站着不说话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花培俊已经精神不济了。他一早没吃饭,中途就吃了三块点心,现在午饭没吃,又到了每日人要犯困的午睡时间,自然有点撑不住了。     就在他快倒下的时候,院子里听得人叫道:“鸣泽,带人上来。”     守着花培俊的小丫鬟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白了花培俊一眼。好似她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没好气的叫道:“跟我来吧,把你那口水擦擦。还有眼睛,上头还有眼屎呢,你脏不脏啊。在奶奶跟前失仪,可是大不敬!”     花培俊胡乱拿袖子抹了把脸。手触到袖笼里的账本,心中苦笑了一声跟了上去。     随着那丫鬟到了上房门口。也不通传,就这么干巴巴的站着。花培俊见她背挺的直直的,一付恭敬态度,自个也不敢大意。站得笔直。几分钟后,那毒辣的日头就照的花培俊快不行了,他在一看。发现那丫鬟是站在阴凉处的,偏生那阴凉处只有靠近门口的一块才有。自己站得地方,刚好在阳光下。     他正想挪挪位置,省得被太阳晒,他前头的丫鬟就好似脑袋后头长了眼睛似的回头来瞪了他一眼:“好好站着,别动来动去的,你是小孩子还是怎么的,怎么连站都没个站像。”     花培俊心中一口老血恨不得吐她一脸啊,自己一大早就忙着赶了过来,现在一口饭还没吃呢,他也不准备再客气了,便对那丫鬟道:“大姐,实在不是我想动,只是我一天都没吃饭,方才等了那么久,现在日头一照,人有点昏。所以想挪个地方,站在阴凉处。”     谁知那丫鬟眼睛一瞪,居然骂道:“就你没吃饭?你当我吃了?你好歹还吃了三块点心呢!一大早就赶来想着溜须拍马,你是表忠心了,害我也跟着你站了一天。你好歹还是坐着,还有三块点心吃。我呢?我站着陪了你一天,坐不能坐,动不能动。你再饿灌茶也灌饱了,我站了一天连口水都没喝呢!站一会儿日头你就不行了,你是比我这女儿家的还娇嫩些呗!这么娇嫩当什么掌柜的啊,回家当老爷去啊!”     花培俊被这丫鬟骂的哑口无言,再一想说得也对,他一来桐花苑,就是这丫鬟接待的,后头又是倒茶又是站着陪到现在,一动不动的站着,确实累的很。他跟进打了个千陪着不是道:“大姐骂得好,是我想差了,我给大姐赔不是,大姐别恼了。”     好在这丫鬟骂了他一顿,这一骂,屋里全听见了,一个声音叫道:“是谁在外头。”     门口那丫鬟忙回道:“凌霜姐姐,我是鸣泽,带了金元赌坊的花掌柜的来见大奶奶,他说是大奶奶昨儿下了帖子叫他来的。”     屋里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又道:“带进来吧。”     鸣泽应了一声,屋外站着打帘子的粗使丫鬟赶紧帮鸣泽打了帘子,恭恭敬敬说了声:“鸣泽姐姐请,花掌柜的请。”     花培俊这才知道,陪着自己等了一上午的这个丫鬟,看着年纪虽小,却不是个小丫鬟,至少也是个二等丫鬟。     一进屋便是一个极大的八宝阁为屏,左右分成两边,鸣泽带着花培俊往左走去,拐过八宝阁,就是一间宽阔的堂屋。中间是一个白色的极矮的座椅,座椅有两人宽,左右两边各有一个方枕。座椅是纯白色的,看着外头像是包了一层皮料,缝的结结实实的。那方才穿着鹅黄色直绦群的女子,换了一身月牙白的家居服,也换了一头拜月髻,只戴了一根垂珠钗,就这么懒洋洋的靠在那白色的矮椅上头。眼睛低低的垂着,身边两个丫鬟,一个给她锤着小腿,一个给她揉着肩膀。     中间那座椅的两边,还有不少一人宽的同款座椅,每个座椅边上竟然都是琉璃做的小几。花培俊见这屋里装潢与别处极为不同,吓得话也不敢说,只敢低头站在一边。心道难怪这司马家从来不问赌场的账,原来家中极为富裕。光是这一张琉璃的小几,就得至少上千两银子了。     罗念安打进了家门就找了个小丫鬟回去桐花苑通报一声,说自个回来了。然后在家转了一圈,这里逛逛那里玩玩,就是不回院子。等在司马茹那吃过了饭,她这才回了桐花苑。     一进屋,凌雪就过来道:“奶奶带回来的小乞丐,洗干净了一看还真是安大姑娘身边的人。不过她是安大姑娘的陪嫁丫鬟,怎么会跑回京城来了?”     罗念安心中有了个猜测,笑着对凌雪道:“你叫她来吧,我问问她。”     凌雪出去外间带了人进来,罗念安一看也挺眼熟,只是她叫不出名字来,便笑着对那丫鬟道:“你跟着你们姑娘去了云州,怎么突然又跑回来了?”     那丫鬟突然就地一跪痛哭出声:“都是奴婢的不是,害得大奶奶跟我们大太太闹了不合。我们奶奶叫我带了一千银子回来还给大奶奶,说是大奶奶的嫁妆,需得赶在大奶奶出嫁之前还来。结果路上我遇到了强盗,差点就没了一条命。好在我跟了一队商队走着,那商队请了镖师,见我可怜救了我下来。我这手被打断了,又怕路上再遇意外,就在镖局住了段日子,等有商队再往京城来时才跟着过来。谁知他们并不进京,只在十里外的县城停下。我只得装成了乞丐,一路步行回京,才一到京城就听说了大奶奶的事儿,心中愧疚的不行。若是我早些回来,也不会有这误会了。”     罗念安叹了口气,果然是安云瑶自个把嫁妆银子给送了回来,只是晒嫁妆时这银子就没了,难道她一早就把银子拿出来了。再一问果然如此,安云瑶自出嫁那天,把嫁妆箱子的钥匙拿到了手,就偷偷在头天晚上把银票取了出来。又怕提早还了,又会被罗念安派人追着送回来,于是她快到云州才派了自己的丫鬟出发。     结果这丫鬟一路真是惊险不断,直到现在才把银票送到。也是天意如此,如果这银票早早的送到了,詹氏得知是女儿的意思,也不好意思闹起来。就因为没有送到,这下詹氏和罗念安扯破了脸来,两边几乎老死不相往来,只有司马老爷时不时的过去催债。     “你先起来吧,这银子我不能拿。你送去侯府的老太太那儿,说清楚原因,我若是拿了,你家奶奶才是害了我。”罗念安如今在乎的不是这一千两银子,而是让詹氏名誉扫地,再不能东山再起。     那丫鬟一听这话,明白自己惹了大祸,大哭不已,求着罗念安收了银子,好让她回去复命。     罗念安最怕这种情况,叹了口气不知说什么好,凌霜在一旁劝道:“你若这样回去,被你家奶奶知道了,只怕你少不得被发卖了。你家奶奶原本是想还了银子,好解我家奶奶嫁妆之急,可不是想着要让我家奶奶和外祖家闹矛盾从此老死不相往来的。这京里的情况你当每人报信给你奶奶听么?你来的晚,只怕这会儿消息已经上路了。你若此时亡羊补牢,还适时未晚。可你若不管不顾这误会,只把银子丢下就走,只怕你回了云州,你奶奶更加生气。你若跟那边老太太说了清楚,替我们奶奶解了误会,你家奶奶才会放你一马。”(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 尿裤子了 - 食香 - 林月初     那丫鬟听了,只得擦了泪同意了下来。罗念安收了银票,又让人送了她去侯府。这才问起那赌场的掌柜来:“人来了没?”     凌霜点头笑道:“来了,让鸣泽看着他呢。”     罗念安又问:“什么时候来的?来了多久?”     凌霜又道:“一早儿奶奶刚出门就来了,八点左右吧,现在都十二点多了,等了四个多小时了。”     罗念安微微一笑,说了句:“我有点困,现在没精神,进去睡个觉,你让鸣泽看好他,若是有人来,对着我那玉佩说一声就是。”     凌霜应了下来,罗念安将储玉留在了外头,自个进了空间,去灵泉水洗了个澡,小鹿伺候着她睡了一觉,又换了身衣裳,这才从空间出来。     罗念安这一觉只睡了两个小时。空间里头两个小时,外头其实也才二十五分钟左右的时间。她醒来一觉觉得精神舒爽,这才出了空间,去了外头的堂屋等着,唤了那掌柜的进来。     罗念安一开始还不知道下头的丫鬟整人呢,直到听到外头骂人的声音,这才心中好笑,心想这鸣泽也够调皮的。不过再一想,这样更好,那掌柜的昨日一见就知道是个狡猾的,自个这心理上给他施加了压力,鸣泽再吓唬吓唬他,他就更崩溃了。     想到这儿,罗念安也拿起乔来,让凌霜锤腿,凌雪揉肩,然后自个靠在沙发上,给凌风使了个眼色。     凌风对着外头叫了句:“带进来吧。”罗念安就赶紧催下眼睛开始装逼,凌霜凌雪倒是认认真真给罗念安按摩起来,平时奶奶可都不稀罕这些呢,难得能服务一次。她们乐得不行。     罗念安虽催着眼睛,可实际上一直在用余光打量进来的人。见那掌柜的一脸菜色,再一回想方才鸣泽骂的话,知道这人两顿没吃了,加上晒了太阳,这回只怕已经开始要低血糖了。她微微一笑,心中有了打算。不紧不慢的玩着自己的指甲。懒懒的说了声:“怎么还不带进来?”     花掌柜的见主母问话了。这才急急忙忙上前报了声:“奶奶。”     鸣泽一回头,冲他挤眉毛瞪眼的叫:“什么规矩啊这是,奶奶问话是问我的。由的到你回答吗!”     花掌柜的一缩脑袋,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这是什么事儿啊,话都不让人说。     罗念安一抬眼。忙“哟”了一声,直了直身子。看着像似要起来了,又没有起来,她笑道:“怎么来了也不出声呢,不知道的还当我怠慢掌柜的呢。掌柜的快坐吧。鸣泽,上茶来。”     鸣泽不服气的叫道:“奶奶快别给他上茶了,一上午啥都没干光给他上茶了来着。也不知是不是这辈子都没喝过茶似的。一碗接着一碗喝,就没停过。”     花掌柜的被她说得一张老脸通红。这话摆明了是说他没见过大场面,连茶都没喝过好的,所以才会一碗接一碗的喝。他苦笑一声却不敢顶嘴,他总不能告诉人家,他是因为太饿了,才一直灌水吧?     捶腿的凌霜回头瞪了鸣泽一眼骂道:“奶奶叫你上茶你是没听到?你管人家喝了多少,那也是人家的事儿,你还能封了这天下人的嘴,让人家都别喝茶了不成?”     鸣泽嘟嘟囔囔的甩手出去了,凌霜赶紧对罗念安道:“奶奶莫恼,是我管教不严,这丫头越大越没个规矩了。等一会儿我好好教训她一顿,再教不好但凭奶奶发落,我再不求情了。”     罗念安微微一笑,眼睛却瞥了花掌柜的一眼:“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再饶她一次。你可记住了,我身边不留欺主的奴才,不留叫不动的奴才,不留黑了心的奴才。再有下次,就不是卖去窑子,而是卖去挖煤了。卖去窑子,还便宜她了。”     凌霜吓得身子一抖,忙把美人锤放到一边,跪下给罗念安磕头道:“谢大奶奶恩典,谢大奶奶恩典!”     花掌柜看得心都凉了,都这样了还要谢大奶奶恩典?这丫鬟不过顶了几句嘴,想来这丫鬟陪着自己等了一上午,滴水未进,颗米未沾。说话带点脾气,这也是情有可原的。可这大奶奶竟一句话没开口,就让身边的大丫鬟吓得直接求情了。可见这大奶奶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他听说这些贵女千金心眼都极小,若是得罪了定没什么好下场,今天一看,果然名不虚传。而且只怕手段也非同一般!     花掌柜这边心里忐忑着,罗念安那边心里都快笑翻了。她都不知道自己身边全是奥斯卡影后级的人物啊,一个比一个会装。凌霜是面对着她背对着花掌柜的,所以从花掌柜的那方向来看,凌霜是吓得发抖,可在罗念安这边来看,凌霜分明是在忍笑忍的发抖。害罗念安赶紧垂下眼睛不看凌霜,差点就被凌霜带着笑场了。     “花掌柜的……”罗念安忍了好半天忍住了笑,学着电视里看来的那些阴狠的妇人一般,阴阳怪气的捏着嗓子,慢悠悠的半句话当一句话来讲:“今儿叫你来呢,是为了赌场的事儿。”     花培俊一个哆嗦,开始觉得自己上午真的不该喝那么多茶了,现在一紧张,他有点想如厕了。可对面大奶奶发话了,他只得站直了身子,给大奶奶行了个礼,这才回话道:“大奶奶有什么只管问,花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罗念安“哦?”了一声,盯着花培俊许久,一直不开口,突然冷不丁诡异的笑了起来:“真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花培俊冷汗直流,低头道:“花某不敢撒谎。”     罗念安点了点头,满意的道:“那你说说,这打前年开始,赌场的利钱就越来越少,是怎么回事?又是谁的责任?”     花培俊吓得噗通往地上一跪,带着哭腔道:“大奶奶饶命!”     他此时早已忘了自己在家中想好的说辞,早就忘了自己带了假账来,早就忘了这大奶奶才接受赌场,他只知道,大奶奶不好惹,大奶奶很吓人。他甚至都在想,大奶奶是不是早就查出了证据,才叫自己到家里来的。对,一定是这样,大奶奶的这样的人,可不会无的放矢,一定是什么人出卖了自己,大奶奶得到了证据。现在他只能先保住一条小命再说了!     “饶命?呵呵……”罗念安继续阴阳怪气的说着,终于抬起一只手来,由凌霜扶着她坐了起来。     罗念安坐直了身子,看着花培俊,微微一笑:“怎么不敢抬头看我?”     花培俊吓得头更低了,趴在地上都快哭出来了:“大奶奶身份高贵,不是我等小民能直视的,请大奶奶恕罪。”     罗念安见吓得也差不多了,给凌霜使了个颜色。凌霜从袖筒里掏出一个本子来,啪的一声摔到花培俊眼前有两三步的地方,厉声喝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贪污东家的银子!”     房间里突然传来一股骚味,花培俊趴在地上大哭起来,一张老脸都丢尽了,想他在外头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谁见了他不叫一声花爷?可竟被一个妇人和那妇人的丫鬟给吓尿了,是的,他方才太过紧张,突然被凌霜一喝,吓得尿裤子了。     屋里的丫鬟纷纷捂住了鼻子,罗念安黑了脸大叫:“这醃臜的东西,快给我赶了出去!来人,这屋子给我重重的清洗!”     花培俊人都软了,屋外突然冲进来几个仆妇,拖着花培俊就出去了。花培俊被拖出正屋,丢在了游廊上头,就没认理他了。他心如死灰趴在阳光里头,也顾不上自己又饿又热,心里只想着“这下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花培俊一出去,屋里的丫鬟们虽然还是捂着鼻子在清洗,可是每个人脸上都笑的快炸开了。罗念安躲回里屋去,笑的气都快喘不过来了。在赌场里头,那花培俊骗人可是骗的一来一来的,若是换了别人,这就又是一个倾家荡产的。谁知道自己晾了他一上午,再被自己的丫鬟一唱一和的吓唬了几次,这家伙竟然心理崩溃了。     凌霜进来问罗念安道:“奶奶是要趁热打铁,还是再放他一放?”     罗念安想了想道:“再放他一放,过了今晚再说,派人带他去外院,找间偏僻的屋子关起来,就说我留宿他一晚,再给他家里送个信,叫他家里别担心。但是今晚,别给他吃饱,依然多给点水他。”     凌霜噗呲一笑,赶忙捂着嘴忍了半天,这才出去。罗念安就听得屋外廊上凌霜大声的道:“花掌柜的快别难过,想必是鸣泽那丫头太不懂事,给花掌柜的水喝多了。咱们奶奶不是那狠心的人,不会怪罪你的。奶奶说了,留花掌柜的休息一晚,明日再问花掌柜的话。鸣星,你去给花掌柜的家里送个信,就说奶奶留宿,让花掌柜的在司马家住一宿,让他们别担心。花掌柜的,快起来吧,我让妈妈带你去外院休息。”(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 事不宜迟 - 食香 - 林月初     当晚,司马思回家的时候,听说这事差点没笑岔了气,他问罗念安道:“你将他关一夜,就不怕他过了一夜以后不担心了?”     罗念安胸有成竹道:“不,他过一夜之后,只会更崩溃。”     第二天一早,司马思起来了也不出去了,就等着看罗念安怎么审问花培俊呢。罗念安只许他在堂屋的耳房里待着,自个则又开始坐在沙发上装逼了。     花培俊昨晚被关在一间小屋里头,都快被隔应死了。屋外一直有侍卫把守着,他一想出门就被侍卫“委婉”的请回房里去了。害的他想如厕都没办法,最后只能尿在房里的夜壶里。偏偏那夜壶也不知多久没洗了,里头一层厚厚的黄垢,一打开盖子,就飘出一股恶臭来。     花培俊叫了几回都没人理他,只得忍着臭尿在了夜壶里头。而他白日尿了裤子,还每人拿干净衣裳来给他换,那尿渍干了以后,裤子硬邦邦的,别提多难受了。     花培俊被关起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午饭时间,所以也每人给他送吃的。等到了晚饭时间,好容易有丫鬟拿着食盒来送饭。可偏偏屋里充满了尿臊味,那丫鬟只捂着鼻子把食盒放在门口就跑了。     花培俊自己去拿了食盒,打开一看,里头是一碗干的发硬的糙米,和三样小菜,小菜又分别是一叠咸萝卜干,一叠甜的发腻的糯米糖藕,和一碗胡辣汤。     食物的量都不多,大概是以女子的量来装的。但有总好过没有,花培俊也顾不了那么多,直接端起碗来就吃。谁知这第一口下去。就差点呛的他断气了。那糙米也不知是放了几日的,又干又硬,根本咽不下去。他又赶紧喝了口胡辣汤,结果被辣的直跳脚。他只能赶紧吃了口糖藕压压辣味,谁知又被那甜味给腻的想吐。最后没办法他又夹了一块萝卜干,一口下去齁得他都想死了。他只得在扒了口饭淡淡嘴巴,结果又陷入了死循环。     好在这死循环也没持续多久。所有的食物就被消灭光了。花培俊真是泪流满面。万万没想到司马家这么富有,吃的饭却是这个水准的。他也是吃在了没文化的亏上,欺负欺负平民百姓他还在行。可在这种常年在后宅斗来斗去的妇人面前,他真是完全不够看了。     这法子,还是曲妈妈给罗念安出的,不得不说。这法子简直好的不行。因为花培俊吃完饭后,他对水的渴望就更重了。     一晚上。花培俊至少要了五壶茶水。来送水的丫鬟都烦了,最后看到花培俊都用鄙视的眼神看着他,趁他转身关门的时候,那丫鬟还小声的骂了句:“没喝过茶的土包子。”     花培俊忍着骂。一晚上喝了五壶水,结果睡到半夜,他就被尿憋醒了。实在没辙。他可不敢第二天再在东家面前失礼,再尿一回裤子。他就自刎了算了。于是他再一次打开夜壶,又尿了一次。     夜壶可没有多大,曲妈妈安排的夜壶,更是只有普通夜壶的一半大小。花培俊一晚上喝了五壶茶水,这一泡尿下去,光是想想都要醉了。本来白天就尿了一泡,夜壶的体积已经少了不少了。加上又是晚上,花培俊没开灯看不清楚。结果这一泡尿下去——夜壶满出来了!     花培俊尿完了还不自知,等他上了床才发现自个脚都湿了,加上过了一会儿,人习惯了之后,才能闻到那股尿骚味。于是悲催的花培俊,从起夜过后,就再没睡着过。他一边心里恶心着,自己踩到了尿,一边又被满屋子的尿骚味熏得直想吐。     直到第二天早上,侍卫打开了门,花培俊这才觉得一股新鲜的空气涌入房内,他不由自主的就一个深呼吸。     “花掌柜的,吃饭了,来拿食盒吧。”     花培俊听到这话,反而想哭了,那屋里已经脏的不行了,还要在那屋里吃饭?花培俊哭笑不得出了屋子,提起地上的食盒问了句:“请问侍卫大哥,我能不能换个地方吃饭?我在屋外吃行不行?”     那侍卫板着脸道:“你当这是外头的胡同口呢,还想端着饭蹲在路上吃不成?咱们家里没这规矩,要吃在房里好好吃,要不想吃你说一声,我叫人来收走。”     花培俊不敢不吃,昨天他早早的就等着了,结果没吃饭,害的自己等到中午饿的头晕眼花。这回怎么都要吃饱了再等,免得又饿的不会思考了。     于是花培俊提着食盒进了那还散发着若有若无一股骚味的房间,打开了食盒。原以为又是昨晚那样的饭菜,没想到打开一看,里头的饭菜竟然摆了整整三层。     第一层是满满一层的圆白馒头,但那馒头上还有一层褶子,闻着还有肉香。如果没有那股骚味,就更好了,花培俊这么想着,又打开了第二层,第二层竟是三个大菜,一个干煸肥肠,一个红烧蹄髈,一个香酥排骨。天啊,这?!花培俊人都呆滞了,一大早的,司马家就吃的这么丰盛?这与昨晚的东西完全不同,难不成是丫鬟送错了?一定是这样,一大早的,大奶奶都给他安排这么好的伙食了,昨晚一定是哪个粗使丫鬟的吃食送到他这里来了。     第三层打开,里头竟是一瓶平放的酒瓶,那酒还是现在京城里鼎鼎有名的露酒!乖乖,大奶奶可真阔气!     花培俊也顾不得屋里的味道了,赶紧坐下来吃了个酒足饭饱。吃到最后明明饱了,他却因为昨晚没吃好,还赌气的硬撑了两个包子和一块蹄髈下去。     人吃饱了,又喝了酒,会有什么后果?全身的血液都循环到胃部促进消化去了,所以给头部供氧的血液就少了。这种情况下,人会出现头晕犯困的症状,而与此同时再喝了酒会怎么样?那就更晕更想睡啦!     花培俊就是在这种昏昏沉沉的状态下,被侍卫带去了桐花苑。他整个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就知道侍卫说带他走走,他以为是消消食,就跟着走了。等他进了屋,反应了过来,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昨天尿裤子的堂屋里。大奶奶正坐在那白色的座椅上,手上拿着一碗茶,有一下没一下的刮着茶碗,笑吟吟的看着自己呢。     “花培俊……”罗念安慢悠悠的叫了一声。     花培俊噗通一下就跪了下去,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跪,别问他了,他好烦,反正他就是腿软了,可以了吧?     “这一个晚上,你可想好了?”     “大奶奶……想什么?”花培俊人有点晕,他还醉着呢,大奶奶说的什么天书啊,怎么每个字单独听他都听得懂,合成一句话他就听不懂了?     “关于你贪污冬季利钱,并与高利贷勾结之事,你可想好了?”     花培俊努力的晃了晃脑袋:“大奶奶,我没有啊?”     罗念安呵呵的笑了起来:“你真的没有?”     花培俊努力找回自己的思绪,轻轻晃了晃脑子清醒了一下,这下脑子是清醒了点,可惜眼睛更花了。“大奶奶,我真的没有。”     罗念安哦了一声,点了点头道:“既然不是你,那一定是赌场的庄家干的,是不是?”     花培俊迷迷糊糊跟着道:“对对,大奶奶明察。”     罗念安笑道:“既然如此,你可愿意替我指证那几个庄家?要知道,你们可是打死了人的,这事儿若是想我出头,你必须出堂替我作证才是。”     花培俊嘿嘿的笑道:“能为奶奶出头,是花某的福气,奶奶有事尽管吩咐……我……花……”说到这里,花培俊的酒劲上来了,人开始神志不清了,说的话也嘟嘟囔囔的,一句都没让人听懂。     罗念安立马给凌霜使了个颜色,凌霜拿了一张状纸过去,指着底下对花培俊道:“劳烦花掌柜的,在这下头按个指印,这是状告那几个庄家的状词。”     花培俊脑子已经开始打转了,抬着手却始终按不到印泥上去,曲妈妈两步上前,抓着花培俊的手按了一下印泥,接着就盖了个指纹印在那状词之上。     同样的状词一共印了三份,罗念安让人送了一份到顺天府衙门,又让曲妈妈收了一份,另一份让凌霜折好了,藏在了花培俊的袖笼里。     “事不宜迟,我也不爱拖延,你们即刻拿了大爷的帖子,送道顺天府衙门去。曲妈妈你也跟着去,帖子送去了,就立刻告状。来人,备辆车,待会等花掌柜的酒醒了,再送他去顺天府衙门。”     罗念安一阵吩咐下去,下人门便各忙各的去了,临走时也不忘把醉醺醺的花培俊给拖了出去,安顿在了花厅里,这回是鸣辰鸣星两人看着他。     花培俊一出屋子,司马思就从耳房走了出来,要看罗念安备下的那张状纸,罗念安让曲妈妈取来给司马思看,司马思看完大笑了起来。     “大奶奶好计谋,只是这里头还有个人,只怕我们告不得他。”(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 白眼狼 - 食香 - 林月初     罗念安听到这话,不由问道:“什么人告不得?你说的可是那齐步仁?”     司马思听她这么问,忙道:“这齐步仁有个诨号叫小阎王,为人最是心狠手辣,在北城也极有地位,虽然我们不必怕他,可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只是个破落户,可不管三七二十一,若是我们惹了他,只怕还要惹到他背后的那人。那人更不好惹,整个北城的混混都归他管,既然大奶奶只是想着改个买卖,而不卖铺子,咱们就动不得此人。”     罗念安掩嘴笑道:“夫君说得这人,是大秃子的第四个干儿子,因为是故友之遗孤,所以收了他做干儿子。如今这些年,大秃子虽然不管北城的事儿了,可这四个儿子仍管着。我说得对不对?”     司马思闻言笑道:“既然你都知道,那怎的你还告他?他虽没那胆子跟我们硬碰硬的来,但他要是使那小技俩恶心咱们,也够烦人。”     罗念安胸有成竹道:“大爷放心,我既然明知道他是什么人,还敢告他,就是心中已有打算。大爷准不准备认识认识这个大秃子?此人虽然是个混混出身,可一心想当个英雄。我看大爷手下可用之人也不多,不如收了这帮势力,往后在北城里有什么消息,也方便大爷能第一时间拿到。”     司马思忙道:“虽然这主意不错,可大秃子此人最是讨厌官府,我以前是吏部的捕快,他少不得对我厌烦。”     罗念安摇头道:“此人这一辈子最敬佩那英雄好汉,大爷在边关杀敌立功,对他来说。大爷这样的人是英雄,可跟那些贪官不同。大爷不信,大可跟他接触一次试试。到时我女扮男装,引他出来,大爷再和我来个巧遇,咱们之间以好友相称。到时大爷放心,即便大秃子厌恶当差的。也不会当我的面跟大爷翻脸。”     司马思恍然大悟:“原来你结交的人是这大秃子。还是用的女扮男装,难怪我查了许久都没查出你和哪个势力交好了。”     罗念安大笑起来:“你之前竟然是诓我的,我还以为你真得知道呢。”     两人笑着互相打趣。罗念安又叫来洪三对他吩咐道:“你去不醉不归的老石头那儿,给我递张帖子过去,他知道怎么做。”     洪三拿了帖子,就去了。待他一走。司马思问道:“我这两个人,你可还用的顺手?”     罗念安点头笑道:“都是极好的人。对我也挺尊重。”这洪三就是司马思跟罗念安换叶毅时送来的,除了洪三,还有个叶七。两人一个轻功极好,一个力量极大。这洪三则是轻功极好的那个。另一个叶七,则守在暗处保护罗念安的安全。     到中午时,老石头那儿就来了回信。说是大秃子已经到了不醉不归,罗念安的帖子也已经递上去了。罗念安赶紧换好了装。又让人把司马思从书房叫了回来。待司马思一进门,就看到一个翩翩少年站在镜前看着自己微笑。他怔了片刻,突然恍悟,指着那少年问道:“安儿?”     罗念安笑着点了点头,问道:“我这样子,你走在街上可认得出来?”     司马思啧啧的咂舌绕着她转了一圈,摇了摇头:“可真是看不出来,竟与原来没一处相似的地方。怎么连声音都变了,你这么讲话,不会坏嗓子吗?”     罗念安捂着嘴直笑,以前她是靠着化妆,后来替身送走了,她就一直用易容面.具了,她的那个虽然不如绿萼的那个好用,但是绿萼比较不好装扮,还是绿萼用那个全能型的比较安全。     和司马思一起躲躲闪闪的出了二门,罗念安上了马车这才松了口气。司马思见她这样不由好笑:“这是自个家里,你有什么好躲的?”     罗念安楞了一下,而后也笑了起来,是啊,她怎么糊涂了,原先在罗家,因为下人都是侯府的下人,时时刻刻有眼线盯着她,她才需要掩人耳目。如今在司马家,下人都是她自己人,她还需要躲什么啊?不过她想了想还是道:“怕给妹妹和父亲看见,不好解释。”     司马思打趣道:“父亲那儿倒没什么,你一个女子要替全家打理这么多事,为了方便,扮成男子身份,他还是能理解的。不过妹妹那儿就……你这般翩翩少年,被她看见,万一芳心暗许,我可不好跟她交代。”     罗念安尴尬的张着嘴半天,最后忍不住锤了司马思一下:“真讨厌!”     司马思大笑起来,一路马车晃晃悠悠的来到了不醉不归的门口,司马思与罗念安一起跳下车来,马上酒馆就有人迎了出来,带着罗念安进门。     罗念安和司马思才上了楼,门口又窜进来一个少年,抓着掌柜的问道:“方才进去的可是你们的东家?”     掌柜的一把拍掉那少年的手,没好气得道:“你怎么又来了,出去出去,再来捣乱我就不客气了。”     那少年跪在地上求道:“我只是想和东家说一声,我想给东家做事。我干爹是这儿的大厨,不信你去问问,我叫周慎之,我妹妹叫周解语。我干爹姓石,大伙都叫我干爹老石头。”     掌柜的听他说的像模像样,忍不住问道:“既然如此,你们是一家人,又何不向你干爹干娘说要来做事儿?你干娘管着这大厅跑堂的人,给你安排个差事也不是什么难事。”     那少年哭了起来:“掌柜的你有所不知,原先有个恩人救了我,可我在干爹干娘的摊子上惹了祸,那恩人嫌我年轻气盛,把我送去给匠人当徒弟。可给匠人当徒弟哪是什么好事儿?那些匠人自个受了气,就往徒弟身上撒。作为徒弟又都是签了生死契的,但凡打死一律都是活该。我每日吃不饱穿不暖,还要被师傅打骂,实在不想再当学徒了,想换了个出路。可若是每人雇佣我,我仍得回去。掌柜的,你去问问我干爹吧,你只用问一句,就能救我一命了。”     掌柜的左右为难,他想起之前东家叮嘱过的,若是这人再来就打他出去,或是送他见官,可现在听了这人的理由,他又觉得没那么大事,不该断人生路。     “来人,带他去后院等着。”掌柜的找来一个小二,准备先安顿一下这个少年,再去禀告一下东家。毕竟东家今天来了,就在楼上,要是平时,他还不敢做这决定。现在东家在,再不济他问问就是。     罗念安此时已经把司马思引荐给了大秃子,大秃子听说司马思上过战场,果然就来了兴趣,两眼亮晶晶得问起战场的情形。司马思说起战场也是跟打了鸡血似的,说起来口若悬河根本停不下来。     罗念安外表是个男的,可心里是个姑娘,对这些打打杀杀的事,实在没什么兴趣。但又不能显得太无聊,被人看穿了身份。她只得撑着脑袋做出一付聚精会神得样子,盯着司马思,一脸很期待的神情。     司马思正说道精彩之处,门口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司马思和大秃子一点没被打扰到,好似听不见一样。倒是罗念安赶紧起身去看了门,见到掌柜的站在门口,她一脸惊喜的出了门,反手关了门。“掌柜的,有事吗有事吗,是有事吗?”     掌柜的还心想东家莫不是个神算,他还没开口呢,东家怎么知道有事?于是他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罗念安一听就皱起了眉头。     “你是说,他自称是老石头的干儿子,说他叫周慎之?”     罗念安心中暗叹,还真不是个老实人啊,她都已经给他了条出路,他还这么不知好歹。这种没文凭的年代,什么才是立命之本,当然是一技之长。有一技之长的人,才能永永远远的不愁收入。她已经给了周慎之这么好的路了,周慎之还嫌不满足,实在是个好逸恶劳眼高手低的人。     “你忙你的去,我去见见他。”罗念安说着,准备下楼,想了想,还是进了屋给司马思和大秃子打了个招呼,结果这两人聊的正兴起,压根没人打理她。罗念安鼓着腮帮子愤愤的转身,但还是吩咐凌霜留在屋里伺候,万一问起她了,就说她还有事处理去了。     周慎之忐忑不安的坐在后院里,四处打量这后院,然后眼睛盯到了远处从屋里出来的一个女子身上。这女子,就是当初他盯上这里的原因,因为这女子就是当初他那个“恩人”的贴身丫鬟。     周慎之自认为自己在馄饨摊子上闹事,不是件多了不起的事,况且这件事到后头也不了了之了。偏偏那“恩人”太过狠心,竟还不放过他,把他送去给匠人当学徒。他虽不记得舅舅是做什么的,叫什么名字,可他依稀记得,母亲的娘家可是极有钱的。想必舅舅也不会差,他被送去给匠人当了学徒,日后即便找到舅舅,这匠人学徒的身份也是一种屈辱。(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 大醉 - 食香 - 林月初     周慎之的打算,是偷偷潜入“恩人”的产业,抓到“恩人”的把柄,再好好的报复她!要不怎么说会叫的狗不咬人,要不会有个故事叫农夫与蛇。周慎之真是个不折不扣的蛇,可惜这蛇是个瞎了眼的蛇,也是个运气不好的蛇。他那点小心思,若是放在个真的单纯善良的人身上,说不定真的会被他害到。只可惜,他想害的人是罗念安。     而罗念安出外都是男装,又压低了嗓门,所以当罗念安出现在周慎之的面前,周慎之恍惚了一下,下意识的问了句:“你怎么会是这家的东家,这家的东家不是姓罗吗?”     罗念安冷笑着看着周慎之,心想这白眼狼还真是养不熟啊。不过,她以前没能力帮忙查周慎之的亲戚,这次可不一样了。司马思的人脉比她广的多,到时只要让司马思帮着打听一下,从徽州来的,姓严的一家人,再排除下年龄,就能找到周慎之的舅舅了。     周慎之被罗念安冰冷冷的眼神震慑到了,说出口的话也立刻后悔了,可他马上跪下,一脸诚恳的请求罗念安留他下来做工,又把方才给掌柜的说的话对着罗念安又说了一遍。罗念安听完在心中冷笑不已,这人真是条毒蛇啊。这种不知悔改的人,自己有什么必要帮他?     但罗念安却出乎意料的说了声:“好啊。”     周慎之愣了一秒,接着大喜,朝罗念安磕了三个响头,直接改口叫了东家。     罗念安看了看周围,笑着对一个方向道:“大哥,你来了。”     周慎之没敢回头看。在他身后走来一个男子,身量不高,可看起来一脸浩然正气的样子,让人看了就有好感。这人就是“罗少爷”那个会酿酒的哥哥――绿萼。     “你今儿怎么得闲?”绿萼笑着过来问道,她方才去酒库时,就发现院里有人了,她赶忙易容成了罗家大少爷的样子。从酒库里走了出来。     “闲来无事。约了司马家的少爷来这儿坐坐,顺便带他看看我的铺子,这小子是我新收的伙计。大哥看着办,给他点事儿做吧。”     罗念安笑着看了还在地上跪着的周慎之,绿萼点头会意:“得了,我知道了。正好厨房还少个帮工,就让他去厨房吧。”     谁知周慎之叫了起来:“不可!”叫完他自己也知道唐突了。又不敢说话了。     罗念安呵呵一笑,亏他还记得自己的话,自己曾说过他如果再出现在老石头一家人面前,自己就会让他消失。这小子。打得主意还不小呢。     “那你想去哪儿?要不给你安排个跑堂?”     “东家,我手笨人蠢,只怕做不来跑堂的活儿。”周慎之忙又道。     罗念安和绿萼都相视一笑。一齐问道:“那你想做什么?”     周慎之犹豫了半天,咬了咬牙道:“听闻大少爷是酿酒之人。曾得过高人得指点。我……我之前就是做学徒的,如今想转学酿酒,不知可不可以。”     有酿酒执照得人,确实可以收徒。但酿酒这一职业极受限制,一旦收徒就要去官府备案,不管这徒弟最后能得多少真传,他日后出了师都可以拿到酿酒执照。     这周慎之可真是打的一手的好算盘啊,学酿酒?罗念安冷冷一笑,看着他道:“你方才还说,做学徒辛苦,一条命都快没了,如今怎么又要做学徒,这前言不对后语的,我如何信你。”     周慎之忙狡辩道:“以前做的都是粗活,要膀子力气,可我人小又吃不饱,做什么都要被师傅骂。酿酒是技术活,我觉得我能做得到。”     罗念安又笑道:“你方才还说,你人蠢手笨,连跑堂你都做不来,你还想学酿酒?”     周慎之这下真是自掌耳光,他还想狡辩,罗念安压根不给他机会,直接道:“罢了,要留就先留下,再不济给你个看院子的活儿。晚上你就守夜吧,防着那小贼闯空门。”     周慎之不敢再说什么,心想只要能混进来,一步一步慢慢来总是可以的,于是他再次磕头谢了主子,谁知罗年安竟对绿萼道:“明儿我把合同送来,他既然是看院子的,需得是我们自己人。大哥等会给府尹那边打个招呼,去把他户籍改改。”     周慎之还没明白过来,罗念安转身就走了。周慎之只得看向“大少爷”,忐忑的问道:“大少爷,这是什么意思,为何还要改户籍?”     绿萼看了他一眼,也认出是谁来了,她浅浅一笑,淡定的说:“哦,这是因为你非要入我们的门啊,我们这酒馆,所有的小伙计可都是自家的下人。你既然如此求着要进来,我们本来也不缺人手,也只能勉为其难收下你了。这酒馆秘密甚多,你难道以为一个外人随便说两句就能进酒馆来做事了?”     周慎之只觉得天雷滚滚,道道闪电劈在他天灵盖上!他以前便不愿卖身为奴,就是怕自己找到舅舅后,身份太低无法再走读书的路子。结果转了一圈,他竟自己求着给人当奴才了?!     周慎之跪爬了两步,还想说些什么,绿萼已经转身就走了。周慎之呆滞了很久,突然爬起来就往外跑。绿萼从酒库的窗子里,看道他跑了,不由暗自偷笑。跑就跑吧,真当有人去找他不成?     罗念安回到房里时,司马思和大秃子已经喝醉了,罗念安看着桌上已经空了的两瓶露酒,不由直抽嘴角:“大爷怎么喝那么多!”     凌霜一脸的无奈:“酒一上来,才赏了一口就跟疯了似的喝,拦也拦不住。张爷一看也跟疯了似的往嘴里灌,两人还勾肩搭背的要令兄弟来着。”     罗念安大窘,从来没见过司马思这个样子,今日一见……太操蛋了啊!他是喝爽了,回去还不是得她来照顾?这死男人,就知道给自己找事,就不知道消停点嘛!     罗念安气得上前抓住司马思的手,拖了一拖,没有拖动。“去叫叶七来!”     罗念安看着大秃子,也郁闷了,司马思是好打发了,大秃子可怎么办?     结果可怜的叶七同学,不但搬了自家大爷上马车,还搬了大秃子上马车,两人一起被带回了司马家。大秃子安顿在了客院里,司马思则被放回了自己的床上。     待司马思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他揉着脑袋只觉得肚子空空的,脑袋沉沉的,从来都没喝成这样过,这露酒虽好,可后劲还真大啊。     正想着呢,罗念安打外间进来,一看他就没好气的拉下脸来:“你还知道醒来啊,下次可不许再喝那么多了。昨晚你差点把我从床上踢下来,到现在我腰还青着呢。”     司马思忙坐了起来想道歉,可一坐起来头就一阵剧痛。司马思忍不住捂着脑袋哼了一声,罗念安见状幸灾乐祸道:“该!大秃子也是的,明知道那酒不能多喝,还跟你一起喝那么多!这下知道厉害了?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贪杯!”     司马思听她提起大秃子,忙问道:“张爷呢?”     罗念安摇了摇头,无奈道:“和你一样喝的不省人事了,我只得一起带回来,安顿在客院了。你起来喝碗醒酒汤,再去客院看看吧。他也睡了一天一夜了,只怕这会儿也该起来了。”     果然,罗念安话音才落,外头鸣泽进来道:“奶奶,客人醒了,我让送了醒酒汤过去,奶奶看午饭怎么安排?”     罗念安一边帮司马思系着腰带一边扭头道:“让他稍等片刻,一会儿大爷和他一块儿吃。”     司马思捂着脑袋有点郁闷:“今天不陪客了好吗,这样子有点丢人。”     罗念安白了他一眼道:“再丢人也是你自找的,你这样子去找他才正好。你俩好歹也是同醉的情谊,加上酒后又一同狼狈,他才会觉得你真心放下身段与他结交。这种江湖中人,讲的是一起大块吃肉大口喝酒的情谊,你中午不陪他吃饭,难道叫他一个客人孤零零的一个人吃不成?”     司马思正了脸色,朝罗念安拱了拱手道:“多谢奶奶提醒,我这就过去找他。要不要跟他提提他干儿子那事儿?”     罗念安想了想道:“你提了,只怕他还要多想。不如就当你不知道这事儿,反正铺子的事儿你提前交给我处理了,所以你就当一切都不知情,待事发了,再跟他说放过齐步仁。到时他反而不会放过他家老四,你信不信?”     司马思笑道:“好一个以退为进,如此甚好。那我先去会他一会,你等会来不来?”     罗念安摇头道:“我现在是妇人打扮,我就不去了。再说今儿还要去侯府一趟,我吃了饭就去,早去早回。”     司马思疑惑道:“不是都扯破脸了,怎么还要过去?”     罗念安叹道:“还不是萝苏的事儿?她跟那边老太太说了整件事的经过,老太太和侯爷都发话要我过去一趟。我再和詹氏扯破了脸,不能驳了那两位的面子。”(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 恩断义绝 - 食香 - 林月初     罗念安去侯府的时候,已经是吃过午饭的时间了,清风堂里早就坐了一堆人,包括詹氏也在。罗念安进了清风堂去,不亢不卑给秦氏行了礼,又给袁氏和白氏行了礼。接着就坐到了一边,再不说话了。     詹氏坐在右边首位上,一张老脸尴尬的要死,她其实心里是猜测到了,瑶儿的银子必定是她自己送给罗念安的。但她一直以为罗念安早收到了,想赖掉这一千两银子,好让自己再多还一千。     没想到竟是萝苏路上出了意外,这才会产生了这样的误会。萝苏回来之后,老太太就派人去云州一路查了下来,果然在路上找到了救萝苏的那家镖局,证实了萝苏的话是真话。     这下,詹氏可就全不占着理了,非但不占着理,她还落得了个欺负侄女儿的名头。而且更让侯府尴尬的是,直接司马老爷带着司马思上门讨债,他们居然以债务不清为由给拒绝了。     秦氏一直以为罗念安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外头就算不传她的坏话,也会把詹氏传的很不堪。可没想到,罗念安那边并没派人出去说三道四的。反而一直把消息压得很稳,直到前些日子袁氏偷偷的来回报,说是罗念安替三姑娘说情,买通了关系,让三姑娘可以参加大选了。     袁氏又把罗念安对她说过的那番话,学给了秦氏听。秦氏这才知道,原来自家的外孙女,真的这般善良,即便侯府给了她这么大的委屈,她还心心念念都是家里的姐妹,都是想家里好。     于是这一回罗念安回来。秦氏心里对她更加愧疚。罗念安落座后,秦氏见詹氏半天没什么反应,一跺拐杖叫道:“老大家的,你哑巴了不成?方才还说得好好的呢?现在见到人了,你就不会说话了?”     詹氏心中恨极,却又不敢与婆婆顶嘴,只能站了起来。朝罗念安微微一躬身道:“前段时间委屈了大侄女。真是抱歉了。”     罗念安冷笑一声,连忙站了起来,也是一躬身回了过去:“怎敢当大太太的礼。民女不过是个乡下丫头,如今嫁了人也是嫁给一落魄人家,自然跟侯府的大太太没得比。侯府的大太太想说我偷钱也好,想说我骗人也好。不都由着大太太的一张嘴?哦,我忘了。还有大奶奶的一张嘴呢。可见得是有娘的孩子像块宝了,我就没这福气,打小没娘教我怎么跟人斗,大了嫁了人又没婆婆教我怎么陷害人。自然是比不过府上大奶奶的。”     全家人听得都倒吸冷气,哪有这么明摆着怄气的?这妇人间就算有什么矛盾,也是委婉的你一句我一句。说得让人一点儿都听不出来。偏偏罗念安一张嘴就呛得人要死,还偏偏没法反驳她。     斥责她什么?之前确实这一婆一媳里应外合的编排她。陷害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们还能装失忆不成?害的人家都撞柱子头破血流的了,给人家骂一骂解解气又怎么了?     “骂得好,这两个不知廉耻的东西,说好了安儿出嫁钱还的银子呢?安儿的嫁妆你坑了去就不准备还了是吗?”秦氏拍着小几骂的脸都涨红了。     詹氏忍了又忍,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来递了过去:“这儿是一千四百银子,萝苏那儿已经还了一千银子给大侄女了。这一千四百银子是还侄女的,还请侄女别跟我一般见识,我那也是护女心切。”     罗念安不解银子,反而冷笑了起来:“你的女儿就是女儿,别人的女儿就是地里的烂泥不成?我借给你二千八百银子,你说好了我出嫁之前还我,好让我嫁妆不至于这么难看。如今不但不还,还要诬陷我偷钱。这也就罢了,如今还钱还少了四百,你当我是开善堂的,专门掏钱补贴你们一家的是么?!”     詹氏怔了一下,这才想起,之前罗念安自己还掏了四百银子出来,这下她急了。光是这一千四百银子,都还是大老爷替她拿了八百,儿媳妇也贴了四百,自己东拼西凑凑了两百出来,才能还的起的。现在想起还有四百没算进去,她一下就懵了。她上哪去再找四百两银子啊?这是四百两,可不是四两!     “母亲,我想起来了,早晨走的急,会不会是漏在桌上了?”狄佳儒慌忙说道,急急忙忙起身就往外走去:“我回去看看,指不定是掉在桌上了。”     罗念安冷哼一声笑道:“是吗,那凌雨虽安大奶奶一块去吧,别让安大奶奶累着了。”     凌雨嗳了一声,跟着狄佳儒要走,狄佳儒吓得停住了脚步,看向她婆婆。詹氏咬牙又躬了躬身子:“侄女儿别恼,确实是我忘了,这四百我让佳儒拿来还你就是,你大人有大量,莫再与我置气了。”     罗念安笑了笑,坐了回去,没再说话。秦氏见她这样,也松了口气,笑道:“这样才好,这样才好,一家人就是要和和气气的嘛。”     狄佳儒很快回了院子,自己开箱笼拿了自己的嫁妆银子出来,数了四百用帕子包好,这才又急急忙忙回了清风堂。罗念安看她把银子递了过来,身子都不站起来一下,对着凌雨使了个颜色。     凌雨上前接过银子,又对詹氏一伸手道:“安大太太,我们奶奶的银子?”     詹氏一怔,忙递了过去。凌雨当着众人的面,打开帕子认认真真的数了,又验了真假,这才对罗念安道:“大奶奶,数目对了,成色是二等的,能抵八成了。”     这白银可是有成色的,杂质最少的白银,是官银,称为一等银,一两银子里,只有三毫银子是杂质。二等银又称为豪丰银,是豪丰银号所出产的,一两银子的杂质有五毫,最次的就是市面上大多流通的银子,皆是三等银,杂质一两里占了八毫,又被称作是八毫银。     詹氏听得极为心痛,罗念安拿给自己的确实是一等银,可这一等银也是自己的!那是罗念安骗过去的,要不是因为罗念安骗走了自己的官银,她也不会低声下气去借钱了!如今倒反过来嫌自己儿媳妇还的银子不好,这人还真是得寸进尺!     罗念安看也不看,只点了点头让凌雨把银子收起来,她自个又起身对秦氏福了一福道:“我听说,老太太还把二姑娘和三姑娘都关起来了,就不知老太太此意为何?是二姑娘三姑娘替我出头出错了?也是了,我本姓罗,如今又出嫁,夫家姓的司马,跟安这个姓毫无关系呢。我就是个外人,想必安二姑娘和安三姑娘替我出头,是件极不妥当的事儿吧?我也不该多嘴的,如今我就是回来清下债务,不过今儿没提早通知我是还银子,我也没带借条来。凌雨,回家一趟,去把我借条拿来。”     凌雨嗳了一声,带着银子就先回去了。秦氏叹着气道:“你这孩子怎么还在怄气,和你母亲一个样子,一生气就得理不饶人了。”     罗念安看向秦氏,满脸的失望:“原来这就是得理不饶人了?老太太说这话,还真不怕人寒了心啊。想必老太太是想让我以德报怨了?真抱歉啊,我做不到,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我只会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秦氏挥了挥手,对詹氏道:“你先下去,以后没我召唤别来清风堂了。”     詹氏听了一愣,再看向罗念安,眼中全是恨意,她本来就因为前段时间生病,被夺了管家的差事。如今她正准备再把管家的差事一件件的抢回来,这一下却得了这样的命令,那她还怎么到老太太跟前来露脸?     “还不下去?”秦氏半天见没动静,一回头见詹氏满眼怒火的看着罗念安,她这心里也是一沉。到底老大媳妇跟安儿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儿,为什么老大媳妇突然之间对安儿这般憎恨,只为欠钱可不至于如此。难道说……珺儿和珏儿说得话是真的?     罗念安毫不惧怕的瞪了回去,用满屋子人都听得到的声音对詹氏道:“大舅妈用不着这么看着我,我是宁愿与你老死不相往老的。你姓詹,我姓罗,我们也别这么费劲令什么亲戚,从此后恩断义绝是不是挺符合你的心情的?”     一句恩断义绝,吓坏了屋里的人,更吓坏了詹氏。其他人还当罗念安是不懂事,可詹氏却明白了罗念安话里的意思。恩断义绝,不是不可以的。若是有一方杀了另一方的父母,另一方是可以与杀人恩断义绝的,别说是舅妈,就是亲祖和外祖,都可以恩断义绝。     罗念安一定是知道了谁杀了他父亲,她也一定是知道谁怂恿她母亲私奔的!     詹氏的脸色忽白忽青,众人冷静下来后,发现她脸色不对,也不由脑补了起来,尤其是秦氏,怀疑的种子被安氏姐妹种下,现在这颗种子开始发芽了。     秦氏想起之前安氏姐妹说的话,又想起安氏姐妹在罗念安回门之前去司马家住了两日,她这心里就突然的疼了起来。若是别人说得,她不一定相信。可这件事若是罗念安自己说得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九章 差事有着落了 - 食香 - 林月初     罗念安从侯府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凌雨回家拿了借条过来,她直接把借条还给了秦氏,跟着又去看了一回关着禁闭的两姊妹,这才回了司马家。     一回到家,她便直接去了司马茹那儿,问起安云珺的事来。这大选还要再等两个月,十一月底才是初选的时候。这初选也是礼部带着宫里的太监进行第一步的甄选,其实就是看看真人有没有画像那样,有没有画的太假的,或是身体有残疾没有画出来的。     安云珺也是有自个参选的,只要这十一月底的初选通过了就好。只是这画像上,就得请个厉害的画像师来了。罗念安想了想,除了储玉,还能有谁能画的那么活灵活现呢?当时储玉给她画的那些画像,她已经交给了司马思,据说司马思的下属才拿到画像,就认出一个来。可见储玉的画,不但形似而且神似。     “这画像得在十一月底前交上去,如今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不急,我听说江南有个画师,极富盛名,不如我叫人去江南找他出来?”     罗念安听了司马茹的话,轻松的笑了笑道:“这倒不急,画师我自个会安排好,就是礼部尚书大人那边,还请大姑娘帮我安排好。”     司马茹忙连连保证,那边的关系已经打点好了的,到时只要把画像交上去,就会放在头一批里甄选。当然以安云珺的条件,会落选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了。     罗念安回了桐花苑后,才知道大秃子已经走了,而曲妈妈那边,已经和顺天府递了帖子。顺天府已经开过一次堂了。罗念安笑眯眯的坐在那儿,听曲妈妈回报开堂时的情形,笑得乐不可支。     那花培俊依稀记得自己答应帮东家状告那几个庄家,谁知上了堂后,拿出状纸一看,他就不敢念了,那上头哪里是什么状告庄家的。分明是告他贪污东家利钱。并和高利贷勾结,坑害百姓的。     按着原告的意思,顺天府先审理关于花培俊贪污的事情。这花培俊被押上堂来,开始还以为自己是证人,结果没想到成了被告,而他怀里的那份证词。更是他的认罪书,压根就不是什么证词。     花培俊知道自己这回是栽了。彻底说不出话来。然而他很委屈的是,他贪污的那些银子,早就被人赢走了,他不但没抓到人。还搭了一个打手进去。现在官府命他把钱还给东家,他还哪里来的钱?     欠钱不还,最后只能发卖为奴。当然卖身的银子就归东家了。只是花培俊游手好闲又只会使坏骗人,没什么真本事。于是这一卖,也卖不到什么好价钱。     曲妈妈笑道:“那府尹大人怕咱们太亏了,还问说要不要干脆让花培俊给司马家当奴才,我想了想,他来当奴才咱们还得倒贴银子养他,简直划不着。于是便让府尹大人随意发卖了,不过最后只卖了六十两银子,与他欠咱们家的出入大了。”     罗念安满意的点头笑道:“那赌场关门的事儿,可跟府尹大人提过了?”     曲妈妈道:“回过了,我说咱们奶奶宅心仁厚,看不得这些害人的买卖,但此铺子又是大太太留下给大爷的念想,奶奶不忍卖了,于是想着关了赌场换个买卖。那府尹大人问起咱们想换什么买卖,我把奶奶的主意说了,府尹大人极为赞成,又说奶奶心肠是一等一的好。这样一来,又能授人与渔,又能平稳周围的治安。府尹大人直夸奶奶是个在世的菩萨,说咱们奶奶是天下第一大善人呢。”     罗念安掩嘴笑道:“府尹大人也忒客气了,明儿派人送些露酒和果子酒过去。”     曲妈妈忙提醒道:“奶奶,这次暂时是以女子身份,您可不是罗少爷了。”     罗念安这才想起,忙笑道:“是了,我都忘了,那就说是我买的吧,不打紧。”     过了几日,顺天府又开始审理高利贷一案,好在花培俊虽被卖了,并未离去,由人伢子带着上了堂来,程府尹也颇为狡猾,以戴罪立功之名哄花培俊作证,若是能落实了齐步仁的罪名,花培俊可免除远离家乡之苦。     实际上开堂之前,看到齐步仁的名字,程府尹就派人找了大秃子打了招呼。而大秃子听说这事之后,居然问都没问,就让程府尹秉公办事。于是齐步仁这颗毒牙被拔了出来,打入了大牢。因这放贷属于大罪,被判秋后问斩。     这件事完后,罗念安又换装成了罗少爷,亲自去与大秃子见了一面,老老实实把事情的经过与大秃子说了一遍,不过话里也是半虚半实,只说自己是受了大奶奶的委托,去赌场探了下虚实,后头大奶奶把人告了,他实在是不好意思。     大秃子早就对这齐步仁有所不满,现在有人替他除了后患,他也乐得轻松。双方并没有产生任何不满,依旧是把酒言欢。     十月初,安氏姐妹终于被放了出来,放出来的第一天,罗念安就接到了消息,然后接了安氏姐妹来家中小住。安云珏的婚期虽还未定,却已过了大定,如今她也没多少时间能出来玩了,罗念安接她出府小住,她自然是乐得不行。安云珺则稍显有些忐忑,罗念安上回只说替她找一个富贵的出路,却没提具体是什么出路,待她出了禁闭,才听母亲说起大选的事儿。     安云珺的心里是又期待又害怕,她只是个庶女,不知进了宫会不会也被人不待见,但她明白这次机会是千载难逢的,换了自个家,绝对不会把她送进宫里去。一来是侯府没那个财力,二来二房与大房向来不合,若是送她进了宫,日后她真好了起来,大房就不敢对二房再指手画脚了。     罗念安亲自拿了纸笔,说要替安云珺画像,安云珺还觉得纳闷呢,这表姐以前只要一拿笔就是一身的墨水,如今倒会画画了?不过关在房里才二十多分钟,罗念安便画好了画像,拿给对面坐着的安云珺一看,安云珺不禁眼前一亮。     “这,真是表姐画的?表姐的画技一日千里,如今竟这般好了!”     安云珺的夸奖,没让罗念安自豪,反而让她脸红了。其实哪里是罗念安画的,压根就是储玉画的,罗念安只是装着样子握了握笔,实际上笔怎么动,全是储玉在暗地操作。     安云珺应该是因为本身是庶女的关系,虽然穿着打扮都是以嫡女的架势,但她常年心有忧虑,眉眼间难免带着些惆怅。储玉很好的将安云珺的这份气质画了出来,好一付我见犹怜的模样,即便是罗念安看了画像,都觉得有点怦然心动的感觉。     罗念安很快让人把画像送到了司马茹那儿,谁知画像才送过去,司马茹就带着安云珺找了过来,两个姑娘纷纷嚷着也要让罗念安给画一付,罗念安掩嘴直笑:“你们画来做什么,你们也想参选?”     司马茹红着脸啐了一声:“不参选就不能有画像了?你画的太好,连我们见了都爱不释手。如今这画是要送选的,若不是为了珺丫头的未来,我都恨不得把这画留下来天天看着了。”     罗念安无奈,只能又让储玉配合着自己给那两人分别画了一幅。谁知到了晚上,司马思回来,先去给父亲请了个安,一回到桐花苑,就让罗念安也给他画一幅。     罗念安忧心忡忡道:“不是我不给大爷画,只是我不想声名大噪,大爷应该也听过我母亲的事儿,我觉得她那样的活法,不适合我。我之所以装傻,在外有个什么都不会的名声,就是不想走到哪儿都被人要求来一段,或是画一副。这让我感觉我是娱乐别人的道具,而不是一个正常人。”     司马思想想,也觉得挺对,便对罗念安道:“你不想画那就不画,不过我倒是希望你能画一幅自画像给我,日后我当差必定也是武差,可能不能随时都在家里,届时若能有你的自画像,以解我相思之苦也是好的。”     罗念安只得答应了他下来,不过仔细想了想他的话问道:“你这么说,是差事有着落了?”     司马思犹豫了半天,点头道:“如今空闲的有三个差事,一个是山东泰州的驻州军总将,一个是三等御前侍卫,另一个则是岭南那边的水师统领。我这几天走了一圈下来,听说那御前侍卫已经被人内定了,如今只剩泰州和岭南两个地方。我琢磨着,泰州的官职虽不高,可好歹离京城不远,所以想方设法的想谋那泰州的职位。至于岭南那边,虽为三品大官,可实在山高水远,我不愿丢你们在京城。”     罗念安听完却大喜,抓着司马思的手问道:“岭南?是不是广州那边?是不是靠着海的那边?你刚才说是水师,所以一定有海的,对吧?对吧!”     司马思愣了一下,见她这样不由点了点头:“对,靠着海的。怎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章 你怎么看 - 食香 - 林月初     罗念安知道岭南是哪儿,虽然这时候的地名都和后世的不同,但她也牢牢记得一首诗“日啖荔枝三百颗,不惜长做岭南人。”岭南就是广东那边啊,她心心念念想着的广东那边啊!有大量的热带水果,大量的海鲜,有好吃的广东点心,有各种凉茶。     罗念安不由激动起来,抓着司马思问道:“为什么不去岭南?为什么不去?”     司马思都糊涂了,这做官自然是越靠近京城越好,哪有人往偏僻的地方跑的?想出去可容易,但想回来可就难了,没有一定的政绩功劳,文官倒还好,武官就很可能要待在那地方一辈子了。     “安儿,你想去?”司马思疑惑的问道。     罗念安重重的点了下头:“听说那里气候宜人,特产丰富,又因靠海,番商极多,所以各类西洋玩意都比京城便宜的多。老爷有老寒腿,那边四季温暖,最适合老爷养病了。而且那边民风开放,妹妹这样的年纪在那边都算是小的,过去了,自然比京城里头好找人家。咱们现在在京城里,人人都知道咱们是将军府落魄的,可去了那边,你就是三品大员,咱们都是三品大员的家眷,对妹妹的前程也更方便。思郎,那个官职只怕无人问津,你身上又背负着上一代的影子,不如主动求去。只要是金子,无论在哪儿都能发光,何况还是水师一职,若是能壮大水师,对朝廷也是一大助力,圣上必定对你另眼相看。咱们去岭南吧!”     司马思被罗念安一番言论给震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实际上他也考虑过岭南,但他考虑的角度与罗念安不同。他知道对于将军府一事。圣上心中多少也有点愧疚,毕竟自己祖父替先皇出生入死换来的爵位,先皇也曾托付过圣上,不可动开国元老的亲眷。可圣上因疑心太重,加上众人的挑拨,削爵免职,让司马家落魄成今天的样子。     他这段时间走动下来。多少也打听到一点圣上的心思。圣上也有那重用司马家后人的心思,可又因为疑心太重,始终不敢用人。他曾考虑过。自己如果自求放到岭南,看似是有点流放的感觉,可实际上会让圣上对自己的疑心打消不少。但因才刚成了亲,不愿丢下家中妻子。这才放弃了这个想法。     可没想到罗念安竟比他还清楚岭南是个什么地方,怂恿起自己来了。司马思微微一笑。心里觉得这份默契真是一世难得的,他开口问罗念安道:“你真想去岭南?可我是去当差,怎好带你一起去?”     罗念安一听也愁眉苦脸了起来,是啊。她都忘了这茬:“真的不能带我们一起去吗?我听说那些官员上任,都是能带亲眷的,为什么我们不能去?我们是要留在京城当人质吗?”     司马思不由失笑。这到底是谁教她的啊?什么人质,这又不是对付羌国人。哪里有皇帝留着下官家眷在京城当人质的道理?他们现在只是无足轻重的角色,是走是留,对皇帝都没什么影响。他不由抬起手了敲了罗念安的额头一下,嗔道:“你这小脑瓜,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啊?我只是觉得路途遥远,你们一路跟去,只怕身子受不了。何况我不能跟你们一路,我若是接了令,就得在规定时间内赶赴到位。剩下你们一路跟来,这一路上万一迷了路,或是遭了难,岂不是让我更无心做事?”     罗念安忙举起三根手指发誓道:“我保证咱们一路无事,思郎,好思郎,你就谋了那个岭南的差事吧。”     司马思苦笑连连,别人家的妻子都恨不得丈夫能做个京官,好早点出人头地,偏他这个小妻子,竟要自己往外地跑,还得带着一家人跑。     “我与父亲再商量商量,至于怎么决定,也是圣上的一句话,并非我们想去哪儿都能如愿的。”     罗念安恍然大悟,然后频频点头:“是了,我忘了,是该圣上做主的,我自己瞎激动个什么劲啊!”     几日之后,司马茹那边先传了消息过来,安云珺的画像送了上去,已经过了初选了,接着来,侯府就要有礼官上门,教导安云珺各方面的礼仪了。     罗念安一听,忙把安氏姐妹送回家去,送回去的时候,罗念安塞了一千四百银子给她们,嘱咐那两人道:“我知道你们艰难,这一千四百银子,是当初詹氏借走的,如今你们一个要出嫁,一个要大选,都少不得要用钱。你母亲那边我还没开始帮她,一时间她也拿不出钱来支持你们。这里的银子,表姐留八百做压箱银子,表妹拿六百做进宫大选时打点的费用。虽然钱不多,也是一番心意,就别推来推去的了。”     安氏姐妹本想推脱,听到罗念安这话,也只得收了下来。安云珏流着泪道:“到头来,却是你帮了我们,我每每想起以前的事儿,都觉得自己罪该万死。表妹,不论以后你有什么困难,都记得来找我们,别人不说,至少我一定会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安云珺也哽咽着道:“若是富贵,不敢相忘。表姐你如今日子也不是很好过,这份情谊我必定牢记心中。现在我报答不了你,可我不会辜负你的重望。表姐只等着我飞黄腾达的一日,我必让表姐也过上好日子。”     送走了安氏姐妹,罗念安刚回了桐花苑,鸣泽突然进来道:“前头宫里来人了,大奶奶快去看看吧。”     罗念安吓得忙站了起来,好在自己一身衣裳是正装,也不用换了,对镜理了理头发便赶去了前院。     待她来到前院时,司马老爷已经坐在那儿和宫里的太监喝茶闲聊了,明显这个太监是司马老爷认识的,两人之间很是熟络,甚至还说说笑笑的。     “你来了,这是宫里的黄公公,陛下身边最有脸面的大总管。”司马老爷看着罗念安进来,笑着给罗念安说道,这个儿媳,似乎是天上掉下来的宝,自打自己落魄后,就越来越感觉道这儿媳的好了。听说儿子改变主意准备去岭南,也是儿媳出的主意,他这心里就更满意了。     说是这么说的,可若真是陛下身边最有脸面的大总管,又怎么会坐着和一个落魄的将军喝茶?罗念安只是不信,但还是恭恭敬敬上前行礼:“见过黄公公,黄公公一路辛苦了,曲妈妈,快拿绿豆汤来,给黄公公润润嗓子。”     黄公公笑眯眯的看了罗念安几眼,若有所思道:“这就是当初京城二仙女的女儿?倒是颇有几分其母的风范。”     罗念安不敢当他的夸,赶紧笑道:“公公真是折煞民女了,我母亲也只是个虚名,真当不得什么仙女不仙女的。我跟我母亲比可差得远了,弹不得琴,摸不得笔,唱个小曲池子里的鱼都得翻肚皮。”     黄公公明显被罗念安的回答取悦了,哈哈大笑起来,又对司马老爷道:“你有福气,儿子出息,媳妇也不错。这回你放心,你说得事儿,应该没什么问题。”     罗念安在一旁听了心中纳闷,原来这司马老爷看似什么都没了,可人脉还是有的,能跟宫里的公公说得上话,就算不是皇上身边的大太监,那也很了不得了。     司马思并没让人等很久,很快就赶来了。罗念安送走司马思和黄公公时,还特地在黄公公手里塞了个荷包,轻声道:“我家大爷年轻气盛不会说话,有什么,还请公公多担待些。”     黄公公手心里一捏,心道这家大奶奶还真是大手笔,脸上便笑着道:“瞧大奶奶说的,只怕这回去,你们家又要出个将军了呢,大奶奶还担心这些个?在家等着诰命就好了。”     罗念安大喜,但脸上却不敢露,只恭恭敬敬的行礼,直到黄公公出了门,这才直起身来。     司马茹此时才从院里出来,赶来了前院问道:“哥哥去拱了?可是差事有着落了。”     司马老爷微微一笑,转身往书房走去,司马茹追在后头契而不舍的问道:“父亲!哥哥可是有着落了?快回答我呀!”     罗念安笑着跟了过去,安抚道:“你放心,应该差不离了。”     司马茹惊喜问道:“是什么差事,京官还是外放,哥哥是立的是战功,应该是武管吧?会有五品吗?”     司马老爷此时突然转头看向罗念安,笑着问道:“老大媳妇,你怎么看?”     罗念安怔了一下,不知这话是什么意思,还是问了句:“老爷的意思是?”     “去岭南,你怎么看?”     岭南?司马茹急了,抓着罗念安的手问道:“真的是岭南吗,怎么会是岭南呢?这不是流放了吗,这还叫立功吗,这岂不是欺负人?”     罗念安拍了拍司马茹的手,对她嘘了一声:“依我看,岭南极好,岭南气候好,适合老爷养病,二来岭南民风开放,大姑娘去了也会过的很舒心,三来,岭南看似离京城甚远,实则确实个肥地儿,谁都知道素来交通便利之地都是极富有的。只是岭南与江南相比离京城更远,这才被埋没了。岭南,去得。”(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一章 怪香的 - 食香 - 林月初     罗念安说岭南去得,那就是去得。罗念安手下的人,没有一个怀疑她的人。而司马茹这些日子受了下人们的影响,对自个的嫂嫂,也是倍加信任。     司马老爷听了罗念安的话,笑眯眯的一转头,回罗芷院去了。罗念安见他这样,知道他定然是肯定了自己的话,于是也笑眯眯的拉着司马茹的手去了她的联华院。     “嫂嫂,珺妹妹那边,真的不用再出力了吗?我可以跟姚姐姐再说一说,让她替我们直接把珺妹妹送到圣上面前。”司马茹回道联华院,屏退了下人之后小声问罗念安道。     罗念安摇了摇头,一脸的淡然:“宫里也不是很好混的,如今我只要她能出个名,高嫁出去就好了。凭她的本事,无论高嫁到哪里,她都能过的很好。相反若是我们太刻意的送她进宫,她若日后受了委屈遭了怨,会反过来怪我们不该送她进去。所以这事儿,我们起个头也就好了,能不能好,都是她的造化。她若没钱,我能借她,但她想让我再为她打点,那是不可能了。”     司马茹沉思了片刻,幽幽叹了口气道:“还是嫂嫂想的周到,看来这好人也不是这么好做的。”     是啊,好人难做啊,罗念安深有体会。她想做好人的时候,没人让她消停。所以她开始耍心机了,开始玩手段了,结果发现那些不消停的人,终于消停了。     司马思这一去,并没有多久,就有小厮回来报信了,说是大爷被皇上命为岭南卫上将军,从勋上护军。罗念安是听不太懂。一旁的司马茹解释了一番,她这才知道,自个老公出去打个仗回来,直接封了从三品的武官,而这从三品武官还是个实权武官,管的可是岭南整个片区的。     勋是一种奖励的官号,这奖励的官号是不限身份的。什么人只要有功。都有机会从勋。一个小兵立了大功就可以获勋,而一个有实权的大官,也有可能没有勋位。     获勋之人就算当前没有什么官职。也能获得勋位同等品级的待遇和荣典。例如出门的排场,朝廷会颁以勋田,而且在刑法上,与有实权的同品官员也是一视同仁的。比如其祖父母,父母。兄弟,姐妹,妻,子孙犯流罪一下。可以罪减一等。     司马思的职官只有从三品,可他的勋官却是正三品的。如此一来,他们一家出入就能享受到朝廷对正三品官员的恩典。     像原先。司马思的祖父被命为济源大将军是从一品武散官,爵位又是从二品的开国县公。因此济源大将军府上获的是正一品的荣典。但散官又形同虚职,毫无实权。这样看来,实际上皇帝撤了司马家的散官,却给了司马思一个从三品的职官,反而是在重用司马思了。     因为司马老爷继承爵位之后,他家的爵位就已是降了一等为从三品的开国候了,再到司马思这一代继承,就要再降一品至四品的开国伯了。如此一来,司马思这样的翩翩少年,就算能力出众也没法为国好好效力了。也难怪司马思一去边疆,皇上会突然做出这种举动。     看不清的人,只怕会以为司马家遭了劫难,从此再难翻身了。罗念安想到这儿,不由笑了起来:“这极好,虽是从三品的职官,却也是个实打实的差事,大爷从想着为国效力,如今倒是能如愿了。”     司马茹也挺高兴的,品级虽然下来了,可实际上与将军府没差多少了,加上哥哥只要再立次功,往上升的可能还是有的。姑嫂两个说说笑笑,一起忙着打点了晚上的家宴,只是无人可报信这一点,多少又有点落寞。     “嫂嫂快回房换衣裳去,一会儿指不定宫里要来人下旨,嫂嫂这回至少也有个三品的诰命淑人呢。”     罗念安听了,赶紧回了桐花苑,又怕换正装时间不够,还是急急忙忙进了空间去换的正装。待她换好了衣裳出来没过多久,门外又有人来报,说是宫里的旨意下来了,让全家去前院接旨。     罗念安赶紧赶到前院,司马老爷和司马茹已经到了,但宫里的公公实际上还远着呢。这接旨可不是小事儿,自然是还没出宫就先派人通知候着,若是公公都到了,家里人还没到,那可是对皇上不敬。     又等了片刻,才等到宫里的公公,罗念安初次经历这种场景,心里慌乱的很,只偷偷瞧着司马茹怎么做,见她跪时,自己就跪,见她拜时自己就拜。拜了九拜,那公公便开始宣读了。一大窜的文言文,罗念安一句没听懂,中间倒是听见那些官职的名称了,也听见诰命淑人这几个字。     她微微心中一宽,待那太监讲完,全家都在叫着“万岁万岁万万岁”的时候,她就听那公公道:“司马罗氏上前听封。”     罗念安愣了一下,曲妈妈赶紧及时扶了罗念安往前跪了两步,低声提醒了一句。     罗念安跟着曲妈妈的吩咐答了句:“司马罗氏在此叩谢天恩。”     接着又听那太监说了老长一段话,听得罗念安头晕脑胀的,她人还在发呆呢,曲妈妈突然掐了她手背一下,她吓了一跳,嘴里那句:“万岁万岁万万岁”就跳了出来。     好在仪式终于走完了,罗念安高举双手过头顶,接过那公公递过来的托盘,心里不禁道了一声:“好重!”     真的是好重,那里头放着一整套三品淑人的头面和制服,至于司马思的官服,那是他自己在宫里领的。与制服一起发的,还有一份帛书,一块玉牌。帛书是抹金轴的,上头绣着荷花。玉牌冲着上头的一面,雕着瑞荷,另一面罗念安不敢翻开来看,还不知是什么。     礼毕之后,那公公又被司马老爷请去吃茶,虽然跟上午来传话的公公不同,可明显这一个也与司马老爷十分熟捻。罗念安端着托盘,人都懵了,接下来呢,做什么?     曲妈妈忙把托盘接了过来,罗念安这才甩了甩已经酸了的胳膊,司马茹凑上来笑道:“嫂嫂快去准备给公公的道谢钱,我已经让厨房上茶点去了。”     罗念安忙问道:“这次我给多少好?”     司马茹掩嘴笑道:“按常理,传信送话的公公只用给个五到十两,这回是传旨的公公自然不同,怎么也要二十两了。”     罗念安忙点头如捣蒜,转头对凌霜道:“快去拿最好的荷包,包五十两来。”     凌霜正要走,司马茹赶紧一把拉住:“使不得,这宫里的公公和别人不同,你这回给多了,下回若是给少了要得罪人的。再说咱家给多了,别人家可怎么办,嫂嫂只包二十两就好。”     罗念安恍然大悟,一拍脑袋道:“是了,我高兴糊涂了,去包二十两来,再把我今早熬的红豆沙端上来。”     司马茹见罗念安多少也回过神来了一点,这才微笑的回了自个的联华院,一进屋,她的丫鬟**便道:“真是苦尽甘来,如今大奶奶进门了,家里都好起来了,大爷也得了实职。二房三房若是知道了,肠子都悔青了他们的!”     司马茹叹了口气,看着窗外幽幽道:“说起来是解气,可也不知道祖母跟着他们过的好不好。嫂嫂方才说起无人报信,实际上咱们虽然分了家,也是可以跟二房三房报信的。若是能把老太太再接回来,那就更好了。”     **听了,小心翼翼的劝道:“姑娘,二房三房什么德性,你可是再清楚不过的。这会儿子要是把消息告诉他们,少不得这帮人要来打秋风了。落魄时就撇关系撇的飞快,咱们一好,他们还指不定怎么是非颠倒呢。大爷这时候才好起来,大奶奶也才刚进门,姑娘若是偷偷告诉那边了,少不得要给大爷大奶奶添麻烦。”     司马茹看了**一眼,微微一笑:“我知道,我不会给嫂嫂添乱的。她为家里做了多少,我心中有数。我又不是那不识好歹的人,别瞎操心了。”     **松了口气,冲司马茹憨憨的笑了起来。     而桐花苑那边,罗念安将御赐之处放在正屋供了起来,这才拖着一身繁重的正装,亲自打点给公公送过去的茶点。早晨就熬上了红豆沙,如今正是熬的沙沙糯糯的时候,加上冰糖和百合进去煨着,又亲手摆了三盒点心,这才将红豆沙出锅装在透亮的玻璃碗里,一起让人端了上去。     这次来的太监姓朴,他正与司马老爷叙旧,突然抽了抽鼻子,说了句:“什么味儿,怪香的。”     话音刚落,一个丫鬟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将茶点摆在了朴公公的几前,豌豆黄,翡翠糕,酥皮奶糕,外加一碗红豆沙。几样点心虽然普通,但味道闻起来却比御膳房的还香。     朴公公不由再次抽了抽鼻子,叹了句:“好手艺。”     司马老爷笑了起来,伸手拿起自己跟前的一碗红豆沙道:“你也尝尝,这是我儿媳妇亲手做的。这丫头厨艺是实打实的好,自打她进了门,我都胖了一圈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章 我三百两银子都没了 - 食香 - 林月初     朴公公也不客气,端起红豆沙来搅了一搅,见里头还有白色的瓣状物体,不由问道:“这又是什么?”     司马老爷道:“这是百合的根部,本是入药的材料。但罗氏爱拿它做成点心,吃了以后清热健肺,秋季吃这个是最好的。”     朴公公笑道:“一道红豆沙,竟还有这么多名堂,杂家倒要尝尝。”     一口下去,香滑满口,朴公公一挑眉,不由叫了声:“好!”     凌雨此时打外头求见,奉上了给朴公公的好处银子。朴公公当着司马老爷的面,大大方方收了银子,又对凌雨道:“罗淑人这红豆沙真是做的极好的,敢问罗淑人可否把方子给了杂家,日后杂家想吃,也不必再来求人了。”     凌雨只是个奴婢,朴公公原以为她会怯场,没想到凌雨竟大大方方的道:“淑人早想到了,那方子已经写好了,放在方才那荷包里头。里头用的什么材料,怎么处理,什么时候下豆,什么时候放糖都说得清清楚楚。公公要不现在看一眼,若是有不明白的,我这就请淑人来给公公解释。”     朴公公忙打开方才的荷包一看,里头放着二十两银子,另还有一张小纸片,那纸片上果真写的密密麻麻,连一人份的红豆沙用多少水多少豆这些细节都写了个清清楚楚。     “妙极,妙极啊!我原还想着,你们熬红豆沙是熬一家人的量,淑人莫不是给我的也是这么多量的。谁知竟这般细心,给我的是一人份的。替我谢谢你家淑人,她有心了。”     凌雨忙福了一福口道“不敢”,接着又退出了房内。朴公公竟一直待到太阳快落山了。才离开司马家。     罗念安在家里等了许久,才等到司马思回来,她拿出怀表一看,都已经晚上八点多了。     “这么晚回来,吃过了没有?”罗念安迎了上去,笑着替司马思解了外袍。     司马思突然抓住罗念安的手,冲她挤了挤眼睛:“多谢淑人助我。这自请外放果然好处多的很。”     罗念安一怔。忙问道:“还有什么好处?”     司马思大笑起来,一把把罗念安搂进了怀里道:“这第一等的好处就是那三品的勋官,我出来时。听黄公公说,原本圣上只准备给我个上轻车都尉。结果我自请外放之后,圣上竟临时转口给我了个上护军。别看只是一个四品和三品的差别,这其中差的可不小呢。”     罗念安问道:“难道还有第二个好处?”     司马思道:“这第二个好处。就是还不等我请旨,圣上便下令我们全家随任。”     罗念安大喜。一蹦三丈高,急急忙忙叫道:“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上任,走水路还是陆路。可以带多少人?”     司马思见她这样,心中也是高兴,捏了捏罗念安的鼻子笑道:“这便是第三个好处了。本应现在启程,十一月上任。可圣上体恤,说是咱们过去那边路上说不定耽搁一下就得过年了。所以允许咱们年后启程,明年三月为最后上任期限。”     罗念安一听,反倒瘪了嘴了。司马思瞧见不由纳闷:“这不好吗?”     罗念安有点郁闷的说道:“京城冬天冷死人了,反倒岭南那边,即便过年也极暖和,听说只用着一件单衣就好。老爷去年犯病,若不是用人参吊着,只怕也好不起来。如今若能早点出发,到了岭南气候宜人,也不怕冬天再犯旧病了。咱们在哪不是过年?在京城难道还能有亲戚了?还不如早点过去,一来大爷也好早点打点通那边的人脉,二来我也有时间收拾家里,带大姑娘出去交际交际。过年的年礼极为重要,咱们要是去了那边过年,反倒比在京城有利。”     司马思听了这话愣了一愣,过了半天他突然站了起来道:“我去父亲那边有点事儿,你先歇着不用等我。”     罗念安目送司马思出去,手里不禁握拳叫了句“yes!”     凌霜好笑的看着她,摇了摇头:“奶奶总是时不时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这噎死噎死的,也是好说的?大喜的日子呢,也不怕触霉头。”     罗念安嘻嘻的笑了起来,抱了凌霜一下,悄悄对她道:“我那些嫁妆,该往空间放的就往空间放,是时候准备起来了。你明日起,让人开始收拾主子们的东西,另外主子身边的人全带着走,打杂的下人也带上五十个。下人们的行李也多往空间里塞,外头只许一人带一个包袱做做样子就好。”     凌霜轻轻点头,也不多问也不多说,收拾好屋里,便退了下去。不一会儿曲妈妈进来问道:“奶奶这就让人收拾上了?大爷急着赶路,咱们可以慢慢来的,铺子那边都还没交代好呢。”     罗念安这才想起,曲妈妈是不知道空间的。实际上她想打理铺子简单的很,用空间的大门的就可以直接回京城了。可这明面上的样子,还是得做一做,免得被人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对曲妈妈道:“大爷那个赌场,我准备开了令开个职业介绍所,你明儿带绿萼去把赌场关了,另外跟绿萼说,让她注意赌场外头的乞丐,有一个人,我看着眼熟,让她看看是不是她的故人。”     曲妈妈被罗念安这一通没头没脑的话给说得一头雾水,可还是应了下来出去了。罗念安自己更衣歇下,半夜才感觉到司马思摸上床来。     她往旁边挪了挪身子,打了个哈欠问道:“跟老爷说了这么久,肚子饿不饿?”     司马思笑着躺下,一把将她揽进了怀里:“不饿,说得都是你的事,说多久都不饿。”     罗念安听了瞌睡有点醒了,眨巴眨巴眼睛问道:“说我做什么,我是不是做错事了?”     司马思把罗念安搂的更紧了,下巴在罗念安的头上蹭了蹭道:“非也,你不但没做错事,还做的很对。家里的事儿,大概多久能打点好?”     罗念安想了想:“其实要走明天就能走,铺子这边有绿萼替我看着,我又养着一批信鸽,所以随时都能联系上。就是大太太的那两个铺子,我还没来得及开工呢。”     司马思想了想道:“这也不急了,若是一弄起来又要好几个月的时候,不如租赁出去给人用吧。待我职满回京了,再做打算。”     罗念安微微一笑,其实她要打理,在哪儿都行。有任意门,简直不要太轻松好么?不过她仍然回道:“那就听你的,这次咱们去岭南,住什么地方?要不要提前派人去买宅子?”     司马思笑道:“上将军有御用宅府,到时去了就能住人,这不必担心。广南东路的路治在广州,到时会住在广州,那边听说在修建子城,东城,西城和雁翅城。到时我们去了才知住在哪里,不过既然到处都在修建,只怕是在北城了。”     罗念安都听糊涂了,怎么会那么复杂,不过有一点她到时听懂了,原来这时候的广州,是属于广南东路的。这个朝代把地区按路划分,分成了十五个路。广南东路,只怕不止广州这一点地方了。     罗念安兴奋的一晚上睡不着觉,拉着司马思讲讲这个讲讲那个,最后还是司马思受不了了,以吻封住了罗念安的嘴,她这才红着脸把司马思推开睡觉去了。     第二日一早,来司马家的人纷纷多了起来,除了罗念安之前玩的几个手帕交被放了进来,其他人司马思一概不见。罗念安不禁犯愁,这样的性格,可怎么得了哦。得罪那么多人,以后官路还有的走吗?     姚青青也在放进来的人其中之一,她是司马茹的死党,又帮过罗念安的忙,虽然是“情敌”,罗念安还是招呼她招呼的心甘情愿。     姚青青咋一见罗念安时,脸上表情还有些僵硬,不过说了几句话后,她还是神色缓和了起来。罗念安怕她在众人面前忍不住,觉得她这种性格,万一当众叫了起来,到时倒霉的可是司马思,于是她起身拉着姚青青,去了花园赏花去了。     两人在花园里默默的走了几圈,姚青青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你过的还好吗?”     罗念安诧异的看了她一眼,笑笑道:“还不错,你呢?”     姚青青张了张嘴,却始终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手里玩着眼前的一朵山茶花。罗念安看着她那盆十八学士,心都碎了。你妈,这花很贵的好吗!再蹂躏下去,我三百两银子都没了。     许是罗念安的眼神太吓人,姚青青最后也发现自己的动作太不礼貌了,她赶紧缩回手来,跟罗念安道歉:“抱歉,我一想事,手里就有个习惯会捏手边的东西。”     罗念安见她也属实可怜,噗呲笑道:“没事,就是一盆玩物而已,它能折在你的手里,也是你的福气。只不过你年纪轻轻的,为什么总是愁眉苦脸。我还记得当初见你时,你意气风发的样子,如今还历历在目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三章 我们不是来借钱的 - 食香 - 林月初     姚青青眼神飘忽看着前方,也不知想了些什么,突然回头冲罗念安笑笑:“谁没个年轻的时候,直可惜,我心属他,他却想着别人。你才是有福气的人,不,应该说,他才是有福气的人。这个家,若是换了我来,只怕早就闹翻天了。”     罗念安楞了一下,没想到姚青青说话会这么直接,不科学啊,古代女人不都挺矜持的吗?她转念想了想,朱熹理学是明清之后才开始流行,之前压根就没人鸟这个叫朱熹的家伙。所以明朝之前女人的地位还都挺高的,生活条件也没现代想的那么苛刻。再加上自己来的是个架空时代,这个时代虽然按时间来说应该是宋朝,可却是个没听过名字的熙朝。     罗念安忽忽的笑了起来,是了,她记起来了,她以前怕司马思连累她的名声时,司马思还说她思想古板可笑呢。     “你别笑,我说的是真话。我明白我们之间的差异,也明白只有你来了,司马家才能好的起来。我承认,我还之前确实青睐于他,可惜那时他的目光从来没放在我的身上过。我明白一厢情愿并非美事,所以也没同家里说。说起来你还要感谢我,若不是我这般理智,你又怎么会有机会和他在一起。”     罗念安噗呲乐了,指着姚青青道:“没羞没臊,门都还没出呢,说这些做什么?其实那日在将军府,并非我与他第一次见面,早在那之前,他便与我结为好友了。他经常来侯府找我说话,不过那时他躲在树上,我趴在窗口。我又怕人说我闲话。所以不许他往外说而已。”     姚青青听了,张着嘴半天,突然跺了跺脚道:“我就奇怪了,明明我生的不差,他为何都不看我一眼。原来早就心有所属,你这女子也恁地无赖了,什么消息都不传出来。害我白伤神了那么久。”     罗念安无语。这也能怪她?不过现在姚青青肯说实话了,她倒是放心了下来。姚青青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转了几圈花园把罗念安吐槽的满头黑线。待姚青青回去了,罗念安都兀自纳闷,感情这姚青青才是穿来的,自己倒像是个原住民了?     接下来的几日。司马家忙的不可开交,司马思又进宫了一次。禀报了一下自己预计的离京时间。皇帝听说司马思要提前启程之后圣心大悦,大手一挥又赏了不少东西下来。     本来司马家之前接旨的时候就已经得了不少赏赐了,这次又得了一批赏赐,就有人眼红了。这日罗念安正和曲妈妈商量着带走的人手。突然鸣辰进来道:“侯府的大太太来了。”     罗念安想了想问道:“她一个人来的?”     鸣辰道:“还带了狄氏一起,说是来给大奶奶道歉的。”     罗念安冷哼了一声,看了看曲妈妈问道:“妈妈觉得见不见呢?”     曲妈妈也冷笑了起来:“自然要见的。为何不见呢。以前奶奶是平民的丫头,任她欺负。如今奶奶可是正三品淑人。她詹氏也只是个从四品的恭人,即便是侯府,也只是从三品的爵位,见了奶奶她还得先行礼呢。”     罗念安听了一笑,对凌霜道:“拿我的正装来,让人接詹恭人和狄氏去花厅等着。”     曲妈妈被罗念安这一番拿乔给笑得不行,转身又吩咐道:“你先去大姑娘那儿,问问大姑娘还有没有什么要带的,跟大姑娘说,衣裳细软这些只带路上换洗的便好。只带大姑娘平常消遣玩乐所用的东西,其他的咱们去了广州再置办。”     凌霜了然,笑眯眯的出去了,先去了趟联华院,跟司马茹说说笑笑了一会儿,这才转达了曲妈妈意思。跟着她又出了门来,一步三晃的往二门那儿去了。     二门外的马车上,坐着詹氏和狄佳儒两人,婆媳俩在车上已经咬牙切齿了。若不是大老爷逼着詹氏来,詹氏可真不想来。三品又如何,勋官又如何,还不是没有爵位!可是一想到大老爷说的话,她心中又不得不怕,只能硬着头皮来了。     以前她是没想到司马家还能再起,凭着罗念安那点小打小闹,无非就是坑了她点银子,她有什么好怕的。可如今罗念安摇身一变成了三品淑人,而她还只是个从四品的恭人,这怎么不让她闹心?     想起以前罗念安看着自己的眼神,詹氏都有点不寒而栗。司马思才十八岁,就已经是三品武将。虽说武将和文将见面低一等,可就算第一等,她也比不过罗念安。再说司马思日后说不定还会升迁,若不在这时搞好关系,以后可就晚了!     “哟,詹恭人不在了吗?”车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詹氏忙掀开帘子一看,竟是个没怎么见过的丫头。     罗念安平日出门带的都是凌雨,詹氏自然没见过凌霜。可偏偏凌霜才是罗念安跟前伺候最体面的大丫鬟,这詹氏见是个没看过的丫鬟,不由就带了点脾气。     “瞎了你的狗眼,我就在车上,你怎么说我不在?”     凌霜不紧不慢福了一福道:“因没瞧见詹恭人,随口问了一句,还请詹恭人恕罪。我们淑人有请恭人进去,恭人请下车跟我来吧。”     詹氏下了车,心里却直打鼓,这丫鬟一口一个恭人一口一个淑人的,难道这罗念安要用品阶来压自己了?她仔细打量了下眼前的丫鬟,心中暗道不好,这丫鬟虽自己没见过,可通身的打扮比自己身后的狄佳儒还好上一些。只怕是罗念安身边体面的大丫鬟了,自己方才叱呵她,她会不会跟罗念安告状啊?     想到这儿,詹氏忙堆起笑脸走上来拉住了凌霜的手道:“哟,这是谁家的闺女,长得可真俊。”     凌霜不动声色抽出手来,又对着詹氏行了个礼道:“恭人过奖,我不过是我家淑人的贴身丫鬟,不是什么谁家的闺女。”     詹氏还想说点什么,凌霜起身一指内院道:“恭人,请吧。”     詹氏带着狄佳儒走在后面,心有戚戚,偏偏这狄佳儒还在小声的火上加油:“这死丫头怎么那么大的架子,您可是她舅妈,她自己不出来迎接不说,派了个丫鬟还这么死鱼脸似的。”     詹氏心里恼火,又怕狄佳儒的话被前头的凌霜听见,不由瞪了儿媳一眼,小声喝道:“闭上你的嘴,待会不许说话,你敢说话回去叫大郎打死你。”     狄佳儒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种委屈,就算嫁进侯府也没受过这种气啊。一直以来虽然丈夫心系她人,可对她还是不错的。婆婆也一直和颜悦色好相处的很,从来就没对自己大声说过话。     罗念安之前还是婆婆眼中钉肉中刺的,不过就是她丈夫谋了个实职,就犯得着婆婆这么拉下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么?     狄佳儒想到这里,一时委屈的不行,就觉得一股气噎在喉咙里,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这一哽着,她就哭了起来。     凌霜走在前面早听到后头的动静了,她知道狄佳儒哭了,可仍当作没听到的样子,继续带着两人往桐花苑去。路过联华院的时候,正巧司马茹出来逛园子,远远听到了哭声就寻了过来。看见一中年妇人,带着一个小媳妇跟在凌霜后头往里走。那小媳妇还哭的呜呜吟吟的好不悲惨,她不由叫住凌霜问了句:“这是谁的客人?”     凌霜忙福了一福叫了句大姑娘,这才回道:“这是永安侯府的大太太,后头那位是大奶奶。”     司马茹一听脸色就拉了下来,这人就是害嫂嫂撞破了头的人,不是早就不来往了吗,怎么这个时候又找来了。她看了看詹氏又看了看狄佳儒,脸上带着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朝那边福了一福。     詹氏赶紧拉着狄佳儒也回了个礼,她还没起身,就听对面道:“是那边的大太太吧,您来的不巧,咱们家要启程随任,该装箱的都装箱先送走了,只怕这会儿您来借钱也借不到了。不如再去找别人试试吧?”     詹氏差点没站稳,扶着狄佳儒好半天才稳住身子,赶紧跟司马茹解释道:“大姑娘误会了,我们不是来借钱的。”     司马茹哟了一声,赶紧捂住嘴笑了一笑:“真抱歉,看来外头的传言有假,大太太也不是一登门就要钱的人啊。”     狄佳儒气得满脸通红,瞪着婆婆用眼神质问她怎么还不反驳,谁知詹氏也只是讪讪的一笑,朝司马茹道:“是,大姑娘误会了,我可是安儿的舅妈,哪有一上门就要钱的道理。”     司马茹微微一笑,只道了句:“那您请便”,接着就扶着自己的丫鬟走了。     狄佳儒窝着一肚子的火跟着安氏来到一处极大的院落,看着这院子,她眼睛都红了。罗念安一天到晚就知道在侯府的老太太跟前哭穷,可看看这个家,再看看这个院子,这哪里像是没钱的样子!这家若不是因为在平民时购置的,只怕要修的比侯府还奢华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四章 淑人息怒 - 食香 - 林月初     狄佳儒心里还想着她倒要看看这罗念安的正房究竟有多奢华,谁知才进了院子,前头带路的凌霜便道:“两位这边请,奶奶屋子里头乱糟糟的,如今收拾东西连脚都搁不下,所以只能委屈两位在花厅等待片刻了。”     狄佳儒一愣,看向婆婆,詹氏也明显的有点不敢相信。但此时凌霜已经带头往花厅去了,詹氏也只好跟了上去,好在花厅里头早有丫鬟候着了,密密麻麻站了一屋子,茶几上也摆好了点心果子,可摆的位置,却是右手位的。     这左边才是尊位,点心果子却摆在了右边,明显是不给詹氏和狄佳儒脸面啊。可她们人没来,东西就已经备上了,加上还有不少人伺候着,传到外头去,这该有的礼节也都有了,人家又确实这几天要离京正在收拾,一时摆错了也只能怪下人。詹氏忍了忍,走向座位坐了下来,扭头问行了礼正要离开的凌霜道:“你们奶奶什么时候得闲?”     凌霜微微一笑:“恭人稍后,我这就去请淑人出来,请恭人用些茶点。”     这话既没回答詹氏的问题,又没任何失礼的地方,詹氏也不好多问,只得闭上了嘴,拿起一旁的茶碰了碰嘴皮。狄佳儒坐了下来,拿起茶碗一喝,差点没吐了出来:“这是什么呀,这么酸!”     一旁一个丫鬟捂了下嘴,然后肃着神色道:“这是淑人费了大功夫寻来的柠檬水,这柠檬可是稀罕物,漂洋过海从番外运来的,一般人可吃不到呢。淑人说这柠檬水喝了消胃健脾,又能美容养颜。一只柠檬少说也要二十两银子呢。就连不醉不归都买不到这么好的东西。”     詹氏听了这话,不由等了一旁的儿媳妇一眼,明知道罗念安不会那么轻易安生,这蠢婆娘还故意给人找话柄,简直是愚蠢至极。这下好了,平白无故又多一个没见过市面的话题给人家了。平时出去别人家做客,即便喝到没喝过的。也不会这么大喇喇的说出来啊。怎么一来了罗念安这儿。这狄佳儒就蠢的跟个村姑似的。     狄佳儒脸上也不好看,她只是下意识的说出了口,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其实这也不怪她。詹氏那碗柠檬水里可是加了多多的糖的,而狄佳儒这碗,那几个丫鬟坏心眼,故意只加了一点点糖。所以狄佳儒那碗柠檬水格外的酸。就算是罗念安喝了也会受不了的。     詹氏和狄佳儒又坐了片刻,花厅外就传来丫鬟的声音:“淑人到。”     这摆的什么架子啊。在自己家还要通传?詹氏莫名其妙的站了起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站起来,但那句通传,就真的给她压力。让她不由自主的起身迎接。偏偏这时狄佳儒还在拿帕子擦嘴,一点起身的意图都没有。詹氏不由拉了自个儿媳一把,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狄佳儒起身看向花厅。就见罗念安穿着朝服满脸严肃的从外头走了进来,一左一右两个丫鬟扶着她。看起来格外的庄严。狄佳儒心里一惊,这才想起,罗念安已经是三品淑人了,而自己的丈夫什么官职都没有,她也只能算是民妇。就算丈夫出身侯门,可侯位还在老侯爷身上,自个丈夫连个世子都沾不到边呢。     詹氏心里也是一凉,罗念安竟穿了朝服出来接待自己,这可是明摆着的在扯清关系,不愿与自己以亲戚相对了。她赶紧上前给罗念安行了个下礼,口中称道:“永安侯府安詹氏拜见淑人。”     罗念安听了这句话,心里那叫一个爽啊!她忍着笑,冲詹氏微微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回了句:“詹恭人免礼。”     接着,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到了狄佳儒的身上。     狄佳儒咬了咬牙,她明明出身比罗念安金贵,罗念安他爹可是白丁,她可是正四品大官的女儿,可如今嫁了人,丈夫不如人家的好,她倒成了民妇,罗念安却变得高高在上了。虽心中怨恨,可从小在家学过的礼仪也知道这时不可硬碰硬,她也只能垂首上前,行了一个下礼道:“民妇安狄氏拜见淑人。”     “免礼。”话都还没说完,罗念安人已经走过去了,这排场这架势,活生生能把狄佳儒气死过去。可这有什么办法,是自己婆婆要上门来的,自己婆婆都行了下官礼,她又怎么能不照办?     其实这些礼节虽然是大家都懂的,但平时交往的时候,一般关系好的,压根就不会这么行礼,也不会这么正儿八经的穿上朝服来待客。但只要穿上了朝服,就得按着规矩来。这意味着这次的碰面可不是私交,是两位官员家属的正式碰面。     罗念安在首位上坐了,这才对詹氏和狄佳儒道:“二位请坐吧,无需多礼。”     狄佳儒听得这话眼睛都能冒出火了,真的无需多礼,你方才怎么不说!     但詹氏跟没事人似的,居然道了声谢就真的坐下来,狄佳儒忙跟着一道坐了。才坐下就听见罗念安道:“如今家中事物繁忙,朋友同僚多以体恤不曾上门很久。难得有人来做客,我还招待不周,真是失礼。”     詹氏忙笑道:“是我们失礼了,明知淑人此时一定忙得焦头烂额,可还是忍不住要来打扰一下。”     罗念安却意外的没有回答,这让詹氏和狄佳儒都愣住了。这不是摆明了默认她们俩来就是失礼了么?     詹氏不愧年纪大些,跟罗念安斗了那么久,脸皮也渐渐厚了起来,尴尬的笑了笑,自己接了自己的话道:“只是不来,又不大好。咱们老太太想淑人想的紧,听说淑人要随任,这心里头又是着急又是心疼的。偏偏淑人又不常家去,老太太想见一面都难,只得派我来请了。”     罗念安微微一笑,看向曲妈妈道:“妈妈,这嫁了人的姑娘,还能总往娘家亲戚那儿跑的?”     曲妈妈正色道:“说的什么笑话,一年能回去一次都算多的了,又不是在婆家受了什么委屈,天天往娘家亲戚那儿跑像什么样子。即便要照顾娘家亲戚,奶奶也做的够多了,又是借钱又是替姐妹周旋上下打点的,奶奶还少花钱了?那边二姑娘嫁妆都置不起,奶奶不是还给了八百银子过去吗?还有那三姑娘那儿,奶奶先是花了三百银子替她报名大选,又另给了六百银子让她留着打点,就是嫡母都没做到这样吧?”     罗念安点头道:“我就说嘛,明明坐在家中安分守己,偏有人要跳出来寻我的不是,说我不常去家里。哪儿是我家?这儿才是我家,如今我是司马家的人了,又怎么回家去?回哪个家去?一个人哪来的这么多家?要论娘家,我娘家早就没人了,如今还有些娘家的亲戚,也都是外戚,我又不是不走动,还常接表姊妹来家里小住。这突然冒出来一句不常家去,听得我莫名其妙呢。”     詹氏闻言吓出一身冷汗,她这才知道罗念安如今是真的一点脸面都不会给自己留了,偏偏又是她自己想说得亲热点,说错了话。这话若是放在关系好的亲戚身上,这么说真不会有错,可偏偏她想装熟,人家不给她机会,这话就变得问题严重了。     “这……淑人息怒,我不是这个意思。”詹氏讪讪的笑着,眼珠一转道:“实则是老太太惦记的很,我这才说错了话。老太太说了,咱们姑爷既然要启程上任,少不得要为他饯行。家中要摆宴席,请淑人和大人去做客。”     罗念安看了看指甲,一脸的“我没兴趣”,可也不回答,就这么晾着她。狄佳儒在一旁看婆婆脸色不好,忍不住站起来道:“罗氏,你架子未免也太大了吧。你夫君如今也不过才正三品,你就如此目中无人,日后岂不是更无法无天了。”     罗念安冷笑一声,看着詹氏把狄佳儒拉了坐下,声音毫无感情的对詹氏道:“我今儿就说一遍,这一遍说过之后,往后我就不再说第二遍了。可她若是还这么无理取闹,就别怪我真的不给脸面了。”     詹氏忙点头道:“是,是,淑人请讲。”狄佳儒在一旁看不下去还想说话,却被詹氏一巴掌扇了过去,偏生扇完了巴掌,詹氏还讨好的对罗念安道:“淑人息怒,这孩子没见过市面,又被家里人宠坏了,我回去一定好好教她。”     罗念安皮笑肉不笑的看了詹氏一眼,缓缓说道:“我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别人不知道,但你心里清楚的很。我如今还没告之天下与你义绝,你就该躲在家里偷笑了。今儿我就给你说个明白,我娘如何离家出走的,你我心里有数,我爹是如何死的,你我心里有数。日后你最好别出现在我视线范围里,我若再看到你一眼,就别怪我把事情都抖出去。如今我是看着老太太和侯爷的面子上,放你一马。但别以为我就此甘休了,我很记仇的,非常记仇。”(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五章 你猜 - 食香 - 林月初     罗念安的一番话,彻底惊呆了狄佳儒。她是知道自个婆婆可能在大姑奶奶这件事上有点什么蹊跷,可是满府人没一个人敢提,她想问也问不出来。如今听了这话,难道不止侯府的大姑奶奶是自己婆婆害的,她还杀了大姑父?她脑子里嗡嗡作响,突然有点不认识自己的婆婆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罗念安会说这样的话,大姑奶奶的离家出走,和大姑父的死,真的和大房有关系吗?那她的丈夫知不知道,她的丈夫有没有参与这件事?狄佳儒心中一阵慌乱,又突然想起安云瑶出嫁之前,每每看到自己母亲那眼神中掩藏不住的愤怒。她突然觉得一盆凉水浇的她打了个寒颤,她婆婆,可能真的是这么心狠手辣的人,不然自己的女儿为什么也要跟母亲对着来?     “还有,我那嫁妆铺子,是你买下的吧?”罗念安继续笑道:“二千八百银子,买一个庄子两个铺子,你可真是钱多烧的没地方使啊。什么叫恶有恶报,你懂吗?那还只是小惩,你若再不消停,就别怪我大诫了。”     詹氏终于失去了理智,站起来叫道:“果然是你,真的是你!”     罗念安冷笑一声靠在椅子上,不紧不慢道:“对,是我,怎么了?你编排谎言骗我母亲与父亲私奔,接着我回京以后,你怕我父亲回来会揭穿你的谎言,又伙同你丈夫烧死全部槐树村村民,做下屠村惨案。跟着连我都不放过,我应得的嫁妆统共也就一个庄子两个铺子,你也夺了过去,想饿死我。如今你倒怪起我来了?呵呵。你害我全家的时候,你就没想过我们会反抗吗?也许我爹我娘无力反抗,可我却能!”     狄佳儒已经整个人崩溃了,她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婆婆,当看到婆婆眼中的心虚和怒火时,她突然恍悟过来,她这是被婆婆给当枪使了?婆婆把自己的遭遇说得那么惨。把大姑娘的遭遇说得那么惨。加上自己的丈夫又心系罗念安,她这才不顾一切的恨着罗念安。可现在看来,真是可笑啊。除了丈夫风流之外。罗念安到底哪惹了她了,她怎么就稀里糊涂跟着婆婆一起对付罗念安了?     狄佳儒沉默了,她闭嘴了,她不愿再开口了。看着自己的婆婆晃了一晃没有站稳,她都懒得伸手出去接一下了。爱咋咋地吧。这阴毒的婆娘,本姑娘也是大家闺秀,凭什么给你抓在手心里玩。     “你在这儿装什么可怜?是想在自个儿媳妇面前还留一丝脸面?呵呵,你们夫妻二人丧尽天良。我告诉你,这天道循环因果报应可不是假的!你害我全家,还想取我性命。迟早有一天,这些都会还给你的。你在家里洗干净脖子等着吧!”罗念安最后一声厉喝。说完自己站了起来拂袖而去。     詹氏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侯府,她清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坐在家中了。她突然觉得周身一阵寒冷,突然大叫起来:“拿火盆来!拿火盆来!”     丫鬟们面面相觑,这才十月,拿什么火盆?大太太不管用,丫鬟们只能去问大奶奶。谁知狄佳儒冷冷一笑,疏离的说道:“既然大太太冷,那就烧起来呗,又不是烧不起碳,来问我做什么?”     丫鬟们只觉得奇怪,怎么去了趟司马府,这两人就都变得怪怪的。狄佳儒坐在屋里想了半天,突然起身去了外院书房,门口站着小厮守着,一看狄佳儒来了,忙道:“奶奶来了,大爷正用功着呢,奶奶有什么事儿吗?”     狄佳儒冷笑一声,看了眼小厮:“用功?我看看他怎么用功!”说完不顾小厮阻拦,一把推开了书房房门闯了进去。     安成胥正急急忙忙收着画像,见狄佳儒闯了进来,脸上一拉道:“你怎么总是这么没有礼貌,进房之前都不必通报的吗?”     狄佳儒冷笑一声道:“你少在这跟我装什么正经,谁不知道你在书房看得是你表妹的画像?我告诉你,别说你已经娶了我,就算你从没跟我定过亲,你表妹也不可能心系于你。你别不信,就你家做出的这些丧尽天良的事,她要是对你还有一丝好感,我今儿就把脑袋割下来送给你当凳子坐!”     安成胥被她这一番话说得一头雾水,再想问话,狄佳儒却已走了。     侯府的大房被罗念安搅的昏天暗地,她还不知,她只知道自己这一番话说出去了,她也终于舒服了不少。回到房中刚坐下来歇一口气,鸣辰又来报说绿萼找来了。     绿萼这时候来,说的必定是赌场和茶楼的事儿。茶楼已经装修了两个月,全是按着罗念安说得去整修的,而赌场那边,自打关了,也开始整修了。罗念安要拿赌场来做职场中介,自然不能按赌场的格局来用。那赌厅被全部打通了墙壁,安上了玻璃窗子,靠墙的三分之一的地方被围了起来,做成了柜台,也用玻璃围住,里外隔开。     绿萼这次来,因为听说罗念安要随任,于是来打听打听剩下的该怎么办,加上她在赌场门口转了几日,终于找到了那个罗念安说得“眼熟的故人”。     曲妈妈此时正好跟罗念安商量完了要带去的人手,便下去吩咐去了。绿萼一进屋便对罗念安道:“奶奶真说对了,还真是咱们认识的。”     罗念安忙问道:“你叫住他没有?”     绿萼摇头道:“我才靠近,他就吓跑了,叫只怕是叫不住了。万一叫了名字,又怕人发现他。估摸着他这几个月在京城里也不好受,不然不会装成乞丐。”     罗念安那日在赌场门口见到的,不是别人,正是羌国的二皇子古力古扎。这古力古扎一路求援无助,混到京城后察觉不对,便扮成了乞丐,准备等他自己人找来京城再恢复身份。可是都这么久了,他的手下还没找来,罗念安估摸着,只怕他那些手下也是凶多吉少了。     “咱还是别管这些事儿了,那是他们自个的事儿,犯得着咱们出手么,能不能好都是他的造化。”绿萼劝道。     罗念安想了想点了点头:“也罢,你去吧。”     绿萼走后,罗念安在屋里坐了好久,直到司马思打外头回来,她还没回过神来。     司马思进屋没等到妻子的迎接,进屋一看妻子正傻坐着发呆,好奇的问道:“想什么呢?”     罗念安忙站了起来,笑道:“你回来了?”     司马思点了点头,见罗念安脸上还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由抓过她的手问道:“到底什么事儿?”     罗念安把自己去蜀地时救了古力古扎的事儿说了一遍,接着把古力古扎现在的情形也告诉了司马思。司马思听了沉默片刻突然问道:“这人若所说是实,咱们帮一把也不是不行?”     罗念安忙道:“不可,你本就是边关回来的,本应与羌国人誓不两立,偏你出来帮他一把,圣上心里会怎么想?”     司马思笑道:“圣上自然是想边疆和平,哪有一辈子打仗的道理。如今若是能帮上羌国的大皇子,他们心中必然感激,日后对我们称臣俯首都是轻的。再说你也说过,那二皇子曾被他叔父的人追杀,再又如今蜀地之内杀你父亲的那帮人也是羌国人。这其中必有联系,只要抓到那些人,你父亲的事儿就有办法水落石出。”     罗念安苦恼道:“那又如何,咱们没有证据。况且就算帮了他,如何抓到那帮人呢?画像你拿出去那么久,也依旧没有消息,他一个自身难保的人,如何帮我们抓人?”     司马思胸有成竹道:“这我自然有办法,你明儿带我去看看,把那人指给我认认。我趁夜了,再去寻他。他怕见你,但不一定怕见我。”     罗念安只得应了下来,第二天她带着司马思乔装一番躲在附近的酒馆里,将古力古扎指给了司马思。当天晚上司马思出去了一趟,直到晚上九点这才回来。     “人找到了,看样子是被吓得不轻,不过我安抚了一番,他同意我的计划了。”     罗念安诧异道:“你准备怎么做?那些人藏得很深,应该不会被骗。”     司马思神秘的一笑,卖了个关子:“你猜?”     罗念安猜不出来,直到她们启程的那天都没猜出来。启程之前,罗念安还是给了侯府一个面子,去了趟永安侯府。不过她是一个人去的,并没有和司马思一道去。     秦氏和袁氏都很高兴,但其他人的脸色却不大好。特别是永安候和大老爷,看到罗念安都没有什么笑脸。罗念安也不管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在侯府坐了一坐就告辞了。辞行前,袁氏追了出来,感激的握着罗念安的手道:“你两个妹妹多亏你照顾了,如今你要出远门,我没有别的好送你,这包袱里是你两个妹妹和我赶工给你做的鞋底,你带着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六章 挖水渠 - 食香 - 林月初     袁氏的好意,让罗念安有些惊讶,但与此同时,她也很给面子的把包袱收了下来。待两日之后,他们出发那天,袁氏又带着安云珏和安云珺来送人了。     罗念安看着哭得满脸是泪的安氏姐妹,心中不禁感概。几年的时间,让安氏姐妹从讨厌自己,到舍不得自己,她还真是蛮拼的,为了这个局费了这么大的劲。如今局是布了下来,罗念安的心里却多少又有点了真心,二房虽然之前讨厌她,可当真的交好时,心里又极度信任她。这让她生出一丝不舍来,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让凌霜送了两只信鸽上来。     “这两只信鸽是我亲自养的,能日行千里,送信极快。以后若有什么事儿,你们只管写了信插在它们的脚环上,放开它们,它们自会来寻我。”     安云珏哭的都没力气去接鸽子了,还是袁氏在一旁给接了下来。安云珏哭着道:“你这一去只怕至少也要三年了,等你回来,我早就不在家里了。别的我不多说,你可别忘了我,就算我嫁了人,你回京城还是要接我来你家小住。咱们还跟从前一样,千万别远着我了。”     罗念安忙笑着保证,自个绝对不会忘了她,又安抚了安云珺几句。送君千里也终须一别,及时一到,也不顾安氏姐妹哭成什么样,司马家的马车还是缓缓出发了。     这次出行,司马家的车队可着实不少,光是下人都满满的挤了八个大车,而那司马思和司马老爷同坐一车,司马茹和罗念安又同坐一车。好在他们的大行李都已经“提前送走”了,所以一共十辆车也算勉强能够。     侍卫们都没有车坐。只是骑马,第一天行至狼鸣关这才停下。因司马家的马车都是罗念安定制的,跟之前自己做的马车大同小异,因此就算这附近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也能在马车上休息。     这一路赶路下来,竟在十一月初就到了广南东路的地界,才刚入界。就见一队士兵等在管道口那儿。手里举着一面大旗,上写“江海军”三字。     司马思叫停了车,下了车去。罗念安掀开帘子远远的看着。见那帮士兵都朝司马思行礼,这才知道是底下的人知道新官上任了,派人来迎着。     没一会儿那群士兵跟着车队开始走了起来,罗念安对凌雨道:“你去问问。这些士兵等了多久。”     凌雨点点头,灵巧的从缓慢行驶的车上跳了下去。罗念安瞧着她大大方方靠了过去,与那些士兵们说说笑笑,一会儿又转了回来。     “奶奶,他们一行人等了三日。每次从辰时等到酉时。今日也是一样。”     罗念安忙道:“你去后头的车上,叫凌风拿些咱们的干粮过来,送给他们吃去。还要拿几个水袋过去。咱们路上是吃了,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他们可是天天都站这儿挨饿的。”     凌雨应了一声,急急忙忙走了。罗念安放下车帘,司马茹笑道:“嫂嫂还是这般好心,换了别人,哪里想得到,这些人也是要吃饭的呢?”     罗念安抿嘴笑道:“你就拍马屁吧,一路下来没少给我灌**汤了。你说,是不是想打着主意以后多出去玩玩,这才猛给我喂糖?”     司马茹虽然有的词听不懂,大概也能懂罗念安的意思,她不由大笑起来,对一旁的明悦道:“你瞧,我就随口夸了她一句,她就这么紧张,真是难伺候。”     两人说说笑笑,其他车上的人听见这笑声,心情也好了许多。一个士兵吃着牛肉干,好奇的问凌雨道:“那是咱们将军夫人吗?”     凌雨笑着点头:“对,咱们奶奶平时最好说话了,日后你们应该也会经常见到。”     士兵吃着牛肉干,心中对将军一家都多少带了点好感。亲自下车来见他们,又有夫人派人送来吃食,这么体恤下官的上峰,真是难得的很。     这广南东路地界虽大,但有了士兵的带路,走的也算很快。第三日,他们便到了广州,士兵一路引着他们去了北城,果然这将军府就是在北城里的。     将军府前已有不少人等着了,罗念安看了看,知道这是司马思日后的同僚,便安安生生把车帘放下,直到家眷的这些车进了正门,到了二门,她这才下车来。     下人们比主子早一步下了车,已经分散开来做事去了。几个二等的丫鬟,先去查看院子,一等的则留下伺候主子。罗念安看了看四周,不禁有点小失望,这里还没有京城的宅子一半大。不过装修方面倒是挺有南方特色,与北方的大气不同,这边讲究的是细节。     “奶奶一路辛苦了,先去花厅歇歇吧,待人安顿好了,再来请奶奶回屋。”一个看似管家模样的人站了出来,给罗念安施礼回话。     罗念安好奇的看了他一眼,凌霜马上凑上来道:“这是这边府里的管家,伺候了好几位将军了。”     此处是官宅,自然有配备好的管家,罗念安看了看他的神色,突然笑道:“咱们要到的消息,大概什么时候送进来的?”     凌霜忙道:“打进了广南东路,就让人快马加鞭送信来了。”     罗念安又问:“管家贵姓?”     那管家忙拱手道:“不敢当,免贵姓王。”     罗念安点了点头:“王管家,你也是官宅的老管家了。我只问你一句,我家侍卫何时到的?”     王管家明白了过来,面上尴尬道:“昨儿就到了。”     罗念安指了指司马茹道:“我倒没什么,可那却是位大姑娘,你让娇客等在花厅里,现在才去收拾,是不是太晚了点?”     王管家一脸郁闷道:“回奶奶,奶奶的行礼到的晚,今早上才有人送来,我们不敢随意开箱,只能先把房间打扫了,再等奶奶自己人来开箱。”     罗念安了然的点了点头,笑道:“你做的倒也没错,但也该变通变通。有那临时的床帏布料,就该先用上,免得让娇客白等着。今儿就算了,日后注意些吧。”     王管家唯唯诺诺退了下来,不由抹了把冷汗,屋外的凌雪看了不禁笑道:“管家不必这么害怕,咱们奶奶平时还是待人极宽厚的。管家只需相处几日就知道了。”     王管家心想哪里好相处了,可嘴里还是应着:“是,是,是我没办好差事。”     他走出花厅的小院,看到司马家的下人纷纷各忙各的,突然发现好像之前官宅里留下的那些下人,还真没几个能顶得上这家人一半的。于是便也收了不服的心思,认真打理去了。     司马茹并没有等多久,她的院子便先收拾好了。罗念安陪着她去了院里一看,这院子不大,但却是两层楼的。院里开着好看的玉兰花,还有秋千。罗念安只环顾了一圈,便大概明白了,转头对凌雪道:“此地只怕雨水较多,一楼积水厉害,所以住处全在二楼。但这一楼也不能空着,也不能白等它积水。你去找几个小厮来,绕着这院子挖一圈通水渠出来,落叶什么的都要扫干净了,免得阻了水渠。”     王管家正好来这院子里找罗念安复命,听到罗念安这么说,不由又高看了这位淑人几分。从未来过广州的人,却知道广州多雨水,常淹一楼,还知道挖水渠扫落叶,此人真是聪慧过人。他忙上前拱手道:“奶奶,您的院子也收拾好了,要不要也叫下人先去挖一圈水渠?”     罗念安见他终于懂得变通了,不由笑道:“是极,不如叫人每个院子里都挖上通水渠,这水渠之上覆上砖瓦,平时不要耽搁落脚行路,再在院里挖一池塘,平日不蓄水,将水渠出口全接入池塘。待到下雨之日,所有水都流向池塘,这积水的情况怎么也会好一些了。”     王管家心中佩服,忙离开叫人去到处挖渠去了。现在是冬日还好,挖渠并不会遇到雨季。若是到了夏季,雨季一来,再挖可就迟了。     罗念安这番安排,家里自然忙成了一团。司马思在前院招待宾客们,就听得外头闹哄哄的,便让小厮出去看看。小厮出去看了,回来报说:“大奶奶让人在家里各处都挖上通水渠,免得雨季时院里积水。”     此时有人站起来道:“将军夫人好眼力,咱们广州这块一到夏季便下雨不断,淹水都是经常的事儿,不知下官可否去看看这通水渠。”     此人是广州的知府姓水名梓航,他在广州连任了七年的知府,如今还无法升迁,就因为这广州每年的水灾严重,几乎年年都要死人。政绩好不起来,自然每年都只得了个普通的评绩,没有给他降职,都已经是皇帝体恤他了。     司马思并没拒绝,忙带着众人出了前院来看。此时前院也才刚挖,并没有多久,但见那通水渠足足有一步之宽,半尺多深,司马思不禁叫来了个小厮问道:“怎么挖的这么深,夜里黑看不见摔进去怎么办?”(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七章 绝世女子 - 食香 - 林月初     小厮其实也不知道为啥大奶奶叫他们挖这么大的沟呢,通水渠,又不是没挖过,一般挖个手掌宽,一手高的小沟就够了。大奶奶叫挖的这个沟,简直都可以当陷阱来用了。     偏生挖出来的泥土,大奶奶让不让丢,全堆在院子里头,看起来乱糟糟的。水知府在一旁看着,若有所思的样子,突然开口问道:“将军,可否请夫人出来一见,与我们讲讲这通水渠的玄妙之处?”     司马思也是好奇,于是让人去请罗念安来。罗念安在司马茹那儿还说这话呢,听说司马思叫她,转头对司马茹道:“你的东西我一会儿让人给你搬过来,你先休息一会儿,大爷那边叫我,指不定是问水渠的事儿,我去看看。”     司马茹忙道:“嫂嫂请便。”说着又送了罗念安出了院子这才自个上了楼回房去休息。     罗念安赶到前院,见站着许多人,可不止司马思一个,赶紧放缓了脚步,仪态端庄的走了过去。     “罗氏见过几位大人。”罗念安先行了个礼。     司马思身后的那些人,忙纷纷回礼,口中道不敢。要说起来,司马思的官虽然才正三品,可在这一片里,已经是最大的了。广州知府才五品,剩下的那些都是知府的下属单位,官职也就更小了。司马思又是这一带的上将军,说白了,就是这一带的军区总司令。谁还敢让罗念安行礼啊?罗念安就算是个妇人,品级也比这几人高了。     “这位是水知府水大人,他看咱们家在挖通水渠,想问问你为何挖的这么深这么宽。”司马思笑嘻嘻的靠了过去,毫不犹豫就把水大人给卖了。     水大人有点无语。明明是将军您先问的,怎么都推到我头上来了?     罗念安闻言,抿嘴笑了下,婉婉答道:“这样说,只怕也说不清楚,不如,我做个试验给你们看看?”     试验是什么?大伙都没太听懂。罗念安回头吩咐了凌雨几句。凌雨便拉着鸣辰跑了,等她俩再回来时,每人手里都端着一大筐的泥土。     罗念安指挥这两人把泥土压成四四方方块状的。再按着比例开始再四方块的泥土上挖上渠道。众人在一旁看了,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为了建一块小一点的地面,演示给他们看。他们也不敢多嘴。就站在一旁看着。     只听将军夫人不停的指挥着:“这儿再挖一大坑,多余的土填到院子正中间。压平滑了,中间高四周低。”这一番嘱咐下来,方才那四四方方的泥土块,便成了一个小型的院子。     “这模式简陋。效果可能没有实际地面的好,大家凑合着看看吧。”罗念安笑着说道,又让凌雨去拿了个喷水壶来。     给浇花的喷水壶灌满了水。罗念安开始提着水壶一点点的往模式里倒水,水壶太重她歪了歪身子。司马思立刻过去把水壶提了起来。“你说,要倒多少,我来倒,你别伤着手了。”     周围的官员纷纷羡慕,将军夫妇真是伉俪情深啊,再看罗念安满脸红霞对着司马思点了点头,小声说了句:“先一点点的往下倒,轻一点,对就这样。”     水滴缓缓落下,罗念安这才对其他人道:“大人们请看,这种水滴,是不是跟夏季的初雨雨量很像?”     水大人往前一步,看了看又回忆了下,接着点头道:“淑人真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这样的雨量您是如何知道的?”     罗念安怔了一下,总不能告诉人家自己曾经在深圳住过两年,现在有没有深圳还是个问题呢。“我以前住在蜀地,那儿有一个行脚商就是广州人,他经常讲给我听,所以我便记下了。”     说完,也不敢再让水大人插嘴,她又忙对司马思道:“将军,请再多倒一点儿。”     原先那一点水滴,对模型并没有带来什么效果,大多数的水,渗入土里就不见了,可一旦水倒的多了,就见水一落到院子里就朝四周流去。而四周的那一圈沟渠,正好容纳了流进来的水,流了一圈,最后全部流进了模型的一个大坑里。     “这……这果然是……”水大人惊呼道:“妙啊,妙啊!”     “只是为何沟要这么深,到了晚上不是容易摔着人吗?”司马思又问到了他想问的问题。     罗念安掩嘴笑道:“我既让人挖这么深,自然不会白放在这儿给人踩的,何况踩塌了,岂不是糟蹋下人去挖的功夫?我会让人在这上头铺上石板,每块石板打磨成长方形,石板与石板交接之处留下三寸长的缝隙,两边一拼接起来,就有空位流水下去了,这空位又不会让人一脚踩进去,才三分之一个脚的大小,无论是谁路过,都不会有危险。只是这样一来,就要注意清扫院子,不可在水渠里留下枯叶。若是枯叶多了,堵塞水渠不说,一到夏天枯叶开始腐烂,便容易滋生蚊虫,发出臭味。这沟渠建起来容易,打理却是最费功夫的。”     众人光听也听不懂,何况长方形是什么,也是第一次听说。罗念安便让人进屋拿了纸笔,自个在纸上画了个长方形,然后在长方形的一遍缺了一个口子不画,接着另一块长方形在相对的地方也有一个口子,两个口子拼起来,正好是一个长条的缝隙。     “原来如此,这真是利民之大物。不知淑人可否允许小人将此沟渠在广州推行开来?不瞒淑人,这广州虽然气候宜人,可偏偏一到夏季便经常下雨,每个夏天城里不淹个两三次都是不可能的。若是淑人愿意,小人愿将此沟渠命名为淑人渠,让淑人的大名从此流芳百世。”     罗念安听了水大人这话,忙摆手道:“不可不可,大人若要拿去就好,怎么能说是我的名字。我本是私心,为的也是管家,不让家里淹水。也是大人心思细腻一心为民,才会想到以此法在城中推行。若论功劳我并无利民之心,反之是大人推举有功。”     罗念安这一番举动,让来将军府上的一群官员全都肃然起敬。他们一开始见这上将军年纪小,还不知深浅,看到将军夫人人更小,还以为她是闹着玩的。没想到不但不是闹着玩,而且还愿无偿奉献出来,变成知府的政绩,这份胸怀可真是难得。加上上将军在一旁一直微笑倾听,没有打断,也没有任何不满。说明这上将军也是胸怀极大之人,不会与人争功。     水大人闻言感激的朝罗念安作了三个揖,罗念安忙偏过身子躲了开来,司马思也赶紧上前一把扶住了他:“拙荆既然说了,是大人的功劳,大人就不必再这般客气。所谓在其位谋其职,我是个武官,管不了这事儿,能让大人加以推广,造福整个广州,也是我们的福气。”     水大人听了,也不再客气,忙请教罗念安这城市的通水渠,是否也要修的这么深这么宽。罗念安想了想道:“这我可不清楚呢,但积水的面积越大,水渠能够承水的面积也就需要越大一些。只是我这石板好弄,不过一步之宽便好。若是修建在城里的水渠,只怕要盖的石板就要更大一些了。大人要先确保能弄来石板,才能开工挖渠,不然没了遮盖物,不但容易伤着人,也很容易造成水渠崩塌。”     每个城市,都是有各种各样的官员在的,这调查土地的事是有司农在做。但司农是个小官,还没有品级,所以此时并不在迎接的队伍里。水大人只能说回去研究研究再来请教,罗念安一口答应了下来,还邀请水大人一家常来走动,这才告辞退回了后院。     挖水渠自然不是一天就能挖好的。罗念安也不会让人东一榔头西一棒的乱挖,她先开工的是司马茹的院子和前院书房那块儿。司马茹是娇客,自然要先紧着她。而书房那一块是司马思的面子,自然也要先挖那边。至于她的院子和司马老爷的院子,都要等这两处挖完了再说了。     当天晚上,司马思回房时,罗念安已经昏昏欲睡了,虽然才下午六点,可她折腾了一天,人也有些受不住了。司马思见状,对着凌霜凌雪摆了摆手,让她们下去。然后自己上前,从美人榻上抱起了罗念安。     罗念安一动就醒了,迷迷糊糊看着司马思问了句:“大人们都走了?”     司马思微笑点了点头:“都走了,他们都夸你是绝世女子,我可真是好福气呢。”     罗念安打了个哈欠,恹恹的道:“你见过这么懒的绝世女子么?吃饭吧,我快饿死了。”     司马思大笑起来,这才觉得饿了,忙把罗念安又放下,叫人来摆饭。     凌风进来道:“大爷,奶奶,这地儿可不像咱们那边,这边都是下头吃饭,上头歇息。大爷奶奶移步楼下吧?”     罗念安这才想起已经换了地方了,忙拉着司马思的手下了楼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八章 想吃肉了 - 食香 - 林月初     广东什么最出名?自然是海鲜,虽然现在是冬天,可也不乏各种新鲜鱼虾扇贝紫菜海带的食材。司马思进广南东路以后是第一次这么正经的坐下吃饭,他坐下来后,看着一桌子的菜直发呆。     罗念安坐下,凌风在一旁拿了热热的小毛巾来给她擦了手,她这才扭头看向司马思笑道:“怎么,还要人喂你?”     司马思一指桌上满脸嫌弃问道:“这碗黑乎乎的东西是什么?”     罗念安一看噗呲乐了,一旁的凌风忙道:“大爷,那是紫菜汤,这儿的特产,咱们那儿是没有的。听说是海里的野菜,海女们从海边的岩石上刮下来的,洗净了用竹蔑晒干,要用时再煮成汤,味道极鲜,看着是难看,可却是极难得的。”     罗念安见他还是不敢吃,自个先舀了一勺喝了一口,久违的鲜美瞬间充斥着她的口腔,让她忍不住“哈”了一声。     司马思见她吃的津津有味,忍不住自己也舀了一勺喝下,跟着就见他眼睛一亮,三口两口不停的喝了起来。     “哈哈!”罗念安差点笑倒了,歪在凌风身上大笑不止。     司马思一点也不顾自个老婆的嘲笑,还是没命的舀着紫菜汤喝。罗念安笑够了转头问凌风道:“我并没教厨娘们做紫菜汤,这桌东西看着也不像是厨娘做的,这府里还有厨娘不成?”     凌风扶正了罗念安,这才回道:“原是没有的,以前的厨娘都是上一任将军自个带的,后来是王管家得知我们提前启程,怕我们没带厨娘。从外头聘了两个临时的过来。听说是这附近的民妇,一个叫阿华,一个叫阿曲。”     这种叫法倒真是熟悉的叫法,后世罗念安没少听见这种叫法,一开始是港片里最早听过,后来又是在深圳住着,所以天天都能听得到。     “去叫她们过来。这次咱们跟来的厨娘是哪一个?”罗念安又问。     “厨娘只带了刘妈妈来。”     “一起叫来吧。我有事吩咐。”     凌风道了声是,才刚出去,曲妈妈进来问道:“奶奶那银线暗牡丹纹的被罩收哪儿去了。凌雪这丫头也不知死哪儿去了,半天找不着人,这会儿子还没把被褥铺上呢。”     罗念安一早吩咐那几个大丫鬟各做各的去了,凌雪是带着一批人偷偷进了空间。储玉在凌雪那儿,方便带凌雪进进出出。好把收进空间的行李都搬出来。东西会统一先拿出来,放到家中的公库去,再派各院的人一一来取回自个的院里去。     这会儿凌雪不在,只怕就是在空间里头。罗念安抿嘴笑着拖延时间问道:“妈妈吃了不曾,急着问那东西做什么?我和大爷也才刚喘口气,妈妈不如也先吃饭去吧。等她来了,我自叫她去取铺盖。”     曲妈妈叹了口气。道:“奶奶也太宽厚了些,这小蹄子哪能丢下奶奶自个玩儿去了。看她回来我不说她!”说罢,她自个打了帘子出去。     司马思此时喝完了一碗汤,又要伸手再去大碗里舀,罗念安一回头看到了,忙一巴掌把他手给拍掉了。     “干什么呀?”司马思一脸委屈的看着罗念安,那萌兮兮的小样惹得罗念安又是一阵大笑。自个的丈夫在别人跟前还是特别有架子有风度的,偏偏到了自己跟前就跟小孩似的。     “喝一肚子汤,哪还有胃口吃饭?这一桌的东西,运去京城至少得三百两银子了,你不知好歹,只挑那最便宜的吃,丢不丢人?”     司马思一听她这么说,眼睛又亮了,可是看了看满桌子不是白水煮的,就是没什么颜色的菜,他又立刻兴趣缺缺了:“这看着就不怎么好吃,我还是喜欢吃你做的红烧肉。”     罗念安大笑道:“罢了罢了,你也只配吃猪肉的命。这看着是白水煮的,可都是极金贵的东西,这虾叫九节虾,极为难得。即便是海边城市,也不一定能吃得到,这虾个头大,肉多又紧实,你尝一个试试就知道了。”     司马思闻言只得夹了只虾起来,看了看,又放下了:“怎么吃?大是大,可虾脑袋看着吓人。”     罗念安噗呲笑道:“你杀人都不怕,还怕虾脑袋?我来替你剥。”说完,她伸手过去,剥了虾皮,沾上调料,送到了司马思的嘴边。     司马思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嚼了几口这才大叫道:“好吃!”     罗念安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又指着那粉丝蒸扇贝道:“这也是极好的,用蒜蓉摆在粉丝上,粉丝摆在扇贝上清蒸出来的。既保留了扇贝的鲜美原味,又有大蒜的清香,这个不用剥壳,你只吃那壳子上的肉就好。”     司马思听话的尝了一个,便再一发不可阻挡了,桌上的菜不用罗念安再介绍,他都一个个尝了过去。除了蚝油青菜他不爱吃,其余的鱼虾蟹蚌他都吃的不亦乐乎。     罗念安动了几口,也就停了下来,不是她不想多吃,只是累狠了她没什么胃口。又喝了两口紫菜汤,阿华和阿曲就被带到了。凌雨进来通告了一声,便将人带来进来。     阿华和阿曲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官和这么大的官太太,一时间两人拘谨的不行,站在那里不是揉着手,就是低着头。罗念安微微一笑,柔声问道:“你们两个都擅长做些什么?”     听见那柔柔的声音,阿华和阿曲两人也稍微放松了点心情,阿华悄悄抬头一看,忍不住惊讶的张了张嘴巴。广南东路这边的女人,可都是要常年做事的,出海她们也经常去,所以她们的皮肤都是又黑又干枯,可这位太太却是白白嫩嫩的。加上这一代的女人,多是高颧骨尖下巴,长得并不是很好看。所以罗念安的样子,在她们眼里看来,都称得上是仙女了。     “太太,我地只识得煮松。”阿华状着胆子答道。     别人都听得一头雾水,唯有罗念安听明白了,好歹也在深圳待了两年,广东话她会听却不会说,阿华的意思是她们只会烧菜。这也不打紧,反正家里下人有的事,也不必她们再做其他的。     于是罗念安笑道:“只会烧菜那就专门替我们烧菜好不好?我这位厨娘姓刘,大家都叫她刘妈妈。以后她和你们一起做事,她的手艺是我教的,但多是北边或是再往西一点的地方菜,你们会做广东菜,可以互相交流一下。她会的,她都教给你们,你们会的,也教给她好不好?”     对于广东菜,一直是罗念安的遗憾,她只会煲粥煲汤什么的,但是正经的广东菜,她却不会做。如今有两个本地的厨娘,她这一颗厨师的心就燃了起来。     阿华阿曲没有推脱答应了下来,罗念安便又问她们是什么工钱,怎么算日子的。这回是阿曲回答了,说是一个月一结,第一天是一起来,之后便是一人来一天,隔开来中间有一日的休息。     罗念安点了点头,觉得这样倒也合理,毕竟人家也不是卖身当奴婢的,加上自家还有家人要照顾着,隔一日也是正常。她想了想对两人道:“你们愿不愿意与我重新签个合约,我聘你们二人做我们将军府的厨娘,签一年的合约,我提前给半年的工钱,剩下的工钱,下半年伊始便付给你们。”     阿华阿曲闻言大喜,这样可比一个月结一次好多了,进账多了,家里也不用那么紧张,于是两人都忙不迭答应了下来。     待这几人走后,桌上的菜也所剩无几了,司马思一把搂住自己妻子,说了句:“吃饭都不好好吃,害我一个人吃好难过。睡觉你总该好好睡了吧?”     罗念安脸一红,嗔了句:“你说什么呀,才进家门,我不得打点一番?”     司马思大笑,啄了一口罗念安红扑扑的脸蛋,一把将她抱起,走上楼去了。进了屋子一看,凌雪已经把铺盖都拿来了,凌霜正铺着呢。司马思大喇喇的说了句:“都下去吧,我亲自为奶奶铺床。”     两个丫鬟笑得前俯后仰,丢了铺盖就跑。罗念安臊的满脸通红,狠狠的锤了他几下:“你今儿是怎么了,净满口疯言疯语的。”     司马思把罗念安往上垒了垒,调侃了句:“哎哟,吃了饭我就抱不动了,腿软。安儿帮我捏捏?”     罗念安真是恨不得一头撞死他了,气急败坏的挣扎着下了地,自个卸了外袍,跑去铺床去了。司马思居然也卸了外袍,跑来帮罗念安铺床,手里还挺不老实的东摸一下西摸一下。     罗念安气急了,被子一甩叫道:“你能不能安生点啊,被子也不让人铺完就把人撵走了,我现在要铺,你又来捣乱。”     司马思嘿嘿一笑,神神秘秘的靠了过来,贴着罗念安的耳边问道:“安儿,你路上……那个……我听说你来葵水了?”     罗念安一听,脸唰的一下红的跟快滴血了似的,难怪这家伙今天这么反常,原来是想吃肉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九章 挖渠可是苦力活 - 食香 - 林月初     两人成婚也有快三个月了,虽说罗念安可以以葵水没来做借口不圆房,但如今被发现了,她再拒绝也就没什么道理了。再加上罗念安一直喝着空间水,在身体发育上,也算是比较成熟的了。     对于自己丈夫那如饥似渴的眼神,罗念安怎么可能淡定的下来,但如今没有避孕的措施,她真的很怕自己年纪小小的就怀孕,会很难生下来。罗念安低头想了想,拉着司马思的手坐下,认真的看着他道:“你想圆房,我又何尝不想?只是我有点担心,若是我这会儿有了孩子,日后回京孩子也才两三岁大,一路奔波,咱们大人是没什么,可孩子岂不遭罪?”     司马思也认真的想了想,叹了口气,人都蔫巴了:“你说的有道理,可总不能一直不圆房吧?我听说有避子汤,不如你开些药来喝喝?如今还好家中只有父亲和妹妹,父亲不管咱们房里的事儿,可若是你外出与那些官员的妻子结交,人家难保不会一眼看出你还没开身子。若是外头传起闲话来,只怕也不好听。”     罗念安一想,还真是问题。两人结婚都这么久了,一直没圆房,到底是她的问题啊,还是她男人的问题啊?不管说是谁的问题,罗念安都不乐意,她男人这么强壮,要是被人说成是阳那个什么萎,也太没面子了。要说是她的问题,她今年都虚岁十五了,正常的女孩子,虚岁十三就来葵水了。就算她撒谎自己还没来葵水,那些官员的妻子保不齐各种医生大夫往府里送,给大夫一把脉这不就露馅了?     “要不。你先去洗洗。”罗念安最后满脸通红的道,“今儿才到家,这一身尘土的,也不舒服。”     司马思闻言大喜,一跃从床上蹦了起来,大叫着:“我要沐浴,我要沐浴。来人啊。我要沐浴。”     罗念安羞的捂住了脸,你敢不敢再叫大声点,你叫的全广州都听到才好!     趁着司马思一溜烟下楼跑去洗澡去了。罗念安这边对着桌上的玉佩发起愁来。突然储玉的声音在脑海里道:“你放心吧,没那么容易受孕的。”     罗念安一怔,脸又红了,感情刚才夫妻俩的对话它全听去了。虽然只是个器灵,可也让罗念安羞愧不安。她气急败坏在脑海里道:“你怎么偷听人说话,再说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都不知道怀孕有多难受。”     储玉嗤笑了一声反问道:“那你就知道了?”     罗念安哑巴了,她还真不知道。不管哪一世,她都没怀过孕。     “你放心吧,你的体质与常人不同。因为你一出生就喝着灵泉水,现在不说百毒不倾。也能算是百病不入了。他喝的灵泉水少,蝌蚪的质量没有你孕床那么高,会被你的孕床排斥。所以想怀孕,他至少还得一日不停的喝上三年灵泉水才行。他现在才喝了三个月的灵泉水,哪里能让你受孕?”     罗念安大喜,三年后,那她怎么也是虚岁十八岁了,虽然还是太小了,可也至少能接受了。她想了想站了起来,拿着玉佩看了看,然后一把塞进了自己的梳妆匣子里,接着把匣子关了起来。     虽然明知储玉住在自己的识海里,不管怎么关它,它还是能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事儿,可是表面藏起来,多少还是让罗念安心安一点。储玉知道她的心思,也不想作弄她,于是装进匣子里了也没吭声。加上它本来就很少说话,说话费劲又要消耗它的修为,所以它宁可当个哑巴。     这一晚,罗念安的房里可谓是春风一夜,司马思年轻气盛,娶了美娇娘后又憋了这么久,自然是索取无数。而罗念安虽不是初尝人世,但相对司马思而言,她可是憋了十来年了,所以也是热情洋溢。两人一晚上折腾了四次,直到早上罗念安喊着投降了,司马思这才放过了她。     第二天一早,院子里头静悄悄的,曲妈妈都出去转了一圈当完差来,准备找奶奶回事儿的,居然发现凌霜凌雪两个守在楼梯口,不让她上去。     “奶奶还没起来?”曲妈妈诧异道。     凌霜凌雪尴尬的干咳了一声,前后点了点头。     曲妈妈是过来人了,只不过一想就明白了,脸上笑开花道:“也是,奶奶一路辛苦了,该好好休息休息,让人备好水,这里不比京城,要个水都不方便,还得下楼来。我看挖好了沟渠,还是给奶奶在二楼建个浴室。她可从没这么折腾过,哪有一用水就往楼下跑的习惯。”     凌霜实在没忍住,噗呲乐了,点头应道:“是,奶奶觉着麻烦,咱们也不好意思往跟前凑,不如建个浴室,让奶奶自个折腾去。”     曲妈妈横了她一眼,满嘴嘟囔着“你这小蹄子,越发没规矩了”的走了。凌雪和凌霜无声的笑成一团,恨不得奶奶快点醒来,好看看奶奶脸上害臊的神色。     罗念安这一觉,睡到中午11点才迷迷糊糊的醒了,醒了也不安生,是被司马思给弄醒的。这家伙一醒来,看到娇妻卧在一旁,满脸潮红嘴唇微肿的样子,他就又忍不住了。两人这又折腾了一回,罗念安这才骂骂咧咧推开司马思起了身。     “真讨厌,又弄的一身汗济济的。”罗念安嘟嘴道:“如今洗澡不方便,总得下楼,你这是纯心想我被下人看笑话么?”     司马思大笑,又扑了过来道:“咱家谁敢看你的笑话,你再从我一回,日后谁笑话你,我就让她变成笑话。”     罗念安也大笑起来,一边闪躲,一边往楼下叫人。直到凌霜凌雪两个上了二楼,司马思这才安分了些,可那眼睛还是极不老实的朝罗念安丢飞眼,一脸色.色的盯着罗念安瞧。     罗念安红着脸啐了他一声,这才起身去梳洗换装。     司马思虽然起晚了,可练武并不能废,所以他自个随便拿了毛巾擦了擦身子,换了套衣服就走人了。罗念安洗完澡回来一看他不在了,急的直跺脚。这个倒霉孩子,刚破了处就得瑟成这样,他难道不知道男子做完若是不洗,身子会残留一股麝香味儿?这下好了,全府的下人都该知道大爷和大奶奶昨晚风流了一夜,直到白天还黏黏糊糊的了。     还没等罗念安害臊完,曲妈妈突然上楼道:“水大人来了,说是有事请教奶奶,人在外院等着了。”     罗念安忙又换衣服,这才跟着曲妈妈去了外院。水大人这次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了一个老头,那老头看起来不像什么当官的,只是个小吏的打扮,毕恭毕敬的站在水大人身后,连坐都不敢坐。     罗念安进了书房,水大人忙抢先上来行礼,他身后的老头更是在地上磕了个头才爬起来。罗念安回了礼请他们坐下,这才道:“将军现在在练武,水大人稍作片刻,我这就去请他来。”     水大人忙道:“不不,下官这次是来请教淑人的。上回淑人多说的通水渠一事,我回去让司农查了查,咱们广州光是北城就有十二倾地,听着淑人说得,地面越大,通水渠就要越深。下官不免有些糊涂,这岂不是要挖到阎王殿去了?”     罗念安掩嘴笑道:“水大人真诙谐,哪里就要按整个城的面积来挖呢?大人可有北城的地图?”     水大人忙道:“有有,下官这里有当年建城的图纸,不知可否一用?”     罗念安点头道:“那再好不过。”     水大人将地图从袖笼里拿出,铺开摊平放在桌上,罗念安上前看了看,微笑着点了点头:“这图纸极好,连街道都画的清清楚楚。大人来看,这地图四通八达,每条街都需挖通水渠,所以实际上面积不需太大,反而小一点都行。”     水大人一愣,问道:“每条街都要挖,可这样一来,工期岂不是要延后到来年开春去了?”     罗念安笑问:“敢问大人是怎么分配人手的?城里又有多少可用的闲杂人等?”     水大人忙道:“自然是先一起挖好了渠道,再派人将石板运回,打磨盖好。全城能用的无非是些囚犯,百姓们都各有生计,无法动用。”     罗念安掩嘴笑了起来:“水大人,这挖渠可是苦力活,衙门出钱又出力,白给百姓使用,到头来可是要被百姓诟病的。可相反,若是水大人动员全民,告诉他们这通水渠是为他们日后的生活着想,为了不淹水,为了没灾害。一家只用出部分人手,免去他们前十年的渠道使用费和管理费,难道还怕没有人手吗?”     水大人惊讶的看着罗念安,半天没找到自己的声音,过了好久,他结结巴巴问道:“下官……下官并未打算收任何苛捐杂税。”     罗念安摇了摇头道:“大人,百姓要生活,可衙役们也得过日子,大人手底下就这么点人手,这些人是为了保护民众的生命安全,可不是为了来做苦力的。收益的本就是百姓,但白出力的却是官府。大人虽有心想做清官,可清官也得让人觉得他是清官才行。”(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章 我要给淑人请罪 - 食香 - 林月初     什么叫清官也得让人觉得是清官才好?水知府心中颇有不悦,清官自然是要一心为民着想,不计个人得失这才叫清官。这个罗淑人虽有点小聪明,可看来也是个苟且钻营的人。     水知府这面上多少就带了些不耐的表情出来,罗念安见了微微一笑没说什么,话不投机半句多,她说的可是事实,这世上多少清官被饿死被贬官甚至被搞死。又有一开始以清官为己任的读书人,进入官场之后立刻就被这大染缸染成了黑心人?想在这一片黑的官场中生存下去,只做清官是没有用的。     就算罗念安不知道这个朝代的公务员流程,可是要兴建什么公共建筑和设施的时候,都没有让当官的自己出钱的,都是上报给国家,等国家批款。而且这种项目一旦上报了,国家批了款,就一定会是收税的。罗念安跟水知府说所的那些,只不过是省略了那些流程,跟他直说了一个最直观的后果而已。     本身广南东路这边的天气就会导致每年遭水灾,而一遭水灾必定会有大批人员变成无业游民,水知府不懂得这个时候将大多数的无业游民聚集起来利用,反而只是一根筋的觉得不能动用平民,这实在是可笑至极。     但就算如此,罗念安还是仔仔细细的跟水知府讲清了渠道该怎么修好。她以前住在深圳时,深圳每年夏季刮台风,都不会淹没街道,而广州因为是老城区不好管理,一到雨季便到处淹水,就是因为深圳的下水道建的比广州的要完善。     罗念安按着自己零星的回忆,拿了纸笔边画边说:“我原没看过地图。也去过城里,所以并不知道街道有多宽,这才觉得渠道需得比家里的这个还深还宽。可现在看来,只要街道并不宽敞,就无需那么宽的沟渠,只要再挖深一点即可。这样打磨石板方面也方便的多,越大的石板可就越难做。大人在每个路口都需挖一道交叉形的下水口。这下水口若是能挖到地底自然更好。可我琢磨着,如今人力物力不够,自然挖不到地底。便只能将这下水口。想个法子,让雨水排到江里去了。”     广州是挨着珠江的,能把水排到江里那是最好的办法,可现在科技有限。罗念安也只能提一提这个想法,但至于怎么做。就只能让官府自己研究了。     水知府放下成见认真的听着,听完后捻了捻胡子点头道:“淑人所说极是,只是这下水口又需多大,毕竟总不能试着在地里挖。万一挖崩了,挖塌了,对百姓都是难事。”     罗念安想起忍者神龟里头那几个乌龟住的下水道。抬着头看了看屋子,转了转去转到了门口。这门有两米高。罗念安比划了半天道:“只要怕跟这门框两倍的高度了。毕竟下水口常年需派人打理,以免废物和落叶堵塞下水口。所以需得确保人在里面行走无误才行,另外到了雨季,水量充足,若想排干全城的水量,没有很大的管道是排不完的。”     水知府身后的老头频频点头,仿佛很赞同罗念安的话。还不待水知府开口,他便问道:“小民斗胆问一句,这地下都是泥土,想必淑人也知道,泥土极易被水冲跑。想来淑人虽然听人说过这广州的雨季,却从没见过,这雨季一到,下的雨又急又快,上头的沟渠都还好说,可下下水口的水量一旦多了,下水口很容易会坍塌的。不知这一点可有法子解决?”     罗念安叹了口气,她也想过这个问题,实际上以前的下水口可都是水泥做的,这会子没有水泥,她也不知用什么法子解决好。     “依我看,这个始终还得先做个雏形出来试一试才好。水大人方才说北城居民众多无法试验,可我听说此时正在修建子城和翅翼城,不知这两个城建的如何了,如今可有百姓居住?”     水知府恍然大悟:“这两个城如今才开工,还没有百姓居住,只有大批匠人平时在城内搭营居住。”     罗念安笑道:“既然如此,这试验之地可选在城址之外三里地,一来下水口也需有那么长,二来即便失败了,崩塌之处也不会影响城建的进度。”     水知府忙到:“极是。”又与罗念安讨论了些细节方面,这才带着司农离开。     罗念安这边讨论完了,司马思那边其实早就回去了。罗念安一进屋,见他正在看书,不由笑道:“你倒清闲,偏留我一个人待客。那水知府又是个极固执的人,害我差点得罪他了。”     司马思听了笑道:“无妨,他又不能把你我怎样,再说此人虽固执了点,但从不害人,这一点我已打听清楚了。你助他建渠一事,他必然会牢记你恩德于心。他是这广州的父母官,日后有什么麻烦,他也不好推脱不管。”     “我看未必。”罗念安在他身边坐下,皱着眉道:“此人一心想做清官,却迂腐的很。此时此刻做清官也得有技巧才能做的长久,才能做的下去。我看他不够聪明,人也固执,说不定若是我们有了麻烦,他反而会觉得是我们自找麻烦,不肯帮手呢。”     司马思笑着摇了摇头,搂过罗念安安慰道:“只怕也是前上将军做的事情太过分了,才会导致他如此吧。日久见人心,他这样的人,固执有固执的好处。”     夫妻俩在这厢谈论着水知府,水梓航那厢也在说着将军夫妻的事情。水梓航自诩清官,平日出门从不坐轿坐车,不是步行就是骑驴。从将军府一出来,他和司农两人一人骑了一头驴往衙门走去,路上这水梓航便问司农:“你觉得咱们这将军夫人如何?”     司农直言不讳道:“小民觉得是极好的。”     水梓航一愣,冷哼一声道:“聪明倒是聪明,可偏偏却只走歪门邪道。”     司农轻笑一声问道:“大人如何觉得淑人是走歪门邪道?这沟渠之事,淑人难道收了大人的钱?”     水梓航愣了一愣,摇头道:“不曾。”     司农又道:“那就是她以沟渠之事要挟大人,让大人屈尊于她?”     水梓航脸上青了一下,又摇头道:“不会。”     司农笑道:“既然她既不曾要钱,又不曾威胁大人替她做事。那这般无私贡献出来的点子,她可要抢大人的政绩?”     水梓航冷笑一声道:“一个女子,又能有何政绩?这事是我推广的,自然是我的政绩。”     司马不解道:“既然她什么都没做,不过是劝大人擅用百姓,为何大人这般厌恶淑人?以小民看来,淑人那番话说其实并没有错。大人若想立功,这通水渠一事必要上报朝廷。朝廷若是不批,大人可敢私自兴建?”     水梓航这才恍然大悟,是了,他只顾着立功让皇上看到自己,却忘了这事儿必须层层上报,经过批准了才能通过。而且通过了,上头就会拨银子下来,这通水渠可不是自家的东西,不是他一心想着用私人的力量就能解决的东西。     “小民虽没当过官,可好歹也活了五十多岁,见过的官也不少,大人是我跟过最清廉的一个。可大人有没有想过,大人若是想立功,光是通水渠一事,并不能真的立功。反而淑人方才所说极是,以小民理解的看来,淑人的意思是,通水渠一事既要上报,若是圣上恩准,必会送来修建的银两。但只要送来银两,又怎会不收杂税?若是大人能说动圣上动用平民修建沟渠,以减免他们每年所缴杂税,这样一来,圣上更得民心,自然也更为欢喜。大人想想,若是大人辛辛苦苦建了这沟渠出来,下雨虽然不淹水了,但百姓们因为要缴多余的杂税,而对大人怨声载道,对皇上心生不满。那这沟渠建了出来,岂不是违背了大人的本意?”     水梓航被这一番话说得满身是汗,细细想来司农之话不无道理,他虽固执可不蠢笨,当了这么多年的父母官,百姓会有什么反应,他也早就心知肚明了。偏偏他这样一个坐了七年父母官的人,竟还不如一个才随任到广州的妇人。     水梓航一勒缰绳道:“回去,我要给淑人请罪。”     司农忙拉住他道:“大人不必如此,淑人既然当时都没说什么,说明淑人不会怪罪大人,她想必也是看出大人是真心想为百姓着想的好官。大人此时去道歉了,岂不是反而尴尬?不如让太太多去走动走动,小民看淑人也不过十五岁六的样子,年纪尚小,家务之事必然不算精通。让太太去跟淑人多结交结交,借机帮帮淑人的忙,就算是大人赔罪了。”     水梓航想了想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叹了口气再次踢了下驴子往回走去。     罗念安这边还不知道水梓航已经被司农给劝服了,正和司马思讨论着加盖浴室的事儿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一章 我去我去 - 食香 - 林月初     司马思在到广州的第三日,就上任去了。上将军虽不用日日住在兵营里,可新官上任上把火,各处又有流寇强盗,司马思还是准备好好的清理一下周边的环境,给百姓一个安稳日子。     罗念安并不惧怕司马思上阵杀敌,相反她很清楚,越是官职高的武将,越不会亲自上阵。特别是司马思现在是军队统领,岭南片区这一带既有步兵又有水师,所以他真的披甲上阵的机会,那更加少之又少。但司马思与她蜜里调油也才没几日就要离开,她也确实是有点舍不得。     于是司马思一走,罗念安便每日亲手做了各种的吃食点心,派人送去兵营。一来二去凌雨都跟兵营的人熟悉了起来,再看到她都不用盘问了,直接就放她进去了。     而家里这边,司马茹院里和外书房的沟渠终于挖好了,开始挖司马老爷和罗念安这边的院子了,罗念安便趁着院子乱的时候,一鼓作气叫了人来把二楼隔了一个小隔间出来做浴室。     管道这些都好做的很,只需竹管打通就行。只是这么忙的时候,偏偏曲妈妈找来回报,说是知府太太来访。罗念安吓了一跳,怎么帖子也不下就直接来了?她忙去了凌霜的屋子换了衣裳,这才赶去前院见客。     因为罗念安自个的院子正在挖沟渠,所以知府太太来了也是在前院。这个年代可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规矩,女子在前院也不是不可以的。罗念安赶到的时候,知府太太正坐在正屋里喝茶呢。     罗念安一进门,知府太太便站了起来,朝罗念安恭恭敬敬的拜了下去。道:“水乌氏见过淑人。”     罗念安忙伸手扶了笑道:“乌太太不必这般客气,我年纪小,乌太太日后不必再同我行礼了。”     乌氏见罗念安笑容可掬,态度亲切,心中也松了口气,和罗念安闲聊了起来:“本该早点来见淑人,只是我家老爷说淑人和将军才到。家中少不得要打点一番。我来了也是添乱,这才不敢造访。如今听说将军去了江海营,淑人在家一切可好?”     罗念安笑道:“一切都好。谢谢您惦记着。不过我那院子因要挖通水渠,乱糟糟的不便待客,只能委屈乌太太在这儿落脚,真是过意不去。”     乌氏忙道:“这可真是。我竟不知淑人忙着,还前来打扰。真是罪过大了。”     罗念安忙安慰她道:“不会不会,我也是才来这儿,什么朋友都没有,您能来坐坐。是我的荣幸。”     乌氏又问:“我听老爷说起这通水渠几次,一直好奇着是什么样的,淑人可能带我去看看?”     罗念安大笑起来:“乌太太方才进屋之前。没瞧见吗?那外头铺着呢。”     乌氏纳闷,明明一路过来没见到什么沟渠啊。怎么这院子已经挖好了?     罗念安见她那般眼神,忙起身带了她出去,指着地上铺着的石板对她道:“您瞧,就是那个。”     乌氏一眼看过去,哪里有什么沟渠,分明是石板铺的路啊。她方才路过还以为这是怕把泥土带进屋子里,特地铺的石板路呢,她还觉得这淑人挺爱干净的,这法子不错,她也想回去铺石板路隔段泥土。没想到,这竟然不只是个石板路,而是通水渠?     乌氏走了两步下了台阶,在那石板路上走了一走,这才发现每块石板中间,都有一个小小的豁口,不算太大,不会让人踩进去,也不算太小,有水流过立刻就能流下去。     “这底下就是沟渠?”乌氏抬头看着罗念安,眼中都是崇拜:“听说这都是淑人想出来的,没想到建完的成果这般惊人。这样一来,既能隔断泥土,又能排水,实在是一举两得。”     罗念安笑道:“快别提了,挖的时候也是生生折磨死个人的,满院子都是泥土,到处乱糟糟的。乌太太要不要去看看正在挖的渠道?”     乌氏连忙应下,跟着罗念安一路走回她的院子里去,以进院门就见四处堆得都是泥土,左一堆右一堆的,好不邋遢。     “这可真是……”乌氏看着院里热火朝天的开工情形,都不知说什么好了。“淑人这段时间,都住在这样的院子里?”     罗念安点了点头,笑着回道:“对啊,好在将军这几天都不在家,他要是见了可要心烦死了。我就还好,我宁可在我眼皮底下开工,我还能看着些。”     乌氏本来还想劝罗念安换个院子住的,话到嘴边听到她那么说了,也只得咽下。她再看了看周围,想起这次来的目的,便对罗念安道:“淑人这院子,为何不种点花草?”     罗念安自个也看了看,笑道:“原本这院子就是没种什么的,想来是上一任上将军没让人送。我想着广州这边蚊虫多,即便是冬天,蚊子也不少。我这人极怕蚊子,花草又极易生虫,所以我便没让人种了。”     乌氏一听忙道:“也有那驱蚊虫的花草,淑人若是怕蚊虫,不如让人种些艾草,驱蚊草或是夜来香。”     罗念安一听眼睛一亮道:“此处有薄荷没有?”     乌氏一愣,反问道:“薄荷是什么?”     罗念安笑道:“还是乌太太给我提了个醒,我才想起这种草呢。这薄荷也是能驱蚊的,更妙的是,薄荷叶清凉可口,放一点在水里,夏天喝了很是解热。而这薄荷的叶子还可入药,叶子的汁水能解蚊虫叮咬之痒。”     乌氏听了半天,犹豫着道:“淑人说得,莫不是人丹草?我倒是看过些医书,只有这人丹草的效果,是淑人说得那样。”     罗念安心知只怕是古代和现代的叫法不同,于是便形容了下薄荷的样子。乌氏频频点头道:“没错,是人丹草了,这可是我老家的特产,淑人竟然知道。淑人真是见多识广,这人丹草是江苏一带所产,广州倒是没有呢。不过说来也巧,我在家时最爱的就是人丹草的味道,所以不管到哪院里都种了不少人丹草,淑人若是喜欢,我派人送一些来。”     罗念安忙笑着和乌氏道谢,乌氏道别的时候,又送了乌氏不少自己加工厂里做的香肠等东西,说是自家做的肉肠,让乌氏带回去试试。乌氏本来是想帮帮淑人,好为自己老爷“赎罪”,可没想到就答应了一点人丹草,却收获了一大堆的肉。这回去了,可叫她怎么跟老爷交代啊?     乌氏的动作很快,第二天便派人把薄荷送来了。罗念安看着用花盘装的好好的薄荷,不由苦笑,这乌太太也太傻了,薄荷这样的好东西,竟然种在花盆里头。     趁着院子里乱糟糟的,罗念安躲去了凌霜的房间,又让凌霜看着屋子,自己把两盆薄荷送到了空间里去。     两盆薄荷是绝对不够的,罗念安可是想在满院子都种满薄荷呢。这薄荷非常好养,只要水肥足够,温度越高长的就越快,而且薄荷对土壤没有特殊的要求,什么土地几乎都能养活。如今只要先把母株分离切出插枝来,再把插枝插入土中养活,就能一股脑的移植到外头去了。     罗念安进了空间叫来了张有根,跟他一起把那两盆母株的地上枝干分成了十厘米的小枝,分别插进了空间的土里。插进去时,枝干上的叶子还有点蔫巴巴的,可插进空间的土里,又浇了些灵泉水,那薄荷叶立刻就挺拔的又立了起来。     罗念安见状,又叫来小鹿,拿了一批帕子过来,先将已经有生命力的插枝连着土一起挖了出来,又用帕子包着地下的土,扎住了放在一旁准备带出去。忙乎了两个小时,终于分了不少插枝出来,罗念安这才一次性带着包好的插枝出了空间。     外头的凌霜见她出来了,忙过来帮忙拿了插枝出去。罗念安跟在后头指挥,叫来了一群小丫鬟,每人都把插枝插在了预计挖渠一步远的地方,绕着院子种了半圈。     插枝只有那么多,能种半圈已经不错了,但每根插枝都是又细又矮的,一旁有个小丫头不禁担心道:“这么矮小的草,能不能种活呀?”     罗念安闻言扭头对她笑道:“种的活,你们每日记得浇水,它们一定会长大的,实际上,这样种也有好处,院子里的泥土流失会变少,倒是我之前忽略了呢。该去同知府大人说一声才好,那些沟渠的旁边,多种些树木,树木的根部有抓住泥土的效果,到时也不怕泥土过分流失了。”     凌雨忙在一旁跳道:“我去我去,我给乌太太送个信,顺便再要点这人丹草回来,我闻着觉得特别醒脑,奶奶给我门口也栽一些吧!”     凌霜笑着骂道:“人家只送来两盆,说明人家本来养的就不多,你又去要,岂不是强人所难。等这里的草长起来了,再切了枝给你另种不就是了?”     凌雨撅着嘴一脸的失望,罗念安失笑,还好她在空间里还留了母株,只要把母株继续养着,再有插枝也不难。她只能安慰凌雨道:“你先去送信,待明日我一定给你门前也种上。”(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二章 给我也尝尝 - 食香 - 林月初     凌雨走后,罗念安又一次回了空间,让张有根重点培养那两株薄荷的母株,接着正要出来,绿萼正好进了空间。     “奶奶,茶馆那边造好了,奶奶要不要抽个时间去看看?”     罗念安这才想起京城里的事,一拍脑袋道:“糟了,我都忘了这事儿了,本子还没写呢。”     这时候写本子若是在外头肯定是来不及的,罗念安只能留在空间里写了。可要是长时间在空间里头,外头见不着她一定会觉得奇怪。     储玉这时又发话了:“你写你的吧,我帮你看着,有人来了叫你。”     罗念安大喜,忙回了屋里,自己找出笔来准备开工。可是,毛笔啊,这是她的软肋啊!最后没辙,罗念安又跑去外头拔了几根鹅毛,修修剪剪做了个建议的鹅毛笔,这才沾着墨水开始写本子。     一开始这鹅毛笔实在不怎么好用,力度掌握不好,纸就戳破了,要么就是墨水沾得太多,纸一下就晕开了。罗念安折腾了半天,才开始慢慢进入状态。     一旦进入了状态,就好办了,凭着记忆,罗念安开始先写三国。她当然不是什么文科生,她前世就是一厨子,所以也只能把自己在电视里看过的,记得住的段子写下来,东拼西凑的,勉强凑成话本。     开始的头三章,并不算顺利,罗念安看了几遍,绞尽脑汁也没法再完善了,只得先把本子交给了绿萼,嘱咐她道:“你将本子亲手交给张鬼才,看着他收下后,让他写下收条。防止他日后抵赖。说我从未给过他本子。”     绿萼忙接了下来,匆匆出了院子。     罗念安出空间时,已经快中午了,她匆匆吃了饭,又借口睡午觉,再次进入空间去写剩下的。三国这么大一个故事,可不是一章两章能写的完的。写作这东西。真的是熟能生巧。几章下来,罗念安竟越写越顺,而且大量的回忆开始涌入脑里。让她写起来再没有什么阻涩感了。     可惜好景不长,罗念安才写到二十多章,储玉就提醒她快吃晚饭了。罗念安只得又丢了笔出来,回到凌霜的房间里。     司马思自打去了兵营。都不太回来吃饭了。所以这次罗念安也是一个人吃,看着一桌子的菜。她都有点没什么胃口了。凌雨在一旁伺候着,看到她一付不想吃的样子,不由问道:“奶奶吃不下?要不要喝点汤?”     罗念安叹了口气道:“天天吃,也有点腻了。我如今想吃点虾饺,你问问阿华会不会做。”     虾饺是后世常见的广东点心了,所以罗念安自然而然的就认为。阿华肯定是会做的。谁知凌雨回来报说,阿华不会做虾饺。也没听说过虾饺。     没听说过?罗念安怔了一下,让凌雨去叫阿华来,阿华怯生生的跟了过来,还以为将军夫人不满意,脸上还有点害怕的神色。     “你别怕,我问问,你们这儿有没有一种面皮,是透明的?”     阿华听了这话想了想道:“没见过呢,澄面倒是有,但不是面皮。”     澄面?罗念安忙问这澄皮是怎么回事,阿华一解释,罗念安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澄皮是小麦淀粉做的!她想了想吃过的虾饺口感,对阿华道:“你能不能试着用澄面包成饺子?”     阿华忙道:“不行啊,澄面太软了,又容易破。”     罗念安愁眉苦脸了起来,广东的茶点啊,居然这个时候还没出现?她的馋虫都勾起来,怎么也要满足一下才行啊。     “奶奶,要不,我出去打听打听?奶奶既然吃过,总会有人会做的。”凌雨在一旁体贴的问道。     罗念安赶紧摇头道:“不必麻烦了,既然不会也没关系,咱们自己试试不就行了?”说完,她自个也瞎高兴了起来,以前在厨房里,她最开心的事就是能创出一个新料理,如果这份新料理得到了师傅的认可,她会更加高兴。如今日子好了起来,她又有闲情逸致可以做这些了,岂不是更好?     阿华见将军夫人没有生气,反而高兴了起来,自己还一脑门雾水呢。但好在罗念安心情好了起来,三口两口吃掉了自己做的菜,她这也才放下心来。     当晚,司马思从军中回来,罗念安和他躺在床上闲聊,说起一天的事情,司马思听完笑道:“那水知府派乌氏来与你交好,想必是想明白了你那日的话。所以你也不必多虑,以后好生与她结交吧。她是这一带的父母官的太太,跟她结交你也能早点融入这里的社交。”     罗念安点头笑道:“是,这个我知道的。我想着,明儿我正好要开发一个新菜品出来,若是要做出来了,我便请她来家吃饭,顺便感谢她今日送我的薄荷。”     听到新菜品,司马思就来劲了,抱着罗念安一个劲的捣鼓追问:“什么菜品,好不好吃?”     罗念安噗呲乐了,就是不肯告诉他,两人闹了一会儿又开始折腾,折腾到大半夜,这才睡下。     第二天,罗念安一大早处理完家事,就又去空间写了会儿话本,直到已经写了六十多章了,她这才停下出了空间。一出空间,便让凌雨跟着去了将军府的厨房。     这边的厨房可没有自己家的大,罗念安看了看材料,倒是很充足,自个带的人,每天都会从空间拿不少食材出来,加上到了广州,这些人又懂得去外头搜寻一些没吃过的食材,如今厨房不大,东西倒是堆的都快满出去了。     今儿当差的是阿曲,见将军夫人来了,她赶紧站起来,手在衣服上擦了擦,规规矩矩的站到一边低着头,也不知道将军夫人来这里是什么意思。     “你别怕,昨日我与阿华说起虾饺,她说从未听过,我便想着来试试做一次看看。”罗念安笑着安慰了她一句,便跨进了厨房。     阿曲很奇怪,将军夫人还会做饭?这做饭不都是下人做的事吗?可再一看将军夫人的丫鬟,和她带来的厨娘,虽然跟了进去,但都是乖乖站在一旁,并没有上去帮手的意思,她这心里就更加疑惑了。难道真的会?     罗念安用事实证明了她会不会,澄粉厨房里本身就有,这时候可没有什么成品淀粉,都是用这种澄粉当淀粉用。罗念安取了一碗澄粉,又让人烧了一锅开水,用开水和面,不一会面团就成了型。     “凌雨,去取活虾葱姜和菠菜来。”罗念安回忆着虾饺里的材料,吩咐道,手里也一刻不停的把澄面搓成长条一个个揪成小团。接着又开始擀面,谁知这一擀,澄面就全破了。     这可怎么办?虾饺的皮都是又薄又透明的,若是不擀薄一点,皮就厚了,吃起来不但口感不好,也不会呈现出透明的样子。可是一擀就破,这怎么破?     罗念安试着轻轻的擀,可最后想擀薄了,还是会破。不但如此,澄面是淀粉做的,非常粘,经常沾到擀面杖上。     阿曲跟了进来,不动声色的看了半天,只觉得这个将军夫人好奇怪,又不是吃不起面粉,为什么要去吃澄粉做的东西,这个东西弹弹软软的,一点都不好吃啊。但是看罗念安费了半天劲,那澄面又粘到擀面杖上去了,她忍不住开口提醒道:“奶奶,加一点点油就好了,这个粉本来就黏黏的,不加油不行的。”     罗念安恍然大悟,一拍自个脑袋,转过头来对着阿曲笑道:“还是你聪明,我竟把这个给忘了。多谢你的提醒!”     阿曲被罗念安笑的都恍神了,乖乖,这将军夫人可真好看啊,跟仙女似的,待人还和气。她这下不怎么怕罗念安了,于是问罗念安道:“奶奶要吃什么,我给奶奶做。”     罗念安正给澄面加油,加了几滴这才回头道:“我想开发个新菜式出来,等会你别走,尝尝我做的。”     阿曲憨憨的笑了起来,奶奶做的能吃吗,算了,还是给奶奶一个面子吧。     有了油,澄皮果然就好擀多了,可惜最后还是不能擀很薄,不然一定会破。罗念安只能勉强擀了三个厚一点的皮出来,然后吩咐凌雨:“你把菠菜烫熟,虾都去壳去脑,再把葱姜切沫。”凌雨照做之后,把材料分别装在盆里给罗念安拿了过来。     罗念安先给馅料调了味,这才开始包虾饺。包好了三个,即刻就让人蒸上了。才蒸上,司马茹因为无聊找她玩,见她不在也追到了厨房来,一进来就叫道:“嫂嫂真是的,来厨房玩也不叫我。”     自打罗念安教了她一回,她也喜欢上了烹饪,时不时也会自己下厨做点东西了。罗念安见她来了不由笑道:“狗鼻子,一有吃的比谁跑的都快。”     司马茹嘻嘻笑道:“嫂嫂做什么,给我也尝尝。现在不是饭点,只怕又是给大哥做点心的吧?”     罗念安看着台面上的一片狼藉苦笑道:“做不做的出来还是个问题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三章 选址 - 食香 - 林月初     刚做的三个虾饺很快就出锅了,不愧是淀粉做的外皮,虽然不是透明的,但看起来也很晶莹。罗念安自己夹了一个,司马茹也夹了一个,剩下的一个,罗念安让阿曲上来尝尝。     咬了一口,罗念安就皱起了眉头,澄面还是太厚了,厚了口感就会很差,有点像在吃胶皮似的。倒是一旁的司马茹吃后叫了起来:“嫂嫂,这个真好吃!”     罗念安没理她,这丫头最近越来越变得像吃货了,什么给她她都说好吃。罗念安问阿曲道:“阿曲,你觉得怎么样?”     阿曲其实挺惊讶的,没想到将军夫人做的东西,真的味道挺好,她赶紧道:“好吃的,真的好吃。”     罗念安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不,失败了。”     阿曲和司马茹都是一愣,这样还失败了?     罗念安继续道:“你们觉得好吃,只不过因为馅的味道调的好,加上虾是新鲜的虾,又是一整只。可是澄面始终太厚了,澄面太厚,嚼的时候和虾肉的口感混合,就会压住虾的弹脆感。”     司马茹听完,仔细品味了下,感觉好像是这么回事。“那嫂嫂再把皮擀薄一点?”     罗念安叹了口气,戳了戳还是软趴趴的澄面团道:“你看这澄面的样子,还怎么再薄一点?本身就软,又有点粘,我加了油进去倒是滑了,可是更加不好擀了。”     说完,罗念安跟撒气似的,拿菜刀横着拍了一下台面上的一个小团,结果那小团还被沾在了菜刀上,气得她把菜刀一丢。有点泄气了。     阿曲突然眼睛一亮叫了起来:“奶奶你看!”     罗念安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见菜刀上,竟粘着薄薄的一层澄面。     罗念安赶紧抓起菜刀,突然大笑起来:“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竟然是这么弄出来的!”     她顺手在菜刀的一面涂上一层油,接着啪啪啪几下,把台面揪好的几个小面团都拍成了薄片。再次装馅。上锅蒸。这一次。出锅的虾饺各个晶莹剔透,透明的外皮,包着红色的虾仁和绿色的菠菜。加上一点点黄色的姜末,光是卖相都让人垂涎欲滴了。     “真好看!”司马茹惊呼道:“居然能看见里头的馅料,嫂嫂这饺子真是绝了!”     罗念安得意的夹了一个尝了尝,一口进去。鲜甜的汁水飙进口中,薄薄的澄面反而不软变得有弹性了。而虾仁的弹脆和菠菜的清香,都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这一次,真是大成功啊!!     “水晶虾饺自然要看得见里头的东西,才能配得上水晶这个名字啊。”罗念安开心的笑着。马上拍了一堆澄皮,然后指挥人包了一批虾饺出来。     司马茹先拿了两笼虾饺,自个高高兴兴回院子去了。罗念安让人也送了两笼去司马老爷那里。又让人赶着蒸了一百个虾饺,全部送去了兵营那里。剩下的。她让人慢慢蒸着,然后派人去请了乌太太来家里玩。     乌氏头一天才送了人丹草过去,第二天就被叫去玩,她心里其实也挺高兴。在广州这里,文武官因为住着远,本身不太互相来往。如今能有机会和上将军的夫人结交,对她对老爷来说都是好事。     当乌氏赶到的时候,罗念安已经换好了衣裳等在正院里了,乌氏一到,她便笑着说:“昨儿你送了我薄荷,今儿你也得吃点我做的点心才行。这是我新研究出来的点心,取名叫水晶虾饺,你试试,若是喜欢,我让人包多一些,你带回去给知府大人尝尝。”     当晚乌氏回去的时候,整整带了四盒的水晶虾饺,晚上水梓航吃饭时,看到那水晶虾饺,不禁问道:“这是什么,竟是这般模样,光是看着都赏心悦目。”     乌氏忙笑道:“这是今儿淑人新开发的菜品,叫了我去尝尝,我觉着味道极好,她就硬要我拿了几盒回来,我和孩子们都吃过了,老爷也尝尝吧。”     第二天,罗念安的水晶虾饺就在广州的官员层里出名了。首先传出话来,说“上将军的太太能做像水晶一样的饺子,简直是人间美味,吃过的没有不说好的”的人,都是江海营里的将士们。当然普通的兵丁能吃到的不多,大多都是将领们能吃到。而接着,知府和知府太太也说罗念安做的水晶虾饺是人间极品,害的一群官太太都好奇的不行,很想看看这水晶虾饺到底是什么样的。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上将军府几乎没一天断过客人。不论文官武将的太太,都纷纷来拜访,说是来拜访,其实都是带着嘴巴来的。     罗念安开始还不知道,接待了几波客人之后,终于有人忍不住问起水晶虾饺来了,罗念安大笑,赶紧让人做了水晶虾饺端出来。一堆官太太们围着虾饺啧啧称赞,结果一天下来,上将军府至少要消耗二十几斤虾才够。     一天二十几斤虾,即便虾在广州是便宜货,可在别人家来看,这么大的量也得花不少银子了。这些官太太回去,觉得自己专门上人家家去吃东西,实在太丢脸了。于是回去之后,各府又分别送了不同的特产或是食材来。     罗念安是真的无所谓,虾这种东西,广州能买得到,反倒是别人送来的东西,大多是特产,广州可没法吃到,还有一些虽然不是特产,也是在广州极贵的东西。比如这蕨菜干,可是个好东西。后世的蕨菜,因为重金属含量太高,都不太有人敢吃了。可是这个时候的蕨菜,可是最天然最绿色的野菜。罗念安让人把蕨菜干泡涨,用各种调料凉拌了,整整一大盆,几乎都被司马思给吃了个精光。     罗念安抱怨司马思,说她准备拿这个回礼的,结果他都给吃光了,让她还怎么回礼。结果司马思也不知道回兵营说了些什么,隔了一天送蕨菜干的副将太太又送了一大筐来。     一时间,上将军家的淑人做的一手好菜,立刻就传遍了全城。而与此同时,水知府那边的试验也开始动工了。水知府怕挖的不对,还专门请了罗念安去监工。     罗念安去看了几回,发现古人的聪明真的是现代人无法理解的。明明没有水泥的技术,他们却能在下水口的墙壁上全部贴满严严实实的石块,即便拿水硬泼上去,也只能淋湿石块,却无法动摇泥土一分。     看了几回,罗念安觉得没问题了,便对水知府提议道:“大人的本事,让我望尘莫及,如今看了,我竟觉得自个班门弄斧了。这下水口已经没问题了,我觉得通水渠也应该和下水口一样,都用石块贴满,这样不易坍塌,也方便清扫。”     水知府忙道:“我已让人在子城开始挖通水渠了,淑人要是得闲,可以去看看。”     罗念安想了想,点点头道:“也好,既然帮了大人,就该帮到底。”     两人携行前往子城,罗念安这才发现,子城其实就是中城。广州本来有三个城,其中两个还是前朝叛乱的将领修建的,在这里自立为王。后平凡叛乱后,这两个城多多少少都有些破损,所以大多人还是住在北城里头。而子城是新建在北城西城东城之间的,所以应当是中城。翅翼城其实是建在南边,应该称为南城。     一进子城,罗念安就惊呆了,这里的地面居然都是石板路,而且看到铺路的过程,罗念安更是感概不已。工人们用滚动的原木运送石板,大大节省了时间,而铺设时由于前头的路已经铺上了石板,就更加容易滚动原木,铺两块石板的时间,竟还不用十分钟。     那些通水渠,都挖在道路的两旁,多余的土被拉到城外待用,水渠和道路之间,也预留了种树的地方。     罗念安看着虽还没建房,但已颇有雏形的街道,感慨道:“此城建成,就会是这熙朝最好的城市了。光是街道全以石板铺路这点,也让人望尘莫及。”     水梓航闻言,眼睛一亮道:“这子城竣工只怕再有一年即可,淑人若是想搬来此处,下官可为淑人和上将军留一处好地方。”     罗念安看了他一眼,心中乐了,这水梓航,现在居然知道用手段耍心机了,看来这段时间,他可没少改变啊。一个新城最重要的问题就是人流量,若是没人来住,这新城就成了死城废城,所以水梓航肯定是想让官员们住到新城里来,这样可以影响周边的民众,让他们也随之搬迁。     罗念安不想驳他面子,想了想也觉得子城不错,现在北城满街都是泥土地,虽然压的严实,可只要下了雨,就少不得要一脚的泥水。想到这儿,罗念安点头笑道:“既然水大人如此照顾,那我便不客气了。”     水梓航忙让人拿了图纸过来,让罗念安选地。罗念安挑了半天,选了一处地道:“就这里吧,这里离城门近,将军去兵营也方便些。”(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四章 真是喂了畜生了 - 食香 - 林月初     罗念安在子城选址的事情,很快又传遍了,不少官员家里都去子城选了地面,他们的宅子不是官宅,但水梓航当众承诺,在北城的地可换子城的同等大小的一块地,只是换得位置如何,日后这一片若是发展的不好,也不能反悔。当然,换了地后,子城那边还没兴建好时,北城这边的地还是换地人本人的,直到子城能住人了,北城这边的地才会被官府收回。     有了新地,就要有新房子。罗念安选的地方,街道已经全部建好了,所以她准备先让人去把宅子建好,预先挖好水渠,以免夏季淹水。然而就在这时,司马思突然忙了起来。     岭南的周围,突然来了几股流寇,原先这附近的流寇就藏的很深,一直很难缴俘,直到这批新的流寇到来,原来旧的那一股有点坐不住了。他们在这儿生活的好好的,只在没有物资的时候会下山抢劫一次。可这群新来的,一来就惹得官兵的注意,岂不是乱了他们的生计?     于是这批流寇准备暂时换个地方,可换地方之前,他们得劫一笔大的,以保证他们路上和换了地方之后能支持一段时间。谁知他们好死不死劫了官银,这官银还是朝廷批下给广州城建通水渠的银子!     司马思连家都回不了了,只得派人送了信来,宽慰了罗念安一番,让她不要担心,自己必定会保护好大人。罗念安看了来信,心里其实并不害怕,说实话,这只是流寇而已,虽然岭南军长久没有打过仗了。但司马思可是边疆回来的人,他一定会带领好他们的。     罗念安回了封信,也让司马思切勿观念,自己会好好照顾家里,让他一心为公,不要分心。接下来的几天,罗念安从空间弄了五头猪。三头羊出来。让人宰了,做成了熟食派人送到了军营。     “淑人说,将士们保家卫国是拿命在拼。她作为将军的亲眷,不能为将士们做些什么,只能让出征的士兵吃得饱饱的,有力气杀敌。希望大家能够大获全胜。更希望大家都能平安归来。”凌雨去送肉时,是这么回的。     听到的将领们。心存感激把肉食分发下去,由于分量大,几乎所有的士兵都分到了不少。罗念安只让人送了这一次,就再没派凌雨去过军营。一次送肉。可以鼓舞人心,两次三次,那就会让人分心了。     罗念安这边。专注做好自己的事,第一件事。就是招工建房。广州的工匠,几乎都被知府派去建城去了,所以想找人建房,可是难上加难。罗念安只能让家中的侍卫,到周边的县城去找短工来,给的工钱高高的,每日的伙食多多的,她就不信招不来人。     而事实证明,岭南人民是勤劳的,要是在蜀地,这可不一定能招来那么多短工。毕竟蜀地人的习惯,是吃饱喝足就行,没人有太大的意愿去多赚些钱。可岭南这一代的人,听说招短工,每一家几乎都有人来应聘。曲妈妈带着龚修能在周边的县城转了一圈,竟带了上百人回来。     罗念安跟水知府商量了下,匀了一个工匠给她,让这工匠带领短工来造房子。虽然造房子是个技术活,可按着上头的意思来做,谁不会做呢?加上这些人平时也没少给自家盖房子,一些简单的力气活还是难不倒他们的。     由于是官宅,建造上罗念安没法多给意见,只能按着朝廷的制度来。而工匠也是老手,图纸画的第一遍,就通过了罗念安的审核,三日后便正式开工了。     趁着司马思不在家的这段时期,罗念安便有了多余的时间,她白日处理完家事,易容从空间回到京城的不醉不归酒馆,然后从那里出去打点茶馆和职业介绍所。     张鬼才这段时间已经把罗念安写的前三章编成了段子,每一章都可以单独成段,罗念安听他预演了三个段子后,满意的点头道:“张老板果然大才。这段子既然编好了,茶馆也差不多修好了,便让掌柜的寻个吉日开张吧。我这儿还有六十多个话本,张老板不要急,慢慢来,都编成段子,以后一日说一回,不管前头有没有人听过,都别再说以前的段子了。”     张鬼才犹豫道:“可若是不再说以前的段子,那没听过的客人,岂不是要恼火?”     罗念安笑道:“我既让你这么做,你便这么做,我自有道理。你的任务是讲段子,经营的任务,是掌柜的的事。”     张鬼才忙作揖称是,罗念安又先留了十章给他,让他好好编段子,接着又让人通知掌柜的,并把经营策略写成文件交给了他。     时间一晃过去,茶馆还没开张,便快过年了。司马思那边成功的缴获了几批流寇,但仍没有找到那批抢了官银的流寇。这让整个军中气氛都有点严肃,毕竟抢官银一事是在江海营的管辖范围里发生,若是再找不到,他们可都要受罚了。     罗念安安顿好了京城那边,便老老实实留在广州打理,一到年结又是送礼的时候,罗念安想了想,让厨房每日空闲时开始做卤味和腊味。岭南这边的腊肉腊肠本就是名产,但味道却与蜀地那边的不同。第一批年礼,十二月出头就送了出去,这是前往京城的,罗念安让人挑了极好的西洋物品,往自个几个手帕交的家里发了过去。又备了一批精致的西洋首饰和西洋镜,给安云珏和安云珺送了过去。至于侯府那边,罗念安只送了二十斤腊肠和二十套碗碟。     到了十二月中旬,罗念安吩咐人做的各种熏肉腊肉和腊排骨腊猪蹄也逐渐做好了。广东这边天气不够冷,罗念安怕这些东西坏了,只能熏好之后挂在空间里晒。等拿出来时,发现这些肉并不是很干,反而保留了一点水分。但味道却是预想中的味道,因为不是那么吃,吃起来反而更好吃了。     腊味卤味做好,罗念安开始让人装盒,品级稍微高些的官员家里,都是五瓶露酒加五瓶果子酒,外加各二十斤的腊味和二十斤的卤味,另还有十张毛料和十根人参。除了卤味腊味是自己做的,其余都是空间出品。这年礼一送出去,立刻在各官员家里大受好评。大部分的人不知道露酒和果子酒的来历,倒是有几个直到露酒很贵的,甚至还亲自上门道谢来了。     品级稍微低些的官员,每家都是三瓶露酒加三瓶果子酒,外加十斤腊味,十斤卤味,还有五张毛料和五根人参。     再次一点,七品以下的官员,都是每家一瓶露酒一瓶果子酒,外加五斤腊味,五斤卤味,还有三张毛料和三根人参。     这一批年礼送完,真的是有人欢喜有人愁了。欢喜的是品级高一些的官员家里,得了这么好的年礼,他们赶紧派人在给将军府的年礼里再加几分。     而稍微穷一点的家庭,拿到罗念安的年礼就开始犯愁了,因为罗念安的礼太重了,他们没法回礼了。     而官太太们得聚会上,说起将军太太的话题也开始多了起来。这一日知府家聚了不少人,为知府太太庆祝生辰,其中便有一个穿着桃红色开襟流苏群的妇人,当着所有人的面,话里带刺的说道:“我如今是快活不了了,好端端的送了我家五根人参,拿去药店一打听,竟是百年的。又有那三瓶露酒三瓶果子酒,听说在京城都是极金贵的东西,每日限量才买得到。真不知这将军太太是哪方神仙,这么难买的东西,竟也能拿来当年礼。她是财大气粗了,叫咱们怎么回礼啊?”     气氛顿时就尴尬了起来,好在将军太太不在,不然这话说出来,可就是打脸了。人家送你这么好的东西,你不心存感激不说,还要反过来说风凉话,这不是脑子进水了么?     乌氏看了那人一眼,微微一笑道:“她是真性情,不拘小节,你给她什么做回礼,都是你的心意,她不会嫌少的。你是进城较少,并不知道,咱们将军太太可没少给咱们送东西呢。往日里光是各式点心都没少吃她的,她来广州才一个月,大伙加起来,只怕都吃了寻常人家一年的花销了。”     那妇人是直定县知县家的填房,本就是小户人家没见过什么市面的,知府太太也不愿同她一般见识。谁知那知县的填房竟来了劲了,又不依不挠的说了起来:“我可听说了,咱们这上将军,原来家里可是开国伯,后来被皇上削了爵,免了官,这上将军是在边疆立了功才被升上来的。他们家一落魄就分家了,他们家大姑娘以前在京城还得把房子赁出去才能活得下去呢。怎么这一升官,就立刻又是人参又是露酒的,比相国夫人还不差?别不是贪了许多银子吧?”     这话刚说完,旁边立刻有一妇人大声“呸!”了一声:“你以为人人都跟你姐姐家那样,恨不得把别人的银子都装到自己家去?将军太太一片好心,真是喂了畜生了。你不爱收你别收啊,有胆子在人背后说三道四的,怎么没胆子把年礼退回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五章 正确的请安方式 - 食香 - 林月初     说话的那个妇人,乃江海营军器少监的太太赵氏,她平日最见不得这直定县县丞家的填房了,明明丈夫只是个八品小官,架子摆的却是比知府太太还大。而且嘴巴更是讨人嫌的要紧,总是东家长西家短的说人闲话,造谣惹事。     这官太太圈里的人,可都知道直定县县丞填房嘴巴不好,偏大伙都不太想得罪人,所以次次都是这赵氏出来堵她的话。现在听赵氏骂的这么直接,许多人都吃吃的笑了起来。     “赵太太怎么说话的?她送礼送的那么重,我家老爷每年就那点俸禄,我回不了礼还说不得了?再说,本来就是嘛,一个刚上任的上将军,哪里来的这么多钱送礼。我听说,那将军太太不过是个侯府的表亲,家里可是个白丁。你们倒是说说,一个平民姑娘,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置办这些年礼?”直定县的阎氏不依不挠的叫道。     大伙听了这话,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平民姑娘又怎样,嫁了将军,就是将军太太,如今人家是三品淑人,你一个连诰命都没有的小填房,大言不惭说这些话,也不怕遭天打雷劈。     “呸,你个满嘴长疮的小娼妇,将军太太待人如何,大家心里都清楚的很,你个没见识的泼妇,知道个屁!”赵氏一急,直接爆粗了。     知府太太一看不好,忙劝道:“好了好了,大家伙都少说两句,今天是我的生辰,就不能给我个面子,消停一点嘛?”     刚说完,外头一个声音笑道:“是谁惹了我们乌太太生气?该打该打。今儿可是乌太太生辰呢。”     一个妇人从外走了进来,只见她身着艾绿色百蝶穿花纹的遍地金袄袍,外面披着一层鹅黄色底薄烟翠绿纱烟纱,宽大的衣摆上锈着蜜腊黄底花纹,乌黑发亮的头发撩了些许简单的挽了一下,其余垂在颈边,额前垂着一枚小小的蜜腊黄底宝石,点缀的恰到好处。头上插着鎏金花托包镶橄榄形阳绿翡翠长簪,随着莲步轻移。发出一阵叮咚的响声。     知府太太见了这人忙站起来迎了上去。其余有不少认识这妇人的,也纷纷围了过去。     “淑人来了,也不派人通传一声。我失礼了。”乌氏对着那人福了一福,那人忙一把伸手扶住。     “快别这样,再这样我真不敢来玩了。早说过了,我们之间不必这般客气。今儿我可是来为你庆生的,怎么能让你行礼呢。你可得受我一礼才行。”说着那妇人便朝知府太太福了一福,转身对身后的人道:“凌雨,把贺礼拿上来。”     周围的人趁机上前,笑着问好。直定县的阎氏远远的站着。看着那人眼中都是嫉妒。她的姐姐嫁到了京城,嫁给了国子司业郑先令,她之所以瞧不起周围的这些官太太。就是因为这些人都不是从京城来的。她每每从姐姐的来信中得知,京城是怎样一个繁华的地方。心中满满的羡慕,而进来的这人,身上穿的,与姐姐信里形容的一般,真正是里三层外三层头上还三层。     “这位……是谁啊?”阎氏小声问旁边的妇人道。     那妇人也是周边县的县丞太太,但人却比她聪明多了,一看情形,再一听称呼,也知道来的是谁了。她轻蔑的笑了一声,瞥了阎氏一眼:“无知,那是淑人,淑人你懂么?”     阎氏怔了怔,她姐姐可没得过诰命,但也提过,若是她有诰命,也是个安人了。可惜姐夫的官职并不怎么重要,也没立过功,所以一直没给姐姐封诰命。再则就是知府太太是诰命的宜人,其他头衔她一个都没听过,更别提什么淑人了。     不过看知府太太忙着行礼,她也知道这来人比知府太太品级还高。阎氏连忙整了整衣裳,一脸谄媚的笑着迎了上去,趁着人家问好的空档,大声叫道:“直定县罗阎氏给淑人太太请安。”     噗,周围的人听到这叫法,全都不给面子的笑了起来。罗念安听了这请安,真是哭笑不得。这古代,每个身份不同的阶级,请安的用语都不一样。官太太之间,多是说“某某(姓氏)拜见某某(诰命头衔)”,要是遇着没诰命的,但丈夫官职比自己大的,就得说“某某拜见某某太太。”     而这个“某某给某某请安”,本就是下人给主子请安时才说的话,并非官太太间的用语。而那淑人后头是不加太太两字的,淑人是诰命头衔,哪有在诰命头衔后头还加太太的?     罗念安忍着笑,看了那妇人两眼,见她明明穿着一身桃红色的裙子,却非要在外头批个银绿色的褂子,不但如此,头上还带着纯金的大凤钗。凤钗的样式有点老旧,估计是别人送她的。一身上下,除了这金凤钗一件首饰,就再没有其他的装饰了。     罗念安微笑冲她点了点头,没搭理她,反倒是扭头问知府太太道:“这是你的陪嫁?怎么前几回来都没见过?”     “哈哈哈哈哈!”方才冲阎氏发火的赵氏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她这一笑,其他人也大笑起来。     自取其辱,真正是自取其辱啊!先头还骂人家骂的口无遮拦,现在又巴巴的赶上来想拍马屁,结果不伦不类的让人误会是下人了,真是大快人心!     赵氏上前来,给罗念安行了个礼,眼睛瞟着阎氏,大声对罗念安道:“容赵氏拜见淑人。”     罗念安这回倒是点头对她笑道:“你家少监可好?听说这回军营的人都回不了家,你可别责怪他。如今流寇到处都是,你们也都在家小心着点儿。”     赵氏起身对罗念安笑道:“劳淑人惦记了,我家老爷如今跟着将军,日子可比以前好过多了。拖淑人的福,淑人前儿送来的人参,正好给我家老太太入药了,如今都好了大半了。大夫都说,这人参的药效,只怕都不止百年了,还说不知淑人是怎么收着的,能让药效维持的这么好。”     罗念安掩嘴笑着指着赵氏对乌氏道:“瞧瞧,我总说她是个最会说话的,你还不信。”     乌氏也忙笑道:“她在我跟前可是个冲脾气,在淑人跟前竟这般讨巧,我今儿才算是见识了。”     正说得高兴,突然有人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众人回头一看,竟是阎氏。     那阎氏方才被当作下人,心中觉得屈辱可又不敢造次,再听到赵氏和淑人的对话,这才知道自己出了丑。接着又见赵氏和淑人说说笑笑,关系好想不错的样子,她这心里就更憋屈了,一个没忍住,竟哭了起来。     罗念安愣了,其他人则脸色各异,乌氏是紧皱眉头,她生辰,居然有人当着她的面大哭,真是触霉头。而赵氏则是幸灾乐祸。剩下的人,有幸灾乐祸的,有嫌弃鄙视的,也有怕自己沾了晦气,忍不住往旁边挪了几步的。总之一屋子的人,每一个对阎氏报以同情。     “这……”罗念安纳闷了,看了看乌氏,又看了看阎氏:“这位妈妈,你家主子大好的日子,为何哭哭啼啼?”     阎氏哭的更大声了,赵氏在一旁大笑道:“淑人,这不是什么下人,是直定县县丞家的填房,小门小户出来的,只怕这辈子都没见过三品的淑人呢,所以难免失态了点。”     赵氏这话,其实也有点为阎氏开脱的成分在里头了,谁都不想在这样的日子,同时惹上一个淑人和一个宜人。一个是本地最大官职的太太,一个是本地父母官的太太。惹上了谁,日后都不太过。谁知赵氏有心打圆场,阎氏却毫不领情。     “就算你是个淑人,你也不能这么辱骂我。我哪里像下人了?有诰命了不起吗?”阎氏越哭越伤心,这话讲出来,真是再也拦不住了。     罗念安怔了一下,忙对身边的人解释道:“我并没有侮辱她的意思,只是方才她那句请安,我还以为……”     周围人忙安慰罗念安道:“知道知道,是她自个说错了话,淑人会误会也是常事。”     罗念安又对阎氏道:“你莫哭了,若真是我的不是,我同你道歉就是。”     周围人纷纷吸冷气,乖乖,淑人给一个娘子道歉?这可了不得,传了出去,直定县的县丞可就做到头了!     终于有个人看不下去了,把阎氏拉到一边,耳语了几句,阎氏居然听了她的话,就真的没哭了,擦干了眼泪,乖乖的站在人堆里,再不敢说话了。     罗念安好奇的看了那个劝阎氏的妇人几眼,很想知道她到底跟阎氏说了些什么,竟能让阎氏这么听话。可今日是乌氏的生辰,总不能喧宾夺主吧?罗念安只得收回眼光,笑着和乌氏说话,正好此时,凌雨把罗念安的贺礼拿了上来。     淑人出手大方,年礼都这么大气,所有人都盯着那盖着红绸的锦盘看着,想知道里头装的是什么东西。乌氏在众目睽睽之下,上前解开了红绸,周围人都愣住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六章 训斥 - 食香 - 林月初     红绸底下看着鼓鼓囊囊的,掀开一看,竟只有一个巨大的粉粉嫩嫩的寿桃。这寿桃不算什么稀罕物,平常人家到了生辰也有做寿桃的。罗念安送的这个,只不过大了许多,做的也逼真,跟真的桃子似的。但即便如此,这也不算什么很出彩的贺礼了。     乌氏很惊讶,但并没怎么失望。人家能来就已经很给面子了,即便不送礼,乌氏也不在乎。只不过送了礼,还是送的这么简单的礼物,这并不像是将军太太一贯的作风啊?     周围的人也面面相觑,不知说些什么好,倒是那赵氏机灵,笑着问道:“淑人这桃可有玄机?快说出来给我们听听,莫叫我们干着急。”     罗念安笑笑,歪着脑袋故意道:“没什么玄机,就是寿桃呢。我想着一定有不少人来,所以特地做的大了一点儿。”     乌氏怕罗念安尴尬,忙笑道:“多谢淑人,正是呢,今儿是我整十的生日,来的人不少。我正好没让人做寿桃,有了淑人这个,再就不愁了。”     说罢,乌氏又忙叫了丫鬟来,吩咐底下可以开宴了。又携手和罗念安走在头里,一起往搭宴席的地方走去。后头的太太们跟着,离着近点的都不敢怎么议论,倒是远点的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你说,淑人只送个寿桃,是什么意思?”     “谁知道,会不会是知府太太得罪她了?”     “这不该吧?听说淑人与她关系不错,两家经常往来呢。”     “若要打脸,只派人送寿桃来就是,何必还要上门?我看只怕是私下另送了大礼,怕咱们尴尬。便没说出来,明面上以这个作为贺礼。”     “哼,怕是送年礼把家败光了,如今送不起东西了吧!”一个不协调的声音响起,众人一看,又是阎氏。     “你这人还真是不怕死呢,你不怕死。也想想你家老爷吧。这般口无遮拦的。也不知是什么家里教出来的,也不嫌丢人,还敢出门。”有人不服反驳她道。     阎氏极为气恼。她虽然不是什么名门闺秀,但家里也是当地有钱的人家。就算没怎么见过市面,也不至于丢人吧。往日见这些官太太,人人都客客气气的。偏偏这回,怎么这么多人对她恶言相向。她想了想。定是因为平常这些太太的丈夫品级都差不多,偏偏现在来了个三品大官,一下高出她们许多,她们这才嫌贫爱富。逢高踩低。     “哼,我不和你们这群哈巴儿说,一个个恨不得贴到人家身上去。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妄想什么呢?”     阎氏逞一时口快。竟说出这样的话来,立刻就惹来了集体仇恨,一个太太冷笑一声讥讽道:“她是上将军太太,咱们上去行礼问好那是正常礼节。可不像有的人,巴巴的上杆子凑到跟前,要去给人当奴才呢。”     “你!”阎氏气结,眼睛都红了。     她们后头又闹哄哄的,前头怎么会听不到。阎氏正在闹着,打前头突然来了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看那穿着打扮,比阎氏好了不知几倍,有人认出这是方才端寿桃的丫鬟,忙纷纷让开了道,也有人认出这是将军太太的大丫鬟,于是笑着打了声招呼:“凌雨姑娘。”     凌雨笑着给官太太们行礼叫人,站定后问道:“哪位是直定县县丞太太?”     阎氏一喜,忙挤开众人上前笑着道:“是我是我,大姑娘找我什么事?”     旁边有人不屑的笑了起来,这阎氏方才还酸不溜几说她们逢高踩低,现在看看,到底是谁逢高踩低?     “阎太太这厢有礼了,淑人有几句话,要同阎太太说,请阎太太听好。”凌雨这话一说出来,周围的官太太都肃了脸色,纷纷低头不语。     凌雨这句话是最常见的训斥的开场白,有诰命的淑人,那是皇上给的恩宠。不敬淑人既是不敬皇上的脸面,有诰命的淑人,可以训斥没有诰命的娘子或是品级比她低的诰命,而这种训斥,不但不能不听,听完了被训的人还得道谢。     所以听见这话的人,懂这规矩的纷纷低头听斥,不敢不从。有一些品级较低的人家,虽然不知道这规矩,但看人家这么做,她们也连忙照做。     偏偏这阎氏不懂看眼色,还抬头笑问道:“淑人有什么吩咐,请尽管说。”     凌雨清了清嗓子,脆声道:“淑人说,‘阎氏既身为宾客,就应守宾客之礼,在人家的生辰宴上三番两次失礼,这成何体统。太太们出门也是老爷的脸面,阎氏不顾自家老爷脸面,与上峰交恶,是为不敬。逞口舌之恶,到处煽风点火,搬弄是非,亦是不守妇德。脸面既是人给的,也是自个争来的。若是自个都不要脸了,别人也不必给脸。’淑人请阎氏回家反省,近日之内不要再出门惹是生非,如若不然,必定追究阎氏以下犯上之责。”     阎氏听完这话,人有点懵,还不待她反应过来,已又过来两个婆子,站在了阎氏的身边。凌雨一摆手指着门口方向道:“阎太太,清吧。”     请什么?阎氏有点没反应过来,她好像刚才被人骂了,还是当众骂。这年头还有人这么狂的,可以当众骂人?可她直到被送上了马车,在回家的路上这才呼天抢地的哭了起来,马车就这么一路飘着哭声回到了直定县,又这么一路哭哭啼啼的穿过县城进了衙门。     直定县的县城罗永浩这段日子正发愁着,丢官银的事儿,可是在他的管辖范围内发生的。若是流寇抓不到,官银找不回,他这乌纱帽就丢定了。今儿是知府太太的生辰,他好容易打听来的消息,送了自家媳妇出去祝寿,谁知自家媳妇是哭着被人送回来的。     罗永浩大惊,自家媳妇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可再清楚不过,临出门前他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让媳妇好好的说话,千万别得罪知府大人。看这样子,只怕是嘱咐全白说了。     “到底怎么回事儿!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哭什么哭!”罗永浩心中烦躁,媳妇越哭他就越是不安,这次只怕祸闯大了,以前媳妇出去交际,也没少惹口舌之祸,他教训了几回已经消停了不少,没想到这么重要的日子,这婆娘的嘴贱又犯了。     跟去的丫鬟焦急的站在阎氏身旁,对着罗永浩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罗永浩心中极为不耐,厉声叫来人道:“带太太下去休息,桃红你来说!”     那叫桃红的丫鬟,吓得赶紧跪下,一五一十的道:“奴婢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也是那些官太太的丫鬟们传出来的话,说是太太惹了淑人大怒,淑人派人训斥了一番,让太太在家反省,今日不许出门。如果再出门惹是生非搬弄口舌,就要治太太不敬上峰之罪。”     罗永浩只觉得一阵晴天霹雳,整个人都不好了。居然不是惹的知府太太,而是惹了将军太太!这婆娘的本事见长了,以前只敢惹些六七品的官太太,如今连三品淑人都敢不放在眼里了!     完了完了,这官,是做到头了!罗永浩心中一阵拔凉拔凉的,跌坐在椅子上长吁短叹起来。悔不该当初啊,悔不该啊!当初他就不因贪图正妻的嫁妆,娶了阎家的女儿。也不该用了正妻的嫁妆,去筹了这个职官来做,更不该因为正妻的嫁妆被他花了,而在正妻死后跟正妻娘家人妥协取了她家的小女儿。     正妻还好,虽是个屠夫的女儿,却也懂事听话,外出只听不说,从不多嘴。偏偏这个填房娶了过来,自己真是倒了血霉了,每一次她出门,自己就要被人嘲笑很久。以前就罢了,不过是点小打小闹,大家给个面子就过去了。今儿居然能惹到淑人大怒,派人训斥。能惹来训斥,她到底是做了什么事,说了什么话啊?     罗永浩都不敢多想,他心里一阵揪着疼,眼泪都下来了。桃红见状,忙吓得大叫去请大夫,罗永浩无奈的挥了挥手,无力道:“不要叫了,叫大夫来有什么用?能治好你太太的嘴吗?再说叫来了,也只是徒增笑柄罢了。”     桃红赶忙站了起来,贴心的过来拿了帕子替罗永浩擦泪,罗永浩暗自垂泪半天,咬着牙追问道:“她到底说了些什么,你现在回广州去问清楚,今儿问不出来,你就别回来。”     桃红愣了愣,原以为自己这番贴心举动能惹来老爷的欢喜,没想到老爷一颗心全放在今天发生的事上了,压根理都没理她。桃红只得歇了心思,说了声是,然后心不甘情不愿的又出门了。     待桃红又来在了知府家的门口,与那看角门的婆子闲起闲瞌来,她还没来得及问问今天太太说了什么,就听里头突然热闹了起来。桃红见状,眼珠一转对那婆子笑道:“方才我们太太走的急,落了东西在府上,太太吩咐我回来找找,妈妈行个方便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七章 回来了 - 食香 - 林月初     要是人人扯个理由就能进知府家,那知府家就乱套了。看角门的婆子,轻蔑的一笑,看着桃红道:“你家可以随便进人,咱们家可不行。你家太太掉了什么,你只管说来,我让丫鬟给你找去。主子都不在,你也想轻易进来,那不可能。”     桃红咬了咬牙,从怀里摸出一枚碎银递了过去道:“妈妈行个方便吧,是咱们太太的陪嫁玉环,若是被人贪了可怎么是好,这是娘家的老太太留给我们太太的唯一念想呢。”     那婆子更加不屑了,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一个杀猪的人家,能有什么陪嫁的玉环能让咱们家的下人看得上眼的?我劝你收了心思老实一点,你若只是闲着无聊想来打听打听你家太太方才说了什么,也不必削尖了脑袋往里钻,我就能告诉你。你若还想进去,可就别怪我叫人打你出去。”     桃红脸上一红,忙道:“那就请妈妈告诉我吧,我家老爷听说太太惹了淑人,正在家里懊恼着呢。我若打听不到,回去复不了命,老爷可不让我进门了。”     那婆子轻笑道:“你家太太本事大着呢,淑人没来时,就当着众人的面,说淑人的是非,又说淑人送礼又重了,又污蔑淑人的清白,又妄自非议淑人的出生。那话难听的,啧啧,就连我这样没身份的老婆子都不敢说。本有人替她打了圆场她还不领情,又在开席去园子的路上惹是生非,声音大的连前头的淑人都听到了。当众打淑人的脸,淑人还不兴打回来?要我说,只是送你家太太回去。已是格外开恩了,要有人敢当我面说我得不是,我非上去撕巴了她不可。”     桃红听了心惊胆颤,正要告辞,从里头跑出一丫鬟来,叫了那婆子一声“娘”,又道:“你可知道。今儿淑人送咱们太太的是什么贺礼?了不得。可了不得!”     那婆子忙好奇问道:“什么,是什么?我不是听说,只是个大寿桃吗?”     “什么呀!”那婆子的女儿兴奋的说道:“听说那大寿桃有西瓜那么大。一切里头竟是咕噜噜的滚出九个拳头那么大的小寿桃,大伙还道这寿桃讨巧,谁知那拳头大的小寿桃里,竟又有九个拇指盖那么大的小小寿桃。你猜那小小寿桃是什么做的?是金子!!金子啊!!”     那婆子听了连连咂舌道:“乖乖。大寿桃生小寿桃,小寿桃生小小寿桃。这小小寿桃得有多少个啊?”     她女儿笑道:“娘糊涂了不成?九九八十一,自然是八十一个小小寿桃。我听人说,这一个小小寿桃就是二钱金子,共八十一个。既是十六两金子。换成银子,那不得是一千六百银子了?乖乖,淑人好大气。之前那个被赶走的县丞太太可真是被打了脸了,她居然说淑人是送年礼把家产败光了。没钱所以只能送了个寿桃来祝寿。屠夫的女儿果然没什么见识,淑人今儿可真是大快人心呐!”     那婆子忙道:“胡说什么!”接着扭头去看,就见那桃红已经满脸通红急急忙忙的逃开去了。     婆子的女儿好端端被训了一句,满腔的委屈,问她娘说:“娘好好的骂我做什么,我哪里胡说了?”     婆子回头对她笑道:“没事,是我想糊涂了,你快回去候着去,好好当差莫乱跑。”     那桃红一路跟逃似的回了车上,一路忐忑不安的回了直定县县衙,见了罗永浩,她突然跪下哭道:“老爷,这回真的不好了。”     罗永浩心里又是一抽,忍着怒火问道:“快说,你太太说了些什么?”     那桃红边哭边把听来的话学给罗永浩听,罗县丞听完,整个心都凉透了。“来人!给我请家法来!我要打死她!!”     桃红哭着扑了过去,抱着罗永浩的腿道:“老爷,不可以啊,打死太太也无济于事,如今老爷被太太这样连累,老爷自个打死她了,那淑人也还心中解不了气呢。不如老爷绑了太太送去将军府任凭淑人发落,等淑人心中消了气,也就不会跟将军说老爷什么了。如今听说军中将领没一个能回家的,淑人还暂时不会把这事儿告诉将军,老爷若不当机立断让淑人消气,只怕再过几天到了年关可就纸包不住火了!”     罗永浩闻言也没多想,怒道:“绑了绑了!把那泼妇给我送到将军府去!来人,备纸笔,我要写休书!”     桃红急忙起身出去找人绑了太太去,只要太太一走,她就有机会能接近老爷了。不多时,罗永浩还在生气,就听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哀嚎,跟那死了人的哭丧似的,一个声音在院里骂起街来:“你这杀千刀的罗永浩,你诅咒你不得好死!拿了我姐姐的嫁妆去谋官,到头来还要把我休了!你这过河拆桥的混蛋,你若敢休我,我便让全直定县的百姓知道你是个什么玩意!”     罗永浩气得冲出屋子,就见那阎氏衣裳凌乱,两只胳膊被两个婆子死死的架住,头发全散乱了下来,哭的眼泪鼻涕横流,一看就令人生厌。罗永浩骂道:“你这泼妇,犯了七出之条,我休你天经地义,你只管去说,看全县的百姓是笑我还是笑你!”     阎氏闻言,立刻态度一软,苦苦哀求道:“老爷再饶我一次,以后我真不敢了。我这就去给将军太太赔罪,还不行吗?”     罗永浩冷哼一声,再不说话,转身就进了屋去。想了想,还是写了一封信,让人和阎氏一起送到将军府上去。     罗念安在知府家吃过了宴席,没多留太久就先回去了。谁知刚到家门口,就远远的见着一辆马车停在角门那儿,靠近时,还能听到马车上传来呜咽的声音。     罗念安皱眉问道:“这是哪来的马车,车上什么人在哭?这都快过年了,怎么今儿总是听见哭声呢,怪让人烦躁的。”     凌雨忙跳下车去询问,过了会儿跑了回来,一脸古怪的表情道:“奶奶,说是直定县的县丞,把他太太绑了送来要让奶奶发落。老爷听说这事儿,绝不肯让他们进门,他们就不肯走,硬是留在门口了。”     罗念安怒道:“真当我是软柿子好捏了?竟还威胁到家里来了!他家的填房口无遮拦,就送到我这儿来?还真是会借刀杀人啊!给我把他们打出去!”     凌雨看了看身后,犹豫道:“奶奶,人在外头呢,还怎么打出去?”     罗念安冷静了下来,自己也被自己逗乐了,噗呲一笑道:“今儿是乌太太生辰,也别扰的她烦心了,派几个侍卫把阎氏送回去,送到家了确保看着她进了家门再回来。另外让侍卫带句话,我可不是县丞家的奶妈,不负责管教他家的填房。他若再送我跟前来,就别怪我不客气。”     凌雨应了一声安排去了,罗念安的马车绕过角门,从正门回了家里。到傍晚时,侍卫回来复命,说是那罗县丞把填房给休了,送回娘家去了,那阎氏一路骂一路哭的,弄得整个县城都知道罗县丞卖妻求荣。     罗念安听了真是哭笑不得,但又担心这事儿会影响她的声誉,她若是名声不好,也会影响到司马思。左思右想,她只得写了封信,派人送到军营去,谁知司马思第二天就回了信,信里只有一句“只管随心所欲”。     罗念安拿着信,简直哭笑不得。但这事儿既然司马思这么发话了,她也放心了下来。其实她一直不明白司马思为何这样,直到司马思终于剿匪结束,消息传回城来,罗念安这才星星点点的知道了关于自己丈夫在外的事情。     司马思,这个在她跟前各种卖萌撒娇的男人,居然会被人称为“黑脸阎王”?     年二八这日,司马思终于回家了,而且他回家之前居然没派人回来说,是突然回来的。罗念安正在空间里写话本呢,听到消息赶紧从空间出来,刚走出房间,就看到司马思从院门口走了进来。     一见罗念安,司马思就笑开了花,两步走上前来,一把举起罗念安转了两圈。罗念安大笑着搂住他的脖子,心情好的都快飞起来了。     院子里的下人,都很有眼色的躲回了屋里去,司马思转完了罗念安,一把抗在肩上,就给抗回二楼去了。罗念安一路红着脸,也不敢大叫,生怕下人出来看到丢人,等回了二楼,她这才挣扎着从司马思的肩膀上爬了起来,轻轻的锤了他一下。     “讨厌,怎么能抗我上楼,被人看到了多不好。”     司马思笑着把罗念安抱了过来,拿满是胡茬的脸蹭了蹭她道:“想你了,在家好不好,下人有没有听话。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好好睡觉?你想不想我?”     罗念安被他这一串问话给问笑了,点着头道:“我都好,你呢?这都快一个月了,你瘦了好多,军营吃不饱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八章 信鸽来了 - 食香 - 林月初     司马思同罗念安细细的说起这回的剿匪行动,听得罗念安一阵心惊肉跳,那帮旧匪居然还有火炮。好在弹药不多,江海营伤亡不大,只是这一回,司马思算不上立功了,毕竟是劫官银在前,帖子已经呈上去了,皇上不怪他驻守不利都算不错的了。     罗念安看着司马思眼底的青黑色眼圈,心疼的道:“不算功劳也不打紧,只要人没事就好。”     司马思搂紧了点自己的手,把罗念安圈在怀里狠狠的闻了她一下,最后头埋在罗念安的肩膀上,有点闷闷的道:“我想让你做一品诰命夫人。”     罗念安怔了怔,笑道:“你还年轻,如今还不到二十,日子长着呢。”     “不。”司马思继续道:“我二弟过了年就要科考了,我不想让他有机会再踩在我们头上耀武扬威,我受够了。”     罗念安诧异的推开了他,盯着他眼睛问道:“你们大房和二房早就不合了?”     司马思眼睛有点红,点了点头,又靠在了罗念安的肩膀上:“我母亲,是二婶害死的。”     什么?罗念安吓了一跳,忙追问道:“不是说是难产死的,怎么变成二婶害死的了?”     司马思声音沙哑道:“那年我才四岁,虽年龄还小,可我怎么能忘记那日的情形?”说着,司马思开始缓缓说起那天他看到的事情。     原来那日司马思与母亲在花园散步,走到一处台阶时,母亲脚下一滑摔了下去。虽然司马思被垫在了底下,可母亲还是动了胎气。急急忙忙被抬入产房后,母亲的丫鬟便去求二婶请稳婆和大夫来。     司马思父亲当天不在。二婶借口自个没帖子,请来的大夫不会是什么好大夫,拖了很久,最后派人去请大夫,又等了近半日才回来。本来早些请大夫来,妹妹也只是小产而已。可就因为拖了这些时间,司马思母亲产后大出血。最后没熬过几天就死了。     司马思开始还没觉得是二婶的错。可当有一天他想去找二弟玩时,看到前几日给母亲看病的大夫进了府里,他想打个招呼。就跟了过去。没想到在花园偏僻的一个角落,他看到二婶往大夫的手里塞了很大的一个荷包,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装了多少银子。     罗念安听到这里惊呼一句:“你怎么不告诉老爷?”     司马思苦笑了起来:“我当时还是孩童。谁会信我的话?即便等了这么多年,我出边疆前跟父亲说起这事儿。父亲还说是我年幼看错了。”     罗念安有点心酸,握住他的手安慰道:“老爷不一定是不信你,而是不想闹得家丑外扬。毕竟这兄弟萧墙之事,传了出去对名声不好。只可惜。即便老爷为了守住名声,他们也从不曾顾忌老爷一分。当时他们闹着分家,若不是大姑娘死命撑着。老太太和老爷只怕都好不了了。当时老太太都被二婶气得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了,连我送给老太太的奶牛。二婶都抢了过去。”     司马思只知道个大概,并不知道细节,忙追问罗念安是怎么回事。罗念安只得把自己几次去帮司马茹的事情说了一遍,说完她又叹道:“当初我还没进门,也不好多说什么,怕落人口实。后来二房分家,大部分的产业都被二房和三房带走了,大姑娘无法度日,还把旧宅赁了出去。再后来,你就回来了,老爷这才买了新屋。”     司马思听完脸色铁青,手握着拳头平放在桌上,拳头上青筋爆起,看样子还在用力。罗念安轻轻覆手上去,拍了拍他:“不要拿别人的过错来折磨自己,她造的业她迟早要还。你越是过的不开心,她就越是高兴,别让她如意了。”     司马思看了罗念安一眼,深深叹了口气,将罗念安再次抱住,这一次,紧的让罗念安都快不能呼吸了。“安儿,我何德何能,能遇上你。”     罗念安心中微酸,拍了拍司马思的背,她明白司马思若是在现代,自己不一定会看上他。他并不是现代女性最喜欢那类男人,他不是霸道总裁,不是贴心暖男,更不是什么傲娇理科男。但司马思在熙朝,已经算是她最好的选择了。两人都曾被亲戚伤害,而且两人的父亲或母亲,也都被亲戚害过。     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会比共同感更令人觉得亲近的了。罗念安知道自己对司马思之间,只有亲近,只有喜欢,没有爱。可是她没办法,她也要过日子,有人嫁总比没人嫁好。在这样一个时代,能嫁出去,就能堵住所有的言论了,剩下的路,就靠她努力走好就行了。     司马思有点心情沉重的过完了这个年,接着又去了兵营,离开前他对罗念安道歉道:“安儿,这段时间,只怕我不能陪你了,我不能白占着上将军一位什么都不干,我要为我们拼出一个将来,一个让人无法再把我们踩在脚下的将来。你有急事,写信给我,日后我不能日夜陪在你身边了。”     罗念安点了点头,冲他笑笑:“没事,你去吧。我也很忙,家事,铺子,交际,还要为大姑娘考虑婚事。你去做你的事,不用担心我。我很强大的,比你想象的更强大。你去挣个未来,我来给你做后盾。”     司马思眼神闪烁着看着罗念安,突然一低头,再她唇上印下一吻。周围的丫鬟纷纷扭头,这一吻持续了近一分钟才结束。     “等我。”他道。     “等你。”她回道。     司马思走后,罗念安的日子就变得忙碌了起来。京城那边的茶馆终于开张了,第一天掌柜的就按她说的,在门口贴出了大大的告示,把话本简介写在了上面,并表明了演出时间,下头写了一行小字“过时不候”。     第一天,人虽然比以前多了,但生意仍不算好,来听书的客人倒是各个听的很是尽兴。第一天说书时间一结束,掌柜的立马就到外头换了广告词,公布第二天要说的简介。简介都只有一句话,没有多余的表述,这是为了防止剧透,免得观众没了兴趣,也是为了故留悬念引人来看。     结果第二天,广聚德就爆满了。人来人往的宾客,挤得广聚德水泄不通。甚至有人不要座位都要进来听书,手里端着杯茶躲着来来往往的人狼狈极了。     第三天一早,广聚德门口排起了长龙,还没到听书时间,只是开门而已,就已经坐满了人。张鬼才还想先上台来讲的,可是被掌柜的拦住了。罗念安命他只许在固定时间讲书,其他时间不许开讲,他不敢不从。因为罗念安说过,若是不按她的方针来营业,有任何亏损都算他的损失。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广聚德成了京城人口相传的名地儿,由于广聚德又处在八千里,几乎每天到了早晨,都是一条长长的队伍堵在门口,进不来的人在外头骂街。可掌柜的压根不理,时间一到,大门一关,只有茶馆里的人能听书,外头的人就算把耳朵贴在门上,也听不到一点内容。     这就是后世的饥饿营销,越是让人得不到的,人就越会想得到。张鬼才从此在京城出了名,走到哪儿都有人认出,恭恭敬敬的叫一声:“张老板”。而张鬼才也因茶馆听书的收益获得了不少分红,这肚子也吃得饱了,人也有精神了,他心中更加感激大奶奶的,每日只要歇息片刻,就会抓紧时间看话本编段子。     罗念安耗时空间里一个月,终于把三国的话本写完了。她存折没全给张鬼才,只每隔十天给他十章。而广州这边,将军府的新宅已经挖好了通水渠,可以开始建房了。     罗念安从空间弄了大批的木料出来,让人运到了子城,而官府配备的那些木材,都是上等的好木材,她干脆让水知府给她折现了,只留了一两根她没有的木材,放到空间做种。     水梓航自打上回罗念安给自家媳妇送了八十一个小金寿桃后,对罗念安几乎是有求必应。那可是一千多的银子啊,水梓航做官做到这辈子都没赚过那么多银子。他仍是他的清官,因为罗念安送来的是礼物,不是贿赂。     有了阎氏的例子,广州的社交圈里,再没认敢说罗念安什么了,况且罗念安处处做的滴水不漏,也无法让人说她什么。这样轻松的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到了这年三月里,罗念安突然收到了京城来的信鸽。她听着信鸽咕咕叫着,脸上突然露出了笑容。     安云珺的婚事,搞定了!也不枉罗念安费心替她打点,安云珺这次,竟被指给了浏阳王的次子为正妻。罗念安大喜,忙命人到处去广州城里采买礼品,那新鲜有趣的西洋货,和各式的海鲜干货,上好的皮料二十张,加上罗念安空间的木材,备了整整十大车。     运送上,怕路上有什么意外,又怕赶不及安云珺的婚礼,罗念安还特地回京城打探了一下,得知是明年四月才成婚,这才把车收进空间里,准备等过两个月再交给她。(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九章 间歇性抽筋 - 食香 - 林月初     风陵渡要加公会的消息,让青草青青再一次精分了起来,这家伙只要到一兴奋的时候,就很容易精分。苏君妙看着他私聊里发过来的话,简直都无语了。     【悄悄话】青草青青对你说:哦,女王大人,你真是我们斧头帮的指明灯,你是太阳,你是月亮,你是天上最闪亮的星!     【悄悄话】你对青草青青说:……说人话。     【悄悄话】青草青青对你说:人家好崇拜你哦~~~~(心)。     心个鬼啊……苏君妙抹了把汗,看了眼风陵渡,突然想起两人的交易来:“那个……对方答应了,但你不是老会员,在信誉上无法保证,所以强壮之心还是得按市价来。一颗5万华夏币,你能接受么?”     苏君妙还以为风陵渡会嫌贵,没想到她居然一口叫道:“10颗!不对,我要20颗!”     咔擦,苏君妙仿佛听见了自己下巴脱臼的声音,这只是个类似大力丸的药了,吃了只不过强身健体而已,你用的着花那么多钱去买么?     但看到风陵渡一脸的兴奋,苏君妙也不忍心打击她,只得道:“公会存货不多,20颗估计不能卖,10颗还是可以有的。你等等,我让人送来。”     风陵渡很激动,连连点头,想了想觉得不对,问道:“那我等会钱给谁啊?你朋友会来吗?”     苏君妙默了一下,满头大汗。对哦,她现在的身份是魔女煞,不是首席天匠,把钱给小号这实在不科学。她只能对风陵渡道:“你先回城等我,我下线给她打个电话让她上线跟你交易。等会如果有个叫凌澈的加你好友,你一定要通过啊。”     风陵渡乖乖的点头,还冲着正在下线的苏君妙挥了挥手。苏君妙迅速切换了账号,先去公会仓库取了10颗药出来,这才搜索了风陵渡的名字,给她丢了个好友申请。     那边秒同意了申请后。苏君妙给风陵渡发了个私聊过去。     【悄悄话】你对风陵渡道:你现在在哪?     话发了过去。半天没人回话,苏君妙抓了抓脑袋,又发了一句。     【悄悄话】你对风陵渡道:人呢???     过了好久。那边才回了两个字。     【悄悄话】风陵渡对你道:你好!     我勒个去,苏君妙一拍额头,她把风陵渡怕生这事儿给忘了!难怪这么半天不说话,最后只憋了句你好出来。还用感叹号结尾。     风陵渡在那头眼泪都快下来了,魔女煞怎么下线了就不上来了。她怎么回人家话啊?     【悄悄话】你对风陵渡说:报城市,报坐标,算了,你组我吧。     风陵渡那边很快丢了一个组队邀请过来。苏君妙打开面板看了看,直接从传送阵去了北部的梦加城。     一出传送阵,就看到风陵渡一脸高冷的站在那里。苏君妙走了过去,对她打了个招呼:“hi。我是凌澈。”     风陵渡瞥了苏君妙一眼,似乎愣了愣,然后对她点了点头:“走吧。”     苏君妙无语了,这家伙,还真是对待陌生人如冬天一般寒冷啊。难怪人家都说她几乎不跟人讲话,尼玛你害羞害过头了吧?这不叫害羞了啊,这叫傲娇啊!     “去哪儿啊?我们去哪儿啊?”苏君妙一路蹦蹦跳跳跟在后面,试图挑战下风陵渡的极限,谁知道她就算粘得再近,也没得到风陵渡的任何回答。直到两人进了一家酒馆,风陵渡这才回头对苏君妙道:“开房。”     噗!苏君妙差点一口口水喷了出来,我擦大姐你能不能别讲这么令人误会得话啊!!!再看看酒馆打工的玩家,看苏君妙和风陵渡得眼神都不对了!     “这不是风陵渡吗?”     “对埃,真难见到,不过她居然是个蕾丝边!”     苏君妙泪流满面,蕾丝你妹啊,不是这样的……她赶紧丢给打工得玩家五千金币,小声说了句:“要一个单人房。”     那打工的玩家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收了钱后冲楼上大叫了一声:“楼上住房单人间一间!”     “喂喂喂,不是吧,真的开房了?”     “不是听说风陵渡已经和魔女煞搞在一起了吗,怎么又给个生活系玩家搞上了,脚踩两条船?”     “不太可能吧,不是说今天上午还在一起的么?”     “会不会是两人吵架了,所以风陵渡就移情别恋了?”     “嘘,看过来了,别说了别说了。”     风陵渡转过头来,看到凌澈一脸指责的眼神,都快哭了。她真不是故意毁人清白啊,她也不知道那些人什么要这么说自己。     苏君妙比她还想哭好吗?明明她的取向是正常的,为何就被生生给掰弯了?     两人进了房间,苏君妙锁了门后这才开口道:“来吧,交易吧,刚才那5000金币你也得赔我,我可不出房费。是你要开房的,所以费用你出。”     风陵渡没说话,丢了一个交易邀请过来:“来。”     苏君妙摆上了强壮之心,风陵渡那边很快在华夏币一栏输入了50万的数目,然后又在金币栏里输入了5000,最后点了确定。虽然这么交易,官方要抽5%的手续费,可这一下苏君妙也赚了不少了。两人很快就交易了,苏君妙又问道:“你是不是还想加公会?我是斧头帮的,你要是不嫌我们公会小,你愿不愿意来我们公会?”     风陵渡抽了抽嘴角,低着头,拿左脚搓着右脚背,一脸娇羞的“嗯!”了一声。苏君妙那个瀑布汗啊,默默无语给风陵渡丢了个公会邀请。     斧头帮的成员正各干各的呢,开了公会提醒的成员突然就听到“咣”的一声,接着系统道:“风陵渡加入了公会。”     一群人简直疯了,打开公会频道狂刷屏。苏君妙看着百年没人说一句话的公会频道,现在跟开了锅似的沸腾,不由有点郁闷。要是她的微雨燕双飞号加进公会,不知道会不会也有这样的场面啊?     风陵渡满脸涨的通红,眼睛盯着一处闪闪发光,苏君妙知道她这一定也是在看公会频道,想了想对她道:“你就算不习惯和别人打交道,好歹打个招呼吧。反正是打字,每人看得到你的脸。”     苏君妙这么一说,风陵渡稍微放松了点,刚拉开光屏打了几个字,突然眼神奇怪的看了苏君妙一眼。苏君妙冲她一瞪眼,习惯成自然道:“看什么看,没看过大神啊?”     风陵渡张着嘴盯了苏君妙半天,突然出声道:“微……微……微雨燕双飞?!”     苏君妙茫然了,这家伙是缉毒犬吗?自己换了号还能被她认出来?     “你你你……你不是……”     苏君妙噗呲乐了:“你不是什么呀?就不兴让人玩小号了?”     风陵渡歪着脑袋想了想,骂了句:“放屁!”     苏君妙满头黑线,好嘛,娇羞一秒变女汉子了。     “你小号都满级了好吗,技能估计也练的很高了,你除非日夜不休息,否则你哪有办法玩两个号。”风陵渡敏锐的提出了问题所在。     苏君妙挠了挠脑袋,不知怎么解释,还是斧头帮其他的傻逼好骗啊,明明自己等级练得那么快,技能练得那么高,就没一个人想过这个问题。     “那个……”苏君妙想了想,看着风陵渡极度怀疑的眼神,说了句半真半假的话:“我哥哥在游戏公司上班,帮我改了下头盔,他也能上我的号,所以我俩是分开练的。”     风陵渡的嘴巴都张的能塞下一只鸭蛋了,她惊讶了老半天,突然来了句:”你缺嫂子吗?”     苏君妙大汗:“你节操呢?”     风陵渡一脸的向往状:“有人帮我练号,节操全送你都行啊。还是以前的游戏好啊,找人代练到满级,然后自己满地图去逛,多轻松。现在全息游戏只能自己玩,可把我累死了。”     苏君妙无语了:“你就算不练级,也能满地图的玩好吗,鲟鱼汤拍卖行就有卖的,又不贵。”     “那个不行!”风陵渡坚定的摇了摇头:“我说的满地图去逛,意思是我可以在没有生命危险的情况下,到处打怪玩啊。”     苏君妙突然想起什么,抽了抽嘴角:“你满级了?”     风陵渡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满级的?”     风陵渡想了想:“大概一个月以前吧,加完天界两个礼拜我就满了。”     所以……苏君妙的嘴巴又开始间歇性抽筋了,这家伙居然满级了还在满地图打怪?自己见到她的时候,她就在用包子引怪来打,她明明都满级一个月了啊!!为毛要去打那些小怪啊!!小怪也很辛苦的好不好!!天天被她杀,还要刷新,还要再被她刷!!     苏君妙之前还以为风陵渡跟自己一样是个志同道合的独行侠,结果发现对方只是太害羞了不敢讲话。苏君妙以为风陵渡solo所以练级慢,结果现在发现人家只是闲的手痒爱打怪而已。难道自己之前对风陵渡所有的理解都是错误的?她还得重新认识风陵渡一遍?还有风陵渡那个野兽一样的直觉怎么破,两句话就认出自己了,苏君妙感觉自己好像招了个克星进公会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章 药王祭 - 食香 - 林月初     罗念安自己都没想到,她再回京城时,会听来这样的消息。她放出去的那些鼠类,给她带回来一个惊人的秘密。浏阳王实际上在皇帝眼中是个心腹大患,而把侯府的庶女嫁给浏阳王次子,是皇帝故意为之。     罗念安的不醉不归,自从饥饿营销之后,来的多是有权有势之人,这里已经逐渐变成了官家聚集之地。但凡喝个酒,那些大官们多愿意来不醉不归这里。因为这里不但酒好喝,还清静。外头那些酒馆,不但有酒还有美女,可这样一来,许多话就不方便说了,而且也不敢喝多,一喝多了,谁知道会错口说出什么来?     可不醉不归就不同了,东家不知是谁,可从没见东家出来和人打过交到,倒是没了结交权贵的嫌疑。而这些权贵们,有了清静的地方说话,没人打扰,可以放开来说了,喝酒也觉得格外的痛快。何况罗念安装修酒馆之时,就格外的注重包厢与包厢之间的**度,绝对不会出现这个房间说话,被隔壁房间听得清清楚楚的情况。就算在房间里大喊,隔壁也只能听见微弱的呼声。     于是罗念安在开业前,放进酒馆里的这些鼠类,就成了最好的耳目。京城里的情况,被这些鼠类听的清清楚楚,而罗念安这一回选择回京放信鸽,就是为了听听浏阳王的情况。     侯府,浏阳王,本是丝毫没有关系的两家人,被皇帝硬凑在了一起。罗念安不知这里头有什么情况,但是那些官员们的猜测,却让她彻底打了个冷颤。     罗念安其实送安云珺去大选,真没有害她的意思。这么长时间和平相处下来。罗念安对安家二房的这两个姐妹,已经没有了以前的那种心思。她就算想让侯府血债血偿,她也不想害到无辜的下一代人。何况二房与大房本就势同水火,不是有一句话叫“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可如今她送安云珺大选,却真的把安云珺给害了。从朝廷里的人分析来看,这浏阳王,只怕是好不了了。而浏阳王的儿子。就更不会好了。即便皇帝念着旧情,顾着自己的名声,会给浏阳王留个后。但以后浏阳王的后人,也只能做个闲散王爷,说不定还会被圈禁在京城里,哪都不能去了。     罗念安一想到。自己这一步会错让安氏姐妹受害,心里各种滋味涌了上来。一时间便愣起神来。她之前是被仇恨冲昏了头,想要侯府一家人都为她的父亲填命。可之后理智下来,又觉得这样太损阴德。她以前并不迷信,但她现在都已经穿越了。她还敢不信神鬼吗?     原本,她只是想让安云珺嫁给比较有权势的人家,这样日后她想告大舅舅的时候。能有多一点人站出来为自己说话。可是现在,浏阳王次子。呵呵,浏阳王次子。不但不能站出来帮她说话,还会还得她妹妹一生不得开心颜。她错了,她真的错了,现在弥补来得及吗?     绿萼见罗念安眼神迷离,不禁急了,晃了罗念安好几下,焦急问道:“奶奶到底想什么,求您跟我说说吧。绿萼没什么本事,可是绿萼听进去的话,会烂在肚子里。”     罗念安看了看她,鼻子有点酸,这人,只怕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几个,不用认主也能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人了吧?     “绿萼,你是个好的,可你越好,我越不能跟你说。我的罪,只能我一个人背。你若真心为我好,就把今天的事儿忘了,绝对不要与第二个提起,无论是谁都不可以。”     罗念安丢下这句,匆匆下楼去了。她走后,绿萼捂着脸默默的哭了起来,哭了片刻,她又擦掉眼泪,拍了拍脸颊,给自己鼓了鼓气也回了酒库。     罗念安的情绪,没有恢复的太快,家中的下人都知道奶奶这段时间心情不好,可却不知奶奶为何如此。好在不久之后,就是药王节,乌氏来邀请她和司马茹一起去祭拜药王,她这才收拾好了心情,准备带司马茹出去玩玩。     司马茹自打来了广州,便和乌氏的表妹成了好友,时不时都会与程涵彤出去玩耍。广州比京城还要开放许多,姑娘出门也不必带着大批的侍卫,司马茹来了广州好似如鱼得水,活的更加开朗了。她原先就是个直爽人,不过家道中落期间,被家事生生的磨灭了性子。自打罗念安进了门,她再不必操心那些有的没的,加上广州确实热闹,有不少新鲜玩意,几个月下来,她又恢复了少女的天真,脸上也常挂着笑容了。     这一次,乌氏是邀了罗念安与另外几家的太太一起。药王祭虽不是什么大节日,但却是百姓心中最重要的祭日。所以每年广州的白云山上,都会举行盛大的祭奠。届时不但有各种表演,还会有玲琅满目的商铺。就算罗念安不答应,司马茹也早与程涵彤约好了要一起前往的。     到了药王祭这一日,将军府的马车一出门,就被堵上了。不是什么乱民闹事,而是出行的人实在太多,东家马车西家牛车的,整条街都堵的严严实实。司马茹掀帘子一看,不高兴了。“阿彤还等着我呢,嫂嫂我骑马去吧?”     罗念安无语扶额:“不行,伤着碰着了,可是我的责任,你既跟我出门,就老实点吧。你总不想我回去被老爷责骂吧?”     虽罗念安比司马茹还小了几个月,可罗念安自打进门就担起了长嫂的责任,这态度上也就比以前端正了许多。这么些日子下来,也隐隐有了长嫂的架子,司马茹在这点上还是尊重罗念安的。而且她也确实觉得,罗念安担得起长嫂这个意义。     所以当罗念安说不行之后,司马茹心中虽然郁闷,可也只是可怜巴巴的放下了车帘,然后长吁短叹的坐在车里,拿指甲不停的抠着车厢。     罗念安被她这样子给弄的哭笑不得,开口劝道:“这样吧,你要怕迟到,可以骑马,但得有侍卫跟随,你不可以离开侍卫十步之外,而且见了阿彤,就跟阿彤一起坐车,不许再骑马了。”     司马茹立刻欢呼了起来,过来贴了贴罗念安的脸,笑道:“嫂嫂真好!”     这是她看洋人学来的礼仪,对着别人她可不敢这么做,但是对着罗念安她就没什么顾忌了。而罗念安对这个也不陌生,所以两人之间也经常有这样的举动,下人们也都习惯了。     “带着明决一起!”看着司马茹一下跳出了车子,罗念安还是忍不住掀开车帘叫了一句,她看着司马拉了个侍卫下马,然后明决从后头的车里跳出来急急忙忙也跟着上了司马茹的马背,接着司马茹就一夹马肚子,从大大小小的马车中间穿了过去。     确定有两个侍卫跟了过去,罗念安这才放下了车帘。她这边直到半个小时之后,车才缓缓到了城门口,乌氏和几个官太太早在这儿等了很久了,罗念安只得一下车就道歉:“我不知道今儿会这么挤,没有提前出门,让你们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     几个官太太忙客气了几句,乌氏也笑道:“知道你是第一次,倒是我忘了提醒你,不是你的错,要怪也得怪我。外头马车不好走,咱们往日都是坐轿,但今日只怕坐轿也走不了了。今年剿匪成功了,百姓心中都高兴,参加祭奠的人更多了。所以我看我们只能走过去,或是骑马了。”     罗念安看了看那一匹匹的高头大马,捂了捂眼睛:“我畏高,我不骑马了,有驴吗?我看水大人总骑驴,我也一直想骑骑看呢。”     乌氏和几个官太太都笑了起来:“骑驴不是不行,我们也是怕你不喜欢拥挤的地方。这马比驴高,你骑在高处也可避免与人碰撞,既然你不想骑马,咱们就骑驴吧。”     几个太太都骑了驴,身后的丫鬟们也纷纷找了头驴骑上跟了过去。路上走着,罗念安不禁问道:“这些驴都是乌太太提前备下的?”     乌氏忙道:“我可没那么神通广大,这是往年都有的,百姓们鲜少乘车,出城门后去白云山又太远,所以需要个代步的工具。每年都有许多人把自家的驴牵到门口来租出去,起先几年每人管,租驴的人家容易吵起来。后头我家老爷每年这个时候都派人来统一管着,有要租驴的都在门口登记,登记好了,驴就丢这儿不管,自有人帮着把驴租出去。等晚上了,那些人再来把驴牵回去。”     罗念安好奇道:“那不会弄混吗?这些驴,我看着长的都一样啊。”     一旁的赵太太笑道:“淑人看看驴脑袋,那儿绑着一块牌子呢,上头写着号码的,不会弄丢。”     罗念安不禁感叹,这不就是出租车公司吗?谁说古人没出租车啊,人家只不过是出租驴而已。只可惜这出租驴只有祭奠才有,而且只能在城外行走。不然在城内走动,这些驴满地乱拉,对城内卫生可不好。(未完待续)     ps:对不起大家,昨晚一精分,把放着我来那本书的章节,贴错到食香这里来了。今天我改过来了,内容刷新以后就能看到,不会重复购买,再次抱歉。手机用户可能要重新下载一次才能看到了,给大家带来不便,真心抱歉!           第二百零一章 惊马 - 食香 - 林月初     司马茹骑着马,早罗念安一步来到城门口,远远的就见阿彤已经骑了头驴等在门边上。她兴奋的挥了挥手,叫了句阿彤,那边的女孩看了过来,也冲她挥了挥手,叫了句阿茹。     两人汇合后,阿彤看着司马茹骑得高头大马羡慕不已,开心的叫道:“我也要骑马,阿茹带我!”     司马茹早把罗念安的嘱咐忘到脑后去了,一扭头对身后的明决道:“你下去,扶她上来。”     明决冷静的皱了皱眉:“姑娘,奶奶当时说……”     司马茹一掩嘴:“对哦,我差点忘了。阿彤,你有车吗?”     阿彤郁闷了:“你瞅瞅门外,能行车么?安啦,你嫂嫂也是得骑马的,不骑马就得步行了。”     司马茹够着脖子看了看,回头对明决道:“委屈你了,你骑驴吧,我带阿彤骑马。”     明决只得爬了下去,边下去边道:“那姑娘可得慢着点,这满地都是四条腿的畜生,姑娘若是摔了下去,那些畜生可不会留神脚下。姑娘若是不想我回去被杖责,就慢些骑吧。”     司马茹无奈笑道:“你才多大,竟跟妈妈似的。”又伸手拉了下阿彤,把阿彤拉了上来。     程涵彤从没骑过马,所以一坐上去特别激动。一开始她还小心翼翼的抓着司马茹的背,眼睛都不敢睁开。过了一会习惯了马背后,她睁开眼睛一看,不由在司马茹身后笑道:“这马背上就是跟驴背上不一样。能看到的东西也远,闻起来也没那么臭!”     司马茹听她这么一说,不由笑道:“待会人少了,我带你跑跑。你抓紧我的腰,不用怕。”     两个姑娘说说笑笑往前一路直行,到了再前边一点,人就渐渐少了,司马茹一看人少了,一夹马肚子喝了一声,那马就一下窜了出去。     程涵彤尖叫了一声。抓住了司马茹的衣裳。过了一会儿那风驰电掣的感觉上来了,她也彻底忘了怕了,哈哈大笑了一路。     两人没开心多久。就遇到了情况。前边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一颗枯树倒在了地上,走的慢的,都绕了过去。偏偏司马茹骑得太快。勒马也不够时间了,马的前蹄撞到了树干上。两个姑娘瞬间飞了出去。     明决在后头追的累成了狗,看到前面的情况,吓得脸都白了,尖叫了一句:“姑娘!!!!”     两个侍卫想救也来不及了。两人都是骑马在后头追着,加上姑娘还是飞出去的,而且一下飞了俩。谁追哪个?即便追上了,恐怕人也落地了。     后头跟着的三人。心里都是咯噔一声,心想完了完了。谁知就在这时,从侧面又飞出一个人来,朝着靠着较近的一个姑娘伸出了手去。     明决泪流满面,为啥救的是程姑娘,不是自家姑娘啊。她真的要倒大霉了。     剧情一再急转之下,那要救人的人还没来得及碰到自己想救的人,就见同时飞出去的那个姑娘突然空中拧腰一转,垫步踩在自己的脚上,冲着自己想救的姑娘飞了过来。他不过一错眼的功夫,两个姑娘都安全落地了。穿着红衣裳的那个,轻轻的把穿着黄衣裳的姑娘放在地上,急切的问道:“阿彤你没事吧,有没有吓着你?”     想救人的那人,尴尬的落地,手还伸在空中,看到两个姑娘都没事,他掩了脸就往旁边走去。     “等等!”司马茹回头冲他叫道:“多谢你,若不是你出手相救,我差点都忘了我还会功夫呢。”     那人诧异了一下,噗呲一声乐了:“姑娘的轻功只怕比我的还好,是我班门弄斧了。”     司马茹也乐了:“好有什么用,学了都不会用,还是废物。你叫什么名字,我让家人送谢礼去你家。”     那人忙摆了摆手:“姑娘别笑我了,人又不是我救的,还送什么谢礼。”     两人说话间,后头的侍卫和明决也追了上来,明决一停下就从驴背上蹦了下来,拉着司马茹的手满嘴嘟囔着:“你让我死了算了,你让我死了算了,我这一天到晚心都在嗓子眼里从来没归位过。我的姑娘,我的好姑娘,你可别再吓人了。”     司马茹也挺不好意思的,赶紧冲明决道:“好了好了,你别怕,我知道错了,再不骑那么快了。只是这树横在中间也不是个事儿,咱们快点把它挪开吧。好在我有功夫,若是再来个人绊倒了,岂不是不好?”     后头两个侍卫亦是一身冷汗,听了这话,赶紧两人合伙去抬那树。方才救人的那人见状也上去搭了把手,待树抬到了路边,他冲两个侍卫拱了拱手,就骑上自己的马走了。     司马茹这边好容易把明决给哄安静了,一扭头看到人走了,不禁有些惋惜:“哎呀,还没答谢人家呢,怎么就走了。”     程涵彤在一旁道:“算了吧,他也没真的救着谁。还是你厉害,你这一身功夫怎么来的?”     司马茹被好友这么一打岔,也把那人给忘了,笑着又和程涵彤两人重新上了马,慢慢往白云山方向走去。     到了白云山脚下,马就得停下了,这里又专门为人看马的人,每个人都会分发一个号码牌,方便下来的时候取马。司马茹拿了牌子,就拉着程涵彤站到一边去等罗念安她们。正说这着话呢,前头有人吵了起来。     吵架的是本地人,说得都是粤语,司马茹一句都听不懂,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偏偏跟来的侍卫和明决也都不是本地人,阿彤也是江苏的,所以这一群人好奇的不行,但也只能当个聋子看哑剧。     司马茹听了半天,实在有点忍不住了,看了看周围,找了个中年妇人过去问道:“婶子打扰了,婶子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儿吗?”     那妇人一抬眼,看到司马茹穿戴讲究,忙福了一福道:“大姑娘说得是那群吵架的?我听了半天,好像是什么人在路边把一颗枯树踢倒了,害的后头路上的人差点摔着了。那位公子拉着他讨说法,叫他去给人家道歉。另一位则说摔的又不是他,那位公子是多管闲事。”     司马茹一听,立刻就炸了起来,这是在为自己讨不平呢,自己怎么能袖手旁观。程涵彤也立马道:“咱们去看看,看看谁这么缺德,竟把树踢倒了。”     两人才想过去,明决就一把拦住了:“姑娘们,又忘了刚才的事儿了?这刚才还只是惊马,现在过去,那两位若是打了起来怎么办?姑娘您是能自保了,程姑娘可怎么是好?”     司马茹急了,跳脚道:“我就过去看看,我又不打架。”     明决坚决道:“不行,让侍卫过去看看就是了。钱五,你去看看。别伤了人。”     其中一个侍卫听了,立刻往人群中走去,过了一会儿,那边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司马茹急忙道:“看样子平息了,现在我能过去了?”     明决不由哭笑不得:“我的好姑娘,真的平息了,钱五会把人带回来的,你急什么呀。”     果然,没过一会儿,钱五就带着两人走出了人群,来到了司马茹的面前。     “姑娘,人带来了,这位乔公子,就是方才出手相救之人,他本来停在路边想把树搬开,可一人之力难以挪动,没想到姑娘先惊了马。而这个时昌说是自己急着找人,所以踢倒了树没来得及扶起就走了。”     司马茹还没说什么,一旁的程涵彤嘁了一声道:“有什么事儿,能比扶树还急?若不是阿茹有功夫在身,只怕我们俩都得摔死了。所以你急着找人,就可以害死两人人命还毫无歉意吗?”     那个叫时昌的,看着也是个孔武有力的,他抱拳拱手道:“实在抱歉,但如今我真的赶时间,我道过歉了,可否放我走了。”     程涵彤皱眉道:“你这道歉一点诚意都没有,可见你铁石心肠,不是什么好人。”     时昌这时突然怒了:“我是不是好人跟你有何关系,你一个姑娘家的不依不挠缠着我做什么!我说过我急着找人,再找不到就出大事儿了。你们这般纠缠,也是害人性命,你们难道就有一点儿愧疚之心了?”     司马茹一愣,忙问道:“我们怎么害人性命,你又不说清楚,我们怎么知道?”     时昌瞥了司马茹一眼,冷哼一声道:“与你何干?既然我已道歉了,还要这般纠缠,是为哪般,要我赔你们银子?要多少?十两够不够?”     明决气得直抖:“你是哪家的莽夫,竟这般无礼。你可知道我们姑娘是……”     是什么还没说完,司马茹一把捂住了明决的嘴道:“你走吧。钱五,让开。”     钱五面无表情的回了司马茹的身后站定,那时昌一转身就跑了。只剩方才救人的那个乔公子还站在那儿,一脸尴尬的挠了挠头道:“我是不是又好心干错事了,看他的样子好像真的蛮急的。”     程涵彤觉得又气又想笑,赌气道:“管他要找什么人,咒他就是找不到!”(未完待续)     ps:对不起大家,昨晚一精分,把放着我来那本书的章节,贴错到食香这里来了。今天我改过来了,内容刷新以后就能看到,不会重复购买,再次抱歉。手机用户可能要重新下载一次才能看到了,给大家带来不便,真心抱歉!           第二百零二章 水月庵 - 食香 - 林月初     司马茹听了这画,倒是皱眉道:“阿彤,我看他不像说假话,也许他是真的着急,咱们得饶人处且饶人吧。毕竟也没伤着,再说万一闹大了,被我嫂嫂知道,我可少不得挨骂呢。”     那位乔公子笑道:“看来我还真是好心做了坏事呢,不过两位姑娘深明大义,倒是我小气了。在下先告辞了。”     司马茹忙嗳了一声道:“你家住哪里,我让人送谢礼过去。”     那乔公子笑着摇头:“方才在下就说过了,不必谢礼,毕竟在下什么事儿都没做。还请姑娘不要放在心里,就此别过了。”     乔公子走后,司马茹还一直看着乔公子离开的方向,程涵彤见状不由偷笑,推了推她:“人都走远了,你看什么呢?”     司马茹脸一红收回了目光,遮遮掩掩道:“没什么,今儿好想有点热。”     程涵彤看了看天,伸手出去感受了下风,扭头对司马茹道:“我没读过书,你别骗我,这天叫热?”     明决看着司马茹的样子,心里却是一声叹息,只怕姑娘是动了心思了。看来刚才那个乔公子,真要留意一下是哪家的人了。她想到这里,往后退了几步,站到钱五的并排,小声对钱五道:“你去追上那个乔公子,探探底细。日后奶奶问起来,也不至于一问三不知。”     钱五点了点头,不动声色混进了人群里,直到罗念安等人到了山脚下,司马茹这才发现侍卫少了一个。但她也来不及问明决人去哪了,因为罗念安已经上来问她一路有没有出事了。     “没事儿没事儿,我和阿彤都好好的。”司马茹笑的一脸心虚。莫名觉得更热了,广州的气候真讨厌,这才四月,怎么就这么热了。     “哦?真的没事儿?”罗念安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看了看司马茹,转头又对程涵彤道:“程妹妹,你最老实了。方才你们骑马。你来告诉我,方才你们真的没事儿?”     程涵彤张着嘴看了看罗念安,又看了看司马茹。一脸痛苦状,找她干嘛啊,她就是个负责落马又被救的路人甲啊,为什么要对她逼供啊。可是她又不敢不说实话。因为罗淑人夸她是“最老实”的人,于是她只能开口道:“那个……方才……”     她还没说完。乌氏在一旁接话道:“方才两个傻丫头骑得太快一起从马背上摔了出去,然后一个救了另一个,这才没伤到,是不是?”     程涵彤吓了一跳。叫道:“表姐怎么知道的!那淑人也知道了?”     司马茹郁闷了,怎么嫂嫂什么都知道啊,这还怎么活啊。     罗念安见这两人深情紧张。不由笑着摇了摇头:“你们啊,还好人没事儿。不过你们做的很好,知道把那横在路中间的树挪开。”     两人一听,这又轻松了点,相视一笑好像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似的。     罗念安不欲在这事儿上多做文章,这是外头,姑娘家的脸面最重要,自己可以问问,但不能当众为难司马茹。一行人缓缓随着人群上山,走到山腰开始,一路上就有很多祭奠的摊位了。     司马茹到了这一块,就又忍不住了,拿眼睛瞅了罗念安好几下,罗念安余光瞅见她这样,噗呲乐了:“去逛逛吧,别走远,带着明决和侍卫。”     司马茹兴奋的都快蹦起来了,忙拉着阿彤一下窜了出去。罗念安跟着乌氏一路逛过去,见这摊位的模式其实和后世某岛国的祭奠差不多,她想了想不禁好笑,某岛国的文化是从中国传出去的,会一样也不意外。     她几日来不得放松的心情,终于在今天彻底放松了下来,也随着乌氏一个摊子接一个摊子的逛了过去。直到快到山顶了,这才发现司马茹正在一旁的山道上,和什么人说着话。     对方是个男子,罗念安有些担心,但看到乌氏也看到了,并没说什么,她也稍微放心了一点。毕竟她不懂这个朝代男女的底线到底在哪,但现在看来,就算在外头说说话,也不是什么伤风败俗的事儿。     “去问问姑娘,再做什么。”罗念安也不便贸贸然过去,边对身边的凌雨吩咐道。     凌雨走了过去,与司马茹说了些什么,没过一会又转了回来:“姑娘说,那人是踢倒树的人,但姑娘反而耽误了他救人,心里过意不去,安慰几句。”     怎么回事?罗念安没听懂,乌氏也没听懂,两人一头雾水看了看对方。倒是一旁赵氏道:“那是时家的大公子,淑人可能不认得。”     罗念安忙回头问赵氏道:“赵太太认得此人?”     赵氏点头,脸上带了点遗憾的表情:“说起来,时家的老爷还是我们老爷的恩人呢,若不是他退下来之前,推举了我们老爷做少监,我们老爷也上不去。只是时老爷退下来之后,家中就再无人参军了。白瞎了他大公子一身的好功夫,听说他家这段时间乱的很,好像他们家姑娘出了什么事儿,闹着要出家呢。”     要出家?罗念安满头黑线,这个年代男女大防没那么重要,已经不会有女子动不动就要出家守节了,怎么还会有女人闹着要出家的?只要生活过得去点的人家,谁都不会想着出家吧?“具体是什么事儿,赵太太可清楚?”     赵氏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这是家丑,人家怎么会外传,只不过那时姑娘在家时就拿剪刀铰了头发,这事儿倒是很多人都知道了。”     罗念安还在纳闷着,司马茹已经闷闷不乐的走了回来了。罗念安忙问道:“怎么,出什么事儿了?”     司马茹带着哭腔道:“嫂嫂,我今儿真的耽误人救人了,我做了错事了。”说完这句,司马茹嘴巴一瘪,哭了起来。     跟在一边的程涵彤脸色也不大好,但她还能忍得住,看到罗念安投来的疑惑的眼神,她忙不迭把刚才听到的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这时昌并非故意踢倒枯树,而是在和妹妹拉扯之中不甚撞断的。他妹妹今日趁乱跑了出来,想去白云寺出家,被他半路追上,兄妹俩就起了争执。时姑娘趁乱放跑了时昌的马,然后把哥哥推倒在枯树上,骑上自己的马就跑了。时昌心急,又没了马,只能先跑着追了上去。谁知追到山脚下,还在找妹妹,便被乔公子纠缠住了。     而后便是她们叫侍卫把那两人带了过来,中间争执了几句,最后虽然司马茹放时昌走了,但时昌的妹妹最后还是剃度出家了,时昌没有赶上,当他看到妹妹的时候,妹妹已经变光头了。     罗念安听完叹道:“各人皆有命数,若她此生不该剃度,即便时昌追不上去,也会有人变数阻拦她出家。可她现在已经六根清净,还是让她好好想想吧。再说出家也不是不能还俗,只不过等头发长起来比较费时而已。凌雨,你去安慰那时昌两句,就把我方才的话说给他听。人年轻时,都会有行差走错的时候,只要亲人还没放弃她,她就还有机会回头。”     凌雨应了一声,又去找了那时昌,罗念安这边的人,都看到那时昌隔着人群朝这边拱了拱手,然后就下山去了。一行人松了口气,心中也说不出该怎么样的心情才好。     司马茹为自己自己的行为感到愧疚,想了想对罗念安道:“不如我们去看看他妹妹,说不定他妹妹是有什么心事,若是开解了,早点劝她回去也好。”     罗念安想了想点了点头,虽说还俗对已经出家的人来说,是一件丢人的事儿,可出家对姑娘来说,更是丢脸的事儿。现在时姑娘出家还没多久,立刻把她送回去,家里躲个大半年,头发也就长出来的。至于尼姑那边,再打点些银子,这事儿也就没认知道了。若是此时劝不动,日后再想劝,那姑娘即便想回家,也会因为拉不下脸来,不肯还俗。     几人拾阶而上,来到白云寺旁边的水月庵,药王祭时水月庵并不开门,因不这只是祭奠,祭祀也是在白云寺开展,所以人们都不往这边来。凌雨上去敲了敲门,过了会儿才有个小尼姑来开了门。     “阿弥陀佛,几位施主,今日本庵不接待外客。”     凌雨对小尼姑笑了笑道:“劳烦您,去跟师太通报一声,就说上将军太太与知府太太来访。”     那小尼姑一听忙又道了个佛偈,匆匆进去报信。没一会儿,水月庵的静心师太便带着众尼姑迎了出来。     “淑人大驾光临,贫尼有失远迎,失礼失礼。”     罗念安不由觉得好笑,这尼姑也挺势力,不过这样也好,说明她六根不净,还可以收买。若真是那一心向佛六根清净的人,自己想让她劝人还俗,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师太无需多礼,我们不过是走累了,想进来歇歇脚。那白云寺人太多,我若是去了,大伙儿一定都心生畏惧,不能好好享受今日的祭奠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三章 抓起来 - 食香 - 林月初     精心师太把几人迎进了庵内,让人带着将军太太去了偏房休息,自个则亲自准备斋菜去了。罗念安给凌雨使了个颜色,那丫头一声不响掀了帘子出去,不过一会儿转回屋里来,冲罗念安微微颔首。     罗念安起身道:“我去转转,一会儿要是方才的师太回来,你们帮我留住她。”     乌氏会意,点头微笑:“知道了,你去吧。”     罗念安跟着凌雨转了出去,终于在一个偏僻的小院落里,看到了刚剃度先要苦修三日的时姑娘。这院子是水月庵里最偏僻的一个角落,院子总共才四间屋子,破旧不堪的院落似乎好些年没有整修过了,那木板门在风中吱呀作响,仿佛一碰就掉。     时姑娘一开始不愿跟生人说话,无论罗念安说什么,她都拒不开口。直到罗念安说起什么百善孝为先,让她想想家中的父母,她这才被激怒了。     “什么百善孝为先,若是亲爹逼女儿嫁给一个畜生不如的人,也要依着他的想法去做吗?”时姑娘只说了这一句,突然又觉得自己是犯了忌讳,很快就闭口不语了。     罗念安又追问了几遍,最后终于问出了事实。原来这时姑娘的生母乃时老爷的原配,而其生母几年前病逝,时老爷思念亡妻,经常叫亡妻娘家的亲戚来家中小聚。这时姑娘有个表哥,平日并不是什么正经玩意,但此人特别会装,每次在时老爷跟前都是一本正经的样子,一转脸对着时姑娘,却经常出言调戏。     时姑娘对其厌恶不已,偏偏时老爷对此毫不知情。还想讲时姑娘嫁给他。时姑娘不从,与其父说起表哥此人品行不端,然时老爷不足以信,还责怪时姑娘为了违背父命竟然背后诋毁他人。时姑娘一时想不开,在家上吊未遂,被人救下之后,时老爷更加气恼。把时姑娘关了禁闭。扬言年底为时姑娘完婚。     时姑娘在家中抗争了多次,撞过柱子,上过吊。剪过头发,甚至还有几次差点被她弄到了刀子,但最后还是失败告终。     快到药王祭的前几日,时姑娘哀求哥哥让她能去祭奠看看。说她已关在家里好几个月了,想出去散散心。时昌一时信了妹妹的话。在药王祭这日,早早的就把妹妹偷偷弄出了家里,自己也陪着一道往药王祭这儿来。然而在半路上,时昌发现妹妹神色不对。再三追问下,时姑娘道出实情,她是想去剃度出家。     接着便是罗念安之前听到的那番说话。兄妹两争执之下,时昌撞倒了枯树。而时姑娘趁机放走了哥哥的马,自己骑马来了水月庵。     罗念安听完久久不语,时姑娘还以为她要放弃的时候,她却突然道:“你父亲此人我并不认识,所以对你父亲我不能妄加评论。只不过你哥哥此人,从你说话中能听出,他是一心为你好的。我说的对不对?”     时姑娘怔了一下,点头道:“兄长怜惜时玲,可兄长不能照顾时玲一世。太太心地善良,想替兄长劝我还俗,我心中明白。只是我心意已决,再无回头之意。”     罗念安又点了点头,轻蔑的笑了起来:“是,你确实心意已决了,只不过你同你父亲也没什么区别,你父亲不过只是识人不淑,你却是个铁石心肠,冷血无比的人。你这样的人,即便让你兄长照顾你一世,只怕也是委屈你兄长了。我看你还是就待在这里,赎你这一生的罪吧。”     时姑娘大怒,从蒲团上站了起来,怒目瞪向罗念安:“我何罪之有?”     罗念安扶着凌雨的手站了起来,不屑的看了她一眼:“你有什么罪?你怎么会有罪?这世上就你最可怜,就你最惨。你兄长被你所骗没什么,带你出来又一个人回去也没什么,你不过就是利用你兄长对你的疼爱,让他成为你家的罪人。若不是他带你出来,你又怎有机会剃度出家。想必他回去,也就是被你父亲责罚一顿,不会有生命危险。你兄长也会没心没肺忘了自己是害妹妹出家的罪魁祸首,永远毫无愧疚毫无烦恼的活下去。”     一番话说完,罗念安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间。凌雨扶着罗念安往外走,小声问道:“奶奶,真走啊?”     罗念安低声回道:“我数三声,她一定出来,一,二,三。”     三声过后,她们身后并没有动静,罗念安大窘,凌雨憋着笑问道:“要不咱再数三声?”     罗念安红着脸啐了声道:“慢慢往院门口走吧,她不出来也没办法了。我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她若对她哥还有一点儿过意不去,应该都会来找我的。”     两人还没走到院门口,才走到院子中间,果然身后乒呤乓啷一阵碰撞声,时姑娘追出来叫道:“太太请留步。”     罗念安丢了一个得意的眼神给凌雨,然后缓缓转了过去:“还有事?”     时姑娘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后红着脸道:“我思来想去,太太所言极是。此事是我与父亲之间的矛盾,我却把一切推给了兄长。我愿回去与父亲说个清楚,如今我已出家,父亲想必不会再逼我嫁人了。”     罗念安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你这毒妇还是留在这里吧,你这会儿回去,告之你父亲你已出家,你真是嫌你哥死的不够快啊。”     时姑娘怔了一怔,眼眶一红:“那我还能怎么办,如今我已然剃度,难道还能变回原来的样子不成?”     罗念安道:“你若真想让你哥心里不背负任何罪恶感,最好是能还俗,当然你担心的问题,我们可以慢慢解决。你如今这样,只怕回家是不能了,不如我派人去你府上,告诉你父亲,就说我小姑看你喜欢,想留你做个玩伴。头发剃了也没什么,不过大半年的时间就能长出来了。你若愿意,我这就去叫人拦住你哥,叫他别急着告诉你父亲。至于你父亲那边,想必他也不会拒绝我的要求。”     时姑娘怔怔的看着罗念安问道:“太太到底是谁,为何这般笃定,我父亲性格倔犟,只怕不会这么容易屈服。”     凌雨在一旁道:“我们奶奶是岭南令上将军正妻,三品诰命淑人。说起来,你父亲原来也是江海营的军器少监,由我们奶奶出面,想必他不会拒绝。”     时姑娘张着嘴愣在那儿,突然哭着跪了下来:“多谢淑人相救,多谢淑人相救。”     罗念安见她这样,松了口气道:“你去将你来时的衣裳换上,我会安排人送你回将军府。剩下的事,你不用管了,等头发长好了,你再回家去吧。”     时姑娘又道:“可我剃度了……师太那边儿……”     “不必担心,我自有分寸。”罗念安说完,留下凌雨善后,自己先回了偏院。     静心师太已让人做好了斋菜摆了上来,又立在屋里听乌氏说话,见罗念安进来,静心师太忙上来虚扶着罗念安回到座位上去,讨好的笑着道:“咱们这儿的斋菜,可比白云寺的有名。淑人尝尝,可还合胃口?”     罗念安笑着坐下,吃了两口素鸡,擦了擦嘴笑道:“果真极好,师太可有方子?”     静心师太忙行了礼道:“这……淑人想吃,再来吃就是。”     罗念安又笑道:“可我不愿爬山,我嫌累。你就是做好送去我那儿,也冷了,菜冷了再热一道就不好吃了。不如你给我方子,我拿回去叫我家厨娘做给我吃。”     静心师太为难的一头冷汗,没想到这罗淑人这么难搞,秘方给她是没什么,可一旦她把那秘方传了出去,她这水月庵的香客就少了。她也是靠着水月庵的斋菜,才能勉强在白云寺旁边支持下去的。     “噗,我逗你的。”罗念安掩着嘴笑了起来,可笑着笑着她突然脸色一肃道:“来人!”     门外的侍卫纷纷涌了进来,就见罗念安怒目圆瞪指着静心师太道:“把她给我拿下!”     屋里的人都懵了,这是唱的哪一出啊?侍卫们可不管这些,淑人说拿下,那就拿下。几人上来一按一押,静心师太便痛的扭曲了脸,她带着哭腔叫道:“淑人这是什么意思,这里可是佛门净地,淑人这是对佛主不敬!”     罗念安冷哼一声站了起来,走到静心师太的跟前,冷笑了起来:“好一个佛门净地,你拐走良家女子,贩卖人口,还敢跟我提什么对佛主不敬,你就第一个对佛主不敬!”     静心师太大哭,这可是见了鬼了,她什么时候拐走良家女子了?旁边的一群太太们也是面面相觑,搞不清楚淑人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倒是乌氏机灵,想了想前后发生的事,立刻串联了起来,于是她站起来道:“朗朗乾坤竟有此事?这是我家老爷失察之罪,快将此人押至官府。”     静心师太是真吓到了,哭着道:“淑人,宜人,我到底哪儿得罪了二位,还请二位直说了吧。”(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四章 又剃度了 - 食香 - 林月初     罗念安拖延了会儿时间,看门外一晃而过凌雨的身影,这才质问静心师太道:“你还敢说你不曾拐走良家女子,我且问你,你这庵中的小尼姑都是哪儿来的?”     侍卫稍微松了松手劲,静心师太站直了回道:“这庵中的小姑娘,都是她们家里送来的,或是贫尼拣来的弃婴,淑人不信,可以叫来问个清楚。”     罗念安又道:“哼,既然如此,为何有人拦下我来告状,说你扣住他妹妹不放,还给他妹妹强行剃度。都说出家人慈悲为怀,你拆散人家庭,夺人妹妹,这也叫慈悲为怀?”     静心师太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每日接待那么多香客,眼珠一转便叫道:“淑人息怒,贫尼并没给她剃度,她仍是俗世之人。”     罗念安挑了挑眉毛问道:“此话当真?”     静心师太忙俯首点头道:“千真万确,她来庵中借宿,说是家中有事,需来佛主前祈祷。我只留她借宿,并未给她剃度。若是淑人想带她走,随时都能带她走,她不是我们水月庵之人。”     罗念安冲身后的侍卫点了点头,侍卫们松开手,又退了出来。罗念安这才笑着对师太道:“瞧我,竟闹了个乌龙。静心师太真是不好意思,我也是心急了。”     静心师太也顾不得胳膊痛了,赶紧俯身道了个佛偈道:“淑人也是心系百姓,才会如此肝火。”     罗念安对外头叫道:“凌雨,把香火钱拿来。”     外头凌雨打了帘子进来,手里拿着一个荷包,递给了静心师太道:“这五十两是我们奶奶的香火钱,请师太收好。”     静心师太忙伸手接下。又听罗念安道:“时候也不早了,咱们接着逛吧。”     太太们忙站了起来,跟着罗念安一起走了出去,而静心师太扶着胳膊一路送到了水月庵门口,目送一群人离开,这才让人关门落锁。     一个小尼姑跑过来道:“师傅,刚才有人把明心带走了。”     静心师太揉着胳膊裂了裂嘴道:“带走更好。她留着咱们这儿就别想安宁了。以后再有人要剃度出家。给多少银子我都不答应了。”     小尼姑道:“那咱么还要把明心的法号入册吗?”     静心师太挥了挥手不耐烦的道:“去去去,人都走了还入什么册,你功课做了没有。地扫了没有,水打满了没有。”     小尼姑一缩脖子,一溜烟转身跑了。     静心师太打开荷包看了看里头的银子,不由笑了起来。淑人今天这么做,虽然她受了点惊吓。可最后还是皆大欢喜。看来这淑人是个聪明的,以后可要好好与她多接触一些。     而罗念安这头,出了水月庵,走回了正道上。罗念安这才对乌氏道:“今儿有点乏了,不想逛了。乌太太若是还要逛,就劳烦乌太太帮我看着我家姑娘。”     乌氏明白罗念安这是要回去安顿方才送出去的时姑娘。于是点头道:“你放心,有我在。不过时家你也得送个信去。不然他们还以为……”     罗念安点头笑道:“这我省得,已派人去了。”     罗念安又吩咐了司马茹几句,自己便带着凌雨和侍卫下了山,一路上罗念安问凌雨道:“派人去叫回时昌了没有?”     凌雨苦恼道:“叫是去叫了,可一路上都没见着他人,去时家说找他,时家的人却说他没回去。”     罗念安想了想道:“去山里找,回城就这一条路,路上不见人,定是他进山去了。就怕他一时想不开要寻死,每个悬崖边,大树旁,都仔仔细细的查看清楚。若是他有个什么闪失,大姑娘只怕这一辈子都寝食难安了。”     一个侍卫领了命,策马飞奔回山脚下,马上上山送信去了。     凌雨又走了一会儿,好奇的问道:“奶奶要救这时姑娘,是为了咱们大姑娘?”     罗念安噗呲笑了起来:“不然你以为呢?我哪儿那么多闲工夫到处打抱不平啊?大爷不在,大姑娘就是我的责任,她今日跟着我出来,若是日后留下什么心理创伤,总觉得自己亏欠了谁,那以后还能好了?”     凌雨听了道:“那也不是奶奶什么错啊,是那时姑娘的错。奶奶为大姑娘做这些,她又不一定知道奶奶的心意。”     罗念安淡淡一笑道:“我要她知道做什么?长嫂如母,她从小就没母亲,我既然嫁给了她哥,她叫我一声嫂子,我就有这责任。况且她也是真的挺听我话的,她要是个犟脾气,处处跟我对着来,你看我管不管她?”     主仆俩说说笑笑骑着驴回到了城里,此时马车已少了许多,罗念安顺利的坐上了车回了家,才回到院里,曲妈妈就来问道:“奶奶怎么突然买了个尼姑回来,吓我一跳,我安排她去佛堂那边了,还要给她安排什么不?”     罗念安也吓了一跳,忙道:“快换了地方,那是我带回来的客人,可不是什么尼姑。大姑娘那儿安排个空房,给人安顿过去。另外叫凌雨去给时家送个信,就说她家姑娘今日跟着哥哥出游,与我们大姑娘一见如故,我们大姑娘请她在府上小住几日,让时家送点时他家姑娘平日用的惯的东西来。”     凌雨在外间已经听到了,转进里屋问道:“不等那时昌找到了再说吗?”     罗念安挥了挥手道:“只怕那时昌也是偷偷带着妹妹出来的,他家要是知道,又怎会只有兄妹两人。现在他们家估计早就闹翻天了,赶紧去说一声,好叫他们宽心。若是真的满城找起人来,今儿路上看到他们的人可不少。这姑娘剃度出家的事若是传了出去,以后走哪儿都要被人笑话。”     凌雨嗳了一声出去送信去了,谁知没过多久,司马茹居然跑回来了。罗念安看着司马茹跑的气喘吁吁的,伸手递给她一杯茶道:“后头有狗追你不成?大姑娘家的跑成这样,被老爷看到又要说你了。”     司马茹一口饮尽手中之茶,抓着罗念安的手问道:“侍卫们说,嫂嫂把人救下来了,这是真的?”     罗念安笑道:“他们什么时候敢跟主子撒谎了?既然都说了,你就更该放宽心下来,好好逛逛祭奠。又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逛的东西,听说到了傍晚还有烟火看。你这一下跑回来了,再要去可不能了,我不答应了。”     司马茹摇晃着罗念安的手道:“嫂嫂你太好了,烟火什么的,不看都没事儿。那姑娘现在在哪,送回家了吗,她家人有没有责怪她?”     罗念安摇头笑道:“送不回去,这会儿光着头呢。送回去还不得被她爹打死?我给她家送了信了,就说她与你一见如故,你留她小住。只不过她这头发还有大半年的时间才能长出来呢,所以你得时不时找个借口,人家若是来接人,你也得想办法打发了。我是替你开了这个头,但后头的事儿我可不管了,你也该自个动动脑子了。”     司马茹开心的笑道:“是是,以后的事儿再不必嫂嫂操心了,不过她哥哥呢,她哥哥知道这事儿了吗?”     才问到这句话,凌风打外头进来道:“今儿跟着奶奶出去的侍卫来了,说是有事要回报。”     罗念安忙下了楼去,就见方才回白云山报信的那个侍卫拱手向前道:“回奶奶,属下吩咐大伙往山里找,结果找到时昌时已晚了……”     “什么!”司马茹在一边急的直跳脚:“他,他难道……死了?”     侍卫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点动摇,他抽了抽嘴角答道:“回姑娘,时昌没死,就是……就是剃度了……”     我勒个去……罗念安心里冒出这四个大字,把她雷得皮焦里嫩。这兄妹俩都没病吧,一个二个怎么就跟自己头发过不去呢?妹妹剃度还情有可原,哥哥剃度是为啥!!     “白云寺的人疯了么,怎么敢随便给人剃度!”司马茹跳了起来:“那他现在呢,你们告诉他了没有,说他妹妹找到了。”     侍卫继续道:“说是说了,可他看破红尘了,是自愿出家,不是赌气,还叫我们以后都别去找他。”     啧,这下麻烦了。罗念安真想冲到时昌跟前去扇他一巴掌啊,自己这下岂不是左右不是人了。万一时家知道自己是救下了他们家姑娘,搞不好心里会怪他没救下自己的儿子。这一对兄妹,还真不是东西啊。合着自己白做工了,还浪费了一次逛祭奠,看烟火的机会。     “都是我的错,怎么办嫂嫂!”司马茹突然哭了起来:“要不是因为我骑马太快,我也不会被路中间的枯树绊倒。要不是因为我飞了出去,乔公子也不会想来救我。要不是乔公子救我没救着,他也不会心生尴尬,追着时昌去找他麻烦。要不是乔公子追着时昌去找他麻烦,也不会害的时昌来不及劝下他妹妹。要不是时昌来不及劝下他妹妹,他也不会一气之下出家当和尚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五章 我是外人吗 - 食香 - 林月初     罗念安捂着头一阵头痛啊,自己小姑子什么时候有了说快板的天赋,她怎么一直没发现。这一溜麻利的说下来,气都不带喘一下,说完了脸都没憋红,嗯,自己要不要考虑一下让司马茹去广聚德唱快板啊?     不行不行,这楼歪远了。罗念安自己把思路拉了回来,看着司马茹冷静道:“冲动是魔鬼,你现在这么激动,是想学他们两个?”     司马茹愣了一下,看了看罗念安的脸色,发现嫂嫂脸色不大好看,自己赶紧反省了一下,然后猛摇头:“没有,我没有。”     有那么一刻,司马茹真以为,嫂嫂是她长辈,而不是平辈了。     罗念安对她道:“你先回院,时姑娘安排了在你那里,你先跟她认识一下。待会她家会有人来送她平时所用之物,你要负责找好理由不让她家人看到她的光头。时昌那边……若是劝不动,就不必再劝了。光从他做的事就能看得出来,这人没什么脑子,做事不考虑后果。这样的人,我劝多了是自找麻烦。”     哎,真糟心,司马茹一走,罗念安便心想,要不是因为这祸是司马茹闹出来的,她也不会这么累了。不对,这事根本就跟司马茹没关系,司马茹从头到尾都是个受害者,要说始作俑者,应当是那个救人不得,恼羞成怒就去纠缠时昌的乔公子。     “今儿是谁跟着大姑娘的,叫来见我。”罗念安吩咐了一句,转身进了花厅坐下,正巧也是午饭时间了,阿曲送了午饭过来。罗念安吃了两口,明决和那两个侍卫就来在了楼外。     “先等着,我吃完了再说。”罗念安心中有火气,若不是这些人没跟牢,也不会有今天这么多事了。所以她准备自己先吃饱了再说,晾他们一晾。     待吃了午饭,人才被带了进来。明决一进来便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奴婢该死。没有跟好姑娘。请奶奶责罚。”     罗念安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了句:“起来,没人要罚你。”     明决还就真站起来了。后头的两个侍卫看了直冒冷汗,主子叫起来你就真起来了?你也不知道多跪一会儿消消主子的怒气?     明决是罗念安空间认了主的人,自然能明白的感受到她的主子心里到底是真叫她起来还是说的反话,可这些两个侍卫却不知道。他们只得自己上前,一左一右也跪了下来。请罗念安责罚。     罗念安毫不客气道:“你们自然当罚,明决没有功夫,后来又换乘了驴,追不上姑娘。她也情有可原。可你们都是府上的侍卫,身上有着功夫,又骑着马。怎么会让这种事情发生。还有那乔公子,怎么只问到了名字。不知道全名?这人住在哪里,家里是做什么,你们只怕现在都一问三不知吧?”     侍卫还真都忽略了这个乔公子,听罗念安这么一说,钱五这才想起,自己每次问起,那乔公子都推脱不肯说,最后只问道了个姓氏。他忙开口道:“是属下之责,那乔公子为人谦虚,无论我怎么询问,他都不肯回答,说是让姑娘不必答谢,他也没做什么。”     罗念安冷笑一声,手指在桌上敲了敲:“你们真是活回去了,当久了侍卫,连这点警醒都没有了吗?我且问你,姑娘当时坠马,他人在哪里?”     侍卫回忆了下道:“乔公子飞身出来的方向,是在路边。”     罗念安又问:“那他是骑着马,还是没骑着马。”     钱五马上道:“马是拴在树桩上的。”     罗念安又道:“既是拴着,想必是下马了?那他人在路边,又没骑马,姑娘又不是凭空出现在路中间的。他远远的看着了,为什么不提前站出来呼叫?”     这……侍卫满头大汗,他们还真没想到这些。     罗念安低头想了想,又道:“山脚下,他们是如何争执,如何引起姑娘的注意的,给我一五一十道来。”     明决忙道:“我们到时,等了一会儿,开始有人吵架,因是用的本地的方言,我们全听不懂,听了半天,姑娘就问旁边的一个过路人,是那路人告诉我们,我们才知道是乔公子和时昌在争吵。姑娘叫我去带人过来,我走近时,那两人都快打起来了。我说明了来意,时昌马上就说要来道歉,还是那乔公子磨蹭了一下,才跟了过来。”     罗念安冷笑了一声,对钱五道:“你再上山一次,问问时昌,当时那乔公子是怎么找到他的。告诉他,他妹妹在我手上,若是敢不老实回答,他妹妹可就不是掉点头发那么简单了。”     钱五忙起身拱了拱手离开,明决急忙道:“奶奶,这事儿真的不对?”     罗念安道:“何止不对,简直就是设计好了的。我看即便那时昌和他不是一伙的,即便没有时昌出现,那枯树也是要倒的。不然为何那乔公子栓了马了,停了那么半天,还没把树挪开?即便他一人力气不够,路边随便拦两个人,这广州民风淳朴勤劳,也不会有人拒绝他的要求。”     明决吓得一身冷汗:“可……是谁要害姑娘?姑娘从来都没见过这人啊,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罗念安沉思了一会儿,有点无奈的挥了挥手:“你们先下去,一有消息立刻来报,但这事儿绝不可对姑娘提起一句。若走漏半点风声……”     剩下的那个侍卫和明决忙发誓保密,两人走后,罗念安正要回二楼,凌雨正好回来了。     “怎么样?”罗念安问道。     凌雨忙道:“他们家果然乱了套了,不过听说是淑人请她去小住几日,又宽心了。说是多谢淑人留宿他们姑娘,又说一会儿就把姑娘的东西送来。”     罗念安点了点头,没说什么,扶着凌雨无力的回了房间。心情莫名的又低落了起来。她真是糊涂,当时在山上没让司马茹说清楚,只知道了时昌的事情,就以为是事情的全部了。现在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她心里不由一阵紧张。     前几日,司马思带着军队往海边去了,听说是去打海盗了。罗念安心里明白,司马思是想赶紧立功出来,免得之前被劫官银一事被人当作把柄来弹劾他。     这个时候,还真不能把这事告诉司马思,免得他分心。可家里的侍卫不多,当初来广州就没有全部带来,只带了每人贴身的两个侍卫。若是这个时候出了事,她可怎么办啊?     想了想去,罗念安突然站了起来:“更衣,我要去见老爷。”     听说要去见老爷,丫鬟们都很诧异。罗念安自打嫁了过来,除了偶尔请安,很少主动去老爷那里。这次突然说要去见老爷,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儿?     罗念安换好了衣裳,先派人去通报,待司马老爷同意了,她这才出发了去外院。     待罗念安把一切事情跟司马老爷说过之后,司马老爷摸了摸胡子问道:“你来找我说这事儿,是为的什么?”     罗念安不由心急,难道司马老爷就没听出什么不对?“老爷,这件事,怎么都有点不对。那乔公子明显是故意在那等着大姑娘的,我是怕……”     司马老爷点了点头道:“确实,以他的行为,他是故意在等茹儿,不过你有什么可怕的,这里是将军府,茹儿是将军的妹妹。茹儿自己都是一身功夫,那人即便想占便宜,不也没占到吗?”     罗念安突然想起什么问道:“老爷,上回剿匪,那余党可都抓尽了?大爷回来没跟我说,可他一定跟您说了吧?”     司马老爷脸上一肃,厉声喝到:“这是政事,岂是你一个妇人能问的?”     罗念安不服气的反驳道:“这怎么能是政事?这分明是民事,是家事!若是余党尚未抓尽,那广州城的百姓不是还处在危险之中。万一余孽混进城来,那就是危害百姓的事,跟百姓有关的事,就是民事!再说这乔公子若是匪类余党,他靠近我们大姑娘,大姑娘就有危险。大姑娘的事,怎么不是家事?!”     罗念安这一番话,听得司马老爷一愣一愣的,最后他突然笑了起来,摇着头道:“强词夺理,强词夺理。但你的顾虑我明白了,我明日让人去打听打听,虽然对外宣称匪类已剿,但剿匪这种事,我可是知道的,没有个三五年,是剿不干净的。知府那儿可能知道点什么,你不要去问乌氏,由我出马吧。”     罗念安忙笑着福了一福,给司马老爷道了声谢,司马老爷皱着眉道:“一家人的事,你跟我谢什么谢,我是外人吗?”     罗念安吓得赶紧道歉,然后从书房退了出来。她差点把后世的习惯给带到司马老爷身上去了。在后世她跟自己干爹之间做什么都会说谢谢,而且是从小被干爹培养出来的。如今看到司马老爷对自己露出了严厉的表情,她不知不觉的就把司马老爷当成是干爹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六章 专演 - 食香 - 林月初     有了自己公公去打听剿匪的事情,罗念安就只能在家等消息了。当天傍晚,去白云寺的侍卫钱五回来,给罗念安带来了她最不愿听到的消息。     据时昌所诉,当时他已经一路从山脚找到快山腰了,因为人比较多,他走的慢,加上又要一路看看有没有妹妹的身影,所以他快到山腰的时候,乔公子追了上来。     时昌是硬被乔公子给拉回山脚去的,因为当时乔公子大呼小叫把他撞倒枯树的事嚷嚷了出来,又说有人差点因为他坠马身亡。他一听怕事情惹大了,也怕挣扎太狠伤了周边的百姓,所以这才不情不愿跟着乔公子从山腰回到了山脚。     而这姓乔的也是啰嗦,同样的话要说好几遍,重复这么说下去,时昌就不耐烦了。他想走,姓乔的又不让他走,他自然就火气越来越大,接着跟那姓乔的吵了起来。     而后听说真的有人因为他差点坠马身亡,时昌也就赶紧跟着明决过来道个歉,道了歉谁知两位姑娘还在不依不挠,他这语气上就多少有点不耐烦,结果将军家的姑娘听说他要找人,反而先放他走了。     事情所有的经过就是这样,但这样还不够。罗念安皱着眉头摇了摇头,心中不免轻叹了一声。自己叫钱五问什么,钱五就只会问什么,根本就比不上秦晋或是叶毅。看来用这两人来换叶毅,还是亏了啊。想到这儿,罗念安又想到秦晋,他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现在重要的是,这个姓乔的,在时昌时玲兄妹出现之前。是不是就已经在枯树的地方等着了?如果是,那么说明这姓乔的一定是另有所图,即便不是为了害司马茹,也是为了能接近她。     如果不是,那么这个姓乔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守着卧在路中间的枯树不放,这是打的什么主意?为出手相救好以救命之恩要挟人?还是想来个什么才子佳人的命中相遇,勾搭哪个姑娘的心?不是罗念安要阴谋论。而是这人的行为实在不是一般人的行为。     就算是真的谦逊的人。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各种巧遇,还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肯告之姓名。如果真的行的正坐得端,为什么不肯告之姓名?司马茹经常在外头玩。只怕整个广州城的人都认得她是司马将军的妹妹了,这人却装的什么都不知道,这实在不正常。     更何况当时姓乔的和时昌在山脚下争吵,是明决和钱五过去叫的人。即便明决他不认得,但将军府的侍卫穿的可都是制服。是统一服装。这才其他人家里都不会有这种情况。所以这样还装作不认得,就更加可疑了。     忐忑了三日之后,罗念安再次被司马老爷请去了书房,司马老爷对罗念安道:“我问过水大人。也问过江海营还在驻地的几个将领。听说这次新来的流寇已经被全部拿住,不过这广州城外原先有一股山匪,才是这次劫官银的主使。这批人抓住了头目和大部分的匪徒。不过头目的家人被提前送离,现在想找。也找不到了。”     罗念安急忙问道:“那头目是否姓乔?”     司马老爷这才露出疑惑的神情道:“倒也不是,那头目姓令,只有一个老母和一个妹妹。妹妹早年就嫁了出去,送走的是他老母。”     罗念安也迷糊了,她还以为这个姓乔的,怎么都会是这个头目的兄弟,结果这头目居然没有兄弟?但会不会是土匪的小弟呢?也难保不会有人为了给老大报仇,想报复将军家的。     罗念安还在疑惑,司马老爷又开口道:“我看这事儿是你真的想多了,你不必担心,大郎虽不在家,但家中都有侍卫。你也不必把什么都往自个身上担,好歹我也在家,有什么,也是我的责任。”     罗念安忙福了一福道:“媳妇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实在担心大姑娘。”     司马老爷叹道:“你这孩子就是太早当家了,所以什么事儿都考虑的太过仔细,有时候难免会仔细过头。放宽心吧,茹儿年纪也不小,是非曲直,她自己心里有数。”     罗念安被说得有点上火,她为了什么这么操心啊,还不是为了他们司马家的人?合着现在就她一个人一头热,其他人就压根什么都不想,自己想深入了,还要怪自己想太多?     想到这儿,罗念安只能转身离开,接下来的日子,罗念安很少去打听那个时玲的头发恢复的怎么样了。她本来还想着给她喝点灵泉水,让她头发早点长出来。可既然司马老爷都让她别管了,说司马茹会自己思考,那她还管什么?     几天之后,这日罗念安正准备回京城去,曲妈妈进来问道:“大姑娘这些日,天天往白云山跑,奶奶看要不要多派些人跟着?”     罗念安一怔,问道:“她好端端的,去白云山做什么?”     曲妈妈倒:“听说是去白云寺,已经连着去了三日了。”     罗念安脸色沉了下来,冷哼一声道:“她主意大着呢,干我什么事儿。她愿意去就去,家里还少这点香油钱了?”     曲妈妈面上也有不虞之色道:“可这家里的钱,真要论起来,不都是奶奶出的?这么出去送香火钱,不是把钱往水里仍了。”     罗念安笑道:“这有什么,我打赏下人还不止这点钱呢。花得起,不怕。妈妈也别理她,她要再去,妈妈只管去问老爷,大姑娘的事儿,我这儿暂时管不了。家里这么多事儿,我忙着呢。”     曲妈妈只得退了下去,想了想还是去通报了声司马老爷。反正她们奶奶不管,她也不管了,只要跟主子说明了,该怎么做是他们的事儿,她一个管事妈妈,还能碍着主子,不让主子出去进香了?     曲妈妈走后,凌霜有点担心的问道:“奶奶真不管了?”     罗念安道:“我管了有什么用?人家可信过我的话?用不着管,管了也是吃力不讨好。我自个酒馆还要开分店呢,哪里有这闲工夫管她的事儿?”     这些天,罗念安在八千里买了一块地下来,不醉不归如今生意越做越大,去年光是年礼礼盒这一项,就赚了有八千多银子了。两年下来,罗念安的积蓄已经够她开第二家分店了,而她也准备让小鹿和张有根出来,不能总让人待在空间里头,那岂不是要把人闷死了。     分店的规模,比总店的还大。因为是开在八千里的,这里商铺太多,按着罗念安的想法,酒馆与外界必须隔的很开,有一种世外桃源的感觉。     所以这一次,罗念安费了好大的功夫,把前后左右的上铺,都买了一圈下来。打买下来之后,就得到了邻里的同意,开始把自己那一块地全用围布围了起来。     如今还只是拆以前的旧房子,因这一片都被罗念安买了下来,所以这商铺与商铺之间的路,也是罗念安的。这房子全部拆掉,加上中间的路,罗念安这一片地,就是建个八进八出的大院子都可以了。     因为广州这边的宅子如今已经颇具雏形了,罗念安在广州这边的事也开始少了,所以接下来的时间,她的重心都在京城那边。     广聚德这边在连续一个月的说书之后,张鬼才成了京城第一的说书先生。有不少艺人,也想往广聚德来常驻,罗念安和掌柜的面试了几个,最后定下了一个唱京韵大鼓的老板,和一个唱昆曲的老板。     这两人其实都是用来暖场的,张鬼才每日才说半个小时的书,这开场前的时间,总不能让客人闲坐着。另外张鬼才说完了,还有好些客人不愿意走,仍坐在里头回味。所以这新招的两个老板,分别一个在开场前表演,一个在开场后表演。     今日广聚德贴出告示,说是七日之后将有张鬼才的个人专演,时长两个时辰,持续七天。这七天里,以张鬼才往日的三国段子表演为主,辅以大鼓和昆曲表演。专场期间,茶馆不对外开放,进门要靠门票。而这门票,会在明日放出销售。一人只能买至多三张门票,凭票入场,谢绝带人。     这可真是新鲜了,进茶馆还要买门票?众人纷纷奔走相告,有那没听全三国的人,立刻就准备要买门票了。而那听全了的,因为段在太多,也有一些记不大清楚了,所以也想买门票来听。甚至有些人明明听全了,也都记住了,可因为张鬼才说得太精彩,忍不住还想再听一遍的。     门票是第二天一早就开始卖的,大伙来到广聚德的门口,这才发现广聚德并没开门,而是在楼的侧面开了扇窗户,掌柜的搬了张桌子坐在窗户里头,客人都在窗户外头买票。     一个最先发现的客人,急忙跑了过去,张口便道:“我要门票,给我三张。”     掌柜的不紧不慢问道:“客人是要次票,还是要套票?”(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七章 巧遇 - 食香 - 林月初     什么次票套票的?外头的客人还在纳闷,掌柜的又解释道:“这次票,顾名思义就是只能用一次,一次用完,下次就作废了。而这套票,是针对这专演的七日,买下一套,七日内都能来听,不必再每日买票。次票一张三两银子,套票一套二十两银子。若论起来,还是套票划算,加起来比次票还便宜一两银子。”     那人惊呼道:“一次三两银子,这也太贵了,那张鬼才的嘴是金子做的么?”     掌柜的心里也有点虚,他想起当时他也提过价钱太贵,可偏偏大奶奶非要卖这个价。他只能按大奶奶的吩咐道:“咱们专演这七日,是由不醉不归提供各类酒水点心,而且都是免费的。您这进去了,光是一壶露酒,都不止三两银子了。您要是嫌贵,出门左拐,隔壁的闲云茶馆也有说书先生。好走不送,下一个。”     那人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后头的人一把推开,第二个客人急急忙忙叫道:“给我三套套票。”     掌柜的又不紧不慢的问道:“您是要普通票,还是要贵宾票?这普通票一人只限一壶露酒,三碟点心。位置在楼下,无间隔。这贵宾票则不限酒水点心,位置在楼上,每个座位都是专座,有间隔不怕吵。”     第二个客人忙问道:“这普通票和贵宾票又是什么区别。”     掌柜的道:“这普通票,次票三两银子一张,套票二十两银子一张。这贵宾票次票三十两银子一张,套票二百两银子一套。贵宾票可带一人同行,但也只限一人。多了不可。”     第二个客人忙道:“三套普通票,贵宾票太贵了。”     第一张票就这么递出了窗口,那客人拿在手里一看,也不知这票是用什么材质做的,看着像纸,却比纸硬了不少。纸上画着广聚德的招牌,下头还写着普通票(套票)。限用期子丑年五月初三至五月初九。票的下头。还有一块区域,画着七个小方格。     这还真是新鲜,好些人都凑上来看。后头又有一客人买了张次票,发现票上除了字有点不同,还有次票没有下头那七个小方格,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方格里写着票根。其他的都是一模一样。连画上的纹路都一模一样。     “啧啧,这广聚德的东家还真是大手笔。这一模一样的画,是怎么弄出来的?”有人好奇的说道。     后头的队伍越排越长,一开始掌柜的还只是卖出一些普通票去,普通票的次票卖的最多。他就琢磨着。大奶奶说的贵宾票,价钱也太贵了。可谁知道,卖到中午。贵宾票居然是先卖完的。     不但贵宾票的次票卖完了,就是最贵的套票也跟着一起卖完了。反而是普通票的套票卖的最慢。直到下午才完全卖光。     这一卖光,广聚德的窗口就关起来了,这几日广聚德都不开门,听说是张鬼才和另外的两个老板要彩排呢。这彩排是什么,别人听不懂。但大家都很期待几日之后的专演。也不知这专演到底是怎么回事,总之一定比平时说书要正规点吧?     广聚德正式开演那一日,门口早早的就摆出了几根柱子,柱子上拴着红色的绸带,把门口隔了开来。而大家期待的开门,却是一直等到开演前半个小时才开始。开演前半个小时,掌柜的带着一伙小厮从广聚德里出来,那几个柱子被摆在几个小厮旁边,红绸把小厮围了起来,一次只能通过一人的宽度,客人们一看,只得排起队来。     掌柜的一看,这些人这么聪明,不必自己叫就知道排队,心里不禁对大奶奶又佩服了不少。他还不知道这柱子有什么用呢,一切都是按大奶奶寄来的信里画的来做,柱子怎么放,人怎么站,也是在信里画出来的。他只不过是全部接单照做,没想到一切都在大奶奶的掌握之下。     罗念安换了男装混在人群里,用自己买的贵宾票入了场,上楼之后,楼上的包间全部封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走廊上新做的无数的沙发椅,沙发都是双人的,所以贵宾可以带一个人同行。而底下的座位都还是木椅,所以不能带人来。一张票其实就是对应一个座位。罗念安在自己的座位坐下,立刻就有小厮上来送上露酒和点心。     “我不要露酒,给我果子酒,要桃酒。”罗念安说道,那小厮马上把露酒撤了下去,送上来了桃酒。罗念安懒懒的靠在沙发上,喝着水蜜桃做的酒,吃着老石头拿手的翡翠糕。眼睛虽看着台上,心里却飘到其他地方去了。     广聚德的模式已经起来,以后可以就按这个法子,每一季节办一次公演。这一次公演,至少能有八千多银子的进账。不醉不归因为是合作商,可以分到一半。如今八千里那边,需要大笔的银子,这一次的公演,可以说是双赢。既让司马思的铺子赚了钱,又让罗念安多了一笔收入。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再多收些艺人了。罗念安看了看下头唱大鼓的那位姑娘,想了想还是准备以后多收些以说话为主的艺人。这个时候还没有相声,要不要找人说说相声呢?但相声她只会听,至于那些基本功,没师傅可教不出来。罗念安觉得有些头疼,揉了揉太阳穴,看着底下默默发呆。     大鼓唱完,中场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趁着这个时候,罗念安起身准备离开了。她也就是来看看今日第一场的演出客流量怎么样,谁知才刚站起来,她又立刻坐了下来。     她身边的沙发上,居然坐的是永安侯府的大老爷,她的大舅舅安瑾瑜!她刚才一直在思考,所以居然没发现。而安瑾瑜也完全没发现罗念安,因为罗念安现在是女扮男装。     安瑾瑜的身边还有一人,但以永安侯府的身家,安瑾瑜绝对花不起前买贵宾票。只怕是那人买票带安瑾瑜进来的,只看安瑾瑜坐的位置就知道,他是坐的右边,还是半个屁股挨着坐的,不敢坐的太多。     罗念安第一次看到安瑾瑜这般拘谨的样子,忙又坐了回去。可这贵宾席的沙发做的实在太好了,只要坐了下来,沙发两边的高扶手一挡,旁边的话就听不见了。     罗念安心中焦急,此时储玉突然道:“要我帮忙么?”     罗念安大喜,忙在脑海中道:“好储玉,快帮我听听他们说什么。”     储玉几秒之后就把隔壁的声音,传至罗念安的脑中。     “你不是说你侄女已经去了广州,她的人怎么会出现在渝州?你这办事不利,可得好好交代交代,我平日怎么提醒你的,此事非同小可,他又去了我们最重要的地方,若是被他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你可吃不了兜着走!”     “大人息怒,她想必是想查她父亲被烧死的事儿,所以才会派侍卫过去。要不我们一不做二不休,把她也给……”     “糊涂!她如今有诰命在身,你怎敢对她下手?找人抓住那个侍卫,从他口中套套话,看看她究竟知道了多少。另外,羌国那几个打手,赶紧解决了,若是因为你的事,害了王爷的大计,你就当心你的脑袋!”     “是!是!大人息怒,下官这就去办。”     “慢着!这个时候出去只会引人注意,等看完了再说。”     罗念安听到这里,心里一惊,这事怎么还跟王爷扯上关系了?羌国人……王爷……难道哪个王爷和羌国人勾结要造反?     罗念安变得坐立不安了起来,心里阵阵打鼓。那几个羌国的打手,想必如今就在京城,不然那人也不会叫安瑾瑜把他们解决了。可是这些人会在哪呢?糟糕,要是那些人在京城,不知那古力古扎会不会有危险?罗念安虽然把古力古扎的消息告诉了司马思,但司马思后面怎么安排的古力古扎她可一点的都不知道。     罗念安和司马思做事都不喜欢别人插手,所以两人都是各做各的,有了结果之后才会通知对方,但在这之前,都是默不吭声的。以前罗念安还挺喜欢这一点的,觉得两人很有默契,可现在她后悔死了,应该多交流交流,互相知道下对方的进度到哪了才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她该怎么办?     储玉默默收回功力,在罗念安脑海内道:“需不需要我帮你查探一下京城的周围,不过我若是这么做了,只怕有半年又不能讲话了。以后也不能帮你带人随时随地进出空间了。”     罗念安忙道:“不必插手,别忘了我还有一群老鼠,等会回不醉不归,把那群老鼠收回来,放到城里去,相信不久就会有答案了。”     罗念安整个人坐立不安熬完了这场专演,一收场她就迫不及待的站了起来,可隔壁也站了起来,她只能放慢了脚步,一边装作若无其事给伺候她的小厮丢了点赏钱,一边还问道:“这专演不错,我买的是次票,如今后悔了,你们可还有套票卖?”(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八章 放荡 - 食香 - 林月初     罗念安也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走出广聚德的,等她回过神来,自己站在门可罗雀的广聚德门口已经不知多久了。她回头看了看广聚德,门口有个小厮正好出来取回柱子,见到罗念安说了句:“哟,小爷,今儿的专演已经结束了,您明日请早吧。”     罗念安怔了怔,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她回到不醉不归,召集回所有的鼠类收进了空间里,叫上了绿萼两人皆以男装身份再次出门。     这一出门,直到晚上才回到不醉不归。罗念安心思重重对绿萼道:“若是有鼠回来,即刻通知我。我先回去了,已经出来一天了。”     绿萼忙应了下来,担忧的看着罗念安进了酒库。     广州这边,一天都没见着罗念安了,除了罗念安知道空间的那些下人,其他人都点担心。曲妈妈来了找了好几趟了,都被凌霜挡在了楼下,说是奶奶不舒服,睡了还没起来。     直到罗念安从空间出来,大伙这从松了口气,可同时又担心了起来,因为罗念安从来没有进空间这么久过,都是进去最多半天就出来了。     凌霜等曲妈妈走了,小声问罗念安道:“奶奶今儿去的可真久,是不是出事了?”     罗念安闻言一屁股坐在床上,眉头紧锁,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奶奶,大姑娘她……”     罗念安抬了抬头:“有事就说。”     “是!大姑娘她今儿又去白云寺了,还……还带了自己亲手做的斋菜。”     罗念安怒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真当我不管了是不是,她无论做什么我都依着她,如今她真的是乱来了!”     凌霜吓了一跳。赶紧劝道:“奶奶今儿天色晚了,明儿再说也不迟。”     “不迟?!再等下去,只怕明儿就跟个死秃驴私定终生了!”罗念安甩开裙摆往外走去,才下到一楼,就见司马茹来到了楼下。     “嫂嫂好些了?我听说嫂嫂病了,便来看看。”司马茹见罗念安脸色不大好,还以为是罗念安生病的缘故。凑了上来巧笑倩兮的说道。     罗念安呵呵冷笑了起来。盯着司马茹看了半天。司马茹被她看得浑身发毛,不由问了句:“嫂嫂怎么了?”     罗念安一扭头,往花厅走去。“你来。我有话问你。”     司马茹忐忑不安的跟了进去,这才发现嫂嫂的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并不是什么生病了,而是生气了。     “大姑娘看来没把我当自己人啊。我今儿生病了,大姑娘来看过一回了么?现在都几点了。大姑娘才来看我,是不是我死在床上了都是应该的啊?”     罗念安从没说过这种话,这话一说出口,就把司马茹给呛了半死。“嫂嫂这话怎么说的。我真不知道嫂嫂病了,不曾骗人。我一知道就立刻赶来了,我真的没有不把嫂嫂当自己人看。”     罗念安冷哼一声问道:“是么。真不知道我病了?那大姑娘今日是不在家了?”     司马茹怔了怔道:“我……去上香了。”     罗念安呸了一声:“上香?你是去看和尚了吧!”     司马茹一惊,随即满脸通红。哭了起来。罗念安这话说的太直接了,她一时没能接受。     “哭?我冤枉你了?你哥哥在外带军杀敌,你父亲身子不好需要静养,我又忙里忙外没法管你,所以你就有借口可以每日去白云寺跟那秃驴眉来眼去了?”     凌霜忙推了推罗念安的胳膊,希望奶奶能说的好听点。可谁知罗念安一怒瞪向她道:“她是你主子还是我是你主子?你胳膊肘往外拐了是吗?我每日累死累活心力交瘁,她却不顾名声不顾闺誉去偷偷和人私会。知道的是说她自个不检点,不知道的还当是我这嫂嫂教坏的呢。怎么以前在京城里没这么放荡不羁,来了广州就跟从没受过教养似的?”     司马茹大声哭了起来,罗念安这话确实诛心,可她却说不出话来反驳。这年代男女大妨虽然不重,但也不能做出太出格的事。每日和一个和尚私会,这在谁的眼里都是放荡了。     “嫂嫂我知错了,可我真的喜欢他。”司马茹哭着拉住罗念安的袖子,苦苦哀求道:“他原也不是和尚,只不过是被他妹妹气得剃度出家了。”     罗念安一把甩开袖子,喝道:“你别碰我,我当不起你这句嫂嫂。我往日待你如何,你自己扪心自问。偏偏要做出这等下作的事来打我脸!你不好了,人家不但要说你,还要说我官家不严教养不善。我可有管家不言教养不善?该说的道理都跟你说了,你却全当成耳旁风。是不是如今日子过的舒畅了,就可以忘记以前种种的旧事了?”     司马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的丫鬟**看了,也哭着跪了下来道:“奶奶要罚罚我们吧,是我们没看好姑娘,是我们的责任。”     罗念安冷笑一声盯着**道:“罚?你这句话可真是诛心啊,我什么时候罚过你主子?你倒是给我说个清楚,否则今天这个家,我也不能待了。”     司马茹忙哭着又拉住司马茹的袖子道:“嫂嫂,她说错了话,嫂嫂你别生气,我知道错了,她也知道错了,你别气了。”     罗念安再一次甩开袖子,看了司马茹一字一句道:“你错了?你有什么错?你的所作所为,不都是你深思熟虑后的结果么?我可是完完全全照着老爷的意思去做的呢,你哪里还有错?”     司马茹的哭声让罗念安烦躁至极,还不等司马茹回话,她大吼了一声:“哭什么哭,你很委屈吗?如今做错事的人是我吗?是我害的你跟和尚私会?我冤枉你一句了?我逼着你放荡了?时昌是个什么人你不清楚?他行事冲动,没有大脑,明明能好好解决的事情,却一错再错。我已为了你替他做了结尾,可他却赌气跑去剃度还不肯还俗。     “你当这种人是个什么东西?你但凡看上了脚踏实地心地善良的青年,我会阻拦你吗?只怕我早早的就替你说亲去了。你看看你看中的是个什么玩意?一家人都是脑残,他爹脑残要把女儿嫁给一个畜生,他妹脑残动不动就出家剃光头,他比他妹还要脑残,他妹好歹还是被逼无奈,可他却是因为赌气。你这么多年活下来都白活了是吗,一点都不会思考了是吗?小和尚特禁欲是不是,看了特让人热血沸腾是不是?”     罗念安的话,司马茹只听懂了一半,但其他话虽然听不懂,她多少也能猜出个意思来。罗念安说完,司马茹直挺挺的跪在了罗念安的跟前:“嫂嫂,我真的错了,请嫂嫂代母之责惩罚我吧。”     “姑娘!”**再一旁哭道:“跪天跪地跪父母,姑娘怎么能乱跪呢。”     “来人,给我拉下去,掌嘴!”罗念安还没说话呢,凌霜在一旁大叫了起来,“姑娘无母,长嫂如母。你让姑娘不要乱跪,是什么意思?”     **恍悟过来,赶紧给罗念安磕起头来:“奶奶饶命,奶奶饶命,是我嘴快说溜了嘴。”     罗念安看都不看她一眼,盯着司马茹,突然阴森森的笑了起来:“前几日,我知道了老爷对我的看法。我管的太多了,想得太多了。今儿,我知道了你们主仆的看法。合着你们也只有日子过的艰难的时候,才会对我尊重是么?”     司马茹哭着摇头,突然狠狠的扇了自己的丫鬟一掌,痛哭流涕骂道:“你这没良心的东西,我敬嫂嫂为母,你竟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罗念安呵呵的笑了起来,摇了摇头,表情反而没刚才那么生气:“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也别跟我玩虚的。你若真的敬我,为何从第一日去白云寺起,就没有同我说一声。后来你每日都去,我想曲妈妈一定去跟你提过醒吧?你听进去过一句没有?哪怕你敬我一分,都会想到要问问我的意思。可是你并没有,不但没有还变本加厉。今儿听说是带着自己做的斋菜去的?呵呵,你可真是巧手兰心的好姑娘啊,连斋菜都会做了。了不起!”     司马茹也收了哭泣,有些恼羞成怒道:“我未嫁他未婚,我倾心与他有何不可?”     罗念安不怒反笑点了点头:“是,未尝不可。既然如此,跟你爹说说,让你爹上门提亲去啊。反正只要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也不用在乎谁跟谁提的亲,何苦藏着掖着呢?怎么,你不好意思去说,那我帮你去说?”     司马茹怔住了,垂下头去喃喃道:“可他家是白身。”     “白身如何,白身比你差了是么?我嫁进来时,你家是几品大官?你的意思是,白身就配不上你了是么?那我也是白身,为何你们不嫌弃?”     司马茹脑子都乱了,还想再说什么,就听罗念安又道:“既然你瞧不起他家是白身,怎么还上杆子粘上去了?你若不想嫁他,还这么缠着一个和尚,我就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了。”(未完待续)           生日请假条 - 食香 - 林月初 今天是我生日,所以想请假一天出去休息一下。这两个月一直每天1w2这么写,实在很累。想趁着今天好好放松一下,晚上回来以后我会码字,但是不敢保证今晚12点以前能否码完3章,所以请各位见谅。(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九章 猪队友 - 食香 - 林月初     司马茹这事儿,最后还是闹到司马老爷那儿去了。不是别人告的状,而是罗念安自个派人去说的。这将军府上上下下除了少数几个人没认过主,其他都是罗念安的人,怎么可能会有人帮司马茹通风报信。     可实际上,司马茹并不想将这事儿闹到父亲那儿去。实际上她自个也不知自个心里怎么想的,怎么就突然喜欢上了一个和尚。许是因为时昌每次都不肯见她,反而引起了她的兴趣,又许是因为时玲太可怜,所以她也心疼上了时昌,总之自己心里隐隐明白这件事不对,不能做。     司马老爷脸色凝重不知在想些什么,看着跪在地上痛苦的女儿,和冷着脸站在一旁的儿媳妇,他心中已是怒火中烧。     “胡闹!简直胡闹!你若中意上普通男子,爹爹还能替你上门说亲,可你竟意属一僧人,难道要让你哥哥带着军队去把白云寺围了,逼那僧人还俗不成?!”     罗念安翻了翻白眼,抽了抽嘴角,这小姑子兴趣真是和别人不一样啊。谁知她还在事不关己,司马老爷突然发话道:“这事儿罗氏也有责任,为何这么大的事儿,闹到现在才告诉我?”     罗念安福了一福道:“老爷曾说过,大姑娘的事儿不必媳妇儿来管,我就没怎么管了。怎么如今出了事儿就都是我的责任了?既然我管教不得大姑娘,我寻思着老爷是想亲自管教了。谁知道这都过了几日了,老爷竟连大姑娘日日去白云寺的事儿都不知道。我又没拦着人告诉老爷,还派妈妈去警醒了大姑娘几句。我该做的能做的都做了,老爷还想让我怎么样?”     司马老爷气得直咳嗽:“你就是这么跟长辈说话的?”     罗念安不亢不卑道:“我从小没娘,但我跟我爹相处也是有什么说什么。哪有事前叫我什么都别管,事后又都把错往我身上推的道理?谁不是人生父母养的,若是大姑娘日后嫁出去,婆家也这么使唤她,完了还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她身上,老爷您心里会很高兴吗?”     司马茹此时诧异的看着罗念安,竟开口道:“嫂嫂。你怎么能这样与父亲说话。我有错那是我的错。谁把责任往你身上推了。父亲不过是问你为何不早点告诉她,什么时候把责任推到你身上了。”     罗念安冷笑一声低头看向她道:“哦,我有嘴。我能说。那你就没嘴了?你为何不说?这事儿无论我说不说都是我的错,我说了就是我搬弄是非,是我管的宽,我不说就是我隐瞒不报。是我不尊重长辈。合着只要你做错点事儿,最后都得我左右不是人?”     说完。也不等司马老爷开口,罗念安又看向司马老爷道:“老爷也不必再训斥我不懂尊重长辈什么的,大姑娘做出这事儿,本就该她自个来跟您认错。若是我来说了。您也不一定信我说的,难道不是吗?今儿是事态严重了,我若再不来说。只怕下次大姑娘送去的就不是斋菜,是自个的肚兜了。您当我愿意管着大姑娘的姻缘呢?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我如今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来做恶人的,老爷有空追究为什么我不早告诉您,还不如想想这事儿怎么解决吧。”     说完,罗念安扭头就走,走到门口,她又突然回头道:“还有件事儿,容媳妇儿斗胆提醒老爷一句。老爷若是不想外人传起这事儿,还是先派人让那时昌还俗了再说。不然时间长了,可就真封不住人家的嘴了。”     罗念安走后,司马老爷气得坐在椅子上捂着胸口,司马茹吓得赶紧站起来替他父亲揉着胸口,又让人快点去请大夫来。司马老爷拦住人道:“不可去请,难道还嫌丢人丢到不够吗?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孽障,你哥哥在外卖命,你居然能做出这种事来,你就一点也不顾着你哥哥不要姓名替全家人争个名声?你这事儿传了出去,叫人家怎么看咱们?你嫂嫂说的没错,是我没管教好你,我也管教不了你。我明儿就派人去江南请老太太来,总有人能管的了你!”     罗念安此时还不知道司马老爷这个猪队友做了什么事儿,当半个月后,二房三房带着老太太出现在广州城外的时候,罗念安才知道这事儿。她怒的摔了一套茶具,这才平复了心情,换好了衣裳,去广州城外接人。     要不怎么说,这男人管不了后宅之事呢。这件事儿,换了罗念安来处理,第一件事就是拿着帖子去请知府把时昌以一个随便什么罪名从白云寺抓进牢里,再派人动摇白云寺主持,将时昌从白云寺除名。这样一来时昌就不得不还俗了,到时再让知府“查清”事实,还时昌一个清白放出来就好。到时随便给时昌谋个差事,让他无论什么小官,能当上一个是一个,再把司马茹嫁过去,日后他们日子过的怎么样就是他们的事儿了。     可偏偏司马老爷什么都没做,只是去江南请老太太,他当将军时就是个闲散爵位,当儿子时家里有媳妇管着,媳妇死了,又有老娘管着,过惯了清闲的日子,这会儿他也只能想着把老娘接回来了。一点儿也没想到,他去接老娘,那二房和三房会趁机一起过来。     当知道二房和三房是跟着老娘一起来的,司马老爷这才慌了神,再也不敢自己做主了,慌忙派人去告诉了罗念安。     罗念安这都临门一脚了才知道事情麻烦大了,她能不火大么?她才一出门,司马老爷就叫了方才传信的小厮来问:“你去递话,大奶奶说了什么没有?”     那小厮是罗念安的人,怎么可能跟司马老爷讲实话,于是他便回道:“大奶奶换了衣裳就接人去了。小的站在楼下,不曾听到什么。”     司马老爷松了口气,司马茹便寻了过来问道:“父亲怎的讲二叔三叔都叫来了?这家当初分了就跟他们没了关系,如今父亲叫了她们来,叫嫂嫂怎么想?”     司马老爷怒道:“还不是因为你?!”     司马茹也怒了:“我的事儿我知是我做的不对,如今我也好好在家反省,再没往那白云寺去了。嫂嫂的话我回去寻思了一番,也觉得那时昌不是良人,如今父亲把他们都接回来,若是他们知道我的事儿,我日后还能有好的?”     司马老爷突然一怔,慌忙叫道:“快来人去通知大奶奶!!”     司马茹睚眦欲裂:“父亲当真把那事儿告诉他们了?”     司马老爷心虚道:“不曾不曾,只是写信告诉了你祖母。”     司马茹身子一软突然倒了下去,告诉了祖母?谁不知道祖母如今早已老眼昏花,看个书信都得有人代读,父亲讲这事儿写在信里,二房三房早就知道了!     悔不该当初啊,若是她好好向嫂嫂认错,要是她好好听嫂嫂的话,这事儿说不定早就偃旗息鼓下去了。可现在嫂嫂怒不管她,父亲又把他的事宣扬的人尽皆知,她完了,她真的完了。     司马家的外院乱成一团的同时,罗念安在车上也在听着钱五在车外报来的情形。五辆车,二十多个人?还真是来打秋风的啊?她冷笑一声问道:“老太太你可见过了?”     钱五在回道:“属下远远的看了看,老太太气色有些疲惫,但估计只是舟车劳顿,身子应当没什么大问题。”     “凌雨,你去通知乌太太,让她帮我组一团太太团,等会上咱们家来玩。另外去通知凌霜凌雪,家里贵重的摆设都先收起来,叫凌风去厨房备上吃食,准备招待太太团。”     罗念安这一番吩咐下来,听得凌雨一头雾水,可还是立刻跳下车去,一个侍卫立刻伸手拉她上马,掉头打马赶回了将军府。     “主子,要不要找个客栈先让他们安顿下来?”凌雨一走,罗念安身边就没了丫鬟,侍卫又走了一个,罗念安身边就只得钱五一个可用了。     罗念安想了想道:“你去悦来客栈,定四间上房,先引他们去客栈休息,别说我来了。”     钱五远远的引着二房三房的人进了城,罗念安隔着老远坐在车上看着,见那五辆车之后还跟着不少拿着包袱的仆妇,罗念安不禁冷笑了起来。     这是准备来常住的了,连下人都带来了,那还赶得走?虽然分了家,可若是他们厚着脸皮说什么来走亲戚,或是日子过不下去来投奔的,那罗念安可真不好打发他们。说是走亲戚就还好,罗念安掌握着家中的大权,这些人也不敢怎么样。可若是来投奔的,罗念安身为大房长媳,又是当家主母,就不得不接待他们了。将军府小,住不了那么多人,罗念安还得在外头另买宅子给他们住。     想到这里,罗念安就火大,简直一家子都是猪,竟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来。做什么不好,非要把老太太给接回来!(未完待续)     ps:这是补昨天的章节,一共3章,晚上会发今天的3章,加起来昨天今天一共6章。           第二百一十章 再出差错 - 食香 - 林月初     罗念安并不是不想侍奉老人,只是这二房当初既然打了主意要侍奉祖母,就是因为他们侍奉了祖母,他们名声上好听。这样在科举时,有个孝字当头,对司马易的成绩也能加分。他们都扯破脸了,还要硬带着老太太走,如今怎么可能一句话就把老太太单独送回来?     再加上司马思上任岭南令上将军一事,虽然他们没有派人报信,可是这种事又怎么藏得住,即便二房三房人在江南,只怕也早就听到这消息了。     当初他们走的时候,只剩一病怏怏的老头,加一穷兮兮的闺女,现在摇身一变,对方又成了将军府,他们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只怕二房一听说司马思上任,就巴不得找个借口来将军府打秋风了,现在人家给了机会,他们还不赶紧上杆子粘上来?     罗念安脑子里已经转了几圈,突然车外有个声音细细的叫道:“奶奶。”     罗念安掀起帘子一看,见是凌雨马上问道:“不是叫你去通知乌太太,你又来做什么?”     凌雨满脸焦急道:“我方才回去通知凌风和凌霜她们,却意外听到一件事儿,这事儿必须跟奶奶说了才行。”     “什么事儿?”     凌雨低声急急的把司马老爷已经写信告诉老太太关于司马茹的事告诉了罗念安,罗念安听完一拳锤在车里的小茶几上,骂了声:“真是个糊涂虫!”     “奶奶,如今怎么办?乌太太那边,还要去吗?”     罗念安叹了口气,揉着眉头半天,最后疲惫的道:“还是要去。告诉乌太太,有人告之部分匪类混进了白云寺,叫水大人带人把最近入寺的僧人都抓起来,彻查他们的身份,一个都不要放过。”     凌雨应了一声问道:“那姑娘那边……”     罗念安头疼,这真是要了命了:“叫凌霜把时玲接到我们院里去,你带着我的玉佩回去。回去了。它就知道怎么做了。”     凌雨从窗口小心翼翼接过了玉佩,朝罗念安福了一福转身就跑。     罗念安捂着头低声呻.吟了起来,这一家子真是闹心,真是闹心,就不能让她安生点吗?自己刚嫁过来时,他们知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还对自己客客气气的。可好日子一过久,他们只怕忘了,没了她罗念安,他们上街乞讨的日子都离着不远了。     人。还真是不能太享受了。对人也不能太好了,一味的对人好。只会造成最后他们的贪得无厌。     凌雨这边跟着侍卫再次回到将军府,门口等着司马老爷的小厮,看到她就急忙问道:“凌雨姐姐,怎么样。大奶奶怎么说?”     凌雨喘了口气,对他道:“你回去禀报,就说大奶奶只叫把时玲姑娘接去她的院子。其余的什么都不知道。”     那小厮终于得了信,一溜烟回了书房去。而凌雨这边急急忙忙去了司马茹的院子。二话不说叫人把时玲的东西全收拾了,送去大奶奶的院子里。司马茹这边可大部分都是罗念安的人,于是凌雨一声吩咐,立刻有人照做。     **在一旁看得心里一凉,忙急匆匆的去给司马茹报信。谁知司马茹竟一脸淡定道:“既然是嫂嫂吩咐的,那就让她们快点去做,切勿偷懒。”     **急了,忙劝道:“姑娘这是糊涂了?这摆明了咱们院里都是大奶奶的人,凌雨一声吩咐,里里外外都动了起来,姑娘难道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明决突然在一旁说道:“人都说奸臣当道,恶仆害主,我看这话一点没错。如今当家的是谁,是大姑娘还是大奶奶?大姑娘出了这事,本该大奶奶来管,可偏偏老爷不让大奶奶管,才落得今天这样的地步。如今大奶奶重新接手了,你这贱仆竟不感恩,还想着下人都听大奶奶的话,是对姑娘不利?     “要我说,大奶奶能重新替咱们姑娘考虑,才真是阿弥陀佛的事儿,大奶奶如今在外头打点着,没空多说理由,只是让人挪一下时姑娘的位置。下人照着当家主母的话来做,又有哪点错了?你从大奶奶进门就不敬大奶奶为主母,还要撺掇着大姑娘也不敬大嫂,我看你这样恶仆,真应当打死了丢城外的乱葬岗让野狗吃了才好。”     **急了,怒骂道:“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到底谁才是你主子,这当丫鬟的,不得忠心向主才是?我一心向着我们姑娘,你倒是心里向着谁的?”     明决不亢不卑道:“谁是忠心,谁是另有所图,想必大姑娘聪慧,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了。你若忠心向主,为何频频挑拨大姑娘和大奶奶的关系?原先大奶奶刚进门,你还没敢多言。就说说咱们来了广州,姑娘做的哪件事,不是你撺掇的做出来的?姑娘要去白云寺,咱们都劝姑娘别去,唯有你忙前忙后的打点,亲自陪着姑娘去。姑娘出了事儿,咱们都劝姑娘好好反省。唯有你又在姑娘耳边挑拨,叫姑娘跟着自己的心走。我倒想问问你有何居心,为什么要挑拨这一家都不得安宁。”     “够了!”司马茹一拍桌子,终于发话了:“这个时候不去帮时姑娘收拾,都在这废话个什么?谁忠谁奸,我还分不清吗?”     明决瞪了**一心,一掀帘子走了出去,对廊上的明巧明悦道:“走,帮忙收拾下东西,可别留下什么痕迹。”     **在屋里还不肯出去,急急忙忙给司马茹跪下道:“姑娘可别听她乱说,我真是一心为着姑娘着想。姑娘也不想想,我打姑娘三岁就伺候姑娘,如今是真的看着这将军府大大小小的事儿都掌握在大奶奶手里,我替姑娘不值啊。大奶奶进门前,这个家可是大奶奶撑着的。如今姑娘不但什么都不能管,还得被大奶奶管着……”     说还没说完,就听一声清脆的掌掴之声响起。**捂着脸,诧异的看着司马茹,司马茹满脸涨红,指着她骂道:“你给我闭嘴!”     **欲再说些什么,可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又不敢再开口了。     “你下去吧,我这儿不必你伺候了,等会明决忙完了,让她来回话。”司马茹起身进了内室,声音充满了无力感。     明决那边帮着其他人一起仔仔细细的把时玲的东西都收拾好了,一起带去了大奶奶的院子,人交到了凌霜的手上,这才带着丫鬟们回了司马茹那边。     时玲心惊胆颤的问凌霜道:“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大奶奶要赶我出去了?”     凌霜手里捏着一枚玉佩,笑着上前来扶住时玲道:“时姑娘想的太多了,咱们家要来客人,一时没地方住了,奶奶想着姑娘是客,总不能让姑娘跟人挤着,所以就让姑娘挪个地方。”     时玲半信半疑跟着凌霜进了院里,就听凌霜一声吩咐道:“把时姑娘的东西都拿到楼上去,再去给时家送个信儿,就说奶奶外头有一处院子,风景很好,请时姑娘去做客散散心。”     底下的丫鬟们听着纷纷开始忙乎起来,时玲却越走越不对劲:“不是去外头的庄子,怎么还往楼上走?”     凌霜神秘的笑了起来:“奶奶临走时,吩咐过,若是时姑娘来了,请时姑娘看个东西。时姑娘放心,跟我们来吧。”     时玲几乎是被凌霜架着上了二楼,一进房间,跟在后头的凌雪立刻反身把门关上落锁。时玲看了吓得叫了起来:“你们想干什么?”     么字还没出口,时玲就被储玉送进了空间里去。凌霜拍了拍手,一脸轻松的对凌雪道:“你在屋里看着,我去把玉佩给凌雨。”     凌雪微笑点了点头,再次开门让凌霜出去,自个在里头仍关了门落了锁。     罗念安这边,钱五和宋七先后回来了,一左一右两个侍卫站在车边,车上凌雨正把玉佩还给她,一五一十的把家里的事说了一遍。     “这**,恐怕是二房收买的吧,不然我看大姑娘往日挺乖巧听话的,怎么这回会做出这种事儿来。而且大姑娘事发后还跟奶奶顶嘴来着,我看定是那丫头撺掇的。”     罗念安点了点头道:“这小人是最须提防的,既然她留不得了,那就正好给我当枪使了。她的事儿我知道了,乌太太那边怎么说?”     凌雨又道:“水大人已经派人上山去了,只怕一会儿就能抓着匪类了。”     罗念安松了口气对外头道:“去悦来客栈。”     悦来客栈里头,薛兰芝正对她儿媳妇道:“你那大嫂,可是个厉害的,你得当心着点她。若是她敢赶咱们走,你就装昏。你如今有了身子,想必她也不敢不顾你身子赶咱们回去。只要能进了将军府,那就好说了。我可听说了,那罗氏嫁妆殷实,一嫁过去,又是买人又是买地的。京城里的宅子可不比当初将军府差呢,你若想过上好日子,可别忘了我得话。”     那皮凤轻道:“是,母亲,我知道了。只是母亲,咱们来了这么久,怎么大嫂还没到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一章 我头好晕啊 - 食香 - 林月初     薛兰芝也奇怪着呢,他们光在城外都等了近半个时辰了,才有人接引他们进城。可一进城竟不是接去将军府,而是去了悦来客栈。但好在叫了四间上房,只是四间也不够用啊。儿子去年娶了媳妇,如今已经有了身子,这小两口怎么都要占一间房吧?老太太身份尊贵,又是三品将军之父母,这怎么都要占一间房了吧?二房三房两家各占一间,可问题是三房这次是通家都跟了过来,还有不少三老爷的小妾呢。     小妾们都是玩物,哪能与正房共处一室。可又毕竟是三老爷的房里人,也不能让人家抛头露面去跟仆妇坐到楼下的大厅里去休息吧?最后无法,只能薛兰芝夫妇和儿子儿媳共占一房,剩下那间房让给了老三一家。     老二司马成希颇有点不惜的道:“老三也忒没个头脑,咱们这次来,是要做好准备留下的,他这又是小妾又是通房的一起带来了,被那罗氏看着了,哪里还有一点同情之心。”     薛兰芝叹了口气道:“可不是的?咱们家可是该丢的丢,该留的留,仆人也只带了三个。他们倒好,拖家带口的一群人,我看这回,得跟他们扯清关系才好。不然到时,大郎媳妇一狠心,把咱们也轰走了咋办。”     司马成希有些不悦的说道:“你也别太长他人威风灭自己士气,她再是个三品诰命,也是我们司马家的人。看到二叔二婶,不说留住几天,难道还直接赶走?若是她真的这般小肚鸡肠,大郎第一个会不乐意。她若真像你说的那么厉害,只怕她也得掂量掂量咱们的身份。”     皮凤轻在一旁犹豫了半天。问她夫君道:“二爷,这大嫂是个什么来头?”     司马易想起罗念安,微微一怔,接着又是嗤笑一声道:“来头,哪有什么来头,她外祖家虽然是永安候府,可她如今早和永安侯府关系破裂了。她父亲只是个白丁。她也就是个平民丫头。你家中好歹也是书香门第。不必怕她。”     正说完这句,外头有人敲门道:“二爷,太太。大奶奶来了。”     司马易顿时坐直了身子,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皮凤轻一看司马易这样,简直气不打一出来,方才还叫自己别怕。他怎么就先怕上了?皮凤轻心中好奇,慢慢扶着桌子和婆婆一起去开了门。就见外头站着婆婆的陪嫁刘妈妈。那刘妈妈身后还站着一个五大三粗的侍卫,一身黑色的劲装,下摆处好似滴血似的绣着一圈红色的花纹,看着就让人眼晕。     皮凤轻赶紧扶住门框。就听她婆婆问道:“大奶奶人呢?”     刘妈妈忙回道:“大奶奶去老太太房里了。”     薛兰芝一听忙走了出去,皮凤轻还在头晕的,可又不得不跟上。直得硬着头皮放了门框,可再一看那侍卫的下摆。她又晕的不行,只能扶住门叫道:“母亲,我走不动,头晕。”     薛兰芝一听这话,忙回身过来,本来还眉头紧锁的她,突然眼睛一亮笑了起来:“你这孩子,舟车劳顿只怕是伤了胎气,怎么也不早说呢。快叫人请大夫来看看,可别耽误了咱们家的骨肉。”     刘妈妈闻言忙扶了皮凤轻进屋,因罗念安是只身前来,二老爷和二爷都不好出面,所以皮凤轻一回去,这薛兰芝就只能自个去老太太房里了。     到老太太房里时,三房的太太施小凤已经到了。老太太,三太太和大奶奶,三人正坐在一起,开开心心的说笑呢。     薛兰芝见气氛不错,忙上前笑道:“我来晚了,方才老二家的动了胎气,只喊头晕,我让人喊大夫去了。”     老太太抬眼看了她一下,冷笑了声道:“既然老二媳妇动了胎气,你还来做什么,怎么不好好守着人家?”     薛兰芝忙接了话道:“老太太这话说的,老大媳妇进门时咱们不在京城,今儿可是第一次见面呢。怎么得也得过来见见才是。这就是老大媳妇吧,哟,长得可真俊。”     罗念安稳坐椅子上,动都没动,看着她道:“二婶记错了吧,我还没过门前就见过二婶了,怎么能是没见过呢?当时我私人送了老太太和我们老爷一人一头奶牛,想着给他们补补身子,二婶不是还把奶牛给牵走了吗?”     薛兰芝一怔,讪讪的找了张椅子坐下,边讪笑着边道:“我这年纪大了,记性倒不好了。这点小事儿,还是老大媳妇记得清楚。”     罗念安呵呵的笑了,怎么,这意思是说她记仇?她也不愿在外头就闹起来,免得让人看了笑话。便只是笑了笑扭过头去不看薛兰芝,恭敬的对老太太道:“老太太,家里之前没收到你们要来的信,如今院子都没收出来。那将军府也是官宅,地方小,没预备下一家人的地方。如今只能先接了您回去,暂时委屈您跟大姑娘住在一个院子里。待日后子城那边的官宅修好了,咱们搬了家后就有地方住了。”     “怎么没收拾呢?不是大哥写信叫我们来的么?”薛兰芝一听就急了,忙叫了起来。     罗念安这才回头瞥了薛兰芝一眼,可照样什么都没说。倒是一旁的三太太施小凤笑了起来:“二嫂这话说的?人家大哥写信请的是老太太,可没请你们。都已经分家了,还巴巴的赶来想住到人家家里头去,这不是可笑么?”     薛兰芝气得反问道:“那你们家呢,还不是拖家带口的一起来了?通房小妾带了一堆,庶女都挤不下一间房了。”     罗念安闻言,居然和气的对施小凤道:“三婶怎么早没说妹妹们也来了?我不知道,竟只让人备了四间房,真是罪过。凌雨,快让人再开四间房出来,让妹妹们好好休息。”     施小凤一甩帕子笑道:“嗨,哪就这么折腾?本就是找个地方坐一坐,等你来接老太太的。接走了老太太,咱们也要另外找个宅子买下。又不是在这客栈里住一辈子,要那么多房间做什么。还是别耽误那行人的方便了,咱们家的孩子没那么娇贵,大奶奶不必忙乎。我们老爷可没那占亲戚便宜的心思,我们当初跟着一起走了,也是因为老太太被他们带走了。不然好好的待在京城,谁愿意这么奔波?”     罗念安笑道:“三婶太客气了,本就是亲戚,让亲戚们住舒服点,也是我应该的。”     薛兰芝一听忙道:“那就劳烦大奶奶再多叫一间房吧,我家儿媳妇如今有了身子,这舟车劳顿的,方才还动了胎气。咱们老爷心善,不忍三老爷一家大小都挤在一间房里,这才把咱们那一间分了出来给他们。如今老二媳妇不舒服了,需要躺下,老爷要是在跟前,这像什么话。”     老太太不悦的咳嗽了一声,拉着罗念安道:“我这么久没见你了,你别只顾着跟别人说话。好歹也理理我这个老太婆。”     罗念安掩嘴笑了起来,这老太太看来是个心里明白人,这是故意不让自己加房间呢。她忙笑着对老太太道:“老太太,要说话咱们回去说吧,不过家里实在没地方住,只能暂时请老太太回去。今儿我去这城里有名的酒楼叫一桌酒席,晚上请二叔三叔一家赴宴,但就不能留宿了。实在没地方呢。”     薛兰芝急的不行,坐立不安的动着屁股,可又不敢逼得太急。施小凤倒是起身道:“那我就先回房去了,晚上要赴宴,我可得换一身好衣裳才行呢。”     说罢,施小凤竟看也不看薛兰芝一眼,直接就走了出去。薛兰芝看着下人们进来搬老太太的东西,急的嘴都快长泡了。她眼不错的看着一箱箱的东西被搬了出去,心痛的不行。那都是老太太的私产,当初分家不在家产里头。他们巴着老太太不放,还有一个原因也是为了这份私产。可如今这些东西都要被搬去将军府了,他们甚至连将军府都还不能踏进去一步,这怎么叫她不上火?     罗念安眼看着东西都收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只是些细软,这才扶了老太太起来,准备带着老太太回去了。谁知突然就听“哎哟”一声,薛兰芝突然捂着头叫道:“我头好晕啊,好晕啊。”     罗念安一怔,有点哭笑不得,这都什么手段啊,这人实在不会演戏啊。和她大舅妈比起来,这个二婶简直就是个蹩脚的三流群众演员嘛!     罗念安故作疑惑,看了看老太太,老太太气得直跺拐杖:“丢人现眼的东西,要头晕回你自个房里躺尸去。大郎媳妇,咱们走,别理这个混帐婆娘。”     罗念安忍着笑,扶着老太太下了楼,上了马车后,罗念安这才问道:“老太太往日身边伺候的人,这回怎么一个都没见着?”     老太太长长叹了声气道:“都放了,都放了。我一个老太婆孤苦伶仃被人挟持,还留着她们做什么,这不是害了人家嘛?”(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二章 还真香 - 食香 - 林月初     挟持?这话要是被人听见,二房就彻底别想活了。这是大不孝啊!罗念安抽了抽嘴角,觉得这二房也够可以的,能让老太太说出这种话来,可见他们有多不会做人了。     罗念安也没多想,自然问道:“我这儿还有几个调.教好的,只是年纪还不太大,我便让她们跟着并没提上来,老太太要是不嫌弃,我先把她们给老太太使唤。等过几天,我找人喊伢子来,再给老太太调些聪明的,让老太太自个调.教吧?”     老太太听了点头笑道:“你有心了,用你的人都可以了,不必再买了,你都说了宅子没多大,再买人来,往哪儿住呢?天天都杵在我跟前,我也嫌碍眼。”     罗念安心中说实话真是松了口气,她原先见过几回老太太,可老太太身子都不大好,没怎么多说话。后来罗念安给喝了不少空间水,终于好了不少了。如今看来,老太太身子还可以,江南养人,恢复的差不多了。现在来了广州,天气更加好了,只怕以后只会越来越好吧?     进了家门,早有下人排队迎在家门口,毕恭毕敬的一溜整齐的叫道:“恭迎老太太回府。”     老太太似乎吓了一跳,四处看看问罗念安道:“这是你安排的?”     罗念安也诧异的摇了摇头:“不曾啊,我出来的急,老爷没跟我说过请老太太回来的事儿。直到今儿才告诉我,我匆匆忙忙出去,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准备呢。只怕是大姑娘准备的吧?”     老太太脸色不愉,沉着脸道:“这哪会是茹儿这丫头办的事儿?茹儿那丫头性子像她祖父,只有一个人干的出这事。”     罗念安还在发懵呢。就见司马老爷已经带着不少人赶了过来,还在十步开外,他便跪了下来,痛哭着道:“母亲,儿子不孝,未能侍奉左右,这才出此下策请母亲回家。还请母亲见谅!”     我勒个去!罗念安差点眼睛一黑昏过去了。这特么到底是有多猪才能这么一次次的破坏自己的计划啊!!!!     她想管。司马老爷不让她管,好,她没管了。结果出事了。现在她不想管,司马老爷请她管了,她都计划好了,结果这个司马老爷又跳出来搅乱了。罗念安真心想骂脏话啊。最后还是憋了又憋,忍了又忍。这才把这股怒火压了下去。     老太太感觉到胳膊上一紧,接着又松开。她余光看了孙媳妇一眼,心中默默有了数,拍了拍罗念安的手道:“我记得你往日给我送过点心。里头那奶黄包特别好吃,大郎媳妇可愿意再为我做一回?”     罗念安明白这是要支开自己,她也正好懒得看见司马老爷。于是点头笑道:“老太太爱吃,那是我的荣幸。如今我还新开发了不少点心,不如一并做出来给老太太尝尝?”     老太太笑道:“好好好,你去吧,可别去太久,我还等着你来带我四处转转呢。”     罗念安带着人走了,去了厨房开始做点心,一边做着,一边有外院的小厮不停的把话传回来。罗念安听得直乐,连带着做点心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喝,老太太可不得了,一进正院便叫老爷跪下了,老爷才说了几句话,老太太一挥手把塌上的小几给砸了过去,老爷头都给砸破了。”     “老太太拿拐杖打老爷了,老爷边哭边求饶,没敢逃。”     “老太太派人叫大姑娘了了。”     “大姑娘进屋就跪下了,老太太听了半天没动手,但是骂人的声音老大了。就是骂的是方言,我没太听懂。”     罗念安听着这一回回通报的消息,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这老太太真是看不出来了,那时候的病该不会也是装病吧?不过想想,那时候确实是病的厉害,要装也装不出那脸色来。罗念安很庆幸,自己给她连着喝了一个多月的灵泉水,这老太太看来是彻底恢复好了。真是老当益壮,可谓神助攻也。     只怕连老爷都没想到,老太太回来会先打他一顿吧?罗念安心情大好,连做了十几笼的广式点心,有虾饺,莲蓉包,奶黄包,蒜香蒸排骨,姜葱鱿鱼丝,芹菜牛肉丸,猪红煮韭菜等等。等她做好了,上锅一起蒸的时候,正院的小厮又来报说,老太太骂完了,开始坐着喝茶了。     罗念安对阿华吩咐道:“等蒸好了,你把点心都送到大姑娘院里去。”     阿华忙道了声好,罗念安离开厨房先回去换了件衣裳,这才不紧不慢朝正院走去。     姜氏自打嫁给了济源大将军,这一辈子也算是经历过种种人生了,有高高在上,有落魄穷困,有人人敬重,也有忍气吞声。她现在能留着这条命,她很明白是给她的。那次将军府大落败,二子吵着分家,把她活活气得起不了床。若不是大朗媳妇拿了一罐神仙水来给她喝,只怕她那条命熬不过前年就死了。     打那以后持续一个月,大朗媳妇每日都派人送了一罐神仙水来,说是去庙里求来的。她死马当活马医喝了下去,结果身子一日比一日好了起来。     虽然身子是好了,可她并不想让二房的知道。二房这一闹,已经让她对二房一家心灰意冷,为了不给大房添乱,当初二房说要带她走,她也没说什么跟着走了。     姜老太太知道她这个大儿子有什么毛病,当初为了不让皇上对济源将军府太过警戒,大儿子没有任过职官,一直是任的散官。散官是没有差事的,大儿子便闲在家里无所事事。可他又不管内宅之事,所以遇到事情,只听她这个老娘的。     姜老太太原以为,大郎媳妇只要进了门,家里有了主母,这个家就能稳定下来了。可她万万没想到,这大儿子闲着闲着,闲出毛病来了,竟插手家宅之事,逼得大郎媳妇撒手不理了。     她一听来信,就气得不打一出来了,大儿子竟会这么糊涂,把这种事写在信里,这不是白白给二房落个把柄么。进门时那一叫,姜老太太就知道大朗媳妇一大早把她们晾在那儿那么久,就是去处理事情去了。还好二房没跟来,不然大儿子这么一叫,还不得把大朗媳妇的打点全白费了?     姜老太太打定了主意,要为大郎媳妇坐坐镇,压压自个大儿子这糊涂蛋,可等她骂完了人,想起客栈里的人,她又头疼了。     “大奶奶来了。”屋外有人禀报道。     姜老太太忙道:“快请!”     罗念安打外头进来,看着只剩司马茹了,不由问了句:“老爷不在?”     姜老太太一脸老神在在的样子道:“我让他回房反省去了,大朗媳妇,带我四处转转吧。”     罗念安看到一旁司马茹的脸色明显僵了一下,心中明白过来,只怕是大老爷头上被砸破了,现在包扎去了吧?再说被她看到大老爷头上流血,知道大老爷被打了,那多没面子啊?     罗念安忙笑道:“也好,转一圈咱们正好回大姑娘那儿,我让人给老太太收拾了房间,委屈老太太先在那住几日吧。”     老太太朝罗念安伸了伸手,罗念安忙上前扶住了她,小心翼翼的扶了她起来。     “茹儿,回你院里去等着吧,没事别乱转。”     丢下这句,姜老太太就带着她心爱的孙媳妇逛院子去了。她们看了那新奇的通水渠,又看了罗念安种的到处都是的薄荷草,直到老太太感觉有些累了,这才回到司马茹的院子里去。     一进院子,罗念安就带着姜老太太往一楼的饭厅走去。饭厅里的桌子已经摆上了碗筷,可桌上除了空碗筷什么都没有。倒是旁边放着个推车,上头摆着许许多多的小蒸笼,还冒着热气。     “老太太坐。”罗念安先扶着老太太坐了,又对司马茹道:“大姑娘也别站着,这是你自个的院子,快坐吧。”     司马茹忙道:“嫂嫂也坐。”     罗念安大笑道:“我可不做,往日都没机会伺候人吃个饭,今儿也让我过把瘾啊,不然这媳妇当的,都快没媳妇的感觉了。”     姜老太太笑着摇头,就见罗念安把那最上头的小蒸笼盖子给掀了起来。     一掀开,香气就随着蒸汽飘了出来,姜老太太哟了一声道:“还真香!”     罗念安笑眯眯的把小蒸笼摆在了桌上笑道:“香吧?这是香菜牛肉丸,用香菜剁得细细的,加入调好味,挂好浆的牛肉里,捏成丸子,蒸熟的。老太太牙口不好,平日应该没什么机会吃牛肉了,尝尝这个吧。我保证不塞牙。”     姜老太太一听牛肉就有点迟疑,可听罗念安说保证不塞牙,这才半信半疑点了点头。     罗念安马上拿了公筷给老太太夹了一个,又夹成两半,让老太太用勺挖着吃。老太太吃的同时,罗念安已经回身去拿第二笼蒸笼了。待罗念安回过身来,姜老太太大笑道:“好吃,真好吃,牛肉嫩极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三章 叫你声姐姐 - 食香 - 林月初     第二笼端了上来,里头竟是三个晶莹剔透的小饺子。司马茹一看,惊喜的叫道:“嫂嫂又做水晶虾饺了,这可是我的最爱!”     罗念安笑着给老太太夹了一个道:“老太太尝尝,这可是我改良多次的水晶虾饺,里头的虾都是用明虾包的,那么大一个,肉满满的。大姑娘平日最惦记这个了,她吃的多,您不用让她,要是喜欢,三个您都吃了。”     司马茹听见这话,忙夹了一个塞进嘴里,姜老太太见状笑着尝了一口,顿时眼睛一亮:“这可真是好吃,比方才的牛肉丸还好吃。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还第一次见到把整个虾包进饺子里的!”     罗念安笑着又端上了一笼道:“这是xo酱无骨风爪。这风爪的胶质多,吃了对皮肤好。老太太尝尝,直接吃就可以,骨头我都让人拆了。”     姜老太太一个接一个的吃着,真是忙的应接不暇。直到几乎每一种都尝遍了,她这才想起罗念安还没吃呢。     “大郎媳妇,你快坐下,剩下的,让丫鬟们伺候就好了。你想伺候祖母,祖母心领了。以后不能这样了,你可是主母,咱们家可没这主母伺候人的规矩。”     罗念安这才入了座,心想熙朝就是好啊,她这要是穿去了明清之后,朱熹理学开始流行了,她就没那么好日子过了。     三人吃完饭了,罗念安又送姜老太太回了房,正准备离开,姜老太太突然开口道:“大朗媳妇,你等一下。”     罗念安脚步一顿,转了回去:“老太太找我有事儿?”     姜老太太拉着罗念安在她床边坐了下来。抚着她的手,一下又一下的看着她,看着看着,她眼泪突然掉了下来:“孩子,苦了你了。”     罗念安忙坐直了身子,安抚道:“老太太快别说了,哪有什么苦不苦的。嫁过来以后家里对我都好。大郎也极疼我。不愁吃不愁喝。也不怕有人欺负,这样的日子,哪里就苦了?”     姜老太太抹了把泪。她知道自己失态了。可如今大儿子做错了事儿,她虽然回来可以镇场,但就怕大郎媳妇误会。以前是一家之主,现在有个更高的长辈回来镇着了。大老爷再是长辈,也管不着内宅的事。可姜老太太能。姜老太太不希望罗念安误会,所以希望能跟罗念安好好谈谈。     “孩子,你同我说实话,茹儿那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罗念安叹了口气问道:“大老爷没同您说么?”     姜老太太摇头道:“我不听他的,只听你的。他知道什么?内宅他进来过一步没有?你是这家的当家人,由你来说。才可信。”     罗念安心中极为受用,可脸上却不露声色。只一五一十的把事情发生的经过,从药王祭开始说起,说到最后和老爷说起自己的怀疑,老爷斥责了她,叫她少管司马茹的事儿,罗念安这才总结了一下。     “打那儿以后,我哪儿还敢插手大姑娘的事儿,只得不闻不问做我自个的事去。后来我陪嫁过来的妈妈同我说,大姑娘那日之后日日都去白云寺,我便觉得不对。但因老爷不让我管,只能派曲妈妈去警醒了几句。谁知再过了几日,大姑娘竟带着亲手做的斋菜去了。”     姜老太太听到这里,唉声叹气直摇头道:“这孽障,这孽障,他是想毁了这个家不成。内宅一直都是当家主母在管,何时轮到他来指手画脚了?安儿啊,我可不可以叫你一声安儿。”     罗念安忙抓紧姜老太太的手道:“当然可以。”     姜老太太又叹了口气道:“安儿啊,我老了,这家我是管不动了,也不想管了。我唯一能做的,只是在你背后帮你撑撑腰。你别管你公爹,他是闲多了闲出毛病来了,他那狗嘴里就吐不出象牙来。今儿一大早辛苦你了,忙里忙外的,只怕到中午才能歇一口气。我偏偏还吵着要你去做吃的,累坏了吧?”     罗念安对这样的老人家,心中是只有尊重和感激的,她忙笑道:“不累,以前在家也是天天这么多事儿。老太太不必担心,我身子好的很。老太太也别想太多,该打点的我都打点好了,日后老太太只管舒舒服服的住下,好好的享享清福。其他的,我都会处理,处理不好的,我就来请教老太太。”     姜老太太欣慰的连连点头:“好,好!那就好!你休息去吧,下午还有的你忙呢。”     罗念安福了一福告退出来,在院子中间看见司马茹呆呆的站着,看着院子里的花草发呆。她过去轻声问道:“大姑娘站这儿做什么呢?”     司马茹抬头一看,眼眶红了:“嫂嫂,我错得离谱,可嫂嫂千万别因为我做错过事,就不理我。爹爹不让嫂嫂管我,可我却想被嫂嫂管。”     罗念安心里百味杂陈,她叹了口气道:“你回去休息吧,以后做什么事儿,莫冲动。想清楚这么做的后果,可别因为一时的糊涂,犯下大错了。”     司马茹福了一福,也不知嫂嫂原谅她没有,但既然嫂嫂这么说了,也就是退了一步。她慢慢走回自己屋里,回头往院门口看了一眼。罗念安那瘦小的身影正好在院门口一晃不见了,司马茹突然心里有点不安。她觉得嫂嫂原谅自己还行,可似乎原谅父亲就没那么容易了。     罗念安回到院里,凌雪这才从房里把门打开,一打开就苦着脸怪叫道:“饿死我了,我得去吃饭了。”     罗念安笑着摇头,让她快去吃饭,自己则一进屋就进了空间。凌霜习以为常了,不紧不慢把外间的门关上,然后找个了针线出来做着。     空间里,已经过了一天一夜了。时玲被送进来后,小鹿就过来自我介绍了一番,说是大奶奶的丫鬟,来负责恢复时玲的头发。     起先时玲还很害怕,这地方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她明明上了二楼进了房间,却会出现在这里。可小鹿笑容可掬,让时玲渐渐失去了警戒,加上小鹿一天逼着时玲喝了不少灵泉水。待第二天时玲睡一觉起来一看,原本只有点绒绒的毛,竟已长大眼睛上面那么长了。     时玲这下不怕了,每日小鹿让她吃什么,她就吃什么,让她喝多少水她就喝多少水,第二天下午,她再看到罗念安时,她的头发都已经长到耳朵上面了。     “民女拜见淑人,淑人神通广大,民女已经竟不知道,真是罪该万死。”     罗念安一脸淡定的朝小鹿抬了抬下巴,小鹿忙把时玲扶了起来。     “既然让你进来了,这秘密也保守不住了,这地方叫小世界,乃我师傅传授给我的仙府,我师傅早已飞仙去了,留下这些让我打理。可这是天大的机密,你若说了出去,惹来别人争夺仙府,被我师傅知道了,定引来九九八十一道天雷,轰至你几世不得转世投胎。”     罗念安这一番话,很成功的又骗到了一个小羊羔。她其实说的也没错啊,这确实是仙人留下来的啊,不过她还没来得及拜师,仙人就飞仙了嘛。     储玉在罗念安脑海里暗暗偷笑,罗念安脸一红道:“你笑什么,本来就是嘛。”     储玉憋着笑道:“不是,我不是笑这个。你难道不知道,我可以抹去她的记忆,甚至更改她的记忆,让她以为这几日都在庄子上么?”     罗念安大窘,红着脸回了房去,舒舒服服睡了一觉起来,这才出了空间。     前后进出,不过外界一个小时不到。罗念安换了身衣裳,这才笑眯眯的对凌霜道:“备车,去看看乌太太去。”     乌太太这边正睡着午觉呢,听说罗念安来了,忙起来换了衣裳,又让人直接把罗念安请进房里来。罗念安一进来看她才起来,怔了怔笑道:“我不知道你睡着呢,倒是我打扰了,你怎么也不让人拦着我点。”     乌氏一笑,对着镜子道:“我一早听说了,将军家的事不是什么秘密,大伙都担心着你呢。我又不好上门去问你,怕你觉得尴尬。你既然来了,说明你不把我当外人,准备跟我说这件事了。你既然都不把我当外人了,我当然也不会把你当外人。日后你就算来了,一声通报也没有就闯进来摇醒我,我都会起来陪你的。”     罗念安今天的心情真可谓是此起彼伏,早上还气得想杀人,到了下午,又变得开心的想蹦圈了。有靠山了,老太太来了,又有了个闺蜜乌氏,自己可真是太高兴了。     “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可要叫你声姐姐了。”罗念安也不客气,自个笑着在一旁坐下,看着乌氏的丫鬟给她梳头,突然道:“我来替你梳,你们闪开。”     乌氏的丫鬟愣了愣,看向乌氏,满脸的无助。淑人要梳头,自己要是真的让了,那不是找死么?     可谁想到乌氏竟然一笑,看着镜子对丫鬟道:“你让她来,我倒要看看她会不会梳。”(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四章 舍得一身剐 - 食香 - 林月初     罗念安自然是不会梳头的,她也只是心血来潮而已,心情一好,什么疯狂的事都干的出来。于是在乌氏的一片嘲笑声中,罗念安败下阵来,重新把梳头的位置还给了乌氏的丫鬟。     其实这么一来,罗念安往日高不可攀的形象,反而比较接地气了。丫鬟们平时看着这两位太太礼来礼往的,今儿突然不讲起礼来了,反而觉得好玩。     乌氏很快就梳妆完了,便很有眼色的把下人都遣了出去。待人走完了,她这才低声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们二房和三房好端端的跑广州来了?”     罗念安不屑的嘁了一声,脸色阴沉道:“还不是我家老爷,平白无故给人个机会往家里钻,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他是恨不得我一个人养他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了。”     乌氏掩嘴一笑,拍了拍她道:“如今难道不是?”     罗念安终于笑了起来,反拍了她一下:“看不出来啊,你还蛮毒舌的。”     可不是?罗念安如今就等于在养活他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呢!那些下人侍卫,哪个不是靠着罗念安在养活?真的换了侯府的银子来养活这些人,只怕都要集体到街上要饭去了。     “牢里关着的那个,是不是跟你家也有关系呢?”乌氏又问道。     说起这个,罗念安可就头疼了:“我那小姑子,你知道的吧?她那性子,真是让人难受死了。耳朵根子又软,又爱打抱不平。前儿我不是救了个尼姑么,你还记得不?”     乌氏想了想,恍然大悟:“就是赵太太说的那个。时家的姑娘?后来怎么样了,我这些日子忙,竟忘了问你。”     罗念安气不打一出来道:“我一回家,就派人给时家送信去了,说是我家姑娘看上了时家姑娘,请时家姑娘往家里住几日,陪姑娘散散心。那时家也很乐意。马上就送了他家姑娘的常用之物来。谁知我再派人打听她哥。你猜怎么着?”     乌氏忙问:“怎么着?”     罗念安一拍手,嘴一鼓:“那蠢货也剃度出家去了!”     乌氏张着嘴诧异了半天,最终哦哟哟了几声摇了摇头:“这一家人。脑子就跟被驴踢过了似的,怎么就没一个正常的?”     罗念安气道:“可不是么?偏生我家姑娘那是个心肠软的,那时姑娘跟她住在一处,也不知跟我家姑娘说了些什么。那笨蛋居然上白云寺劝人还俗去了!”     乌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想想也符合你家小姑子的性子呢,她本就是习武之人。这热血心肠就比咱们要重一些。”     罗念安更气了:“这还不止呢,那时姑娘也不知是不是脑子抽了,竟自己做了斋菜,叫我家姑娘给带过去!你说这不是忘恩负义么?我好心一片救她。她撺掇我们姑娘天天去白云寺不说,竟还撺掇我们姑娘帮她带斋菜。有什么不能自己送么,就算她头发没长出来。那白云寺的斋菜还能差了,就差他哥哥一口吃的了?”     乌氏一听也严肃了脸道:“这般忘恩负义之人。你难道还留着她?若是我,早乱棍打出去了,管她是不是头发没长好,都给她送回她家里去。这样毁人清白,真是罪大恶极。”     罗念安听了这话叹了口气道:“还有更气人的呢!我一听这事儿就火大了,跟我们老爷一说,老爷竟怪我管教不严。亲自写了信,去请我们老太太回来。你说这气不气人,好端端,写信去给老太太,这不是招着那群蝗虫往家里飞么?”     乌氏这下知道了前因后果,想了想有点乐了:“难道,我们老爷抓的那个,就是那个时昌?”     罗念安点了点头道:“也是委屈水大人了,子城那边那么忙,还要帮我抓人。”     乌氏忙道:“乱说,哪有什么委屈,这流寇可是大事,怎么能说是麻烦呢?若是弄不清楚,岂不是让全城百姓都活在危险之中。你这是大义,是大义,以后可别乱说了。”     罗念安终于笑了起来:“是是是,我这是大义,大义也得有人成全不是?谢谢姐姐替我解决了这么个麻烦,妹妹感激不尽,请受妹妹一拜。”     乌氏笑了起来,拍了罗念安一下:“拜什么拜,好好说话。你是因为二房知道了这事儿,怕她们以次要挟你,才要将时昌收监?”     “是,也不是。”罗念安想了想道:“那时昌不知好歹,一时冲动剃度出家,竟还不懂反省。我让水大人抓他,也是为了让他在死到临头的情况下,体验体验什么叫怕。这世上就有这种人,只有胆子,没有脑子。他若是被抓了还不知道怕,那我就真的没辙了。”     乌氏闻言叹道:“你心肠也太好了些,要是我,叫几个人上山,神不知鬼不觉的绑了,往那悬崖下头一丢,就算不摔死他,饿也饿死他了。敢坏姑娘家的名声,这人死不足惜。”     罗念安摇了摇头道:“我可不敢,那是杀人罪,万一被你家老爷发现了,坐牢的就是我了。”     乌氏想了想自己丈夫的性格,也苦笑的摇了摇头:“你别说,还真有可能。”     两人相视一眼大笑起来,又说笑了一会儿,罗念安这才道:“说起我家二房,还真是奇葩众多。首一个就属我二婶了。你也知道我那将军府才多大点地方,哪里有地方给人住的?今儿我去客栈接我们老太太,她竟扯各种理由要跟着一起住进将军府来。又是什么她儿媳怀了身子,又是什么她头晕。我们老太太就差没拿拐杖打她了,让她去床上躺尸去,她这才不敢造次。”     乌氏大笑道:“你们老太太倒真是个明白人,怎么没真拿拐杖打她呢。那她们如今住哪儿?”     罗念安道:“就住悦来客栈,我今儿去可是摆明了的,连老太太都得跟我们姑娘窝一个院子里住着呢,她们再想来住,门都没有。可她们总归是亲戚,就算是普通亲戚来探望,总不能不接待的。所以我准备今晚叫人去备一桌酒席,就当为她们接风了。”     乌氏闻言忙道:“请神容易送神难,你让他们去家里,可他们要是装醉赖着不走,那可不好办。”     罗念安闻言苦恼道:“那有什么法子?我若今天不接待她们,她们明日就能闹得全城皆知,将军家的太太瞧不起穷亲戚,亲戚来了连个招待都没有。传了出去,我还能做人?万一被我们将军听见了,就算他百分百相信我,可知道这些人来打秋风了,他心里也隔应的很。他这一隔应,打仗就会分心。”     乌氏忙到:“行了行了,再说下去,你家将军本来好好的什么事儿都没有,都要被你说得遍体鳞伤了。”     罗念安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也不想啊,可我才多大,我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我能有什么法子,只能上你这儿来吐吐苦水了。”     乌氏低头想了想道:“我倒有个法子,就看你肯不肯了。”     罗念安忙眼睛一亮,抓着乌氏的手道;“什么法子?”     乌氏笑道:“将军素来受人爱戴,如今大小将领跟随将军出征,家中妇孺无人照看,淑人何不请了这些将领的家眷一起热闹热闹。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既然是要接风摆酒,不如多叫些人一起喝酒。”     罗念安一拍掌,兴奋的大笑起来:“这主意不错,我怎么没想到?”     乌氏又道:“只怕都是武将之妻也镇不住你那二婶,不如我也来凑个热闹。好歹也算是父母官的太太,她就是想闹,也得看看场合。本来你们就分了家,她若是纠缠不休,咱们老爷也能判一判的。”     “这……若真是这样,不好吧?”罗念安迟疑道:“外头该怎么说我啊?”     乌氏冷冷笑道:“怎么说?她敢怎么说?将军在咱们广州,拼着一条命在外辛苦,大伙本就对他爱戴的很。若是知道这些亲戚分了家看到你们发达了便来打秋风,只怕恨她们都恨得要死呢。她们敢说,咱们难道就不敢说?你要舍得一身剐,一会儿我就派人通知几个嘴巴大的妇人给你宣传去。当初分家她们闹得沸沸扬扬,整个京城都看你们笑话。这事儿虽然隔了很久才传到广州来,可也不是没人知道的。只不过现在还只是咱们这些人里知道,等下午,我就给你宣扬的全城人都知道!”     罗念安自然不怕这个,有时候这些家庭很怕家丑不可外扬,可已经扬出去的事儿,再扬一点也没什么关系。罗念安装作下定决心的样子点了点头道:“好吧,那就这么做!我是豁出去了,她们不要脸,我只能比她们更不要脸了。不然我就得被这帮吸血鬼给生生磨死了。”     从知府家出来后,罗念安乐呵呵的靠在车厢里,眼睛有一下没一下的看着外头。凌雨在一旁笑道:“这乌太太可真是太巧了,奶奶就是来请她的,她竟自告奋勇来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五章 二房三房 - 食香 - 林月初     真是这么巧?倒还真不是,罗念安本来一早就打着主意要叫凌雨去通知乌太太请太太团们上家里做客的。为得就是怕二房当众闹起来,有太太团在,二房想闹也得看看场合。     但由于临时知道二房知道了司马茹的事,苏君妙就不得不做另一番打算了。这打算,就是先将时昌从白云寺里弄出来,再尽快让时玲的头发长出来,最后再去乌太太跟前把司马茹的事半真半假的说出去。这样一来,司马茹就不是去与人私会,而是去打抱不平了。     乌氏与罗念安的关系一直很好,两家现在也算是相辅相成的关系了。所以若是罗家出了事,乌氏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罗念安就是抓住了这点心理,特地去乌氏面前吐的苦水。果不其然,乌氏还不待罗念安开口,便朝着罗念安想要的方向走了。     回家的路上,罗念安去了广州城最大的酒楼,要了四桌宴席,一桌是摆在外院的,给爷们吃的。另三桌是摆在内院的,给太太们吃的。等她到家的时候,酒楼的厨子已经带着各种食材工具到了,早早的就忙乎起来了。     这时候的外卖酒席,可同后世的不同。后世的外卖,是烧好了给你送来。这时候的外卖酒席,是厨子带上所有的东西上你家来给你现做。因为量大,所以需要提前很久做准备。于是乎家里头热热闹闹的,下人们川流不息的来往着。将军家的院门又大开着,很快周围的邻居都知道,今儿将军家的亲戚送他们家老太太来,将军太太要招待这些亲戚接风呢。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传到了悦来客栈。薛兰芝坐在房里对镜贴花黄,一脸得意的对她丈夫道:“怎么样,我就说大郎媳妇不敢撒手不管吧?今儿只要咱们能进得去门,就绝对能留的下来。”     司马成希有点疑惑道:“这倒未必,你是少有耳闻,我可是听说,这大朗媳妇不是个好相与的。你别把她想的太简单了。你忘了之前你牵走她送给老太太的奶牛。她不是还打上门来了。”     说起这事儿,薛兰芝突然恼了:“要我说,二郎你也该好生帮他打点打点了。听了你的话去了江南那么久,没见你们做什么正经事儿了。净知道去那烟花柳巷之地,这到底是去读书的,还是去嫖的?”     司马成希恼羞成怒道:“妇道人家懂什么。那是去吟诗作对,什么叫去嫖?你这嘴里就吐不出象牙来!”     薛兰芝哼了一声。扭过身子继续梳妆,想了想又道:“老三那一家子墙头草,如今想把自己摘干净了。你可得和三叔好好说道说道,那施氏最是奸猾。可别让他们轻易摘了出来,反显得我们作恶。”     司马成希有点不耐烦了,这薛兰芝每日就是算计家里兄弟。本来自己被她说动了,分了家。又带走了老娘。可现在看来,自己这婆娘简直就是毫无见识,分了家又如何,自己家是分了挺多家产,可不到一年就都花光了。老二娶媳妇就花了一半,在江南都穷得快要当家具了。还好老大一家来信来的及时,他们砸锅卖铁得送了老娘过来,这回他也不指望老大能有多照顾他们,但只要能让他们白吃白住就好。     “你听见没呀?”薛兰芝半天不听丈夫回答,一转身丢了个小木梳过来,砸在了丈夫身上:“我说话你当放屁是不是?叫你去跟三叔说道说道,你是聋了还是傻了?”     司马成希烦躁的一甩袖子,从房里走了出去,来到走廊他深吸了一口气,想了想,没去找三弟,反而到街上逛了一圈。     这一圈下来,他心里倒是有了点数,原来不止这上将军在广州城出名,连将军太太也是极出名的。爱戴将士,关心家眷,让上前线的将士家属毫无后顾之忧,将军太太在广州城里的声望极高。司马成希听到这些,脑子里更乱了。     才走了几步,路上就有一辆马车经过,就听的路人议论道:“这也是去将军府的?”     另一个道:“可不是,听说今儿将军府不但给亲戚们接风,还请了不少将士家眷去做客。”     “哟,这是什么缘故啊,本是亲戚接风的,怎么还请了别人?”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咱们淑人心底善良,听说是因为想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那些将士家属又常年在家,于是就想着叫来一起热闹热闹。”     “咱们淑人可真是百年一见的大好人,心肠真软啊。”     司马成希一路若有所思的回了客栈,再见到他婆娘时,对薛兰芝一再的问话竟然丝毫不理会,只自己坐在那儿发呆。     薛兰芝追问了几声,丈夫有没有去跟三叔沟通,结果丈夫都不理她,她这一闹,又是一拳头砸到了丈夫身上。     司马成希一吃痛,回过神来,看向薛兰芝皱眉道:“你这像什么样子,跟个泼妇似的。”     薛兰芝一听不乐意了,又是几拳上去,打在司马成希的胳膊上:“刚新婚时,你总说我这样好,有情调。现在老夫老妻了,你倒嫌我是泼妇了!”     司马成希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刚新婚时你也不会打这么重啊,那时只是小女儿般撒娇似的打上来,当然有情调,可现在越打越重,好似他这胳膊不是肉长的似的。     “我看,今晚我们不一定留的下了。”司马成希忙转移薛兰芝的注意力道:“听说今晚除了我们,还有那将士们的太太也要去。大郎媳妇只怕是做足了准备,一定不让咱们住下了。”     薛兰芝冷哼一声道:“那又怎么样?大姑娘的事情还捏在咱们手里呢,她们敢?若是硬要撵我出去,我就把这事儿抖出来,她不让我好过,我也让她活不下去。”     司马成希不赞同道:“你这是何苦,虽然分了家,可也还是亲戚,日后难保没有求着他们的时候。这会儿扯破了脸,往后还怎么交往?”     薛兰芝气得声音都尖利了起来:“这会儿若是真撵我们走了,往后想交往都交往不了了,你别忘了我们这次来是怎么来的,你也别忘了家里的钱是怎么花光的!”     司马成希听见这话,脸上微微一红,干咳了一声不敢再接话了。     而三房那边,司马成羽另开了四间房,安顿了那些小妾通房和庶女们。夫妻俩也坐在房中商量了起来,他们没准备赖在将军府里,可他们准备跟紧老大家的脚步,老大一家去哪,他们就去哪。     “我听说子城在建新城,大郎媳妇已经去那儿划了地了,如今那边的新宅子已经造起来了。咱们干脆也别在这边买了,也去子城买,还能挑个离将军府近些的地方。”     司马成羽听见这话,担忧的问道:“咱家银子还够么?若是现在不买,在这客栈少不得要住上一段时间,咱们人多,这一住下去,花销可不小。”     施小凤闻言,冷哼一声道:“老爷要不是舍不得这些个柔情蜜意,又怎会把咱们逼到这个地步。女儿们带着就罢了,那些个玩物早就该打发走了,又是带去江南,又是带来广州的,一路上没少给她们造了。今儿又是这个要脂粉,明儿又是那个要新衣裳。老爷可记得我有多久没做新衣裳了,我这盒脂粉还是离开京城时置办的呢。如今临到要买宅子了,老爷这才担心钱够不够花,是不是晚了点?”     司马成羽忙赔笑道:“那还不是女儿们还小,还需要生母照顾么?”     施小凤闻言气得把脂粉盒一摔道:“我难道不是嫡母?我难道没照顾过孩子?什么时候听说过让小妾带孩子的,那带出来的孩子日后还能入得了人眼?我不说别的,二姑娘如今六岁了,早该学规矩了,如今被小妾养的话不敢说话,路不敢走路,一付小气吧啦的样子,出去还怎么见人?那上不了台面的玩物,能有什么见识,好好的将军家的庶女,给她养成了伺候人的丫鬟!”     说起二姑娘,司马成羽脸上也不大好看,这二姑娘其实还是原来的叫法,原来没分家,都是一家人时,有了司马茹这个大姑娘,司马成羽的大女儿就是二姑娘。如今他的大女儿都六岁了,可见了人还跟只小猫似的,稍微问多几句话,就要哭起来,没得让人讨厌。     “可如今人都带来了,总不能当着女儿们的面遣了她们吧。”司马成羽有点舍不得道。     施小凤气鼓鼓的站了起来:“老爷就造吧,这个家迟早给你们造完了。别的我不说,那娇娘是怎么一回事?一没身孕,二没孩子的,老爷玩了这么久还没玩腻呢?家里也就属她最会花钱,老爷出去问问,看我和娇娘出去站一块,人家是以为她是正妻,还是以为我是正妻?没见过正妻天天穿着旧衣裳,小妾一天换一身新的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六章 真是没教养 - 食香 - 林月初     二房三房闹得不可开交时,罗念安也派人来请她们了。只不过罗念安只派了人来,并没派车来。二房的薛兰芝骂骂咧咧酸不溜几的说了几句,还是叫人赶紧套车去了。她们来时也有马车,只是不太奢华而已。施小凤倒是没说什么,只命人下去备两辆车,又派人吩咐几个庶女同行。     几个小妾听了,都不敢多言,这种场合她们确实不能跟去,于是纷纷给自个女儿梳妆打扮,希望能别太丢人。唯有那个叫娇娘的小妾,听到这话在屋里直接掀了桌子,声音大的连外头走廊都听见了。     施小凤似笑非笑的看着司马成羽,下巴抬了抬,司马成羽羞愧难当,掩着面去了娇娘的房里。     几个小妾都是同住一房,就连几个女儿也是同住一房,唯有这个娇娘颇有手段,把司马成羽的心拢的牢牢的,连住客栈都是单独一间房的。而且其他几个小妾,都是几人公用丫鬟,唯独她,一人有两个丫鬟。     司马成羽一进屋,就见娇娘头发凌乱,哭得满脸梨花带泪,他心中一疼,赶忙上前安抚道:“娇娇,娇娇,你怎么哭了。别跟你太太生气,咱们马车不多,将军府不够大,去不了那么多人。”     那娇娘也不是个傻的,怎么可能说是生太太得气?她娇弱无骨的靠在司马成羽身上,用那如倾如诉的声音娇声道:“老爷,妾身哪敢生太太的气,妾身这是生自个的气啊。都是妾身身份低微,不能与老爷长相厮守,老爷出行。妾身想跟着伺候都不能,实在是……太没用了。”     司马成羽也是傻,居然傻愣愣的回了句:“哪里需要你伺候啊,就是她出门也不必伺候我呀,都是各去各的院子,各吃各的酒。去时结个伴去,回时结个伴回罢了。你乖乖的在家。等我回来。再给你说那将军府的事,你说好不好?”     娇娘眉目如注,看向司马成羽。脸上微微泛起红晕:“好,老爷说什么,娇娘就听什么。老爷可要惦记着娇娘,莫忘了娇娘。娇娘等着老爷。”     司马成羽见她这一付媚像,恨不得现在就压她下去。好好温存一番。可惜他还没来得及摸上娇娘的俏脸,就听门外有人干咳了一声。司马成羽慌忙起身,又安抚了娇娘几句,这才匆匆忙忙推门出去。     “老爷温存好了?好了就出发吧?”施小凤话里带刺的问道。眼睛瞥了一眼屋内,正好见到屋里的娇娘飞出来一个挑衅的眼神,施小凤压了又压。才把这心中的怒气压了下去。     三个庶女从大到小站在施小凤的身边,多多少少都感觉到了施小凤身上的怒气。最小的那个才四岁,不由吓得哭了起来。施小凤冷冷的看了一眼过去,轻笑了一声道:“老爷瞧见了?这种样子,怎么能带的出去?”     说完,施小凤施施然从司马成羽跟前走过,大女儿和二女儿都纷纷跟上,最小的那个却还站在原地哭闹。     司马成羽心中烦躁,把其他的小妾叫了出来:“把茵儿抱回去吧,她年纪太小,若是席间失礼,也是难看。”     一个年纪大点的小妾,忙上前来抱起司马茵,逃似得躲回了房里。     司马成羽下楼时,二房三房的人都已经上了马车,只等他一个人了。     将军府去接人的,是一个看着很机灵的小厮。那小厮一路跟着二房的车,一路笑眯眯的回答二房的问题,看似有问有答,可实际上的答案都绕了过去,油滑的不行,气得薛兰芝在车里窝着拳头,恨不得打到车厢上去。     施小凤坐在车里,听着前头的声音,脸上又是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这二嫂也未免太蠢了吧,问第一个问题得不到回答时,她就该住嘴了。难道那小厮回去不会通风报信么,被大郎媳妇知道她这么打听家里的事儿,大朗媳妇可不会这么轻易饶她。”     司马成羽虽然不喜欢妻子总提小妾的事儿,可其他事还是很相信妻子的,听她这么说,不由担忧道:“那咱们会不会也被讨厌了?”     施小凤笑道:“只要你在前头不跟着二伯起哄,只一口咬定咱们是怕老娘照料不周才跟着去的,另外绝口不提进将军府的事儿,就没什么问题。你且记住,就算大伯开口叫你留下,你都不能留下。将军府可不是大伯的将军府,是大郎的将军府,你牢记当家主母是谁就行。”     司马成羽听了牢牢记住,他知道自己后宅之事懂得没有妻子多,妻子怎么说,他怎么做就是了。     到了将军府门口,车竟然不开进去,而是直接被拦在了外头。那小厮抱歉的打了个千道:“二老爷三老爷请下车吧,府里地方小,车是进不去的。还请几位太太奶奶和姑娘们也下车吧,凌雨姑娘会带你们进去的。”     内院的酒席摆在了司马茹的院子里,因为老太太住在这儿,一切以紧着老太太方便为由,那些将士家的太太们来了,都知道这是为了给老太太行方便,倒也没嫌院子小。     姜老太太此时身边为了一群将士的太太,一口一个老太君,叫得她眉开眼笑。     听外头有人报“二太太三太太二奶奶三姑娘四姑娘”来了,众人都莫名得停下了说话,眼睛齐齐得盯着门口。姜老太太心中一叹,该来的还是来了。     薛兰芝这一路下来,心中颇有些担忧。大朗媳妇说的不假,这将军府还真不大。与她们往日的将军府不同,她们那是封的爵,住的又是京城的官宅,所以地方大。几代人住下来,都觉得宽敞。可现在大郎的这个将军府,真是弹丸点地方。别说这大姑娘的院子了,就是整个将军府加起来,还没有她们当初二房住的地方大呢。     这样的情况,自己还想住进来,那真是难上加上。可要是不住进来,自己一家真没有活路了,钱已经花完了,江南那边的宅子也卖了,自己就算能讹些盘缠回江南,回去了也没生路啊!     就在薛兰芝心里还在打着算盘的时候,人已经来到了室内,看着那一屋子黑压压的一片,薛兰芝真是心里无名一股的怒火烧了上来。明明说是给自己接风,却又请了那么多人来。她开始听她家老爷说,还没想到会有那么多人。现在看到了才知道,只怕这大郎媳妇,把城里所有将领的太太都请来了吧?     可她又不能发作,因为这些将领太太,即便家里丈夫官职再小,也比她有身份,她现在只是个平民身,丈夫没事做,儿子还没考科举,连个进士都不是,随便哪个太太,自己按理说都得上前行礼呢。     薛兰芝心里还在想着呢,身后的施小凤已经上前一步来,对着一屋子的人福了一福道:“民妇施小凤,拜见各位太太。”     施小凤身后的两个庶女,一个傻愣愣的站着,一个学着嫡母的样子也福了一福,可是没敢说话。     大伙愣了一下,忙有一个离着最近的太太过去,一把把施小凤扶了起来:“这位是?”     施小凤微微一笑,轻轻道:“我家老爷排行第三。”     那位扶她的太太忙笑道:“原来是三太太,快来快来,老太太正说着你呢。”说着,她还拉了一把身后的庶女一把:“哟,这两位是您家闺女吧,长的可真俊。”     谁知这一拉,司马华竟吓哭了,那太太手伸在半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施小凤忙拉了自己的庶女一把,带着歉意对那屋里的人道:“她年纪小,又内向,平日里不爱出门,没怎么见过生人。各位太太勿怪,一会儿就好了。”     众人只得善意的笑了笑,跟着又把眼光看向了薛兰芝。     薛兰芝硬着头皮咬了咬牙,福了一福道:“民妇薛兰芝,拜见各位太太。”     皮凤轻也赶紧福了一福道:“民妇皮凤轻,拜见各位太太。”     都行了礼,众人这才收回了目光,此时罗念安正好进屋,所有人不论坐着的靠着的,全都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对罗念安施了一礼:“x氏拜见淑人。”     这一屋子都拜了下去,施小凤忙跟着也拜了下去。唯独这薛兰芝和没反应过来,还站在那里杵着,就连她儿媳妇都赶紧拜了下去。所以薛兰芝再次成为了一屋子的焦点,所有人都弯着腰,她一个人挺得笔直,怎么能不惹人注意?     “真是没教养。”薛兰芝身边有人很小声的说道,这声音小的只有薛兰芝一个人能听到,她听了不由满脸涨红,慢了半拍也拜了下去。只不过她这一慢半拍,请安的声音就跟别人格格不入了,自然又引来了许多目光。     “各位不必多礼,快快起来吧。嗳,三婶,二婶,怎么连你们也行礼了,我虽然是淑人,可咱们好歹是亲戚,真的别这么客气了,不然我都不好意思了。这位是弟妹吧,听说你有身子呢,快起来吧。”(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七章 不醉不归 - 食香 - 林月初     罗念安这番装腔作势,施小凤一点也没觉得奇怪。若是罗念安不这么摆架子,施小凤反而觉得不对了。当初二房可以说是在大郎媳妇进门之前,就当面抢人年礼了,这种打脸的事,换了谁都忘不了。更何况分家之后,大房几乎快活不下去了,大郎媳妇进门的时候,只怕是格外的凄惨,应该没少往家里填嫁妆,才能撑得起现在的将军府了。     三房虽然在这事儿上没有推波助澜,可三房当年也跟着二房走了。若是没有跟着二房走,当年三房留下来,说不定也会因为接济大房而闹饥荒。说起来虽然是无奈,可在别人眼里那就是墙头草。如今人家面上还能跟你装一装,说明人家还给你留了脸面。若是自己不顺着台阶下,只怕以后更没法说话了。     施小凤顺着罗念安的话站了起来,笑吟吟的道:“大郎媳妇辛苦了,今儿一天给我们闹腾的都没好好落过脚,我原说不必这么急着摆宴接风,都是一家亲戚,什么时候不行?”     罗念安笑道:“三婶这话可不对,既然是亲戚,就更应该当日接风了,不然就没有意义了。”说着她往屋里走去,路过薛兰芝和皮凤轻,只是微微朝她俩点了点头,并没有开口。     薛兰芝刚想说些什么,套套近乎,就听罗念安叫道:“老太太,我来了。半日不见老太太,我竟想的紧,可见我跟老太太有缘。”     众人纷纷笑了起来,又打趣罗念安这么大人还撒娇。姜老太太一把搂过罗念安道:“我也想你想的紧,快来给我看看,有没有累瘦了。”     薛兰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才半天功夫。累瘦了什么?简直是睁着眼睛说瞎话!皮凤轻在她身后站得有点累了,身子微微有些晃。立刻有人过来,扶了她过去坐下,又问道:“这位奶奶只怕是咱们淑人的妯娌吧,听淑人说你有了身子,可别总站着,哎哟。瞧着月份可不多。有几个月了?”     皮凤轻有些害羞道:“这位太太客气了,如今四个月了。”     那位太太听了咂舌道:“哟,这才四个月啊?你们从江南过来。一路上可花了不少时间吧?我听说,多则要一个月,少则也要半个月了。”     皮凤轻微微点头道:“太太说的是,出发前我才两个多月。因怕我身子不稳,路上走得不快。所以走了一个多月。”     皮凤轻完全没想到这句话会带来什么后果,她这话一说出来,众太太纷纷小声议论起来。     “什么,两个多月就让上路了?乖乖。这婆婆也不怕儿媳妇半路小产了?”     “嗨,急着来打秋风,哪顾得上这么多。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自然是怎么快怎么来了。”     “这儿媳妇也是个可怜的。竟摊上这么个婆婆。”     “真是见过要钱的,没见过这么死要钱的。”     “就是,还拿肚子里的孩子开玩笑。”     这些议论,都是那些官太太小心的避着皮凤轻,在薛兰芝的附近说的,就连施小凤都听到了不少。     施小凤微微一笑,看了看屋里没有司马茹,想了想带着两个庶女上前,先给老太太请了安,又对罗念安道:“大郎媳妇,你这两个妹妹生性内向,不知大姑娘在哪儿,让她们跟大姑娘玩去吧。”     罗念安闻言笑道:“三婶不说我倒忘了,竟把两个妹妹疏忽了,真是该死。大姑娘在楼上,陪几个官家姑娘玩呢,两个妹妹快上去吧。凌霜,带两个姑娘上楼去。开席也不必下来了,楼上也摆了一桌。”     施小凤松了口气,只要别在这些官太太跟前丢脸就行,忙让两个庶女跟着一个衣着体面的大丫鬟上了楼去。     那薛兰芝眼睛一转笑道:“大郎媳妇,你看你妯娌身子也不大好,这儿人多,不如也让她上楼去吧,也好让她看着妹妹们小心玩耍。”     罗念安微微一笑,她还不知道薛兰芝在想什么么?无非是见到这里院子小,就想看看二楼的地方够不够大,若是够大,她们怎么都要留下来的。     她也不戳破,只微微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凌雪,带二奶奶上去吧。”     皮凤轻还在纳闷呢,怎么她一个妇人家,还跑去跟那小姑娘玩,再说她还大着身子呢,小姑娘们没个轻重,若是谁碰了撞了,又不好责怪,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可谁知路过她婆婆,就听薛兰芝在她耳边悄声道:“你去瞧瞧楼上有多大,能住几人?”     皮凤轻立马就知道了婆婆的意思,眼眶不由一红,还是点头道了声“是”。     薛兰芝声音再小,那动作也瞒不过别人,几个官太太瞧见了,纷纷用眼神交流,无非意思就是“瞧这人多爱财”“简直掉进钱眼里了”。     又等了一会儿,太阳渐渐西沉了,薛兰芝从下午三点就过来,盼着开席盼到下午五点,中午也没怎么吃饭,此时早已饥肠辘辘。旁边的太太不知为何,不是各说各话,就是跟除她意以外的人聊天,就连施小凤都有人搭讪聊天,就是没一个来搭理她的。她这又是饿又是无聊,肚子忍不住就咕咕的叫了起来。     旁边早有那耳尖的,听见了不由笑了起来:“哟,这是谁啊,知道咱们淑人今儿要请客,这是憋了两天没吃呢?”     大伙纷纷大笑了起来,大家都知道是谁这么失礼,可大家都不说出口。薛兰芝即便恼怒,也不好开口反驳,毕竟要是开口反驳了,就暴露是她了。     可这肚子饿,不是一下就能忍住的,过了一会儿薛兰芝的肚子又叫了起来,结果又是一阵哄笑。     就在这一片哄笑声中,一个妇人牵着一个男孩走了进来,一进屋她便笑道:“我来晚了,该罚该罚。”     薛兰芝和施小凤都在疑惑此人是谁,怎么一付这么熟捻的样子,就听有人叫道:“可算来了,咱们知府太太可真是贵人事忙,请你喝个酒还这么慢吞吞的。你再不来,咱们这儿都有人要饿死了。”     薛兰芝和施小凤这才知道这为是广州的知府太太,施小凤忙站起来施礼,薛兰芝也慢了半拍跟着施礼。那乌太太先摆着手请两人起身,接着拉着那小男孩,先去给罗念安见礼。     “乌氏拜见淑人。”     “小民水清仪拜见淑人。”     罗念安忙一把把水清仪抱了起来,又拿胳膊碰了碰乌太太道:“快起来,你见过我家老太太没?”     因老太太没有诰命,乌太太也只笑着上前叫了句:“老太太好,早听咱们淑人念叨你了,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您精神头可真好,我祖母就没您这么精神。”     姜老太太听得高兴,伸手又摸了摸水清仪道:“这孩子真俊,多大了?”     乌太太在一旁坐下,笑着道:“六岁了,皮得紧。”     旁边有人听了笑道:“乌太太别扯谎,咱们水公子可是全城文明的斯文有礼的人了。有人说有其父必有其子,水公子可是咱们跟前长大的,从来都没皮过呢。人家小子扯狗抓猫的时候,咱们水公子就在被三字经了。”     姜老太太听了也是稀罕,道:“哦,这么大的孩子,不皮的可少得很。你教的好,教的极好。”说完她从头里掏出几个小银锞子来,塞进了水清仪的手里。“好孩子,拿着当弹石打着玩吧。”     罗念安听了直乐,这孩子叫他玩弹石,还不如叫他背书好。也不知水大人怎么教的,这孩子从小爱书如命,恨不得天天扎进书册里去。     “清仪,想不想上楼找你茹姑姑?”罗念安笑着问水清仪道。     水清仪乖巧的点了点头,想了想问道:“我上回在茹姑姑房里看的那本金石录能继续看完吗?”     罗念安大笑,让丫鬟接了他过去,又拉了拉他的衣裳,对他道:“你看吧,但可别看得入神了,该吃饭就得好好吃饭,听到没?”     水清仪终于笑了起来,重重的点了下头,这才被丫鬟抱了上去。     罗念安终于喊开席了,姜老太太首先被扶到了主桌的首位,接着左边手起是罗念安,薛兰芝还当自个能坐老太太身边呢,看到罗念安抢了左一的位置,没好气的撇了撇嘴,刚要坐左二的位置,突然听罗念安道:“乌太太,来坐吧。”     一阵香风飘过,那乌太太又占了左二的位置。好在罗念安也没多为难,终于给薛兰芝坐了左三的位置,而施小凤则安安静静坐在了她的下手。     “今日为我家二叔三叔一家接风洗尘,又想让大伙来热闹热闹,凑个人多。大伙别拘束,咱们今晚不醉不归。”     罗念安端起酒杯,来了个先干为尽,一群太太不由叫了声“好!”。     薛兰芝又撇了撇嘴,心道不就是喝了一小杯酒,怎么连这个都要拍马叫好。她漫不经心的拿起了酒杯,一口把酒倒进了喉咙。这一下下去,就觉得喉咙里又热又辣,一股浓郁的酒味窜进鼻尖,害得她忍不住咳嗽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八章 尖叫 - 食香 - 林月初     薛兰芝的失态,引来了阵阵嘲笑,有人笑着道:“二太太,这可是京城有名的露酒,别看酒澄清,但烈的很,咱们淑人是海量,一杯直接干了没事。没喝过的人可不能这么喝,容易呛嗓子。”     薛兰芝脸上下不去,罗念安却适时说道:“我二婶离开京城很久了,想必没听过露酒,这不出奇。二婶,这露酒酒性太烈,二婶还是少喝点吧。”     薛兰芝讪讪的笑了,忙道:“是,我看着这酒跟水似的,没想到竟是露酒,我倒是听说过,不过江南那边还没有这种露酒卖。大郎媳妇,这露酒是你从哪儿买来的?”     罗念安掩嘴笑道:“哟,也不是哪里买的,是京城的手帕交送来的年礼,我这儿也不多,所以只是待客时才用。年前过来的时候带了一批来,不过送礼时已经都送出去了,现在剩下的,也是人家送我的。”     旁边有个太太笑道:“是呢,过年时我家也得了淑人送的三瓶,如今还藏着没给我家老爷喝呢。他要行兵打仗,平时可不敢给他喝这个。”     气氛缓和了下来,大家杯盏交错喝了起来,眼看着天色渐渐暗了下去,有些家里住的远的太太们,已经起身告辞了。     薛兰芝看了看剩下的人,眼见着太太们走的差不多了,她便开始装起昏来,罗念安一点儿也不给她机会留下,直接从外头叫了丫鬟进来道:“二婶只怕是醉了,备车,送她回去吧。”     薛兰芝装着不清醒,心想这是内宅,总不能叫侍卫进来抬她。她只要身子沉些,就是两个丫鬟也拖不动她。即便叫来婆子仆妇,她们也不至于拖着自己上马车吧。     这主意是打得不错,可没想到她闭着眼睛就感觉到有两个人一边抬了她的头,一边抬了她的脚,把她打平放了下来。她只当是放她在塌上了,没想到突然身子一空。吓得她直接睁开了眼睛。     再低头一看。自己竟是躺在两个竹竿做的抬架上,她不由咬牙心道,这大朗媳妇还真是有备而来啊。     想到这儿。薛兰芝知道装醉留下是不可能了,忙从担架上爬了起来,笑道:“我失礼了,怎么就突然睡死过去了。”     旁边还没走的那些太太们。纷纷笑了起来,但并没认嘲弄她。反而有人宽慰道:“二太太不打紧,您瞧,这不是也有一位?”     薛兰芝再一看,果真有人醉的睡死了过去。她赶紧笑了笑,自个又坐回了座位。     她屁股才挨着凳子,就听姜老太太说:“时候也不早了。再过会儿就宵禁了,可别耽误了几位太太回去的时辰。”     罗念安微微一笑。站了起来道:“来人,备车,送几位太太回去。”     薛兰芝忙起身道:“我今儿就不回去了,老太太身边没人伺候,我留下来伺候母亲。”     罗念安闻言蹙眉道:“二婶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接了老太太来,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不给吗?鸣辰鸣露鸣泽鸣星,你们出来,跪下给二太太认错,你们没伺候好老太太,还有什么脸留在家里?”     老太太身后钻出四个水嫩嫩的丫鬟来,齐齐对着薛兰芝跪了下去,异口同声道:“奴婢伺候不周,请二太太息怒。”     薛兰芝吓了一跳,自己不过是想以老太太为借口留下来,怎么大朗媳妇突然就要罚下人了。她再一看老太太,见老太太满脸怒色,吓得身上一抖,连忙道:“不不不,大朗媳妇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还得有个知心知底的人伺候着老太太才是,丫鬟毕竟是丫鬟,只怕她们不太知道老太太的习惯。”     罗念安闻言大笑了起来:“我当是什么呢,冤枉你们几个了,你们起来吧。二婶这也是闲操心了,以前老太太在京城时,病的都起不来身了,是谁照顾的?还不是咱们大姑娘?如今老太太和大姑娘住在一块,二婶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薛兰芝愣了愣,听到旁边又有阵阵议论声,她竟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二婶若是还不累,我弟妹也累了,她还怀着身子,哪能出来这么久,二婶还是早些带弟妹回去吧。这有关二房的子嗣,二婶还是重视些的好。”罗念安笑着丢出一个杀手锏,她盯着薛兰芝,看那薛兰芝还有什么好说的。     “是……是……这话有道理……”薛兰芝现在心里后悔极了,早知道不带儿媳妇来了,原先以为大郎媳妇会看在儿媳有身子的份上,多少也客气两句。只要主人客气了,她就能立刻顺口答应下来。     可没想到大郎媳妇不但一句客气话没讲,还急着赶她们走。这让她怎么开口留下,这完全不是她预想中的情况啊!     施小凤在一旁站起来笑道:“我也先回去了,二姑娘和三姑娘年纪还小,只怕这会儿开始犯困了,再不回去,那两个丫头睡着了,我可真抱不动。”     罗念安忙笑道:“三婶别怕,我派人送你们回去,即便二妹妹和三妹妹睡着了,也有丫鬟帮您抱着。”     施小凤朝老太太那边行了个礼,笑道:“老太太,我便不打扰了,改日我们买好了宅子,再请您过去坐坐。”     姜老太太满意的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众人一看事情都差不多了,这才纷纷起身离开。薛兰芝借口上楼去找儿媳妇,去了二楼,罗念安还在跟乌太太说话,就听楼上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罗念安嗖的一声站了起来,叫了声不好,就往门外跑去。姜老太太本来都困得眼皮打架了,听见这一声尖叫也是吓得一个激灵,她睁开眼看到罗念安跑出去的身影,忙对身边的鸣泽道:“快跟去看看,有什么情况先回来告诉我。”     鸣泽应了一声,一起跑了出去,乌太太因惦记着儿子还在楼上,也一并跑了出去。顺着楼梯一路上了二楼,就听见吵闹声越来越大。上到二楼门口,就见罗念安站在楼梯口那儿不动了。乌太太凑了过去想说什么,罗念安冲她摆了摆手,只不过小声对鸣泽道:“快去请个妇科大夫来,要城里最好的,让侍卫把人背来,越快越好。”     乌太太明白了过来,用嘴型问道:“你弟妹?”     罗念安轻轻点了点头,手往里指了指,让乌太太仔细听。     果然听房里一阵哭声,接着又有妇人大骂,无非就是司马茹没照看好自个的二嫂,让二嫂磕到了塌上。     罗念安听得差不多了,直接走了进去,一进屋便扫视了一圈。司马华和司马萱已经被施小凤带走了,外头这一间除了水清仪,就是司马茹和时玲在了。时玲的头发已经有披肩那么长了,让人挽了发髻,接了些假发,看起来也跟正常人似的。     水清仪拿着本书,怔怔的躲在司马茹的背后,一脸错愕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的样子,而司马茹和时玲,都一脸鄙夷的看着薛兰芝。两人站得都很远,在角落书架那儿,而薛兰芝站在美人榻旁,正叉着腰一只手指着司马茹骂骂咧咧的。皮凤轻躺在美人榻上,捂着肚子脸上都是痛苦的神色。     “这是怎么回事?”罗念安无视了薛兰芝的谩骂,看了情形后开头问道。     司马茹这才发现自己大嫂也来了,赶紧隔着老远开口道:“嫂嫂,二婶拉着二嫂子自个往美人榻上撞,还赖我们没看好二嫂。”     薛兰芝闻言大哭起来,手拍着大腿嚎道:“我这是什么命哦,你们再讨厌我也不能害我家的血脉啊。我好好的拿我自家孙子开什么玩笑,天底下哪有这么狠心的人,你们做错了事还不认,你果然是越来越没规矩了。也不知道是谁教的,怎么会养出你这么心狠手辣的人来。”     罗念安怒目喝到:“闭嘴!”     薛兰芝吓得一缩,就真的有那几秒没出声,接着她又哭了起来:“连个小辈都这么大呼小叫的,真是没了天理了,知府太太你可瞧见了,这小辈也忒没个长幼了,对自个的婶婶这么大呼小叫的,我要告她!”     薛兰芝这话还真不是说笑的,要告,她真的能告。这个时代,别说对婶婶大呼小叫,就是骂了哥哥,哥哥也能告弟弟。只要是对比自己年纪大的亲戚不敬,那都是罪过。     罗念安冷哼一声道:“告啊,你告啊,你告之前,我还要先告你呢。诬赖我家大姑娘清白,还要在我家惹是生非,我身为三品诰命淑人,你一个无官无衔的民妇,在我跟前大呼小叫,这是大不敬。”     薛兰芝哭着哭着声音渐渐小了下来,也不知是罗念安的话吓到了她,还是她也怕闹得太大,她反而讨不到好。乌氏在一旁看了,皱眉道:“清仪,过来,有没有吓着你?”     水清仪忙从司马茹身边跑了过来,抓着乌氏的衣裳道:“我没吓着,可是母亲,为何这位大娘把那位姑姑推到塌上,然后要赖在茹姑姑身上?”(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九章 读信 - 食香 - 林月初     薛兰芝脸上一僵,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疏忽了,那水清仪个头矮小,又是站在司马茹身后,他又内向不爱说话,所以方才自己根本就没看到他。如今乌氏一喊清仪,薛兰芝心中就是咯噔一下,再听到水清仪说得话,薛兰芝一头冷汗就下来了。     虎毒不食子,薛兰芝推了自个儿媳妇一把,这是拿自个孙子的命不当回事啊。这样的事要是传了出去,薛兰芝可就真没活路了。即便老爷平日再让着她,若是知道自己对孙子下毒手,只怕要打死自己的。     薛兰芝忙跪了下来,又开始哭了起来:“乌太太,你是不知道啊,我这也是下下之策啊。我们家的大姑娘,本是位极好的人,在京城那也是人人口中称赞的好人品。可自从来了广州,真是越过越没个规矩了,前段时间竟还与人私通,跑去庙里偷偷和一和尚好上了。您说说,若不是有人带坏她,她又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怕就怕有人面上装着好,背地里故意教坏我们姑娘。我这才出此下策,想留下来看看,到底是哪个小贱蹄子,把我们姑娘教成这样。”     罗念安故意身子用力,造成一种气得浑身发抖的假象,乌太太站她身后看了,忙扶住她道:“别激动别激动,茹丫头,快来扶着你家嫂嫂。”     司马茹见状忙奔了过来,她方才听到薛兰芝的话,哭得满脸是泪,到了罗念安跟前,见罗念安气成那样,知道是自己行事不慎连累了罗念安被人这样指桑骂槐的骂了一通,心里也极不好受。     “你说……我家大姑娘跟人私通。你可有证据?”罗念安牙齿打着颤,说出来的话也是发抖的。她两眼通红盯着薛兰芝,眼睛一眨也不眨,好像薛兰芝要是敢说句有,她就要过去把薛兰芝吃了架势。“那可是你的亲侄女,是一家人。即便你再怎么下作,也不能这样毁你亲侄女的清白。你还是不是人啊?”     薛兰芝心中发虚。但还是梗着脖子道:“这还要什么证据,是大老爷亲自写信给老太太说的,还能有假?”     罗念安痛喝道:“信拿来!我就不信我们老爷这么糊涂。会毁自个女儿的清白!”     “这……”薛兰芝结结巴巴道:“信又不在我这儿,读完了信,我就把信还给老太太了。”     司马茹听了心中一片凄凉,若是这时候罗念安下去找老太太要信。那她可就要当着乌太太的面丢脸了。     谁知怕什么来什么,就听罗念安一声令道:“来人!!去找老太太。把信拿来看看!!”     司马茹房里的丫鬟忙应声下楼去了,司马茹只觉得眼前一花,差点摔倒。还好有人及时扶住了她,并捏紧了她的手臂。她仔细一看,竟是自己的嫂嫂扶住了自己。罗念安一眼看了过去,给了司马茹一个安心的眼神。司马茹松了口气。仍带着些忐忑站在那儿,就不知嫂嫂是不是已经跟祖母事先处理好了。     不一会儿功夫。那丫鬟已经拿了信上来,罗念安举着信封问薛兰芝道:“二婶可看清楚了,是不是这封信?”     薛兰芝本就不认字,读信也是二老爷读的,她哪里知道是不是那封信,只远远的看了看,觉得那信封的样子是一样的,便笃定的点头道:“是这封!”     罗念安冷笑一声,转手递给了乌太太:“乌太太瞧瞧吧,看看我家老爷到底说了些什么。”     司马茹只觉得心里发凉,手脚忍不住哆嗦了起来,罗念安一用力,掐住她的胳膊,给了她一个恶狠狠的眼神,司马茹吓得一激灵,反而忘了自己在担心什么,心里不住的想着,相信嫂嫂,相信嫂嫂。     乌太太打开信来,看了两眼,突然笑了起来:“这是闹了个乌龙了,大姑娘替人劝哥哥还俗,怎么就成了私会了?”     司马茹一听怔了一下,看向罗念安眼里有了些不解,罗念安淡淡的回看了她一眼,扭头对乌太太道:“具体写了什么,还请乌太太念一念。”     乌太太便真的念了起来,开头都是些请安的话,接下来说起司马茹这件事,却是说的,司马茹太过热心肠,替人劝哥哥还俗,去了多次毫无结果,未免司马茹太过单纯被人欺骗,请老太太回来看着司马茹,让她别再去费劲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儿了。     这信念完,书架边的时玲突然哭了起来。薛兰芝的注意力这才转到了时玲的身上,她方才就看到这位姑娘了,只是她以为是哪位将士家的姑娘,所以没太留意。如今时玲突然哭了起来,把薛兰芝哭得一头雾水。     “都是我的不是,没想到我拜托茹姐姐的事儿,竟给茹姐姐惹来这么大的麻烦,茹姐姐请原谅我,我年纪小不懂事儿,没想到别人会这么看你。”那时玲哭着哭着突然跪了下来,司马茹忙松开罗念安这边的手,过去把她扶了起来。     司马茹真的是一头雾水了,为什么事情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了,明明这事是自己的错了,怎么时玲会突然把错都揽到自己的身上,怎么送给老太太的信也变了。这一切,真的是嫂嫂一天之内就计划好了的?     罗念安冷冷的看了司马茹一眼,眼神里带了些警告的意味,接着又转头看向了薛兰芝。     “二太太可听清楚了?事情是不是您说的那样?能是非颠倒您也是够本事的,这诬人清白之事,二太太准备怎么解释呢?”罗念安轻轻的说着,走到了皮凤轻的身边,伸手出去刚想碰皮凤轻,皮凤轻脸色就变了。     “你……你想干什么!”薛兰芝赶紧伸手出去拦罗念安,却被罗念安一声吃喝吓了一跳。     “退下!不知尊卑上下的东西,凭你什么身份,也敢碰我?”     几个丫鬟立刻上来,架起了薛兰芝。皮凤轻见此情形,早吓的脸色苍白。     “二奶奶,想必你不知道,我多少也会看些病症吧?您要是动了胎气,怎么脸色还是这般红润,虽然表情痛苦,可却一滴冷汗也没出。您刚才碰到哪儿了?是这儿么?”罗念安说着,手向皮凤轻肚子伸了过去。     皮凤轻吓得尖叫了一声,捂着肚子叫道:“没有没有,是母亲叫我装着肚子疼,我并没碰到哪里。”     罗念安收回手来,转身看着面如死灰的薛兰芝,呵呵的笑了起来:“装的啊?那感情二太太方才就是在故意谩骂了?”     乌太太冷着脸道:“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一个平民妇人,也敢对着三品诰命淑人这般辱骂。照理说该杖二十,关押十日。淑人,这是您家亲戚,您看怎么着?”     罗念安不答,反问薛兰芝:“二太太您看,怎么着?”     薛兰芝颤抖着双腿,结结巴巴回道:“我……我……求……淑人饶命。”     罗念安露出一个渗人的微笑,一步一步朝薛兰芝走了过去:“饶命?我何时要过你的命?就是杖二十也不一定能打得死你,二太太怎么突然就说起饶命来了。”     乌太太在一旁突然道:“我也该家去了,时候不早了,清仪明日还要上早课,就先告辞了。”     罗念安笑着冲她点了点头,直至乌太太完全下了楼,这才看向时玲道:“时姑娘也去休息吧,我那儿给时姑娘安排了地方。”     时玲吓得只会点头,接着头也不回冲出了二楼。待时玲一走,罗念安看了看皮凤轻,轻笑道:“二奶奶也该回去了,出来了这么久,二奶奶不累么?有身子的人,可别劳累太久。”     这话说完,立刻有两个丫鬟一左一右过来扶了皮凤轻起来,皮凤轻看了眼自个的婆婆,毅然点头对罗念安道:“谢谢大奶奶关爱,我这就回去了,方才……方才真是抱歉。”     罗念安冲她一笑:“二奶奶这话说的,您也是身不由己,不过回去,可要同二爷说清楚,可不是我赶您回去的,是您再不回去,就不知道这肚子里的孩子还保不保得住了。”     皮凤轻听得一脸直愣,神不守舍的被丫鬟们扶走了,屋里只剩下司马茹和薛兰芝了,罗念安这才不紧不慢走到了美人榻边,缓缓的坐了下去。     “二太太,我不是那拐弯抹角的人,我也就不跟您绕弯子了,您打得什么主意,只怕三岁孩童都猜得出来。无非是家产败光了,如今看到将军府风光一片,就想尽办法削尖了脑袋要钻进来。我也就开门见山告诉您了,这不可能!只要有我一天在,只要我还是我当家做主,这将军府,您想踏进一步都困难。不是我不帮衬穷亲戚,人在做天在看,我可不会以德报怨。您别跟我说什么大家都是一家人的话,若是一家人,当初咱们大房又怎会沦落到那个地步。你们把大老爷气病的时候,可曾想过咱们是一家人?”     罗念安这一番话,说得薛兰芝一脸震惊,这人,这人怎么能说得这么直白?(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章 抱歉 - 食香 - 林月初     罗念安说完,看着薛兰芝一脸诧异的神色,不由笑了起来。她又看了看司马茹,冲她招了招手道:“大姑娘,你来。”     司马茹怔怔的走了过来,就听罗念安道:“大姑娘,这世上有一种人,明明做了各种恶心的事儿,待她一落魄了,就要拿着道德的底线来绑架你,对待这种人,你可千万不能心软。她们依仗的,无非就是这世人的口舌,而你要做的,就是先封住世人的口舌,再狠狠的打她的脸,你看看这人,记住她今儿的嘴脸。日后再遇到这种人,千万别先自己乱了手脚。”     司马茹点了点头,可心里却质疑,真的是这样吗,为什么要做的这么绝,大家都是亲戚,这样撕破了脸,日后如果二哥好起来了,那岂不是毫无缓转之地了?     罗念安瞥了她一眼,心中微叹,可没再说什么了,自己该教的教了,怎么选择,是她自己的事。原先还没觉得司马茹有什么不好的地方,真正相处下来,才发现白莲花相处起来有那么困难。     “二太太,我的话,你听明白了么?”罗念安再次看向薛兰芝,冷冷的说道:“我并不是给你开玩笑,我在这广州城,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你想跟我横着来,就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今儿跟你说的话,我也不怕你到处去说,因为你说了也没人会信你。你出去外边说我什么都没关系,但你要是敢拿大姑娘说事儿,你就摸摸自个的脖子。我行事虽然不杀人,我们大爷可说不定。”     薛兰芝腿都软了,瘫坐在地上脑子嗡嗡直响。她根本什么都说不出来,待她回过神来,人已经在马车上了。     好可怕,大朗媳妇真的好可怕,薛兰芝这才后知后觉的拉紧了身上的斗篷,她觉得好似掉进了冰窟一般,浑身冰冷。牙齿上上下下乱撞一气。恨不得把自个的舌头都给咬下来。     方才那是杀气吧?那一定是杀气!薛兰芝想起罗念安的眼神,她深刻的察觉到,自己要是当时再反驳一句。可能就得当场交代在这儿了。大郎媳妇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这么恐怖?     罗念安送走了薛兰芝之后,前院的二老爷和三老爷听说了也纷纷告辞。三老爷留下来,本就是为了拉二老爷走的。如今听说二太太已经回去了。三老爷也跟着离开。     不过才第二天,二房一家急急忙忙离开广州城的事儿。就传到了大老爷的耳里。大老爷觉得蹊跷,派人去打听,可家里都是罗念安的人,他又打听的出来什么?倒是老太太心里清楚。这是罗念安的功劳,待罗念安又更好了许多。     到了七月,司马思终于从南边回广州了。回来的同时。带来了极大的喜讯,这一次。江海营剿灭了十一个海盗的据点,共俘获一千多名海盗,战利品更是无数,那些海盗可比山贼有钱多了,海岛上尽是他们打劫来的商船的货物。     司马思回城来第一件事,便是将大部分还没拆封的货物拉到码头,唤失主来认领。原本这些丢了货物的商人,都不指望能把货物找回来了,没想到上将军出去几个月,就把自己的货物给找了回来,他们一时间是又惊又喜,对司马思的这一项举动,更是感激不尽。     要知道这些战利品,说白了将军要是不放,就分给底下的将士们了。可司马思没有全部分掉,而是让人先把货物领回去。罗念安帮司马思擦着身子,听到这里不由道:“大爷这么做,就不怕底下的将士们失望?”     将士们其实也是靠着这南征北战来发财的,不然只当兵,靠那点兵饷,谁养得起家?罗念安这么问,也不无问题。司马思笑道:“还没完呢,那有主的自然就还回去了,无主的我们也不会白送出去。”     罗念安点了点头明白了过来,想了想道:“无主的货物只怕还要多些,那海盗抢船还能不杀人的?大多商人丧命在路上,都是因为这些人。若是不清理干净,广州可就没人敢来了。”     司马思赞同的点了点头道:“没错,我一来就是要告诉那些番商,你们尽管来,我会保护你们的安全,二来也是告诉他们,遇到海盗切勿跟海盗拼命,货就算没了,日后还有机会找回来。”     罗念安闻言笑道:“大爷真是神机妙算,这样一来,又能安抚人心,又能建功立业,又能满足将士们,一举三得,没有再好的。”     司马思劳累了几个月的心情终于放松了下来,他抓着罗念安的手问道:“你好不好,家里有没有事,老太太什么时候回来的?”     司马思因进门的急,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准备洗个澡再去给父亲请安,听罗念安说老太太回来了,他心里一直纳闷着。可罗念安一直问他军营的事,他也只能先回答罗念安的问题。直到现在才有机会问了,谁知一问出来,就见妻子的脸色不大好了。     “怎么了?老太太为难你了?”司马思忙不迭问道。     罗念安轻轻摇了摇头,勉强的笑了笑:“老太太不曾为难我,不过老太太能来,是因为一件事。”     罗念安接下来,就细细的把半个月前发生过的事说了出来,从药王祭开始,到二房一家离开广州,三房在广州赁了个小院子住下,又在子城买了块地,离新将军府很近。     罗念安一五一十的讲完,司马思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他细细的想了想问道:“那个姓乔的,可还出现过?”     罗念安摇头道:“那日之后就没再见过,想必是我多虑了,可大姑娘这事儿……”     “哼,简直糊涂至极!”司马思怒了,但在罗念安面前,仍压抑着怒火,只是将两个拳头紧紧的篡着,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罗念安见状忙抚了抚他的手:“你别动气,如今我处理的差不多了,就怕日后还有什么纰漏。”     司马思怒道:“再有什么纰漏,你也不用替她收尾,我看她是好日子过多了,清闲出毛病来了。虽说女孩儿要娇养,可也没有这么娇惯她的。你不必这么陪着小心,你难道还要伺候她了不成?说起来她和父亲都不该跟过来的,我上任本就只能带你一人来,若不是皇上开恩,他们此刻还在京城呢。”     罗念安微微松了口气,说实话她挺怕跟司马思说这事儿的,毕竟古人对家族的观念很重,万一司马思属于那种即便家里人犯错也硬要说是别人错了的人,那她可就吃力不讨好了。     她甚至还做好了准备,若是司马思也怪罪与她,她就直接离开将军府自己过日子去了。反正她有空间,谁离了谁不能活?她自己一个人生活的时候,比现在过的还轻松呢。     “老太太对我极好,这些日子若不是老太太替我压着,恐怕二房离开的事儿,老爷也要怪我。我在二房跟前放了狠话,二房离开后派人送了书信给老爷,老爷全知道了。本来老爷说要家法处置我,可老太太硬是替我挡了,说是她让我这么说的。”罗念安说着,眼睛渐渐有些糊了,“我也知道我说的话太过分,可若不这么说,你回来就不是一个安安静静的家了。”     司马思愣了愣,忙问道:“父亲怎么会罚你,我记得在京城时,你那时被侯府欺负,父亲还帮你出头来着。”     罗念安看进他的眼底,苦涩的笑了起来:“是啊,如今和那时不一样了呢。”     司马思只消片刻就明白了罗念安的意思,嘴边也挂上了苦笑。是啊,那时妻子刚嫁进来,他还没有定下官职。妻子的利益,在当时就是他们家的利益。所以父亲才会这么费心的替妻子出头,甚至不惜和侯府扯破脸来。可如今他已是三品武将,人又年轻,日后立功的机会多得是,想当上一品都不是问题。这个时候妻子就只是一个后宅的管家了,自然不用被放在眼里了,有了官爵,一切财富不都是招手即来的?     “安儿……”司马思喃喃开口,却一时语缺,他看了罗念安许久,深深叹了口气,万语千言最后化成了两个字:“抱歉。”     罗念安眼眶有点湿,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想的,她总觉得,自己是不是这一步走错了,她实际上不需要什么道歉,她只需要一个拥抱,一句“辛苦你了”。而司马思说出了抱歉,她反而不知所措了。     “你那茶馆,如今绿萼送信过来,说是整顿过后已经日进斗金了。上一季的红利,有两万白银。因为来来去去的不方便,我让绿萼把利银收了交到京城的宅子里了。不过职业介绍所那边,还是亏着的,我本意是只做善事,不求红利,应该没关系吧?”     罗念安换了话题,突然提起了司马思的铺子,司马思心里咯噔一下,忙不迭问道:“都交给你了,你看着就是了,为什么还要跟我说?”(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一章 你千万别怕 - 食香 - 林月初     当晚,夫妻俩歇下时,罗念安依旧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两人温存过后,司马思将她抱的很紧,紧到罗念安有种错觉,他似乎是要把自己揉进体内去。她虽然总觉得自己对司马思没什么多余的感情,可司马思的这个动作,却让她心里很酸。     司马思终究是古人,自己跟他就算有同样的目标,只怕在行事作风上,也会有很大的差别。罗念安想了很久,最后还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第二天一醒来,司马思已经练完了武,在里头洗澡了。     罗念安揉着眼睛爬了起来,问凌霜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凌霜看了看表道:“早晨十点了。”     罗念安吓得加快了动作,赶紧换了好衣裳,家里转了一圈之后,这才去给老太太请安。     姜老太太昨晚吃团年饭的时候,就觉得罗念安的神色不大对劲了,今日见她这么晚才来,不由唠叨了几句,让罗念安别太劳累,若是真的身子不适就好好休息,不要总到她这来请安。     罗念安微微一笑,端起桌上的银耳莲子汤,喂了老太太一口:“我打小没娘,长大了又没了爹,虽然外公外婆还在,可仍是离的远了。难得能伺候老太太一回,老太太可别赶我走。”     姜老太太咽下银耳莲子汤,看了罗念安一眼,突然让房里的丫鬟都下去,这才悄声问罗念安道:“是不是跟大郎吵架了?”     罗念安怔了怔,失笑了起来:“老太太说什么呢,好端端的,大郎才回来,我怎么会同他吵架。”     姜老太太疑惑的看了她两眼。仍旧自顾自的说道:“这男人呐,有时候就是小孩子性子,若是他说了什么不对的话,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你是正妻,他再怎么乱来,也不敢驳你的面子。你若真是生气了,只管当面说出来。总是憋着心里头。最后委屈的还不是自己?你若和他冷战。他心里也不舒服,倒不是大家开门见山的都摊开来,好好谈谈。”     罗念安被这一番话。说得心里发虚,实际上她是觉得有点委屈,司马老爷这样对她,司马思回来听了只说了句抱歉。可是除了抱歉,司马思还能做什么呢。难道要去跟他老爹吵一架不成?     一边是孝道,一边是妻子,想必司马思心里也不好受。罗念安明白这个道理,她实际想的太美好了。这要是在后世。父母与孩子不合,大不了搬出去住,偶尔回家看看。反而关系还能好点。可在熙朝,父母又没死。怎么能分家。司马家已经分过一次家了,难道还要再分一次?     “老太太,我知道您的意思,不过我和大爷真没什么。”罗念安暗自压回自个的心思,笑着继续给姜老太太喂银耳汤,“大郎昨儿才回来,我是想让他好好休息休息。劳累了那么久了,总算可以安静下来了,我再去他身边絮叨,他岂不是要烦死了。”     姜老太太一巴掌拍掉了罗念安送过来的银耳汤严肃道:“傻子,你们分开那么久,这时候更应该好好粘在一起才是。我还等着抱曾孙呢,他常年不在家,好容易在家了,你们又各干各的,感情哪里好的起来?”     罗念安被说得满脸通红,但一想到储玉说的话,知道自个三年之内是不会有孕的,何况司马思出去打仗这么久,还得再拖一段时间,因为必须司马思喝够了三年灵泉水,才能怀上身子,只要司马思少喝一日,她怀孕的时间就要再往后推一日。     只是现在,罗念安倒反而希望没孩子了。她隐隐有了点想离开的念头,因为她总觉得自己跟这家里,有点那么格格不入。     “好了,别再陪着我这老婆子了,你快回房去。”姜老太太抢过罗念安手里的银耳汤,又推了她一把:“都嫁了这么久了,怎么还这么害臊呢?”     罗念安无奈,只得起身回房。才一进屋,一个清新的,带着清洁皂味道的手臂就把她抱住了。“你去哪儿了,我等你半天了。”     罗念安推了他一下,没推动,只得说道:“去处理家事,顺便给老太太请安。你早上给老太太请过安没?”     司马思有点赌气道:“天天都能见得着的,何必每日都去,倒是你我不能常见面,你都不陪我。”     罗念安无可奈何的笑了起来,还真是小孩子啊?她只得反手也抱住了司马思,两人就站在那儿,抱了很久很久。     “你是不是生气了?”许久后,司马思突然开口,罗念安反被他吓了一跳。     “什么生气了?”罗念安反问道。她表现的也没那么明显,难道司马思看出来了?     司马思松开了手臂,仍搂着怀里的人,但眼睛和她对视了半天,突然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但是我感觉你在生气。也许不是生气,但你确实心情不好。是因为父亲的事么?”     罗念安有点意外,男人很少能猜到女人为什么生气,可是没想到司马思竟一眼看穿了她。可她也不愿因为自己,害的父子失和,于是她摇了摇头道:“这跟父亲有什么关系?”     司马思似乎很诧异,但罗念安说什么他也就信什么了,于是皱着眉头想了起来,想了半天,突然拍了罗念安的屁股一下:“啊,我知道了!”     罗念安嗔怪的叫道:“知道就知道,拍那儿做什么。”     司马思赶紧一把把罗念安拉进了内室,他自个先坐下,又把罗念安放他的腿上坐下,从后头环抱着罗念安,这才凑在她耳边瞧瞧说道:“最近京城要有大变化了,你猜猜是什么?”     罗念安怔了下,这才想起这段时间因为广州的事多了,她都没怎么去京城了。“什么变化?”     司马思继续小声道:“那古力古扎身份是真的,我已让人暗中牵线让他与太子见了面,太子了解了事情后,将此事上报给了皇上。听说皇上已经在考虑支援古力古扎的大哥,帮他平乱,但代价是羌国需对熙朝称臣,每年进献贡品,并不得再挑起边疆争斗。”     罗念安大惊失色,忙问道:“这事你什么时候做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司马思笑了笑又道:“这要多亏了你给了我叶毅,我将他留在了京城,而他靠着一只很厉害的鸽子与我传递消息。这些日子虽然我在海边,但那鸽子总能找到我得地方,你说神奇不神奇?”     罗念安恍然大悟的同时也撇了撇嘴,什么神奇,明明就是自己留给叶毅以联络的信鸽,这都是她培养的好吗?     不过,既然这事已经通过皇上那边了,为何京城还迟迟没有动静?罗念安回忆起自己几次回到京城,明明就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啊。若是要平乱,首先得把熙朝的那几个奸细抓起来吧?     等等,罗念安突然想到大舅舅和人的谈话内容,急的一下站了起来,还蹭到了司马思的鼻子。“不好!”     司马思捂着鼻子痛苦的道:“是不好,鼻子撞着了。”     罗念安此刻也顾不着那么多了,转过来直拍司马思的肩膀道:“安瑾瑜想杀掉羌国的那几个奸细,他知道那几个奸细的地方,可我不知道,我虽然派了手下出去,可是这段时间忙着广州的事,完全把那件事给忘了!都这么些天过去了,那几个人可能已经全被杀了。若是那些人死了,谁还能证明是安瑾瑜杀了我爹?”     司马思怔了一下,问道:“你怎么知道?”     罗念安深吸了口气,在脑海中唤了一声储玉。     储玉果然是在的,问了句:“怎么了?”     “你的记忆消除,能消除到什么程度?”     储玉过了许久才问道:“你想带他进空间?”     罗念安咬了咬牙:“我只求能给我爹报仇,就算要把空间暴露给他也没关系,我现在如果动用不了他的力量,我爹的仇就没法报了。”     “不是不可以,只是……”储玉只是了很久,最后道:“之前已经为你消费了时玲的记忆,你还记得么?她只待在空间一天,我能消除她的记忆并不困难,可是如今你想报仇,若要把空间暴露给你丈夫,想必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我能尽量消除,但我不敢保证我现在的功力能否消除干净,还有就是……”     “还有什么?”罗念安急忙问道。     “算了,没什么,如果你真想借用他的力量,可以带他进去,等你要消除的时候,再跟我说。这段时间,你多准备些老坑的翡翠古玉之类的东西,我需要进补。”     这些都没什么,罗念安现在有钱,只要想买什么古玉都能买到。而罗念安和储玉这番沟通下来,司马思已经急了,罗念安眼神呆滞许久都没说话,司马思吓得赶紧拍了拍她的背道:“安儿,安儿,你醒醒。我相信你,你别吓我。”     罗念安回过神来,看着司马思半天,最后咬了咬牙,握住了他的手:“一会无论见到什么,你千万别怕。”(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二章 咱们这去哪啊 - 食香 - 林月初     片刻过后,司马思站在一片仙雾缭绕的庄园之后,惊讶的长大了嘴巴。他看到山满遍野的奇特花草树木,看到远处那间宅子,又看到满地随意行走的家畜,最后一个黑色的身影一窜,他终于没忍住叫了声:“虎子?”     罗念安拉了拉司马思的手,司马思这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妻子,如果梦游一般问道:“安儿,这是?”     罗念安镇定了下心神,依旧拿出那套她娘为仙人看守仙府的说法出来,又说如今自己继承了仙府,替仙人打理,虽然可以随意进出利用仙府,但她也在等着仙人来收回仙府。     司马思再次震惊,他本想把这归类到茅山道士的法术之类的,可没想到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高级”。     “这……难道……你一直都有这个仙府?”     罗念安点了点头,放开了他的手,自由的飘在空中,对他道:“在这仙府里,我就是主宰,所以我可以随心所欲。你看,就是飘都可以,但是出去了外头,我仍是普通人一个。”     司马思这下下巴都要掉地了,正惊讶着,远远的跑来一个人,叫着:“姑娘,你终于来了,那批鼠类来消息了。”     罗念安忙飘了下去,来的人正是小鹿。小鹿跑到跟前,看到司马思愣了一下,颇为诧异的看着罗念安。罗念安忙道:“这是我夫君,你叫大爷吧。”     小鹿对着司马思福了一福,叫了声“大爷”,又拿眼神一直问罗念安什么情况。     罗念安叹了口气,只得又对司马思介绍道:“这是我原先身边的丫鬟,小鹿。她一直都在这小世界里替我打点里头的一切。另外,还有一个槐树村幸存的村民,是我原来的邻居,名叫张有根的。你去边疆的那些年,我曾离开过京城一次,便是去了蜀地,救出了有根哥。有根哥原先就住我家隔壁。我们打小一块长大。他亲眼看到那几个放火的人。不过我看到他时,他已经浑身烧伤严重,直到我用仙泉救了他。他才好多了。”     司马思也顾不得那么多,忙道:“如今人在哪里,可否与我一见。”     罗念安忙前头带路,带着司马思找到了张有根。张有根正在打理池塘,见罗念安带了一年轻男子过来。不由站直了身子等着。等到了跟前,张有根这才放下手里的渔网,跟司马思互相见礼。     司马思当机立断,见完了礼立刻便问起一些细节来。张有根回答的同时,罗念安就见小鹿在一旁不停的使眼色。     “怎么了?”罗念安带着小鹿走到一边问道。     小鹿急忙道:“那些鼠类回来很久了,姑娘快去看看吧。”     罗念安试着招出鼠类却没成功。纳闷道:“它们并不在小世界里啊?”     小鹿拉着罗念安的手往回走,边走边道:“不是的。它们前些日子回来,把消息传递给了轻叹,轻叹口诉,让绿萼姐姐记录下来的。姑娘也知道,我又不会写字。它们报完了消息,又再次离开了,所以不在小世界里。”     罗念安跟着她回屋,看着桌上摆着的厚厚的一叠纸,忙不迭拿起来仔细查看。     鼠类里确实有模糊的消息传来,但是并不知道是不是那几个人,老鼠的视线和人不同,因此只能报出周边什么方位什么人家最近多出了几个人,或是什么庙里有几个乞丐不是原来的乞丐。至于其他的,它们什么消息也给不了。     但是有这些消息就已经够了,因为那些羌国人的五官和熙朝人还是不同,能很明显的分辨出来,如果他们混进城里一定会被发现,所以很有可能就是庙里的那几个乞丐了。     可是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也不知道这些人还有没有活口。罗念安叹了口气,想带司马思去京城看看。毕竟她要让司马思知道他能有多少可利用资料,这样司马思才能最大限度的帮自己做事。     司马思很快就找到屋里来了,罗念安一手把资料塞给了他一手拉着他到了院门口,接着把阀门的颜色换了换。“一会儿出去,你可别觉得奇怪。”     司马思眼睛还集中在资料上呢,还没注意罗念安说了什么,就觉得眼前光线一暗,接着一股干燥的热气扑面而来。     “怎么就出来了,我还得再多问张有根几个问题,再送我进去下。”司马思的思绪全集中在案子上了,还头也不抬的再看资料呢,只是这话讲完,一股浓郁的酒气就扑鼻而来。     司马思一抬头看到不是自己的房间,再次呆滞。他拉着罗念安的手,捏了捏自己的脸:“媳妇儿,咱们这是在哪啊?”     罗念安无奈了:“方才不是同你说了,叫你别吓着么。这是我用法器造的空间门,这里是京城不醉不归的酒库,你出去以后,就是不醉不归的后院了。”     司马思连手上的纸都掉地了,他张着嘴半天,突然蹲下去把资料都捡起来,然后偷偷打开门往外瞧了一眼。门外就是不醉不归的后院,隔着后院还能听到伙计们吆喝的声音。因为这里马上要作为只卖外卖的地方了,所以客人比以前更多了些,大厅里能听见沸沸扬扬的划拳声。     “媳妇儿……”司马思艰难的回过头来看着罗念安:“我今儿才第一天休息,这么多东西我消化不了。”     罗念安被他这动作乐坏了,拉了他起来,凑在他耳边小声的道:“我那仙府里,有仙人留下的易容面具,平时我就是用那个在京城出入,所以没人认得我。但你如今若是出现在京城,只怕会引起怀疑,所以你等着,我先出去找绿萼,让她拿她的那张给你。”     罗念安的这张是金色的,可以改身形相貌和声音,而绿萼的那张只能改相貌,改不了声音和身形。所以绿萼平时只是出去转转,在酒馆录个脸,让大家知道东家还在。可平时这张面具是取下来的,不然绿萼也没法办事。     而绿萼此时并不在不醉不归里,司马思在酒库等了半天,见罗念安气喘吁吁推了门进来,又拉他出去,再次进了门。     这一下他们又回到了空间里,罗念安改了阀门的颜色,这次来到了京城外的荒山上。说是荒山,实际上已经大变样了。绿萼拿着罗念安给的银子,大大的改造了荒山,还在山里挖了很多窑洞作为天然的储存之地。原先的石屋,已经被改成了依山而建的山庄,庄子里还有天然的山泉,顺着山顶流经山庄,再流到山脚下去。     司马思被这一系列的进进出出弄的头昏眼花,等看到绿萼的时候,他这才指着绿萼道:“这个才是你往日贴身的丫鬟,我就说她怎么不见了呢。”     绿萼不紧不慢朝司马思福了一福道:“给大爷请安,大爷还记得我,真是难得。不过大爷切记,那面具一旦摸了左脸就会换脸,摸了有脸就会脱下。大爷一会儿用的时候,可千万别摸脸。”     司马思接过面具来,半信半疑戴在了脸上,罗念安冲绿萼一扬下巴,绿萼立刻奉上镜子,司马思对着镜子一看,跳了起来。还真是彻底变了个人啊,天啊,自己的媳妇有这么多厉害的东西,他居然一直不知道。要是这面具用在军中,就可以随意潜入敌营打探了。就不知道媳妇能不能把这面具给他……     想到这里,司马思忍不住看了罗念安一眼,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翩翩少年,不但身形长相完全不像媳妇,就连声音也变成了粗狂的公鸭嗓子。     “大哥,咱们这就出发吧?”罗念安冲司马思拱了拱手,调皮的说道。     司马思傻愣愣的被罗念安再一次带进空间,从不醉不归的酒库里走了出来。真的不会被发现么?司马思心中忐忑不安,却被罗念安在后头推着,走出了酒馆后院。     前头掌柜的正算着账,看到两人笑着问了声:“大东家,二东家,出去啊?”     司马思牢记着自己声音没变,不敢说话,罗念安在后头笑了句:“是啊,出去呢,我跟大哥有点事儿,店里的事麻烦掌柜的了。”     掌柜的笑着点头,恭送两位东家出门,低下头去算了半天的账,这才纳闷的抬起头来,挠了挠脑袋。奇怪了,今天没看到二东家进门啊,这两位东家从哪儿进来的?     罗念安和司马思两人出门后,司马思这才松了口气。罗念安赶紧给门口的小厮几十个铜钱,让他去叫辆车来。两人上了车,司马思这才敢开口。     “媳……二弟啊,咱们这是去哪啊?”     罗念安悄无声息的指了指司马思手里的纸,司马思这才想起自己还一直把资料抓在手里呢。他赶紧把资料塞了起来,靠近罗念安小声问道:“我记得有一次去看你,谁知没感觉到你的气息,你跟我说你是在沐浴,其实你是去小世界了吧?”     罗念安点了点头,这家伙还真是后知后觉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三章 你恨不恨我 - 食香 - 林月初     司马思和罗念安一起去了好几个地方,都是资料上提供的地方,他们没敢进去看,只在外头转了转,踩了个点。罗念安感应了下周围,得知这附近都有她放出来的鼠类,这才利用感应命令鼠类着重听具体的哪几家。     待到快中午的时候,罗念安就叫马车回去了,司马思回了空间道:“不行,我还没来得及派人去打听,你说的那事紧急,你先让我再回去一趟。”     罗念安摇了摇头道:“广州那边也到中午了,万一外头看不到人,会怀疑的,咱们吃了饭再去。”     司马思大呼神奇,跟着罗念安出了空间,看到凌霜就在屋里,他整个人吓了一跳,然后下意识的看了看罗念安,用嘴型问道:“怎么办?”     罗念安笑着道:“你不要担心,我这些丫鬟都知道,你当京城那么多行李,我是怎么叫人搬到广州来的,都是她们先运到小世界里,来了广州以后再从小世界运出来的。”     司马思心中一动,问道:“那,粮草也行?”     罗念安微微一怔,还是点了点头:“自然,什么都行。”     司马思倒是没再说什么了,罗念安挺害怕的看了他一眼,但想着要快些把爹爹的仇报了,她还是什么都没问。     之后有了司马思的帮忙倒是顺利了很多,京城外头那波人里,真有羌国的那批打手,安瑾瑜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众多杂事缠住了手脚。所以司马思很快派人把那几个人绑了,直接关进了绿萼那里。而第二天,那些人就已经身处广州了。     因为要用刑,司马思不敢让罗念安看。将那几人绑去了自己的军营,说是有了结果会通知罗念安。罗念安虽然等待的焦急,可也无奈只能等下去。     谁知这事,竟不出三天就有了后续,那批人经不住用刑,全都招了。不但招了,还讲出了大量的信息。包括古力古扎的叔叔在熙朝哪些地方安排了奸细。包括他们曾在熙朝犯下的罪状,还包括一些他们所知道的,和古力古扎叔叔勾结的熙朝官员。     当然。并不是全部和这部分奸细勾结的官员都能说的上来,但是只要有了这些,都能继续往上查到上家。     八月注定是不宁静的一个月,这个月。先是浏阳王之次子听封,赐安阳一代驻地。封瑾王。就在侯府欢天喜地的时候,突然又传出浏阳王通敌叛国满门抄家的消息。瑾王才刚听封,就被抓紧大牢。永安侯府立刻陷入了一片阴暗愁云之中。     安云珺此刻心如死灰,看着备好的嫁衣。大暑天里竟觉得浑身冰凉。她还在以为这是表姐刻意陷害自己的时候,突然圣上又下旨意,皇家血脉不可断。免瑾王一死,但流放琉球。保持封号。     琉球……和安阳,这两个地方简直是天壤之别,琉球这个时候,完全就是蛮荒之地,被流放过去,那简直就是比判了死刑还难过。而罗念安听到这个消息,反而乐了,因为琉球离岭南近啊。若是安云珺也跟着过来,她好歹还能帮把手。     只不过,永安侯府的人可没有那么乐观,当听说瑾王流放至琉球的时候,袁氏直接昏了过去。安云珏哭着大骂,骂瑾王,骂浏阳王,骂罗念安。若不是罗念安帮安云珺参加了大选,安云珺可能只会嫁个小官,但绝不会被送到这么远的地方去。     虽然瑾王被流放,可婚事已经定下来了。永安候只能硬着头皮去皇上跟前求情,谁知早上去了,直到晚上都没回来。     秦氏一夜急白了头发,等到第二天早上,永安侯府的大门被人拍响,回来的却不是永安候,而是宫中的太监。     一道圣旨下来,二房反而成了永安候府最幸运的。永安侯府大老爷安瑾瑜买凶杀人,证据确凿,行为恶劣,事后还想毁尸灭迹。永安候被削爵免官,留京查看,大房一家全部流放西北,女眷已出嫁者可免流放。二房因与瑾王结亲,逃过一劫,但二老爷和三老爷也同样被罢官查看,三房因是永安侯府最后的血脉,圣上也网开一面,没有让三房跟着一起流放。     太监一走,永安侯府顿时鸡飞狗跳。安云珏站在大院里,看着面目全非的侯府,眼泪默默的流了下来。原来血海深仇不止一点,原来不止大婶子害了姑妈,就连大舅舅都对姑父下了毒手。难怪,难怪!     就在这时,秦晋突然扶着永安候出现在侯府,他在宫中交上了证据,就顺便把永安候带了回来。     永安候回来后,面如死色,躺在炕上,看着一屋子的人,说不出话来。秦晋跪在一边,也是心痛不已。半晌后,永安候的喉咙里挤出一句:“证据是你帮她找的?”     秦晋低了头,抽泣了半天,勉强回了句:“是,属下帮忙找到了频死的申大匠。”     永安候顿时说不出话来了,申大匠是他亲自派人去扫的尾,没想到人没害死,却成了自己的把柄。他想保住大儿子,难道真的错了,结果不但保不住,全家都要遭殃。     “主子让我带一句话。”秦晋镇定了一下,想起自己见到罗念安最后一面时,罗念安说的话,“主子说,若一株茶花,根已烂了,无论上头怎么修建枝丫,都治不好了。唯有……唯有连根拔起。”     永安侯听到这句,吐了一口血,昏了过去。屋里的人顿时惊呼一片,秦晋趁乱走了出去,刚想离开,就听背后有人叫他。     秦晋回头看到来人,赶紧躬了躬身子,叫了句:“瑾王妃。”     安云珺苦笑了一声摆了摆手:“不必叫我这个,这个王妃还有什么意义,我只想问一句。我去大选,也是姐姐的计划么?”     秦晋楞了一下,垂头道:“回王妃,这件事属下确实不知情,若是王妃执意想问个明白,王妃可以去不醉不归找绿萼问问。”     不醉不归……不醉不归原来是她的。安云珺这才知道表姐为什么每次都能拿出大把的银子来支援她们,原来人家真的有实力,不是装的样子。她一定很恨吧?自己家的人,害死了她爹娘。她在自家跟前的那些笑脸,是不是也是装出来的?     安云珺怔怔的看着前方,眼睛里没有了焦点。“你去吧,我不用问了。”     秦晋迟疑了一下,正要离开,又有人从上房走了出来。这一次,是安云珏。     “秦侍卫,”安云珏的脸上,再没了往日的神采,她看着秦晋,眼睛有些黯然无光:“你去告诉表妹,日后,我们谁都不欠谁的了。”     秦晋拱手道了声“是”,停了停看安氏姐妹再没话说了,这才转身离开。     前段时间,司马思把证据呈上之时,秦晋就已经找到了申大匠。而申大匠是指证安瑾瑜的主要证人,秦晋不敢大意,一路将申大匠护送到京城,藏在一户人家里,等待主子的下令。     司马思和罗念安踩点的几个地方,其中一家就是秦晋带着申大匠住着的地方。这一次,永安侯府和勾结羌国的幕后主使浏阳王扯上了关系,加上屠村一事性质严重,能保下血脉已经实属不易了。     罗念安这几天,一直都窝在不醉不归里,等安氏姐妹来,她知道安氏姐妹一定有话想问她,她其实也有话想对安氏姐妹说。可是安氏姐妹若不来找她,她是不敢去找她们的。因为她知道,现在两家人真的是不死不休了。他们杀了她的父母,而她则害了他们全家。     轻松了么?罗念安看了看天,好像并没有。当她想要的结果到来时,她竟觉得比以前还痛苦。二房和三房虽然没有受到牵连,可是他们也回不去以前的日子了。二舅舅三舅舅虽然以前对她也不怎么友好,但是现在他们俩全都被罢官成了平民,以后的日子想必会很难过吧。     罗念安唯一的安慰,就是安氏姐妹已经定了出去,但是如今永安侯府落魄,也不知道安云珏的夫家会不会对她不好。倒是安云珺那边,夫家和她一样倒霉,想必两人也是能互相扶持着走下去的吧。     绿萼站在罗念安的身后,许久没有开口,直到罗念安身子微微动了动,她这才上去扶了一把:“奶奶,您站了半天了,坐一会儿吧?”     罗念安回头看了绿萼一眼,冲她笑了笑:“你恨不恨我?”     绿萼怔了怔,仔细的想了想,摇了摇头:“不恨。”     “真的不恨?”     “真的不恨。”     罗念安点了点头:“那你想不想去给老太太告别?”     绿萼坚决的摇了摇头:“我不能去。”     她不是不想去,而是不能去。因为她去了,就会让秦氏想起罗念安的存在,就会让秦氏想起这一切都是因为家里兄长杀了妹夫,导致侄女害了她们一家。她不去,秦氏还能勉强撑住。她去了,秦氏就垮了。     “所以……我也不能去吧?”罗念安轻轻的笑了起来,她知道现在去了,没人会信她的话,所有人都会当她是落井下石来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四章 升迁 - 食香 - 林月初     最终,罗念安还是没去侯府。[ 超多好看小说]她现在人在广州,突然在京城出现,只会更加惹人怀疑。而因为揭发有功,司马思再次升官,任殿前右卫上将军,封承德郡公,勋上柱国。虽职官只为从二品,可爵位和勋官都已至正二品。朝中众人纷纷跌落下巴,这才知道圣上其实并非有意打压司马家,反而是想要重要司马家。     消息才刚从京城出发,京官们的贺礼也纷纷随着传令官随后出发,前往广州。罗念安在京城早早的听到了消息,想了想,大概还有一个月多,消息才能传回广州吧。     司马思如今不过十九岁,还不到二十就已坐上了二品的职位,且还被封了爵,一封就是个二品郡公。这样的恩宠是前所未有的,罗念安虽然也替他高兴,可是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即便这次司马思有功,照理说他年纪尚小,皇帝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让他升上二品。     得知瑾王还有七日就要发配琉球,罗念安叹了口气,最后还是拿出了一只信鸽。她斟酌了很久,写了一封信给安云珺,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放开信鸽,看着它飞向空中。     安云珺最后也是要跟去琉球的,无论她们愿不愿意,这是她逃不掉的命运。与其不情不愿的跟去,不如振作好心情,去那里重新开始。能活着,总比死了好。不是么?     几分钟之后,信鸽绕着侯府飞了一圈,转了个弯,往城外的一个小田庄飞去。这里是袁氏的陪嫁庄子,只有两进的院子,但给一家四口住也足够了。信鸽在庄子上盘旋了一会儿,最后落在了其中一个窗台前,咄咄的敲响了窗棱。     屋里明明有人,却没人来开窗,信鸽又敲了一会儿,这才有人走到了窗前,只听那人叹了口气,幽幽的说了声:“都事到如今了,还来做什么?”     信鸽咕咕的叫了两声,又敲了敲。窗里的那人才打开了窗子,将信鸽放了进去。     安云珏在屋里没好气的叫道:“还放进来做什么,又要看她那些花言巧语么?”     安云珺神游似的取下信环,边打开边道:“她又哪里花言巧语了,其实我们若不是跟她交好,只怕如今下场比现在还可怕。( 800)大婶子的下场,你没看到么?”     安云珏愣了愣,想起詹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大房被*家,大伯和大哥流放西北,大婶子直接被卖为官婢。她们为何会逃过一劫,应该不是皇上仁慈,而是有人求了情。她想到这儿,心中还是不甘:“那又如何,我们如今和乞丐又有什么不同?”     安云珺没有说话,打开信来看了下去,看完后,她又是轻轻的一叹,把信递了过去。     “你看看吧。”     安云珏接过信来,本想揉成一团扔了,可最终还是忍不住,想看看表妹到底还有什么花言巧语可说。     “珺妹,珏姐,见信好。我知道如今再说什么,你们都不会再听信我的,只是有一事我想说明。当初大选,实属意料之外。闻瑾王七日后就要出发,珺妹那里不知什么时候启程。去往琉球需经广州,望珺妹能不计前嫌,在广州与我一见。我这儿,有一些礼物,想赠与珺妹,以助珺妹在琉球能尽快好起来。     “至珏姐,你本性纯良,我实无意害你。如今事已至此,我多说无益,日后我若有望回京,定当相守相望。”     信只有短短的几行,但两姐妹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们心中对罗念安的感激,实际和对她的憎恨是同等的。但就算日后得了她的相助,没了娘家,她们也如果浮萍一般毫无根基可言。     这样的帮助,又能帮多久呢?安氏姐妹沉默了起来,许久后,安云珺打破了一室的寂静道:“我,再信她一次。”     安云珏立刻跳了起来:“你疯了?她害的我们还不够么?”     安云珺苦笑了一声道:“她害了我们什么?这一次,听说是表姐夫抓到了奸细,而大伯确实与浏阳王一派,不然也不能动用这么奸细去屠村杀人。若没人与我们求情,我们是如何脱离的干系。这可是通敌叛国之罪。荆王是皇上的表弟,能逃过一死情有可原。可我们又何德何能,能幸免于难?三房能留下成阕只怕也是姐夫的功劳,如今只要香火没断,日后也不怕没有出头之日。他司马家不也是如此?”     安云珺向来比安云珏聪明,听她这么一说,安云珏半晌没了声音,片刻后,安云珏仍道:“可就算如此,当初她为什么不跟我们说清楚。就算……就算提前打个招呼也好。”     “如果那样,她隐忍了这么多年,还有用吗?”安云珺突然觉得一阵云淡风轻,好似那些仇恨都变得可笑了起来:“如果,是大伯杀了我们父亲,你会怎么做?”     安云珏愣住了,她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父亲可是大伯的亲弟弟,大伯会下手吗?可如果是母亲呢,大伯如果杀了自己的母亲,自己会忍得住不拉他们一家下马么?     这个问题安云珏问了自己很久,始终没有答案。几日之后,一张合同突然送到了袁氏的庄子上,看着不醉不归总店三成红利转让的合同,二房的人都呆住了。     随着合同一起而来的,是一封信,信里只有一句话,这个合同,是给安云珏的陪嫁。     夜里,安云珏和安云珺躺在一间屋里,谁也无法入睡。安云珏突然出声问道:“妹妹,你要去见她么?”     安云珺嗯了一声,没有说其他的。     安云珏犹豫了很久,最后下决心道:“如果你要见她,告诉她,不用赔罪了,她没有罪。”     罗念安此时还不知道安氏姐妹已经放下了仇恨,因为广州这边,司马思已经知道了他即将升官的事情,家里已经开始收拾行李了。来广州还不到短短半年,就要再次启程。罗念安也不知这样是喜是悲。     升职越快,带来的是风险越大。人都说省心难测,很难保皇上这样,最后会不会反咬司马思一口。要不怎么说,飞得越高摔的越惨呢?     姜老太太和司马老爷带着司马茹三人,已经提前回京了。司马思和罗念安对外都说是京城里的宅子常年没人住,荒废着可惜了。加上将军府地方确实不大,老太太也不习惯广州的气候,所以带着人回京城去了。     而实际上,这不过是为了司马思和罗念安回去的路上能快一点。只要进了空间,直接从荒山那儿出去,就能走上官道回京了,但毕竟除了司马思,其他三人并不知道这个小世界。所以小夫妻俩晚点再出发,另外广州这边,罗念安还要等安云珺到来才肯离开。     姜老太太一行人走了才一个多月,升迁的旨意就下来了。司马思一跃成郡公,罗念安也被封了承德夫人。一时间来道贺的,来巴结的,又是门庭若市。     罗念安一连接待了好几日的宾客,早就疲惫不堪,而乌氏除了得到消息的第一天送来了贺礼,这几日一直没有来过。直到将军府开始逐渐不见客了,乌氏这才上门造访。     罗念安懒洋洋的靠在美人榻上,听到乌氏来访,忙请人上楼来。待她起身迎到耳房里,乌氏已经进来了。     “恭喜夫人。”乌氏笑眯眯的福了一福,上前来拉住她的手问道:“怎么才几日,你就累成这样?”     罗念安摸了摸消瘦下来的脸颊,尴尬的笑道:“我这人就是胖不起来,但一瘦就全瘦脸上了。”     乌氏拉着罗念安进了房间,这才小声问道:“准备什么时候走?圣旨有没有说什么时候上任?”     罗念安笑道:“圣旨没说,既然没说,咱们也可以晚一点出发。只是也不能太晚了,免得被人拿了话柄。”     乌氏又压低了点声音道:“你若回去了,帮我带些东西回去,不知方不方便?”     罗念安诧异道:“你家在江苏,怎么要带东西去京城?”     乌氏忙道:“我娘家虽在江苏,可老爷一家都在京城呢。主要是今年中秋要到了,中秋的礼物都备上了,想着你们若是回京,我这边也省得叫人另跑一趟。我仍派人跟着,麻烦你帮我带回京城去。”     罗念安闻言点头道:“这倒不是大事儿,你让人送来就是。我帮你捎带回去,也不费我什么力气。”     两人说好了,乌氏又坐了一会儿这就告辞离开了。司马思回了房里,问起乌氏来有什么要紧事,罗念安便把那中秋节礼物的事说了一下。     司马思闻言笑道:“你别说,有了那仙家洞府,果然来去自如,路上也不怕有任何风险,身上就算带着再多东西,也没人知道。”     罗念安摇头道:“哪有那么好,若是两地之间没有设了出口的地方,我想过去不还得一路坐马车过去?”     司马思又道:“那也方便,总比带着一堆东西一堆人的舒服。”r1152           第二百二十五章 我走了 - 食香 - 林月初     罗念安一直等到九月,也没等来安云珺。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她回京城打听了一下,得知安云珺已经启程了,不免有点着急。再拖着不启程,司马思那边不好交代,可为了能等到安云珺,她这会儿要是走了,就真一辈子都错过了。     罗念安想了想,决定让家里的下人开始打包。这个时候就算不走,也得装个要走的样子了。而于此同时,她派出第一批下人,跟车离开了广州,身边只留下将军府原先的一些下人,和凌霜凌雨两人。     直到九月中旬,也没等到安云珺到达,罗念安无奈,只能和司马思动身离开广州。走之前,罗念安叫来了乌太太,对她拜托了一件事。乌太太听了很是诧异,但还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时间又过去半个月,瑾王等人的队伍终于到达了广州城外,虽是个落魄的王爷,可知府大人也不敢怠慢,带领了全城的官员出城迎接。安云珺的车在车队之中,她偷偷掀起帘子看了很久,当没看到姐夫的时候,她微微叹了口气。     因为瑾王要流放,她的婚礼被提前了,如今她已是正经的瑾王妃了。这是她自己的意思,同时这个决定也让瑾王和瑾王府的人都对这个王妃有了很大的好感。她之所以急着成婚,并不是为了表明自己多么的贞烈,要同未婚夫同进退。而是想和瑾王一起出发,好见上罗念安一面。     但是走到半路,她就听到了路上的传言,知道了司马思再次升职一事。当得知罗念安又要返回京城时,她心里焦急万分,恨不得马上飞到广州去,可是再急也没用,她始终还是碰不到罗念安了。     当夜,在知府家为瑾王洗尘,安云珺坐在首位上,看着底下那群官太太,笑得很勉强。大家伙对安云珺其实是发自内心的好,因为承德夫人曾经对她们都很好,所以她们也愿意爱屋及乌。可瑾王妃始终没有什么笑容,乌氏只得出来打圆场道:“王妃想必一路舟车劳顿,不如先回客栈休息?”     安云珺勉强的笑了笑,点头道:“如此也好,真是对不住,今日实在乏的很,改日我再请大家饮酒。”     乌氏闻言忙派人去前院通知老爷和王爷,再命人派车送瑾王妃先回客栈。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安云珺一路看着广州城内星星点点的灯光,眼神迷蒙不知在想什么。只是走到一半,她突然发现回去的路和来时的不太一样,她忙叫住车夫道:”你是往哪儿去?我要回景园客栈,你不知道?”     那车夫压低嗓子道:“是回客栈的路不假,只是王妃初来乍到不知道,这广州城大大小小的路几十条,条条都能走。我这里走的是捷径,王妃自然没见过。”     安云珺慌忙掀开车帘往后看去,跟在她后头的那些婢女的车辆,早已不见了踪影。安云珺不动声色坐回马车,心想只怕是什么人想取瑾王性命,连带着她这个王妃也不得逃过了。     这样也好,安云珺嘴角微微一翘,反而笑了起来。与其去到琉球,两眼一抹黑,什么都知道,还要摸索着生活。还不如留着个王妃的头衔,高贵的死去。     马车缓缓的行驶着,前面的车夫除了低低的吆喝声,就再没有其他的声音了。安云珺坐了一会儿,感觉到马车慢慢的停了下来,这才瞧瞧掀起帘子往外看了一眼。     外头是不知什么地方的一个居民区,他们停在一户人家的外头,那车夫正在屋外甩响鞭。三长两短五声鞭响之后,门应声而开,一个打扮普通的妇人从里头走了出来。     安云珺手上一颤,车帘随着颤动飘落了下来。她揉了揉眼睛,再一次撑开车帘,看到窗外对着自己笑的妇人,顿时说不出话来。     “表妹,别来无恙。”     时间仿佛停留在这一刻,两个曾是少女的人,现在都已身为人妇,虽梳着不一样的发髻,却还是一样的脸。安云珺甚至比少女时还更好看了些,多了些女人的韵味,少了些少女的青涩。     “你……”安云珺找了很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有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可眼前的一切却真实的让她无法不信。“你不是走了么?”     罗念安冲她笑了笑,突然俯身拜了下去:“臣妇拜见瑾王妃。”     安云珺噗呲笑了起来,道了句:“承德夫人免礼。”     两人重新面对面站着,已经没了之前的尴尬。     安云珺从车上走了下来,与罗念安面对面的,就这么站在小巷子里。好在此时天色已晚,夕阳染的天边一片潮红,居民们大多都回家去了,这条小巷空无一人,安静的很。     “我来了。”     “你来了。”     两人的对话,换了第三个人,绝对听不懂,可是这两人却知道这对话是什么意思。     身边的马突然打了个响鼻,仿佛在提醒这两人长话短说。罗念安回头看了一眼,一个丫鬟从门里走了出来,手里拿这个包袱。     “我不说废话,这是我给你的礼物,去了那边再看吧。”     安云珺伸手结果包袱,觉得还挺沉的,但她依言并没打开,只是冲罗念安点了点头:“那,我走了。”     “你走吧。”     马车再一次启动,随着咕噜噜的车轮声,渐行渐远。     车里的安云珺,已经换上了满脸笑容。车外的罗念安,却已泪流满面。     她的罪,终是恕了。     “奶奶,明明等王妃等了那么久,为什么不多说几句?”凌霜在一旁很不解,她实在弄不懂这姐妹俩在说什么玩意,从第一句起就没听懂。两人加起来说的话,大概还没超过五十个字吧?     罗念安一把抹掉了泪,看了眼夕阳,默默的转身回屋,进到院子里,闻到满院的桂花香,她这才笑着说了句:“这些就够了,她明白了就好。”     很快,夜色就悄悄降临,方才还好似火烧一般的天空,霎那间黑的如同泼了墨的黑布。     罗念安坐在院里静静的等着,果然在月亮出来之前,一个人影从墙外跳了进来。     “走吧?”     “嗯!”     罗念安笑着伸出手,牵住了司马思,带着他一起进了空间,接着,她利用空间的传送门,带着丫鬟和司马思一起回到了绿意山庄。     绿意山庄就是绿萼帮罗念安打造的那个荒山,如今山庄比当初她们看到的还好,绿萼这丫头很会费心思,利用高水激起水雾,让山庄成日都弥漫在一阵白雾之中。     打从罗念安和司马思从广州出发起,他们就只是在外头绕了个圈,就立刻进了空间。罗念安和司马思乔装打扮过后回了广州,来到了乌太太帮她租下的这个小院子。     当初罗念安走前,委托乌太太的事儿,就是帮她租一个小院子,直到瑾王妃到的那天为止。     姜老太太一行人都还在路上,罗念安和司马思根本就不急着赶回京城,毕竟她们比姜老太太晚了一个月才出发,如果太早回京,只会让人怀疑。所以夫妻俩平日就在租的小院里住着,安安静静的等瑾王的车队到达。     今日一到,司马思就用易容面具换成了车夫的模样,接到了要回客栈的瑾王妃。而他送完瑾王妃回了客栈,就再次把车赶回知府家,自己又换了张脸,摸了回来。     乌氏不知道罗念安为什么走了还要租个小院子,平时她也派人看过那个院子,但并没有人在住。而实际上乌氏每次派人打探时,罗念安都带着司马思回了空间。所以除了瑾王妃,这个世上没有一个人知道罗念安夫妻真正出发的时间,然而就算她说出来了,也没人会信。     安云珺回到客栈的时候,婢女们已经急坏了。看到安云珺的时候,大宫女梅姑松了口气,上来跪下请罚。安云珺挥了挥手让她下去,自己盯着手里的包袱发呆。     是夜,瑾王终于从水知府那儿回来,看到王妃一直点着灯不睡,只盯着包袱发呆,不由问了句:“这是什么,为何王妃一直看着。”     安云珺抬起头来冲瑾王笑了笑:“我姐姐送我的出嫁礼物,说起来,她给我备了好多嫁妆,到头来都没给我呢。临了了,就送了我这么一个包袱,你说小气不小气。”     瑾王也笑了起来道:“你姐姐也自顾不暇了,这个时候就别在意这些了。我们好歹还有个虚名,也算是吃穿不愁,只怕她要比我们还差些吧?”     安云珺怔了怔,听出瑾王误以为“姐姐”指的是安云珏了,她一时失笑了起来,点了点头:“王爷说得是,姐姐有姐姐的难处,我是该多体谅。她还说,这里的东西,要去了琉球才能打开,你说古怪不古怪,真想打开看看,偏又怕是什么不好保存的东西,打开了,就变质了。”     瑾王好奇的坐了过来,伸手摸了摸包袱,猜测道:“我摸到纸了,说不定是书信。”     安云珺大笑,罗念安才不会送什么书信,她是最怕写字的,这么多年,罗念安就给自己写过两回信。r1152           第二百二十六章 下药 - 食香 - 林月初     瑾王从广州再次出发前往琉球,这一次走的是水路。txt全集下载深圳此时还是个小渔村,并没有发展成交通枢纽,所以他们也只能从广州的码头坐船,虽然要绕一点远路,但也不算太远。     好在这一片的海域,被江海营狠狠的清理了一遍。瑾王一行人,根本就没有遇到什么风险。船上的水手也都是老把式,一路平平安安到达了琉球。     一到琉球,瑾王心里就凉了大半,这里别说和广州比,就是和县城比也差得远了。满地都是疯长的野草,和泥泞的小路,虽然有人来接,可竟然都不是马车,而是牛车。     好在还有牛,瑾王心里只有这个想法了。他知道自己是流放,可没想到会流放到一个蛮荒地区。皇帝,还真狠啊。     反观瑾王妃,却一路喜笑晏晏。从船出发前往琉球起,她就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罗念安送的包袱,看到里头的东西,她竟没来由的落下泪来。     大包袱里,是好几个小包袱,每一个都是用油纸包的紧紧实实的,小包袱上,写着好些名字。“小麦种子”,“稻谷种子”,“油菜种子”,“棉花种子”,“甘蔗种子”,“辣椒种子”……     除了各式各样的种子,里头还有厚厚的一叠纸,瑾王妃一张一张看过去,看一张哭一次。     这些纸,都不是信。罗念安果然不是个会写信的人呢,纸上记录的是每一种种子种出来的作物是什么,可做成什么,需要栽种的条件是什么,要注意的事项是什么。     “小麦:此物种出果实,打皮磨粉便是面粉,我们常吃的馒头就是用面粉做的。千万别和稻谷搞错了……”     “甘蔗:此物种出后,枝干可榨汁,晒干成糖……“     “油菜:此物结籽之后,籽可榨油……”     “棉花:此物结果之后,将果实里絮状物抽出既是棉花,可用做保暖,止血……”     ……     ……     剩下的全部都是种子的介绍,瑾王妃哭得一边抽气,一边把所有的种子重新装好,介绍另外用画轴装了起来,以免溅水打湿。她如今终于知道,为什么罗念安会收回以前的嫁妆不给了,反而给了自己这么一个大包袱。原来,这一个包袱里的东西,价值竟超过那十车的嫁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因为,琉球是个有钱都买不到东西的地方啊,在这里,钱有什么用?     看着王妃如花的笑颜,瑾王的心中也多少平静了一些,他也淡淡的笑了起来,坐在牛车里掀开车帘,抬头看了看琉球的天空。     “王妃,这里的天,好像比京城要蓝一些。”     “对!”     “这里的水,好像也比京城要清一些。”     “对!”     “这里的人,好像比京城要淳朴一些。”     “对!”     “你喜欢这里吗?”     “臣妾喜欢的。”     听着车里传来的声音,车外跟着的奴婢们,不知为何,心情也好了起来。她们都抬头看了看,觉得好像这里天是要蓝一些,水是要清一些,人也是淳朴一些。     如果罗念安知道,安云珺现在能够真心的笑出来了,想必她一定也会真心的笑出来。她现在只能和司马思窝在绿意山庄里,等着姜老太太的车队到达,只有姜老太太的车队到达了,她们才能回家去。     只是这几日,不知为什么,总是不见司马思的人影,可不去找他,他一会儿又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栏里就钻出来了。罗念安看着他满身的落叶和满脚的泥,心里却怎么也提不起劲来。     “媳妇儿,你别生气,你看,我摘了很好看的红叶。”司马思每次出现,手里总会多出山上的某样东西来,不是银杏就是红叶,不是红叶就是野兔。     罗念安勉强的笑了笑,点头道:“真的好看,等我把它压平了,做成书签,给郡公夹在书里吧。”     司马思皱着眉道:“你怎么又叫我郡公,我说过了,我不喜欢这个称呼,你要么依旧叫我大爷,要么叫我大郎。”     罗念安被他这别扭劲给逗乐了,掩着嘴道:“我现在不叫,回去了怕不习惯。万一叫漏了嘴,被人听见总是不好。如今只要叫习惯了,我回去也不怕叫错。”     司马思耍无赖道:“那我以后岂不是也不能叫你媳妇儿了,得叫你夫人?我不干,这么叫不亲热,我就叫你媳妇儿,我不改口。”     罗念安笑着摇了摇头,想了想道:“你还想吃什么,我去替你做。”     这段时间,罗念安每日都会亲自下厨,给司马思做上许许多多的好吃的,仿佛她想将世间美食都给司马思尝一遍似的,就连平时藏着掖着不敢用的空间半成品,现在都会随便拿出来用了。     “那,我还想吃你上回做的那个奶白酱硬面条。里面要放多多的蘑菇和虾仁,还要贝壳肉。”     “那叫奶油白酱意面,说了那么多次,怎么也记不住名字。”罗念安笑着说完,转身往厨房走去。只是一转身,她脸上的笑容就再也不在了,只剩颓然。     跟着罗念安一路去了厨房,凌霜帮罗念安挽起了袖子,这才帮着罗念安一起打下手,处理食材。看着罗念安脸上木然的表情,凌霜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奶奶,为什么?”     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并非凌霜脱口而出。因为这句话,她这些天来,已经问了很多次了。她的全句其实是“为什么要那么闷闷不乐的。”,可是罗念安次次都不回答,所以她问到后面,干脆都直接省略了后半句。     罗念安一边剥着虾,一边懒洋洋的反问了句:“什么为什么?”     凌霜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放弃,这样的对话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可最后都是她以失败告终。     此时罗念安却在脑海里,与储玉交流着。     “你真的决定了?”     “嗯。”     “你不会舍不得吗?”     “舍不得什么?”     “你们人类不是有句话叫,一夜夫妻百日恩?”     “那是对正常夫妻来说的。”     “可你总该给他个解释的机会吧?”     “我该庆幸的是,我能与动物沟通这点并没有告诉他。”     “其实他去京城应该不是干什么坏事吧?”     “去京城的确不是什么干坏事,可如果瞒着我去京城,还要悄悄进宫面圣,回来又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那才是坏事。”     没错,司马思这些天总是突然消失,并非去什么山上玩去了,他利用了罗念安给的面具,化作其他人的样子,京城入宫去了。也不知他是不是直接就得了什么能直接入宫的令牌,总之他进宫的时候,一点阻碍都没有。     若不是罗念安穿插在城里各个角落的鼠类还没来得及收回来,罗念安也不会发现这件事。她此时庆幸的是,她的动物都能和她通报消息,这是司马思不知道的。司马思一直以为,给她通报消息的,是她自己培养的人。     他为什么瞒着自己进宫,一开始罗念安也没想通,可是当回忆起自己和司马思在广州的那几句对话,罗念安就觉得浑身一片湿冷。     “你那空间,也可以运粮草了?”     “这面具要是能用在打探敌营,简直无所不利。”     只是短短的两句话,罗念安不用再知道更多的消息,她已经能知道司马思打的是什么主意了。     人心,始终是会变的啊。     看着手里一个个剥干净的虾仁,罗念安换了个盆,开始洗白口蘑。凌霜在一旁接过虾仁,把大虾一切两半备用。     “你去看看郡公,问问他一会儿是喝葡萄酒,还是喝露酒。”     凌霜忙擦了擦手,往外走去,罗念安趁着这时,从空间拿出一包粉末,泡在了泡蘑菇的水里。     “这药的效果很慢,你与其让他发疯,还不如直接离家出走算了。”储玉在脑海里说道,“我能让你直接去琉球,你找安云珺去,她一定肯收留你。”     罗念安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对储玉道:“安云珺是肯收留我,可是瑾王呢?别忘了,这世间男子都是一样,在利益的面前,他们都会把女人当作工具。”     “可你让他发疯也没用啊,到时皇帝已经知道你有空间了,还是不会放过你。”     “不一定,疯子的话,谁会相信?”     “那易容面具怎么解释?”     “那就是他的事了。”     储玉很不高兴,在罗念安脑海里大叫了起来:“真弄不懂你,一走了之不就得了,为什么你不走呢?”     罗念安怔了怔,有点难过的说道:“我走了,如果皇帝降罪下来,那么你觉得,姜老太太,她逃得过这一劫么?我为了自己,伤害了太多无辜的人了,不想再为自己增加孽障了。”     储玉再没了声音,趁着这时,罗念安把配菜弄好,开始制作奶油白酱意面。她已经给司马思吃了不少失魂药了,从发现司马思戴着易容面具进宫那天起,她就开始给司马思下药。她早有预感,从空间一亮出来那天起,司马思给她的感觉,就已经是个背叛者了。r1152           第二百二十七章 我要把叶毅要回来 - 食香 - 林月初     罗念安的奶油白酱意面,在后世都是受人称颂的一道菜。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当初五星级酒店把她这道菜作为推荐菜,推荐指数有整整五颗星。这样的菜,还拿不住司马思的胃口,那是不可能的了。     奶油,本身就有一股很浓的味道,可以盖过失魂药那一点点的苦涩感,罗念安故意加了很多蛤蜊,让海鲜味更浓了一些,这才端着盘子回了房里。     司马思正坐着看书,看到罗念安进来,一跃蹦了起来,伸手去接盘子。“多谢媳妇儿,辛苦媳妇儿了,这么热的天,还劳你新手给我做吃的。”     罗念安笑着推了他一把:“去吃你的面吧,我热得很,没什么食欲,我先去洗把脸。”     司马思忙道:“恭送夫人,夫人慢走。”     罗念安乐得直摇头,慢慢进了内室。司马思放下意面,从身上抽出一根银针来,伸进面里探了探,这才收起光亮雪白的银针,安安心心吃起面来。     凌霜默默退回内室,看了看洗脸的罗念安,凑到她耳边刚想说什么,一只**的手就伸出来捂住了她的嘴。     罗念安知道司马思这人聪明,自己就算掩饰的再好,多少都会被她看出点破绽。但是就算司马思看出来了,她也要装着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无论凌霜想跟她说什么,都不能在这个时候说。司马思有功夫,听力比普通人强上好多,这屋里屋外的,就算凌霜声音再小,也会被司马思听见。     “凌霜,我衣裳湿了,你进去给我拿件干净的出来。”罗念安说着,伸手把凌霜收进了空间里去。自个把脸擦干了,出去看了一眼。看到司马思在吃意面,她心里安定了一下。     “你怎么吃这么快,慢点吃,没人抢。”罗念安笑着,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接着对司马思道:“给我一口尝尝。”     司马思马上夹起一块虾来,给罗念安,罗念安摇了摇头:“不,今儿不像吃虾,给我蛤蜊吧。”     司马思愣了愣,放回虾,又把蛤蜊夹了起来。     罗念安吃了一口,点了点头:“还好,不是很腥。”说完,自己喝了口水。     司马思接着又开始吃了起来,可是这回,司马思避开了盘子里的虾,只吃蛤蜊蘑菇和意面了。 [800]     罗念安心中冷笑,果然,被他发现了么?可惜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放药的地方根本就不是虾,而是蘑菇吧。     看着司马思吃完,盘子里还剩了些虾,罗念安叹了口气,摇头道:“你也忒挑食了,明明在广州挺爱吃虾的,怎么都剩下了。”     司马思为难的挠了挠头道:“媳妇儿,对不起啊,今儿实在吃不下了。”     罗念安抿嘴一笑,拉过盘子来,把那几个虾给吃完了。“我去洗盘子,你别总坐着,当心长胖了。赶紧起来走两步,消消食吧。”     说完,罗念安慢慢走出屋去,过转角的时候,看到司马思真的从屋里出来了,罗念安微微一笑,再不去看他。     这药刚吃下去,就是要走动走动,才能让药性好好的散发出来,虽然这药不是什么致命的毒药,可是发作起来,也不是闹着玩的。     填鸭式的喂药,进行了近半个月,罗念安看着差不多姜老太太一行人快要到了,这才一次加重了药量,跟着拿了一个西瓜出来。     虽然快十月了,可天气仍有些燥热,西瓜绝对是最解渴的东西。但是这次,司马思没吃几口海鲜烩面就放下了。估计是药下的太重,他尝出来了,可他始终没有吃饱,于是直接抱着西瓜整整吃了一半个。     罗念安见状,仍旧默默无语拉过烩面来,把烩面给吃了。司马思诧异的看着她吃完,连西瓜都忘了吃了。     罗念安指了指西瓜道:“就算我烩面做的不好,这西瓜你总得多吃点吧,你肚子里什么都没有。”     司马思忙点了点头,抱着西瓜又吃了起来。吃着吃着他突然道:“媳妇儿,你这次封了承德夫人,咱们可能要进宫领赏来着,你要不要叫人来教教进宫的规矩?”     罗念安想了想,该来的始终要来,于是边吃边道:“这会儿你上哪找人教我规矩去?咱们一出现,不就露馅了?等老太太到了,咱们也要跟着到,到时已经要进宫了,又哪有时间?”     司马思愣了愣,忙点头道:“对对对,我糊涂了,我忘了这茬。”     两人低着头各吃各的,而实际上,却各自心怀鬼胎。     夜里,司马思睡着睡着,突然做起噩梦来,罗念安被他吵醒,坐了起来,淡淡的看了他一会儿,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有点热,头上都是汗,但还不至于到发烧的程度,很好。     “郡公,醒醒,醒醒!”罗念安伸手推了推司马思,司马思一睁眼,从噩梦中醒了过来。     “你怎么了?”罗念安轻声问道,拿起枕边的帕子,给司马思擦了擦汗,“是不是魇着了?方才听你叫得好大声。”     司马思一个翻身坐了起来,想着刚才的噩梦,心中后怕不已。     他梦见他被升为了太子太保,封正一品江州王。册封那日,王府车水马龙,来贺官员摩肩擦踵,就连太子都亲临王府,还尊称他为司马太保。可宴席进行到一半,突然天空一阵阴暗,接着不知从哪来了一股黑风,整个王府飞沙走石,众人纷纷躲避离开。接着朝中传起谣言,说他是犯了天威,得罪了上界仙人,这才招此祸难。     他本想着只要皇帝和太子相信自己,便没什么大事儿,加上此时军中还要靠自个媳妇运送粮草,还要靠自个媳妇的面具打探军情,还要靠自个媳妇戴着大批人马突袭敌营。他这一颗心又放回了肚子里,结果没想到自个媳妇突然有一天不见了。他找遍了全国,都没能找回媳妇,最后皇帝大怒,把他削爵免官,重刑伺候。     老太太最后受不住第二次的打击,吐血身亡。司马茹还没来得及嫁出去,便被卖为官ji。父亲在家拿剑自刎,并杀光了家里所有的下人。     司马思的嚎叫,就是他在狱中不甘的怒吼,他被罗念安一推就醒了过来,这才知道一切只是噩梦。可是这个梦,实在太真实了!     “你为什么要走?你要走到哪去?”司马思冲着罗念安怒吼了起来,吼完他才发现,罗念安明明就好好的坐在跟前。     罗念安怔住了,委屈的道:“我走什么?我不是好好的在这儿么?”     司马思忙一把抱住了罗念安,连声哄道:“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睡糊涂了,方才做梦,梦见你走了,我到哪儿都找不着你,一时慌了,你没吓着吧?”     罗念安微微一笑,伸出手来拍了拍他的背:“我能去哪儿?这天下,只有你是我的依靠了,我还能去哪?你放心,我不会走的,这一生一世,我都会在你身边,好好陪着你。”     司马思松了口气,抬起身来好好的看着罗念安,见她不像是在说假话,这才又躺下睡了。罗念安看着他的面容,微微一笑,开始了,终于开始了。     接下来的日子,司马思只要一闭眼就会做噩梦,每一次,都是不一样的梦。有梦见自己被鬼吃的,有梦见自己惨死沙场的,还有梦见自己的孩子出生是个怪物的,总之只要是噩梦,都会来找他。层出不穷,变着花样,没有一个是重复的。     几天下来,司马思的黑眼圈都快掉到脸颊上来了。无论他白天努力练武把自己弄得多累,但只要一犯困,闭上眼睛,噩梦仍旧应邀而来。     等姜老太太等人进京之后,罗念安她们终于再次出发,趁着天黑她们来到城外,直接拍打城门叫起门来。     守城士兵发现是承德郡公,忙不迭开门让车进城。看着渐行渐远的车队,几个士兵议论纷纷。     “瞧见没,郡公好像生病了。”     “我看是路上太劳累了,你没见姜老太君进城没多久,郡公就到了么。”     “就是就是,我可是听说,郡公比姜老太太迟了半个月出发呢。这半个月的路程,硬生生缩短成了一前一后,想必是没少赶夜路了。”     罗念安靠在车壁上,听着外头吱呀吱呀的车轮声,无声无息的笑了起来。     到了家后,姜老太太果然埋怨了两人不顾着身体日夜赶路,而司马老爷却很赞同,说司马思这么说是对皇上忠心,皇上见了必定喜欢。     司马思站在下头,心中直苦笑,皇上早知道自己瞬间就可到达京城了,这次可真是栽大跟头了,如何解释自己这满脸的倦容呢?     罗念安给长辈请了安,就借口累了回了桐花苑,熟悉的摆设,让她彻底放松了下来,一进门,她便扑进她那张白色的沙发,懒洋洋的躺着,不肯起来了。     储玉在脑海里问道:“下一步,要怎么做?”     罗念安抬起头来,看了看门外的天空,又伸手摸了摸储玉的玉佩,心中道:“我要把叶毅要回来。”r1152           第二百二十八章 佛跳墙 - 食香 - 林月初     罗念安并不准备把自己一生都耗费在这个地方,她就算给司马思看过了几个出入口,可中国那么大,她还有其他的地方是司马思不知道的,再说自己还有一个阀门的颜色贴纸没用过呢。txt小说下载     她想走,但必须在走之前做好几件事。第一,得让皇上相信司马思说的都是无稽之谈,第二,保住姜老太太和司马茹的性命,第三,她要走的名正言顺,她不要被休。     储玉又在脑海里道:“你干脆直接一点,带着姜老太太一起走得了,让司马茹早点嫁人,这样就没什么后顾之忧了。”     罗念安伸手弹了弹玉佩:“你是傻子么,姜老太太再心疼我,我也只是个孙媳妇,司马思可是她亲孙子,你当谁亲谁疏?”     储玉急了:“那你都这么说了,还管她干嘛?”     罗念安认真的想了想,认真的回道:“你知不知道,我其实两世都没什么亲人。穿过来之前,我是孤儿,是我干爹抚养我长大的,我虽然当他是我爸爸,可是他始终没当我是女儿。这一世,本来我有亲爹了,可是却被人杀了。我很想当侯府的那些是我的亲人,可是我做不到。姜老太太,是唯一一个家里出了事,却站在我这边的人。她给我的感觉,很温暖。这大概就是孤儿的弱点吧,只要一点温暖,就能感动终生。”     “你这……简直是糊涂,你那些丫鬟,那些仆妇,对你的温暖还不够吗?”     罗念安笑了笑:“够,所以,我善待她们,我会给她们最好的。谁对我好,我会加倍对谁好。”     储玉再一次被打败,陷入无语的状态。罗念安看了看天色,也不等司马思了。这些日子,司马思因为噩梦,都不敢睡觉,每晚去书房读书,她早就习惯了。罗念安自个早早的上了床,舒舒服服的一觉睡到大天亮。     早晨一起来,就是各个管事过来回事,因为走了这么久,家里一直没主人,许多东西都要跟主人交代一下。罗念安走时是留了银子的,这些日子下来,银子压根就没用到多少,因为他们走的时间,比预计的短太多了。     “多余的交给曲妈妈吧,这银子当初留时给的是我私人的嫁妆,如今大爷都升为郡公了,家里的开销自然有皇宫的俸禄。( )”罗念安淡淡的说着,看着曲妈妈上去接下了银子,她又继续道:“想必不久要赐郡公府了,咱家这宅子也没什么用了。曲妈妈去跟老爷说声,就说这宅子原先是咱们买下的,卖给他们是少报了一半的价钱,但我住惯了有感情了,不想卖了。我想把老爷当初买宅子的钱还回去,让他把宅子转我的名下。”     曲妈妈应了下来,立刻带着之前买宅子的那些手续收条去找了司马老爷。虽然买宅子时写的名字不是罗念安的,可卖宅子的收据都在罗念安这儿存着,即便名字不一样,这些收据拿出来,也能证明是罗念安买的了。     曲妈妈才走了不久,就又匆匆回来了,罗念安见她脸色不好,问道:“怎么,老爷不肯?”     曲妈妈微微点了点头,尴尬的道:“是,老爷说……说……”     罗念安淡然的笑了笑,他还能说出什么来?自从家里条件好了,他对自己就开始各种看不顺眼了,当初若不是自己那些人参,他还能活的下来?     “罢了,不必说了,想必是知道家里一直是靠着儿媳妇,拉不下这张脸吧。”罗念安哼了一声,随手拈了个荔枝剥了起来,“他既不给,你去郡公要,这府里的事,毕竟还是郡公说的算。”     曲妈妈再去,不一会儿司马思黑着脸就来了。走近了一看,原来不是真的黑了脸,而是黑眼圈太重了,趁的脸色都不好看了。     “媳妇儿,为啥要买自家宅子啊?”司马思不解的走来问道,他怀疑罗念安是不是看出什么端倪了,但是有这么个宝贝,献给圣上才是最好的啊,只要哄好了圣上,什么官爵到不了手?     罗念安吃下手里这个荔枝,才懒洋洋的回道:“我寻思着,郡公府应该早就备下了,皇帝要赏你,怎么可能不赏郡公府。若是有了郡公府,这宅子不就没了用处?白放着没人来住也是可惜,我怕老爷会动心思要卖宅子。这宅子是我当姑娘时辛辛苦苦赚钱买来的,又是自己从头到尾设计好的。要是卖了出去,我心里怪舍不得。所以就想把宅子转我名下,这样这宅子就当是我私产,我卖不卖,都不干公中什么事儿,影响不到公中的收益。我本是好意,让曲妈妈去同老爷说了,可老爷……”     说到这儿,罗念安苦笑了一下,拿帕子擦了擦眼睛:“嗨,我在说什么呢。老爷是父亲,父亲想说什么,自然就能说什么。也是我之前没考虑周全,只想着让大家伙住好一点,过好一点,没想到竟让老爷没面子了。”     司马思知道是这么回事,忙道:“我当是什么大事,这点小事,你只管拿了我的帖子去办就是了。别说这个宅子,就是我个人的私产,你要都拿去也行。”     罗念安掩嘴笑道:“哦?当真?你别唬我,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司马思此时为了日后的飞黄腾达,恨不得对罗念安掏心掏肺,让罗念安日后彻底听话,他笑着说道:“你真要,今日办宅子转名的时候,一起转了名吧。你要哪个,茶馆还是善堂?”     罗念安掩嘴笑道:“那我要茶馆,你也给的?”     司马思忙道:“全给你都行,我要那些做什么,我有你就够了。”     这句话说出来,司马思和罗念安都愣了一下,司马思马上一付柔情的看着罗念安,又补充了一句:“只要和你在一起,就是隐居山林我也愿意。”     罗念安哈哈大笑了起来,这个司马思,还真是……够腹黑啊。     “好啊,既然郡公待我这么好,我一定要好好感谢郡公一回,今儿我亲自下厨,请郡公吃好的。”     司马思现在一听罗念安要亲自下厨,就有点渗得慌,他虽然没有根据,每次查毒也查不出来,可他就是觉得,罗念安的菜肴里,一定放了什么。他仔细的看了看罗念安的眼睛,见她一脸淡然的表情,疑惑又压了下去。     “好,那就有劳夫人了。”     罗念安说吃好的,就一定是好的,这回她可不会一个人下厨,而是带着司马茹一起去了后厨房。后厨房管着一家的吃食,见大奶奶了,厨娘们纷纷退到了一边。她们都是认过主的,知道自个主子有多好的手艺,没谁会自讨没趣上前自告奋勇的帮忙。     罗念安叫人先备料,自个去一个黑罐子里,拿了几个二头鲍出来。她今天,准备做佛跳墙。     这佛跳墙,是极费事也极费时的事,光是材料,就主料就有十几种,另又有十几种的辅料。罗念安没有鱼翅这也没关系,去广州半年,她已经派人弄来了鲍鱼养在空间里头,又有了海参,其实算下来,也就差鱼翅这一种主料了。     鲍鱼、刺参、大干贝、鳖裙、鱼肚、鱼唇、鹿筋、鸽蛋、花菇、猪肚头、鸭珍,光是这些东西的准备,就花上了大半天的时间,又有老母鸡、黄嘴鸭、金华火腿、鸽子、排骨、瑶柱、冬菇、冬笋等物,用来做配料。一天下来,司马茹在一旁打副手都累得够呛,罗念安却好似没事人一样,任然低头仔仔细细的做着自个的事。     “嫂嫂,这佛跳墙真费事,怎么突然要做这个了?”司马茹捶了捶腰,看了眼罗念安,心中对嫂嫂更加佩服加惭愧。她方才也听说了前头的事情,还以为嫂子会生气,没想到嫂子竟还拉着她来做吃的。     “大爷荣升郡公,难道不是喜事?虽然费事,但只做咱们家人吃的,也不算太麻烦。”罗念安回答着,眼睛依然盯着手里的食材,等所有的东西都放进了坛子里,她这才松了口气。     把什么时候加水,什么时候封坛,都告诉了厨娘,罗念安这才带着司马茹出了厨房。一出厨房,就见王管家匆匆忙忙跑来,满脸是汗。     “奶奶,不好了,快去看看大爷吧。”     罗念安镇了镇神,问道:“什么事大呼小叫?”     王管家都快哭了:“大爷不知怎么了,突然拿着剑在习武场和人比试了起来,侍卫们不敢伤他,可大爷却越来越出招险厉,好几个侍卫都被伤着了。虽然好些人劝着,可大爷就是不肯停下来,嘴里还念念有词,说什么杀光杀光之类的。”     罗念安装作惊慌的样子,大叫道:“这怎么是好,我又不懂功夫,我若近身岂不是连我也死了?快找叶毅来!”     王管家这才想起大爷身边有个叫叶毅的侍卫,武功高强,在侍卫里是排位第一的高手。他忙转身跑走,找叶毅去了。司马茹有些担忧的看着王管家,心里着急却又帮不上忙,不由跺起脚来。r1152           第二百二十九章 祝你好梦 - 食香 - 林月初     罗念安和司马茹终究还是去了前院,一进前院,就见连清堂前站着老太太和司马老爷。txt全集下载两人忙过去行礼,还不等罗念安开口问情况,司马老爷便毫不客气的开口斥道:“你到哪去了,这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才过来?”     姜老太太横了自个儿子一眼,开口安慰道:“可怜见的,吓坏了吧,快到祖母这儿来躲躲。你放心,祖母虽然老了,可年轻时见这种武斗见得多了,你家老太爷在的时候啊,也是成天这么舞刀弄枪的。”     罗念安笑着站了过来,像是回答姜老太太的话,又像是在回答司马老爷的话说道:“祖母,我不怕,我方才是在厨房做佛跳墙,下人没找到我。出来时碰见王管家了,我已经让他找叶毅去了。大爷这会儿只怕是练上瘾了,一时半会没人制住是停不下来了。”     姜老太太满意的点了点头:“是,还是你周到。不像有些人,只会看着干着急,却什么都做不了,还要骂别人。”     司马老爷一脸羞愧站到一边不敢多言,不过多久,叶毅满身是血,扛着一个人走了过来。罗念安吓了一跳,忙扶住了姜老太太。姜老太太却拍了拍她的手:“不碍事,练武之人有点碰撞受伤,都是常事。”     走近跟前,罗念安这才发现,血都是叶毅身上的,司马思根本毫发无伤。她忍着怒火问道:“郡公这是怎么了?”虽然她此刻恨不得叫叶毅把司马思丢下来,可她装样子还是要装的。”     “回夫人,郡公方才走火入魔,属下不得已只能打昏了郡公,还望夫人恕罪。”     罗念安看着叶毅还在往下滴的血,急的要命,忙道:“来人,快把郡公送回房去。去请大夫,府上有伤的侍卫需要及时救治。凌雨你去准备洗澡水,让叶侍卫把血洗干净,你亲自伺候。”     司马老爷在一旁哼了一声,转身进了房里,倒是姜老太太在一旁补充道:“咱们是一等爵,已经可以请太医了。要不去请个太医来看看,虽然还没封爵,可圣旨你们在广州已经听过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如今是有对牌和朝服的。”     罗念安忙劝道:“咱们才回来,郡公就这样了,若是被皇上知道,只怕也不好。外头的人知道,也有多余的要说,况且伤的不是郡公,只是几个侍卫,请太医来,怕太医心里不痛快。”     姜老太太一想也是,点头道:“是了,你说得有理,你快去忙吧,我就在这儿等,有什么麻烦,只管来找我。”     罗念安点头笑了笑,让司马茹扶了老太太进去,这才自个回了桐花苑。     叶毅的洗澡水,被安排在了桐花苑的西厢里头,因为罗念安的那番吩咐,是要凌雨用灵泉水给叶毅洗澡。这样能快速的让伤口愈合,反正他们也不知道水是哪里来的,洗完了澡也没人会怀疑到罗念安的头上来,只当是叶毅伤口没看起来那么吓人而已。     罗念安这一路回桐花苑,看着满地的血滴,心都拔凉拔凉的,好在回到院里,听底下人报上来的情形,叶毅洗了澡之后,伤口就没再流血了,这让她好好的松了口气。     松了口气的同时,罗念安又想起司马思来了,她进屋一看,司马思这一昏迷,倒是因祸得福,由于不是自己睡着,反而让他好好休息了一会儿。可是罗念安怎么会让他好好休息,对着司马思下巴一抬:“摇醒。”     凌霜有点怕,但仍走了上去道:“奶奶小心点,往门口靠一些。万一大爷醒来还神智不清,奶奶可别管我,自个先记得逃走。”     罗念安笑了笑,摇头道:“不碍事,去吧。”     当然不碍事,这是第一次清醒时发作,第一次的发作,一天只有一回,一旦停了下来,就会恢复理智,但当时的记忆,他也会记得清清楚楚。     凌霜上去推醒了司马思,司马思勉强着爬了起来,看了看眼前的情形,明显愣住了。“我这是在哪儿?”     罗念安上前,红着眼睛带着鼻音道:“郡公吓死我了,方才郡公发生的事儿,郡公不记得了?”     司马思这一回想,就全回想起来了,他有气无力的说道:“安儿,这段时间,我不知道为什么,一睡着就做噩梦。方才一定是因为我休息的不够,白日里站着睡起觉来了。我梦见我在沙场杀敌,所以……就……”     罗念安摇了摇头,上前捂住了他的嘴:“不必说了,我知道了。大爷这几年一直征战沙场,闲了下来只怕是不习惯。也有可能是有什么后遗症。”     司马思疑惑道:“我在沙场虽有受伤,却也是小伤并不碍事,怎么会有后遗症?”     罗念安捂着心口缓缓道:“这后遗症,不是身上的,是心里的。有种说法,叫创伤后遗症,郡公往日在战场,一定是见到了自己情同手足的兄弟死在跟前,这心里有了创伤,才会有如今的癔症。”     司马思愣了一下,他确实看到不少情同手足的兄弟死在战场上,那些日子里,他也确实彻夜难眠,心里又是窝火又是伤痛。难道这是真的,真的是什么创伤后遗症,不是媳妇儿给自己下的药?     实际上,哪个上战场的人,看不到死人呢?哪个战场上死去的士兵,没个情同手足的兄弟呢?罗念安就是利用这点,来迷惑司马思的心神,而她真的是一说就中,让司马思彻底迷糊了起来。     “这病,能治么?”司马思开始担忧了起来,他这病,确实是自己闲下来以后,才开始犯的,会不会是在绿意山庄那儿过的太悠闲了,才导致自己这么胡思乱想,成日成日的睡不着。     “郡公,我只听说过这病,却没见过实际的。如今见郡公犯病,嘴里嚷嚷着要杀人,我才联想起郡公是久经沙场之人。但此病怎么治,我真不知道。再说若是找人来治,被皇上知道了,皇上觉得郡公心里承受能力太差,难成大业,以后郡公哪还有再升迁的机会啊?”     罗念安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说,成功打消了司马思找大夫来看的心思。他扶着床沿站了起来,问道:“我后头记得不大清楚,我是怎么回来的?”     罗念安心中冷哼一声道:“叶毅拼死打昏了郡公,如今他身上也受了伤,我叫凌雨伺候他把带血的衣裳先换下来再说。”     司马思叹道:“真是多亏了他,他伤的如何?”     罗念安摇了摇头,知道这又是一个陷阱,她道:“我只顾着看你,哪里知道他伤的如何,再说我也不是大夫,去看了也无济于事。”     司马思点了点头,没在说话,罗念安此时却掩着眼睛哭了起来。     凌霜在一旁看着,心里一急也哭了起来,边哭边道:“郡公真不知道,方才奶奶吓得腿都哆嗦了。明明不是习武之人,老爷还怪奶奶不出面阻拦郡公。”     司马思不好意思了起来,看着罗念安劝道:“你莫哭了,我知道你心里委屈,真是对不起你。你不是说去转宅子和铺子吗,派人去了没?你是不是害怕我伤了你,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碰你一下,你别哭了,你哭得我心疼。”     罗念安哭着道:“并不是我怕郡公,只是刀剑无眼,郡公那时也没理智。我只是怕……怕我若倒了,这家里可怎么办。大姑娘管家虽然也有经验,可我那些铺子她并没有经验,老太太年岁也大了,总不能还让她劳累。当时我就想着,我若是受了伤,岂不是一家子人跟着我倒霉。”     司马思转念一想,身上也是一身的冷汗,他忙道:“这可怎么是好,我这病一下有一下没的,你别光哭,好歹也想个法子。若是日后我伤了你,那就真的为时已晚了。”     司马思真的怕伤着罗念安了,因为罗念安是他飞黄腾达的钥匙,有了罗念安,他才能进宫献宝,他才能让皇上信服自己。     罗念安听他这么说,马上道:“侍卫里只有叶毅能与你匹敌,我看还是把叶毅还给我吧,日后若是你再癔症了,他也能护我一护。”     司马思马上道:“好好,还给你,另外给你的那两个侍卫,也不用还我,反正都是家里的侍卫,谁用都是用。你身边得多些人保护才行,你还要什么,要不要防身的兵器?”     罗念安忙摇头道:“我要那东西做什么,我又不会用,我还怕伤着自己呢。只要有叶毅就够了,郡公这几日好好休息吧,想来这几日就要进宫听封了,若是那个时候发了癔症,可怎么跟皇上解释啊?”     司马思闻言心里一片发凉,是啊,若是在宫里发了癔症,他哪里还有机会解释啊,直接一个欺君之罪就杀头了啊。他要睡觉,他要休息,他不能御前犯病,绝对不能!     当天晚上,司马思果然安安稳稳睡了一觉。罗念安看着枕边人,嘴边又挂上了微笑。司马思,祝你好梦。r1152           第二百三十章 被个神经病给涮了 - 食香 - 林月初     药效发挥中了,自然能睡安稳了,可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罗念安静静的等了两天,到宫里下旨让她们进宫听封的那天,一早起来,罗念安看着大厨房送来的早饭就皱了皱眉头。( 800)     “今天要进宫,厨房是怎么搞得,怎么送了粥来。去换干的来,一点儿水也不能沾。”     司马思正从洗浴间里出来,听见这话点头道:“没想到,你也知道这个。御前失仪是大醉,咱们忍一忍,回来就能喝水了。”     罗念安笑着点了点头,一脸关切的看着他问道:“你昨晚睡舒坦了么?我倒是听着没有动静了,想必是没有再做噩梦了吧?这几日你也没有再发癔症了,想必,是没什么问题了。”     司马思庆幸道:“托夫人的福,这几日都没再发了,想必是好些了。”     罗念安抚了抚胸口,松了口气:“那就好,我从没去过皇宫,你若是出了点岔子,我可怎么办才好。”     两人先后吃了早饭,换了朝服,这才一起出门去了皇宫。     熙朝的皇宫并不是后世的故宫,连京城都不一样,自然皇宫不同。这皇宫建成什么样,罗念安都不敢抬头看,她谨记着姜老太太这些天吩咐的话,进了皇宫就低头目不转睛盯着前面那人的鞋跟,人家走她就走,人家停,她就停。     开始都挺顺利,皇帝亲自接见了他们,甚至还是单独接见的。罗念安只听皇帝说了句免礼。接着就是太监上来昭告封贴,每次这宣旨都是又长又繁琐,罗念安听也听不懂,只能跪着在心里数蚂蚁。     等皇帝再次开口让他们起来时,司马思忽然身子顿了一下。奇怪,怎么好像有点热?司马思强忍着突如其来的燥热感,起身大声谢恩,又开始介绍罗念安,可是说着说着,他竟觉得嘴里迅速变得很干。干到他喉咙甚至都有点发哑了。     司马思心里一惊。尽量不发出声音的干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就听上头皇帝道:“司马爱卿,是不是身子不适啊?”     司马思忙躬身道:“回皇上――咳咳――臣只是突然有些渴了。”     罗念安低头,眼睛都不抬一下。嘴角微微一勾。( 800)要来了。     “哦?既然渴了。那就早点说嘛,来人,给承德郡公和承德夫人上酒。”     皇帝自然是大度。为了显示自己大方,一般人渴了,都是喝水,可他牛逼,他是皇帝,所以他喝酒解渴。只是他偏偏赐给司马思的事露酒,这露酒也传到了宫中来,被当作庆祝时常用酒水。     司马思只看了眼杯子,自然以为是水,想也不想抬起头来就喝。谁知这一杯下去,喉咙如同刀割一般,又犹如无数条武功密密麻麻的爬了进去,又痛又痒,他一用力,竟咳了一口血出来。     “郡公!”罗念安慌了,忙伸手扶住了他,“郡公喝口我的。”     罗念安先把杯里的酒不动声色收进了空间,再引了空间水到杯子里,这才递了过去。司马思忙一把接过来喝了下去,这下才觉得喉咙里舒服多了。     皇帝是被这一口血给吓了一跳,立刻让人去叫太医来。又责骂那小太监道:“叫你们拿露酒来,你们拿的是什么,竟然害承德吐血了!”     小太监吓得跪在地上求饶道:“皇上饶命,送上来的确实是露酒无疑啊。”     司马思忙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也跪下道:“回皇上,是微臣这几日练武太过,肝火有点旺,倒并非公公的错。咳咳……”     糟糕,怎么喉咙又开始痒了。     咳嗽,是这个世界上最难忍的事了,一旦开始了,就根本停不下来。喉咙里越来越痒,司马思只能不停的咳嗽。皇帝在等太医来之前也无济于事,只能无奈的问罗念安道:“承德夫人,承德为何如此?难道在家里就已经病了?”     罗念安适时的表现出了女子的柔弱,慌慌张张再次跪下,结结巴巴道:“这……郡公在家……没……没得病。”     皇帝皱了皱眉,看了司马思一眼。若是生了病,还执意要进宫,那不是忠君,那叫害人,谁都知道生病的人是不能上朝的,免得过了病气给皇上。而且司马思咳嗽的那么厉害,万一是很厉害的病怎么办?     “皇上,太医到了。”     三个太医同时从外头走了进来,罗念安不动声色挪了挪位置,方便让太医给司马思把脉。     没一会儿,三个太医纷纷把完了脉,可是三人脸上都露出了疑惑。他们怎么什么都没把出来?脉象明明再正常不过,除了有点体虚,郡公身子好的很啊?     “三位,可查出来了?”     太医忙纷纷磕头,一个说:“回皇上,以臣所见是肝火太旺。”另一个说:“回皇上,这是阳虚。”第三个又道:“回皇上,郡公没什么事儿,就是吃的太干了。”     罗念安不禁点头,嗯,第三位你真相了。结果第三位被皇上命人打出去了:“什么狗屁庸医,还吃的太干了,太干了能吐出血来?你们俩,说说,该怎么治。”     罗念安听着太医们报出五花八门的中药,心里偷着乐,手里却偷偷拉了拉司马思,朝他使了个眼色。     司马思也着急啊,万一真给他开药,他敢不吃药,拿就是欺君之罪啊。他忙干咳着道:“启禀皇上,微臣这几日在家中吃着药补身子,怕与其他药想冲了,这药过些时候吃,您看行不行?”     皇帝看了看两个太医,两个太医很给力的一起摇头;“不行啊皇上,这药就是要对症吃才有效,过些时候,病更重了,那再吃就没效果了。”     司马思急了,说了声:“你……”声音一出来,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这声音又尖又细,听起来怎么跟太监似的。     “咳咳……你……你你……你家本在那西周城边,若不是看上了我的美貌……”     所有人都傻了,站在原地傻愣愣的看着司马思,承德郡公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好端端的,唱起昆曲来了?     皇帝都懵了,哟呵?这是武将变宦官了?     司马思一点都没有自觉,自顾自的唱着昆曲,谁拉都不停,若是有人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眼神涣散,根本没有神采。仿佛一个提线的木偶,只是单纯的做着别人让他做的事。     罗念安在一旁眼泪直掉,怯生生的拉着司马思叫道:“郡公,郡公你怎么了?”     皇帝这才一惊,慌忙问罗念安道:“承德夫人,这是怎么回事?”     罗念安哭的更痛心疾首了,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对着皇帝磕头叫道:“求皇上救救郡公吧,郡公只怕是征战沙场时间太久了,打从海边剿匪回来,时不时就会在家癔症了。原先臣妇以为只是创伤后遗症,想着必定是郡公在沙场上看到自己情同手足的将士惨死,才会神志不清。前些日子还在家里拿刀砍了几个侍卫,完完全全把侍卫当成了敌匪。可后来郡公又恢复正常了,臣妇只当是病好了,没成想今日又犯了。”     皇帝听了一惊道:“真有此事?可……”可字后面他就没再说了,那仙家洞府,哪里能当着太医的面说。他忙让两个太医去隔壁等着,又遣散了伺候着的宫女,只留了个心腹太监,这才问罗念安道:“可郡公前段时间还出入过皇宫,说是你有一仙家洞府,可自由在两地之间移动,还带了个易容面具过来,说是可以随意变换人脸。”     罗念安听了大哭起来:“说起来,就是这东西害的。那是郡公剿匪时缴获的东西,拿回来第一日就跟臣妇显摆来着,臣妇见那东西泛着银光,觉得心里怪怕的慌,便劝郡公丢了那东西。谁知郡公非但不听,还天天都戴着那面具,连睡觉都不摘下。臣妇与郡公启程回京时,郡公骑着马经常不见踪影,臣妇心有惶恐,几日几夜的追赶郡公。直至京城附近才追上他。谁知他……”     皇帝忙追问:“他怎么了?”     罗念安哭得直抽气道:“看到郡公时,郡公好像已经好几日都没睡觉了,眼底一片青黑,身形也消瘦了很多。当时郡公还说了些奇奇怪怪的话,叫我什么神仙娘娘,还让我传授仙法给他。臣妇当时见他精神不好,又怕他出事,只得哄他应了下来。只说自个是天上的神仙,有一仙府在人间,还问他想不想去。郡公听了很是高兴,便随着臣妇去了城外的山庄住了几日。我那山庄因引了高水下落,时时都飘着水汽,我便哄他那是仙气。郡公不疑有他,便随臣妇住了几日。可几日之后,他突然又跟臣妇说,要把仙府献给皇上。皇上,并非臣妇不肯献什么仙府,只是无仙府可献呐。我那山庄命为绿意山庄,就在城西三百里外的荒山上。我有一侍女常年替我打理山庄,皇上可请人去看看。”     皇帝听完整个人都不好了,什么,原来自己一直以来,被个神经病给涮了?!(未完待续……)r1292           第二百三十一章 你这毒妇 - 食香 - 林月初     罗念安的话,皇帝当然不会马上信,但他第一时间便下令让太监去查查那绿意山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而司马思,这个还在唱昆曲呢。罗念安哭得满脸是泪,一抽一抽的看上去格外可怜。     皇帝坐在龙椅上,头疼的看着下面,一个唱的开心,一个哭得伤心,真是一脑门子的官司。司马思是跟他说过神仙洞府,可说得也不是很清楚,只说神仙洞府里有各种花草树木,还有池塘小溪,还有个很漂亮的宅子。他说那神仙洞府,日日仙气环绕,又说那洞府的大门可以随意从什么地方出去。     皇帝是很眼红的,虽然初听的时候不信,可司马思拿来了易容面具,说是神仙洞府里的仙器,可记录人脸,随意改变造型。而那面具确实可以做到如此,着实让皇帝不得不信。     谁知到头来,一切都是假的?皇帝叹了口气,颇有点不爽的看向司马思。这人有才干是有才干,年纪轻轻,军功战绩都比别人显赫。可那又怎么样,毕竟年纪太小,有些太沉不住气了。想必这回升他官,让他一时想入非非,才会变得这么神神叨叨的吧?不对,方才承德夫人说了,是那面具害的。这么说来,那易容面具只怕是什么番邦之物,因为是剿匪所得,才落到了司马思的手里。     既然如此,会不会是番邦人故意做出来,想害他们的?若是真的用了那个面具,岂不是落入了番邦人的全套?     皇帝越想越深入。反正太监还在查山庄的事,他干脆趁着这时间琢磨了一番,最后决定,什么易容面具,什么仙家洞府,就算有,他也不碰了。他是真龙天子,还需要靠这些东西?     “承德夫人。”皇帝想明白了,也不想留这两人下来了。反正一个二品官,给了就给了。人家也确实有功。今天殿前失仪就不治罪了。“既然郡公身子不适,你还是早些带他回去休息吧。”     “那……那仙家洞府的事儿……”罗念安犹豫了下道:“臣妇有个不情之请,还请皇上成全。”     皇帝头疼了,这一家子怎么都这么能折腾啊:“好好好。你说你说。”     “臣妇怕郡公日后又提起那事。800惹得皇上心烦。还下旨,禁止郡公再提此事。只有让他断了这个念想,他才不会以后天天幻想着。”     皇帝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挥了挥手道:“好了好了,朕知道了,一会儿让人去你府里传旨,你们先回去吧。”     罗念安赶紧扶着还在唱昆曲的司马思,给皇帝行了个礼,一路把司马思拖了出去。     司马思和罗念安上了马车后,罗念安听他唱烦了,突然一个耳光抽了过去:“闭嘴。”     司马思应声闭嘴,接着眼前一黑,倒在车里睡了过去。     罗念安松了口气,一路想着怎么跟姜老太太说,靠在车厢里不出一声。谁知到了家,就见姜老太太带着家人等在正门口,刚才宫里送赏赐的人来了,她们待了客才送走人呢。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说要晚上才回得来?”姜老太太见罗念安下了车,忙走到她身边问道。     罗念安看了看门槛里投来不善眼神的司马老爷,心中叹了口气,人家都是婆婆看媳妇看不顺眼,怎么她就遇上个看媳妇不顺眼的公公呢?     “老太太,咱们进去再说。”罗念安搀着老太太就要往里走,回头对车夫道:“把车从角门赶进去,再叫几个婆子来。”     司马老爷一下拦在了门口,冷冷问道:“先说清楚了再进去,你是个没学过规矩的,是不是你殿前失仪得罪了皇上,所以被赶回来了?”     罗念安恼了,以前她忍,是因为她还想过下去,现在她都不想过下去了,还忍什么忍?     “老爷这话说对了一半,今儿确实有人殿前失仪了,可惜殿前失仪的人不是我,是郡公。如今郡公还在车里躺着呢,老爷要不要叫起来问问,看看他在大殿之上做了什么?也不用问了,这么好玩的事,被几个太医都瞧见了,只怕不到旁晚就能传出来了。老爷有这心思找我麻烦,不如多花心思想想怎么压住外人的嘴吧!”     罗念安说完,冷哼一声,一甩袖子扶着姜老太太进去了。姜老太太这一步步走下来,心里直打鼓,方才听孙媳妇说孙子殿前失仪了,到底怎么回事。难道又拿刀砍人了不成?     罗念安把老太太一直送回了她的院子,这才开始把事情的经过慢慢讲了一遍,老太太听完锤着桌子叫道:“这是什么事儿啊!这是什么事儿啊!”     罗念安忙安抚道:“皇上没有怪罪郡公,毕竟郡公也是因为前些年来一直在沙场杀敌,才落得现在得了癔症。如今咱们最重要的,是找个好大夫,把郡公治好了才行。若是日后郡公还这个样子,皇上也不敢再用郡公了。”     姜老太太一边哭着,一边挣扎着要起来去看孙子,谁知人还没爬起来,司马老爷就闯了进来,指着罗念安大骂了起来。     “你这毒妇,竟敢打自己丈夫。大郎脸上的伤是不是你打出来的?”     姜老太太怔了一怔,看向罗念安。罗念安竟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没错,是我打的,我若不打那一巴掌,郡公还在唱着呢。在宫里丢人,也不过几个人知道,虽然早晚都要传出来,可总有个缓冲的时间。可若是郡公一路这么唱回来,我们不到家,消息就能传遍京城了。老爷不用谢我,若不是我打昏了郡公,咱们可都是名誉扫地了。”     司马老爷跳起脚来骂道:“你这不知尊卑的村妇,早知道你没什么教养,如今竟敢打你夫君。出嫁从夫这一点你不知道吗,谁准许你对自家丈夫出手的?”     话刚说完,一个小几带着风声“呼呼”飞过,正中司马老爷的额头,罗念安不由暗自叫了声“真准”。姜老太太你老当益壮啊,这么远你都能砸过来,砸过来就算了,你还能砸得着人。佩服佩服!     “你给我闭嘴!我是养你养的太清闲了,家里让你做个闲散的爵位,只不过事为了不惹皇上仇视,可没让你养成一个蠢妇。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有一点男人样子。你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     姜老太太一声怒吼,司马老爷顿时成了没嘴的鹌鹑,连一句硬话都不敢说,直接袖子遮着脸跑了出去。     “孩子……”姜老太太看了看罗念安,半晌后叹了口气:“苦了你了!”     罗念安笑了笑,眼眶却红了。她想听的这话,居然从老太太的口中听到了,这是不是搞笑啊?     “老太太,我苦不苦没什么,重要的是,郡公能不能理解。若是郡公都不能理解,我真的……”罗念安说道这里,擦了擦眼泪。     “我知道,我知道。”姜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我会替你说的。”     罗念安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当天下午,皇帝就得到了准确的信息,那绿意山庄有各种花草树木,有池塘小溪,还有成日“仙气”围绕。皇帝叹着气摇了摇头,看来这司马思,真的是傻了。     御医和赏赐再一次来到了司马家。御医是来给司马思看癔症的,而赏赐则都是大把高等的药材。罗念安偷偷收了一些进空间,可以种下备用,其他的全送去了公中的库房。     而司马老爷此时也终于听说了当时宫中发生了什么事儿,并且从太监的嘴中,听到了最完整的故事。他不顾太医还在,直接冲到了桐花苑,大骂罗念安是毒妇。     罗念安被骂的莫名其妙,不由抢声问道:“老爷即便要骂人,也得有个由头,没由头就乱骂的,那是泼妇。”     几个丫鬟纷纷转身去做其他的事儿,实际上,是为了憋笑不被发现。     司马老爷气得满脸涨红道:“你还敢说不是毒妇。我问你,为何大郎喝了你手中之酒就吐血了?若不是你那酒中有毒,怎么会害的大郎犯病?”     罗念安冷笑了起来,对,没错,她给司马思喝的灵泉水就是引病的引子,这病在不同时期,会有不同的症状,所以她才会故意早上只让人上干的东西来,不让司马思喝一滴水。只要他一滴水没沾,再过一段时间就必然身体发热,喉咙干燥。这时候如果喝一丁点水,就要犯病。     皇帝赐的是酒,酒的效果本来就比水低很多,司马思还一呛全喷出来了。所以罗念安递过去的那杯水,才是一切的根本,若是司马思不喝那杯水,也顶多就是咳的厉害点,一直咳到出宫为止。可是司马思喝了罗念安的水,那就不一样了,只要一停下咳嗽,脑子就不是自己的了。     实际上罗念安压根就不知道司马思再次犯病会是什么情况,她本以为还会和以前一样打打杀杀,没想到竟是这般柔情蜜意。看来,司马思也没少背着自己去那烟花柳巷之地啊。(未完待续……)r1292           第二百三十二章 你该知道怎么办了 - 食香 - 林月初     “老爷说得这话,我就不懂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酒是圣上所赐,由宫里的公公亲自交到我俩手上,老爷的意思,是圣上赐我的酒里有毒了?”罗念安一番反驳,吓得司马老爷话一身冷汗。     编排皇上,那可是死罪啊,这丫头怎么敢这么大胆!     “皇上的酒自然没事,可进了你的手,谁知道你放了什么东西进去?!”司马老爷一声怒喝,惹得屋里的几个太医都纷纷从窗子里往外看。反正司马思还没醒,他们也不能问诊,还不如看看八卦先。     “老爷,就算三岁的孩子都知道,不能疑邻盗斧,更不能没有证据就随意诬赖人。我若是跟人说老爷您是个断袖,老爷您开心吗?”     司马老爷气得满脸通红,一伸手就朝罗念安打了过来:“放肆,你这个泼妇!”     罗念安往后躲了一步,正要叫人,一个身影挡在了跟前,啪的一声脆响,司马老爷这一下打的可不轻。罗念安看到眼前的身影,愣了愣,是叶毅。     他伤好了?     “滚,给我滚,你这没用的东西,你主子发癔症的时候不见你出来,现在这泼妇冒犯我,你出来表什么忠心。”司马老爷这一巴掌是用了全力的,可他是向着罗念安的脸颊打的,所以那个方向落下去,巴掌落到了?叶毅的胸口上。他觉得自己的手就跟打到一块铁上似的,又硬又痛。     “回老爷……”叶毅刚想开头,身后衣裳被罗念安一拉。罗念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打断了他的话。     “表忠心,老爷这话真可笑。您知不知道这人是谁?他可是在我陪嫁单子写着的!谁是他主子,老爷是您没搞清楚吧?大爷之前为了立功,问我借的人,借的,您懂么?借是要还的,如今还我了,怎么不能护我了。难道不护主子,他还要护打主子的人?”     “你……你……”司马老爷指着罗念安。气得身子往后一仰。昏了过去。     “主子……人倒了……”叶毅挡着罗念安,所以罗念安没看到,叶毅只能回头说了一句。     罗念安伸出头来看看,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这就倒了。骂我的时候怎么不见我倒?那么难听的话都骂的出来。( )谁不是人生父母养的。就兴他骂别人,别人就骂不得他了?”     叶毅无奈了,人都倒了。主子还嘀咕什么呢:“要不,我给送回去?”     “送吧送吧,再怎么欺负人,他也是我长辈。”罗念安挥了挥手,一掀帘子进屋去了。     几个太医急急忙忙跑回床前,各个摸着胡子一脸沉思状。     “嗯,这个病,麻烦啊。”     “是啊是啊,前所未见。”     “真是棘手,也不知几位大人有何高见?”     罗念安笑着走了过去问道:“不知几位大人,看出什么没有?”     太医们纷纷鞠躬作揖:“下臣该死,才疏学浅,未能找着病症所在。”     罗念安叹了口气,脸垮了下来,坐在床边,摸了摸司马思的脸:“我们郡公苦啊,年纪轻轻就家道中落,家里又遭分了家,心里一心想着振兴家业,难免压力太大。想必,这征战沙场要承受常人所不能及的痛苦,两样一起来,他就受不了了。”     一个太医听了这话忙道:“夫人说得,不无道理,这心病也是病,若真是心病,咱们就真的束手无策了。心病还需心药医啊!”     罗念安闻言,突然眼睛一亮:“几位太医都是见多识广之人,我曾听过一个偏方,也不知有没有效果。如今说出来,太医们帮着参考参考?”     方才说话的那太医忙道:“夫人请讲。”     罗念安装作回忆了一会儿,慢慢说道:“我听说,解铃还须系铃人,这虽然不是对症,但以前有人因为没了孩子癔症了,后来他家人看她日日疯魔实在可怜,便去外头买了个婴孩给她,骗她说是她的孩子。从此那妇人就突然好了,一直活到九十多岁。郡公这病,若是因战场而起,会不会重上战场就好了?”     “这……”其中一个太医道:“若是重上战场,病情更重了怎么办?再说郡公发作毫无定时,万一在战场上发作……”     罗念安苦着脸道:“也对,那可不好办了。那,几位太医可有其他的好法子?”     这话一问出来,几个太医都傻眼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一个太医道:“夫人说得法子,其实值得一试。虽有些危险,可军中高手众多,想必也不会让郡公出什么差错。”     罗念安点头笑道:“极是,我也是这么想的。再说您也看见了,咱们家里还有个老太太,若是郡公日日在家发病,老太太看了心里也不舒服。不如放郡公出去试试,兴许能治好呢。几位太医回去了,也好向皇上交差。不然皇上问起来,几位太医不知如何作答,到时连累的是太医们。这是我家的不幸,我不能连累无辜的人跟着一起不幸。”     几位太医纷纷鞠躬道谢,都道罗念安是个宅心仁厚的大好人。     送走了太医,罗念安看了看司马思,笑了笑,转身问凌霜道:“老爷那边怎么样了?”     凌霜撇了撇嘴道:“太医去看了,说是气迷了心,醒来就没事了。”     “老太太那边说什么没有?”     “老太太说……要去庙里静修。”     罗念安想了想:“咱们这京城外头,有几家庵堂?”     凌霜笑道:“那可多的去了,不论那公庙,光是家庙就有好些个呢。按理说,咱们府上也有资格建家庙了。奶奶看呢?”     罗念安点了点头道:“老太太在这家里,还是受气,若是以后想过的好点,倒不如真去静养了。你拿了银子,去买间庵堂下来,叫人里里外外重新修一遍,再请几个得道的师太住进去。另外老太太住的地方,要与庵堂隔开,有单独的门进出,有单独的厨房和厨娘,凌字那几人都跟去伺候,另外再叫人买十二个小丫鬟回来,给老太太自个调.教。”     “咕……”一个奇怪的呻吟从旁边传来,罗念安看了看,见司马思眼睛虽未睁开,可眼皮底下的眼珠骨碌乱转,喉结也一直在吞咽着,她知道,司马思是醒了。     “你去吧,还有我那铺子和宅子的事,提醒曲妈妈速度快些。老太太搬出去的那天,我也要走,别耽误了我的时间。”罗念安大大方方的吩咐道,竟一点也不避开司马思。     凌霜应了一声出去,罗念安便在床边坐了下来,仔仔细细的看了司马思一回,突然笑了起来。     “司马思,你听得见,对不对?”罗念安问了一句,见司马思的喉结吞咽的更急切了,接着又道:“你是不是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司马思明明已经醒了,可他就是睁不开眼,张不开口,想说话,却没有说话的力气,连抬手,都抬不起来。     “你很好奇吧,我怎么会要送老太太走?我这样说吧,我不是要害老太太,这一点你放心。老太太年纪大了,你爹那么作,老太太迟早有一天被你爹气死。我会给老太太弄个最好的养老院,请最好的人照顾她。她这一生都不会有后顾之忧,所以你不必担心。”     说到这里,罗念安自嘲的笑了笑:“如果你没有变,这些事,一件都不会发生。我信任你,尊重你,把我最重要的秘密和你分享,结果你是怎么对我的?你记不记得我成婚第一天对你说过什么,我要得不多,只要你的尊重。结果你转个脸就把我卖了出去,怎么,想利用我为你升官发财?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其实早在绿意山庄,你就发现我知道了是不是?那时你担心我对你下毒,又是试针,又是故意试探。我就直说了吧,没错,毒是我下的,而且我下了很久了。从你发现我下毒之前,你就已经吃了好几天的毒药了。这毒药不会要你性命,你不必担心。只不过,这毒药会让你发疯,就像现在这样。     “你是不是很不甘心?其实你有什么不甘心的?你家里人是我养的,你的功绩里也有我的帮忙,说白了,你们一家都在吃我的喝我的穿我的住我的。这样你还不满足,还要把我当成工具,你是不是太托大了点?你真的以为我有这么大的本事,会甘心被你利用?司马思,我可没有对你动一点心,从头到尾,我只当你是个能过日子的人,想一起过个日子罢了。只是现在,没法和你过下去了。你若不想死,我劝你考虑清楚,跟我和离。你要还是死心不改,你家里人,我可不会再忍受下去了。”     说到这里,罗念安伏下身子,趴在司马思耳边悄声道:“我得性子,一向有仇就报,不论早晚,得罪我的人,从来都没什么好下场。你爹三番两次羞辱我,找我麻烦,你说,我该拿他怎么办呢?”     看到司马思喉结剧烈得吞咽起来,罗念安笑了:“若不想我动他,那你该知道怎么办了?”(未完待续……)r1292           第二百三十三章 她的家在哪 - 食香 - 林月初     罗念安说完这番话,大笑着起身而去。( )司马思躺在床上,头上青筋暴起。原来一切他都没有算错,真的是罗念安干的。他防的那么严,罗念安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明明她也有吃那些东西,自己每次不吃的,推给她,她都吃了。甚至回了家以后,她每天都和自己吃一样的食物,究竟这是怎么做到的。     罗念安才不会告诉他,自己虽然吃了同样的食物,但是只要吃完以后喝过灵泉水就没事了。司马思只知道个空间的大概,就迫不及待的把自己卖了,也是他活该。他如果沉得住气点,功利心少一点,等自己一步一步把所有的东西都透露给他,他那时说不定真的能防的住自己。     罗念安离开桐花苑后,直接去了联华院,司马茹正安安静静的绣着帕子,看到罗念安进来,忙起身站了起来福了一福。     “嫂嫂。”     司马茹没有问罗念安怎么会来,方才父亲去桐花苑大闹的事她已经听说了,只是这件事上,她是完全站在嫂嫂这边的。其实自打时昌那件事之后,她就已经对罗念安心服口服,再不敢有任何怀疑了。今天罗念安会来找他,想必是想跟她说说父亲的事吧。     “大姑娘坐吧。”罗念安在美人榻边上坐了下来,看了看司马茹的手艺,轻声笑道:“我们两个,一个曾是农女,一个曾是舞刀弄剑的将军家千金。如今你绣的一手好针线了,我却还是一窍不通。看来人还是要多努力才行,这一点,我比不上你。”     司马茹诧异的坐了下来,不明白一向开门见山的嫂嫂今天怎么拐弯抹角起来了。“嫂嫂可是有话要对我说?”     罗念安叹了口气,一脸神伤的看着窗外,半晌后才道:“你看,秋天来了,京城就是比广州要冷些,我真怀念广州的日子啊。”     司马茹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嫂嫂是想到广州去玩?”     罗念安苦笑了起来,摇了摇头:“你觉得我对你们怎么样?”     司马茹脸色一正,知道这是终于进入正题了。她忙道:“嫂嫂待我们一家都恩重如山,先是救了祖母一命,后又救了父亲的命,再后来一家大小若不是靠着你,只怕早饿死了。[起舞电子书]”     罗念安眼中闪着泪光,扭头看向司马茹道:“我其实打一开始,就没当你是手帕交,打从认识你时,就当你是妹妹了。今儿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吧,我的心也是肉长的,我也有心痛的时候,我也有心痛到麻木的时候。”     司马茹闻言急了,忙抓着罗念安的手道:“嫂嫂千万别恼父亲,父亲也是上了年岁,开始有点老小孩了。人都说老了以后性子会变得跟小孩子似的,嫂嫂千万别和他计较。”     罗念安笑着点了点头道:“也好,你还待我极好,我自然不会想那么多。罢了,这也是你的福分。”     说完,她转过头去,对凌霜点了点头。凌霜上来,递出一个锦盒。     “这里头,是广聚德和燕北善堂的地契,已经转入你的名下了。从今儿起,你是那里的东家,这两个铺子,本就是你母亲的嫁妆。大爷一开始拿了去,说是留个念想,可我想着留个念想,还不如拿个簪子首饰什么的,还能时不时拿出来看着。可是你不同,你日后出了嫁,还要过日子呢。我没什么好给你的,这两个铺子我已经打点好了,那善堂是为了积德,你切莫因为赔钱就不开了。广聚德一季的利银,够买几百个几千个善堂了。”     司马茹愣了愣,接过锦盒打开看了下,果然那地契上写的都是她的名字,她不由问道:“这是嫂嫂什么时候准备的?还有这广聚德,之前不是还赔着钱么?”     罗念安拍了拍她的手笑道:“我原先有个丫鬟叫绿萼的,不知你还记不记得她。我出嫁时放了她出去,她也不肯嫁人,就一直替我管着京城里的各个铺子。当初我们虽离开京城去了广州,可她造着我事先留下的吩咐,把这两个铺子都打点好了。     “原先那燕北善堂那里,是个赌场,我自个去打探了一回,发现里头的人太造业了,所以就把赌场关了,开了个善堂。虽然造业的不是主子,但下人造的业,也要落在主子头上。我怕日后有什么不好,便自作主张改了善堂,也是为你积点德。     “这广聚德,有个极好的说书先生,京城人称张鬼才,广聚德只要有他在,日进斗金都不是问题。我已经与他签了三十年的约,你只管坐着数钱就好,经营模式他和掌柜的都已经了然于心了。”     司马茹听着这话,隐隐感觉罗念安跟交代后事似的,急忙抓着罗念安的手道:“嫂嫂替我管着好不好,我人笨,不懂这些。”     罗念安笑道:“不管笨不笨,这些事也不难,一学就会,难不成以后你嫁了人,还要我去你家帮你管着不成?”     司马茹闻言脸红道:“什么嫁人,八字都没一撇呢。”     罗念安问道:“还有,你可有什么心仪的人,一定要说出来给我听,我去给你打听,若是人家不错,最重要是人品过关,我就会让老太太做主,让你嫁过去。你年纪虽不大,可我也不能总留着你,免得你过了十八,外头说你说我都难听。”     司马茹被这一番直白的话,说得整个人都羞涩了起来,她抓着锦盒,坐立不安,最后低下头去不肯说话了。     罗念安见她这样,站了起来道:“我去看看老太太那边,你好生休息着。你哥哥的事儿,你别担心,既然皇上派了太医来看,就一定能治的好他。”     司马茹这才惊觉自己方才一点儿都没问哥哥的事,什么时候起,这个嫂嫂在她心里反而更重要了些?     “嫂嫂慢走。”     罗念安笑着了院门,看着烈日当头,脸却一点点的沉了下去。好了,现在该去老太太那儿了。     对于姜老太太,罗念安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当初还没进门,姜老太太就有意要挺她,如今进了门后,姜老太太仍对她这么好。她虽然是嫁进来的,可她感觉姜老太太是把自己当亲孙女在疼爱一般。只可惜,她们有缘无份,做不得亲人了。     姜老太太此时,正在屋里诵经念佛,听说罗念安来了,她立马扶着身边的鸣辰站了起来,回到了堂屋。看到罗念安坐在那儿,瘦弱的身影孤孤零零的,姜老太太突然一阵想哭。     她不是没有年轻过,她还是姑娘的时候,嫁给了济源大将军,当时大将军府,比现在还乱。济源大将军是真的平民出生的,当了个小兵,后来救了先皇才有后来的地位。姜老太太嫁进司马家的时候,司马家天天都是打秋风的穷亲戚,和鼠目寸光的兄弟和妯娌。     姜老太太也是过六关斩五将这么过来的,好容易到了晚年,那些该清理的麻烦都清理掉了,谁知道又突然家道中落。姜老太太明白,锦上添花不算好,雪中送炭才难得。     所以罗念安几次在他们落败的时候,还三番五次上门,又是送钱又是送药又是送礼的,甚至还来帮自己抢过奶牛,这换了哪个爱面子的姑娘,都做不出这种事儿。     姜老太太明白,罗念安这样的姑娘,是真好心,她不像那些假惺惺的大家闺秀,平日里交际频繁,可到了紧要关头,为了不连累父母,都得离着司马家远些。     唯有罗念安没这么做,而罗念安也确实让姜老太太看到了她的真心。     所以姜老太太格外的疼惜罗念安,也格外的信任罗念安。她只要看到那个不争气的大儿子对着罗念安大呼小叫,自己这心里就一阵窝火。一个女人辛辛苦苦的操持家,打理内内外外所有的事,你一个大老爷们什么都不干,白吃白喝还要骂人,这是什么道理?     这一次,罗念安的反击让大儿子倒下,姜老太太一点儿也没觉得心疼,反而觉得有点大快人心。可静下来一反省,那可是自个的亲生儿子,她怎么会冒出那样的念头来,实在太不慈了。所以姜老太太又跑去念经,希望佛珠能宽恕她的不慈。     只是罗念安并不知道这些,她正愣愣的看着正厅里挂着的一副松柏图。是谁画的她不知道,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上面的字是谁写的,她也不知道。她只是看着看着,突然觉得,那颗树跟她好像,一棵树孤孤单单的悬在峭壁上,上没有遮雨之处,下没有栖身之所,好在这颗树还有旁边的峭壁能抓的住,而她呢,她能抓住什么?     好像,突然有点难过。罗念安举起手来,抓了抓胸口的衣裳,感觉心里有点刺痛,喉咙也有点堵塞。她想起刚穿来的时候,当时她和她爹,虽然清贫,虽然苦难,可是她爹却把她当手中宝一般对待。如今她找了好几回家了,每一个家都不是自己的家,她的家到底在哪儿?r1152           第二百三十四章 不错的选择 - 食香 - 林月初     最美好的时光,好像都是过的最快的。[txt全集下载]罗念安回顾她这十几年和爹爹相处的日子里,猛然发现,自己好像已经记不住爹爹的样子了。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没脸的男人,笑着对她道:“安娘,你又淘气,不许头张大娘家的芥菜,要吃芥菜咱们自己种就是了。”     突然一滴眼泪落下,把罗念安打了个措手不及,她慌忙擦掉眼泪,这才发现姜老太太站在门口,看着自己老泪纵横。     “老太太,您来了?”罗念安站了起来,朝那边福了一福:“方才太医看过郡公,说是郡公没什么大碍,可能是久经沙场,又年龄太小,压力上有些太大了,所以人受不了得了心病。太医开了不少清心的方子,说是给郡公吃着再看。”     姜老太太突然叫了声:“我的儿!”     这一声,叫的罗念安心都在颤。     “老太太……”罗念安回了一声,可不知说什么好。这位慈祥的老人,似乎已经是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留恋了。     “我的儿!”姜老太太边哭边几步走了过来,拉住罗念安哭得泣不成声,最后只化作了几声呜咽:“苦了你了,苦了你了。”     罗念安身子一僵,抓住姜老太太的手,不知说什么好。她虽然痛恨司马思背叛自己,虽然痛恨司马老爷过河拆桥,可是比起这两个男人,司马家的女人,还是有好的,比如姜老太太,比如改过后的司马茹。     可是,她们始终不是一家人。罗念安不敢在这上头赌,她怕她再一次赌错。她现在能做的,只能为她们找好后路,让她们在这个女人没法自己活下去的社会里,好好的活下去。     想到这里,罗念安挤出一个笑容,对姜老太太道:“老太太,我听说,你要去庵堂静养?”     姜老太太心里刺痛,却还是点了点头:“我那不争气的儿子,是我没教好。可大郎对你还是情有独钟的,你可千万别不管他啊。”     罗念安听了这话,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她沉默了许久,拉着姜老太太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老太太……您知道,大郎跟皇上说过什么么?”许久后,罗念安终于开口了,语气里尽是绝望,让姜老太太听了心里一片发凉。( 800)     “他……他说什么了?”姜老太太现在只能希望,孙子能靠谱点,万一孙子再闹出点什么事儿来,这个家没了孙媳妇,真撑不下去啊。     罗念安笑了笑,这一笑还不如哭得好:“他对皇上说,我是天上的神仙,能呼风唤雨,要把我献给皇上。”     虽然司马思不是这么说的,但也能这么理解了,姜老太太听了这话,差点没背过气去,抚着胸口半天,她这才突然痛哭了起来。     “大郎媳妇,他那是得了癔症啊,他一定不是这么说的。你可不要相信这话啊,这话怎么能说呢,这是欺君啊!”     罗念安叹了口气,是啊,他不可能欺君,他只是想献上自己的仙府,可是空间和自己是一体的,献上仙府,不就等于献上自己么?     “老太太,不是我信口开河,今日大郎在大殿上突然发病,皇上见他神智不清,只能找我来对质,问我是不是真的有仙府,真的有仙法。老太太,我怎么敢承认啊,认了,就是死罪啊。”罗念安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我只能跟皇上说了这几日大郎发病的情形,让皇上知道那是大郎神志不清下说的话。可是我看,大郎这将军只怕也是做到头了。以后大郎能保住郡公的位置,只怕就是万幸了。可是老太太,即便大郎能保住郡公的位置,我死罪难逃啊。”     姜老太太浑身颤抖抱住罗念安道:“不会的,不会的,皇上不会滥杀无辜,你也是被连累,皇上会明白的。我现在进宫去跟皇上求情,你别怕,孩儿啊,你别怕。”     罗念安心里一酸,抱住姜老太太大哭道:“老太太,您对我好,我知道,可是您不能拿一家人的荣华富贵来抵我一个人的命啊。我若是活了,皇上看着大郎也会觉得心里隔应,会不舒服。老太太,那毕竟是您亲孙子,您怎么能为了我一个外人,断了您亲孙子的前程。再说还有大姑娘,大姑娘还没出嫁呢,如今若是大郎再有什么事儿,大姑娘可真不好嫁了。谁会娶一个家里一而再再而三家道中落的姑娘呢。”     姜老太太哭得肝肠寸断:“那你要我怎么办,你要我怎么办,我已经老了,我见不得再有人离开我了。孩儿啊,你就当可怜祖母一回,别做傻事,啊?”     罗念安明白,姜老太太这是以为自己要寻思呢,她忙擦了泪道:“老太太,我不死,我会活下去的,我会活得好好的,我还要给老太太养老呢。只是如今,我若是再留在郡公身边,我怕皇上他……”     “这个时候你怎么能走啊!”姜老太太一声厉嚎扑在了塌上:“你这是要了我一条老命啊,你走了能去哪儿?你与你外祖家早就断了联系,你到哪儿去安生啊?你难道要孤苦伶仃过一辈子不成,不行,我不许!”     罗念安这回,是流下了真心的眼泪。老太太没说她走了司马家怎么办这种话,反而是担心她走了以后怎么生活,这是真的在关心她,而不是假装做作。     罗念安犹豫了,真的要走吗?为了司马老爷和司马思,伤害一个真心疼她的老太太,值得么?     两人对坐着哭了许久,哭到两人都没了力气,快虚脱了,罗念安这才反应过来,不能让姜老太太伤心过度了。她忙起身去桌边拿杯子出来渡了一杯灵泉水,喂了老太太喝下去。看着老太太脸色渐渐好起来了,她这才镇定了下来。     “老太太,我并不走远,只是我再待在大郎身边,只会给大郎带来不好的运气。我在城外有一庄子,老太太就当我去庄子上静养了好不好?只是平日里不能来给你请安了,家里有什么事儿,老太太只管来找我。我会替老太太解决,还和以前一样,好不好?”     姜老太太也是哭累了,抹了眼泪坐在塌上哼哼唧唧半天道:“你去庄子上静养,那我也去!”     罗念安想了想,叹了口气,罢了罢了,看来今天是说不通了。她只能笑着问道:“那老太太不去庵堂了?今儿不是还吵着要去静修吗?”     姜老太太哼了一声道:“在这家里住着难受,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不争气的,心里堵得慌。我原以为就老大是个不靠谱的东西,没想到连大郎都做出这种事来。虽然是神志不清下做的,可这比他爹做的事还糟心。我就想着眼不见心静,所以才说要去庵堂静修。”     罗念安哭笑不得,拿这老太太真没办法,她只能点头道:“好,我先去看看老爷,再派人给大郎喂药,祖母您先休息一会儿吧。”     姜老太太眼睛一亮,抓着她的手问道:“你叫我什么,你方才叫我什么?”     罗念安怔了怔,突然笑了:“祖母。”     姜老太太又哭了:“好好,你叫我声祖母,你就是我亲生的。孩子,你也别劳累了,今天才从宫里回来,自个身子哪受得了,你先休息去。你公爹那儿,你甭理了。”     罗念安笑着退了出来,转个身就去至华堂了。打从老太太住了进来,司马老爷就从原来的院子搬走,住进了至华堂里。罗念安到时,一群下人站在廊上,对着罗念安作揖打千。     “老爷怎么样了?”罗念安淡淡问道,能听见正屋里传来隐隐约约的声音,又问了句:“你们怎么不进去,谁伺候着呢?”     外头的小厮有一个站出来回道:“回大奶奶,里头是若纤和若琳伺候着,老爷不许我们进房。”     罗念安皱了皱眉,道了句:“传。”     小厮站在门口,吸了口气,接着大声叫道:“大奶奶来了。”     里头突然咕咚一声,好大一声响,接着司马老爷的骂声就传了出来:“叫她滚!这个眼中无父无母的东西!我这辈子都不想看见她!”     罗念安笑了笑,伸手在袖笼里掏了掏,掏出一串钥匙来,伸手一丢,丢进方才通传的那小厮怀里。     小厮忙伸手一接,不解的看着罗念安。     罗念安朝里抬了抬下巴,那小厮立刻会意,拿着钥匙就进去了。就听得里头道:“老爷,大奶奶把家里的钥匙交出来了。”     “胡闹!怎么,做父亲的还说不得她了?她这是要造反了是不是,说她两句,把她我气得吐血,还要拿管家的事威胁我?她当这个家没她就不行了是不是?”     罗念安在外头听得乐呵呵的,脸上也冷冷的笑着,看来自己到司马老爷这里来一趟还真是对了啊。不来这一趟,她说不定就真的被老太太一哭给搞的心软留下了。来这里听听人骂,还真是个不错的选择,至少能提醒自己,这个家是不能待了。r1152           第二百三十五章 他怕了 - 食香 - 林月初     司马老爷骂了许久,见窗外没有动静,骂的声音更大了:“怎么,这会儿连跟我讲话都不屑了,这目无尊长的东西,难怪走哪克哪,我看我们大郎就是她害的,不然好端端为什么犯病。 [800]”     罗念安笑了笑,提高了声音冲里叫道:“司马老爷唱的一出好戏,这戏的名字叫过河拆桥。老爷是不是忘了,那年你病的快死了,谁给你的人参让你喘过气来的。我就是路边救了条狗,还要朝我摇摇尾巴呢。怎么,司马老爷连条狗都不如?     “这宅子谁买的,你身上的新衣裳谁给置办的,你每天山珍海味吃着,当是天上掉下来的?你若不仁,就别怪我无情。感情是个人嫁到你家就变奴才了,为你家尽心尽力的做事,伺候你舒舒服服的,你就可以翻脸不认人了。     “你可别忘了你连身边伺候的奴才都是我用嫁妆买进来的,你要真有那骨气,甭用我买的人啊,真有那骨气,甭穿我置办的衣裳,甭吃我做的菜啊。享福你冲第一个了,骂人你也想冲第一个?美得你!”     这一番话,听得屋外的小厮们无不捂嘴偷笑,没办法,谁叫他们都是当初那批进空间里认过主的呢。他们心里头,罗念安才是主子,罗念安叫他们伺候谁,他们才来伺候谁的。里头那个,只是他们照顾的对象,可不是他们正经的主人。     罗念安这番话骂完,就听里头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滚!都给我滚!”     帘子一挑,出来两个丫鬟和方才进去送钥匙的小厮。那连个丫鬟看到罗念安明显的松了口气,朝罗念安福了一福:“大奶奶。”     罗念安冲她们一笑:“嗯,你们辛苦了,伺候这么个老色鬼,委屈你们了。打今儿起,你们伺候老太太去吧,这里,就让司马家原来的家仆伺候好了。”     罗念安这一闹,王管家和谷妈妈都赶了过来,正好听见罗念安的最后一句话,两位管事的同时都脸黑了。什么,司马家原来的家仆,不是早就走的走散的散了吗?奶奶这是要逼死老爷啊?     “大奶奶,大奶奶,您看……这……”谷妈妈一脸为难的迎了上来,讪笑着道:“若纤若琳两位姑娘伺候了老爷这么久,突然叫走了,老奴真一时找不到人伺候老爷。txt电子书下载/老爷先前还吐了血,这要是没人伺候……”     罗念安盯着她,突然冷笑了起来:“这关我什么事儿?如今我不管家了,钥匙也交给老爷了。你们要怎么安排,那是你们的事儿。账本我一会儿就送过来,这些下人是我的银子买的,所以都是我的人,如今我都要带走,你们有什么意见?”     王管家忙凑了上来,点头哈腰道:“奶奶误会了,没意见,咱们都没意见,只是咱们要是找不来人,老爷也不会轻饶咱们。奶奶看,要不要留两个小厮顶一顶,总好过老爷想要个茶水都没人倒不是?”     罗念安嘁了一声,翻了个白眼:“干我屁事!说我克父克母,还想让我出人伺候他,白日做梦!都跟我走!”     罗念安一声令下,一群小厮和两个丫鬟都跟着罗念安要往外走,王管家和谷妈妈一咬牙拦住了罗念安。     “大奶奶,您再考虑考虑,您别上火,老爷也是一时糊涂。”     “呸!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拦主子的路,你家老爷看不起我们大奶奶,连你也不把大奶奶放眼里不成?”还不等罗念安开头,若纤便上来骂道。     若纤已经破了身了,没错,司马老爷那个老色鬼,第一天晚上就破了她的身。她虽然心里恶心,可毕竟是主子下令来伺候司马老爷的,她也只能认了。如今能离开,她巴不得的很。     司马老爷把身边两个丫鬟都破了身,这件事大部分人都知道,可没告诉几个主子,罗念安身边的人又不怎么说八卦,罗念安自然而然不知道这点。     可是王管家和谷妈妈都是知道的,被老爷破了身的丫头,那是脸面啊,所以对着若纤的怒骂,他俩也不敢还嘴,王管家甚至还笑嘻嘻的对若纤道:“若纤姑娘别恼别恼,老爷要是知道,该罚我了。”     罗念安一听不对劲,问若纤道:“他什么意思?”     若纤眼圈一红,拉着若琳一起在地上跪下,两人把司马老爷破了身的事告诉了罗念安,听得罗念安气得两眼直发黑。     罗念安冲回廊上,冲了里头狠狠的呸了一声:“只有那下三滥不入流的人家,才会上自己的贴身丫鬟。要通房要小妾不会说一声啊,谁拦着你了。要作又要面子,破了人家的身子连个脸面都不给。合着你就发泄发泄你的**就完了,人家姑娘生下来就是给你糟蹋的?虽然是个奴婢,可奴婢也是个人啊,你见过那个二品三品大官里的老爷占了丫鬟的身子还藏着掖着一付贱相的?”     罗念安早知道这个时代不是那种明清的时代了,这个时代的男人们也是很有规矩的好么,真的要小妾都是从外头直接买的,通房丫鬟也是未经人事的时候需要学习才开脸的。这种直接不声不响就把丫鬟给睡了的事,那是色胚贱种才这么做的。而且实际上,真正当官的家里,也没多少小妾通房,水知府还不是只有一个正妻,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的。     屋里静悄悄的,一点声响都没有。罗念安骂的这么厉害,里头一点反击这也太奇怪了。王管家和谷妈妈也顾不得那么多,忙不迭打了帘子进去看看。     才进去,就听里头两人哭叫了起来:“老爷!老爷你怎么了!你醒醒啊老爷!”     罗念安又啐了一声,转身为若纤若琳道:“你们两个,若是还想留下跟着他,我也不拦你们。”     两人急忙道:“不,我们跟大奶奶走。”     罗念安叹了口气,知道这是认主的缘故,若不是认了主,这两人不会这么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可自己也只能保她们日后一个衣食无忧了,她们想找人家嫁了,只怕是难了。     “走吧。”罗念安恹恹的说道,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至华堂。     待她回了桐花苑,司马思的药也熬好了。罗念安让凌霜去安排那些下人,自个端着药,坐到了司马思的旁边。     “郡公,该喝药了。这可是太医为你开的清心药呢,我听说是药三分毒,若是药不对症,喝了只怕会加重病症。怎么办,是给您喝呢,还是不给您喝呢?”     罗念安继续用语言恐吓着司马思,她就是要让司马思的心里对她产生无限的恐惧,她要让司马思一趟下来就会担心的睡不好,生怕自己的枕边人又对自己下毒。她身上有空间,如果不这么做,司马思不会这么轻易的跟她和离,只要司马思同意和离了,她就立马叫储玉消除司马思关于空间的记忆。     司马思的眼珠在眼皮底下拼命的转着,他在害怕,他甚至开始流汗了。罗念安笑着用力掰开司马思的嘴,然后用一根撑子撑住了上下颚。     “郡公,我给您喂药了,您千万别不咽,您要是不咽,很容易呛着。您知道要是人躺着的时候呛着,会怎么样吗?那药不会流进胃里,会顺着气管流进肺里。倒是你一呼吸,全身都是药,好苦好惨。”     罗念安继续施展着忽悠神功,看着司马思眼皮子乱跳,脸上恶趣味的笑着。她忍了这么多天了,终于能看到司马思慌张的样子了,那些天在绿意山庄,司马思这样云淡风轻不紧不慢的说着谎话,真的让她有点万念俱灰。如今报复回来,终于有了一丝快感。     “郡公,您要是不想喝呢,就同意跟我和离,只要您打从心里想跟我和离,您就能醒来。我的毒,跟别人的毒可不一样,我的毒,是走心不走身的。所以您记住,想摆脱我这样的毒妇,安安稳稳的活下去,您最好真心想跟我和离,否则,我就会天天这么缠着你,给你喂一些不知道是什么药的药。”     罗念安说完,一碗药咣当灌了下去,也不管这药是不是顺着口腔全流出来了,她是整碗倒进去的,一点也没给留余地。司马思一个咳嗽,满嘴的药喷的满床都是,接着他大声的咳嗽了起来,可是嘴里还被撑子撑着,根本合不拢,他想咳嗽都没法好好咳嗽。     罗念安也被喷的满脸都是,她丝毫不在意,一抹脸,哈哈大笑了起来。“您可记住了,太医说了,这药一天得吃三回,现在才下午呢,晚上还有一道。”     说完,罗念安站了起来,进空间去重新梳洗换了套衣裳,等她再从空间出来时,看到司马思已经坐了起来,手里拿着撑上下颚的撑子,弓着身子一阵猛烈的咳嗽。     看到罗念安突然出现,司马思身子猛地往里一缩。是的,他怕了,他真的怕了。他之前怎么没想到,罗念安才是那空间的主人,不是他说献就能献上去的。r1152           第二百三十六章 和离 - 食香 - 林月初     司马思能醒来,说明他心里已经真心实意想跟自己和离了,不论是对自己绝望了,还是怕自己了,只要他不敢再和自己纠缠下去,就是好事。( )     “郡公醒了?”罗念安笑眯眯的走了过去:“郡公既然醒了,就来谈谈方才我说的事儿吧。”     司马思咳的上气不接下气,却也忙不迭点头,生怕罗念安再给他下什么乱七八糟的药。他这身子,一起来就觉得浑身无力,他不敢再这么继续下去了,他现在能被皇上看中,大部分的原因还是因为他是武将,能保家卫国。若是连这点能力都没了,皇上怎么会养个废人。     他之所以能爬这么高,并不是皇上看重他,而是皇上看好他,皇上在拿高官厚禄吸引他,让他更加卖命的为国效力。他对这一点很清楚,前朝的一批权臣都被清理的差不多了,正是朝廷大换血的时候,这个时候他绝不能因为一个仙府,把自己的前程给赔了进去。     罗念安朝外叫了一声,凌霜便进来了,福了一福没说话,静静的等罗念安吩咐。     “去把咱们的东西都收拾了,但凡是我的,一件都别留下。除了老太太和大姑娘那边伺候的人,其余咱们买回来的,全部带走,那都是我自个嫁妆银子买的,以后我还得孤苦伶仃过一辈子呢,可不能便宜了别人。”     凌霜应下,看也不看司马思便走了出去。     司马思终于咳完了,他死盯着罗念安不放,眼神如同毒蛇一样,恨不得立刻钻出来咬罗念安一口,让她毒发身亡。     “我提醒郡公一句,任何东西碰到我,我都能给收进仙府里去,进了仙府,可就是我做主了,郡公你敢碰我一下试试,咱们走着瞧。”罗念安笑嘻嘻的说着,在一旁坐下。     司马思有点恍惚,这还是他认识的罗念安吗?他认识的罗念安是个识大体知进退,体贴暖心的女人,这个一脸云淡风轻的说出狠戾的话来的女人,真的是他这一年来的枕边人?他想起自己和罗念安初认识的时候,这才发现自己去了边疆几年,视乎忘了自己的妻子是个连江洋大盗都不怕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怎么会温柔写意,怎么会心思纯良?     是他错了,一步错步步错,而罗念安甚至不给他改过的机会。( )他现在只能和离,不和离就是死。是了,一个把自己外祖家都弄得家破人亡的女人,又怎么会对他心慈手软,是他想太多了。     “我其实……只是想着,仙府献上去,咱们就能加官进爵,对你来说也是好事。”司马思还想解释几句,却在看到罗念安那冰冷的眼神后,无法再开口了。     “不想死,就立刻写和离书,你放心,我不会这么早就对外宣布,至少也会把老太太给打点好了。这跟你没什么关系,所以别对我报什么希望。一次不忠百次不容,这就是我的原则。”     司马思双拳紧握,最后走到书桌边上,拉出纸来,开始写和离书。罗念安坐在原位等着,直到司马思写完了和离书,又拿着到了跟前,她这才接过来看了一眼。     和离书有点像后世的离婚协议书,只不过上头没有财产分配的问题,因为不存在夫妻共有财产,该是谁的,谁拿走。罗念安的嫁妆不会留下,司马家的财产也无法带走。     “挺好,没想到你一个武将,写起东西来也有头有尾。”罗念安这话也不知是夸他还是骂他,自顾自的起身拿了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并按了手印。     司马思见已经无法挽回了,也只能上前写了名字,按了手印。     “凌雨。”罗念安笑眯眯的拿了和离书,装在一个信封里头。凌雨打外头进来,罗念安便把和离书递了过去:“去送去给顺天府的府尹大人,另外告诉府尹大人,不醉不归的东家其实一直都是我。这事儿若是一天之内就给我办下来,以后不醉不归每个月都送十二瓶露酒,十二瓶果子酒给他。”     司马思怔了一下,叫道:“你这是公然贿赂!”     罗念安微微一笑:“所以呢?你去告我呀?武将果然没什么文化,这和离书是你写的,合理合法,我又不是叫他给我强制办和离,怎么就成了贿赂他了?”     司马思一赌气,回床上躺下去了。罗念安本想叫他起来,因为这屋子是她的,可再一想,她倒是无所谓了。“想躺你就躺着吧,我忙着呢,不过让你起来的时候你可得起来,这床上褥子铺盖可都是我的呢。”     接下来的日子,就轻松多了,罗念安的和离书,果然没有费任何功夫,当天天黑前就判下来了。不但入好档了,连官府的大印都盖好了。家里头开始忙碌了起来,而这些忙碌着的下人视乎不知疲倦似的,夜以继日的收拾着东西,有时候看着明明很疲倦了,突然不知到哪去躲了一两个小时,又一脸精神奕奕的忙乎了起来。     司马茹和老太太那边都没惊动,反而是前院和其他院子的东西,都快给搬空了,而与此同时,太医回去复明第二天,宫里就下旨,让司马思率西北军驻守羌国边疆。司马思还没来得及进宫跟皇上解释,就被这圣旨给打了个措手不及。     “公公稍候!”宣旨后,司马思从地上爬了起来,抓着那太监的衣襟不放,吓得那太监往后缩了缩,一脸胆怯的看着他。     “承德郡公还有什么吩咐?杂家还要回宫复命呢。”太监可是早就耳闻了司马思犯病的情形,生怕司马思现在犯病把自己砍了,或是拉着自己一起唱昆曲什么的。     “公公可否帮我带句话,我想觐见皇上。”司马思一脸希翼的看着太监,却看到太监脸上一闪而过的鄙夷之色。     “这……杂家倒是可以帮承德郡公带个话,可见还是不见还得看皇上的意思。”     “公公有劳,公公辛苦了!”司马思一把抓住了太监的手,就那一瞬间,太监的手心里多了样东西。     太监的脸上突然露出了笑容,对司马思安抚道:“承德郡公太客气了,这是杂家应该的,就是带个话,不费什么劲。”     太监走后,司马思脸上露出了阴狠的笑容,和离?没那么简单!和离是可以和离,可只要他能进宫见到皇上,他就能说服皇上把罗念安留下。如今罗念安反正也翻脸了,他就是死也要拉罗念安一起下马。怎么可能让她独善其身,走着瞧!     谁知他转回了书房,过了一会儿罗念安竟主动找了过来。司马思看着罗念安走近书房,突然笑了起来,看来她还是懂的,明白这天下都是皇帝的,她就算想逃,也逃不出皇帝的手掌心。自己已经叫太监带话进去了,这个时候罗念安若是敢把自己怎么样,那就是坐实了她想欲盖弥彰,皇帝可不会放过她。     “郡公还记得这个么?”罗念安笑眯眯的拿出一块玉佩来,放在了桌上。司马思一看,笑容淡了下来。是他母亲的那块传家玉佩,当初还是他成亲前巴巴送到罗家去的。当时他看到罗念安收下来时,明明那么高兴,为什么现在都变了。     司马思鬼使神差一伸手,把玉佩从桌上拿了起来,一股暖暖的气息从玉佩中传来,那气息仿佛会流动一般,从他手心里进入,绕着他身体走了一拳,又仍重回到玉佩里去。     “我来,是想问问郡公,这东西能留给我么?”罗念安笑着问道,她仔细的看着司马思的脸,似乎不想放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     司马思怔了怔,不知怎么回了句:“你想要就拿去吧。”说完,又把玉佩放回了原处。     罗念安收起玉佩,竟然对司马思福了一福,她对司马思说了最后一句话:“虽然你背叛了我,可你仍给了我不少好的回忆,还是谢谢你这些日子来的照顾了。”     司马思心里微微一痛,看着前妻走出去的身影,不自觉的伸了伸手,像是要去抓住她。可最后那只手仍是无力的垂了下来,现在大概说什么都晚了吧,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当初自己若是不……     等等,他怎么有点想不起来了,当初他是因为什么跟罗念安闹翻的来着?为什么他感觉自己跟罗念安已经到达不死不休的地步了,却丝毫记不起两人之间为什么会出现这个问题?     司马思愣在房中,努力的回想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罗念安为什么会跟自己和离,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直到宫里来人宣他进宫,他都没想起来这其中的缘由。     进了宫后,他甚至都不记得自己到底是为什么求见皇上了,只能胡乱表了一通忠心,表示一下自己会好好驻守边疆的决心,接着便匆匆退下回家了。     回到家里,司马思在院子里转来转去,看着满园的花草,突然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似的,梦醒了,就什么都不记得了。r1152           第二百十三七章 绿意庄主 - 食香 - 林月初     司马茹终于出嫁了,她坐在镜前听着全福妈妈一边梳头一边唱着梳头歌,脸上是挂也挂不住的笑容。txt全集下载一旁的姜老太太看着司马茹,边笑边哭,施小凤在一旁劝道:“老太太,今儿可是咱们大姑娘大喜的日子,可千万别哭了。”     姜老太太一抹眼泪,赌气叫了句:“我乐意!我大孙女出嫁,还不许我哭两声啊?”     司马茹笑得更甚,看着镜子柔柔的对身后的人道:“三婶,祖母想哭就让她哭吧,也该是我好事多磨,竟拖到十九岁。别说祖母,就是我都有点想哭呢,我还真当自个都嫁不出去了。”     施小凤呸呸呸了三声,忙不迭道:“百无禁忌百无禁忌,说什么呢你,好好的日子,怎么就好事多磨了,怎么就嫁不出去了?三婶还要等着抱侄孙呢,别乱说哈!”     姜老太太终于笑了起来,站起来走到镜前,等着全福妈妈梳完了头,这才插了一根明晃晃的碧玉棱花双合长铀到她头上。“好了,这是你最喜欢的头面,今儿按理说得插黄金的,可你非要插这个,只能由着你了。”     一旁的喜娘忙上来讨巧道:“这长铀可造的真精巧细致,也不知是哪家收拾铺打的,瞧这里三层外三层的,哎哟哟,这可是上好的翡翠啊,可比金钗值钱多了。新娘子带这个也喜气,也喜气的!”     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觉得这喜娘的嘴真巧,司马茹更是笑得开心,伸手摸了摸铀尾的坠花,那是一串细碎的丁香花,满满一串足有五十五个丁香花,每一朵都细如小指盖,花朵都是由翡翠雕成,上头的花蕊都丝丝分明,还有露水都雕得活灵活现。     “这是嫂嫂给的,所以我一定要戴。”一声细细的声音,在一屋子的笑声里并不明显,可是大伙都听到了。     老太太眼中突然没了神采,就连施小凤都怔了怔。     “绿意庄主前些日子送来的时候,我就瞧着极好了,姑娘今日带着出门子也是极好的,想必绿意庄主知道了也会高兴。老太太您说是不是?罗庄主一直以来最担心的就是大姑娘了,如今大姑娘能出嫁,想必罗庄主开心的很呢。( )咱们也得开开心心的,罗庄主才能放心。”施小凤见气氛冷了下来,马上劝道,这个时候要是真的都哭起来了,那可太不吉利了。     司马茹闻言果然笑了起来,大声道:“没错,戴这个,就相当于嫂嫂看着我出嫁了。老太太也笑笑吧,若是被嫂嫂知道咱们哭哭啼啼的,又该笑咱们了。”     姜老太太反倒坐了下来,怔怔的看着司马茹跟前的镜子发起呆来,过了半晌,她突然问道:“罗庄主走了多久了?”     施小凤在一旁道:“有三年了。”     “三年了啊。”姜老太太眯了眯眼睛,看向司马茹,笑了起来:“快好好打扮,别误了及时。”     一屋子人又欢天喜地的动了起来,等到新郎官来接走了人,剩下的扫尾施小凤带着人去做去了。姜老太太歪在塌上,微微合着眼,好似在打瞌睡。施小凤打外头进来,看到这情形,不由脚下一轻,问正给老太太捶腿的鸣露:“睡了?”     姜老太太睁了眼笑道:“没呢,什么事?”     施小凤上前道:“其实头里,罗庄主派凌雨姑娘送了东西来,只是怕老太太和大姑奶奶激动,没敢说。东西放进嫁妆里给大姑奶奶带过去了,是罗庄主给的添妆。”     姜老太太微微一笑道:“她也忒费心了,早就送过八套头面过来说做添妆的,怎么又送来了。”     施小凤笑道:“她有钱的很,老太太还替她省着?凌雨姑娘说是罗庄主本想来的,但绿萼姑娘要生了,一时走不开,所以只能送了几个匣子来,说是南海的珍珠,给大姑奶奶做衣裳。”     姜老太太点了点头道:“她有心了,你让人去庄子上,送一批鸡蛋过去。她虽然不缺,也是咱们的一点心意,这红鸡蛋可不能少送,只怕她那里的也不够,与其出去买,不如就用咱们的。”     施小凤忙道:“是。还有一事……”     “什么?”     施小凤顿了顿道:“二太太她……来了……”     老太太闭上眼睛翻了个身,背冲着外头道:“让她滚。”     施小凤犹豫着道:“这回是带着二爷一起回来的,二爷才中了进士,这样只怕不好吧……”     老太太冷哼了一声道:“已经分了家了,让她自个找前程去,别总想着巴着她侄子,她侄子常年都不在家,她来也是白来。”     施小凤只得道了声:“是。”     绿意山庄里,已经忙的焦头烂额了,罗念安扎着个马尾辫,袖子捞的老高,亲自带领下人们烧热水,水都是灵泉水,但怕产妇冻着,还是给烧开了备用。产房里传出阵阵痛呼和骂人的声音,看起来绿萼的精神倒还好。     “叶毅你个王八蛋,老娘再不生了!啊!!!”     叶毅站在院子里,一身是汗,急的踱来踱去。秦晋在一旁看不下去了,一把扯住他道:“你消停点行不行,别孩子还没生下来,你就先转晕了。”     叶毅苦着脸道:“秦老弟,你看这会不会有危险啊?都进去这么久了,怎么还没生啊?”     一个接生婆正从屋里出来拿热水,听见这话笑着安抚道:“这位爷放心吧,奶奶好着呢,力气又大,精神头又足,怕是头一胎痛狠了,才叫得大声了点。这女人生孩子,谁不得熬着,一天能生下来都是好的了。”     叶毅听了都快哭了:“怎么这么久?”他隔着窗子叫了起来:“绿萼,你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我叫庄主给你做。你想吃啥,猪蹄还是鲍鱼?”     罗念安正端着一盆水进来,噗的一声笑开了:“还鲍鱼呢,这会儿吃东西得讲究量少能量高,本来大着肚子就吃不下什么,你说的那些又是极油腻的。”     叶毅一转头看见罗念安哭丧着脸道:“主子,那你快想想法子,给绿萼送点什么进去,她再这么骂下去,一会儿就没劲生了。”     罗念安笑道:“放心吧,早备好了,你该多谢秦晋,若不是他跑了一趟非洲,带了可可种子回来,这东西如今也做不出来。”     说着罗念安把热水递给了接生婆,自己抬脚就往里走。接生婆忙一把拦住道:“嗳,庄主庄主,可使不得,里头污浊的很。”     罗念安大笑道:“你们这些人麻烦也忒多了,这个不让进那个不让进,你放心,我身上干净着呢,不带菌。我就是进去送点吃的。”     罗念安这么一说,接生婆倒不好再拦着了,人家都不避讳,她有什么好说的,只得侧着身子让罗念安进去。罗念安进去一看,凌霜正陪在一旁替绿萼擦汗,绿萼脸色倒是红润,可那一身的汗流的真是吓人,明明都是冬天了,还能把头发都汗湿了。     “啊啊啊,庄主,我不生了,呜……”绿萼开始还好好的,一见到罗念安进来,反倒哭了起来。     罗念安简直哭笑不得,自打绿萼嫁了人,简直就被叶毅给宠坏了,原先稳重端庄的一个姑娘,越来越会撒娇了。罗念安从怀里掏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塞进绿萼的嘴里。     “省点力气吧,再叫下去,当心真生不出来了。吃点东西补补能量,一会儿痛的厉害了要用劲时再喊啊,乖。”罗念安一边给她喂着巧克力,一边好奇的看了看床尾,发现根本就没什么血,她不由纳闷了起来。     “怎么没血啊?”罗念安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噗”一个产婆笑了起来:“庄主,要开始生了才有,绿萼奶奶才破水没多久呢。”     “哦哦哦!”罗念安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她虽然不是姑娘了,可两世都没生过孩子呢,自然不知道这个。“那你们先忙着,一会儿要是饿了,再叫我。”     绿萼舔了舔嘴唇:“庄主可以走,巧克力留下!”     罗念安大笑,拿了块帕子垫在床头边,手里一股脑倒了好多巧克力出来在上头,她转头叮嘱凌霜道:“也别喂太多了,当心吃多了头昏。”     凌霜点了点头,自个拈了一片塞进嘴里,满满一嘴都是道:“嚎,江渚里吃既啊。(好,庄主你出去吧)”     罗念安扶额,这丫头真的快成吃货了。     绿萼这一生,直到第二天早上两点多才生出来。随着一声呱呱的啼哭,院子里的人都腿一软坐地上去了,绿萼反而不骂了,但声音仍旧精神奕奕的:“产婆,快抱我看看!”     就听得里头产婆道:“哟,像奶奶这么生完了还特精神的,真是少见。”     罗念安坐在地上不由笑着摇头,当然有精神了,边喝着灵泉水边生,有多少力气都给补回来了。她还是起身来去看看孩子吧?想到这儿,她刚想起来,腿还是软的。一只大手从旁边伸了出来:“主子,我扶你。”r1152           第二百三十八章 大结局 - 食香 - 林月初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罗念安回头冲秦晋一笑,调皮的抓着他的袖子,猛地一拉,没想到秦晋稳如泰山一般站着,一脸无奈的看着她。 “主子,别闹了,先起来吧。” 罗念安只能抓着秦晋的手站了起来,冲秦晋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道了声:“老古董。”接着一甩手进房里去看孩子去了。 叶毅盯着产房眼睛都直了,好半天看到罗念安抱了个婴儿出来,赶紧冲过去问道:“绿萼好不好,我能不能进去看?” 罗念安一挑眉毛,把孩子抱高了一点:“我说,你都不看看你的娃啊?是个儿子啊。” 叶毅低头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好,骨骼清秀,以后是练武的好料子。”接着一抬头问罗念安:“我可以进去了吗?” 罗念安微微一笑,让开了地方:“去吧,产婆要是拦着,就说我是允许的。” 叶毅还会被几个产婆拦住?现在就是玉皇大帝来了,也阻拦不了他看老婆的心了。他一股脑冲了进去,里头果然乱成了一团,产婆不停的叫着“爷快出去吧,里头晦气的很。” 罗念安气得在外头叫道:“谁说晦气了,女人生孩子怎么晦气了?” 接着就听到叶毅一声惨叫,罗念安还以为产婆怎么他了,赶紧冲进去一看,就见叶毅跪在地上,绿萼揪着他耳朵一个劲的扯:“混蛋,我再不生了,要生你来!” 叶毅还在那讨好自个的媳妇,点头哈腰道:“好好,我去问问庄主,看有没有法子以后让我生。” 罗念安被这对秀恩爱的给闪瞎了眼,感觉自己这个单身狗瞬间受到了两万的伤害。她大笑着把孩子交给了叶毅,一转身就先出来了。里头,自然是留给那对小夫妻继续秀恩爱了。 秦晋站在院子中央,看着出来的罗念安问道:“弟妹还好吗?” 罗念安笑着点头道:“好的不能再好了,对了,你带回来的东西,做出的成品你还没吃过吧?”说着她拿出一块巧克力递了过去:“尝尝吧。” 秦晋接了过来,看着是黑黑的一块,吃进嘴里却有一股浓香,还是甜的。他那冰山脸终于破裂了,惊呼了一声:“怎么这个味儿?” 罗念安笑了起来,头一抬,骄傲的走了。她才走没多久,叶毅就从房里出来了,他看到秦晋痴痴的看着院门的方向,不禁上去拍了拍他道:“喂,别看了,庄主已经走了。” 秦晋扭过头来,一脸的严肃:“我没看庄主。” 叶毅哦了一声,挤了挤眼睛:“我说你看了?” 两人对视了许久,突然动手打了起来,两人都是武林高手,却跟个孩子一样你一脚我一拳的扭在了一起。 罗念安这边,正听着凌雨跟她说起白天去郡公府的事儿。她频频点头,最后问道:“老太太那边没说什么?” 凌雨道:“我去的时候是施太太出来接的东西,没让我进去,说是怕老太太和大姑娘看了难过。” 罗念安放心了下来,道:“这样也好,明天收拾收拾,咱们出门去。” 凌雨忙道:“绿萼姐姐才生了,要丢下她走么?” 罗念安笑道:“不丢,她们住里头,有灵泉水恢复的也快些。” 凌雨这才笑了起来:“那我想去海边,上回庄主教我浮潜,我还没学会呢。” 罗念安点了下她的鼻子道:“不行,这回咱们去越南。” “月南?咱们要上月亮去啊?为啥不去月北啊?咱们怎么去啊?”凌雨一阵追问了起来,把罗念安逗得哈哈大笑。 待罗念安好容易打发走了凌雨,这才摸出玉佩怔怔的看了起来。自打三年前帮司马思消除了记忆后,储玉用了太多的功力,再次进入了沉睡状态。上一回储玉帮自己穿越,沉睡了十年。这一次罗念安本来以为没有多久就能好起来,没想到储玉一直睡到现在还没醒来。她有点担心,也不知道储玉恢复的怎么样了。 好在她想起,储玉说过自己要恢复功力需要很多古玉和翡翠。所以罗念安想去趟越南缅甸,多弄点翡翠回来。这些年,为了给储玉买各种玉石,罗念安已经花了不少钱了。还好她赚钱比花钱快,空间里的东西,她都开始正大光明的往外卖了,也不愁银子花。现在只要能让储玉醒过来,别说三年,就是三十年,她也要一直这么买下去。 第二天一早,罗念安想走,却走不了了。因为安云珏拖家带口的又来了,这一次不带带了她的儿子,连三个月大的女儿都带来了。 罗念安无奈的看着安云珏指挥着自己的下人为她放置行李,叹了口气道:“你还真不客气啊。” 安云珏一回头,蹙眉道:“你怎么又黑了!我才几日不见你啊,你到底怎么晒的,我都说了女人要白要白,你怎么就是不听话。”接着这家伙一扭头,冲一小厮叫道:“旺财,那个不能摔,我滴个亲娘啊,那是汉白玉的!” 罗念安都快哭了,这家伙自从自己和离之后,总是三不五时的跑来绿意山庄,每次都是和丈夫吵架了,一怒之下离家出走。开始还只有一个人来,后来生了儿子,就带着儿子一起离家出走,这回连女儿都带来了。当她这是里度假村么,还是不收费的那种。 “你这回又怎么了?”罗念安在背后推了推安云珏:“又是什么事儿,气得你要离家出走啊。” 安云珏回头来气鼓鼓的道:“珺儿生了!!你知道吗?!” 罗念安愣了愣,她知道啊,她上个月才从台湾回来,还帮安云珺的女儿过完了洗三才走的。安云珏一看她不说话,气得跳了起来:“我就知道,你一准比我先知道!又是!又是!每次她有什么都先告诉你,到底你是她亲姐,还是我是她亲姐啊!合着就你们亲热,都不带我的?” 罗念安无语了,明明是自己走动比较方便好么,要是真的送信来,肯定是安云珏先收到信啊。 “姑姑。”一个小孩抱住了自己的大腿,罗念安一低头,看到虎头虎脑的小脸蛋,她笑着把人抱了起来。 “虎牙乖,告诉姑姑,娘为什么生爹的气啊?” 虎牙吸着手指,脆生生的道:“爹又借钱给人家啦。” 噗,罗念安忍不住笑了起来,难怪她又来了,还以为她真的是来找自己兴师问罪的呢。 安云珏满脸通红,指着虎牙叫道:“小没良心的,又卖你母亲。” 罗念安安抚她道:“你先住下,等姐夫来了,我同他说说,总是借钱给人家,也不是个事儿。你也就那么点红利,不为自个孩子留着,全借出去打水漂了。” 安云珏颓了神色道:“可不就是这个道理,可每次跟他说,他答应的飞快,转个脸人家哄两句好听的就忘了!这样的人,怎么配当户部尚书,皇上也不怕他把国库给造光了。” 罗念安笑着推她,让她去休息,自个抱着虎牙去看了看甜甜,甜甜是安云珏三岁的女儿,乳.名甜甜,生的像苹果一样红润润的,让看看了就忍不住想捏一把。 凌雪跟在一旁,看了看罗念安的神色,忍不住打趣道:“怎么,庄主看了孩子,终于忍不住想找一个了?” 罗念安翻了个白眼:“我自个过的还不够好吗?干嘛要费事再找一个,再说了,我是和离过的女人,谁还看得上啊?” 凌雪忙亦步亦趋跟了上去道:“谁说没人看上,上次来提亲的那太傅家的公子不是挺好,还不是庄主给人打出去了?” 罗念安嘁了一声,抱着虎牙转身就走:“身高没有一米九,不是残废就是狗。” 凌雪啧啧了两声跟了上去:“那太子妃的弟弟呢?个子够高,人也挺帅,家里也有钱,不就是庄主说过的那个什么……高富帅?” 罗念安摇了摇头:“纨绔子弟要不得。” 凌雪掰着手指列举道:“左相家的三公子,镇国公家的二少爷,还有平南王家的小王爷,哪个不好?” “太胖,太黑,太笨。”罗念安说着,放虎牙下地,哄他自己去玩。然后转过头来吓唬凌雨:“你这么急着把我嫁出去干嘛?你是不是心急想嫁人了?我让钱五来提亲啊,哦不,我直接指婚啊?” 凌雪红了脸啐了一声道:“我这是一片好心,怕庄主看不到好的,错过了就是一辈子的事儿。” 罗念安呵呵的笑了起来,拍了拍凌雪道:“真有好的,我也不会错过,你放心吧。” 凌雪急了,问道:“那秦侍卫呢,你怎么就看不到他?” 罗念安愣了愣,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走。 凌雪不由追了上去问道:“庄主,庄主我问你话呢。” 罗念安捂着耳朵,脸渐渐红了起来,路过绿萼院子的时候,正巧秦晋从里头出来,两人一下撞了上去。秦晋忙一把扶住罗念安道:“这么急,去哪?” 罗念安脸更红了,推开秦晋跑没了影。秦晋傻傻的站在原地,看着罗念安的背影半天,突然追了上去。 (全书完)R1152 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