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楔子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001楔子 安晴从来没想过,她和陆然还能有再见面的一天。 ――题记 正值初秋,是收获的季节,也是伤怀的季节。 路边有落了一地的梧桐叶,些许寂寥弥漫,感伤涌入心怀。 安晴坐在出租车内,要去机场接刚空降的新市长。本来这等大事,应该是秘书长或者主任之流的事,可新市长喜欢低调,不喜欢大排场,再加上主任临时有紧急会议参加,就把这事交给了一向低调谨慎的小科员安晴。 安晴的手里拿着一个纸牌,她的手指捏得有些紧,指甲有些泛白,手背上的青筋有些明显,只因为纸牌上的新市长的名字:陆然。 陆然―― 刚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安晴整个人都空白了,但很快又想到,这个名字这么普通,全国那么多人,有人同名也是正常的。可是主任告诉她,陆然也是A大硕士毕业,也是这个原因,才让同为A大毕业的安晴去接机。 主任说,师兄师妹嘛,好交流!主任说这话的时候,眯眯的小眼睛有点暧昧。 A大硕士毕业?那个如雷贯耳的名字,A大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安晴听到这个消息,如遭雷击,人已呆的没了任何反应。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出的办公楼,怎样爬上出租车的。 此刻,安晴坐在出租车里,眼睛看着窗外的梧桐叶,好像看得有些紧,但实则是虚空一片。 陆然…… 五年了,再次听到看到这个名字,她竟然还是心痛的,无法呼吸。 她从未想过,他们还能有再见面的机会。因为当年,他走的那样潇洒。他那样决绝地带走所有属于他们的东西,包括回忆。他无情地连一丝念想都不留给她。 空洞的双眼里,没有那枯黄寂寥的梧桐叶,而是当年,分手的场景。 002 心碎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002心碎 那是五年前的夏天,阳光灿烂,阳光下是毕业的伤怀,也有分手的泪水飞扬。 那一年,安晴本科毕业,陆然硕士毕业。只是,他们没有感伤,而是怀着激动的心情等着毕业。他们说好了,毕业就领证。 前途是光明的,道路,却被折断。 那一天,阳光一如既往地灿烂,明媚地安晴都睁不开眼。她满心里想的,都是她和陆然未来的幸福生活。 安晴却没想到,她正躲在陆然撑的伞下吃着冰淇淋凉快时,陆然毫无征兆地突然说,“安晴,我们分手吧。” “好啊。”安晴笑眯眯地说。反正他们从未在乎过分手这个东西。 “我是认真的。” 安晴终于从冰淇淋中抬起了脸,看着阳光下,男子俊逸的面庞,只是那双眼睛,似乎没了柔情,只剩冰凉,凉的安晴的心都跟着颤了一下。 “你干嘛啊?”安晴傻傻地笑着,声音里有她未察觉的颤抖。 陆然的嘴角有浅浅的笑意,却是安晴从未看过的陌生,“安晴,你和我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要的是安稳平静的生活,而我有我的野心和抱负。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我腻了。” 安晴仍然是傻傻地笑着,身子却不由自主地哆嗦着,好冷好冷。“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陆然曾经盛满宠溺的眼睛里,此刻只有漠然与不耐,“你放心,看在我们交往三年的份上,我会给你安排一份好工作。以后,我们不会再有交集,你也不要再找我,你知道的,我不喜欢纠缠!” 陆然说完话,收了伞,放在安晴弯曲的手臂中。 明媚的阳光突然笼罩了浑身冰冷的安晴,却依然只有冰冷。 陆然走了,那样潇洒决绝地走了,而安晴还呆呆傻傻地立在原地。 灿烂阳光下,冰淇淋融化了一地,却暖不了她的心。 那个夏天,那个曾经重要过她的生命的青年,就那样如风飘过,彻底地从她生命里退出,消失。 ―― “机场到了。”司机师傅突然的声音将安晴从回忆里拉出来。 安晴看了他一眼,呆呆地“哦”了一声,才想起付钱。 接机的人并不多,安晴站在栏杆外,手里的牌子却怎么也举不起来。 她站在那儿,如同雕塑,眼睛依然空洞洞的。 这些年,也曾奢望过,陆然会回来找她,告诉她这只是一场梦而已,他是那么爱她,又怎么舍得厌倦? 可安晴,也是冷静的。陆然那样言而有信的人,他说他们不会再有交集,又怎么可能回来找她呢? 只是,安晴万万没有想到,那个言而有信的人,失信了。她更没想到,他们重逢的那一刻,竟是那样的,让她永生难忘。 飞机已降落,只是人还没出现。安晴也基本从呆傻状态回过神来,缓慢的心跳中仍是有一丝隐于悲伤中的喜悦,也还有些不安。她不知道,见到他时,第一句话,该说什么。 眼睛不由自主地眨着,目光不安地流转,不经意瞟到身旁的中年男子,手里拿着个透明瓶子,却哆嗦地厉害。 “看什么看!”男子注意到安晴的目光,凶狠地瞪着她,眼神却有些害怕和闪躲,手上却捏得更紧,似要断了那瓶子。 安晴干笑一下就回过头,望着出口。她又不是有意的,干嘛那么凶嘛! 随着一阵清脆响亮的鞋跟声,终于有人走出出口。 那张熟悉的面容,那个面带微笑的俊逸青年踩着风,携着迷蒙旖旎的情致,似自远古,走过千山万水,踏破星移斗转,款款而来。 只是,那双如江南烟雨般温润的黑眸,却是温情地看着他臂弯上挽着的精致女人。 安晴坚强了五年的心,在那一刹,再次破碎。 她的耳边,似乎都是心碎了一地的声音。 那么清晰。 003 硫酸门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003硫酸门 安晴紧紧地盯着陆然俊逸的脸,双目在颤抖。 天地似乎都虚无,她眼里,只有那个面带微笑的青年,只是他的温情,却不再是为她。 陆然携着方洁走近了些,注意到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看的安晴,他转头看过来,温存的眼神变得淡漠,略略皱眉。 安晴知道,除了亲近的人以外,陆然看谁都是冷漠的。 原来在他心中,自己已是外人。 陆然以为,那又是一个迷恋自己的女人,所以不耐地皱了眉,又转头跟方洁说话。 站在安晴旁边的中年男子却突然拧开了瓶子,大声怒喝,“陆然你这个狗官!还我弟弟命来!”说着话,瓶里的水已经凶狠地泼了出去。 安晴虽然发呆,可一听到这话,精神立刻高度集中,想都没想就扑过去打落了那个瓶子,瓶子里的水仍有部分溅到她手臂上,背上。她一声惨叫几乎划破人的耳膜。 “死女人!滚开!”男子恼怒地推开安晴,推搡间推倒了栏杆,安晴几乎要摔下去,陆然眼疾手快地接住她,同时一脚踹向男子腹部,摔倒在地。 地面警察闻声立刻赶来,迅速制服了男子,而男子仍然不停地怒骂,“陆然你这个黑心狗官!你贪污受贿,盖的大楼都是豆腐渣工程,你害死我弟弟,害死那么多农民工!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男子被警察带走,人群中一片唏嘘,角落里有闪光灯闪了数次。 “小姐,你没事吧?”陆然看着怀中脸色苍白,似乎疼得面目扭曲的安晴,耐着脾气,关心地问。 本来因为灼烧的撕裂疼痛,安晴的眼睛里是惶恐害怕,却在听到“小姐”两个字时,盛满了苍白哀漠,“你叫我什么?” 那样一双盛着哀伤心痛的眸子,陆然居然觉得自己心里,好似划过一丝怜惜。他愣了一下,继而歉然道,“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不知该如何称呼你。” 安晴不相信地看着他,眼泪,不争气地落下来。背上的疼如何比得过心中的苦痛。 原来最伤痛的事,不是恨,亦不是不爱,而是遗忘。 忘得彻彻底底,干干净净。 他眼里心里,他的世界,再也没有她一丝痕迹。 “呀!”方洁突然惊叫了声,“那个人泼的是硫酸。陆然,快点,把硫酸擦了,带她去医务室。” 陆然这才留意到安晴的手臂上已经有烧伤的痕迹,背上的衣服,也被烧得破了洞。他不自觉地皱眉,眼里闪过他未察觉的懊恼。 站在一旁打算让他们做笔录的警察见此状况,也只得放一放,先带他们去医务室。 陆然和方洁在医务室外面等,先头的警察拿着一个牌子走过来,“请问你是陆先生?” 陆然看了眼牌子上自己的名字,点头说道,“我是,这是哪来的?” 警察说,“是刚刚那位小姐手上掉下来的,她应该是来接你的。” 陆然看了医务室一眼,微微皱了眼眉。 方洁笑了一下,“原来她知道你是谁,难怪会不管不顾地救你。” 陆然眉峰更皱,淡淡道,“也许不是我们想的那样。” “那她为什么拼了命的救你,若是一个不小心,会毁容的。”方洁说。 陆然望着医务室,似乎能看到里面那个眉宇间带着忧伤的不安女子。 “陆先生,你现在有空的话,我们做个笔录吧,刚才的事,我们还要进一步调查。”警察说道。 “好,我会尽量配合你们警方。” 陆然做好笔录以后,安晴也出来了,手臂上缠着纱布,眼圈红红的,可能是疼得哭了。 警察照例做了笔录,公事公办地说如果案子有进展,会再找她询问之后,才离开。 安晴神思恍然,都没看到一米开外,还等着她的陆然和方洁,她脑子里空空的,就这样径自离开。 “你是来接我的吧?就这么走了?”陆然微凉的声音响起,透着磁性,如寂冷夜空中,划过流星。 004 他要结婚了,新娘不是她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004他要结婚了,新娘不是她 安晴顿住,顺着声音看过去,茫然苍白的眼睛在看到陆然后,闪过苦涩。 她低着头,不愿不想不敢再看他。她轻声说,“是。” 陆然走过去,问,“怎么称呼?” 安晴惊得抬头,眼里立时溢满了泪水――她以为,他陌生的不想再记得她,却原来,是真的忘了她这个人。 陆然微微皱眉,也不知怎地,看到她这副惊惶不安,忧思满怀的模样,莫名地就有些,不耐和烦躁。“怎么?伤口还疼?” 方洁过来挽着陆然,关切问道,“小姐,你还好吧?” 安晴看着亲密的二人,眼里一阵刺痛。 为何他都忘记了,她却还记得那么清楚? 为何他身边另有佳人相伴,她却还痴痴地怀念? 为什么―― 方洁茫然地看着陆然,“她怎么了?好奇怪啊!” 陆然轻笑一声,“我也不知道,大概是被吓着了吧。” 安晴苦笑一下,吸了口气,抬头望进那双旖旎温润的黑眸,轻声说,“我叫安晴。取‘你若安好,便是晴天’之意。” 方洁笑着说,“原来安小姐学问这么深的。”她本不过随口一说,听在安晴耳里,却有些瞧不起的意味儿,安晴低了眼睫,细弱的声音说,“我也是A大毕业的。” 方洁微愣一下,下意识地看向陆然,她怎么有种感觉,这个叫安晴的,是为了陆然而来呢? 陆然却是看着安晴,低眉一笑,“原来是师妹,有劳了。” 安晴低脸微微摇头,“这是我应该做的,你们跟我来吧。” 方洁看安晴拦了辆出租车,奇怪道,“没有司机来接吗?”好歹陆然也是市长,就一辆出租车就能打发了? 安晴看了她一眼,好像才突然想起了什么,红着脸嗫嗫喏喏道,“我,我不知道……陈主任让我来接陆,陆市长,我就过来了。不好意思。” “出租车就出租车吧,也不是没坐过。”陆然拍了拍方洁的手,劝慰了句。 安晴这才看到方洁左手中指上,戴了枚钻戒,秋日下,熠熠生辉。 安晴眼里一痛,想起当年他们定情时,陆然也送了她一枚钻戒,虽然是一分的钻石,安晴却珍爱地不得了,那是陆然送她的第一份礼物。只是五年前他离开时,把所有送给她的,她送给他的东西,全都带走了。一丝念想都不留给她! 今时今日,她却在另一个女人手上,看到他爱的承诺。 老天是故意的吧? 她苦苦想念了五年的挚爱,她以为今生今世都不可能再见,可他出现了,还带着新欢出现。 安晴坐在前面,双目无神,眼睛,不受控制地看向后视镜,看到方洁甜蜜地偎在陆然的肩头――那曾是她的专属啊…… “陆然,爸爸说他们挑了几个好日子,等你在这边安顿好,就把婚礼日期定下来,其他所有的婚礼事宜,都不必我们操心了。” 陆然笑着说,“那怎么好,我们的事,还要父母操心。” “你有时间操心婚礼的事吗?陆大忙人?”方洁仰脸,笑看着他。 陆然点点她的鼻头,宠溺地看着她,有些歉意,“是我冷落你了。” 方洁佯嗔他一眼,“在你的心里,你的雄心壮志永远都是第一,我能排第二都谢天谢地了,哪里还敢抱怨你陆大忙人冷落我啊!” 陆然被她逗笑,揉着她细腻的脸蛋,“数落我是不是?抱怨我是不是?” 方洁的脸被捏得通红,一个劲儿地求饶。 安晴再也看不下去,别过脸看向窗外―― 而她心里,一直有个声音不断地说:他要结婚了,新娘不是你……他要结婚了,新娘不是你……他要结婚了,新娘不是你…… 眼泪滴滴答答,落在手背上,晶莹剔透的水珠,如同她破碎的心,散落一地。 秋风中,梧桐叶翩翩而飞,寂寥空芜,没有归处。 005 男朋友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005男朋友 司机在小区大门口停下车,“前面进不去,你们在这儿下吧。” 方洁不乐地说,“在这儿下?我们那么多行礼,怎么提进去?” 司机看着后视镜里的方洁,冷睨了眼,“那是你们的事,我只负责开车送到目的地。” “你这什么态度啊!小心我投诉你!”方洁恼道。 司机冷笑了下,“投诉电话40000000,我的编号是C12345,还有我的名字,秦沐!。” “你!” “方洁――”陆然出声制止,他看了眼司机,说,“我们下车。” 安晴付了钱下车时,陆然已经把行礼都搬了下来。 车上一空,出租车立刻扬长而去。 方洁看了看偌大的小区,叹气埋怨,“陆然,这么多行礼,我们怎么搬进去啊?”说到这儿,不免埋怨地看了眼安晴,“你也真是的,来接你们的市长,也不带上司机,你怎么办事的啊?” 安晴不安地看她一眼,低垂眼眸,“抱歉,对不起。” 安晴这样低眉顺目的承认错误,倒让憋了一肚子火的方洁发不起脾气来。 “你也别怪她,我看她应该是新来的,没工作经验,也是正常。”陆然说道。 方洁冷哼了声,“新来的?接市长这么重要的事,居然派个新来的,也不知道办公室那帮人怎么做事的。” 安晴想着,陈主任一向待自己不薄,若是因为自己而让陆然对他有意见,那她就真不是人了。“我不是新来的,我已经工作五年了,是我不会办事,你们别怪陈主任。” 陆然微愣一下,倒还是个敢担当的人。 方洁还想再说什么,耳畔有喇叭声响起,跟着就见一辆宝马停在旁边,车上下来一个二十七八的男子,英俊挺拔。 “安晴,你怎么在这儿?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男子走过来,一眼就看到安晴红通通的眼睛,“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我帮你欺负回去。――你的手怎么了?” 安晴直摇头,“没什么,不小心烫伤了――” 男子微松了口气,这才注意到前面还有一男一女,他看到陆然,眼里波光流转,暗涌流动,面上却是温和一笑,伸出手,客气道,“陆市长,你好,我是荣凡集团的苏成磊。” 陆然也是客气握手,“你好,苏总,久仰。” “彼此彼此。” “这是我未婚妻,方洁。”陆然介绍道。 苏成磊看了眼方洁,又看一眼安晴,果然看到她身子在微微颤抖。 “方小姐,你好。” 方洁笑看着他,又看了看安晴,笑着问,“你是安小姐的――?” 苏成磊搂着安晴的肩,搂得很紧,似乎在给她力量,“我是安晴的男朋友,希望陆市长看在我的面上,不要太为难她。” 安晴本来想反驳,可一抬眼就看到陆然和方洁亲密的十指相扣,就再也出不了声了。 陆然看了安晴一眼,看到苏成磊搂着安晴,突然觉得有些碍眼,心里涌起一股不舒服。 “安小姐真幸福。”方洁说道,她这么平凡普通的女人,居然也能得到荣凡集团二公子的青睐。真是奇迹。 “是我很荣幸。”苏成磊笑着说,“对了,我看两位的行礼都放在这儿,应该是还没等到司机吧?如果二位不嫌弃的话,就坐我的车吧,我送你们进去。” “多谢苏总。” 搬好行李,坐上车,方洁问道,“原来苏总也是住这里的?” “不是,这里是我们公司的地产。”苏成磊答道,看了眼强忍着不落泪的安晴,心下叹息,递给她几张纸巾,“总是不好好照顾自己,又感冒了不是?真是个不省心的丫头。” “谢谢。”安晴接过纸巾,擦着鼻涕。 “苏总对安小姐真好。”方洁笑着说。 苏成磊透过后视镜看着方洁,“相信陆市长对方小姐更体贴。” 方洁笑了笑,没有说话,却很是甜蜜的模样。 送陆然和方洁上楼之后,苏成磊看着站在面前,一直低着脸不说话的安晴,叹了声,“安晴――” 安晴突然扑在他怀中,泪落成雨,“他不记得我了,他要结婚了……石头,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他怎么可以这样!他怎么可以忘了我!……石头,我该怎么办?我以为我永远都不会再见到他,可他现在就在我面前……我宁愿永远也不要再见他,也不要他忘了我……石头……我心好疼啊……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006 女儿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006女儿 苏成磊心一紧,微紧的瞳孔里闪过狠戾。 陆然,五年前你把安晴伤得体无完肤,五年后,你还要她肝肠寸断么? 既然你不能好好爱她,当初何必招惹她? 苏成磊握紧的拳头放松了些,他轻轻拍着安晴的肩,细声说,“安晴,哭吧,哭完了,就忘了他吧,他配不上你。” “我也想忘,可是五年了,我什么都忘不了,所有的所有,我都记得那么清楚,可是他忘了,他什么都忘了……我好傻!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 苏成磊轻轻一笑,“那就尝试再爱一个人,慢慢忘记他。” “我还能爱谁啊?”安晴的哭音捂在苏成磊的衬衣里,听来格外的委屈。 “我啊,我在你身边九年了,你看不到吗?”苏成磊笑着说,眼神却是异常的执着。 是啊,九年了,他在她身边守了九年,而她眼里,却只有陆然一人。 如果当初,他能早一步,是不是现在,他们正幸福的相守呢? 安晴从他怀里抬起脸来,湿发沾脸,眼圈红红,脸蛋红红,“你真的假的?” 苏成磊揉揉她的头发,笑着说,“假的!看把你吓的!” 安晴嘟着嘴捶他一下,“讨厌!” “哭也哭够了,打也打够了,收拾好自己,去买件长袖衣服穿着,把伤遮住,你这样回去,不把小夕吓坏了才怪!”苏成磊说。 “对哦,小夕……”安晴一惊神,眼里的愁绪一闪而过,“小夕快放学了呢。” “所以要快点,我送你过去。” “谢谢你,石头。” “跟我还说谢!再说我打你!” 两人笑嚷着上了车,离开。 楼上,陆然站在落地窗前,一幕幕看得清清楚楚,只是听不到而已。 他的眉皱的很紧,尤其看到他抱着安晴时,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他握紧的拳,还有眼中浓厉的戾气。 方洁走到他后面抱着他,“看什么呢,看得这么出神?” “没什么,欣赏江景而已。” 方洁走到前头来,“这里的江景的确不错,晚上应该更美。对了,晚上吃什么?” “出去吃吧。”也不知为何,陆然觉得心口闷闷的,想要出去透透气。 ―― 幼儿园放学了,一群鬼灵精欢欢乐乐蹦蹦跳跳着出来,当中一个小女娃扎着两个羊角辫,长得跟洋娃娃般可爱精致,她一眼看到安晴和苏成磊,就高兴地飞奔过来,“妈妈,叔叔――” 苏成磊抱起了小夕,笑容满面,“小夕想叔叔了吗?” 小夕“吧唧”一口,重重地亲了苏成磊,脆生生地说,“小夕想死叔叔了。” “小夕看到叔叔,就忘了妈妈了――妈妈真伤心。”安晴故作泫然欲泣的样子,难过地说。 小夕探过身子,又是“吧唧”一口,“小夕最爱妈妈了,只不过叔叔要请小夕和妈妈吃大餐,作为回报,小夕暂时比较想叔叔。” “这鬼灵精――”苏成磊无奈摇头,“小夕想吃什么?” “我要吃牛排。” “好嘞,我们吃西餐去!” 只是到了西餐厅时,看到那个俊逸青年,安晴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眼里重现忧思。 007 父女相见不相识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007父女相见不相识 苏成磊看着安晴,“不如换一家吧。” 安晴点头,转身就要走,想要立刻离开这里,不再见那个人。只是,陆然却已看到他们,他迈步过来,“苏总,刚来就走?” 苏成磊客气地笑,“突然不想在这儿吃了而已。” “因为我?” “好可爱的小女孩――”方洁突然过来,两眼放光地看着小夕,“这孩子是?” “我是我妈妈的女儿。”小夕扬着脸,脆生生地很是骄傲地说。 “你妈妈?”方洁愣了下,下意识地看向安晴。 陆然也看了安晴一眼,又看着小夕,心中忽然就涌起一股莫名的怒气――她竟然有孩子了?! “叔叔――”小夕有些害怕地往后扭了扭身子,那个叔叔看她的眼神好可怕,好凶!比妈妈最凶的时候都凶! 苏成磊感觉到小夕的害怕,立刻笑着说道,“小夕不怕,叫阿姨,叫――”叫陆然叔叔吗?不然叫爸爸? 小夕的声音立刻变得怯生生的,“阿姨,叔叔。” 安晴突然想笑,小夕居然叫他叔叔――真是讽刺! 苏成磊心中冷笑,陆然,真可怜!父女相见不相识! 方洁轻轻推了下陆然,嗔道,“瞧你把小夕吓得,都差点哭了。”只是,小夕叫苏成磊叔叔又是怎么回事?他不是安晴男朋友吗? 陆然有些莫名,他什么都没做,怎么就吓到小夕了?难道这个小夕这么厉害,能感觉到他刚刚涌起的莫名怒气? “相请不如偶遇,一起吃吧,也当陆然给小夕赔罪?”方洁笑着打圆场。 苏成磊看着安晴,安晴犹豫一下,咬唇点头。 方洁笑,“苏总果然很疼安小姐。” “应该的。” “小夕的爸爸呢?”陆然突然问道。 苏成磊和安晴都愣住,叫他们怎么回答? 倒是小夕,怯怯地看了眼陆然,轻声说,“我爸爸在一场车祸中死了,一直都是叔叔在照顾妈妈和小夕,在小夕心里,叔叔就是爸爸。” 苏成磊心里一热,看小夕的眼神,竟有些感激之意。 安晴惊愣――小夕这么小,竟然也接受了爸爸去世,还给自己找了个新爸爸? 而陆然,微愣之后,心里竟然生出嫉妒之意。他都不明白,不过初见安晴,怎么就让他又怜惜又嫉妒? “小夕真乖。”苏成磊笑着说了句,然后把她放下,坐在自己和安晴中间,陆然和方洁则坐在对面。 吃了一会儿,陆然离开接了个电话,他刚走,安晴突然肚子不舒服,说了声抱歉,就要去洗手间。 苏成磊担忧地看着她,“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他想,她不会是想要去见陆然吧? 安晴笑一下,“我去洗手间,你跟着去干什么?好好看着小夕。” 苏成磊无奈,点头,还说了句有事打电话。 安晴一走,方洁笑了句,“苏总,你对安小姐真的很体贴。”说话时的语气和眼神,似乎有些羡慕。 苏成磊淡淡一笑,“陆市长应该更体贴才是。” 方洁耸肩一笑,眼底有一丝看不到的寂寥。 洗手间那一片区域都很安静,似远离了喧嚣一般,一丝人气也没有。安晴从洗手间出来,肚子仍然有些不舒服,不过已经好多了。洗了手,准备离开,身后,有人叫她,“安晴。” 安晴的身子顿时僵在那儿,久久不能动弹。 五年没有听到那个叫自己名字的声音,刹那听到,安晴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难过得想要落泪,她甚至害怕地不敢回头,怕是错觉,是幻听,害怕一回头,就是梦醒的黑暗。 陆然静静地站在她身后,有些奇怪地看着她,看她这反应,他应该是没有认错人。可为何,她半晌也不回头招呼一个呢? 安晴深深吸了口气,似乎用了一生的力量转身。 入眼,是枪口黑洞。 008 枪杀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008枪杀 一个黑衣人走近,离陆然不过一米的距离,那人也敏感地感觉到安晴已经看到他的枪,他立刻举起枪来,同时,安晴大喊“小心!”,几乎本能地扑过去推开陆然。 安晴的动作迅速而敏捷,子弹擦着她的手臂飞了出去。安晴痛得叫了一声,陆然也明白发生什么事了,在黑衣人打算开第二枪时,迅猛地踢了那人的手腕,踢掉了手机。 黑衣人脸色阴鸷,一记长拳冲向陆然的头,他却没想到,安晴竟然咬着牙借着陆然的支撑给了他一记连环腿,直将他踢得晕头转向,摔在地上不知爹妈。连陆然也看得一愣一愣的,在他的印象中,安晴可是个柔弱胆小的只会低头讲话,不断说抱歉的人啊。 在陆然惊愣的刹那,也同时将摔在地上的黑衣人制服,一手还扶着安晴,看着她不断流血的手臂,问,“你怎样?” 安晴白着脸,摇头,细声说,“我没事。” 陆然看她嘴唇都快没了血色,还这样逞强,竟生了心疼的恼意,“都中弹了还说没事!怎样才叫有事!” 安晴看着他,有些呆,在他眼里,她不过一个陌生人,以他的性格,怎会关心她?苦笑一下,大概是自己又一次救了他吧?“帮我个忙,好吗?”安晴有些怯懦地问。 “什么忙?”陆然的眉皱的有些紧,声音仍然有些怒气。 “我这个样子回去,肯定会吓着小夕的,我想,我想借你电话一用,给石头,呃,苏成磊打个电话,就说单位有点事,我要回去加班,让他送小夕回去,还希望你,你可以帮我圆这个慌。”安晴看着陆然,极其地小心和紧张,好似小学生跟老师请假一般。 陆然觉得心有些苦,但还是说“好”,然后拿出电话先报了警,再把电话交给安晴,“我没他电话。” 安晴拿着电话就开始拨号,也没注意看陆然的表情就说,“我记得他号码。” 陆然眼睛一眯,他觉得今天有些奇怪,为这个初次见面的女人,有了太多他从未有过的情绪,那是对都已经谈婚论嫁的方洁都没有过的感觉。他才不信他是喜欢这个女人了呢,且不说她是多么的平凡普通,就他的性格而言,又怎会对哪个女人一见钟情? 他在这么沉思的时候,安晴已经挂了电话,餐厅的保安也终于出现,对他俩连着说了好几声抱歉和对不起。 因着安晴不想吓着小夕,自是不希望公开这件事,保安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失职而丢了工作,所以他们达成了共识,对这事保密,完全交给警察处理。 苏成磊挂了电话以后,神色几经转变,最后化为苦笑。 安晴的慌言太容易戳穿了,而能让她连小夕都不管而撒谎的人和事,只能是与陆然有关。所以这个号码虽然是陌生的,但他不用跟方洁求证,都能知道这是陆然的电话。 他知道安晴放不下忘不了陆然,也知道他们重逢,必然会有剪不断的情丝缠绕,可他没想到,会这么快……陆然都不记得安晴了,都可以放下未婚妻跟安晴离开…… 安晴,你真的看不到我吗? 苏成磊刚准备告诉小夕安晴加班去了,就听方洁的电话响了,方洁的脸色也变了几变,最后还是笑着说“别忙的太晚,拜拜”。 方洁见苏成磊一直看着自己,笑了笑说,“他有要紧事处理,先离开了,让我代他说声抱歉。” 苏成磊也是一笑,“没关系。”然后又对小夕说,“小夕,妈妈晚上加班,叔叔晚上陪你玩,好不好?” 小夕看着他,大大的眼睛眨了眨,似乎有点委屈地想哭,“妈妈要加班,那个凶叔叔也要加班,他们是一起的吗?” 009 情已非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009情已非 苏成磊和方洁对视一眼,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聪明的吗? “妈妈没说,叔叔不知道呢。”苏成磊柔声说道。 小夕小嘴一厥,眼泪似乎马上就可以掉下来,她瓮声瓮气地说,“小夕不喜欢妈妈和那个凶叔叔在一起,小夕不喜欢凶叔叔,小夕害怕他。” 方洁有些哭笑不得,怎么这话从小夕嘴里说出来,那么的不是味呢?就好像陆然和安晴有什么似的,可实际上,他们俩除了勉强算是同事以外,哪里还能有什么关系。 苏成磊更是表情怪异,小夕不喜欢她的爸爸,不喜欢爸爸和妈妈在一起,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小夕乖,叔叔没有和妈妈在一起,他们都有自己要忙的事。小夕听话,乖乖吃饭啊。”方洁尽量放柔和了语气哄着小夕。权当是提前演练一下如何当妈妈吧。 苏成磊状似漫不经心地看了方洁一眼,也不知她是真不知道,还是自欺欺人……安晴明显和陆然在一起。 吃完后,天色有些暗了,苏成磊还是很绅士地开车送方洁回去,再送小夕回家。路上遇到一个红灯,小夕看着窗外,突然叫了一声,“妈妈和凶叔叔?” 苏成磊和方洁都立刻转过头去,街边,果然是安晴和陆然在闲逛,看样子是要去逛商场。方洁的脸立刻变得很难看,她还没发作,就听小夕很不高兴地说,“我讨厌妈妈和小夕不喜欢的人在一起。” 方洁听到这话,更是怒火直往头顶窜,偏偏还发作不得。 苏成磊心中一涩,苦笑。 红灯已转为绿灯,苏成磊迟迟未走,后面的车一个劲儿的按喇叭,苏成磊才终于反应过来开车走了。 一路上,再也没人说话,三个人,心情都不好。 商场里,陆然为安晴挑了一件长袖衬衣,安晴看了看标价,直摇头,“太贵了,我买不起。” 陆然微微一笑,说,“你已经救了我两次,我为你买件衣服,苏总不会吃醋吧。” 安晴看着他,愣了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以为石头是她男朋友呢。这样一想,心里有些难过,话也不由自主地出口,“他不是我男朋友。”说完话,脸却红了。她这么解释,别人还以为她在暗示什么呢……而且,她何必解释?他都要结婚了,她还要再幻想吗? 陆然微愕然,没想到她会解释,但心里,却突然有些莫名的开心,还有些释然。“既然这样,你更应该接受了。” 安晴微微低着脸,仍然摇头,她咬着唇,泪水却在眼眶里打转,“方小姐会吃醋的。――其实,这不算什么的,倒是陆市长,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又招惹了那么多仇家,你不该为了给我买件衣服出来的,太危险了。”耳边尤是在警察局做笔录时,那位警官说的话,“这次的嫌犯和下午泼硫酸的嫌犯一样,目标都是陆市长您……” 这个傻女人居然这个时候还关心着自己,陆然都有些哭笑不得,但心里仍然有丝暖意。“既然你还知道我是市长,是你的领导,你就得听我的,不得反驳!就买这件了。” 安晴抬头看着陆然走远去买单,心底的痛一丝一丝的蔓延。 当年陆然买要买那枚钻石戒指时,安晴也是不愿,因为对还是学生的他们来说,太贵了。可陆然不依,霸道的说,“我是你男朋友,你就得听我的,不得反驳!” 回忆还在,人亦还在,情却已非。 商场里的人络绎不绝,安晴的眼里,只有那个慢慢走远的身影,一如当初的潇洒,亦是决然。 010 吃醋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010吃醋 安晴回到家的时候,小夕已经睡了,苏成磊看着没有声音的电视。 “石头,又麻烦你了,真不好意思。”安晴抱歉地说。 苏成磊看着她,容色淡淡,但安晴知道,这是他不开心的表情。果然,他说,“安晴,你过来坐,我有话问你。” 安晴乖乖地在他旁边坐下,不等他问,就主动招供,“其实是我去洗手间的时候,正好遇到有人要杀他,我不小心受了伤,怕吓到小夕,才先走的。而且我要去警局做笔录,所以耽搁了些时间。诺,你看这件衣服,是陆然为了感谢我买的,我,我也是担心小夕看到我衣服上的血,才换了的。” “你受伤了?伤到哪儿了?严不严重?我看看。”苏成磊一听,什么不高兴啊,苦涩啊,难过啊全都抛诸脑后,一心只关心安晴的伤势。 安晴眼中有笑意,脸上却还是小心翼翼的表情,“还是右臂,已经去过医院了,没什么大碍,多休息就好了。” 苏成磊看她现在穿的是衬衣,也不好撩开袖子给他瞧瞧,就说道,“既然是救他,那也可以休个工伤假,好好休息几天养养伤,我看他也不好意思不批吧。” “其实也不是大事,没必要休假的。关键是休假了我每天都在家,小夕会怀疑的。” 苏成磊叹了口气,往沙发背上一靠,有些幽怨的说,“他都不记得你了,你还为他这样,值得吗?” 安晴垂了眼眸,眼睛有些空,目光有些飘渺,“我不知道,我也没想那么多,我真的什么都没想就冲过去了……我甚至忘了我会武术,只知道挡在他前面……我当时,脑子里很空,真的什么都没想……” 苏成磊苦笑一下,这就是爱的本能吗? “安晴,你对他还是什么样的感情,我无权知道,我也不能劝你放下什么,但有件事,我希望你能记在心里,”苏成磊顿了一下,轻声说,“他快结婚了。无论你们曾经是什么关系,你若介入,就是第三者,且不管伦理道德,单是你自己,也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安晴的心颤了一下,看着苏成磊,眼神空的让人心疼。 月色清凉,黑夜在静止的时间中寂寥。 ―― 陆然刚打开门,方洁就穿着浴袍倚在门边看着他,面上是笑,眼神却有些寒,“你处理事情,都处理到商场里去了?”陆然看了她一眼,方洁就冷笑着说,“我可没跟踪你,是回来的路上,小夕看到你们了。” “你用得着跟一个刚认识的人吃醋吗?”陆然淡笑了一下,看似温和的目光里却蕴着淡漠,是对外人的冷淡,“在餐厅洗手间,有人枪杀我,她又一次救了我,送她件新衣裳免得吓着她孩子,不应该吗?” 方洁惊了一下,立刻上前扶着他,担心地问,“你没伤着吧?” 陆然摆摆手,不着痕迹地推开她,“如果没有安晴,你就得去太平间看望我了。” 方洁有些尴尬地说,“我知道你跟她没什么,可她总是奋不顾身地救你,难免让我觉得她另有所图,更何况,她看你的眼神,总让我觉得,她好像喜欢你。” 陆然看着她,突然想起安晴跟他解释说苏成磊不是她男朋友,他心里,有点异样的感觉,但他还是说道,“你想太多了,她男朋友不就是苏成磊么?” 方洁讪讪地扯了扯嘴角,“是我想多了,你别生气。” 陆然没有说话,这时手机响了,来电显示:秦沐。 011 曼妙的酮体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011曼妙的酮体 “我接个电话。”陆然按了接听键就走开。 方洁站在原地,一脸沮丧和难过。他们交往已经半年了,甚至已经谈婚论嫁了,可她总觉得,她走不进陆然的心里,好像他的心冰封了一般,任谁也打不开那扇门。 陆然走进自己的卧室,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江上霓虹倒映,心底生出落寞,铺了江面。他还未说话,电话那头已经是欢快戏谑的声音,“陆大市长,好久不见,尚好否?” “好莱坞大名鼎鼎的MichaelQin居然沦落到当的士司机,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陆然揶揄道。 “我这叫体验生活,你懂么!”秦沐切了声,“喂,你当真要跟那个女人结婚啊?以我阅人无数的眼光来看,她实在普通地配不上陆大市长你。” 陆然淡漠的眼光落在微泛涟漪的江面上,霓虹微闪,如同他心跳的律动,平静而缓慢,“总是要娶妻的,既然娶谁都一样,不如顺了父母的心意,何况,我也不排斥她。”对着好友,他不过实话实说,却没注意到方洁站在门边,眼里蓄满泪水,手指捏着墙边,颤抖的如她的心跳。 秦沐贼贼地笑了两声,“你果然不喜欢她,和我猜测的一样,我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了解你。好吧,看在你我兄弟多年的份上,我很乐意给你介绍女人,保管你中意。” 陆然笑了声,“你认识的女人,无非都是艺人,我没兴趣。” “哇!”秦沐惊叫了声,“你职业歧视啊!陆大市长,我要是把这消息透露给媒体,你明天绝对上头条,并且会受到广大网民的一致谴责。”秦沐没有想到,他竟一语成偈,第二天,陆然当真上了头条。 “你可以试试。”陆然声音淡淡的,却溢满危险的味道。 秦沐啧啧了两声,“真没幽默感,都不知道那些女人怎会看上你。哎――不说了不说了,我有客人!” 挂了电话,陆然仍然看着旖旎江水,江面上的霓虹,却挥洒出安晴的容颜,宁静柔和,淡雅宜人。 陆然淡笑一下,他不明白为何自己对安晴印象这么深刻,也不相信自己喜欢了她,但是,每每想起她,他却不排斥,甚至享受着这种让人身心俱爽的温柔。 方洁见陆然挂了电话,擦了泪,脸上露着完美的笑容,轻轻走了过去,在他身后,柔声轻唤,“陆然。” 陆然回头,“什么事”还没出口,却见方洁接下腰带,女子曼妙柔美的白嫩嫩的,溢着诱人芳香的身子毫无遗漏地展露在陆然眼前。陆然却不像大多数男人愣住的表情,而是下意识地别开了眼,似乎很不愿意看到。 陆然的动作无疑深深地伤害了方洁,她的眼圈立时红了,她伤心地咬着唇,却完全脱下了睡袍,身材完美的裸-体靠向陆然,白嫩嫩的酥-胸有意无意地在陆然胸前蹭着,嘴里却是柔的让人心碎的声音,“陆然,我爱你,我愿意,你不想要我吗?” 陆然除了皱着眉峰,黑漆漆的眸子里闪烁着冰寒之外,没有任何反应,声色,也微微降了温度,“穿好衣服。” 方洁的泪,滴在陆然的衬衫上,滚烫的温度烫了他的心,却也没有丝毫想要怜惜的感觉。 “陆然,你到底爱不爱我?”方洁低吟,哭腔微浓。 这样的美人投怀送抱,还哭得梨花带雨,温柔胜过柔水,任何一个男人只怕都会心软,即便不爱,也绝对会好言相哄。可这个人,是陆然,是最厌烦逼迫的一个人,除了他心中之人。而显然,方洁不是,她只是一个他承诺了要娶的女人。 陆然推开她,看也没看她一眼,就往外走,步伐冷硬,走到门口,停了一下,没什么感情的说,“我会娶你,你该知足,不要妄想其他。早点休息,今晚我不回来。” 方洁迎着月光,月下曼妙的胴-体,诱-人极了。听到他的话,也没有转身,只是泪落如珠。 012 孽缘?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012孽缘? 陆然出门,才想起自己现在还没有专车,就给秦沐打了电话,没说别的,只叫他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 秦沐听他口气不好,以为出了什么事,二话不说,立刻驱着他的出租车前去找他,到了的时候就看到陆然已经在小区门口。 圆月下,那个男人长身玉立,寂寥却在他周身交织,无边蔓延。 秦沐心下叹息,他们相识多年,何曾见过他这般模样?他在想,是不是他去美国的十年,发生了什么?他来不及多想,下了车走过去,捶他的胸膛,“兄弟,怎么了?失恋了?多大的事啊?” 陆然看着他,冷森森的笑,然后从他身边掠过,上了他的车,坐在驾驶位上,然后摇下车窗,“借你的车一用,兜兜风。”然后发动车子急速离开。 秦沐愣在那里好半晌,才突然仰天长骂,交友不慎啊啊啊! 其实这会儿也不算晚,不过十点多,繁华的都市,仍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笙歌奏响。 长夜漫漫,陆然在寂寞的都市漫无目的地向前,落寞如影随形,叫他心烦意乱。 不是没有过寂寞的空虚,只是今夜,他心头空的厉害,好像心都被掏空了一般。尤其是方洁脱下衣服那一瞬,他烦躁地厉害。 他虽然谈不上喜欢方洁,但其实真的不排斥她,不然也不会答应和她结婚,可每当他们可能会有亲密接触时,他心里就烦躁地厉害,非常的不愿意。所以交往这半年来,最多不过轻吻,真正的吻也没有。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甚至怀疑过自己的功能,也怀疑过自己的性取向,最后归结为,他不那么喜欢她,所以不愿意将就。 他有时在想,他当真有这么君子吗? 车在街边停下,陆然摇下车窗,江面拂来的微风撩着他的发,撩拨着他落寞的心。 陆然点了颗烟,吐出一个烟圈,看着渐渐冷清的繁华之后,心也跟着渐渐平静。 抽完烟,心情舒畅许多。陆然发动车子准备找个地方住一晚,却突然发现这里有一点眼熟,仔细一想,他笑了,他竟然开车开到安晴的楼下。 是冥冥中的天意? 还是注定一场孽缘? 他可是要结婚的人呢。 陆然淡笑一下,终于还是开车走了,给秦沐打了个电话,问了他住的地方,就开车过去了。 ―― 安晴半夜被噩梦惊醒,冷汗湿了一身,泪水湿了满面。 梦里,是五年前分手的场景,陆然潇洒决然地离开,安晴在后面一直追,一直追,明明陆然就在眼前,可她就是触摸不到他,他也绝不回头再看她一眼。安晴一路绝望奔跑,指尖就要触及到陆然,他却突然消失不见,她悲戚大喊,“陆然――”回应她的,却是醒来的黑夜无边。 五年了,她从未梦到过陆然,她甚至恨过他竟然无情地连梦中一面都不肯施舍。而如今,他人出现,她梦里也出现。 却都不是,她想要的! 安晴望了望窗边月色,月光柔和,照在小夕身上。她看着小夕甜甜的睡容,手指描摹她的轮廓,微微轻笑,没了陆然,她至少,还有小夕。 轻轻在小夕脸上亲了亲,安晴下了床,想要拉上睡前忘了的窗帘,却看到楼下有一辆出租车停在路灯下,暖黄灯光下,却是茫然的凄寥。 安晴笑了一下,不过是辆车而已,她竟然也能感受到它的寂寞?正想着,那车却突然发动,离开。 离开那一瞬,安晴忽觉,心里空了。 013 她不配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013她不配 秋晨,日头正淡。 小夕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立刻就给了安晴一个早安吻,然后乖乖地开始穿衣服。 安晴想,幸好早就让小夕自己学着穿衣洗漱,不然就凭她这受伤的右手,还收拾不了呢。只是早餐嘛,还是只能出去吃了……哎,又要浪费了! 正想着,小夕已经穿好衣服,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闷闷不乐地坐在床上,气鼓鼓的模样,撅着小嘴,说,“妈妈,小夕不喜欢那个凶叔叔,你也不要喜欢他,好不好?小夕不喜欢妈妈喜欢小夕讨厌的人。小夕只喜欢叔叔。” 安晴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小夕说的是谁,不由得心中酸涩,女儿竟然不喜欢爸爸。不是说血浓于水,就算多年不见,互不相识,也会有莫名的亲近感吗?为什么小夕这么不喜欢陆然? “妈妈,你怎么不说话?你真的喜欢那个凶叔叔啊?小夕好伤心的。”小夕非常委屈地看着安晴,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似乎只要安晴一点头,她就可以嚎啕大哭。 安晴软软地笑了笑,“小夕为什么觉得妈妈喜欢那个凶叔叔呢?” “因为小夕看到妈妈和凶叔叔在一起了,叔叔和阿姨也都看到了,小夕还看到,叔叔和阿姨都不高兴呢。妈妈,不要喜欢凶叔叔好不好?小夕最喜欢叔叔了,你也喜欢叔叔吧,好不好?”小夕柔嫩的短胳膊不住地摇晃着安晴,还好摇的是左手,不然安晴就得废了。 安晴左手搂过小夕,轻声说,“妈妈没有喜欢凶叔叔。”而是爱,爱得忘不了,放不下。“但是,凶叔叔不是坏人,小夕可不可以尝试着喜欢他呢?”毕竟他是小夕的爸爸,总不能让真让小夕一直讨厌他吧。 “我不。”小夕倔强地说,“凶叔叔好凶,小夕觉得他想吃了小夕。” 安晴失声笑出来,“怎么会呢?他又不是小怪兽,怎么会吃了小夕?” “可他看小夕的眼神,就像小怪兽看小夕的眼神,好凶好凶,小夕好怕他,小夕不喜欢他,小夕讨厌他。”小夕声音越说越大,说到最后,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下来,然后哭着抱在安晴的怀里,“妈妈,让叔叔做小夕的爸爸好不好?小夕好想有爸爸,有了爸爸,妈妈也不会这么辛苦了,小夕晚上睡觉就不会怕小怪兽吃我了……妈妈……” 安晴有些无可奈何,恰巧电话响了,是苏成磊打来的。“小夕,叔叔打电话来了,要不要接啊?” 一听是苏成磊打的电话,小夕立刻停止哭泣,抢过手机,摁了接听,“叔叔,早安。小夕想死你了。” 苏成磊听到小夕欢快的声音,笑了笑,“那小夕想不想现在就见到叔叔呢?” “想!”小夕大声说。 “那就给叔叔开门吧。” 小夕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叔叔,你在门外吗?” “是啊,小夕再不来开门,叔叔就站成雕像了。” 小夕开心地呼啦一下子蹦下床去,开了门就扑向苏成磊,无奈苏成磊两手提的满满的,不能抱她,她就只好抱着苏成磊的腿了,“叔叔,你怎么来了?” “给小夕送早餐啊,有小夕最喜欢的蛋挞,最喜欢的蛋糕,小夕喜不喜欢啊?” “喜欢。”小夕开心地把苏成磊请进屋,然后关了门,不用喊,安晴已经出来了,看到苏成磊放了满桌的早点,笑了笑,揶揄道,“石头,你可真贤惠。” “本少爷一向贤惠。”苏成磊毫不客气,然后抱起小夕,“走,叔叔给小夕洗脸去。” 安晴看着苏成磊和小夕玩的欢乐,笑语不断,也是会心一笑。小夕真的很喜欢石头,石头也真的很喜欢小夕――但,这仅限她和石头现在的朋友关系。 石头那么优秀的一个人,值得更好的女孩子,她不配。 014 被潜规则了?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014被潜规则了? 送了小夕去上学,安晴才去上班,刚一进办公室,就觉得氛围有些怪怪的,尤其大家看她的眼神,充满了八卦,还有一些鄙视与嫉妒在空气中游走。 “安晴,看不出来啊,这么快就跟新市长搭上了。”安晴刚一坐下,她对座的小李就开始八卦了。 安晴心里惊了一下,他怎么可能知道?可面上,还是一副镇定,“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别装了,都传遍了,你自个儿看吧。”小李笑说着,扔了张报纸过来,还真是扔过来的。 安晴不难看见他眼中的鄙夷。不过,她还是更好奇这份报纸,报纸的头版,大大的惊悚标题:《新市长“疑似狗官”机场被泼硫酸,女屌丝为前途奋不顾身差点毁容》,这个新闻,占据了整幅版面,还配有在机场安晴为陆然挡硫酸的照片。 怎么会这样? 安晴想起在机场,那个男人说的话,他说陆然贪污受贿,那豆腐渣工程害死了他弟弟,还害死了很多民工——怎么会这样?以她认识的陆然,怎会干这种事?他最不耻的,就是贪官污吏。 这其中,莫不是还有什么隐情?安晴刚准备细看,陈主任过来,冷淡地说,“安晴,你过来一下。” 领导要接见,安晴也只能按捺下心中的担忧,诺诺地跟着去了。 她刚一走,办公室里又是一片鼎沸,各种鄙夷不屑。 陈主任进了办公室,叫安晴关上门,安晴心里一咯噔,总觉得事有凶兆。 她诺诺地刚关上门,刚转过身,就见陈主任拍桌子,颇是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她,“安晴啊安晴,你要我说你什么好?我让你去接个人,结果你闹个这么大的事,你知不知道这影响有多大?整个政府都传遍了!我一向觉得你老实谨慎,你怎么捅出个这么大的篓子!我先前还建议升你的职,你看你现在这样,你让我怎么好意思开口!” 安晴弱弱地看着他,“主任,我,我能解释一下吗?” “说!”陈主任瞪着她。 “其实不是像报纸上写的那样,我当时,其实什么都没想,就想着救人而已,我不是为了前途。” 陈主任冷笑一声,“谁会相信?非亲非故的,你能冒着被毁容的危险去救他?” 安晴低着头,小小声说,“我不知道那是硫酸。” 一看到安晴低着头,像个犯错等待受罚的小孩子的模样,陈主任就心软了。何况,安晴在他手底下五年,他看得出来,这孩子的心,跟玻璃一样明净,还真的是无欲无求。 陈主任微微叹了口气,“安晴啊,见义勇为本来是好事,是值得嘉奖的,何况你救的还是市长。可你看,你看这个新闻,……”毕竟陆然是新来的领导,又是在公共场合,陈主任不好直说什么,只能委婉地说,“传媒对民众的舆论导向影响非常大,你在这样的境况救人,媒体可是一边倒的批判啊!” 安晴平时谨小慎微的,可不代表她笨,陈主任说的话,她都明白。终于,她抬脸,语气异常的坚定,“主任,他不是那样的人,他是清白的。” 安晴这样的坚定,倒让陈主任愣了愣,除了五年前她坚持要生下孩子,他已经很久没看到她这么倔强了。“你才认识他多久?”想了想觉得不该说这样的话,又说道,“不管事实如何,如果你还想在这儿好好工作,近段时间,你最好夹着尾巴做人,千万不要惹事。” “我知道,主任。”话音刚落,有人敲门。 “进来。” 推门进来的正是秘书长张辉,三十来岁的年纪,面目温和。 “什么风把张秘书长给吹来了?”陈主任笑呵呵地说,一面示意安晴离开。 张辉说,“陈主任,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是来找安晴的。” 刚走到门边的安晴听到自己的名字,不由得停下脚步。 陈主任也是微微愕然,指着安晴说,“她就是,你找她有什么事?” 张辉回头看了安晴一眼,长得还算清秀,不过看起来有点胆小怕事。他笑了笑说,“恭喜你,陆市长刚上任,就点名要你给他做秘书。” 015 挫败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015挫败 安晴惊了,陈主任愣了。 “张秘书长,你确定,陆市长是要她去做秘书?”陈主任不相信地问。 “自然是,”张辉说道,“宣传部的任命马上就会下来,我来,就是接安晴过去的。” “这么快?”陈主任微皱了眉。 张辉点头,“安晴,你有什么东西要收拾的就尽快,陆市长那边还有很多工作。” “哦。”安晴呐呐点头,心里在想,陆然搞什么鬼?报纸上的消息他应该也看到了吧? 见张辉和安晴都走了,陈主任的表情越来越凝重,其实安晴真是个好孩子,奈何被卷入漩涡斗争,想要抽身都不行了。 安晴其实没多少东西可收拾,很快就好了,微笑着跟神色各异的同事道别之后,就跟张辉走了,路上,张辉跟她讲了些紧要的事,还有作为一个秘书,特别值得注意的事。 安晴工作的地方就在陆然的办公室外面,安晴刚放好东西,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还吓了她一跳,她犹豫了一瞬,才有点战战兢兢地接电话,“喂,您好。” 陆然的声音听来有几分温雅,“安晴吧?我是陆然,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哦。”安晴呐呐应道,然后拿着听筒发了会儿呆,她真的要跟陆然共事吗? 望着紧闭的门,两人之间,只隔着一扇门的距离,却也是心与心的距离。 安晴调整了下情绪,站在门口深吸了口气,才敲门,里面传来陆然温和的声音,“进来。” 安晴长长呼了口气,推开沉重的门,吱呀的响声在她破碎不堪的心旁响起。 “陆市长,您找我?”安晴谦恭地站在陆然的办公桌对面,微低着头。 陆然笑了一下,“安晴,我们共事的时间还很长,在我面前不必这么拘谨。――怎么样,新环境还适应吗?” 安晴犹豫了下,说,“陆市长,您看早上的报纸了吗?” “看了。” 陆然没有继续说话,安晴就不得不说,“虽然报道不实,但您还将我调来做您的秘书,恐怕对您影响不好。” “不喜欢在这儿工作?” 陆然手上的笔轻轻击打着桌面,敲得安晴的心跟着一上一下的,“这对您不好。” “一个秘书开始懂得替她的领导着想,是个好的开始。”陆然仍是不提那些报道。 安晴说不下去了,抬头看着他,轻声问,“您就真的一点也不担心吗?” “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为什么要担心?”陆然反问。 “可是,您在明,敌人在暗,也许有人会在拿这件事做文章的,有些人,就是有把白的说成黑的的本事。” 安晴看着陆然,明眸清亮,透着一股子担心。 陆然笑了一下,浅浅地到了眼中,“安晴,你这样不就很好吗?为何总是要低着头说话?你虽是我下属,却并不低人一等。” 安晴眼中一涩,低下了脸,垂了眼睫,没有说话,也不知该说什么。难道要她说,再多看他一眼,她就愈发沦陷其中,永生无法自拔吗? “谨小慎微是好,但,过犹不及。安晴,你太过谨小慎微,只会让你自己活得痛苦。”陆然见她又低下了头,又说了句。 虽然安晴低着脸,但陆然还是看到她苦笑一下,好似她微锁的双眉间,藏了许多心事。不过,看她的神情,似乎并不愿多和他说话,这让陆然微微有些挫败感,如果照方洁所说,她看他的眼神,充满了爱慕,又怎会这么不愿与自己相处呢? 陆然往后靠了靠,随心的动作潇洒地让人心动,“好了,既然到我这儿来工作了,就好好做吧,不要想起他的,出去吧。” 安晴点头,忙不迭的离开,又被陆然叫住,“还有,你只是我的秘书,不是我的保镖,以后再有事发生,不要牺牲自己。” 安晴突然明白,他其实还是很介意那些报道的。 她作为市长秘书的第一天的工作其实并不繁琐,何况陆然也是新官上任,最主要的是熟悉环境和工作,所以她也不忙。 所以第一天,安晴准时下班了。 陆然从办公室里出来,“安晴,走吧,我送你一程。” 安晴忙拒绝,“不用了,不麻烦您了,我还要去接小夕放学。” 016 被绑架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016被绑架 陆然说,“你一个人带着孩子很辛苦,能省则省,能做顺风车就不要拒绝。”他以为,她是要坐的士的。 安晴还想sayno,陆然微微冷脸,说,“这是命令。” 老板大于天,安晴无话可说,只能乖乖地上了市长专车。 司机是个看起来很老实的中年人,叫王顺,大概是还不了解陆然的脾性,所以也没敢乱说话,安晴自然更是不会主动讲话,所以车里很安静,除了偶尔,王顺会瞥几眼安晴,瞥几眼陆然。 只是,刚出了政府大门,立刻有许多记者摄影师围了上来,拍着窗,口里嚷嚷个不停,虽然听不清说的是什么,但猜得出,是和早上的报道有关。 “陆市长,怎么办?”王顺为难地从后视镜中看着陆然,俊逸的青年,嘴角有一丝浅淡的笑,王顺仔细看,才觉得那笑意森寒逼人,不禁打了个冷颤。 “安晴,打110。”陆然的声音淡淡的,几乎听不出其中的冷寒。 安晴“哦”了声,拿出电话报警,只说了几个字,有人在市政府聚众闹事,唬的那帮警察忙不迭地说马上就到马上就到。 王顺不由得多看了安晴一眼,这小姑娘,还真敢这样讲!不过仔细一想,似乎也挑不出什么刺来。 陆然却是一直看着安晴的手机,一个风华正茂的大好女青年,竟然没有追赶潮流,却用的是许多年前两三百块钱的廉价手机。政府人员的待遇有这么差?何况还有个苏成磊一直在照顾着她。 警笛声响,停在陆然的车前,一大拨警察从车上下来,吓得那些记者们也是一愣一愣的,很快就各自散去。不等警官过来禀报一下,陆然淡着声音叫王顺开车。 那警官愣在原地,二愣二愣的,这谁啊,这么大架子! 车里,安晴突然说道,“陆市长,虽然现在摆脱了那些记者,但明天难保不会又有头条说您摆官架子呢,这对您影响不太好。” 陆然神色淡淡的,似乎真的一点也不担心,“不给他们点报道的素材,市民的生活会很无趣。 “……”安晴哑然无语。她该相信他的,他这样无所谓的态度,其实是胸有成竹吧? 路上,安晴果然没再说什么,陆然也闭着眼睛休息,车里静的可以听到呼吸的声音,王顺却都不敢开音乐缓解一下诡异的气氛,他隐隐觉得,这个新市长,是个厉害角色。 到了幼儿园,安晴见陆然似乎睡着了,就没有说再见,其实,她是不知该如何启口,不过,在她开车门时,陆然说话了,“我在这儿等着,一会儿送你和小夕回去。” 安晴愣了,她可是以为只送她到这儿呢,不过,接小夕要紧,她也没再多说。 到了幼儿园门口,她没看到小夕,那女老师看到她,过来笑着说,“小夕妈妈,苏先生已经接走小夕了。” “谢谢郭老师。”安晴道了谢,给苏成磊打了电话,“石头,你现在在哪儿呢?” “我在开会,有事?” 安晴愣了下,“你把小夕也带去开会啦?” 轮到苏成磊愣了,“我今天有点忙,没去接小夕。” 安晴傻了,“你没接她?可郭老师说是你接走了小夕啊。” “我一个下午都在办公室没离开呢,你确定郭老师说的是我,还是我的人去接的?” “哦,我问一下。”安晴的心开始慌了,她急急忙忙过去问,“郭老师,是石,是苏成磊接走了小夕吗?” 郭老师笑着说,“是啊,苏先生来过那么多次,我不会认错的。” 安晴站在那儿,半晌没有反应,只是觉得整个世界开始崩塌,眼前漆黑一片。 “小夕妈妈,小夕妈妈,你没事吧?”郭老师看安晴傻在那儿,叫了两声。 安晴神色茫然凄楚,转身往陆然的车走去,开了车门,看到陆然,突然就哭了出来,“陆然,小夕不见了,她不见了……我弄丢了小夕,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她看着他,眼神很无助,却又是一心的依赖。 更让陆然征了一下的是,安晴竟然叫他陆然,叫得那么顺其自然,竟然让他的心,微微的有点痛,有点涩。 陆然忙把安晴扶到车上,安抚道,“你先别急,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安晴哭得断断续续地说,“我去接小夕……郭老师说,说石头接走她了,我就给石头打电话……可石头说,说他一直在开会,没有去接小夕……怎么办,小夕不见了,她不见了,……” “你再给苏总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兴许是他跟你开玩笑呢?” 安晴直摇头,“不会的,不会的,他知道小夕对我有多重要,他不会拿小夕跟我开玩笑的。” 恰在这时,安晴的电话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 陆然想了一下,摁了免提键,才接听,电话那头有些嘈杂,是个小女孩欢快的声音,“妈妈――” 听到小夕的声音,安晴瞬间泪如泉涌,“小夕,你在哪儿?” “我跟叔叔在游乐场玩。” 017 被绑架2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017被绑架2 安晴和陆然对看一眼,陆然微微皱眉,安晴已是捂着嘴强迫自己不要再哭出声来。 电话那头又响起一个声音,像是苏成磊温暖的声音,“小夕,先去旁边玩,叔叔跟妈妈讲会儿电话。” “嗯。”小夕脆生生地应道,然后有跑开的声音。 “安小姐。”声音瞬时变了,听得安晴汗毛直耸立,有种置身阴森地狱的恐惧。 “你是谁?我求你不要伤害小夕。”安晴的心几乎都提到嗓子眼了。 “如果你不想小夕有事的话,就关了免提,我不希望有第三个人听到这个电话。” 安晴看着陆然,陆然摇头,但安晴,很是害怕,小夕重要过她的生命,她不敢拿小夕做赌注。安晴一咬牙,还是关了免提,下车再讲电话。 陆然见此状况,微微叹息,突然听王顺紧张地说话,“陆市长,不,不是我。” 陆然淡淡一笑,“我没有怀疑你。”送安晴回去不过临时起意,他与安晴也并没有什么关系,那人怎会提前在他身边安插人,更不可能装监听器。那人,其实在打心理战。 听陆然这样讲,王顺才松了口气,但额上仍是布着细汗,“陆市长,要不要,报警?” “这是她的事,让她自己决定。” 安晴走到车子附近,双手捧着电话放在耳边,紧张而低声说,“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 那人一说话,就让安晴觉得有阴风刮过,“安小姐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报警是没用的。” 安晴咬牙,“你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那人笑了笑,阴沉沉的,“我没想到安小姐竟然还会武功,身手不错,上次在餐厅竟让你逃了一劫呢,所以,我只好把目标转为小小夕了。” 安晴被这话劈的几乎站立不稳,“不是对付陆然吗?”她一直以为那个黑衣人是要对付陆然的,而且在警局时,那个人也亲口承认,他是要杀陆然的。 那人又笑,魔音穿耳的感觉,“万一任务失败,为了让安小姐放松警惕,也为了不让苏成磊给你安排保镖,自然是要转移目标了。” 安晴捧着电话,眼泪无声地掉下来,是她害了小夕!如果早知那人的目标是她,那天她就不会反抗,让他们抓走她就是了! 小夕,妈妈对不起你! “你们抓我吧,放了小夕。” 那人阴邪地“no”了一声,“我发现,小夕可比你好控制多了!”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安晴崩溃地蹲在地上,歇斯底里地问。 “很简单,我要见苏成磊,就他一个人。” 018 失望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018失望 陆然微微转眸,看到安晴蹲在树脚下,将头埋在双臂中,一副歇斯底里的崩溃,他的心,蓦然疼了一下,就像针扎一般。 虽然知道他不该过多关心她的,可身体却不受意识控制,下了车,走向安晴。 他暗暗向自己解释,他这么关心她,无非是她跟苏成磊兄弟关系匪浅罢了。 “安晴,怎么样了?”陆然蹲在安晴面前,神色中微微有丝担忧。 安晴抬头,泪眼朦胧,惹人生怜。她看着陆然,眼里是由心底生出的全部信赖和依靠,仿似天地间,她只有他这一个依靠。 秋风懒懒地吹着,有一片梧桐叶翩翩而落,顺着安晴柔软的发落下,安然躺在泥土之上,那一瞬,陆然的心,好像“砰”的跳了一下,是久违的年少时的悸动,似乎还有些熟悉的心痛。 安晴看着陆然不说话,只是无助地摇头。 绑架无非为财,而安晴没有钱,但,苏成磊有。 陆然突然就明白了,“他们的目标是苏成磊?” 安晴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泪,却如雨下,“石头是我这辈子对我最好的人,我不可以害他的,可是我好担心小夕,如果小夕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活不下去了……” 陆然想了一下,说,“安晴,报警吧。” 安晴忙摇头,“不可以的,如果报警,他们一定会撕票的!他们好厉害的,上次在餐厅,那个拿枪的,其实是想抓我的……” 陆然愕然,他虽觉得那个黑衣人并非要杀自己,却怎么也没想到是要抓安晴的……若是想绑架苏成磊,何不直接绑了? 苏成磊打了电话过来,安晴看到他的名字,颤抖地几乎摔了手机,陆然看她这样,微叹息,帮她接了电话,“苏总,我是陆然,安晴现在情绪不太稳定。” 苏成磊只是怔了一下,很快问道,“找到小夕了吗?” “老师说,确实是你接走了小夕,而且,”陆然看了眼安晴,“安晴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苏成磊的气息滞了一下,“小夕被绑架了?” “应该是。” “他们要多少钱?”苏成磊急忙问。 陆然顿了一下,他果真这么在乎安晴?“具体情况我不知道,是安晴接的电话,但她不肯告诉我,只是很崩溃。”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瞬,才听到苏成磊微疲惫的声音,“绑匪的目标,是我?” “我不清楚。”陆然淡淡道。 “你们在哪里,我过来。” 陆然报了地址后,挂了电话,扶起安晴,“苏总正赶过来,你去车上坐会儿,你这样呆在这儿,难免不引人注意,甚至会招来巡逻的警察。” 安晴看着陆然,眼睛里有着警惕和淡淡的失望,“为什么要告诉他?” 019 以身犯险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019以身犯险 陆然笑容温雅,却淡漠地让人心寒,“你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吗?” “……” 那一刻,安晴突然意识到,在她生命里消失了五年的陆然,似乎也在她记忆里消失了。眼前的陆然,她好像不认识了。 坐在车里,仍是可怕的安静,王顺壮着胆子,放了点轻音乐,舒缓了车内紧绷压抑的气氛。 漫长黑暗的等待中,安晴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握紧手机,死死盯着。她很矛盾,为了小夕,她是希望苏成磊能来的,可苏成磊对她那么好,她如果害了他,一定会被雷劈的,小夕也不会原谅她的。 低微的叹息还未收尾,车窗传来响声,安晴吓了一跳,转头一看,正是苏成磊微微憔悴的面庞。安晴看着他,不由得开始心疼,这个男人,独自撑着偌大的家业,还时时照顾着自己,如今却还以身犯险,要替自己去救小夕…… 她安晴何德何能,能让苏成磊待自己如此? 看着车窗,陆然见安晴犹自看着苏成磊发呆,红红的眼睛似乎又盛着悲伤的泪水,陆然的心里有些堵,示意王顺开了车门的锁,然后苏成磊拉开车门,一来就是满心忧虑的话,“安晴,你怎么了?” 安晴心中有愧,内疚地低下头,眼泪吧嗒一声,滴落在深灰色的长裤上,晕染开来。 聪明如苏成磊,自然知道安晴在想什么,他心中微微一叹,抬眼看着陆然,温和地说,“陆市长,多谢你对安晴的照顾。” “应该的。”陆然淡淡道,眼睁睁看着苏成磊扶着安晴下了车,他忽然心紧,居然有种安晴会一去不回头的荒谬的苍凉。 陆然看着安晴半偎在苏成磊的怀里上了他的车,竟然有些刺眼。 苏成磊的车发动了,很快就淹没在车潮之中。 苏成磊果真愿意为救小夕而搭上自己?要知道,他这一走,荣凡集团可就没了掌权人了。 安晴对他,有这么重要?可以让他不在意她还有个和别的男人的女儿? 陆然有些烦躁地拿出手机,冷冷地盯着冷冰冰的屏幕好一会儿,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拨通了副市长苏成明的电话,“苏市长,我刚刚得到消息,可能有人想绑架令弟。” 电话那头是个冷沉的声音,只说了句“多谢陆市长好意提醒”就挂了。 陆然冷漠地看着手机,正觉无趣,就见方洁来电话了。 020 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020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电话里,仍是方洁精致脆亮的声音,似乎丝毫不受昨夜的事的影响,“陆然,下班了吗?” “刚下班,还在路上。”陆然面上,是浅浅的微笑,细看,才见眼里的漠然。 方洁说,“那就在外面再兜一会儿再回来,我给你准备晚餐呢。” 陆然笑了一下,“好,七点,我准时到。”挂了电话,他温和地对王顺说,“去你家。” 王顺愣了一下,不明白陆然的意思。 陆然笑着说,“先送你回家,我自己开车回去。” “哦。”王顺干笑一下,额上,却又渗出一丝细汗。 其实干他们这一行的,都是伺候大老板和高官,他们最是懂得察言观色,所以王顺在心里,已经给陆然下了定论:像他这样看起来温和易处的,其实最是心狠手辣。 王顺暗暗祈祷,要是能把他调走,不要给陆然开车就好了。 目的地是陆然住的小区,丽水湾。苏成磊的车停在小区门口,他轻柔地说道,“安晴,你就在这等着,一个小时后,我还没出来,你就报警,记住了?” 安晴看着他,顿了下,突然说,“我陪你一起去吧。” 苏成磊笑了一下,“如果两个人都上去,岂不是一点胜算都没有了?” 安晴眼中一片哀凉,“石头,不要上去好不好?你知道他们的目标就是你,我害怕,我怕你会出事。” “他们不过要钱而已,况且,小夕那么小,你忍心让她担惊受怕吗?” “可,可郭老师说是你接走了小夕,你不觉得奇怪吗?”安晴想起郭老师的话,仍是背脊寒凉。 苏成磊温柔一笑,“兴许郭老师早就被收买了,不然我亦不过见她几次,她怎么那么肯定就是我接走了小夕呢?”他抚着安晴的发丝,轻柔说,“好了,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解了安全带,苏成磊电话响了,是二哥苏成明打来的,他犹豫一下,还是接了电话,“二哥,什么事?” “你在哪儿?”仍是冷沉的声音。 “我跟安晴在外面。” 苏成明沉默了一刹,说,“自己小心点,需要帮忙的,就给我电话。” 苏成磊的心咯噔跳了一下,难道陆然已经告诉二哥了?虽然这样想着,仍是乖乖应道,“我知道了,谢谢二哥。” 来不及想那么多,苏成磊已经下车去了电话里的人说的房间,敲了门,门开,苏成磊走进去,立刻闻到一阵异香,他刚明白是迷药,人却已晕了过去。 里面一扇门开,走出一个英俊青年,和苏成磊一模一样的容貌,唯独不同的是,那人似从地狱而来,浑身的阴冷邪佞。 021 一夜迷情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021一夜迷情 暮色刚临,天边已挂着圆月,冷淡的色调,几乎看不出。 安晴的眼睛死死盯着小区门口,生怕错过了苏成磊的身影,她手里,紧紧握着手机,好似只要有一丝不寻常,就立刻摁下110。 车窗突然传来响声,吓得安晴几乎摔了手机,她抬头一看,正好看到苏成磊抱着小夕,踏着暮色,好似天使降临,头顶圣洁之光,款款迈向安晴。 安晴几乎是跳下了车,狂奔过去,“贝――” 苏成磊做了个嘘声的动作,轻声说,“在游乐场玩累了,睡着了。” 安晴双手捂着嘴巴,努力使自己不要哭出声来。看在苏成磊眼里,就是一双盛着海洋的明眸。 “别哭,没事了。”苏成磊柔声劝慰着。 陆然在车边站了一会儿,挫败感溢满身心,安晴竟丝毫没看到他,或是一点也没注意他……他的存在感,这么弱吗? 苏成磊却已看到他,走过去,温和地打招呼,“陆市长,真巧,你也刚好在这儿。” 陆然亦是温雅的笑容,笑意却不达眼底,“苏总果然厉害,这么短时间就解决了一单绑架案。”虽然还是苏成磊,可陆然却觉得,这个男人,似乎哪里有些不一样了,似乎他的温和,已不仅仅是客气,还有点,演戏的痕迹。 苏成磊笑了一下,谦虚地说,“不是我厉害,只不过,他们也只是要钱而已――陆市长这是准备回去和方小姐共进爱心晚餐吧?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陆然笑着和他们告辞,然后上了自己的车,发动车子时,仍然透过倒车镜看了眼苏成磊,虽然还是那个温雅的男人,但似乎还是有些细微的变化。 嘴角略微勾起冷笑,小夕被绑架,怕不是给点钱那么简单吧? 陆然上楼开门,入眼,是一室浪漫烛光,还有优雅的小提琴声。落地窗边,有徐徐秋风吹进,窗帘轻舞。 有清脆的鞋跟声击打在地板上,然后是精致温柔的声音,“陆然,欢迎回来。” 陆然看着方洁,精致优雅的面容,妖娆的卷发,**的锁骨,曼妙的身子裹在一袭深V领的浅紫色长裙里,玲珑有致,还有白嫩的酥-胸若隐若现。 确实是个够魅-惑的女人!可惜他非急-色之人。 不过,他也算是个绅士。 陆然主动走过去,浅淡的微笑在烛光里透着致命的诱-惑,“谢谢。” 红酒,烛光,音乐,又是夜黑风高,是最容易意乱情迷了。 陆然看着对面的美丽女人,媚眼,红唇,锁骨,精巧的耳垂,还有华丽丽的事业线,似乎都在深深地引诱着他。 优美的音乐中,似乎空气,也溢满旖旎暧-昧。 022 一夜迷情2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022一夜迷情2 方洁脱下高跟鞋,白嫩纤小的双足踩在陆然的鞋上,双臂搂着陆然的脖子,在优美音乐中,两人漫漫起舞。 浪漫的烛光在墙上挥洒出动人的剪影。 方洁靠在陆然怀中,在他耳畔,吹气如兰,“陆然,我爱你。” 那么柔软美妙的身躯在怀,那么浪漫动人的氛围,饶是陆然,也不禁喉头滑动,身子绷得紧紧的。 陆然的笑意,在烛光下,有那么一瞬,妖魅至极。他忽然打横抱起方洁,向卧室走去,方洁在他怀里,微笑着,妖艳动人。 柔软的大床立刻陷了下去,四目相对,天雷勾地火。 陆然轻轻点着方洁的鼻尖,“小妖精――”。 方洁忍不住轻声呢喃,妖冶诱人,她脸色晕满羞涩,细弱声音似是在召唤,“然――。” 陆然的身子绷得紧紧的,漆黑冷厉的双眸变得暗红。他一手探到背后,拉下拉链,火热的手掌贴上方洁滚烫滑腻的皮肤,两人皆是一颤。 方洁脸颊潮红,她的手,伸向陆然身前,解开他衬衫上的扣子,小手迅速探进去。 滑嫩的小手在陆然肌肤上游走,陆然喘息粗重,似也恨不得能够立刻舒展。 而这时,陆然的电话,却是不合时宜地响了。 是安晴打来的,方洁一眼就看到了,两人正你侬我侬,居然还是个她讨厌的女人打电话来骚扰,她自然不高兴得很。但经历过昨晚,她却不敢再在陆然面前表现出来。 接通电话,陆然极力压制着粗重的喘息,“安晴,有事吗?” 方洁的手一直往下,在他小腹敏gan部位滑动,陆然一个没忍住,又是粗喘连连…… 那样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安晴又不是没经历过情shi,自然明白他们在做什么,一个字都没说就立刻挂了电话。 陆然听着这声音,似乎都能感觉到安晴的愤怒! 023 娶你的承诺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023娶你的承诺 陆然心中暗笑,被打断好事的是他,他都没愤怒,她愤怒个什么?就算喜欢他,她也至多不过伤心吧? “然――”见陆然都挂了电话了,还只是盯着电话看,好像都忘了自己,方洁有点小小委屈地柔喊了声。 陆然的身体仍然绷得很紧,仍是忍得很难受,但他看着方洁的眼神,冷厉了许多,他捏着方洁的下巴,微微抬起,声音很是冷酷,“很想yao?” 虽然正欲huo焚shen,但看陆然此刻神情,方洁也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她小心翼翼地看着陆然,“然,怎么了?” 陆然手上用了劲,疼得方洁皱紧了眉,情yu也消散地无影无踪。 “方洁,我承诺过我会娶你,就一定会娶。你若再敢做下药这种事,我的承诺,也不会再有效。” 方洁惊了一下,漂亮的眼睛里写满了不置信――她做的那么小心翼翼,他也不过是有了正常男人该有的反应,他怎么会知道……但此刻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她清楚,惹怒陆然的下场是什么。 在陆然抽身准备离开时,方洁从后面抱住他,“陆然,我爱你,我只是想爱你。” 低泣的声音带着卑微,陆然的神色却没有丝毫柔软,“我说过会娶你。” “可我要的不只是这些,陆然,我希望你能和我爱你一样,爱我。” 陆然眉宇微低,“我已经尽力了。”说完,掰开了方洁紧搂着他的手,径自出了房间。 这大概是对方洁最残忍的话了。 不是我不想、不愿爱你,而是你,不足以让我爱上。 方洁赤-裸着身子,听着房间外传来的哗哗流水声,痛苦地难堪。 他不爱她,但愿意娶她,却又,不肯碰她…… ―― 安晴站在窗前,手里紧紧握着电话。 秋夜的风,并不寒凉,而安晴却似冷得瑟瑟发抖。 她不过是在小夕要苏成磊抱她去洗手时,不经意看到苏成磊眼里的厌恶――苏成磊那样真心疼爱小夕,那绝不是他该有的情绪。想起郭老师说是苏成磊接走了小夕,虽然苏成磊说可能是郭老师被收买了,可安晴仍然不安,仍然后怕…… 所以,发现苏成磊细小的奇怪之后,她有些手足无措,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告诉陆然,也许他能知道什么。可电话打过去,却听到那些声音……短暂的愤怒之后,她才突然意识到,那个陆然,早已不是她的陆然了。 他如今是别人的未婚夫,爱着别的女人。就算他们还有一个女儿,他和她,也再无交集。 其实,他们早已结束了,只是她执拗地不肯认清现实。 而现在,她终于,明白了。 024 阴森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024阴森 “想什么想的这么出神?”不知何时,苏成磊来到安晴身边,温和地关心。 安晴心跳了一下,说不出的有些害怕。 如果,他是苏成磊,她可以毫无顾忌地告诉她在想什么; 如果他不是,她更不能让他发现她的怀疑,所以,还是要老老实实地告诉他。 安晴没有勇气看他,一双明眸,茫然地看着繁华都市,霓虹闪烁,赛过天上,最温柔的月光。 “我想辞职。”她低声说。 “好啊,辞职后来给我助理。”苏成磊笑着说。 安晴愣了一下,转脸看着他,一眼望进去,仍是一派温润,但她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她敛了情绪,轻声说,“这样不太好吧,你的员工会觉得你徇私的。” “你是名校毕业,又在政府工作五年,何况,你又这么优秀,他们可没几个能比得上你,谁敢多说什么。” 安晴笑了一下,“这个,以后再说吧,我还是先辞职。” 苏成磊点点头,“也好,你仔细考虑考虑。――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你早点休息。” “路上小心。” 苏成磊出门后,一室灯光掩于身后。他面上温润的笑意立刻消失,浑身散发着阴森的戾气,似来自地狱般。 安晴坐在沙发上发了会儿呆,都不知道自己是在想陆然的事,还是在想苏成磊的事。 炽白的灯光静静流淌,耳边只听得城市喧嚣。 安晴长叹了声,起身也准备歇息,目光微转,看到茶几上的手机,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苏成磊的。 她眼睛瞪了瞪,拿起手机几乎跳起来就往门外跑。 也不知道苏成磊走远了没有…… 到了楼下街市,没看到苏成磊的车,安晴一阵懊恼,他没带电话,自己又不能告诉他,可怎么办呢? 车灯闪过,苏成磊的车从对面开过来,停在她身边,苏成磊下了车走过来,“安晴,你是专程来给我拿电话的?” 安晴笑着把手机递给他,“我还正愁着该怎么办呢,还好你折回来了。” 苏成磊轻轻揉了揉她的发丝,“一个电话而已,没什么重要的,你何必这样跑下来,要是小夕醒了见不到你怎么办?行了,你快上去吧,我先走了。” “路上小心,拜拜。” 安晴看着苏成磊的车走远了,才折身回去,刚一转身,人就傻在那儿了。完了,她刚刚出门太急,没带钥匙! 陆然开车兜风,无形之中,又开车到了安晴楼下,正好看到安晴跺脚的懊恼背影。 025 情缘的控制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025情缘的控制 安晴其实很瘦,尤其此刻,还穿着上班时穿的白衬衫,深灰长裤,更显得她身量高挑,也更衬得她身形纤弱,好似弱不禁风,惹人生怜。 淡淡秋风中,散落的柔顺黑发轻舞飞扬,像极了古书中所说的窈窕淑女。 陆然那颗寂冷的心,又微微跳动了一下。 明知此刻过去,会开始一段孽缘,可陆然深信自己的控制力,所以,他毫不犹豫地走向安晴。 如果一早知道,安晴于他,是罂粟般的存在,一旦碰触,便会沦陷其中,无法自拔,他,还会过去吗? “安晴,怎么了?”陆然在安晴身后问道。 安晴猛然转头,看到陆然,愣了,“你怎么在这儿?”猛愣之时,安晴一时忘了陆然如今的身份,很是随意的一问。 陆然笑了一下,“我路过,看到你在,就过来打声招呼。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安晴才突然想起,她和陆然如今算作尴尬的身份,才想起那个电话那头,让人面红心跳的暧昧。一时间,心内五味陈杂,不是个滋味。 但此刻,大概只有陆然能帮她了。 安晴略略低头,仍是那副谨小慎微的模样,“我出来的急,忘了带钥匙,也忘了带手机,我能借你的用一下吗?” “当然可以。”陆然把手机递给安晴,安晴忙给苏成磊打了过去,很快就有人接听,“陆市长,你好。” “石头,是我。”安晴忙说。 苏成磊微愕,陆然和安晴在一块? “安晴,有什么事吗?” “我出来的急,没带钥匙,你那有吗?”安晴只关心着钥匙,全然没有注意到陆然微变的神情。 “我怎么会有你的钥匙。”苏成磊笑着说。 安晴皱了皱眉,“我记得搬家的时候,我有给你备用钥匙的,你是不是忘了放哪儿了?” 苏成磊愣了一瞬,笑道,“是啊,我给忘了,我回去找找。” “好,我在楼下等你,你小心点。” 车上,苏成磊挂了电话,阴戾之气在眉宇间横扫,他拨了个电话出去,阴冷地说,“去问问苏成磊,安晴家的钥匙放在哪里。告诉他,他要是不肯说,我就上了那个女人。” 挂了电话,安晴的眉依然皱着。听苏成磊的语气,哪里是忘了放在哪儿,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有钥匙……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三个月前,石头还用了一次呢。 怎么会这样?难道这个石头,真的有问题? 安晴拧眉深思着,突听陆然冷冷的,略有嘲讽的声音,“你跟苏总的关系果然很不一般。” 路灯下,陆然的脸色微黄,一双黑眸异常地明亮。 026 如果再爱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026如果再爱 “我们是多年的好朋友,我怕弄丢钥匙,特意在他那儿留了个备用的。” 安晴一直低着脸说话,陆然看不清她的表情,但能听出来,她语气里的小心翼翼,这样的她,让陆然有些无奈,还有点心疼。 “安晴,你记不记得我说过,你活得太过谨小慎微,这样只会让你自己痛苦,我一直在想,一个会武术的女孩子,不该是你这样胆小的。” “生活会磨平所有棱角,胆大妄为只会让自己不幸。”安晴低着脸,苦笑着说。 当年,她何曾不是一个活得张扬的女子,可现实生活,早已磨平她所有的棱角,只给她留下累累伤痕。如果不是小夕的出现,如果不是苏成磊多年来的照顾,也许,她早就活不下去了。 陆然,这五年来我所经历的一切,你什么都不知道! 五年前,她失去的不仅仅是爱情,不仅仅是陆然,还有亲情―― 天空突然落雨,不大,但很细密。 微风习凉,雨丝紧密,落了一身。 陆然看着细雨,说,“苏总还有会儿才回来,去车上躲会儿雨吧,你手上还有伤,沾了水会感染的。” 安晴客气地笑着说,“不用了,我去小卖店里躲一下就行。”说完,立刻转身就要抛开,被陆然一把拉住,强劲的力量迫使安晴转身,入眼是陆然沉入夜色的俊颜,“你就这么讨厌我,排斥我?” 安晴有点傻,这都哪跟哪啊? 陆然没再说话,黑着脸硬是将安晴拉上车,锁好。 安晴暗暗吞着口水,陆然好可怕,她真不敢招惹。他不好好的跟那个方洁干正事,跑出来瞎溜达什么嘛! 陆然上了车,把纸盒递给安晴,“把水擦了,你的伤也该换药了,我送你去医院。”然后二话不说就发动车子走了。 安晴一愣一傻的,一点意见都不能发表,最后怯怯地抽出几张纸巾递给他,“你也擦擦吧。” 陆然看了她一眼,表情缓和了许多,还低笑一声,并且接过了纸巾。 灯光流转,陆然的侧影在忽明忽暗间敲打着安晴平静的心,这一刻,安晴的心,变得安宁,也很满足。 这大概,是她最后一次这样仔细地看他,将他俊逸的面庞,一笔一笔,在心上铭刻。 明天之后,他们就真的不会再有明天。 这一世,大概永不相见了。 “陆然,我从不后悔爱上你。如果可以再重来一次,我一样会爱你。如果可以再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放手让你走,哪怕你腻了倦了。”安晴在心里,暗暗地说。 透过后视镜,陆然看到安晴正看着自己,情深不悔。 陆然的嘴角,漾着浅浅的弧度。 027 放下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027放下 安晴在换药的时候,苏成磊打了电话过来。 “苏总,你好。” “陆市长,麻烦你让安晴听电话。” “她正在换药,不方便,你告诉我就行了。” “好啊,那就麻烦陆市长转告安晴,我已经拿到钥匙了,我在她家楼下等她。” “一定带到。” 安晴换好药后,陆然就送她回去,苏成磊也刚刚好到。安晴正准备下车,陆然锁了车门,“还在下雨,我去就好。” 安晴有点莫名其妙地看着陆然远去的背影,几分寥落在细雨中冲淡。她从不知陆然是个爱管闲事之人,怎会这么好心的帮自己呢? 陆然没有和苏成磊过多的寒暄,拿了钥匙,苏成磊就走了,陆然也回到车上。 安晴说,“陆市长,谢谢你,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不然小夕醒来没看到我,会害怕的。” “小夕的爸爸,真的死了?”陆然看着安晴,突然问。 安晴心中一颤,眼中有了湿意,她努力平复自己颤抖的心,缓慢地说,“对我来说,他死在我们毕业的时候。” 陆然明白她话中有话,但也听得出她声音的颤抖,所以没有追问,却还是问道,“你很爱他?” 安晴的嘴唇也开始颤抖,她侧过脸,看着镜中悲伤的自己,轻声说,“我曾经以为,我爱他,爱到没有他就活不下去了。”安晴冲着车窗中的自己,灿烂一笑,然后转过脸来,看着陆然,笑得灿烂动人,“可是你看,没有他,我一样活得很好。” 那样一双明媚的眼,却盛着淹没天地的悲伤。 陆然看着那双眼睛,心在跳动,有一种情愫已经破土而出,不再受他的控制。 “你能这样想,我想他也会放心了。”陆然温柔地说。 安晴也只是微微一笑,心却已没有疼痛。 雨,还在下,车内,两人都不再说话,安静的气氛有些尴尬,陆然放了广播,女主播细水温柔的声音在时光中静静流淌。 这一刻,岁月无声,时光静好。 安晴暗暗地想,如果时光,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让他们相依到老,该多好。 她想,这一次,她是真的要放下了。 028 狗官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028狗官 次日上班,安晴顺手拿了报纸去办公室。 收拾好办公桌后,安晴坐下看报纸,倏地就被头版大标题给震惊了。 《新市长摆官架,滥用警力赶记者》? 怎么会这样?安晴急忙摊开另几份报纸一看,又是头版,《新市长目中无人耍大牌》,还有更惊悚的《新市长果然“疑似狗官”》…… 安晴正皱眉暗暗腹诽那些记者乱写文章,哗众取宠时,就听到陆然淡淡温存的声音,“安晴,早上好。” 安晴一抬头,惊得立刻把所有报纸全部揽起来藏在身后,慌张地站起来嘿嘿干笑,“好,陆市长,早上好。” 陆然本只是随意打个招呼,并没有多注意她在做什么,但一见她这般慌慌张张,就来了兴致,“在看什么?给我也看看。” “没,没什么。” “安晴,你知不知道,你说谎的时候,眼神很空,身体很僵硬,反应还很迟钝。”陆然笑了一下,看着安晴的眼神,却异常深邃。 安晴的脑子像是突然炸裂了一样,脑中一片空白地呆呆看着陆然,有些不可思议与不可置信。 八年前,他们定情的那一天,陆然问她喜不喜欢他时,她说,“不,不喜欢。”他就笑眯眯地如同璀璨阳光一样,说了同样的话,“安晴,你知不知道,你说谎的时候,眼神很空,身体很僵硬,反应还很迟钝。” 时光如梭,安晴从不敢轻易触碰回忆,然而那些点点滴滴,却在岁月沉淀中,愈发清晰地铭刻在心底。 陆然有些不解地看着刹那几乎魂飞的安晴,好像受到极大的刺激,沉浸在她编织的痛苦之中。“安晴,你怎么了?”他轻轻拍着安晴的肩膀,在安晴藏在背后的报纸掉落下来时,安晴回过神来。 “没事。”安晴淡淡一笑,然后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双手递给陆然,“陆市长,这是我的辞职信。” 陆然的目光本被地上的报纸吸引住了,听到安晴的话,抬眼看着神色淡然的安晴,还有唇畔那抹云淡风轻的微笑,触碰着他心内柔软,一丝心痛,蔓延至深邃漆黑的眼眸。 目光落向信封,信封上的字体娟秀清新,笔锋却藏着张扬桀骜。 陆然幽深的目光微微一颤,有一股窒息的疼痛在脑中流窜。 这字迹,似乎在哪里看到过。 陆然收回目光,淡声说,“来我办公室一趟。” 安晴跟着进去后,把辞职信放在桌上,“陆市长,我已经决定了,您不用劝我。” 029 被调查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029被调查 陆然优雅地身坐在软椅中,笑着说,“能告诉我原因吗?” 安晴微微一愣,仍是低下了脸,轻声说,“我一个人带着小夕不容易,政府给的工资,不够我们母女开销,我不想石头再劳神支助我了。” “你现在是市长秘书,工资应该提了不少,何不再等一个月,等拿到这个月工资,再做决定。” “这……”安晴支吾着,有些尴尬。工资低本就只是她的借口,真正的原因,是她决定放下这个男人,可她不能如实说啊。 正在安晴难堪时,有人敲门。 “请进。” 陆然看着进来的二人,客气一笑,“苏市长,有事吗?” 苏成明的表情是一贯的冷沉,将旁边的人介绍给他,“这位是省纪委的成书记,成书记,这位就是陆市长。” “你好,成书记。” “你好,陆市长。” 一番客气寒暄后,苏成明说道,“两位慢聊,安晴,你跟我出去。” 一扇门,将所有掩在身后,安晴担忧地问,“苏二哥,陆,――他,不会有事吧?” “循例调查而已,你不必太担心。”苏成明淡淡说道,又看着安晴,“你打算辞职?” 虽然苏成明说只是循例调查,可既然已经出动省纪委的人,难保不成大事,安晴仍是担心地很,所以回答地有些心不在焉。“嗯。” 苏成明向门内看了一眼,“因为他?” 安晴心里一跳,默默点头。 “还是放不下?” 安晴摇摇头,轻声说,“我已经决定要放下了,所以,才会选择离开。” 苏成明淡淡点了点头,“你能这样想也好,只是出了这事,你身为他的秘书,也是被调查的对象,暂时不能离开。这样吧,你从今天开始休假,等事情一结束,再做打算。” 安晴抬头看着他,眼神有些慌,“我也要接受调查?那,那岂不是,――他,他不会真有什么事吧?” “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们都清楚,所以不要杞人忧天,等结果吧。” 安晴呐呐点头。 她相信陆然不会做那样的事的!所以,他会没事的! 这样一想,心里头舒服了许多,却又想起件更让她心烦的事。“苏二哥,你这两天,有没有看到石头?” “他周末才回家一趟,我还没见过他,你找他有事?” “没,没事,没什么,随便问一问。” 苏成明的声音微沉,“安晴,你不是会撒谎的人。” 他的声音沉了,安晴的心也跟着沉了。“苏二哥,我觉得石头,他有些不对劲。” 030 喜欢上一个女人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030喜欢上一个女人 对上苏成明微冷的眼神,安晴只能咬牙将小夕被绑一事的前前后后,详详细细地告诉了苏成明。只是省略了苏成磊对小夕的厌恶和忘记钥匙一事。因为仔细一想,也许苏成磊本就不喜欢小夕,不太在意她的事,只是以往她没发现罢了。 苏成明几不可察地拧着眉,“小夕被绑的事,他也知道?” 安晴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陆然,“我接到电话的时候,他正好也在。不过后来的事他就不知道了,我不敢告诉他,怕绑匪会伤害小夕。” “我知道了,这事你别再管,我会处理。” 苏成明刚说完话,陆然和成书记就出来了,都是面带笑容,亦不知真心假意。 成书记与几人客气道别后就走了,陆然走过来,抱歉地说,“安晴,我今天开始休假,所以关于你的辞职,我现在不能答复你,你也先休假吧,好好陪陪小夕。” 安晴微微点头,“我知道。” “中午有空吗?一起吃个饭,庆祝我们都可以放松一段时间。”陆然看着安晴,目光温存,柔如春水绵绵。只可惜,安晴始终低着眼眉,没有看到这温柔的眼神。 安晴摇摇头,“抱歉,我中午,有点事,您还是找方小姐吧。” 陆然表情不变,目光却淡了几分,“既然如此,我就不勉强了。不打扰二位叙旧了,你们继续。” 陆然走了,一如既往地只留给安晴一个潇洒决然的背影,只是这一次,安晴却再不敢回头看,她害怕她会沦陷。 ―― 咖啡馆中,人不多,偶有两三对情侣在甜蜜。 陆然坐在窗边,一手端着咖啡,轻微摇动,眼睛一直看着窗外风景。 “陆然,这么急找我,有事吗?”方洁突然出现,在陆然对面坐下,脸上洋溢着精致的笑容,似乎昨夜的事对她一点影响也没有。 陆然回过头来,淡淡地笑着,目光温存地落在方洁美丽的容颜上,“没什么重要的事,只是想告诉你,我很抱歉,我不能娶你。” 方洁的笑颜顿时一僵,下意识地说,“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能兑现要娶你的承诺,我很抱歉。”陆然好脾气地又说了一遍。 方洁有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幻幻莫测,漂亮的眼睛里难掩伤心。终于,她定定地看着陆然,“为什么?” “那晚我说的话,你都听见了。你也清楚,我愿意娶你,不是因为爱你,只是我需要一个妻子而已,但现在,我喜欢上一个女人,所以我不能再娶你,这对你不公平。” 031 喜欢一个女人2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031喜欢一个女人2 “喜欢一个女人?”方洁几乎是嘲笑着说出这句话,脑海中却突然浮现那个唯唯诺诺的谨慎女人,“谁?安晴?” “是,我喜欢她。”陆然坦诚地承认了。 方洁冷笑,“陆然,我跟你相恋半年,你都没能喜欢上我,仅仅几天时间,你就会喜欢上那个安晴?别说我不信,你信吗?陆然,你这样冷漠的人,怎么可能轻易动心!” “不管你信不信,事实如此。”陆然的笑容有些无情,亦加重了语气,“还有,我不希望你去找她的麻烦。” 方洁冷笑更甚,“陆然,不管你今天说了什么,我也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我只知道,你承诺了要娶我,你就一定会娶我,我会等着这一天的。”说罢,拎着包就走了,有些怒气冲冲的。 陆然无情的笑意仍刻在脸上,漆黑的眼睛里划过冷酷。 他又坐了会儿,才起身离开。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注意到隔壁座位上的一个年轻女子,小心翼翼地收起了录音笔,可爱的小脸上笑得很得意。 陆然走了没多久,她也跟着走了,招了辆出租车,尾随在陆然的车后。 ―― 安晴正在家收拾东西,想着过了这段日子,就带着小夕离开G市。 她是真的决定放下了,她不想跟陆然再有任何纠缠。 正想着,陆然就打电话过来。 “陆市长,有事吗?” “有份文件忘了给你,你下来拿吧,我在你楼下。” 挂了电话,安晴有些茫然地看着电话。她能有什么文件啊?虽然不解,还是乖乖地下了楼。 秋日的阳光,懒洋洋的,照在黑车旁边,懒懒倚靠着的陆然。 “陆市长,什么文件啊?”安晴见陆然两手空空,就问道。 “放在车的后座,你自己去拿吧。”懒懒的阳光下,陆然微眯的眸子里噙着笑意。 安晴微微撅嘴,这个男人真懒!还真拿起了市长架子! 想归想,安晴还是乖乖地开了车门,座椅上,没有所谓的文件,却摆了两捧占了整个后座的娇艳欲滴的红玫瑰,一车芬芳,掩了世界芳华。 眼里,再没有其他,只有那红如鲜血,红得让人心跳停止的玫瑰,晕染着安晴娇红的容颜。 美人如斯。 她和陆然恋爱三年,陆然从没有送过她一朵玫瑰,因为她说不喜欢花,而他也觉得玫瑰俗气。 可,这世上,有哪个女子可以拒绝玫瑰? 当年爱她至深的陆然没有送她,而现在待她如陌生人的陆然却要送她。 真不知是可悲还是可笑。 032 诡异的电话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032诡异的电话 陆然依旧懒懒地靠着车,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看着安晴。 他看着安晴的惊,她的喜,甚至是悲,他不明白安晴在悲哀什么,却知道,送花,送对了。 安晴看着娇艳的红玫瑰,陆然看着娇颜如花的安晴。 正是,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玫瑰相映红。 远处有闪光灯闪了数次,陆然竟也未发觉。 一车芬芳,一片静谧。 安晴的电话突然响了,打破这旖旎的安静。 是用座机打的,且是个陌生号码。 安晴接了电话,“喂,你好,哪位?” 电话那头似还来不及说话,突听一声爆喝,“你在给谁打电话!”接着一阵剧烈响动,电话“嘟――嘟――嘟”的挂断了。 安晴的电话,也“啪嗒”一声摔在地上。 陆然微皱眉,走过两步看着脸色煞白的她,“怎么了?谁打的电话?” 安晴愣了一瞬,忽然泪如雨下,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着陆然的手臂,“是石头,一定是石头打来的。我就知道,他出事了,他出事了!” 陆然眉心拧得更紧了些,安晴对苏成磊的在意让他有些嫉妒,可,安晴的话,他却有些摸不着头脑,她不是记得苏成磊的电话么?是不是他打的,她不清楚? 可安晴那副歇斯底里的崩溃模样,陆然料想问也问不出个名堂,索性捡起电话自己看。好在安晴的手机虽然不是高端智能机,可却耐摔地很,她刚刚那一摔,还完好的很。 打开通话记录,看到的是个座机号码,陆然还是有些不明白,也只能问安晴,“是苏总打来的?他说什么了?” “他什么也没说,是另外一个人吼了一句,问他在给谁打电话,然后就挂了,我好像,好像听到那个人在打他……”安晴虽然几乎崩溃,思绪倒还清晰。 陆然终于明白了,安晴怀疑苏成磊被绑架了,刚刚是他打来的救命电话。可,怎么可能?苏成磊不一直都在吗?难不成还有人跑去整容成苏成磊的模样混到苏家去? 虽然觉得有点匪夷所思,但看安晴的担忧,陆然没有点破,只劝着安晴,然后给电信公司打电话,查了刚才的座机号码。 “我查过了,那个号码是丽水湾三栋1602房的,你若是不放心,我陪你去看一看。”竟然还在他的隔壁。 一听到那个地址,安晴的脸色更是灰白,和那风中翩翩然的落叶般脆弱,“石头去救小夕的地方,就是这间房。” 陆然神色一凛,莫非真有人整容成第二个苏成磊,然后绑架他? 正思索着,安晴的电话又响了,是苏成磊打来的。 033 饭局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033饭局 安晴不知所措地看着陆然,陆然柔和一笑,“没事,你接吧,有我在,不用怕。” 安晴吸了口气,才拿过电话,小心地有些害怕地放在耳边,“喂,石头。” “安晴,我听二哥说,你要辞职,是真的吗?” 虽然苏成磊看不到,安晴还是点了点头,“是真的,但是出了点意外,要过段时间才能批下来。” 苏成磊在电话那边笑了笑,很是轻松愉快地说,“辞职也好,过来给我做助理,我给你三倍工资,怎么样?” 安晴干笑了一下,“辞职的事还没定呢,到时再说吧。” “也对,”苏成磊笑着说,“吃中午饭了吗?我过来接你,一块吃午饭吧?” “吃午饭啊?”安晴似无意识地重复了一遍,然后看着陆然,见陆然点头,她才说道,“那,好啊,不过你不用过来接我了,告诉我地址,我自己去。” “也好。”苏成磊说了地址后,愉快地挂了电话。 安晴看着陆然,说,“如果打电话的那个人不是石头,为何这么巧,‘他’会在这个时候打过来?” “先别想那么多,过去看看情况再说,你和苏总认识这么久,如果他不是苏总,你肯定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的。”陆然安抚道。 “那,那个打座机的呢?” “我们先去见苏总,再去丽水湾看看。走吧,记得不要在苏总面前露陷。” “我明白,你放心好了。” 坐在车内,就能闻到玫瑰的芬芳,沁人心脾,只是此时此刻,安晴再也无心思考她与陆然之间的牵绊,就这样,上了陆然的贼车。 安晴和陆然到的时候,苏成磊已经到了,看到陆然也在,似有些许惊讶,“陆市长,你好。” “你好。” “请坐,别客气。”苏成磊笑着说。 安晴犹豫了下,还是在苏成磊身边坐下了。 苏成磊笑着说,“我等了会儿,见你还没到,就先点了菜,放心,都是你喜欢的。”说完又看向陆然,“陆市长,抱歉,我不知道你和安晴一起,喜欢吃什么,你随便点。” “苏总请客,我岂能拂了你的好意。” 菜一道道上来,确实都是安晴喜欢吃的,但陆然却微微皱眉,似乎这些菜,他都很拿手。 难道他和安晴,真的这么有缘分? 但愿不会如他先前所料,是段孽缘。 这顿饭,大家都吃的很愉快,苏成磊和陆然相谈甚欢,甚至大有相见恨晚之感。 安晴默默听着,苏成磊,好像真的是苏成磊。 034 疑惑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034疑惑 饭后,苏成磊问,“安晴,你去哪儿?我送你。” 安晴看了眼陆然,轻声说,“我走时,落下一份文件,陆市长送我就可以了。” 苏成磊只是微微一笑,“那就麻烦陆市长照顾好安晴了。” “应该的。” 目送安晴和陆然离开之后,苏成磊仍坐在原位,手上端着酒杯,轻轻摇晃鲜红的酒。 那个谦谦公子的脸上,浮着妖冶森冷的笑,黑曜石般的眼眸里,跳动着冷酷的阴戾。 车上,陆然问安晴,“有觉得苏总有什么不妥吗?” 安晴摇着头,神色有些迷惘。 她是不是太神经了?明明那个人就是石头啊,她为何会觉得那个打电话的就是石头呢?她可是连他的声音都没听到啊。 陆然看安晴那么茫然,又说道,“安晴,假设这个苏总是假的,也许是整过容,可他假扮苏总这么些日子,可有任何人发现他的不同,除了你的直觉,你又有发现他什么不一样吗?你觉得,真的能有什么人可以完美地假冒另一个人吗?” 安晴更是迷茫,“我也不知道,除了昨晚,我不经意看到他抱着小夕的时候,眼里闪过的厌恶,还有提到我家的钥匙时,他的茫然,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对劲,可就是因为这些,我就觉得刚刚打电话的人,才是真的苏成磊。” 陆然看了眼她,微叹了声,轻声说道,“安晴,如果,苏成磊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在意你呢?那是不是就可以解释那些不对劲了?” 安晴没有回答他,转眼看着路边的梧桐树,苦涩在心头蔓延。 如果是这样,不管那个苏成磊是不是真的,她心里都会难过。 到了目的地,两人下车,安晴仰头看着这栋高楼,想着上一次来这儿,还是石头陪着她,她在他怀里肆无忌惮地哭。 不过几天时间,她竟有种时过境迁,物是人非的感觉。 “走吧,我们上去。”陆然说道。 到了1602房门口,摁了门铃,不多时就有人来开门。 开门的是个年轻漂亮的姑娘,看到她,陆然挑了眉峰,安晴更是一脸错愕。 而看到陆然和安晴同时出现,方洁的脸上浮着冷笑,她抱着臂膀,倚在门口,冷嘲道,“二位来这儿做什么?” 安晴听她这语气,就知道方洁误会了,连忙解释道,“方小姐,你别误会,我和陆市长来,是有重要的事。” “安小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有男朋友了,你撇下男友跟另一个对你有意思的男人同进同出,似乎不大好吧。”方洁冷笑着说。 035 告白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035告白 安晴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当初石头说是她男朋友,她可是没否认的。 这下倒好,真让方小姐吃醋,她倒是要背上小三的名声了。 “方小姐,我……”安晴还想解释,陆然已经打断她,“你怎么在这儿?” “陆大市长这是在关心我吗?”方洁笑得妩媚,眼神却是冰凉地很。 “小方,是谁啊?”屋内传来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接着,人也出现在门口,诧异地看着陆然和安晴,“两位是?” 陆然客气地说,“大姐,我是方洁的朋友,我想借您的电话一用,不知道方不方便?” 女人看了眼方洁,看她神色冰冷,也能猜出个大概,于是说道,“真是不好意思,电话被我爱人打烂了,要不,您用我的手机?” 陆然心下一凛,但仍是不动声色地重复了一遍,“电话烂了?” “是啊,”女人叹了口气,很是悲恼地说,“都是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老是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他上午打电话的时候,被他爸看到了,以为又是跟那些坏人联系,气得他爸一下就摔了电话……为这,他们父子差点打起来,多亏了小方在,劝着架呢,不然啊,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你也在?”陆然问方洁。 “是啊,”方洁没什么情绪地说,“从咖啡馆出来,我就回来了,正想找赵姐聊天,就赶上赵姐儿子打电话呢。怎么,有问题?你好像很有兴趣。” 陆然面上有些遗憾抱歉,心下却是冷笑。“既然这样,那我就不打搅了,麻烦你了,赵姐。” “没事,小方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陆然笑了一下,又对方洁说道,“既然我们已经分手,我今天就会搬走,房子留给你住。” 安晴惊愣地看着陆然,他们分手了? 方洁心中一痛,却还逞强地冷笑,“这算是分手费吗?陆大市长,可是,那房子好像也不是你的。” “你可以住到你不想住为止,再见。”陆然说完,自动自觉地替他们关上门,任方洁那样冷冰冰地盯着自己。 “你,和方小姐,分手了?”安晴小心问道。 陆然微微一笑,“是啊,不然我怎么追求你。” 安晴心跳了一下,低下脸不再做声。陆然也只是一笑,拿出钥匙开门,“我现在就要搬走,你呢,搭个手帮帮忙,好吗?” 安晴的心里,五味陈杂,听到陆然那样说,也不知是喜事悲……她都已经决定要放下了,他怎么突然说要追求自己呢? 036 追求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036追求 门开了,安晴却还在发愣,陆然拉了她一把,带进屋里,关上门。 听到“嘭”的响声,安晴终于回神。 她抬起脸,认真地看着陆然,问,“你当真,想要追求我?” 陆然漆黑的眼眸,如璀璨星辰,在安晴的眼里心里照耀。他说,“我已经不是叛逆少年了,又怎会拿这种事跟你开玩笑?” 安晴却笑了,微微有些冷,“你不是那样的人,你不会喜欢一个只认识了几天的人。” 陆然有些无奈,语气也不自觉地加重,“为什么你们都这样说?谁规定我不能喜欢一个只见过几面的人?谁规定我不可以喜欢你?你又认识我多久?你又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她当然知道,安晴心里默默地说。 她还记得,当年陆然说过,这个世上,没有哪个女人足以让他一见倾心。 虽然当年定情时,是陆然表白,但事实上,确是安晴对陆然一见钟情,苦苦追了整整一年才让他喜欢上她。 所以,她清楚的知道,陆然不会轻易对任何女人动心。 发觉安晴的眼里又盛满了哀伤,陆然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重了,于是岔开了话题,说,“我去收拾东西,你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很快。” 陆然的确收拾地很快,因为来这儿几天,他都没有在这里住过,他又不喜欢别人动他的东西,所以他所有的行礼都还完好地放在行李箱里,只需要提出来就行了。 只是在卧室时,陆然打了个电话出去,没有多余的话,只是命令,“盯紧1602房。” 安晴纠结郁闷了好一会儿,当她意识到她不该等陆然,应该立刻离开时,陆然已经拖着行李箱走到她面前了。 “好了,我们走吧。” 安晴有些无语,只能跟着他走。 开门时,又恰好看到方洁准备进门,她看着安晴,眼里是不掩饰的讥讽,“安小姐,不要以为得到陆然的青睐,你就幸福了,我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一个相恋半年的未婚妻,他说放手就放手,你也别指望,他对你的兴趣能维持多久。” 安晴微微一笑,微昂着眼睛,淡淡地说,“谢谢你善意的提醒,只是,我想我比你更懂他。” 方洁“哧”了一声,很是不屑。 037 我会珍惜你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037我会珍惜你 陆然的心情似乎很不好,他问,“你很懂我?” 安晴并不知陆然心中所想,只觉得那话大概会让他误会,不禁面上一红,“唬她的。” 陆然见她红脸很是可爱,有点不忍再责怪她什么,只能压下心中不快,认真地说,“安晴,我现在要说的话,你记住了,永远不要忘。” 安晴心中一跳,不敢去看他深邃的眼。 “我和方洁在一起,不是因为爱情,只是为了婚姻,我对她,只是不排斥,至多欣赏,但从未喜欢,遇上你,我才知道什么是心跳。安晴,我对你不是一见钟情,但确实是某个瞬间让我心动。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女人,我会好好珍惜你,我希望,你能真的懂我。” 安晴真是有点哭笑不得。 如果这是他八年前说的话,她一定会很感动;可他们如今这样的关系,他说这番话,她只会觉得可悲可笑。 安晴的表情全部落入陆然的眼里,她没有一点惊喜和感动,只有无奈,这让陆然有些挫败。 他想,她一定还深爱着她的丈夫,不肯从过去走出来。 没关系,他会让她爱上他的。 两人没有再说话,在停车场遇到刚停好车的苏成明。 安晴想起上午才跟苏成明说决定要放下了,现在又跟陆然在一起,她有些尴尬,小步走过去,说,“苏二哥,我已经上去验证过了,石头好好的,是我太敏感了。” 苏成明点点头,然后状似不经意地看了眼旁边的车,及里面鲜红的玫瑰,那恰好是陆然的车。 安晴见状,大囧,立刻问道,“苏二哥,你要走了吧?不如你顺便送我一程吧。” 苏成明看了她一眼,点头,“上车吧。——陆市长,先走一步。” 陆然的表情没有太大变化,看不出高不高兴,只是客气的微笑依旧。 苏成明见安晴似乎有些不安,问道,“有心事?” 安晴苦笑一下,“陆然居然和他未婚妻分手,还说要追我呢。” 苏成明微微皱眉,“你怎么想的?” 安晴无意识地摇头,“如果是以前,哪怕是几个月以前,我想我大概都会心动,可现在,我真的不想再跟他有纠缠了。我想——我想带小夕离开这里,去另外一个城市生活。” “那倒也不必,你越是想逃避,就越无法释怀,何不坦然面对?何况小夕还小,你突然让她去一个陌生的环境,没有认识的小朋友,没有疼她的叔叔,她可能适应不了,你也要替她想想。” 038 爱不起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038爱不起 “这――”苏成明说的,安晴不是没想过,只是她实在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了。 见安晴没有反驳,就知她已经犹豫,苏成明便岔开了话题,“我查过石头的账户,的确少了一千万,只是去向还没查到。――安晴,听我一句,这件事到此为止,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再管,还有,跟石头有关的事,你不要再和陆然提起。” 安晴有些呐呐地看着他,有些不明白他的话。 苏成明看了她一眼,难得地笑了笑,“你别想太多,石头是男人,有他的自尊与骄傲,他肯定不愿意一个女人操心他的事。”不是不愿,是不舍,当然,也尤其不愿他的情敌操心。 安晴“哦”了声,算是应下了。 安晴回到家,屋子里空荡荡的,也静悄悄的。 一个人,看着雪白墙壁,发呆。 五年前,陆然走后,她从A市逃到G市,难道真要因为陆然的再度出现,她又离开G市?如果这样,岂不是陆然每出现在一个地方,她都要逃离?那这一辈子,她都永远要逃? 何况,如果逃避真能放下,经过五年之后再度相逢,她又何必生出再离开的念头。 逃避,根本就不能放下,只有坦然面对才足以释怀。 只是,心里仍然有个小小的声音在说,“你真的要忘了他吗?他已经没有未婚妻了,你们可以重新开始了。” 安晴有点迷惘,有点不知所措。 她已经不再是为爱疯狂的青春少女了,她爱不起了,尤其对象是陆然。 当年他可以说放手就放手,对方洁可以说放弃就放弃,她对他,已经不再有任何奢望了。 她真的决定要放下了。 过往的爱与怨,就让他们随风飘散吧。 安晴抱着腿蜷缩在沙发的角落里,失神的双眼变得明亮。 她为这个男人,失去自我了五年,如今,是该她重新开始的时候了。 安晴的小宇宙悄悄燃烧,门铃却响了。 开门看到那个人,安晴所有雄心壮志都烟消云散了。 “有事吗?”安晴客气地问。 陆然笑着说,“我现在就住在你对面,我们以后是邻居了。” 安晴瞪着眼睛,他搞什么鬼啊? “我搬到这里,你不用这么激动吧?”陆然似乎看不出安晴不太高兴的情绪,犹自说道,“远亲不如近邻,邻里之间要互相照顾,我刚搬过来,兴许以后还有很多事要麻烦你,所以,今晚我做东,请你和小夕吃饭,怎样?” “小夕怕生,就不必了。”安晴说完就啪的关上门,陆然看着紧闭的门,有点郁闷,她就这么不喜欢他? 039 霸道送花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039霸道送花 安晴背靠着门,长长地叹气。 她都已经决定要放下了,他却还在纠缠,这样让她怎么放下嘛! 安晴愁闷着,门铃又响了,这次,她从猫眼看了出去,还是陆然,抱着一捧玫瑰。 她郁闷了! 她不想开门,可门铃一直响个不停!她都担心再不开门会遭人投诉了。无奈之下,只能开门。 “你又想干嘛?”安晴没好气地说。 安晴语气不善,陆然的心情反而更好了,他将手中的花递给安晴,“这是送给你的,你忘拿走了。” 安晴几乎要翻白眼了,“我没说要收。” “这是我第一次给女人送花,不要这么不给面子吧。”陆然的表情有点耍无赖。 安晴怔了怔,这倒似乎是真的。 就在安晴愣神的瞬间,陆然直接越过安晴窜进房间里,还自顾自地找花瓶插花呢,看得安晴目瞪口呆的。 “喂,谁让你进来了?”安晴不爽地喊道。 陆然回眸一笑,恰如阳光渗透窗帘,一点点照进安晴的眼里,心里,暖暖的。“你这没花瓶?” “没有。”安晴恶声恶气地说。 陆然也不在意,只好将成捧的玫瑰放在茶几正中央。 花开的绚烂,迷人眼。恰有阳光照进,洒在花瓣露珠上,晶莹透亮,好似冲安晴眨着眼睛,明亮明亮的。 安晴眼里有些涩,别扭地移开眼不再看。 陆然放好花后,说,“到点的时候,我跟你一起去接小夕。” 安晴没有说话,她知道,说也没用。 陆然出去之后,安晴看着那束玫瑰,发呆。 那么绚丽迷人的花朵,却送给一个不惜花的人。安晴的手指在柔嫩的花瓣上摩挲,指尖触碰着晶莹的水珠,有一丝感动在心中跳跃。 她突然在想,是不是可以相信陆然一次? 反正已经这么伤了,再伤一次,也不会更坏。 ―― 陆然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去叫安晴一起去接小夕放学,可摁了半天门铃,也没有反应。她不会先走了吧?陆然想了想,拨通了安晴的电话,却是冰冷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不发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陆然苦笑,这是在考验他么? 开车到了幼儿园,熙攘人群中,他一眼就看到安晴,仍是一件白色衬衫,配一条深灰长裤和一双黑色单鞋。 那样朴素的衣着,穿在她身上,似乎也增色许多。 他正准备下车,就看到苏成磊向安晴走去。 040 买醉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040买醉 陆然无奈苦笑,驱车走了。 这边,安晴笑着同苏成磊打招呼,眼角余光却瞥向离开的那辆黑色车,看到车走,也只是眼睫一颤。 繁华都市,华灯初上。 一辆的士停在一家豪华酒吧门口,除了司机,没有别的客人下来。 司机穿着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一件白色长袖T恤,头上带着一顶鸭舌帽,占了半张脸的黑框眼镜下是拉碴的黑色短胡须,一看,就是个最平凡的的士司机。他走到酒吧门口时,自然而然被保安拦住,示意他这种身份是没资格在这里消费的。 司机无奈,给肇事者打了电话。 要不是陆然给打电话说请他在G市颇上档次的King酒吧喝酒的话,他才不会这么轻易放弃体验生活的机会的呢。 何况,更重要的是,陆然一向很自制,极少喝酒,此番他找他,莫不是有八卦可以打听? 陆然出来以后,跟保安说这是他的朋友的之后,保安才放行,但还是用了个颇为轻蔑的眼神送司机进去。 “狗眼看人低的保安!”司机低骂了句。 陆然笑了一下,说,“你体验生活,也该体验出个结果了吧。” 秦沐摇头叹气,“生活在社会最底层,受尽白眼,只能夹着尾巴做人,真可悲,连个酒吧保安都看不起我,还不是狗仗人势。” 陆然带他去了他的座位,又要了半打啤酒,“即便你生活在上流社会,不也要看人脸色吗?这个社会啊,只要有欲望存在,就不可能真正达到人人平等的境地。” “喂,好歹你也是为人民服务的啊,别这么悲观嘛!”秦沐半笑着拍他肩膀, 陆然笑了一下,没说话,继续喝酒。 “不说这个,”秦沐凑过去,“你这么急找我是有什么事?不会真的,就只是喝酒吧?” 陆然看了他一眼,“能不能麻烦秦大导演摘了你的眼镜,脱了你的帽子?我看着他们,非常的不舒服。” 秦沐很鄙视地切了声,“什么毛病!”说归说,但还是脱了帽子,摘了眼镜,反正他是一直在美国混的导演,又不是明星艺人,不会有谁认出他的。 那也是一张棱角分明,极为俊朗的容颜,和陆然温和的俊逸不同,秦沐的容貌,线条冷硬,极有杀伤力,与他玩世不恭的性格倒有些出入。 “说吧,兄弟,有什么心事?不会是介意报纸上的报道吧?”秦沐拿了支啤酒,几口下去,心里凉滋滋的,两个字:舒坦! 酒吧里不太明亮的光线下,陆然漆黑的眼眸晦明难辨,隐隐有一丝冷酷的黯淡一闪而过。他唇角含笑,似荡着春风,“如果我说,我为情所困,你信吗?” 041 尤物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041尤物 “噗嗤”一声,秦沐一大口啤酒尽数喷出来,还有一些无可避免地溅在陆然俊逸的脸上。 陆然的脸,黑的跟这酒吧里的灯光一样。 有纸巾递了过来,秦沐立刻抬头看去,想着是哪位美女来搭讪帅哥了。让他大跌下巴的是,那不是美女,是个帅哥,如阳光一般耀眼的帅哥。只是,以他阅人无数的毒辣眼光来看,这位帅哥,表面阳光,内心,似乎极为阴暗。 “陆市长,这么巧。”苏成磊在他旁边坐下,手中仍拿着纸巾。 陆然接了过去,客气道,“多谢。” “你们认识?”秦沐问。 “你好,苏成磊。”苏成磊主动伸出手,自我介绍。 “哦,原来是G市第一首富,幸会幸会。我是秦沐,的士司机。”秦沐笑眯眯地伸出手跟他握了握。他可是看出来,陆然看到他时,有些不自在,莫非?难道?该不会?陆然爱上这小子了吧? “秦沐?”苏成磊温和地笑了一下,眼里有了然,却没有点破。 这里的人,都是精英,尤其秦沐是阅演员无数,更是擅长捕捉一些细小的情绪。“在中国,还是中文名字好。” “秦先生是打算回国支持中国电影产业?”苏成磊笑着问。 “光靠我一个可不够,重要的是要有你们这些富商肯砸钱才行啊。”秦沐双手叠在脑后,往沙发后一靠,很是不可一世的模样。 “我正有进军娱乐圈的打算,如果能够跟秦先生合作的话,一定会创造奇迹。”苏成磊客气地给秦沐了一张名片。 “会有机会的。” “对了,苏总也喜欢来这里放松?”陆然其实是想问,他不是应该和安晴在一块的吗? “我陪安晴来的。” “她也来这里?”陆然有些惊讶。那样一个谨小内向并且节俭抠门的女人,会来这种地方消费? “她是这里的驻唱歌手,每周三晚上都会来这里,我只要有空,都会陪她一起来。”虽然是高档酒吧,也拦不住有钱的流氓。 “安晴是谁?”秦沐插缝问道。他可是又注意到,提起那个安晴,陆然眼里一闪而过的明亮。 “我的秘书,你也见过的。”陆然解释道,“就是我刚到那天,接机的那个小姑娘。” “哦……小姑娘……”秦沐拖长了声音,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眼神却有些暧昧。 陆然被他看得略有些不自在,微微转头,就看到一个身段妖娆的穿着黑色斜肩短裙,外罩一件镶着亮片的黑纱披肩,脚踩十二公分高跟鞋的女人走上唱台。 042 尤物2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042尤物2 光是这一个曼妙的侧面,连阅明星无数的秦沐都不禁哇了一声,“尤物!” 陆然却微微皱眉,眼有些刺痛。 晦暗不明的灯光,黑裙,女人,他怎么觉得这画面,似曾相识。 没有多余的语言,略略哀伤的音乐响起。 缠绵悱恻的音色自红唇中翩然而出,似诉说着自己的心事。 ……………… 好吗一句话就哽住了喉 城市当背景的海市蜃楼 我们像分隔着一整个宇宙 再见都化作乌有 我们说好绝不放开相互牵的手…… ………………… 黑夜寂静,只有悱恻的声音在耳畔缭绕,低回婉转,悱恻空灵。 陆然目不转睛地看着唱台上的那个女人,清眸潋滟,红唇妖娆,她将极致清灵与艳丽都糅合在她动人心扉的声音里。 冷淡的灯光打在安晴披肩上的亮片,如同夜空中的星子在闪烁。 她闭着眼睛,沉沉吟唱,似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浑不知那道越来越紧的目光一直锁着自己。 此时的安晴,的确够美够妖娆,声音也够美够震撼,但秦沐到底是在好莱坞混了十年的人,也不过惊艳一瞬间,就恢复成了普通看客的欣赏。此刻,他更关注的,还是陆然眉头紧锁的情绪,有惊艳,还有沉痛。 有问题!秦沐暗道。 苏成磊接了个电话回来,说了句抱歉,就先行离开。 安晴似已完全沉醉,所以苏成磊也没跟她招呼,只发了个短信罢了。 苏成磊走了没多久,安宁的酒吧有了不和谐的声音。 ……………… 我们说好一起老去看细水长流 却将会成为别人的某某 又到分岔的路口 你向左我向右 我们都强忍着不曾回头……” ……………… 安晴一直闭着眼睛,那一刻,却还是敏感地感觉到有危险在靠近。 睁眼那一刹,也突地吓到即将伸过来的咸猪手。 来人是个二十多岁的黄发年轻男子,眼神有些轻浮。他也只是怔愣一瞬,旋即坏笑,“美女,哥跟你合唱一个,怎么样?”说着话,来人伸手,作势要搂着安晴的腰。 043 砸场子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043砸场子 安晴眯眯一笑,嘴里仍然唱着,“我们说好一起老去看细水长流,却将会成为别人的某某……”同时,她人一个优美的转身躲过了年轻人的手。 年轻人在唱台上当着众人,尤其他的同伴,失了颜面,脸上有了恼色! “别给脸不要脸!”年轻人低骂了一句,伸出手,强硬地要拽过安晴的胳膊,安晴笑意不减,眼睛却怒瞪,手肘微转制住年轻人的胳膊,同时脚下移动,一个旋转,将年轻人的胳膊制在他背后,一阵“咯咯”的骨头响,疼得年轻人嗷嗷痛骂! 唱台这么显眼的位置,安晴和年轻人的一举一动自然都落入了顾客的眼。 眼见同伴受欺负,又都喝了酒,和年轻人一起的一群人呼哧呼哧地一起冲上唱台,围着安晴。 酒吧里瞬间安静了,音乐也消失了。 秦沐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看着陆然,他不是该英雄救美的吗?怎么还愣在这儿? 而一直盯着安晴的陆然,自然知道安晴深陷危险之中,只是莫名的,他觉得她可以解决,莫名的,他就想在这里看着。 因为这一刻,他脑海中总是闪过一些画面:黑裙的女人在酒吧唱歌,轻浮少年的调戏,女人的一阵拳打脚踢,最后和一个男人,笑着跑开…… 他不知道为何会有这样飞画面出现,也看不清男人女人的容貌,只有女人那灿烂爽利的笑声一直在耳边回荡,那样的让他,心痛,窒息。 有人一瓶啤酒砸到乐器上,怒骂,“臭娘们,给脸不要脸!立刻跪下道歉!” 来King吧的人,大部分都是都市精英白领,下班之后和同事朋友选择来这里放松一下,所以安晴在这里唱了半年多,大部分时候都是相安无事的,即使偶尔有几个浮夸小青年,也不过请她喝喝酒,或者在她下台之后,再有别的邀请,她也好解决。 今次,这几个年轻人公然到台上闹事,还是安晴第一次遇到。 她不是怕这群小青年,只是怕她的所作所为会影响到酒吧,所以一时间,她有些犹豫到底要怎样解决。 犹豫间,安晴的手却没放松,仍然制住最先上台的黄发青年。 “臭娘们,快放开我!”黄发青年扭曲着脸怒喝。 同伴仍然受辱,这群年轻人有些怒了,抡起胳膊就要打安晴。 “住手!” 044 谁在砸场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044谁在砸场 一个着西装的戴着眼镜的三十左右的青年男子突然出现在众人身后,语气沉稳,“各位,我是King吧的经理,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经理说完,示意安晴放了那个黄发男子,安晴想着自己已经惊动经理,多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就放开了他。 砸酒瓶的小眼青年斜眼看着经理,颇是不屑地用手摸了下鼻子,“经理?你这妞把我哥们手都给毁了,你说怎么办?光赔钱可不够,哥们我不缺钱。” “您想怎样?”经理客气地问。 小眼青年冷笑一下,“简单,让她跪下给我哥们道歉,把这地上的酒都给我舔干净了,哥们我也就不再追究。” 安晴脸色一黑,像刀子飞过去一样冷冷地盯着那青年。 “年轻人,”经理仍然笑得很客气,语气里却透出一份不容忽视的霸气,“给你一个忠告,出来混,先打听清楚这是谁的地盘,打听打听清楚这里的老板是不是你惹得起的。” 经理这么一说,小眼青年的眼里果然闪过一丝惊怕,但也只是一丝,他仍然冷道,“不管是谁的地盘,哥们我就不信,他会为了个唱歌的得罪顾客。” “不是得罪,是收拾。”经理纠正道,“我们酒吧是有录像的,你看,咱们是私下处理,还是闹到警察局去?我想几位,最不愿去的地方就是警察局吧。” “呸!”黄发男子恶骂一声,“这娘们打老子在先,就算你有录像,老子也不怕你!” 听他这么一说,小眼青年又来了底气,“经理,我看你也是个明事理的,何况你打开门做生意,动不动就把顾客往警局送总是不对的――我要求不过分,就要这娘们跪下给我哥们道个歉,这事咱就算了了,以后,哥们我也绝不再找你的麻烦。” 经理笑了一下,冷意自眼中渗出,“看来几位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吃罚酒的是你!”小眼青年喝了一声。 经理不再多说,对着耳麦低语几句,很快就有几个身强力壮,训练有素的保安上来,二话不说就将几个闹事的小伙子给扭走了,任凭他们骂骂嚷嚷也不过让人笑话而已。 到门口时,正巧遇上方洁和同事进来,带头的小眼青年和她对视一秒之后,方洁很快移开眼往里面走去。 保安将他们带到一处僻静的巷子里,早有道上的人守候在那里。 小眼青年抬头一看到那个脸上带着刀疤的男人,腿肚子都软了,“刀哥,刀哥,饶命啊……” 045 傻眼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045傻眼 酒吧里很快就收拾干净了,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各位,很抱歉扫了大家的兴,今天晚上,酒水全部五折。”经理客气了两句,酒吧里自然一片叫好。 惹了这么个事,安晴到底愧疚,见经理走开,立刻跟上去,“经理,对不起啊,我,我不是故意的。” “酒吧这种地方,总会有那么几个人渣,安小姐放心,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轮到安晴傻眼了,明明是她惹了事,说抱歉的该是她,怎么变成经理一脸歉意地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呢?她可不是什么大人物啊…… 她有点糊涂,想要问个清楚,但经理已经走远。 安晴无奈地叹口气,大概是她运气太好,遇到贵人了吧,出事也不怪她。如此的话,她就只能更卖力的表演来表达她的感激了。 “喂!”秦沐轻锤了下陆然的脑袋,“不去英雄救美你发什么呆啊!” 陆然回过神来,看着秦沐,“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觉得刚才的事,似曾相识。” 秦沐不以为然地摆摆手,“我以为多大的事呢,你不知道人这辈子,某个瞬间觉得似曾相识的情况是有多普遍啊?都说是你在另一个平行世界经历过的呢,不过,由此说明,你跟这位安小姐,很有缘。” 陆然睨了他一眼,“怎么,这回不觉得她实在普通地配不上我了?” 听他这么一说,秦沐立刻做出一副深思的样子,频频点头道,“论样貌,论身材,和你那未婚妻应该是不分伯仲,论气质,不及你的未婚妻高贵优雅,不过,她唱歌应该比你未婚妻好听。” “未必。”陆然掷地有声,脸色却黑的跟夜色差不多。 秦沐突然眼睛一亮,“哎哟”一声,“说曹操,曹操到。” “陆然,你也在这儿?”方洁微笑着,优雅地在陆然身旁坐下。 陆然只是客气一笑。 “你朋友?不介绍一下。”方洁笑看着秦沐。 “方小姐,我们见过的。”秦沐见方洁一脸困惑,又说,“你们刚到那天,是我把你们送到小区门口的。” “是你?”方洁有些惊讶,“你们,认识?”她实在没办法把陆然和一个的士司机联系在一起。 “比认识你的时间还长。” 方洁突然反应过来,“陆然,你早就认出他来,还故意由着他欺负我?” 秦沐没有再说话,看好戏一样期待地看着陆然。 * 046 骄傲的孔雀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他有欺负你吗?”陆然一脸的纯真无辜。这演技,秦沐都差点拍手叫好。 方洁被噎,脸色微微僵硬,“陆然,做不了夫妻,就一定要做敌人吗?” “我何时说过要与你为敌了?”陆然的表情更无辜了。 “你现在不就这样吗?”方洁眼神淡淡地看着他。 陆然有些无语,没再说话,拿起啤酒开始喝酒。 秦沐“啧啧”了两声,“方小姐,你现在该明白,为什么陆然不想跟你结婚了吧?” 方洁看着他,眼神有些凶。 “还不懂?那就慢慢想吧。”秦沐无谓地耸耸肩,也靠进沙发,和陆然喝酒。 这时,安晴已经回到唱台上,动人的声音丝丝入耳。 方洁看了她一眼,突然说道,“安小姐身材这么好,钢管舞也一定跳得很好。” “你想干什么?”陆然眼神微冷,声音沉的有些可怕。 方洁冷笑一下,“我不过是随口说一句,你这么担心干什么?你要真这么喜欢她,还能由着她在这里卖唱都无动于衷?你就不怕伯父伯母无法接受她的出身?” 陆然的瞳孔越来越紧,眼神犀利如冷电,刀子般射向方洁,“方洁,你说的过了。” 方洁似浑然不察陆然语气中的警告和危险,仍旧笑得如一朵冰冷盛开的花,“我有说错吗?” 秦沐突然有些佩服这个女人,都这个时候了,还骄傲的跟只孔雀一样,不肯低头,不肯服软,不肯降低姿态,可见,也不是所有女人遇到爱情,都会低到尘埃里嘛。 陆然靠在沙发里,闭了闭眼,努力压制着心中怒气。 他是喜欢安晴,虽还未至于非卿不娶的地步,但有人这样看不起她,这让他非常愤怒。但偏偏这个人,又是他曾对不起的女人,多少会有些歉疚,也会有些容忍。 见陆然闭眼不说话,方洁也只是冷笑一声,然后招来服务生,拿了一千块给他,说,“转交给安晴小姐,就说有人想请她跳钢管舞。” 如果前一刻,秦沐还钦佩着这个强势的女人,这一刻,他开始同情这个在爱情中变得如此卑微的女人了。 这是要多自卑,才会耍这种手段羞辱自己的情敌啊! “方洁,你过分了。”陆然睁眼,如修罗一般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冷冰冰地盯着方洁。 方洁大方一笑,“那又如何呢?你大可以去解救她,只是不知,安小姐会否接受你的好意。” 047 下作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秦沐再一次差点拍手叫好。这个方洁虽然不得陆然喜欢,但看得倒清楚,陆然喜欢安晴,只是一厢情愿,那个安晴,怕是连个机会都不愿给呢。 他再一次看好戏一样期待地看着陆然。 陆然的脸已经阴的可以滴出水来,但又无可辩驳,这样的感受,实在憋屈的很。 正放着音乐,听到服务生说的话,安晴愣了一下,向服务生指的方向看去,虽然灯光不那么明亮,人群中,她还是一眼就看到陆然,依然那么俊逸。他旁边还坐了一男一女,男的他不认识,女的,只是一个侧脸,她就知道,那是方洁。 竟是方洁点她跳钢管舞。 安晴的眼角,溢出冷意。 在安晴的示意下,音乐停止,她对着麦克风,明媚一笑,“抱歉,打扰各位,刚才,有位女士点了我为大家跳一支钢管舞,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兴趣看。” 虽然来这儿的人大部分都是精英白领,但到底也都是些年轻人,自然来了兴致。台下,一片喧哗。 “哇哦!”安晴笑了一下,“既然大家都这么想看,我自然不能扫了大家的兴,只是,一个人在这儿跳有些无趣,所以,我想邀请一位朋友陪我一起跳,怎么样?” 酒精作用下,人都会放开很多,尤其有这样的氛围,还和这样的美女一起跳。 台下很快就有许多男士跃跃欲试,陆然的脸色已经黑的看不清了。 安晴环顾四周,笑得极尽柔媚,“这么多人,我该选谁好呢?” “挨个挨个都跳一遍。”台下有人起哄道,然后一片笑声。 安晴也笑了,声音经过麦克风的传遍,微微沙哑的**,极是撩拨人的心扉。“那岂不是要累死我了?呵呵,这样吧,为了公平起见,我就邀请点我跳舞的那位女士和我一起吧,您不必会跳,只要做钢管就好。” 说完话,安晴就向台下走去,聚光灯也跟着安晴一起过去,打在方洁身上,一片白炽。 “方小姐,可以吗?”安晴很优雅地邀请着方洁。 灯光下,方洁的脸色白的有些像鬼,阴森森的可怕,她冷冷道,“没兴趣。” “哇哦!”安晴调皮地抿抿唇,“方小姐不愿意呢,大伙说,怎么办呢?” “来一个!来一个!来一个!……”人声沸腾。 方洁站了起来,脸很阴沉,但在灯光下,却是煞白,她的眼神也冷的像冰刀一样,“安晴,我没你这么下作!” 048 指责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酒吧里人声鼎沸,方洁的话很快淹没于潮海之中,但就近的几个人,还是听得很清楚。 秦沐的眼里有了厌恶鄙夷之色,陆然更是脸黑的难看,倒是被骂的正主,没怎么变色,只是很惋惜的神情,拿着麦克风,做了个安静的动作,“嘘――各位,很抱歉,我本来是想邀请这位点我跳舞的女士一起跳的,不过这位女士嫌我跳钢管舞太下作,不愿合作,所以呢,为了证明我其实不那么下作,很抱歉,这个舞,我现在不能跳了,扫了大家的兴,我再为大家唱几首歌以作补偿,希望大家多多包涵体谅。” 方洁没想到安晴会直截了当的说出来,更不会想到现场反应有多恶劣,满耳里,全是不屑的“切――”的声音。 点人家跳舞的是她,嫌人家下作的也是她,这不就是故意侮辱人嘛! 现场顾客,有太多鄙夷她的了,尤其和她一道来的朋友,平日里看她优雅高贵,大方得体,原来也不过是个仗着家里有权有势的心灵肮脏的躯壳罢了。 被这么多人**辣的鄙视的目光直视,方洁再怎么强硬,心里头也难受得很,拎着包就出去了。 安晴嘴角微牵,准备回唱台唱歌,哪料陆然突然拉着她的胳膊往外拽,在众人的注目礼中,愣是拖到了酒吧外面。 “你干什么?”安晴费力地挣开他,不高兴地揉着手臂。 “你满意了?”陆然冷声质问。 安晴被问的愣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方洁要你跳舞,她固然不对,可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羞辱她就应该了?她只是个普通女人,她同事都在这儿,她要面子的!” 安晴看着陆然,半晌,所有一涌而上的情绪都不过化作一个冷笑,“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我的上司还是我男朋友?” 她的失望,她的沉痛,她的讥讽全部都落入陆然的心里,他有些心疼,也有些懊恼刚才说出的话。可是,“我是为你好――安晴,你根本就不适合这种地方,既然来了,就该学会保护自己,今天是方洁,你可以气走她,如果明天来一个你惹不得的人物,你怎么办?怎么处理?” “我活了二十七年,知道怎么保护自己,不劳陆大市长您亲自教导。”安晴冷冷地说。 “你怎么就这么犟!”陆然气急,脱口而出。 转身的安晴听到这句话,身子顿僵。 049 不相干的人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安晴和陆然刚开始恋爱那会儿,每次吵架到最后,陆然都会气急败坏地说:“你怎么就那么犟!” 没想到时隔五年,她竟然又听到了这句话。 安晴看着神色有些焦躁的陆然,淡淡地说,“陆市长,我是什么脾气,什么性格,不劳您费心。您想关爱您的未婚妻,那是您的事,与我无关。我只是希望您老人家高抬贵手,别再找我麻烦。” “今晚月色真好啊……”买了单才跟出来的秦沐一来就听到安晴这么无情的话,又恰逢她转身,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就仰着头做出欣赏月夜的文人样。 “月亮今儿休息,没空出来。”安晴不咸不淡地扔了一句。 秦沐眨了眨眼睛,然后看看天空,嘿嘿一笑,“是哦,天上的都是星星啊。” 安晴没什么心情理会他,就要往酒吧走,被陆然叫住。 “安晴,你就这么讨厌我?” 讨厌?安晴有些哭笑不得,她看着酒吧门口闪烁的LED灯,突然就想起那年那晚,她在酒吧为陆然唱了一首《我们说好的》,结果遭人调戏,最后是她单手放倒那几个人之后,和陆然一路飞奔出去,就在那家酒吧门口,猖狂大笑。 那夜的星光,比今夜更美更迷人。 那个时候,陆然的眼睛比星光更璀璨,比黑夜更幽深,他牵着她的手放在他的心口,说,“安晴,答应我,永远都不要放开你的手,我会一直这样牵着你,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那个时候,安晴幸福地拼命点头。 而那个男人,却在许下这样的承诺的半年之后,决然离开。 而这个,她不舍得恨,爱都来不及的男人,却在他许下承诺的六年之后,问她,“你就这么讨厌我?” 真是世事无常啊…… 秦沐就站在安晴身侧,清楚地看到她眼中泪光闪闪,似有无尽哀伤缠绵,然后就听她淡漠地说,“我为什么要讨厌一个跟我不相干的人?” 050 一时的意乱情迷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陆然想,城市的夜空,果然是黑幕蒙蒙,看不到星光,没有优美的荷塘月色。 星子般璀璨,苍穹般深邃的眼眸,似被乌云遮蔽,渐渐黯淡。 他淡漠浅笑,些许苦涩,“原来我只是个不相干的人。” 安晴眼中一痛,一刻也不停留的快走回酒吧。 她害怕再多呆一刻,压抑多年的思念会汹涌而出; 她害怕她会控制不住自己,扑进陆然的怀里,将这五年的爱恨纠葛全部倾诉; 她害怕,害怕这一刻承认自己的爱,下一刻,陆然又会淡漠地说,“安晴,我们不适合。” 已经受过伤的心,再也经不起一次爱的大起大落。 没有十足十的把握,她再也不敢接受陆然的爱。 她承认,她胆小,她没有勇气去爱! 秦沐叹了口气,向陆然走去,拍拍他的肩,“兄弟,其实这姑娘和你的未婚妻相比,也没什么特别的,我估计你也就一时意乱情迷而已,没事,喝点酒,睡个觉,明儿就把这姑娘给忘了。” 陆然微微苦笑一下,“我还真是看错了她……” 秦沐眼梢跳了下,陆然对那姑娘真的只是一时兴趣啊?他怎么觉着,其实那姑娘对陆然很有意思呢? “我一直以为她只是性格内向,很胆小很谨慎,甚至很怯懦,要不是她救过我两次,我根本不会对她有任何印象,只是到今天我才知道,那根本就只是她的伪装。都说辨字识人,我看过她的字迹,看起来很是规规矩矩,乖巧本分,藏在笔锋的,才是桀骜不驯的张扬。” 秦沐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你说这么多,到底想表达什么?” 陆然呼了口气,笑了一下,温存柔和,“我一直都在想,我活了这么多年,头一次让我动心的姑娘怎么会是这么小心翼翼,胆小怯懦的人――原来,她是这么值得我喜欢。” “你的意思是,你还要继续?” “如果面对挑衅,她只会躲在角落里瑟瑟哭泣,那也许,我就真的只是一时兴趣了。” 秦沐挑了眉梢,邪邪的笑着,“我能说,你其实很变态么?”很自然的,他被陆然冷冷的横了一眼。 凌晨,酒吧打烊,安晴才离开。 出来的时候,她已换回平时的穿着,浅色的长袖T恤,深色牛仔,一双帆布鞋。 如墨黑发垂在肩上,晚风中,青丝飞扬。 一辆的士停在她面前,陆然从车上下来,“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051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051 安晴微微皱眉,轻声说,“谢谢,我自己可以回去。” “这么晚,哪里还有公交车可等。走吧,反正顺路。”陆然温和的说。 “美女,上车吧,我们做司机的很辛苦,别让我们等太久嘛。”秦沐突然探出脑袋,笑嘻嘻地说。 安晴愣愣的看着他,司机?他貌似是坐在副驾驶室的。 “难道你怕坐个车的时间,就喜欢上我?”陆然笑着说,看着安晴的眼睛,很亮。 安晴没什么好气地撇撇嘴,然后上车。 “去医院。”陆然坐好后,对司机说道。 安晴看了他一眼,他说,“我没猜错的话,你还没换药吧?反正都这么晚了,也不差再晚些回去。” “好体贴啊,我好嫉妒啊,陆然,你什么时候能这么关心我呢……”秦沐“酸酸”地说。 安晴抚了抚自己的手臂,不自在的吞着唾沫,然后往旁边坐了些。 陆然笑了一下,温和地说,“你不必理会他,他脑子不好使。” “喂!”秦沐转过头来,怒瞪着陆然,然后又转眼看着安晴,笑眯眯地说,“小妹妹,我跟你说,陆然这家伙就是只傲娇的孔雀,脾气臭,自大自恋自负又臭美,腹黑霸道,更重要的是,他那方面不行,你要仔细考虑清楚,是不是要接受他……” 陆然脸黑的跟锅底一般,“秦沐!” 秦沐完全没理他,继续说,“我跟你说真的,他跟他未婚妻交往半年都没碰过别人,你说他是不是不行?” 安晴本来都被逗笑了,听到秦沐这句话,愣住了。 陆然没碰过方洁?怎么可能!她那晚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们不正在…… “秦沐,你再张嘴,我就立刻通知所有媒体,你在G市的消息明天一定传遍全球。”陆然警告道。 秦沐眨眨眼睛,极其纯洁无辜地看着陆然,然后微微笑。 安晴来了兴趣,“你是什么人物啊?”居然能让媒体有兴趣。 秦沐咧咧嘴,继续微微笑,不说话。 安晴看着陆然,陆然无奈皱眉,“自己说。” “还是晴妹妹有魄力,一个小眼神就让陆然就范了――”秦沐收到陆然警告的眼神,立刻收声,然后微笑,“我是秦沐,秦始皇正在沐浴的秦沐,是陆然的发小,现在是G市的士司机。哦,这辆车,就是我的工作伙伴。” 陆然的发小?安晴突然想起,以前她和陆然去看了一部美国大片后,陆然告诉她,那部戏的导演是他的发小,就叫秦沐。 “你是MichaelQin?”安晴惊讶地问。 052 嫉妒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052嫉妒 “你认识我?”秦沐也有些惊讶。他在美国,从未用过中文名字,这个小丫头是如何猜到的? 安晴笑了一下,“我很喜欢你的作品,也算是你的粉丝呢。” 这丫头明显是回避了为何知道他的问题,但他也不必追求。 秦沐眉峰一耸,挑衅地看着陆然,“如果我和你同时追求安晴,我的胜算比你大得多。” 陆然漆黑的眼眸里全是危险的光芒,皮笑肉不笑地说,“你可以试试。” 秦沐嘴角一撇,又对安晴说,“这个男人超没劲的,你可千万别喜欢他。” “我知道。”安晴静静地说。 陆然和秦沐都同时怔住,些许苦涩与无奈在陆然眼中蔓延。 秦沐讪讪一笑,转回身去,没有再搭话。 送了安晴回去以后,陆然也回了自己的房间,洗完澡刚刚躺下,电话就响了。看到那个号码,陆然眉心都拧紧了。 “喂,什么事?”陆然问。 “有人从1602房出来了,还扶了一个男人,”电话那头犹豫了下,说,“跟苏成磊长得很像。” 陆然眼皮跳了一下,“他们去哪儿了?” “我查过了,是苏成磊在御景湾的一栋别墅。” 陆然沉默了一瞬,沉声问,“你确定那个男人长得像苏成磊?” “至少九成像,只不过,他看起来好像很虚弱的样子。 陆然低呼了一口气,心猛的跳了一下,才说,“盯紧了,别打草惊蛇,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你们。” “明白。” 挂了电话,陆然又长呼了口气,黑眸在夜色中闪烁着冰冷的光。 苏成磊…… 陆然打开通讯录,从里翻到一个叫刘哲的人的电话,拨了出去。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接听。 电话接通就是盛怒的暴喝,“陆然你最好有十二万分紧急的事,否则我剥了你的皮!” 陆然低笑了声,似流星划过夜空,绚丽的暧昧。“我想,我们错怀疑苏成磊了。” 那端微愣了一下,语气自刚才的暴怒瞬间化为稳重的低沉,“你确定?” “我得到消息,苏成磊已经被绑架了,但现在,荣凡集团还有个苏成磊在主事,并且这些日子,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说这话的时候,陆然突然就想起安晴,她竟是那么的了解苏成磊,一个没有任何声音的电话,她都能确定,那是苏成磊。 这是要多少年的默契,才能有的心有灵犀啊…… 陆然不可否认,他嫉妒,很嫉妒! 053 追求这条路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053追求这条路 清晨,凉风微卷,微微凉意袭上心头。 早早的,安晴就带着小夕出门。虽然不确定,但直觉告诉她,陆然还没有放弃,她不想遇到他。 或者说,这真是一次考验。 只是,安晴没想到,刚一开门,就看到陆然那张俊逸温和的面庞,带着微微笑容,稳重又柔和。 “早。”陆然笑着招呼。 安晴无语地扯扯嘴角,“早。” “走吧,我送你们去学校。” 安晴犹豫了一下,小夕怯怯地抱着安晴的腿躲在她身后,小小声地喊,“妈妈……” “小夕,怎么了?”安晴蹲下身子,问道。 “妈妈,我们自己去幼儿园好不好?”小夕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有一点害怕再闪烁。安晴看得心一疼,柔柔地笑,“好。” 安晴拉着小夕的小手,客气地说,“陆市长,不麻烦您了,再见。――小夕,我们走。” “嗯。”小夕脆脆地应道,声音甜甜的,甜的陆然心有些酸。 陆然看着那一大一小的背影,有些颓然的感觉,然后呼一口气,追了上去,进了电梯。 小夕一看到陆然,就不高兴地撅着嘴,然后紧紧地抱着安晴的腿,也不知是害怕陆然,还是害怕陆然抢走妈妈。 陆然蹲下身,尽可能地笑得柔和无害,他漆黑的眼睛一看着小夕,小夕就怯怯地往后退一步。 “小夕,为什么不要叔叔送啊?”陆然大概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用这么稚嫩的语气和一个小朋友说话。 小夕怯怯地看着他,大眼睛里都有水雾朦胧了,她只是又往安晴的身后躲去,怕怕地喊了声,“妈妈……” 这样脆弱委屈的声音,听得安晴心都快碎了。 安晴蹲下抱起了小夕,然后对同时站起来的陆然说,“小夕怕你,你别再吓她了。” 陆然有些无奈,“我没吓她。” 安晴淡漠地看着他,“你的出现,已经吓着她了。”意思是,你以后别再在我女儿面前出现了。 安晴想,这是不是报应?当年他那么绝情的离开,如今女儿却这么害怕他,一点都不想看到他。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安晴抱着小夕走出去。 陆然无声叹了口气,看来他追求安晴这条路,真是艰难险阻不断啊。 054 凶叔叔吃醋了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054凶叔叔吃醋了 秋日的城市,黄叶在枝头哆嗦,有些许萧条。 公交车站,人群汹涌,落叶在脚下吱呀作响,听着,有点惬意,也有些寂寞。 安晴抱着小夕,挤在人群中,半天也没挤上公车,倒挤得她面红耳赤,细汗布在额前。 小夕突然像个小大人一样感叹了句,“要是叔叔在就好了。” 安晴无语苦笑,她这个当妈的可真没用,都工作这么多年了,还是只能带着小夕挤公车,就连租的房子,还是因为那是苏成磊的家业,给了她最便宜的价格才住进去的。 原来,她竟是这么的没用! 就在人潮涌动时,突然好想人群被拨开,安晴只觉得那一刹呼吸都顺畅了许多,然后她手上突然一松,小夕“啊”地轻叫了声,安晴的心都快跳出来了,脸也白了,她急急转头,然后就看到小夕被抱在陆然怀中,而自己,也落入一个坚实安稳的怀抱。 也不知他如何用力,用了什么办法,安晴被陆然紧紧圈在怀里,在公车关门的最后瞬间挤了上去。 人海中,安晴望着陆然坚毅俊朗的面庞,心头的泪突然落成一片湖海。 陆然,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五年前,你为什么要离开?你当真厌倦我了吗? “哇,凶叔叔好厉害哦!”小夕张大着嘴巴,惊叹。 陆然柔柔一笑,“现在还怕叔叔吗?” 小夕摇摇头,又点点头。 “什么意思?”陆然不解地问。 小夕指着安晴,“妈妈哭了。” 安晴一惊,陆然一愣。 转头,安晴已是明眸灿笑,如阳光般明媚,但仍是,一双明媚的眼盛着无可言说的忧伤。 陆然心下一紧,怜惜地看着安晴,“你一直都这样送小夕去幼儿园?” “也不是,如果石头有空,都会来接我们的。” 陆然嘴微偏,细微的冷哼从他鼻尖溢出,他微微有些酸的说,“他对你倒真好。” “我们是九年的好朋友了,况且,这对他来说,也是举手之劳。”安晴笑着说。她也曾跟石头说过,不必这么麻烦地照顾她们母女,可他仍然坚持,她也不好再拒绝。 “你倒是挺享受他的举手之劳的。” 陆然的语气里,有明显的酸味,安晴也很无奈,她记得,当年她跟陆然恋爱时,也偶尔会酸石头。 她和石头是纯粹的多年好友,都不知道陆然有什么醋好吃的。 “凶叔叔吃醋了。”小夕突然说了句,声音稚嫩可爱,乌溜溜的大眼睛却是一瞬不瞬地盯着陆然,极其天真可爱。 055 父亲的尴尬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055父亲的尴尬 陆然笑了一下,“叔叔姓陆,不姓凶。” “哦,”小夕的声音脆脆的,“吃醋的是陆叔叔,不是凶叔叔。” 陆然无语地笑了,“你这个鬼灵精,现在不怕叔叔,就笑话叔叔是不是?” 安晴也无语,这丫头,陆然不就抱了她上公交车嘛,这么快就叛变了! 小夕却撅了嘴,“叔叔是苏叔叔的专称,你只是陆叔叔,不是叔叔。” 陆然微微愕然,然后一笑,“小夕很喜欢那位苏叔叔?” “那当然,除了妈妈,就是叔叔对我最好了。”小夕骄傲又自豪地说。 “那,如果陆叔叔也对你很好很好,比妈妈还好呢?” “不可能!”小夕肯定地说。 “为什么?” “老师说过,爸爸妈妈是对小朋友最好的了,小夕没有爸爸,所以对我最好的只可能是妈妈。” 安晴听了小夕这番论断,有点哭笑不得……她哪里知道,抱着她的这位,就是她的爸爸啊…… 陆然讪讪地扯了扯嘴角,然后问,“那如果陆叔叔变成小夕的爸爸呢?” 安晴心里一跳,莫名紧张地看着陆然,但见他神色认真,不像是开玩笑呢。 小夕一扬脸,“不会的。叔叔才是备选的爸爸,我只认叔叔做我爸爸。” 陆然脸色微僵,笑了一下,没再说话了。 小夕看着陆然,大眼睛眨呀眨的,“陆叔叔,你不高兴啊?怎么不说话了?” “陆叔叔没有不高兴,不过,以后陆叔叔送你上学放学,好不好啊?”陆然笑着问。 小夕扬着小脑袋,貌似很认真地思索了好一会儿,“如果叔叔没来的,就……” 突然一个急刹车,公车里一连串的惊呼,安晴扑在陆然的怀里,头撞得有点疼,陆然身子也往后倒,头正好撞在栏杆上,疼得他皱眉,但那电光火石间,他还是伸出手护住安晴,抱稳了小夕。 “没撞到吧?”陆然担忧的问。 车子停稳,安晴也站稳了,腰上还有一只大手稳稳地扶着,她觉得,有些别扭。 安晴摇摇头,“没事。”然后不着痕迹地想要逃离他的手掌。 一丝苦涩自陆然眼里划过,然后放开了手。 “陆叔叔,你是不是撞到头了?疼不疼?小夕给你呼呼……呼……呼……”小夕嘟着小嘴对着陆然的头一阵猛吹。 陆然笑了,“小夕吹过就不疼了。” 小夕高兴地笑着,“那当然,每次妈妈撞到自己之后,都是我给妈妈呼呼的,妈妈立刻就不疼了。” 陆然看了有点不自在的安晴一眼,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粗心大意? 056 又上头条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056又上头条 看着小夕进了幼儿园之后,安晴才离开。 “安晴,你还没吃早餐吧,一起吧。”陆然在她旁边说道。 安晴客气地一笑,“不用了,出门之前,我和小夕都吃过了――您有事就去忙吧,我先走了,再见。” 陆然一下拉住安晴的胳膊,神情有点严肃,“你不会因为小夕一句话,就真的只能接受苏成磊了吧?” 安晴有点无语,“陆市长,不管我接受谁,好像都跟你没关系吧?” “安晴,你能不能对我公平一点!” 安晴茫然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我只是一个喜欢你,正在追求你的普通男人,你用得着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吗?”陆然的呼吸有些重,应该是有些怒气的,“当初你可是连自己性命都顾不上也要救我的!为什么现在把我当仇人一样看待!” 安晴怔怔地看着他,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 当时救他,只是,只是――本能而已…… 而现在的拒绝…… 试问一个心上全是伤口的人,怎么敢再向自己的心撒盐? 安晴没有回答陆然,陆然的电话倒是响了。 “你好,成书记……嗯,好,我马上就到……” 成书记?那不是昨天那个省里来的纪委书记吗?他找陆然,不会陆然真的出事了吧? 陆然一挂电话,就看到安晴眼里写满了担忧,“安晴,你在想什么?” “是那个纪委书记找你?”安晴小心问了句。 “是。” “那,你,不会有事吧?” 陆然笑了一下,声音里都是喜悦,“不会有事,你不用担心。” 安晴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担心有点过头了,脸颊有点烫,“那,你有事就先走吧。” “好,晚点我再找你,你自己小心。”陆然愉悦地说,走的时候,嘴角仍然微微上翘。 安晴见他走了,才松了口气。 她把他当仇人一样看待,却又那么关心――傻子才会相信她一点都不喜欢他,何况那么精明的陆然。 安晴无声叹息,往车站走的时候,路过一个报亭,她本来一点也没在意,可“市长”二字就那么光明正大地跳入她的眼。 她心里一跳,不会又出什么报导了吧?这样想着,她人已走到报亭前,那是份八卦杂志,标题特别大特别显眼,所以那两个字毫不设防地跳入她的眼。 “《新市长恋上有夫之妇,无情抛弃糟糠妻》……”安晴轻声念了出来……恋上有夫之妇?安晴苦笑,现在的陆然这么多情吗?可一看到报纸上的图片时,她的苦笑就凝在脸上了。 057 方洁相邀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057方洁相邀 那张图片,正好是陆然给她送玫瑰花时的照片。 拍得虽然有些远,但还算清晰,尤其那一车娇艳的玫瑰,红似火。 安晴正想仔细看一看,那老板说话了,“小姐,要买吗?三块钱一份。” “哦,好的,我要一份。”安晴说着话,一边掏钱,眼光一扫,看到另一份报纸,头版也是和陆然有关的――《疑新市长遭遇“硫酸门”是苏成明副市长所为》。 安晴觉得,这个世界似乎要崩塌了。 她有点晕,需要时间好好消化一下……但更让她头晕的事,马上就来了。 “安晴?”身侧响起一个高傲的声音。 “方小姐?”看到方洁,安晴有点惊讶。一下子,跟陆然和苏成明有关的新闻立刻被抛诸脑后了。 方洁的眼睛扫了眼那份八卦杂志,看到那张图片,眼睛眯了眯,然后才看着安晴,说,“我想跟你谈谈。” “我想,我们之间应该没什么好谈的。” “你怕我?”方洁略有些讥讽地看着安晴。 安晴有点无语,是不是都喜欢用一句“你怕我”来激别人答应呢? 只是这样看来,她若是不答应和她好好谈谈,她是不会让她走的。 “好吧。”安晴无奈答应了。 安晴以为,她们就算谈谈,也至多不过到家咖啡厅而已,谁曾想,方洁竟然带着她去了机场附近的一家酒店,还开了个房间。 “只是谈谈而已,至于这样吗?” 方洁回了她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要见你的,要跟你谈话的,不是我。” “那是谁?”安晴凝着表情问。 “见了你就知道了。”方洁说话时,已经开了房门,率先进去。 “她什么时候到?”安晴坐在沙发上,问道。 “她还在飞机上,不过也快到了,你再等会儿吧。” 安晴郁闷地很,到底是何方人物,又是为了何事?竟然还专程坐飞机过来,就为了和她,谈谈? 简直是滑稽! 安晴和方洁其实没什么话可说的,安晴坐在那儿无聊,方洁就一直玩手机,直到安晴屁股都坐疼了,门铃终于响了。 方洁很积极地过去开门,然后安晴听到她傲慢的声音变得甜美乖巧,“伯母,快请进。” 安晴纳闷地向门口看去,何方伯母?她认识吗? 出现在她视野里的,是个五十来岁,但因为长期养尊处优而保养地非常好的贵妇,而且看起来有那么几分眼熟。 058 婆婆 的劝告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058婆婆的劝告 那贵妇看方洁的时候,眼神是温和的,一看到安晴安安稳稳地坐在那儿,目光瞬间冷冽了。 “小洁,你先出去逛一会儿,完事之后我再给你电话。”贵妇发话。 “好的,伯母,你们慢慢聊。”方洁出去后,轻轻地带上了门。 贵妇向安晴走过来,一双漂亮傲慢的丹凤眼一直在打量安晴。 长相,还算过得去,气质,基本没有,还有这穿着打扮……贵妇看着安晴身上的米色针织衫,还有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以及脚上那双穿了好几年的板鞋,她的眼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写着“看不起”三个字。 安晴站起来,忽略了她的眼神,客气地问,“伯母,您是?” 贵妇泰然自若地坐在沙发上,放下手袋,慢声细语地说,“我是陆然的母亲。” 犹如平地惊雷,安晴惊呆了…… 陆然的妈?难怪看着有点眼熟。 可她跑来见她干嘛? 她们有关系吗? 安晴毫不掩饰的目瞪口呆的模样更让陆母轻视她了,说话的语气也像高高在上的老佛爷,“我听小洁说,陆然为了你跟她解除婚约了?” 敢情是方洁打小报告,这边未来婆婆跑来兴师问罪了。 安晴明白,来者不善,何况她也没再奢望过要嫁给陆然,所以,自然不必小心翼翼地应对陆然的母亲。 “伯母,我想您误会了,我和陆市长才认识不过几天,我和他也只是同事关系而已……至于他为什么要和方小姐解除婚约,我觉得您应该问陆市长。” 陆母轻谩抬眼,漫不经心的目光如针芒扎在安晴的脸上,“小夕,是陆然的女儿吧?” 安晴的心嘭的跳了一下,脸也白了几分――“你,怎么知道?” 陆母优雅又傲慢地一笑,“你和陆然恋爱三年,我怎能不知道你呢?” 那一瞬间,安晴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掉进了漩涡,被汹涌的水流淹没的窒息。“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们五年前就分手了,而现在,陆然也不记得你们的过去,所以对你对他,不要再见,是最好的结局。” 安晴突然冷笑一下,“你该不是想要告诉我,五年前,陆然是迫于家里的压力才跟我分手的吧?” 陆母笑得高贵,说的话却让安晴瞬间坠入冰窖,生命再无阳光。“我一直都知道,陆然对你,只是玩玩而已,所以我从没有介入其中,他玩腻了,自然是要摆脱你了。” 059 恨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059恨 安晴只觉得浑身冰冷,心在不停的颤抖,放在膝上的指尖没有一丝温度,眼前的高贵妇人,是那么的面目可憎。 可是,她仍然笑了出来,笑得那么温婉动人,眼神却是冰寒的没有焦距。“是吗?那么陆夫人现在来找我又是为了什么?难道是现在你才发现,陆然不只是跟我玩玩而已了?” 陆母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继而说道,“牙尖嘴利!――陆然五年前能离开你,现在,也一样会。” “那你还找我干什么?”安晴怡然自得地往身后的沙发上一靠,一手靠在沙发墩上,另一只手优雅地叠放在上面。她眼眸微微上抬,嘴角漫不经心地牵出一个合适的弧度,曼声说,“不自信吗?” 安晴这一动作,态度立刻由之前的温和客气变得和陆母一样的高傲,一样的,不屑。 陆母看着安晴,脸上出现冷讽的表情,眼底,更是闪过阴毒的恨意。“我只是想来看一看,一个女人被同一个男人甩了两次之后,会是怎样的情形。” “是吗?”安晴温柔地笑了一下,“我想你大概是看不到了,因为被甩的,只会是陆然。” “安小姐,不要对自己太自信了。” “陆夫人,你也不要对你的儿子太有信心了。” “安小姐,我也不跟你扯了,开个价吧,只要你从陆然跟前消失。”陆母一边说着,一边从手袋里拿出支票。 安晴冷笑了一下,“陆夫人,你不是对你儿子很有信心吗?那又何必自卑的用钱来毁灭陆然的爱情呢?” 自卑?陆夫人微微眯了眼睛,冷刺的目光直射安晴的脸庞,“安小姐,如果你不想跟你女儿分开的话,最好还是听话些。” 安晴目光一冷,冷喝,“你要是敢动我女儿,我绝不放不过你!” “所以,你还是听话,离开陆然。” “陆夫人,希望你明白,不是我离不开你儿子,是陆然,舍不得离开我!” ―― 阳光懒懒地照在安晴身上,安晴仍是觉得冷的哆嗦,不由自主地拢了衣衫,双臂抱紧了自己。 她早已决定放下陆然,离开陆然,可陆夫人的咄咄逼人,还有那句深深刺痛她的话,让她好生痛苦。 坐在大巴上,看着机场被甩在身后,安晴想,她真的不想跟所有和姓陆的有关的任何人再有任何关系。 陆然――这一刻,她真的有些恨他了! 安晴拿出电话,拨给了苏成磊。 060 男人照顾女人,天经地义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060男人照顾女人,天经地义 到了餐厅,安晴一眼就看到苏成磊,忙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安晴,出什么事了?这么急叫我过来。”苏成磊给安晴倒了杯茶水,放在她面前。 冰冷的指尖紧紧握着茶杯,似乎想要寻找温暖,紧紧依靠。 “安晴,你没事吧?脸色这么差?”苏成磊见安晴神思恍惚,关心地问了句。 安晴回过神来,冲着他傻笑了一下,然后闻到一阵熟悉的香味,就见侍者已端上她最喜欢的菜式。 “石头,你对我真好,我喜欢什么你都记得,可是,”安晴赧然一笑,“你喜欢什么,我却基本都不知道。” 苏成磊温和地笑了一下,“男人照顾女人,天经地义,何况我们这么多年朋友――别想这么多了,来,先吃点东西暖暖,看你好像很冷的样子。” 安晴苦笑一下,“不是冷,是心冷。” “怎么了?”苏成磊诧异地看着她。 安晴苦笑着摇摇头,“没什么……”然后夹了点菜吃了会儿,胃暖了,心也就不那么寒凉了。 “对了石头,你有没有看今天的报纸?”安晴突然问。 “你是说陆然给你送玫瑰花?”苏成磊笑了一下,“看不出来陆大市长也这么浪漫。” “不是……”安晴脸一红,低着脸了好一会儿,等自己觉得脸颊不再发烫才抬头,“我是说硫酸门那个新闻,真的,真的是苏二哥指使的吗?” 苏成磊的笑意淡了些,“在陆然来之前,二哥一直都是代市长,升为市长基本是板上钉钉的事,谁曾想会突然空降一个新市长来,二哥有情绪也是人之常情,何况那件事,也不是凭空捏造。” 安晴觉得心里有点堵,也不知是为陆然可惜,还是因为她心中那个冷冷的苏二哥会给人下圈套。 “怎么?找我就为了这事?” “不全是,我打算带小夕离开G市,我需要你的帮忙。” 苏成磊有些惊讶,“不是已经辞职了吗?为什么还要离开?” 安晴苦笑一下,“你知道我今早上见到谁了吗?陆然的妈妈。” 苏成磊似乎明白了,“因为陆然跟方洁解除婚约的事?” 安晴点点头,声音里有些许苦涩,“她为了让我离开,竟然还说给我拿钱呢,她也太看得起陆然了。” “何必这么在意?她毕竟不是陆然,我看陆然也不是会受父母控制的人――如果你喜欢陆然,就不应该离开;如果你不喜欢,就更没必要离开。” 061 身份暴露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061身份暴露 安晴惊得眼睛大大的,看着苏成磊,半晌说不出话来。 心,在狂跳。 手指,抖个不停。 胸膛起伏不断。 见安晴如此表情,苏成磊微微皱了眉峰,有一丝阴戾自眼底滑过。 “你,你刚才说什么?”安晴无法抑制心中惊骇,只能用震惊的眼神盯着苏成磊。 苏成磊淡淡一笑,那抹本该是温暖的弧度却变得阴森,“有问题吗?” “你――你――你不是――” “呵呵……”苏成磊低笑了一声,那声音似自地狱而出,沉重阴森,冷酷阴狠。他看着安晴的目光,也不再是温和温暖,似乎所有戾气,都从他眼中迸发出来。 安晴的手机恰好响了,是陆然打来的。指尖触碰着接听键,却怎么也摁不下去。 “如果你不想苏成磊有事的话,就乖乖的。”又是那让安晴毛骨悚然,冷汗直流的阴戾声音,让她有种置身阴森地狱的恐惧。 安晴惊怕地看着他,在他阴戾的目光之下,有种皮被剥掉的撕裂之感。她暗暗呼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接了电话,“喂,你好。” “安晴,你在哪儿?” “我在吃饭,有事吗?” 陆然低笑了声,“你在哪儿吃?我过来找你。” “有事吗?”安晴又问了遍。 安晴的客套疏离让陆然有些郁闷,但还是控制着情绪,说,“没什么事,就想和你一块吃饭而已。” “没事那我挂了,再见。” “你很聪明。”苏成磊赞了一句,那妖冶的笑容却让安晴有种神魂俱散的不适。 “想见他吗?”苏成磊又问。 安晴有点惊讶,“你肯让我见他?”他不怕她报警? “有何不可。”苏成磊笑容懒散,却让安晴觉得,自己正一步一步往坑里走,还誓死不悔。 ―― 苏成磊带着安晴到了他在御景湾的别墅,安晴记得,去年苏成磊生日,她还和小夕来过这里。 哎…… 她在心中低叹。 似乎自从陆然来了G市,她的周围,她身边的人的生活,都开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不知此时,石头可还好? 正胡思乱想着,已走到一间房门口,苏成磊说,“他就在里面,你进去吧。” 安晴的心猛地一跳,他这么放心的带她来,那么放心地把石头关在里面,那石头,到底都在经历着什么? 062 再见石头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062再见石头 门开了,是个挺宽敞的房间,但也很阴暗。因为窗帘拉着,没有一丝光亮透进来,只是他们进去时的响动开了灯。 房间正中间,是张大床,石头就躺在上面,盖着被子,闭着眼,似乎睡着了。 除了脸色稍为苍白了些,他看起来,似乎还安好。但安晴知道,他这么放心的没让任何人看守,一定是用了下作的手段让石头无法逃跑。 想着石头受到的非人虐待,安晴心如刀绞,都是因为她!是她害了石头! “你把他怎么样了?”安晴压抑着心中悲愤,低声怒喝。 而在她开口说话的瞬间,石头睁开了眼,他惊颤的目光里,饱含许多安晴看不懂的情绪。 “石头,你怎么样了?”见他一睁眼,安晴立刻跑过去,跪在床边,一双手,不知该如何放,只有眼泪,毫无顾忌的落下。 石头冲她眨眨眼睛,似乎带了笑意。 “石头,你不能说话吗?”安晴惊道,也顾不得哭了。 石头嘴角微微蠕动,眼神仍然温和,似乎在安慰她。 安晴蓦地回头,怒瞪着苏成磊,“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苏成磊皱着眉头,冷凝和狠戾在他眼中凝聚,声音有点阴阳怪气,“我带你来见他,已经是格外开恩,你见好就收吧。” “开恩?”安晴冷笑着站起来,向他走过去,“你还真当自己是天皇老子啊?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想干什么?” 苏成磊邪佞一笑,很是狂傲自负地说,“至少在这里,我的存在,等同――”他话未说完,安晴突然伸手抓住他的肩关节,往后拽他的胳膊,同时膝盖顶向他的后膝,一阵分筋错骨的声音后,不能动弹的,却是安晴。 “放了伊少,否则――”背后是冷酷如冰的声音,还有一把手枪抵在安晴的太阳穴上。 安晴转了转眼珠子,不仅她身边有拿枪的,石头身边,也有拿枪的指着他。 安晴苦笑,她太大意了!太蠢了! 她松开手,被称作伊少的男子闲适地活动了筋骨,似乎安晴刚才的举动没有对他造成任何的伤害――更或者,他就当是舒展筋骨罢了。 “安小姐,你这么聪明,应该清楚,如果今天的事,任何一个不该知道的人知道了,会是什么后果吧?当然了,前提是,你是在乎你的石头的……呵呵……”伊少微笑迷人,温柔的声音却透着令人胆战心惊的阴狠。 063 哥哥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063哥哥 “我知道!”安晴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知道就好!――送安小姐回去。”伊少吩咐道。 离开之前,安晴最后再看一眼石头,和他四目相对,几多柔情眷恋,几多惭愧心痛。 石头轻轻眨了眨眼,似乎是微笑着,让她释怀。 安晴努力将眼泪全部咽在心底,冲石头轻轻微笑,最后在他柔情的目光里转身离开。 “伊少,就这么放她走,您不担心此事被泄露出去。”站在伊少身边的青年男子低着头,恭敬地问。 “除非她不在乎他――”伊少自负地说,“再说了,就算真的泄露出去,也不必担心……”他顿了顿,向石头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修长的双指微微抬起石头的下巴,温柔地看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容颜,柔声说,“是不是,哥哥?” ―― 安晴回到家,就打开电脑搜索有关“伊少”的消息,可是查了几个小时,也没有查到任何信息。 她甚至怀疑过那个叫伊少的人会不会是苏成磊的孪生兄弟,可也没查到任何有关的信息。 她和苏成磊认识这么多年,只隐约知道苏成磊其实是他父亲的情人所生,长到两岁时才被接回苏家,可从没听说过苏家有出过双胞胎啊……难道,真的是那个伊少照着石头的样子整容了? 貌似,也就只有这个可能。 安晴颓然地往后一靠,长长的哼了一声,低声呢喃,“石头,我该怎么办?要怎么做才能救你?” 电话突然响了,下了安晴一跳。 一看,又是陆然打来的,她几乎下意识地皱眉,眼里竟然闪过不耐烦。“喂,你好。”她压下心中烦闷,耐着性子客气地说。 “你在哪儿?” “我在家,有事吗?” 陆然似乎怔了一下,才说,“现在已经快五点了,你怎么没来接小夕放学?” 安晴瞪了瞪眼睛,看着墙上的钟,果然已经四点五十八,她“啊”的大叫了一声,立刻站起来快速说,“我马上就过去,马上就到。” “不用了,你现在过来也来不及,我接小夕回来,你放心。”陆然沉声说。 安晴犹豫了一下,才说,“好吧,那,那我去买菜,你,你小心点……” 陆然顿了顿,问,“安晴,你没事吧?” 安晴的心突地一跳,立刻说,“我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没事,呵呵,真的没事,没事啦……” 064 告状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064告状 她一连说了好几个没事,就算真没事,也会让人怀疑,何况陆然。 安晴在电话里听到铃声响了,陆然也没再细问,就挂了电话。 安晴呆了一下,跌坐在椅子上,舒了口气,也不知是放松了,还是更紧张了。 她眼神空空地盯着电脑好一会儿,才起身出门去买菜。 ―― 陆然按门铃的时候,安晴正在炒菜,所以没听到门铃声,直到陆然给她打了电话,她才关了火去开门。 “妈妈――”小夕被抱在陆然手上,一看到安晴就笑容甜甜,声音脆脆地喊了声。 “快下来,都这么大了,还让叔叔抱。”安晴假意训了句。 小夕不依地在陆然怀里扭了扭身子,撅着嘴说,“妈妈今天没有接我,这是补偿――而且小夕好喜欢陆叔叔抱,好舒服,比叔叔抱着还舒服。” “……” 安晴无语,这小丫头,才得了点便宜就开始卖乖叛变了,也不记得石头也曾一把屎一把尿地照顾她。 想起石头,又是一阵心痛。 “可以进来吗?”陆然清楚地看到安晴眼中一闪而过的痛,他知道,一定发生什么事了。 “当然可以。”安晴轻声说,然后让开身子让陆然进来。 “你们先坐会儿,饭菜马上就好。” 安晴竟然肯让他留下来吃晚饭,这让陆然,惊讶地有些不知所措了。 ―― 一餐饭吃的很和谐。 吃完后,小夕乖乖地跑去看动画片了,安晴去厨房洗碗筷,陆然跟着去了。 安晴正躬着身子洗碗,听到脚步声,余光微微向地上一撇,就知道了。“你妈妈来了,你怎么不去陪她?” 陆然顿在那里,有些吃惊,“我妈?” “是啊,今早还见过我呢,怎么,难道你不知道?”安晴语气淡淡的,似乎对陆然的反应没有惊奇。 陆然却皱起了眉头,“我妈,来见你?” “是啊,是方小姐特地打电话给陆夫人的呢,陆夫人还打算给我一张支票,叫我离开G市呢。”安晴毫不在意地全部供出来了,“不出意外的话,我的辞职申请一旦批下来,我就会带着小夕离开。” 陆然的眉,越皱越紧,脸色也变得铁青。 ―― King吧。 晦暗不明的灯光中,陆然坐在角落的沙发上,似是颓然地喝着酒,冷漠的眼神中却透出冰寒的残酷。 一个高挑丽人踩着高跟鞋优雅地向陆然走去。 065 病情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065病情 眼光撇到衣裙一角,陆然眼皮也没抬一下,冷淡地说,“坐。” 方洁坐在那儿,一派高贵优雅、端庄贤淑,微笑着问,“陆然,这么急找我,有什么事?” 陆然终于抬眼看她,漆黑的眸子里一瞬而过的冷酷微微惊了方洁,但也只是微微惊了,她仍旧端着贤淑的微笑,安静地,带着一丝缠-绵情意地看他。 “你不辞辛劳地把我妈妈叫来G市,还不通知我一声,你不想跟我解释一下吗?” 方洁微微一愣,实在没想到安晴会把这个事告诉陆然。 说实在的,安晴和陆夫人到底谈了些什么她不知道,她只看到安晴离开时冰冷的笑意,还有陆夫人端庄宁和的表情下,一缕阴霾。 她当时心里惊了惊,莫不是那个柔柔顺顺,谦恭谨小的安晴打败了在商场叱咤风云多年的陆夫人? 她真是小瞧了安晴? 而此刻,听到陆然这般质问,她心虚了一下,然后说,“既然你知道了,为什么不去找伯母,而是来质问我?还是说,你根本就明白,你无可反抗伯母,只能将你心中的怒气撒向我?” 陆然被方洁说的脸色微僵,幸好灯光晦暗,叫人看不出。 “你以为,找我妈妈来,就能阻止我?挽回我?”陆然笑了一下,唇畔冷冷的。 方洁突然脸色一暗,声音幽幽的,好像心事重重,受尽委屈一样,“陆然,我知道,你不肯再和我在一起,告诉伯母也是迟早的事,但是,我既然请了伯母来,我们解除婚约的事,她必然也知道了,但是……”她微微叹了一声,看着陆然的目光,低软柔和,还有一些不忍的难过,“陆然,就算告诉伯母,又怎么样呢?到了明天,她就会忘了这件事。” 陆然心突地一跳,目光冷峻地锁住她,“什么意思?” 方洁轻叹,眼角隐有水光,声音更是柔软了几分,“伯母得了阿尔茨海默病,也就是俗称的,老年痴呆。” 066 原来是她指使的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066原来是她指使的 长夜漫漫,黑夜寂寞。 夜深,为着那份绅士,为着妈妈的病情,陆然终还是选择送方洁回家。 刚出了酒吧没几步远,就有几个不良青年走了过来。 陆然本没有注意他们,但见他们似乎目标就是自己,他才注意看了一下,为首的是个小眼睛,和一个黄头发的,并且那小眼睛的似乎还一身淤青。 他微一皱眉――这不就是那日找安晴麻烦的吗? 他没找他们算账,他们倒自个儿贴上来了! 却见那几个人停在他们面前,都看着方洁。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方洁警惕地瞪着他们,心里的微微害怕也因为有陆然在身边而渐渐消失。 小眼青年嘴里咂着烟头,有些肿的脸掩在淡淡眼圈之中,透着阴狠。“翻脸不认账啊?!啊?是不是要哥哥我提醒你啊!” 方洁冷冷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认识你,麻烦你让开!” “呸!”小眼青年吐了烟头,脚在烟头上磨蹭了几下,灭了火光。他看了一眼方洁身边微微皱眉,神色冷漠的陆然,冷道,“在男人面前装纯啊!哥哥我不吃这一套!我告诉你,你那天给兄弟们钱,让我们羞辱那个卖唱的,本来,那点钱也够了,不过,兄弟我们却因为那件事惹了道上的人,还带了一身的伤,怎么着,也得再给兄弟们点医药费,疗伤费,精神损失费,不多,这个数就成。”说完,他摊开手掌在方洁眼前挥了挥。 “是你指使他们的?”陆然冷声问。本来对方洁还有的一丝歉疚瞬间消失殆尽。 方洁自知,此事是逃脱不了关系的。她倔强地抬头,亦是冷冷地盯着陆然,“是我指使的,那又怎样?难道你忘了你妈的病了?” 陆然呼吸一滞,暗骂一句可恶!“这是两码事!我早就叮嘱过你,不要找她麻烦,如果再有下次,我决不饶你!” “不饶我?”方洁冷笑一声,“那你就好好想想,怎么跟你妈交代吧!”说完一扭身就想走,却还被那几人拦着。 她愤愤地从手袋里拿出一张卡,愤怒地甩在地上,踩着高跟鞋,气冲冲地走了。 小眼青年从地上捡起卡来,又看着陆然,上下打量一番,嘲笑了一下,才带着一群烂兄烂弟离开。 067 早熟的孩子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067早熟的孩子 电话突然响了,划破深夜宁静。 陆然看是陆夫人打来的,有些心疼,也有些烦躁,但还是接了电话,“妈,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啊?” 陆夫人的声音听来很慈祥,还有些高兴。“妈妈高兴,睡不着,就给你打电话,没妨碍你做事吧?” “没有。”陆然微笑了一下,虽然陆夫人看不到。“什么事这么高兴啊?” “你和小洁的日子终于定下来了,我能不高兴吗?”陆夫人笑着说,“周末和小洁回家一趟,虽然婚礼的事不用你们操心,不过礼服还是要你们自己选的。好了,就这么定了。――你终于要结婚了,妈妈也对得起你爸爸,对得起你们陆家了。” 陆然沉默了一下,暗暗呼了口气,“好的,妈妈。您早点休息吧。晚安。” “晚安。” 挂了电话,陆然望着黑夜苍穹,他的神色,如暗黑苍穹般,寂静无声,暗无边际,但也是暗流汹涌。 ―― 早上送小夕去上学的时候,安晴没有遇到陆然,心里,略略的有些失望。接着就是苦笑,暗骂自己。 他不过出现几天,不过殷勤了几次,她还真他的情当真了? 真没出息! 挤公车的时候,依然人如潮水。安晴试了好几次,错过了好几班车才终于挤上去了。 刚站稳,就听小夕叹气说,“要是陆叔叔在就好了。” 安晴笑了一下,“你这丫头,之前不是很怕他吗?昨儿才抱了你一下,就喜欢上这个叔叔啦?” 小夕“嘻嘻”一笑,“我只是喜欢陆叔叔的怀抱啦,妈妈不要吃醋。” 安晴无语地笑了。 “妈妈,好多天都没有看到叔叔了,他是不是忘了小夕啊?” 安晴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苏成磊,然后心一紧,安慰着说,“叔叔这段时间忙,没空陪小夕,等他忙完了,一定会好好陪小夕的。” 小夕又叹了口气,“哎,叔叔再不出现,妈妈就会被陆叔叔抢走了,我真替他担心!妈妈,你要公平点!要多给叔叔机会!” “……” 安晴无语,只能感叹,现在的小孩,真早熟! 068 多事之秋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068多事之秋 安晴买了几份报纸,就在马路牙子上坐了下来,打开报纸一份一份的看。 看完报纸,安晴的脸色也凝肃起来。 之前陆然放假被调查,似乎已经查清了,他已经重新上任,而苏成明,却因为之前的流言,得到了陆然之前的待遇,虽不是停职调查,但到底也有不良影响。 她就不明白了,那些纪委的人怎么会因为一些不着边际的流言而调查这些市长们呢? 另一个让她吃惊的消息,是关于苏成磊的大哥,亦是国际顶尖珠宝设计师苏成广的。只有过年才会回国的苏成广,竟然在这几天就要回来了…… 安晴望着路边飘落在地上的落叶,有些出神。 一叶知秋。 果然是多事之秋! 安晴正想的出神,陆然打了电话过来。“陆市长,你好,有事吗?” 陆然微顿一下,语气是公事公办的冷淡,“你的辞职信我不接收,今天算是给你放假,下周一,回来上班。” 安晴有些郁闷,干嘛不接收啊?可没等她问出口,陆然就挂了电话。 看着被自己捂得有些热的电话,安晴突然想着,陆然和苏成广轮流被调查,应该不是巧合吧? 再想着那个如瘟神撒旦般的伊少,她更是汗毛耸立! 不行,她不能再坐以待毙! 不管他想做什么,要什么!她都不能看着石头受苦而不管! 安晴呼啦一下子坐起来,报纸在微风中翩跹起舞。她犹豫一下,将报纸收好,然后在街上快走,在离幼儿园很远的街边,找到一个公共电话亭,在那里停下,深深呼吸好几次,才放了硬币进去,开始拨号。 只是,手指触到冰凉的按键时,指尖却在颤抖。 她好像很紧张,也有些激动。 拨完号,耳边是“嘟――嘟――”的声音,一声一声,如重锤一次一次敲打着她的心。 没有人接听,安晴又拨。 直到第五次拨出号,响了很久以后,才终于有人接听。 那一刻,安晴紧张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那一瞬,她哽咽地无法出声…… 那边没人说话,等了一会儿也没听到有人讲话,似打算挂电话了,安晴才急得忙出声,“是我……” 069 一场繁华凄凉的梦而已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069一场繁华凄凉的梦而已 没有过多的寒暄,那边的声音很是冷淡,但细听之下,也能察觉出一丝颤抖。“什么事?” “我想让你帮我查一个人……” ―― 伊少正在荣凡集团总经理办公室里处理文件,就见自己的手下唐四打来电话。 “伊少,安晴在公路电话亭打了好几个电话。但是我们查不到她是打给谁的。” 伊少左手端着一杯咖啡,右手指尖在安晴的简历上的照片上摩挲,继而冷狞一笑,“不足为惧的一个女人,不用管她!” 很久以后,伊少才知道,他是多么的愚蠢才小瞧了那个可怕的女人! ―― 直到晚上,小夕都睡了,安晴才接到陆然的电话,一时间,又是情绪纷杂,高兴中带着忧伤,失落中又有些激动。 刚接了电话,还没说话,那边就有个女人的声音响起,精致脆亮,就好像咬一口脆苹果的声音。“安晴,我是方洁。我给你打这个电话,也是好意。我和陆然的婚期已经定下来了,现在我们就回S市,着手婚礼的事,而你,不管有没有喜欢陆然,我好意奉劝一句,就当从没遇见过整个人,不要再对他抱有任何幻想,否则痛苦的,只会是你。再见!哦,不,我希望,我们不要再见了。”这个“我们”,自然也包括了陆然。 安晴望着捂得发热,却又冰凉地不敢再触碰的电话,又发呆了。 陆然,真的要结婚了…… 那么这几天所谓的“追求”,又算什么? 那么他拒绝自己的辞职,硬要她回去做他的秘书,又是为了什么? 陆然,我爱你,即使你狠心地从我的世界里彻底消失,我也没有想过要恨你。但现在,我真的,很想恨你! 但也只是想恨,却仍然不舍得恨! 眼前,仍是那一束红的灿烂的玫瑰,仍然娇艳,开的璀璨。 而昔日种种,终要随着花瓣的凋零,而逝去。 也许这五天,不过是她做的一场繁华凄凉的梦而已…… 梦醒之后,她还是那个谨小慎微的办事员,不会有谁知道,她曾和陆然的纠葛! 虽然早已决定要放下,也还是不舍。 但从心口上拔去挚爱的痛,她却要记得,永远记得,才会永不再疼痛。 泪珠滚烫,灼烧着她的脸颊。 一丝哭音,仍是从唇畔间,轻轻溢出。于这寂静黑夜,不过流星划过的一瞬凄美。 070 遭遇抢劫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070遭遇抢劫 周末,安晴带着小夕外出游玩。说是玩,其实是她知道自己的生活已被漩涡卷入,她不希望女儿受到一丝伤害,所以才决定以游玩的名义把小夕交给一位好友,让好友代为照顾一阵子。 不明真相的小夕真的以为是去玩,虽然没有叔叔苏成磊的陪伴有些小小失落,不过路上风景,还有坐车的疲累让她很快就忘了苏成磊这个人。 看着怀中已经兴奋过度到睡着的女儿,安晴的脸上浮现一丝柔和的笑容,泛着母爱圣洁。 她此生已无所牵挂,只盼小夕能快快乐乐地生活下去。 安晴刚刚眯眼也想歇息会儿,忽然一个急刹车,她人直接撞上前面的座椅,撞得两眼冒金星。 车里一顿叫骂哭喊,应该是有人受伤了。 乖乖,这可是在高速路上! 安晴顾不得自己,急忙查看小夕,还好,她虽然也被惊醒了,但一直护在自己怀中,只是轻微撞到了,并没有受伤。 “妈妈,怎么了?”小夕揉着朦朦胧胧的眼睛,瓮声瓮气地问。 “不知道。”安晴安抚地亲了她一下,笑着说道。可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有人从挡住大巴的大卡车上下来,撬开了大巴的车门,上来的三个人都是黑色紧身衣的装束,带着面罩看不清面容,更要命的是,他们人手两把枪。 一看到枪,车里早有人吓得尖叫。 安晴只瞥了一眼他们手中的枪,暗暗松了口气。只是有小夕在身边,她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伤着小夕,但手仍然悄悄摸进包里打算报警。 可小夕毕竟还小,看到这阵仗,“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 小夕这一哭,立刻引来黑衣人的注意,安晴自是不敢再报警,只低着头紧紧抱着小夕,轻声说,“不怕不怕,有妈妈在……小夕乖,不哭……不哭……” “你!”为首的黑衣人,姑且称之为黑一,枪口指着小夕,凶狠地说,“再哭老子一枪崩了你!” 小夕年幼,被这一嗓子吼得又要嚎啕大哭,但是看到那黑洞洞的枪口,愣是不敢哭出声,只能埋在安晴怀里不停地抽着身子。 安晴看得心疼极了,可此刻她也断不敢贸然行事! 071 遭遇抢劫2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071遭遇抢劫2 黑一这一吼,不仅小夕停止了哑了声音,车内也顿时安静下来,只隐隐约约听见低泣声。 他这才转头盯着众人,厉吼道,“都给老子听好了,老子只要钱,不杀人!但谁要是敢报警的话,别怪老子的枪不长眼睛!――都把钱给老子拿出来!” 吼完,朝身后的黑三递了个眼色,黑三从身上取出一个大的环保袋,朝每个乘客走去,收钱。 既然只是要财不害命,乘客们自然是明哲保身,都乖乖把钱交出来―― 黑三走到安晴身前时,递出口袋,安晴正要把从包里拿出的几百块现金和一张只有几千块的卡给他时,黑一突然走过来,将黑三往身后一推,指着安晴,冷冷的,狠狠的,“你!出来!” 安晴心里一惊,做出很惊怕的样子,“为,为什么?我,我给钱,我给……” 这时黑三又挤过来,怒骂道,“大哥要你出来就出来!再废话我崩了你!” “好好好,我出来,我出来!”安晴似乎是怕了他们手上的枪,放下小夕,轻声快速说了句,“小夕乖,别害怕!”然后乖乖站起来,举着往过道走去。 黑三根本没在意她,只是听大哥的叫她出来,而黑一却是没有放松警惕一直死盯着安晴! 果然,在黑三松懈的一刻,安晴突然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了黑三的手枪,一记直拳直取他面门…… 黑一一直防备着她,立刻拿枪指着她,厉喝,“住手!否则我开枪了!” 安晴冷笑,“找几把假枪也敢玩抢劫,够胆大的!” 她话一出,车里惊怕且怨怪她不顾大家安危的众人恍然大悟,也没刚才那么害怕了,但还是乖乖坐在原地看事态发展。 黑一脸色一白,只是戴着面罩看不出来而已,他强自阴狠道,“不信你就试试!”说着,手已扣上扳机,似乎安晴再不住手,他就会立刻开枪灭了她。 安晴眼神一凛,“别忘了,我手上也有枪!”在她面前玩枪?班门弄斧! 说话的同时,她却扔了手枪打向黑一的手腕,同时间另一手臂用力,狠狠地砍向黑三的脖子。 安晴出招是快准狠,加上黑三不及防备,一阵“哇哇”惨叫,直接往后摔下去,而站在他身后被扰了视线并且手腕受伤的黑一黑二受这一猛倒的力量也跟着摔下去了。 “妈妈……妈妈救我……”身后,小夕突然哭喊起来…… 072 遭遇抢劫3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072遭遇抢劫3 一个三十左右,面相平凡的男人正坐在她的位子上,抱着小夕,一把小刀却抵在她的脖子上。 小夕小脸发白,明亮的大眼睛也哭得红肿了。 安晴心中绞痛,对身后的人冷冷吩咐道,“把他们三个捆了!” 无人动弹。 因为那三个人已经摇摇晃晃站起来了,除了黑三伤得有些重以外,黑一黑二不过寻常跌伤而已。 “哼!”黑一冷笑,“臭娘们!敬酒不吃吃罚酒!” 安晴忽然明白,原来,他们就是冲着她来的。 冲着她不要紧,可若是伤了小夕……哼!那就休怪她辣手无情了! 她忽视小夕的哭泣,转身,看着黑一,冷淡的说,“既然你们的目标是我,我跟你们走,放了其他人!” 黑一愣了一下,又冷嘲道,“这么好的机会,老子真会为了抓你而放过?”言毕,安晴的目光却如冷刀子般射过来,骇得他暗暗吞着口水。 安晴说,“好吧,你随便。” 几个黑衣人愣了,车内乘客更是目瞪口呆,甚至已经有人骂出声来。 安晴选择了无视,又回过头看着小夕,她的手只是抓住了那男人的手腕,一阵“咔嚓”的声音,男人痛苦地惨声大叫,面容扭曲,脸色煞白,冷汗如豆子般淅淅沥沥地往下落,而那只手,如落叶般无力下垂。 但同时,那男人手抖的时候不小心划破小夕脖子上一点皮肤,出了点血。 小夕顿时哭得如雷声滚滚。 安晴抱着小夕,心疼地安抚了几句,而后冷冰冰地看着害怕地后退一步的几个黑衣人,冷静地对车里的人说,“麻烦各位报警吧。” “你!你敢当老子不存在!”黑一大怒。 安晴淡淡抬眼,漠然的目光有如万箭直射而过,盯得黑一咋舌木讷,霎时间,安晴抱着小夕如风卷而过,众人几乎看不出她怎么出手,但见一分钟之后,那三个黑衣人已经哭爹喊妈地躺在地上,也看不出什么大的伤痕,但就是痛苦地蜷缩成一团了。 黑一更是在心中大骂:妈D!雇他们来抓安晴的人只说她会点武术叫他们小心些!她哪里是会点武术!她分明是格斗高手中的高手!可他也只是敢暗骂而已,完全不敢出声。 这时,才有几个胆大的男人回过神来,急忙翻箱倒柜的找绳子,甚至还有几个年轻的解下腰带捆了几个劫匪。 一切搞定之后,才有几个好心人拿来创可贴帮小夕贴上。 直到省府Z市的警察来了,抓走那几个劫匪之后,小夕才慢慢停止了抽泣。 照例,安晴是要去做笔录的,并且,状似无意地向警察透露出这些人似乎是为了抓她而来的,也不知那些警察听出来没有。 对于安晴的不畏匪徒,为市民做贡献的义举,也受到各警察的褒奖,也顺便问她这身好功夫是从何学来的。 当时,安晴是略略羞涩,很是谦虚地低着脸说,某任男友很喜欢中国功夫,她也跟着学了很多年……但警察不知道的是,这个很多年,其实大于二十,甚至当年的陆然也不知道,安晴从小就开始学武术了。 做完笔录后,小夕莫名其妙地流鼻血了,吓了安晴一跳,她甚至发现,小夕发热了,她当时以为,定是脖子上的伤口感染了。 073 黑-道之主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073黑-道之主 这样一个不为匪徒,甚至还有点姿色的女英雄的孩子病了,作为为人民解决困难的警察叔叔自然是义不容辞的就送安晴和小夕去医院了。 安晴不知道小夕发热和流鼻血为什么要做检查,但还是在医院走廊的长凳上乖乖等着。 一个穿着病号服,看起来四十来岁,微胖的中年妇女脚步虚浮地从她面前经过,突然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在地,幸亏安晴眼疾手快把她扶了起来,扶她在长凳上坐了会儿。 妇女坐在那儿,仍然喘着粗气,安晴心有不忍,抚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就听那妇女倚在她耳边,低声快速地说,“伊少真名伊东,父母身世不详,现在是G市黑道幕后之主,犯法的生意他几乎都有涉足――能告诉你的,也只有这些。你――保重!” 她忽然又笑呵呵地慢慢说,“小姑娘,谢谢你啊――我女儿要是有你这么好,我就知足了,知足了……”说着话时,她已慢慢起身,如之前一样,脚步虚浮地慢慢往前走。 安晴颓然地靠着椅背,眼睛空无一物。 如果伊东是黑道的,他的生意绝不比荣凡集团小,那么他假冒苏成磊掌控荣凡集团是为了什么?总不该是为了玩吧…… 如果她推测不出来,一定是更恐怖的原因! 安晴正兀自发呆,苏成磊突然出现,在她身边坐下,关切地看着她,“安晴,你没事吧?小夕怎么样了?” “你――”安晴蓦地回神,看着和苏成磊有这一模一样容貌的伊东,冷不丁地倒吸冷气,“你怎么在这儿?” “听说你和小夕出事了,我立刻就赶过来了,怎么样,小夕还好吧?她人呢?” 安晴冷眼一眯,冷冷道,“猫哭耗子假慈悲!如果不是你,小夕会生病吗?” 苏成磊无语苦笑,“安晴,我是石头……” 安晴冷哼,“又不是不知道你是谁!你还装什么装!我警告你,最好别打我女儿的主意!否则,我绝不不放过你!” 苏成磊沉默了一下,淡静的声音如若溪水淌过石面,“他已经放我出来了。” 安晴继续冷哼,“放你出来又怎样?――什么?”她猛转过头,盯着苏成磊,“他?你?你是――” “我是石头。”苏成磊笑了一下。 安晴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要把他身上所有细胞都看一个遍才能确定什么似的。“你你你你――你真的,真的是石头?” 苏成磊点头。 安晴仍是盯着他半晌,似乎他有多少毛发都数了个一清二楚。 074 心虚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074心虚 苏成磊,她认识多年的石头,在她眼中,就像那古老的句子形容的一般,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永远都像个大哥哥一样,无论何时何地,都带着温润的笑容,给她家般的温暖,也会给她一个温馨的港湾。 因为有他在,似乎她从不曾愁过什么。 看着眼前的苏成磊,仍是温雅的笑意,眼神温和,如玉般,一点点温暖自心头慢慢荡开,让她的心,突然一阵战栗。 好像很久,都没有过这样冬日里一米阳光的温暖了。 安晴突然泪如泉涌,不管不顾地扑到他怀中,大声哭了出来。 “石头――呜呜――你吓死我了,――呜呜――都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呜呜,如果不是我,你不会受这样的苦……呜呜……” 苏成磊温柔地拍着她的背,像哄小孩子一样柔声道,“好了,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安晴不依地锤着他,力道不大,“可不可以不要对我这么好……石头,我不要你对我这么好……我受不起……” 苏成磊有点无奈地说,“傻丫头!” 带着点点宠溺的昵称,如细小的银针,轻轻地,在安晴心口上,扎了一下,微涩的疼,带了点,从未有过的情绪――似乎,是一丝情愫。 安晴哭了好一会儿,眼睛都哭肿了,才从他胸前抬起头,差一分,就唇瓣相碰,两人都愣了一下,各自别开了脸。 安晴有些尴尬,她刚刚,好像心跳漏了一拍……她何时,也垂涎石头的美色了…… 她低头不语,苏成磊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默默地,低垂着脸。 安晴暗中长呼一口气,才轻轻转脸,问,“石头,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他怎么肯放了你了?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贼人绑架,无非是为财,之前给了他些钱,他还不知足,所以才将我绑了,直到今晨,我终于松口,他才肯放了我。我一出来就想找你,但没联系上,还是上网看到你勇斗匪徒那段视频,才知道你在这儿,我就急急赶过来了。” 安晴听得目瞪口呆,“视频?”那她岂不是要出名了?――这该如何是好! 视频果然立刻吸引了安晴的注意力,也忘了深究伊东放了苏成磊之事。 “是啊,”苏成磊笑了一下,“我一直都只是知道你会点武功而已,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厉害,三个匪徒在你面前,简直毫无还手之力。” 安晴干笑一下,有点不好意思地问,“石头,能不能让那个视频消失啊?” 075 美人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075美人 苏成磊有些惊讶,“怎么,你不喜欢?” 安晴心虚地解释说,“我一向都比较低调,我不想有媒体借这个事找到我。” 苏成磊还是不解,但听出她不愿解释其中缘由,便也不再多问。“我尽力试试。” 安晴这才暗松了口气,才又想起伊东的事。她问,“那伊,那个伊少,你不打算追究吗?这种人贪得无厌,这次放过你,没准哪天,他又兴起又绑架你该如何是好?” 听到安晴说伊东贪得无厌,苏成磊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危险。 “证据不足,就算告,也不一定能告到他,何况他有一张和我一样的脸,没准他倒打一耙,说他才是真正的苏成磊呢……”苏成磊淡淡地笑了下,眉梢挂着一丝嘲讽,“再说,他那样身份复杂的人,还是少惹为妙。” 听到苏成磊后一句话,安晴沉默了。 因为刚刚才有人告诉她,伊东是G市黑道幕后之主――这样的人,的确少惹为妙。 虽说苏氏在G市很吃得开,黑白两道都会礼让三分,但若真和黑道撕破脸,指不定吃亏的还是苏成磊呢。 “也对,那以后你可得小心了,最好还是聘几个保镖吧。”安晴建议道。 苏成磊嘴角含笑地看着她,“没有人能比你更适合了……” 安晴正瞪眼欲反驳,忽听前方有人唤她名字。 “晴晴――?” 那是一把怎样荡人魂魄的声音,――恰似一滴春雨落在柔嫩的桃花瓣上,那样的晶莹剔透,犹如一抹月华抚过古老的琴弦,悠远朦胧。 饶是安晴,亦听得心神一荡,遑论正值血气方刚的青年―― 苏成磊只觉全身血气急速涌上脑中,一时间脑子空白,只有那让人意酣魂醉、心驰神摇的声音反复在耳边回荡。 安晴转眸看去,是个身量苗条的女子,一头闪亮的秀发柔顺而下,似乎有纯洁神圣的光辉淡淡地笼罩着她。 安晴一喜,“思思,你这么快就来了?”这便是她要将小夕托付的人。 卫思淡淡点头,脸上亦是淡然的笑容,一股无法形容的超然洒脱就这样毫无征兆,毫无阻拦地宣泄开来,让周围的人也不由自主地变得温柔与淡然。“小夕呢?她还好吧?” “在做检查,一会儿就出来。”安晴说道。 “安晴,你的朋友?不介绍一下?”苏成磊似乎这会儿才回过神来,才转眼看向卫思。 那是一个美人,古典美人,更胜她容貌的,是她自骨子里浸透出的柔婉与淡然,就像是一股无法忽视的气压,深深地吸引着众人的注意力。 卫思着一件黑色高档衬衫,一条米色的修身窄脚裤,手里拎着一个时尚的高端品牌女士手袋――可她这般时尚的打扮,却仍让苏成磊觉得,这似是一个自画中走出来的古代女子,才是一个真正配得上名门闺秀的女子。 她温柔的脸庞漾着波澜不惊的岁月沉淀,与她二十四五的年岁有些不符,可瞧在眼里,却让人打心底的想要好好怜惜这样的女子。 安晴哪知苏成磊心中所想,高兴地介绍道,“大学时在社团认识的师妹,叫卫思,现在在Z市的电视台工作,《真相》那个节目就是她策划的――思思,这是我大学同学,苏成磊,也算是你师兄呢。” 卫思柔柔一笑,伸出手来,“原来是荣凡集团的苏总,幸会。” 苏成磊只觉得,当他伸出手和卫思掌心相碰时,他那颗冰冷了许多年的心,似乎有一股暖流涌过,“我很喜欢你的节目,今天竟然见到真人了,该是我荣幸才对。” 076 脸刷的白了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076脸刷的白了 几人又寒暄了几句,小夕出来了,直接无视安晴,扑到苏成磊怀中,“叔叔――”而后亲热的送上香吻一枚,“我想死你了!妈妈说你好忙,都没空陪我――” “叔叔现在不就过来陪你了吗?高兴不高兴?” “高兴!”小夕大声说。 安晴满是疼爱的看着小夕,揉了揉她嫩嫩的小脸蛋,“小夕,见过思思阿姨,你刚出生的时候,她还抱过你呢。” 小夕这才看到漂亮的阿姨,高高兴兴地喊了声,“阿姨好!”然后挣着身子往前倾,也送上香吻一枚。 “小夕真乖。”卫思柔声说,声音里,眼睛里都溢着暖意。 ―― 陪小夕玩了一天,晚上她睡着了,安晴才有机会同卫思聊聊心事。 卫思给她端了杯白开水,在她身旁坐下,沙发轻轻陷下去,浅浅的痕迹。“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要把小夕交给我照顾?” 安晴苦笑一下,“其实是我太自私了――我只是想,凭你哥哥省长的身份,应该不会有人轻易找你们麻烦,所以把小夕托给你照顾一段时间,应该是最安全的。” 卫思轻蹙一下眉尖,哪怕是这样蹙眉的动作,也是那么的赏心悦目――“你惹上什么麻烦了?” “不是我,是石头,就是苏成磊――他惹上的人,有些阴险,今早的劫匪,估计就是那个人派来的,想要抓我和小夕要挟他……” “没有报警吗?”卫思有些不解。 “报警要是有用,那个人就不会如此猖狂了。”安晴无奈道。 “晴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卫思犹疑道。 安晴看着卫思,无奈苦笑,“思思,真的什么都瞒不过你,只是,让你照顾小夕,已经麻烦你了,我不想让你也卷入那些是是非非,所以,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卫思最是体谅人,听安晴这么讲,她也不再多问。“那小夕知道要住在我这儿吗?” 安晴摇摇头,“还不知道呢,明晚再告诉她吧――你放心,小夕很懂事的,最多不过哭几声。”她忽然叹了口气,继续说,“有时候,我都在想,是不是我这样谨慎的生活影响了她,才让那么年幼的她,也懂得看人眼色,不叫我替她操心。” 卫思明白安晴的苦楚,轻轻握着她的手,给她力量,用柔婉的声音抚-慰着安晴,“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小夕,把她完好的交回给你的。” “谢谢你,思思。” 安晴的手机毫无征兆的响了,是条彩信。 她有时候在想,这个时代真好,几百块钱的古老手机,功能也还那么强大。 打开彩信,是张图片,――安晴的脸,瞬间白了。 077 结婚请帖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077结婚请帖 “怎么了?”卫思有些担心地问。 “是陆然的结婚请贴。”安晴语气淡淡的,眼神也淡淡的。 但却是这种平淡,更让人胆战心惊。 卫思不可察的蹙了一下眉头,柔婉的眼波转向手机里的图片,是张浅红的喜帖,上面有新郎新娘的合照――新郎俊逸温雅,新娘妩媚精致。 婚期就定在下周六,他们那样幸福的浅笑着。看起来,似乎真是天作之合。 安晴低笑了声,无奈与苦涩尽诉其中,“方小姐也真是够无聊的,何必专门把这个发给我看?我何曾说过我在意――不过是她太不自信了而已。” 卫思看了她一眼,“这位方小姐如何知道你和陆然的事的?” 安晴更是苦笑,“她不知道――你应该知道,前些日子,陆然调来G市做市长,方小姐也来了……我没想到会再见到他,更没想到,他不记得我了……” 卫思有些惊讶,杏眼微睁,樱唇微张―― “但是,几天的相处,他竟然说喜欢我,要追求我,然后――”安晴看着卫思,平静的目光如若风平浪静的海面,但卫思还是看到一丝颤抖,“他追求我的结果,就是他要结婚了。” 卫思怔了半晌,呐呐地说,“太不可思议了。” “是啊,连我自己都觉得,无法相信。” “晴晴,”卫思犹豫了下,轻声说,“五年了,你还放不下他吗?” 安晴笑了一下,“这个问题,已经有很多人问过我了,我还说过,我已经决定要放下他,可他不放过我――”她在沙发上,长长松了口气,身子也动弹了下,身下的沙发一起一落,“如今好了,我放过他,他放过我,从此两清,再无瓜葛。” 看她看开,卫思似乎放心地笑了一下,但眉眼间,仍是闪过一丝难过。 ―― 苏成磊正站在酒店套房的落地窗前,点了一颗烟,繁华都市的夜景在烟圈之中,有些模糊不清,增了几分朦胧。 虽然Z市和G市都是国际都市,但在这安宁夜色中欣赏,还是能看出其中的区别。 G市是近几十年发展起来的,发展速度太快,已至人的发展跟不上城市的发展,少了分人文气息;而Z市到底是千年古都,文化底蕴深厚,纵使现在亦是钢筋水泥铸成,但身在其中,仍能觉得站在脚下的古老大地之上,那么的踏实。 苏成磊的手机突兀地响起,打破了这宁静的夜晚。 电话是唐四打来的――“伊少,我已经查清楚了,那几个劫匪是老狐狸那边派人找的,是想劫了安晴。” 伊东咂了一口,吐出一个烟圈,烟雾朦胧中,他微微狰狞的面容看不大清。 “老狐狸想嫁祸给我!哼!既然他不仁,就休怪我不义!”那声音似有一阵阴风刮过,透着让人骨寒的阴戾。 电话那端的唐四默了一下,腹诽道:伊少,您何时义过? 078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078 离开Z市几个小时前,安晴才告诉小夕,因为自己近段时间会很忙,没时间照顾她,所以叫思思阿姨照顾她一阵子,幼儿园那边,已经替她请好假。 如安晴所言,小夕只是哭了一阵子之后,红着眼睛,非常委屈地,可怜兮兮地,瓮声瓮气地说,“妈妈,你一定要早点来接小夕。” 安晴登时红了眼圈,差点也落下泪来。她将小夕紧紧地抱在怀里,一阵猛地点头。 在小夕的依依不舍中,安晴和苏成磊上车离开了。安晴强忍着心中难过,愣是不敢回头再看小夕一眼,只能默默地流下眼泪,双肩不住地颤抖着。 伊东(假冒伪劣苏成磊)体贴地递上纸巾,安晴默默地接过,眼泪浸染所有纸巾,安晴方才止了哭泣。 等安晴情绪恢复地差不多的时候,伊东说,“安晴,有件事,我想你应该知道。” “什么事?”安晴不解地看着神色有些肃穆的伊东,心里突地一跳。 “昨天那几个劫匪,可能是陆然的妈妈派人找的,就是担心你会破坏陆然和方洁的婚事。” 安晴惊得眼一瞪,但瞬间又恢复平静了――陆夫人其人,本就不是仁善之辈,她没想着杀自己,还真是心软了一回啊…… “你好像并不是很惊讶?”伊东状似随意地一问。 安晴掩饰性地苦笑,“她和方小姐都太高看我了,我若对陆然这般重要,他又怎会跟方小姐结婚呢。” 伊东嘴角微微一歪,说,“还是小心点好,回去以后,我雇两个保镖给你吧。” 安晴笑了一下,“你都见识过我的格斗水准了,没必要这么费心吧。”昨天她还说让他雇保镖,怎么今天就成了他要给她雇保镖呢?现实转换地真快。 “那是因为陆夫人还不知道你的实力,才找了几个菜鸟,她如果再派人来,怕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可是,我不喜欢被人跟着的感觉。”安晴有些许不爽的撇了撇嘴。要是时时刻刻有人跟着,有些事,她就不方便做了。 “放心,他们会离得远些,不影响你正常生活。” 他都这么说了,她若还是拒绝的话,怕是要被怀疑了。所以,她只好点头。 “对了,明天大哥和小妹都回来了,晚上有个家宴,你也来吧。” 安晴惊了,只有过年才回国一趟的苏成广突然回来已经够奇怪的了,常年在外,三五年都不着家的小妹苏洛居然也突然说回来了,这到底是巧合,还是…… 安晴不敢再往下想了……她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可她又查不出来,又不好再找以前的朋友帮忙,该如何是好?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伊东看了她一眼,问。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这既是你们家的家宴,我要是去,该以什么身份去。” “家里上上下下都当你是自己人,你又何须在意什么身份。” 079 你说你恋恋不舍地爱我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079你说你恋恋不舍地爱我 有人说过一句话,上班的心情跟上坟一样沉重。 安晴此刻,就是这样沉重的心情。 站在陆然的办公室前,她深呼吸了一会儿,才举手敲门。 室内传来陆然沉静的声音,“请进。” “陆市长,我的辞职信已经给您了,现在,我的假期也结束了,所以,我是来跟您告辞的。”安晴微微低着头,细声说道。 陆然抬眼,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安晴,我早告诉过你了,我不接受你的辞职,所以,你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好好工作。” 安晴有些不高兴地皱了下眉,她压下心中微有的怒气,“陆市长,您为什么不接受?” 陆然往后一靠,中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扶手上敲着,一声一声,慢慢地响在又空又大的房间里,很有些压迫感。“你在这儿工作,好歹还是在我眼皮子底下,这样,追求你要容易得多,如果你辞职后远走高飞,我怎么办?” “……” 安晴怒了!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把脸当臭屁放的! 她抬头,冷冷地盯着陆然,市长办公室内温度直降,气氛似刹那紧绷在一根弦上。 “陆然,你当我是什么?情-妇?情-人?还是二-奶?你以为你是谁?皇帝还是王爷?还想享齐人之福?枉我还一直恋恋不舍地爱着你,你竟然是个人渣!……” “爱”字出口,安晴咋舌闭嘴,陆然更是惊讶地瞪大了眼珠子,都不知是惊,还是喜。 “你,你刚才说什么?”陆然似是激动地站了起来,“你说一直恋恋不舍地,爱着我?”惊喜之余,他竟未注意安晴激愤的言辞。 安晴脸一热,冷冰冰地说,“你听错了。” “我,应该没听错吧……”陆然呆了一会儿,好像意识到什么,从桌子后面绕过来,走到安晴面前,安晴下意识地后退,“你想干什么?” 正在气氛尴尬时,突然有了敲门的声音,两人同时看过去,正是副市长苏成明。 “苏――市长,你怎么来了?你上班了?”安晴惊讶地问。她记得她走之前,好像是看到苏成明停职休假的新闻了。 “不过是场闹剧而已,不值一提。”苏成明语气淡淡的,却似无意地瞥了眼陆然,又对安晴说道,“你不是在休假吗?怎么过来了?” “我已经辞职了,所以过来收拾下东西,准备离开。”她说的很坦荡,陆然却听得皱眉。 苏成明似乎并不惊讶,只淡淡道,“也好。晚上的家宴,穿漂亮点,免得苏洛那丫头又挑剔你。” 安晴笑着点点头。 “家宴?”陆然眉头皱的更深了。 苏成明却并不想回答他,岔开了话题,“陆市长,我过来是想跟你谈一下建影视城的事,荣凡集团有参与竞标,我还是回避地好。” 听他们谈起了公事,安晴识趣地悄然离开,然而电话却响起来,引来两个人的目光,安晴讪讪地拿出电话,消音后往外走,一看,是卫思打过来的。“思思,怎么了?是不是小夕不听话了?” 卫思犹豫了一下,柔婉的声音徐徐而出,却携着悲伤,“晴晴,小夕的检查报告出来了,医生说――” 080 生病1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080生病1 “说什么?”安晴莫名地紧张了下,却笑着打趣,“该不会是说她营养不良吧?” “晴晴――”卫思的声音哽咽了下,听得安晴都快维持不了脸上的笑容了。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医生说小夕的白血球数偏高,高的不正常,如果,如果情况恶化地话,可能,可能会是白血病……” 安晴只觉得脑子有点空,好像她的世界,开始崩塌了。 怎么会这样? 白血病? 小夕那么小,怎么可能得白血病? “啪嗒”一声,她手里的电话掉在地上,立刻四分五裂。 那边卫思喊了几声“晴晴”,也消失在空气之中。 听闻动静的陆然和苏成明立刻踱步出来,一眼就看到身子摇晃,摇摇欲坠的安晴煞白着脸,泪水决堤。 “安晴,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陆然扶住安晴,焦心地问。 她这个模样,实在太可怕了,让他害怕地,心都快碎了。 安晴眼前,几乎是黑的,什么也看不见,她只感觉整个人如灵魂出窍,飘飘然没有重心,没了生命般。 脑中,是小夕可爱的笑容…… 只有想起小夕,混混沌沌的安晴一直在告诉自己:安晴,你要振作,要振作!你不可以倒下!不可以慌乱!你还要照顾小夕!你是她妈妈,你不可以丢下她! 晕晕乎乎了好一会儿的安晴突然醒过神来,目光如炬,“我要去Z市。” “好,让石头陪你去,我这就给他电话。”苏成明毕竟不如陆然那么关心安晴,所以也冷静些,听到她终于开口说话,立刻应道。 陆然愣了愣,“安晴,我现在就送你过去吧。” “陆市长,请你注意你的身份,现在还是上班时间,何况,你已经快结婚了。”苏成明冷冷地泼来冷水。 陆然僵在原地,猛然想起之前安晴那番话……原来她也知道他要结婚了……她怎么会知道?他该怎样告诉她,那不是真的,那只是为了安慰妈妈,和方洁演的一出戏而已…… 她就这样误会自己了。 可他也明白,安晴此刻的状态,是没有心思听他的辩解的。 伊东很快就过来了,对于这样的状况,他还有些不明,但还是扶着身子不住颤抖的安晴离开。 陆然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安晴,似只要安晴一个回眸,他就会不顾一切地陪在她身边……可自始至终,安晴都是半偎在伊东怀里。 他耳边又突然回荡着两个字――家宴。 她是苏家的人…… “陆市长,除了建影视城外,还有重建机场的工程,我们还是进办公室谈吧。”苏成明的声音有些冰凉,将神游的陆然拉回现实。 081 生病2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081生病2 到了Z市医院,卫思还在那里,在走廊里,慢慢地踱着步子,来来回回,来来回回,透着一股子忧伤,却还是那么优雅。 “思思……”安晴跑过去,鞋跟与地面相触的“哒-哒-哒-”声很是干脆急促,一如主人焦虑的心情。 卫思忙抱着她,柔声抚-慰着,“还没确诊,你先别着急,别吓坏小夕了。” 也许是卫思那般柔婉的声音带着天然的无可比拟的安慰的力量,安晴放松了不少,但仍然是泪流满面――“我知道,我知道,可是,可是我真的好担心,我不明白,小夕怎么可能得白血病呢?怎么可能呢?她一直都那么健康,活蹦乱跳的,就像个精灵一样,她怎么会得病呢?” 伊东这才明白,安晴这般绝望是为了什么。 他这么冷狞,像是撒旦一样的男人自然是不会同情安晴的,但他现在是苏成磊,默默喜欢安晴九年的男人,他自然还是要装作关心一下的,不然,又会被这个蠢女人看出来他是假冒的。 “安晴,结果还没出来,你别自己乱了分寸,一会儿小夕出来,叫她看见你这个样子,肯定是会被吓哭的。”伊东安慰着说。 提到小夕果然有效,安晴立刻强迫自己停止了哭泣,擦干了眼泪,还问,“眼睛红吗?看不看得出来我哭过?” 卫思忍着心酸,说,“我陪你去洗手间洗洗脸吧,苏总,麻烦你在这儿等小夕了。” 伊东点头,目送她们二人离去。看着卫思袅娜的背影,曲线优美,真令人心动。听安晴和卫思的言语,陆然应该也是认识卫思的,可他竟然没有喜欢尤物般的卫思,而是平凡普通的安晴,着实令人匪夷所思。 那个男人,一定是脑袋秀逗了!伊东暗想,所以,他才会想出借做G市市长之名而调查自己的蠢法子吧。 思及此,伊东俊美的容颜上,又微微浮现阴邪的弧度,让人背脊生寒。 小夕做完检查出来时,安晴和卫思也回来了,神色如常。 看到妈妈,小夕几乎高兴地欢呼,也忘记了做检查让自己多么的不高兴了。 看着这样活蹦乱跳的小夕,安晴心里又是一阵绞痛! 但愿是医生搞错了吧! 第二天,小夕的检查结果才出来。 听到医生确诊时,安晴几乎要晕了过去。 “也不是毫无希望,现在骨髓移植的成功率还是比较高的。”医生又补充了句,似乎是在安慰安晴。 “骨髓移植?”安晴像是淹没在海水中濒死的人,终于抓到一根救命的稻草,“对,对,对,医生,用我的吧,用我的吧,我是她妈妈,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你先别急,先做个检查,如果HLA匹配的话,才可以做手术,而且我们还要进一步观察病人的情况才决定是否需要做手术,毕竟,病人才刚发病。” 082 偶像剧的结局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082偶像剧的结局 初秋,细雨微凉,舒缓了白日的气闷,平添了几分寂寥的惬意。 因着苏家晚上还有家宴,加上伊东留在这儿,暂时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安晴早早打发他回去了,只说有事一定会通知他的。 此刻,小夕穿着小小号的病服,乖乖躺在床上,高高兴兴地玩着卫思给她买的芭比娃娃。 上午听说要住院,小夕眨巴着大眼睛,两滴眼泪欲落而不落,可怜兮兮地问,“妈妈,我得什么病了?是不是很严重啊?我是不是不能回幼儿园跟小朋友一起玩了?” 当时,安晴的心都快碎了,但还是要强忍住,然后笑着说,“有妈妈在,小夕不用担心,只要小夕乖乖地听医生叔叔的话,就可以回去跟小朋友玩了。” 小夕重重地点头,自己乖乖地擦了眼泪,然后开始玩玩具,吃饭,休息,玩玩具…… 卫思对安晴说,虽然小夕还小,可这样的病,是瞒不住的,晚知道不如早知道。可安晴是孩子的亲妈,所有涉及到小夕的事,虽然可以让她更坚强,但同时,也会让她失去所有理智――所以,她不忍告诉小夕真相。 …… 电视里正放着八点档电视剧,是部偶像剧的大结局,两姐妹同时爱上一个男人,男主角喜欢女主角,可女配角也是得了白血病,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女主角央求男主角,在女配角最后的生命里,让她不要再有遗憾和伤心――言下之意,就是希望男主角可以娶女配角。 安晴本是没什么心思看这样的剧集的,一门心思地看着小夕和卫思在一旁玩的开心。可如今,她对白血病三个字太敏感了,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电视剧给吸引了过去。 电视里,阳光灿烂,一片绿茵草地,有不知名的小花盛开,点缀着天然的地毯。草地上是个简单朴素,却很温馨的婚礼现场,在鲜花与彩色气球中,在宾客们的祝福中,帅气的新郎携着美丽的新娘步入红毯,身后的伴娘,正是同样深爱着新郎的妹妹。 妹妹看着前面的一对新人,眼眶有些湿,但脸上的笑容和眼里的祝福,很是真诚。 婚礼进行地很顺利,新郎新娘交换完戒指后,是新郎亲吻新娘。在现场宾客的欢呼声中,在新娘的娇羞之下,新郎掀开了头纱,就在新郎快要吻上新娘时,温馨快乐的婚礼进行曲突然变得忧伤,新娘子闭眼倒在了新郎怀中…… “咚咚咚”―― 安晴来不及感叹,“原来不是所有白血病人都可以医治好的”,就被敲门声打断。她抹了抹眼泪,微扬着声音,“请进。” 推门而进的是陆然,一身风尘仆仆,眼睛里布着些血丝,他看着安晴,那双温润旖旎的黑眸,风采不再,只有疲倦的心痛。 陆然自己都不明白,为何听说小夕得了白血病之后,心是窒息的疼痛,一如当年,父亲去世时,他的崩溃。 他对自己解释说,大概因为,小夕是安晴的女儿,他喜欢安晴,在他心里,已经当小夕是自己的女儿了吧…… “陆叔叔!”小夕眼尖地看着他,立刻放下手上的玩具,高兴地从床上跳下来扑到他身边。 陆然忙抱起小夕,当小夕在他脸颊上重重地落下一个香吻时,似深不可测的海水淹没了他,那是万箭穿心的疼痛,他想,他的世界,大概也开始崩塌了…… 他强压下心中万般情绪,扯出一个宠溺的笑容,刮了刮小夕的小鼻梁,“小夕乖不乖的?有没有听妈妈的话啊?” 小夕笑得灿烂无比,“小夕最听妈妈的话了……妈妈都哭了,小夕也没哭……小夕是不是很棒很乖!” “小夕最棒了!”“吧唧”一声,陆然也给小夕送了枚香吻,然后抱着小夕往床边走去,才跟安晴打了招呼。安晴眼中的苍白虚弱,又让他心中一阵绞痛! 他暗骂了一句,小夕的爸爸真该死! “你怎么来了?”安晴挤出一丝笑容,问道。 “听说小夕住院,我一下班就立刻赶过来了。”陆然解释着。 安晴微微皱眉,他怎么会知道小夕住院?这事,就石头知道啊…… 083 刻骨的恨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083刻骨的恨 电视里忽然传来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声,惹得安晴回头看――那个女配角,那个新娘,在婚礼现场晕倒之后立刻被送往医院,但,没有抢救回来。在手术室外等候的家人哭得伤心欲绝。 小夕突然“哇”了一声,小小声说,“这些叔叔阿姨怎么都哭得那么伤心啊?是不是有人变成天使去天堂啦?” 三个大人听到这话,都是心下一痛,接着又听小夕说,“我们幼儿园的小玲玲的妈妈,好像就是得了什么白什么病的,然后去了天堂,好长好长时间,小玲玲都哭得这么伤心的。” 安晴的脸,刷的白了。 小夕好像想到什么了似的,突然看着安晴,一副小大人的肃穆神情,认真地说,“妈妈放心,小夕只是生病而已,而且小夕这么胖胖的,是不会变成天使飞走的,小夕要一直陪着妈妈。” 安晴再也忍不住心酸疼痛,头也不回地慌乱地跑出病房…… “妈妈怎么了?”小夕看着卫思和陆然,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困惑。 对着这样纯真无暇的眼神,卫思声音哽咽,还是强挤出笑容,安慰道,“妈妈听了小夕的话,很是感动呢,所以要出去偷着乐会儿呢。” “哦。”小夕似乎信了,不过眼睛里却还是明显的困惑。 陆然把小夕放下来,说,“陆叔叔去陪陪妈妈,小夕要听阿姨的话,啊?” “嗯!” ―― 陆然出了病房,没看到安晴,问了好几个人,才在楼下的一个角落里找到她。 安晴将自己藏在角落,头埋在膝间,肩膀瑟瑟地颤抖着,还有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安晴……”陆然在她身边蹲下,轻柔地将她揽在怀中,怜惜地抚-慰着,“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此情此景,安晴心中的防线早已崩溃,她只知道,眼前的人,是她的挚爱,是她女儿的爸爸……“我该怎么办,陆然,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如果小夕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活不下去了……她是我活下去的唯一理由了……小夕……” 陆然轻轻抬起安晴的头,拨开粘在她脸上的湿发,轻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水,然后扶着她的脸庞,让她的眼睛看着自己,蓄着无限能量的声音平静地说,“安晴,你听我说,白血病人是有希望痊愈的,我就是白血病患者,可我现在,活得很好。” 安晴震惊地看着他,半晌,呐呐地,颤抖地说,“你说什么?” “我说,我也曾是白血病患者,是我妈妈的骨髓移植给我,我才活了下来,而且活得很好,从未复发过。” “你说,你也得过白血病?”安晴的眼睛里溢满了震撼,还有一些陆然看不太懂的情绪,那似乎,是恨。 “是。”陆然定定地应道。 安晴看着他,许久未说一个字,那仿佛是一个世纪的时间在折磨着她的心。 “你走。”很久后,她冷冷说道。 陆然愣了下,“什么?” “我叫你走!”安晴突然暴力地推开他,站起来冷冰冰地俯视着他,她本清澈的眼眸,盛着锥心刺骨的的恨。 “安晴,你……”陆然忙站起来,很是不理解很困惑地看着她。 “我叫你滚!”安晴抑制不住地怒吼,她眼里,燃烧着熊熊怒火,似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样看着他,“滚!从我眼前滚!永远不要在我面前出现!” 084 你知道的太多了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陆然紧皱着眉头,一瞬的莫名其妙之后,似乎心滞了一下。 他看着安晴带着一身怒气从自己跟前走过,没有言语,没有阻拦,任她离开。 她那样的言语,似乎不只是一时伤心,一时气愤,好像是自己害得小夕生病似的!好像,真的恨极了他。 虽然,几日相处,他喜欢她,甚至也曾有过非卿不可的念头,可,毕竟不过几日相处,还未至于情根深种,为她死为她生! 她这般莫名其妙的发怒,饶是他冷静自持,也有了些许怒气,当下,也不顾及安晴心中悲哀,冷着脸走了。 ―― “是他!一定是他!是他害的小夕得病的!”安晴脑子里空空的,只有这句愤怒哀伤的话在脑海中飘荡。 那是她最爱的男人,是她孩子的爸爸,可也是这个人,害的小夕小小年纪就得了白血病,生死未知。 她好恨啊! 她恨他,恨老天,可更恨自己! 如果不是当年爱上了他,她哪里会落到如今的田地?如果不是她固执地留下孩子,又怎会让小夕小小年纪就承受如此灾难? 老天啊,难道这就是她爱上陆然的报应吗? 她当年也不过是情难自禁而已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报应?! 如果一定有因果报应,为什么不报应在她身上?!小夕是无辜的啊! 因为她爱他,她失去了他,失去了父母,现在又让小夕遭罪,为什么就她还好好活着!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晴晴,你怎么了?”卫思见安晴久未回来,正出了病房打算给她打个电话,就发现她煞白着脸站在门口,浑身抖得厉害,似受了极大的刺激――吓了她一跳。 卫思的声音柔婉悦耳,有如雨落花瓣,日洒冰雪,似带着母性特有的神奇力量,让安晴终于恢复了一丝丝神气,但她看着卫思的眼神,依旧空洞地让人心疼。 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看只有安晴回来,陆然不在,卫思也知道,定与陆然脱不了关系――有些事,一旦涉及到陆然,即便是她作为好朋友,也不好多说什么,尤其现在,安晴似乎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她更不能多问,再让安晴受刺激。 卫思伸出纤细柔嫩的手指,温柔地如同对待刚出生的婴儿般拭去安晴脸上的泪痕,携去敷在她面上的湿发…… “思思,我好恨啊!”暗哑的声音蕴藏着压抑的哀漠,压抑的哭泣携着令人心碎的痛恨,“是我害了小夕……” 安晴抱着卫思,无声的哭泣,撕心裂肺的疼痛。 卫思柔柔地抚着她的背,柔软的眼波满是心疼,只是――哥哥虽极为疼爱她,但管教甚严,于情爱一事,亦是懵懵懂懂,所以,安晴的悲伤,她大概能理解,却不知如何开解…… ―― 伊东的到来,应是在情理之中,那时,恰好检查报告出来了,伊东就陪着安晴一块儿去见医生。 医生看着报告,似乎是恭喜的笑容里隐隐有一丝惊怕,“安小姐,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您和病人的HLA非常匹配,我们会再观察一段时间,看病人的情况准备开始化疗。” “谢谢您,医生。”安晴故作没有察觉到医生些许的异样,连声谢道。又得了几句嘱咐后才和伊东出去。 出门后,安晴顺手把门带上,但却没有关得严实,只往前走了两三步就停了下来,似乎是在竖耳倾听什么。 伊东看了安晴一眼,没有多说话,只暗道,这个女人,倒不像他想象中那么简单呢。 一小会儿的安静之后,门内传来响动,是刚才的医生战战兢兢,又被迫压低了的声音,“我已经按照你们的意思说了,你们放过我吧……” 另有一道冰冷的没有温度的声音,刻意压低了,“记住,如果这事被透露出去,哼,你就准备滚蛋吧!” 门被轰然踢开,安晴赫然出现在那医生和另一个中年黑衣男人面前,她眸色冰寒,眉梢都似凝着冰渣,她站在那儿,浑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威严。 “谁派你来的?”安晴声冷如冰,屋子里的温度似乎都降了几度,由不得人不哆嗦。 中年男人没料到安晴会突然出现,貌似,身手不错。但是,他显然是不会告诉安晴实情的,他也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安晴,目光里透着倨傲。 安晴冷笑一下,笑得那医生又哆嗦了一下,“不说?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我对他儿子没兴趣,不牢她辛辛苦苦地搞破坏,有这心思,还不如好好操持她儿子的婚礼。” 中年男人愕然一下,虽然转瞬即逝,但仍没有逃过安晴的眼。安晴冷笑,刚才那番话不过试探,竟然一试就知真假。 那个女人,真是老了,这点自信都没有! “你知道的太多了!”中年男人冷冷道。 “想除掉我?你还没这本事!”安晴的语气和眼神透着不可一世的自负,这让中年男人非常不爽,他冷冷一笑,“黄毛丫头!” 锋利的眼神交汇间,两人已动起手来。 伊东乐得在一旁看戏,但面上,还是一副关心担忧的神情,而那李医生,吓得浑身发抖,躲到桌子下面去了。 两人打斗一会儿,眼见中年男人处于下风,伊东突然开口劝道,“别打了,小心惊动保安。” 此时,安晴已一手卡在中年人的喉间,另一手正制住他准备拔枪的手。她冷哼一声,说道,“回去告诉你主子,她要再敢打小夕的注意,我绝不介意把她儿子抢过来!滚!” 中年人站在一步开外,颇是大气地整了整衣衫,只是看着安晴的眼神,却不那么从容了。 这个女人的武功真是屈指可数的高,可他却从不知这号人物,可见此女深藏不露的功夫不简单!如此的话,必非平凡人物。 他往前一步,在安晴身边顿了一下,仍是冰冷的声音,“你的话,我会带到。” “李医生,我都已经听到了,你跟我说实话吧――”顿了一下,安晴又道,“我受得了。”只是,目光却惨然。 085 你真让我唾弃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李医生在椅子上坐好,暗暗吞着唾液,按耐住狂跳害怕的心,垂着眼眉不敢正视这个暴力的女人,“安小姐,您也别太难过了,总会有解决办法的……”眼瞅着安晴脸色发白,想起她刚才的暴力行径,李医生一阵心惊,忙道,“我们已经和骨髓库联系过了,相信过两天就会有好消息的。” 安晴凄然一笑,“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如果,骨髓库那边也没有合适的,该怎么办…… —— 伊东扶着安晴在走廊的长凳上坐下,“安晴,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你心里有多苦,你都要振作起来……你这个样子,会吓到小夕的。” “我知道。”安晴眉眼木然地看着前方虚空,表情已是平淡如死水,没了生气。 伊东扶着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有一分依靠,就多一分坚强。 相拥而坐的背影,怎么看,都是幸福相偎的恋人,感受着彼此的心。 不远处,有闪光灯闪了一下,神游的安晴自是察觉不到,而伊东,眼波微转,朝那闪光灯的方向瞥了一眼,而后嘴角微翘,一丝妖邪,自眼眸闪过。 —— G市,市长办公室。 陆然站在窗前,手里端着一杯咖啡,脑中分析着属下汇报给他的信息。 苏成磊已经回到苏家,现在在Z市陪着安晴,而跟他有着一样容貌,冒充他的男人却凭空消失了…… 也即是说,和境外非法势力勾结的人,不是苏成磊,而那个人,才是G市黑道真正的幕后之主。这样一个人,要揪出来,倒也不难,只是要费些心神而已。 只是,让陆然头疼的是,他们调查了这么久,竟连那个人的名字身份都没查出来……他竟隐藏的这么深! 正在他皱眉沉思的时候,手机响了,有人发了张照片过来,正是安晴偎在伊东怀里的照片。 照片里的安晴,神色平静,淡淡的眉眼里是浓浓的依赖和信任。 陆然手一紧,似要捏碎了电话才能表达他的烦躁,另一手上的咖啡在轻轻晃荡。 那日,他一气之下离开,现在冷静下来,才觉得自己似气量太狭小了。 虽然安晴的怒气很是莫名其妙,可,她实实在在心里苦的很,能够发泄一下,对她也是好的,可他,愣也是气的转身就走了。 陆然眼角有些刺痛,看着照片中,哀莫大于心死的女子,无奈叹息:安晴,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窗外的阳光很是明媚,在这秋日,也散发着勃勃生机。 他抬起眼,望着天蓝云白,心,如止水。 做最后一次尝试吧,他想。 办公室的门突然开了,声音很小,有人轻手轻脚地走进。 陆然微皱了眉,忽有一双皓白玉手环住他的腰,女子玲珑的身体贴在他后背,软语在耳畔,“陆然,想我了吗?” “你怎么进来的?”陆然淡淡地问,听不出喜怒,只有眉头稍纵即逝的皱了一下才表明了他的情绪。 “走进来的啊。”方洁理所当然地回答道。她眼皮微抬,看着陆然的后脑勺,轻轻吹了口气,就像软羽轻拂过,有些心痒痒的。 陆然冷着脸,有点无情地掰开方洁的手,转身,有些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这是我工作的地方,没有紧要的事不要过来。” 方洁很不满意陆然的态度,但一想到婚事,还是忍了下来,“我过来自然是有紧要的事。” 陆然看了她一眼,她才继续说,“休假啊,你忘了?婚礼过后,是要度蜜月的,你不休假怎么成?” 陆然深看了她一眼,眼神凉凉的,凉到方洁的心里。“婚礼只是演戏给长辈的,我希望你记清楚这一点。” 方洁呼吸滞了一下,一瞬之后,才冷冷道,“既然是演戏,那也演得真一点,没有蜜月,爸爸妈妈和伯母都会怀疑,难道你想伯母病情加重?” 陆然气滞,又拿孝顺压他!若不是母亲的病,他才不愿意演这场戏呢! “你要是不愿意继续,现在就讲清楚,免得到时候老人家们伤心。”方洁看着陆然心不甘情不愿,但又不得不这么做的别扭表情,又继续压了压他。 孝顺?他要是真孝顺,就该真娶了她!就该和那个安晴断绝关系! 那个带着拖油瓶的女人,有什么好的! “我知道该怎么做,你先回去。”陆然沉冷道,眼里一分温度也无。 “知道就好。” 方洁走后,陆然发了会儿呆,然后给秦沐打了个电话。 —— 暮色降临,高速路上,车流如海浪汹涌。 一身屌丝装扮的秦沐坐在一辆黑色越野车的副驾座上,手里还点了一颗烟,嘴唇启,吐出一串烟圈,很快在暮色中消散,余留烟的清香。 他掸了掸烟灰,瞥了眼专注开车的男人,略略有些无语地说,“你去看你的心上人,把我叫上干嘛?”他就不担心那小姑娘爱上他?她可是他的粉丝嗳。 陆然凉凉地看他一眼,“你比较有童趣,你要是让小夕开心了,她就不会赶我走。”他才不会告诉秦沐,安晴是他的粉丝,多少会给他几分薄面。 “咳咳——”秦沐被烟呛着,猛地咳嗽一阵,下巴上的短须也有些抖动,“童趣——咳咳,你没搞错吧?” 陆然凉薄地看他,不语。 秦沐知道无可扭转这个现实,极尽委屈地灭了烟头,看着窗外车潮,一阵郁闷。 不过很快,他重又抓住陆然话里的重点词语,“赶”!让他也嘲笑了他一番。“真没想到你堂堂陆大市长也有不招女人待见的一天,真难得!”他摇了摇头,指着陆然,很是嫌弃地说,“竟然还想到找别人去讨欢心的办法,你真让我唾弃。” 意料之外的,陆然没有反驳什么,那幽深的眼睛里,竟然闪过落寞的情怀。他似轻叹了一声,说,“这是最后一次了。” 秦沐一怔,“什么意思?” 陆然苦笑一下,“我自认为是很喜欢她,但我不是喜欢死缠烂打的人,如果她还是那么讨厌我,我再纠缠下去,只会更讨人嫌,何必呢?” 秦沐默然——那晚在King吧外面,安晴眼中泪光闪闪的画面还在他脑海中浮现,他怎么看都觉得,那安晴似是喜欢陆然极了,又怎会讨厌呢? 莫不是陆然身在局中,看不清楚?——嗯,这样的话,他就真的有必要去看个透彻了。 086 你这老二当得还挺舒坦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思思,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这些天,也累坏你了,还耽误你工作了。”安晴歉意地对卫思说道。 卫思温柔一笑,“不妨事,我已经请好假了,这段时间,可以多陪陪你和小夕。” 安晴心中更是愧疚,“真是麻烦你了。” 卫思轻轻握着她的手,“多年朋友,何须客气。” 安晴眼中一热,差点落下泪来。 都说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可是看她,在遇到这样的事之后,还有石头和思思两个朋友不离不弃地帮助她,照顾她的孩子…… 她真想说一句煽情的言情台词:感激上苍,让我遇到你们。 安晴笑着说,“就算不需客气,你也该回去休息了……一个女孩子,晚上也不安全,石头,你可要把思思送到家门口才行啊。” “没事,司机在楼下等着,不必麻烦苏总。”卫思客气地说。 “你都说朋友不须客气了,就让石头也绅士一回,至少也要送上车吧。” 卫思看了伊东一眼,伊东温和地笑着说,“荣幸之至。” “麻烦苏总了。” “小夕,快跟思思阿姨说再见。” “阿姨再见。” “小夕再见,阿姨明天再来看小夕。” 卫思来到门口,伊东体贴地为她开了门,刚走到门口,就被一个带着大眼镜,蓄着短须的男子挡住了路,那男子看到她,也愣了一下,眼睛都看直了。 卫思不着痕迹地蹙了一下眉尖,然后看到陆然站在旁边,知晓他是来看安晴的,就好意提醒了一句,“晴晴心情不太好,你别惹她,多担待她些。” 她也知道那天,安晴所说的恨是指什么了。其实这事,她觉得也怪不得陆然,只是安晴太在乎小夕了,又被陆然伤得那么深,才会有这样的恨。 “多谢。”陆然客气道。 “陆市长,秦先生,你们好。”伊东见着秦沐看卫思的眼神,心里涌出一股戾气,所以出声打断了他们。 看到他,秦沐眼睛睁了一下,他也在? “苏总,你好――荣凡集团果然是大企业,老板不在,也能有条不紊地运作。”陆然客气地说了声。 伊东谦虚道,“苏某不才,比不得陆市长事事亲力亲为,下班之后还舟车劳顿,过来探望小夕。” 秦沐耳听着这两人刀光剑影的寒暄,很是无聊,便盯着卫思,岔开了话题,“这姑娘长得真像一个人。” 见话题扯到自己身上,卫思不得不客气地答话,“是吗?像谁啊?” “著名舞蹈家李妍啊,你们,都不觉得?”秦沐看看身边的两个男人。 陆然和伊东两个,都不是会关注娱乐与艺术的人,自然不曾发觉,倒是卫思,莞尔低笑,“李妍小姐很漂亮,我不及其十分之一。” “那倒未必……”秦沐还想再说,伊东突然插嘴,“司机等了很久了,我送你下楼吧。” “多谢苏总,两位,再见。” 在秦沐的一脸莫名和陆然淡漠的笑中,伊东和卫思走了。 门外的响动声音自然也听在安晴耳中,她不想见陆然,催促着小夕赶紧去洗澡,只是小夕刚下床,陆然和秦沐两人就进来了。 “小夕――”陆然识趣地忽略了那个冷着脸的正主,欢快地招呼着小夕。 小夕转头看到陆然,一阵惊喜,“陆叔叔!” 看小夕小跑过去,安晴急得喊着,“小心,别摔着!” 陆然抱起了小夕,小夕嘟着小嘴,脆生生地埋怨着,“陆叔叔,你那天怎么不见了?小夕都还没跟你玩呢。” “陆叔叔有急事,没来得及跟小夕说再见,所以今天,陆叔叔带了很多玩具来跟小夕道歉了。” 小夕顺着陆然的手看了过去,秦沐正放了许多玩具在桌上,小夕夸张地“哇”了一声,“好多玩具啊,我可以玩好久好久了。” “小夕喜欢吗?” “喜欢!” 秦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怎么觉得,小夕和陆然,很像呢?倒也不是五官有多相似,因为小夕长得很像妈妈,但他就觉得,看到陆然抱着小夕,就像,父女,很和谐。 秦沐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赶紧在心中鄙视自己,陆然才认识安晴没几天,这孩子怎么可能是他的?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两个人长得像,也是正常之事,就像刚才那姑娘,长得和那个舞蹈家李妍很像一样。 很正常,很正常! 秦沐不断地在心中安慰着自己,这边,小夕已经把许多玩具拿出来摆在床上,自顾自地玩起了过家家。 都这个点了,还让小夕玩!安晴没好气地瞪了陆然一眼,然后柔柔地跟小夕说,“小夕,我们先洗澡,明天再玩好不好?” “嗯……”小夕的声音拖了老长,语调高低不同,抑扬顿挫,明显的撒娇,“我还没跟陆叔叔玩够了,晚点再洗。” “小夕乖,先去洗澡,陆叔叔在这儿等你。” “真的?”小夕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陆然,眼睛一闪一闪的,像极了天上的星子。 这样闪亮的眼睛,看得陆然心痛,这么可爱的孩子,还这么小,怎么就得了白血病呢?他虽然也得过,可那也是五年前的事啊…… “真的,陆叔叔不会骗小夕的。”陆然笑着,语气温柔而坚定。 “我们拉钩,”小夕伸出小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陆然笑了,眼底阴霾尽扫,“变的是小狗。” 见安晴带着小夕去了浴室,秦沐在他身边坐下,奇怪地问道,“怎么口口声声都是陆叔叔,不麻烦啊?” 陆然笑意微敛,有些苦涩地说,“小夕说,‘叔叔’是苏成磊的专称,别人抢不得。” 秦沐“啧啧”摇头,“在孩子妈面前,苏成磊排第一,你第二,在孩子心里,还是苏成磊第一,你第二,你这老二当得还挺舒坦的啊……” “小夕,小夕,你怎么了?你别吓妈妈啊?”浴室内传来安晴恐慌的尖叫,“医生!医生!小夕……小夕……” 087 婚礼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听到声音,陆然急忙冲了进去,秦沐冷静些,知道喊医生护士过来。 陆然一走到浴室门口,就见花洒还在喷水,水雾涟涟,湿了安晴和小夕一身。 安晴跪在小夕旁边,无措地哭着,想要抱着小夕,却又不敢乱动。 小夕躺在地上,小脸苍白,眼睛紧闭,嘴唇发白,还有白色液体挂在嘴角。 陆然心下一滞,见到小夕这番模样,他竟也痛的无法呼吸,那种痛,甚过自己所承受的,何况,小夕还那么小。 陆然知道,医生没来,谁也不敢碰小夕,生怕伤着她,所以轻轻走到一边,关了水龙头,没了水帘喷洒,浴室里却还是水雾迷蒙,让他整个人都处在潮湿的环境之中,让他分辨不得,眼角的湿意,究竟是水雾,还是…… 医生很快就赶过来,把安晴一干人等推出门外。 安晴站在门口,望着紧闭的房门,一时间,几成痴傻状态,木然的眼睛一点生气也没有。 陆然在她身边,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放在她肩上,轻声劝慰,“安晴,放轻松点,小夕不会有事的。” 安晴蓦地转头盯着他,了无生气的双眼在那一瞬似被仇恨与怒火淹没,“你还在这儿干什么?如果不是你,小夕怎么会这样?你怎么还有脸呆在这儿?你有没有人性啊?” 陆然气滞,秦沐见气氛不对,立刻上前来劝和,“安晴,小夕的事,陆然也不想的,这跟他没关系啊……” “怎么没关系!”安晴怒喝,一双明眸布满了血丝,除了恨,再也看不到清澈如水的光泽,“这几年,小夕一直都活得好好的,他一来,小夕就生病;住院这几天,小夕也没事,可他一来,小夕就发病……不是他,还能怪谁?”安晴转眸怒盯着陆然,其中之伤痛悲哀,又如何是他们能了解的? “我早就说了,让你走,不要再出现,可你为什么非要来这里?不害死小夕,你心里不痛快是不是?陆然,你怎么这么残忍!如果不是你,小夕根本不会出事!你没人性!” 陆然看着安晴,心下沉痛,他喜欢安晴,他也喜欢小夕……可是,安晴却这样憎恨他,憎恨的毫无道理…… 或许,不是她在责怪他害了小夕,只是因为憎恶,不愿再见到他吧。 而秦沐却觉得,安晴似话中有话,如果说因着巧合,她就把小夕的病怪在陆然的头上,也确实太牵强了,但如果说……秦沐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小夕和陆然莫名的相似,小夕得白血病,陆然也曾得过,该不会…… 秦沐只觉心惊肉跳,但看两人相处,愣是看不出以前就认识的痕迹啊。 真是奇怪! “你走!你走啊!”安晴突然崩溃地大声哭喊,“如果你还有点良知,如果你不想害死小夕,我求你,我求你走啊……我不能没有小夕,不能没有她……我只有她了,你懂不懂?你懂不懂啊……” ―― 医生很快出来了,安晴忙问,“医生,怎么样了?小夕怎么样了?” “你放松一点,”安晴曾经的暴力行径,李医生至今仍心有余悸,生怕安晴一个不爽,再暴力一回,所以赶紧说话放松她的情绪,“这是病人发病初期的一些症状,以后不会再这样了,你放心,只要骨髓库那边回话了,我们立刻给她安排化疗,化疗之后就可以进行手术,她能痊愈的,你放心。” 安晴呆了好一会儿,低声说,“谢谢你,医生。” 李医生勉强地笑了一下,“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你去看看病人吧,她现在睡着了,你小心些就好。” 安晴看着熟睡的小夕,睡容安详竟像个老者,安晴心中一酸,泪落了下来,她怕惊醒小夕,忙擦干了泪,不敢再哭。 她替小夕掖好被角,望着那张像极了自己的小脸,心酸地微笑着。 ―― 医院停车场,两个男人站在车边,点了烟,烟雾缭绕。 秦沐知陆然心情不好,也不说话吵他,就静静地陪着他抽烟。 夜色深,静静的停车场只有微微呼吸的声音,这样的安静,换不来安宁,只觉得是暴风雨前的平静,让人心中害怕。 陆然灭了烟头,吐出最后一个烟圈,烟圈后,他的面容情绪,看不大清,只听那沉冷的声音透着落寞,“我放弃了。” 秦沐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然后问,“你甘心吗?” 陆然淡笑,苦涩凝在心尖,“没有什么甘不甘心的,而是只能这样。”他叹了一声,自嘲道,“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追求自己喜欢的女人,竟然败得这么惨,看来我过往的人生,是活得太顺畅了。” “活得顺畅还不乐意,你这是犯贱!”秦沐故意打趣道,想要缓解下陆然的苦。 陆然横着眼锤了他一下,然后笑。 也只有跟朋友在一起,他才能轻松些。 ―― 这一天是周六,也是陆然和方洁大婚的日子。 医生办公室,李医生很遗憾地告诉安晴,骨髓库那边回话了,没有合适的,希望她做好心理准备。他见安晴神色凄楚死茫,又补充说,化疗也不是没机会治好这病的。 伊东微叹一声,“安晴,现在能救小夕的,只有陆然了。” 安晴茫然地转头看他,声音低的似呢喃,“陆然?” …… 陆然和方洁的婚礼在S市举行,因着两家都是S市有头有脸的人物,所以婚礼的地点选择了传统的教堂,来的宾客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因为这里重量级的宾客很多,所以这里的保安措施也是做得滴水不漏,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陆夫人担心安晴会来抢婚。 婚礼正在进行,陆夫人坐在那,一脸安详喜悦慈爱地看着一对新人在牧师见证下,喜结连理。 在一对新人都说了我愿意之后,牧师在他们的结婚证上盖上了章,说了一番祝语后,让新人交换戒指。 秦沐坐在其中一个不太显眼的位置,看着新郎冷峻,新娘羞涩地交换戒指,心下叹息,只怕这场戏,不仅仅是戏这么简单啊。 088 婚礼2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牧师又道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座下宾客一阵欢呼。 陆然看着方洁期待又娇羞的目光,想起母亲的病,像是壮士就义般,咬牙揭开方洁头上的面纱,暗呼一口气,闭着眼,紧闭着唇,视死如归地俯下身去。 教堂外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地呼喊,“陆然……陆然……你们放我进去!放我进去!” 所有人的目光立刻被吸引了过去,包括陆然。 听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他心跳都快停止了,那种狂跳的欢喜,他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有。 秦沐看到一脸焦急的安晴,嘴角微翘,他就说嘛,这姑娘铁定是喜欢陆然的,之前没想明白,这一明白自己的心意了,居然跑来抢婚?真有意思! 陆夫人沉着脸,目光阴戾。 坐在她身旁的方母立刻不满地盯着陆夫人,“陆董,这是什么意思?给小姐添堵吗?” 陆夫人立刻陪着笑,“当然不是,只是陆然这孩子这么优秀,总免不了会有些不识抬举的女人纠缠他,放心,没事的,不会影响什么。” 听她这么好态度的说,方母的脸色才稍稍缓和了些。 陆然情不自禁地迈出脚去,立刻被方洁抓住他的手,在他身边低声斥责,“你想干什么?这是我们的婚礼!就算你不顾及我的颜面,你妈妈呢?你也不管了吗?我不管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但现在,你休想去那个女人身边!” 陆然目光微滞,人也僵在那儿,他眼睁睁看着伊东陪着安晴放倒那些保安,跑步过来,他自己的脚,却再也迈不出去…… 苏成磊,你这样无怨无悔,心甘情愿地陪在她身边,真的无所求吗? 安晴已经跑到陆然面前,她什么都不想理会,此刻她心里,只想着救小夕。她拉着陆然的手,眼里全是悲凉的乞求,“陆然,我求你,我求你救救小夕,救救她……” 陆然狂跳的心立刻恢复了平静,原来是为了小夕,而不是…… 喧闹的教堂也静了下来,原本充满八卦的眼睛立刻大失所望,原来不是抢婚的,原来是为了救人,可他们觉得奇怪,陆然又不是医生,怎能救她女儿? 只有知情的陆夫人,脸色暗沉几分,盯着安晴的眼神,如冰刀子般,似可杀人于无形之中。 不是来抢婚的,那就好。方洁暗松了口气,冷哼了一声,“安小姐这话说的奇怪,陆然又不是医生,怎么救你女儿?”但她放下的心,很快就…… “我的骨髓和小夕不匹配,骨髓库里也没有合适的,陆然,现在只有你能救她了,只有你了……”安晴的哭声凄楚哀凉,如死水般的眼睛只有那一丝希望在跳动,好像下一瞬,就是灰天败地的枯死,“陆然,小夕,她是你亲生女儿啊……你怎么忍心看着她死啊……” 好像“轰”的一声,有炸弹在教堂里爆炸一般,炸得当事人支离破碎。 教堂里很是安静,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中间的两男两女,没有谁出声,只静静地看着故事的发展,即使方洁的父母也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陆夫人的脸更是阴的可以滴下水来,呼吸也变得粗重,她看着安晴,真像是想要立刻扑上去吃了她! 角落里的秦沐,也瞪了瞪眼睛,他胡思乱想的猜测,竟然,竟然成了真?小夕竟然真的是陆然的女儿?可,可陆然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他,他不是才认识安晴两个礼拜吗? 太匪夷所思了! 当事人,男主角,陆然,只是呆滞茫然地看着安晴,任由她似快拧断了他的手,他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他只知道,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没有声音,没有画面,没有记忆,只是一片空白,好似任凭别人涂墨染料。 方洁脸绷得紧紧的,美艳的容貌变得冷硬,似多了分杀气。虽然觉得安晴在胡扯,可她却莫名地害怕,好像有什么,就要浮出水面!“你胡扯什么!你们才认识几天!小夕都几岁了!怎么可能是陆然的孩子!” “是真的,陆然,小夕是你女儿,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失忆,可她真是你女儿,你不信,不信可以问你妈,她知道的,她知道小夕是她亲孙女!”安晴语气突然急促起来,可看到陆然痴呆的表情,她心里却没了底…… 陆夫人突然就被所有人看着,一瞬的慌乱之下,强自笑着。 “陆夫人,她说的是真的吗?陆然竟然有了孩子?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这样的人,我们小洁不能嫁!”方母站起来,愤怒地说道。 这边,双方父母对峙,那端…… “陆然,我求你,我求你救救小夕……”安晴突然跪了下去,苦苦哀求着陆然。 这一跪,连伊东和方洁都吃了一惊。 她这一跪,好似惊醒了成呆死状态的陆然,可他幽深如古潭的黑眸,仍是没有一丝光亮,只是看着安晴,静静地看着,没有一丝情绪地看着…… “陆然,我求你……” “安晴!”伊东扶起了安晴,“不用求他了,他怕是不愿承认,也不愿帮忙,我们走,还会有办法的,这里没有合适的,还有国外,总会找到匹配的!我们走,我带你走!” 伊东半扶半抱着安晴,拖着她离开,他曾状似不经意地看了一旁的陆夫人一眼,眼底闪过妖邪的冷意:陆方两家合作的机会到此为止,我看你还怎么敢反抗我?! 安晴的身影在漫漫白光中消失,在陆然眼睛里消失。 那一刻,所有记忆,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头疼欲裂。 安晴,那个他爱到骨子里,爱甚过生命的女人,他怎么会忘记?! 方洁见陆然表情不对,似在承受极大的痛苦,忙扶着他的手,“陆然,你怎么了?” 她一出口,陆夫人也顾不得和方父方母解释什么,立刻走过来,看到儿子发白的脸色,心惊了一跳,“陆然,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叫救护车!救护车!” 089 为了她,我可以放弃所有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陆然睁眼,虽眉头仍然紧皱着,黑润的眼眸一片冷峻,低沉的声音带着沁入骨髓的寒意,“妈,我都想起来了。” 陆夫人心狂跳了一下,但仍然镇定道,“你在说什么?” 方洁也是奇怪地看着陆然,但心里,却是慌乱地紧。 陆然没有再说话,而是推开所有人。 “陆然!”方洁大喊一声,“你要去哪儿?这是我们的婚礼,我是你的妻子!” 陆然眉峰皱的更紧,“这只是……” “这不是演戏,这是真的,结婚证就在牧师手中,我已经是你合法的妻子!你不可以这样对我!” 陆然转身,盯着她,漆黑的眼睛呈现出肃杀的冷然,“你说什么?” “所有都是真的,我已经是你的妻子。”方洁平静地说。 “我会安排离婚的。”陆然冷淡地说,眼睛里,面上,再也没有一丝情绪。 “陆然!”陆夫人突然厉喝一声,大有当家主母的威严风范,“你当真要为了一个不相干女人,置你的母亲妻子,你的家族颜面于不顾吗?如果你今天从这里走出去,我陆家几十年的风光体面,都将毁于一旦!你会让我陆家沦为所有人的笑柄!你对得起你爸爸,对得起陆家祖宗吗?” 陆然身体轻颤一下,他看着陆夫人,目光坚定如初,“妈,她不是不相干的女人,她是我的爱人,是我孩子的妈妈,为了她,我可以放弃所有。您放心,所有的后果,我会一力承担,我不会让陆家蒙羞!” “陆然!你这个没良心的!她是你爱人,我们小洁算什么?你当初的承诺呢?你说会让她幸福的?你现在却说出这样的话,你要我们小洁如何自处?你还是不是人啊?!”方母伤心至极,怒骂负心汉。 陆然微微拧眉,如果这次的婚礼,方洁没有欺骗他的话,他的确会对她存有歉疚,可她竟然背着他,私下买通牧师,拿了真的结婚证!就这一点,他无可原谅! “阿姨,我很抱歉!”只是一句没有歉意的道歉,再无其他。 陆然决然离开,就如当年和安晴提出分手一样,坚定决然地离开。不同的是,当年是痛彻心扉,如今是沉痛满心。 “你!……”方母瞪着眼睛,一阵晕眩,倒了下去。 陆然身后,一阵慌乱尖叫,他却再也无心理会,此刻,他满心里,只有安晴,还有他们的女儿,小夕。 不知何时,秦沐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肩膀,“兄弟,我早就觉得你跟那姑娘有猫腻,果然如此啊。” 陆然横了他一眼,秦沐识趣地闭上嘴,耸耸肩。 陆方两家在S市,都是举足轻重的权贵人物,所以婚礼现场,是没有允许记者进现场的,但这不意味着,教堂之外也没有娱记。 之前安晴勇闯婚礼现场,还有教堂内一阵阵喧哗,哪里逃得过这些娱记的耳朵?所以当陆然一出现在教堂之外,立刻被记者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了。而秦沐,在出教堂之前,就已经很有先知的把鸭舌帽压到最低,头也埋得最低。 “陆市长,刚刚那个女人是你的情-妇吗?你们真的有私生子吗?” “陆市长,那个女人是你的情-人?还是故意讹诈陆家的?她身边的男人是不是荣凡集团的苏总?” “陆市长,方小姐事先知情吗?她能接受你的私生子吗?方家能接受吗?” “陆市长,陆家和方家的联姻是不是破裂了?你们的合作是不是也结束了?这会不会影响你的仕途?你还能再任G市市长吗?” “陆市长,你之前和苏副市长有过节,这次是不是他们找人来报复你的?” “陆市长……” “……” 所有问题,陆然一概充耳不闻,拒不回答,他只想快点回到安晴身边。 在推开记者时,秦沐也帮着开路,一不小心,他的帽子掉了,不过他也顾不得再捡回来…… 终于挤上一辆出租车,后面的记者还跟着跑了好长一段。 有一名摄影师翻看照片时,突然惊讶地“咦”了声,“这,这不是好莱坞的大导演MachaelQin吗?他怎么回国了?” …… 出租车上,秦沐唏嘘了好一阵,晃着脑袋感叹,“你这婚结的,可真是震撼全国啊?” 陆然凉凉地说,“我没这么大魅力!” 秦沐耸耸肩,“难说!现在网络这么发达,你这个在婚礼上认私生女的事,肯定在网上掀起一阵狂狼的潮水,肯定能把你们仨给淹死。我觉着吧,你们的故事,完全可以拍一部八点档狗血偶像剧。” 陆然凉薄地看他一眼,电话响了,却是刘哲。 电话刚接通,就听到刘哲幸灾乐祸的声音,“你小子可以啊,结个婚搞这么大动静!够狗血!” 陆然苦笑,“你这么快就知道了。” “那是自然,我虽然不能亲临现场,但也是时时刻刻关注着你的大喜事的,哎,我还想着送份大礼的,又省了。” 陆然苦笑,没有说话。 刘哲正了正声音,“你那闺女,没事吧?” “她得了白血病,到现在还没找到匹配的HLA,我也不知道,我的合不合适。”想起小夕,陆然心头颤的厉害,他终于明白,知道小夕得病的事,他为何会难过地那么厉害,这大概就是,血浓于水吧。 刘哲沉默了一下,安慰着说,“你也别太担心,我帮你留意着点。” “有你帮忙,我自然会放心很多。” 刘哲又话中有话地提醒道,“你的情敌可一直都在,你当心着点。” 陆然身体绷了一下,“我有分寸。” ―― 安晴和陆然几乎是前后脚回到Z市医院的,所以在安晴去小夕病房之前,已经被陆然拦下了。 再见到陆然,安晴已没什么情绪,那双曾经潋滟清魅的眼眸,只剩空白的苍茫。 走廊里,人来人往,很多人都掩不住眼中的好奇,偷偷瞥上两眼,毕竟这四人,都是一等一的出挑人才,不说那通身的气派,单是那出众的容貌,都不得不让人怀疑,是否有人在这里拍戏。 只是这些明星,似乎都不眼熟。 “陆市长,你还来做什么?”伊东语气不善地问。 090 真实身份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陆然没有理会他,冷峻而幽深的黑眸,如敛尽苍穹,盛着压抑的悲苦,淡淡地看着安晴。千回百转的心绪,道不尽的千言万语在舌尖打转,却无法说出口,全都压回心底。 良久,他才艰难启口,他低沉磁性的嗓音有些暗哑,似将这五年的思念,都深深刻入,“小夕不会有事的。”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似注入了无穷的力量,叫人不得不去信任。 安晴微微抬了眼角,无波无澜地看了他一眼,但没有说话,然后又离开。 陆然心头痛的厉害,他宁愿她恨他怨他,也不想看到她这样死水般的目光,就好像,对人世再无眷恋。 秦沐虽还不十分清楚他们两人的情况,但也猜了个六七分,只怕是,陆然已深陷情劫了,他心中微叹一声,走上前,也不劝慰,只说道,“先去找医生,检查一下吧。” 陆然微轻轻点头,强压下心头悲凉。 …… 安晴没有直接回病房,而是去洗手间梳洗一下,免得这憔悴模样叫小夕看见了,会吓到她的。 正洗手时,有短信过来,她拿纸巾擦干手,再拿出手机,一看,是个陌生且有些奇怪的号码,但却看得安晴心中一跳,差点拿不稳电话。她看了看四周无人,然后进了隔间,深呼吸一次,才打开短信看,只有简单的六个字“倦鸟该回巢了……” 号码奇怪,信息内容更是没头没脑,可安晴,看到这条短信,却突然平静了。 这五年,她在G市,谨小慎微地活着,一心一意只为着小夕活着,为了思念和忘记陆然而活着,却忘了她活着最大的使命! 呆愣只是一瞬间,安晴迅速把信息删掉。她靠门站着,完全放空了自己,任思绪回到很久之前。 …… 下午的时候,安晴借口说伊东已经陪了她很久,叫他回去陪陪家里人,毕竟苏家大哥和四妹难得回来一次,他都不在家呆着,也不太好。 伊东并不特别想留在这儿,他对安晴和小夕可没什么感情,只不过为了不被看出破绽,才不得已留在这儿。既然安晴开口了,他自是非常愿意离开,但走前,还是形式上多关切了几句。 陆然做完检查就去看小夕了,卫思和安晴自然都在。看到他,安晴照例只是没有情绪地瞥了一眼,卫思只是客气地微微点头,唯一开心的就属小夕了。 听到小夕开心地叫他“陆叔叔”,陆然心头酸涩不已,这是他的女儿,却不能听她叫他一声爸爸…… 陆然心中苦笑,这能怪谁呢?五年前,他的决绝离开,不知给安晴带来多大伤痛,她却依然生下了他们的孩子,独自抚养她,如果,他难过地想着,如果没有苏成磊,他都不知,今日还能否见到平安的安庆母女。 他抱着小夕,照例有一个香吻送上,比起往日,陆然心头沉重了许多。看着这么活泼可爱的小夕,他竟然想要落泪…… “小夕乖不乖,有没有听妈妈的话?”陆然压下心头纷杂情绪,柔着声音问。 “小夕最乖了,最听妈妈话了。” 陆然又和小夕玩闹了一会儿,小夕就自己玩玩具去了,陆然目光温柔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移开了目光,落在卫思身上,他微微一笑,说,“思思,谢谢你照顾她们母女,真是麻烦你了。” 卫思微鄂,她记得,她并没有跟他介绍自己是谁……再一想到他看小夕的眼神,比往日多了许多宠溺与疼爱,她微微一惊,“你,你都想起来了?”不然他如何知道自己是谁。 陆然苦笑着点头。 卫思只是微微惊讶,安晴心中大震,立时抬起脸盯着他,那一刻,除了震撼,再无其他情绪。 安晴无言冷笑,想起来又怎样?当年分手已是固定结局,何况那些绝情的话,早已刻入骨髓,每每忆起,都是刺骨的痛。 如今他想起过往,无非是更冷酷的笑话罢了。 …… 夜已深,窗外月明,微风过处,树影婆娑。 淡薄的月光照进,落在小夕甜甜的睡容上,安晴轻轻揉了揉她细嫩的面颊,温柔地笑了。 她的目光,一直落在小夕微微翘着的嘴角上,实际上,却是凝神听着屋外的动静。 从小夕生病住院到现在,都是伊东负责的,所以小夕住的是个套间,卧室外是个不大的客厅,那里,正睡着陆然。 从知道陆然恢复记忆之后,他就一直赖在这儿不走,一直陪着小夕,看样子,似乎是在补偿他空白的五年,似乎是在努力做一个称职的爸爸。甚至,安晴在想,是不是五年前的分手,有什么隐情。可陆然一个字都没讲,只是尽心尽力地对小夕好,这让安晴心头燃起的一丝希望,也渐渐冷却。 安晴想,陆然大概只是在补偿小夕吧,他对自己的那点喜欢,可能也在他恢复记忆时,湮灭了吧。 屋外的呼吸声,浅淡沉稳,陆然似乎睡得很沉。 安晴凝了目光,轻手轻脚从床上下来,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迅速出了病房。 冷淡的灯光下,寂静的楼道,那女子穿梭如风,形若冷电。 安晴盯着前方寂夜的目光,森冷幽深,浑不似往日里恭谨胆小,也不似那夜酒吧里的妖娆妩媚。这样的眉目微凝,自有一番不可逼视的威严。 出了医院,安晴又在街道上往前走了许久,直到一公里开外一处稍显偏僻的地方,看到街边上停了辆遍地都是的黑色小车,安晴警惕地看了眼四周,才上了车进了驾驶室坐好,又在副驾座的夹缝里拿出一份地图,找到目的地,记清路线,即刻销毁了地图,然后驱车走了。 大概一个钟头的时间,安晴驱车七拐八绕之后,把车就停在路边,自己进了黑漆漆的小巷,又拐了好几次,才进去一栋稍有了些念头的住宿楼。 她在一间房前站定,又仔细查看了周围的环境,才三声叩门。 很快里面有人问,“谁啊?” “倦鸟。”安晴答。 门开了,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将她迎了进去。 091 真实身份2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说是小伙子,其实也是和她差不多,二十七八的年纪。只不过安晴有了个五岁大的女儿,看谁,都觉得还是小孩子。 这小伙子,安晴只看了他一眼,只觉上天暴殄天物,这样绝世的容颜,怎么就给一个男人了呢? 但见这小伙子轮廓英朗若刀削,剑眉不怒自威而斜插入鬓,一双狭长凤眸潋滟含情,灰绿的眸子似闪闪发光,无数风情尽显。他薄唇微抿,似笑非笑。 安晴看得差点流血,不是没见过俊朗的,也不是没见过美男,只是,没见过这么妖孽的啊…… 这样的绝世妖孽美男怎么就进了国安部啊! 这绝对是演艺界近年来最大的损失啊! 安晴的反应全都落入了小伙子的眼里,不过他倒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还是客客气气地说了句,“这边请”,然后将她带到书房前,“老板就在里面,您请吧。” 虽震惊于他的绝世容貌,但安晴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礼貌地谢了一声,就不再看他。 敲了下门,里面有人说“请进”,安晴才进去。 听到安晴进屋的声音,一直坐在书桌前看资料的男人才站了起来。 看到他,安晴眼一热,声音微微哽咽,“周处长。” 周处长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长着一张国字脸,眉浓眼亮,睿智深沉的眼在看到安晴时,有了慈和。 “丫头,过来让叔叔好好瞧瞧。”周处长一脸和悦地伸出手,召唤着安晴。 安晴鼻头酸酸的,还是乖乖走过去。 周处长仔细地打量了一番,慈和地笑着,“瘦了,黑了,皮肤也没以前好了,果然不如当初青葱了。” 安晴心头那点酸酸暖暖的情绪,顷刻间化为熊熊怒火。此刻,也没了上下级之间的命令服从,只是晚辈与长辈的交谈。 周处长看着安晴微眯的眸子,很识时务的岔开了话题,“小夕那孩子,你别太担心,我已经联系到一个HLA匹配的人,找个合适的时间就送去医院。” 安晴眼睛一亮,水雾蒙蒙也阻挡不住那星子般璀璨的光华,“真的?” 周处长笑着点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尽管放心好了。” “周叔叔,谢谢您!”安晴换了称呼,感激道。 周处长只笑了一下,然后说道,“既然小夕的事你不用再担心,现在,也是你该回来的时候了。” 安晴怔了怔……虽然在收到短信的时候,已经猜到了,可真的听到这句话,才是真的心情激荡,万丈豪情蓬勃而发! “真,真的?”安晴激动的话语颤抖,似乎,比知道小夕有救了还要激动。 周处长点头。 惊喜一瞬之后,安晴“啪”的一声立正行军礼,“国安部专员安晴,向周处长报道!” “我代表国安部,欢迎你回来。”周处长也行了军礼。 “周处长,您有什么任务交给我?”安晴目光炯炯,那是战士们上战场的振奋。 “是你之前接触过的人,伊东。”周处长在桌前坐下,不疾不徐地说道。 “他?”安晴皱了皱眉――她早该知道,这个男人不简单! “不错,我们怀疑他和境外非法势力勾结,正在研制一种破坏性极强的病毒,如果研制成功并且成功地在全世界范围传播,那么整个地球会变成炼狱,而他们就靠兜售解药谋取最大利益。” 安晴惊的瞪大了眼睛,眉头却越来越紧!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那个伊东,竟然会干这种危害全人类的事! 周处长目光缓缓地看着她,“现在在你身边的,是苏成磊还是伊东?” 安晴想了想,说,“出事那天,他们放了苏成磊,现在这个,应该就是苏成磊。” “应该?你能确定?”周处长目光凌厉地问。 “至少现在还没有破绽。” 周处长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伊东身世不明,我们也怀疑过他会不会和苏成磊是孪生兄弟,但没有证据。如果你确定他是伊东,要搜集证据,我们要去化验DNA证实他的身份,免得冤枉了苏成磊。切记,就算你知道他是伊东,也绝不可露出马脚,以免打草惊蛇。” “是。――那,如果他是苏成磊呢?” “如果他是……”周处长顿了好一会儿,“那你就要想办法接触到伊东,他之前绑架苏成磊,恐怕不是求财,应该另有目的,但现在,我们也不清楚他到底是什么目的。” “会不会,他是想找个替死鬼?毕竟他们长得一模一样,就算至亲也难以辨别。”安晴拧眉道。 周处长抬眉看着她,“那他为何要放了苏成磊?” 安晴滞了一下,她也不清楚。 周处长微微叹了口气,“安晴啊,这案子牵涉甚广,那其中,有我们这边的病毒专家,甚至还有我们的高层人物在内,所以,一切小心。” 安晴默了一下,“周处长,我明白。我绝不会让您失望的!” 周处长满意地笑了一下,突然想起一件事,又补充道,“对了,据我所知,陆然也是在查这个案子,你可以适度给他透露点信息,但不可让他发觉。” 这倒真让安晴愣了一下……陆然?他会走上政治这条路,做了市长,已经让她很惊讶了,怎么,他怎么也加入隐秘战线了?还有,他可信吗?“他是哪里的人?” 周处长高深莫测地笑了一下,“不过是为那些集团斗争的人增加点政治资历罢了,你不必知道,也不要去问。” 安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我明白。周处长,没别的事,我先离开了。” 周处长没有点头,又叹了声,微微慈和,且带着一丝晦涩的目光看着她,轻声道,“安晴,你父亲那个案子,我一直在关注,只要有足够的证据,我一定还他一个亲白。” 安晴微垂了头,看不清她的情绪,只听她的声音微缓,些许颤抖,“周叔叔,谢谢您。” 092 诡异的声音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周处长走过来拍拍她的肩,心底无声叹息,“带你进来的那个人就是你以后的联系人,有什么情报,跟他联系。”说着,他已经带着安晴出了书房,那个容颜妖孽的小伙子正在客厅等着他们,见他出来,才从沙发上站起来,微暗的灯光下,更衬得他那绝世的容颜妖冶冷艳,浑身都似散发着不可逼近的距离感。 “宿泱,合作愉快!”妖孽美男有个妖孽的名字,还有着妖孽的声音。 安晴心里抖了抖,面上却是微微一笑,“合作愉快。” …… 回去的时候,安晴没有再开车,而是打车回去。 回到医院,她刚走进病房,轻轻掩上门,一个清脆的“啪”响,客厅里亮起了微微冷淡的光。 安晴怔了一下,转身,对上陆然清冷的黑眸,“去哪儿了?” 面对陆然,安晴依然没什么好颜色,“和你没关系。” 陆然拧了眉心,目光暗沉,声色幽凉,“和我没关系,总该和小夕有关系吧。” 安晴暗暗翻着白眼,没什么情绪地说,“我去见了个地下医生,他那里有个和小夕骨髓相配的人,过几天就会过来。” “地下医生?”陆然有些不信,“你怎么和那些人联系上了?他们的话你也信?” 安晴冷冷地看他,“可不可信过几天就知道了。” ―― 次日,安晴提出了让小夕转回G市的医院,卫思倒也没觉得诧异。毕竟,苏成磊和陆然都在那儿工作,而安晴也是在那儿工作,照顾小夕也方便许多。 只是,在小夕的转院手续办好之前,就迎来一不速之客。 知道方洁来准没好事,安晴就让卫思带着小夕出去玩了。 此刻,方洁正神色冷傲地盯着陆然和安晴看,大有抓住丈夫出-轨,公道在我这儿之势。这让安晴有点郁闷,她和陆然在一起的时候,还不知她在哪儿凉快呢! “陆然,妈被你气得住院了,现在还没醒过来,要不要去看妈,你看着办吧。”方洁冷淡地说。 陆然只是皱了眉,安晴拿捏着阴阳怪气的语调,“陆夫人昨儿住院这么大的事,你现在才告诉陆市长?而且还不是打电话这么便捷的方式,非要浪费几个小时过来亲口告诉他?你真有这么在乎陆夫人吗?你不就想过来看他一眼嘛!还是说,你过来只是想叫他赔一个洞房花烛夜给你?” 方洁被她噎地脸红,气得怒瞪着她,半晌没说出一个字来。 陆然暗笑,真是牙尖嘴利! 方洁忽而轻蔑冷笑,“生过孩子的女人,果然说话都这么放-荡!” 陆然脸一冷,安晴面色不变,“那你可千万别生孩子,免得污了你纯洁的本性,不过……”安晴故意拖长了声音,颇是怜悯地看着方洁,“我估计,你跟陆然是生不出孩子吧?” 方洁立刻想起自己给陆然下药,都没能让他对自己产生兴趣,立时脸色发青!她知道,再继续这个话题,只会让自己吃亏!“陆然,妈住院,你当真一点也不关心?” 安晴唇角微弯,冷冷地勾起一抹弧度,她目光略讽地看着陆然――陆夫人的话他也能相信?呵―― 陆然最终还是决定回去看陆夫人,临走前,把安晴和小夕回G市的事拜托给了秦沐。 陆然走后,秦沐仍在,卫思也没避讳,直截了当地问安晴,“你和陆然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安晴淡淡地看着卫思,语气却略有自嘲,“能怎么办?他已经结婚了,难不成我还要撺掇他离婚?要让他妈知道了,还不扒了我的皮!” 秦沐忍不住道,“陆伯母哪有你说的这么恐怖?” 安晴有些嘲讽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 这边安晴和秦沐上路回G市时,陆然已经到陆夫人所在的医院了。 陆夫人正在看报纸,见到陆然和方洁进来,也只是眼皮抬了抬,有些冰冷,而后目光又落回到报纸上。 陆然语音晦涩,他走过去,在床边站着,“妈……”他刚喊了声,就被陆夫人打断,“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妈吗?你不是为了那个女人可以放弃所有,连我这个老太婆也可以放弃吗?你还来干什么?”说着,她瞪了方洁一眼,“不是告诉你不许告诉他吗!你连婆婆的话也不听了?” 方洁笑着在陆夫人旁边坐下,亲昵地挽着她的胳膊,撒着娇,“妈,母子哪有隔夜的仇?再说了,在陆然心里,你才是最重要的,其他所有人都要靠边站呢。你说是不是,陆然?” 陆然看了她一眼,也立刻笑说道,“是啊妈,您生我养我三十年,谁能比得过您的分量?” 听了这话,陆夫人才稍稍有些满意。 “妈,你是哪儿不舒服?医生怎么说?”不管怎样,毕竟这是生他养他的母亲,知道她生病住院,陆然的担忧与关心是真真切切的。 陆夫人淡淡地笑了一下,眼中那一抹愁绪虽淡,却叫陆然看得真切,“就是被你气的,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你不再气我,再多活个几十年都没问题。” 陆然微皱眉头,心知陆夫人故意瞒着他,问也无用,便不再纠缠这个话题。他又关切了几句,借口上洗手间要出去一下,陆夫人一脸和煦的笑容说担心他找不到路,叫方洁给他带路,陆然一阵无语,找个洗手间有什么难的,但他知道陆夫人的心意,也知这点小事就拒绝会伤了母亲的心,便也没多说什么。 …… 没等到陆然回来,小夕的转移手续就办好了,陆然和伊东都不在,当然只有秦沐担起护送的重要职责。 一路都很顺畅,正在高速路上,车里放着音乐,沙哑低沉的男音,音色优雅缠-绵,略带一丝忧伤,让人沉醉,目光沉沉。 安晴坐在后排,小夕躺在她腿上,睡的甜甜。 忽然,似听到一个细微的声音,安晴忽的全身绷紧,神色肃穆,“秦沐,你关了音乐!” 秦沐困惑地往后瞥了一眼,“怎么了?” 安晴神情专注,眉心拧得很紧,目光冷如寒冰――那声音再小,可凝神一听,总不觉是幻听。“关了音乐,立刻!” 093 爆炸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秦沐虽与安晴接触不多,但也知她不是任性霸道无理之人,她突然要求这样做,且看她神色严肃,必是有原因的,所以便听话的关了音乐。 安晴凝神一听,脸色倏地一变,“你听到声音了吗?” 秦沐愣了一下,但那细微缓慢的“滴――滴――滴――”声还是传入耳中,他亦脸色大变,“这,这是……” “炸弹!”安晴冷冷出声,又立刻道,“别刹车!一旦刹车,就会立刻爆炸!” 车内气压急速降低,空气似凝结成冰,多呼出一口气,似都可以全部炸裂。 虽然秦沐也是见识过大场面的,也是拍过多部动作大片的,但一听闻自己的车上有炸弹,并且随时都可能爆炸,自己一命呜呼时,仍是紧张地冒出了冷汗。 “怎么办?”他强迫自己要冷静,只是声音仍有些许的颤抖。 “减速,跳车,立刻!” 安晴立刻抱起了小夕,打开了车门。睡得迷迷糊糊的小夕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揉着朦朦胧胧的眼睛,还没喊出一句“妈妈”,就听安晴冷厉的声音,“准备好了没有?” “嗯!”秦沐尽量平缓着呼吸。 “三、二、一、跳!” 毕竟是在高速路上,几秒的时间,又能减速到哪儿去?所以安晴和秦沐从车上跳下来,都是摔得七零八落,尤其安晴,怀里还护着小夕,无论在路上怎么滚也绝不敢让小夕擦破一点皮。 也幸亏此时高速路上没什么车,不然他们就算躲开了炸弹,也会被车撞死。 小夕不明状况,仍是吓得大哭。这边安晴他们还没滚停止,前行的车子,已在突然的“嘭嘭嘭”炸响中,炸得四裂,熊熊燃烧,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阵阵**的气浪袭来,如波涛汹涌的海浪席卷了他们,浑身滚烫的厉害。 小夕被这突然的爆炸吓得连哭声都止住了,她缩在安晴怀里,一双眼睛看着前方浓烟大火。那明亮而乌黑的漂亮眼睛,静默忧伤,似乌云遮住了灿烂阳光。 “妈妈……”小夕很轻声地喊着安晴,泪珠,如雨滴坠下,透彻地让人心疼。 安晴已是浑身伤痕,虽不至于皮开肉绽,但也有许多处血肉模糊,清雅的脸庞上也尽是乌黑的痕迹,只有那清澈的眼,盛满了心疼与哀漠。 “小夕,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安晴根本就顾不得自己,挣扎着坐起来后,抱起小夕,满是担心地细细查看。 “妈妈,我没事。”小夕小小声地说,声音嚅嚅的,可爱的小脸上,还吧嗒吧嗒滴着泪水。 安晴松了口气,猛地紧紧抱着小夕,突然就泪流满面,清澈的泪水划过乌黑的脸颊,落下一道莹白的痕迹。“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吓死妈妈了。” 这样抱着小夕,安晴一眼就看到很远处有车开过来,她脑子顿时一空,都忘记要躲开,还是另一边同样伤重的秦沐大吼了一声,“快躲开!”无奈他也伤得极重,根本不可能跑过来救安晴。 那一瞬,安晴已呆傻地什么都做不了了,更重要的是,她此刻已全无力气去躲开…… 虽然周处长说已找到和小夕骨髓相配的人,可李医生都跟骨髓库联系过了,都没有合适的,连陆然的都不匹配,那周处长,应该也只是安慰她吧…… 小夕活不了多久了,她也生无可恋,是不是,这一生,就该结束了? 眼看着那车急速驶来,丝毫没有改车道或者停下来的意思,安晴竟然,就认命地闭上了眼…… 该结束了! 耳边,仍然有秦沐崩溃的大吼,“快躲开!安晴快躲开!……” 而她闭上眼,感受着秋日温柔的日光,轻柔地洒在身上,如同母亲最温柔的目光,慈和地望着自己,轻轻地拍着自己,似在哄着自己睡觉。 秦沐的大吼,变成母亲轻柔温暖的摇篮曲,“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父亲在一旁,宠溺疼爱地看着她们母子,爽朗的笑着。 而这生死之际,她竟一丝一毫,也再没想到陆然此人! 想起父亲母亲,想起父亲含冤而死,母亲以身殉情――大仇未报,和谈生死! 安晴猛地睁开眼睛,只听一阵刺破耳膜的摩擦声,那辆拉风的红色跑车突然转弯,蛮横地横停在高速路中间,阻止了前来的车辆。 嘎? 安晴稍愣了一下,这车是来阻止险情恶化的? 正想着,一人从车上下来,一身暗红的真丝衬衫,闪亮地炫人眼睛,一条卡其色的紧身裤,衬出一双修长完美的腿型。 那人一下车,将占据半张脸庞的墨镜往上一抬,固定住细碎飘逸的长发,也露出那张,绝世而妖孽的容颜。 “宿泱?”安晴惊异地在心中暗喊了一声,却也未敢出声,只是惊诧地盯着他。 宿泱下车后并未过来与安晴寒暄,却是走到后备箱拿出似提前预备好的警戒牌,设好路障,打了个电话应该是报警,然后又拿了急救箱才走了过来。 他在安晴面前蹲下,灰绿的眸子闪闪发光,却似有些忧郁。“小姐,你还好吧?还能站起来吗?” 他没有叫她安晴,却是以陌生的态度关心着。 安晴心中明了,微微一笑,“我试一下。” “喂,别顾着美女啊,这儿还有个重患呢!”被晾在一旁的秦沐突然哀嚎起来。 安晴往那边看了一眼,笑了一下,“我没事,你过去看看他吧。” 宿泱看了一眼她遍身的伤痕,倒也没多说什么,拎着急救箱就过去了。他放下急救箱,刚蹲下身准备替他查看伤口,一眼就看到秦沐那棱角分明的俊颜,这样一张线条冷硬,甚是冷酷的面容上,竟是龇牙咧嘴的表情,着实有些,怪异。 不过,引起宿泱兴趣的倒不是这分怪异,而是……他惊喜地看着秦沐,“你,你是MachaelQin?你真的是MachaelQin?天啊,我竟然在这里遇到了你,竟然还成了你的救命恩人?天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辛苦!上天果然厚待我,果然厚待我!” 094 杀父仇人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秦沐被他惊得一抽一抽的,嘴角也尴尬地抽搐着,他干笑着说,“能不能先帮我处理伤口?” 宿泱的薄唇抿出一个极妩媚的弧度,眼眸轻抬,竟是抛出一记妖娆的电眼,顿时如若风情万种的妖姬般勾人摄魄,妖孽的声音也柔媚地动听,“当然可以!” 秦沐浑身哆嗦了下,打了个颤,不是被电到的,是被吓的。 宿泱正细心地帮秦沐处理着伤口,突然这寂静的高速路上嚎出一声尖利的嗓音,“小夕!小夕!……” 宿泱和秦沐忙看过去,秦沐忙道,“你快过去看看!”宿泱知道小夕的事,所以也没耽搁,立刻就跑过去,小夕被抱在安晴怀里,小脸潮红,留着鼻血。 安晴无助地望着四周,这样的环境下,有医生也没用,可要赶回市里的医院,最快也要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后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情况。 宿泱看她担忧害怕的神思恍惚,很低声地提醒了句,“苏成磊,直升机。” 安晴这才缓过神来,还愣愣地看了眼帮小夕止血的宿泱,才记起打电话,她四周乱摸了一阵,没找到电话,猛地一下抓着宿泱的手臂,“电话,有没有电话?” 宿泱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掏出手机递给她,倒没有停下手中的伙计。 拨出苏成磊的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你好?”伊东“一贯”温和的声音。 “石头,是我,小夕出事了,我们现在在高速上,可是路被炸毁了,我走不了了,把你的直升机开过来,小夕等不了那么久……”事关小夕的生死,安晴也没有跟伊东客气,很直接的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伊东立刻道,“你坚持会儿,我马上就到。” ―― S市,医院,陆夫人正讲着电话,脸色阴沉地可怕,有一抹煞气掠过精明的眼,“这样都死不了,她还真是命大!” 刚推门进来的陆然就听到了这一句,他眉头倏地拧起来,心里头有点不详的预感。 陆夫人看到陆然进来,温和地笑了笑掩饰了一下,语气也柔和了许多,“好了,我儿子过来了,下次再聊,嗯,再见!” “妈,你说谁命大啊?”陆然又不傻,陆夫人迅速的表情变幻和一瞬僵硬如何能瞒过他的眼睛。 “是你王阿姨家的贵宾犬,成天嗷嗷乱叫的那个,在小区里被车撞了,一点事都没有,就受了点惊吓,你说它是不是命大得很!” “王阿姨家的?”方洁表现出一丝兴趣,“还真该吓吓它,每次看到我都会乱叫一通呢,看它以后还敢到处跑!” 陆然去没有理会这番对话,而是直截了当地戳破了陆夫人的谎言,“妈,你在撒谎!” 陆夫人脸色一僵,仍是温和地笑着,却隐隐有了愠恼之意,“撒什么慌?这点事,我至于骗你吗?” 陆然突然想到安晴,脸色一变,“妈,你找人去杀安晴了?” “你胡说什么!”陆夫人不悦地训斥道,“你竟然怀疑妈妈会做这种犯法的事?你真让妈妈寒心!” 虽然陆夫人是义正言辞地训斥陆然,但陆然并没有放松神经――就算不是找人杀安晴,但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方洁走过去挽着陆然胳膊,“陆然,好好跟妈说话,怎么无端端地怀疑起妈妈来了?妈可是慈善协会会长,你这句话,几乎毁了妈妈的好名声,幸亏没外人听见。” 陆然表情微微松动了些,但仍口硬道,“妈,这事我会查清楚的,不管你做什么,我都希望你不要做任何伤害安晴和小夕的事,你们三个,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我不希望你们任何一个人过得不好。” 听了这一番话,陆夫人和方洁脸色都变了,尤其方洁,再精致的妆容也掩不住她阴沉的脸色和眼中的悲伤、阴戾。 “那我算什么?”方洁眸色冰寒地看着陆然,“你别忘了,我才是你的新婚妻子!” 陆然看向她,再不是当初出现在机场时,旖旎而含情地看着她,那幽深的恍如敛尽黑夜苍穹的眸,只有漠然!那句“我会和你离婚”几乎就要出口,陆夫人急忙开口,“小洁,妈想吃水果,你去帮我买点……陆然这孩子实诚,就容易被人骗,妈帮你教训他!” 方洁知道陆夫人是想避免他俩有所争执,避免陆然再说出无情之话,这份心意,她领了。只不过,陆然不领情,陆夫人待她再好又有何用,不过是守一辈子活寡罢了!不过她也知道,陆夫人是有话要单独和陆然讲,所以也强迫自己压下心头怒气和,悲苦。 她冷冰冰地瞪了陆然一眼,才离开。 门被关上以后,陆夫人刚刚还算是和颜悦色的表情立刻消失,同样的冷冷的,失望的,还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盯着陆然。 “妈,你支开方洁是想告诉我什么?跟我讲实话,你确确实实找人为难安晴了?”陆然脸色同样不好――虽然他说,在他的生命里,他们一样重要,但现在,明显是他妈妈无法接受安晴,甚至不择手段让她消失于他的世界,这样而言,他确确实实地,是偏向安晴,虽然这样,更有可能让妈妈厌恶憎恨安晴。 陆夫人脸色一沉,语气不善,“我没必要去为难小丫头,她还不够这个资格,但是,我必须要告诉你,你不可以和那个女人在一起!” “为什么?”陆然冷着脸问。 陆夫人张了张嘴,又无声地叹气,这个叱咤商场几十年的女强人,在这一刻,双眼模糊了,她长长地叹了许久的气,才缓声说道,“十五年前,你爸爸在一次和合作方谈一个项目的时候,发生意外而去世的事,你还记得吧?” “有什么关系?”陆然奇怪地看着她,该不会…… 陆夫人见陆然的表情变得有些震惊,然后点点头,“你猜的不错,那次事故,并非意外,是人为,就是安晴的父母做的!是他们害死了你爸爸!她是你杀父仇人!你怎么可以和她在一起!你这样对得起你爸爸吗?”越到最后,陆夫人越来越激动。 095 情何以堪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陆然皱着眉,“妈,当年的报告已经明确表示是意外了,你无凭无据的,怎能说是安晴父母所为?” 陆夫人很失望地闭了闭眼,“无凭无据?”她冷笑一声,“当时是没有证据,只可惜我终于找到证据之后,她父亲已经被枪毙了!她母亲也畏罪自尽!这样的人,死有余辜!父母是祸害,女儿能好到哪儿去?我甚至怀疑,那个安晴接近你,其实是想要我陆家财产吧!哼!” 这个消息,陆然从未听说过,乍一听到,他的确震惊了!安晴的父母,都死了?“枪毙?她父亲犯了什么法?什么时候的事?” “五年前,运输毒品,携枪袭警!”陆夫人看了他一眼,阴沉的目光里总算有一抹暖色,却是那么的阴险。她又微微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略带恳求地说,“儿子,自从你爸走了以后,妈什么都依着你,但这一次,你听妈的,那个女人,她配不上你,她也不值得你这样付出!” 这个消息实在太震惊了! 他记得五年多前,她还和安晴在一起时,也曾听安晴提过她的父母,都是正当生意人,每每提起,她都是骄傲自豪的口气,却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甚至,妈妈竟然找到她父母害死自己父亲的证据…… 这,这让他情何以堪…… 忽然的头疼让他扶着病床上的小桌,他双眉拧成川字,面目拧在一起,紧咬着唇似是不让自己崩溃地大喊!脑海里,父亲的音容笑貌和安晴的一颦一笑交错闪过,让他头疼欲裂。 屋外有病人家属的谈话声,楼下有孩童的嬉闹声,声声刺耳。 他只觉世界太过吵闹,只想避开俗尘纷纷扰扰。 “妈,你让我静一静!” 陆夫人知道,这样的境况不能逼他,否则适得其反;不过看他现在状况,她似乎已经达到目的了。想到此,陆夫人脸上掠过一抹阴霾的笑意。 而一直在房外偷听的方洁,也终于面带着微笑离开了。 ―― 伊东很快就赶了过来,知道宿泱算是救了他们一把,他感谢了几句,递了张名片,然后带着安晴、小夕和秦沐回G市医院。 安晴一心只担忧着小夕,医生要给她处理伤口,死活不让,直到医生告诉她小夕暂时脱离了危险,她才松了口气,才肯去处理满身伤口。 这一放松,她整个人几乎晕了过去,吓了那些护士一跳,急急忙忙把她抬到病床上送进急救病房。 安晴虽然是一身的伤痕,倒还好,都是外伤,只是从病房里出来,几乎变成了木乃伊。 惹得前来探望她的苏家四小姐苏洛遮也遮不住唇边的笑意。 苏洛今年二十四岁,和卫思差不多的年纪,安晴其实也只见过她两次,算不上太熟络,她愿意来探望,安晴心中感激,倒也不介意她笑话自己。况且苏洛此人,虽然年纪轻轻,正是花儿一般的灿烂年纪,但却不知随了谁的性子,比她那沉稳持重的二哥苏成明还要不苟言笑。所以,能逗这位四小姐一笑,也算是安晴做的一桩善事了。 只是,因安晴牵扯到爆炸案,所以刚从病房退出来,就有一男一女两个警察过来要做笔录,所以也没有闲暇和伊东苏洛闲谈。 因着安晴出事,又是伊东出钱,干脆就让安晴和秦沐住进一个豪华套间,两人间就一墙之隔。护士把安晴安置好后,就自觉离开了,秦沐也吊着打了石膏的手拄着拐杖一瘸一瘸地拐进来了,自己找了个沙发坐了下去。 秦沐的笔录早就做好了,但想着他两人是在同一辆车上出的事,又有着苏家人照应,两个警察倒没有将秦沐赶出去。 他之所以好奇地过来,只是因为在车上时,安晴敏锐地听到炸弹的声响,还知道刹车就会爆炸,甚至知道有炸弹后,比他还要镇定,这让他越发地看不透这个女人,他甚至怀疑,这个女人的身份是不是有点神秘。所以他过来,希望能有点收获。 阳光透过玻璃,恰好在安晴脸上洒下斑驳的淡光,秦沐看着安晴,忽有一种安晴被神光笼罩的神圣感觉,她那张清雅却惨淡的容颜增了几分颜色,别是一番动人景象。 他暗暗地想,一个神秘多变且动人的女子,也难怪陆然陷了进去。 正这样想着,就听那女警官问安晴,是否有仇家?最近是否和什么人发生了争执? 这个问题,他们也问过秦沐,秦沐本不想多说什么,却因为昨天安晴大闹陆然和方洁婚礼的事在网络上传得沸沸扬扬,秦沐导演的身份也被曝了出来。就算他不说,也会有人怀疑他是在好莱坞得罪了人混不下去了才会辗转回国,又见他衣着打扮与一**丝无异,更惹人生疑了。 所以,他承认了在美国时,的确收到过恐吓信,但并非是得罪了人,而是个别疯狂迷恋他的同性想要独占他,他无法忍受同性的疯狂爱恋,所以低调回国! 虽然他在美国混了十年,但一些喜欢美国大片的人多多少少也有关注过他,国内的媒体也曾报道过这样的恐吓事件,所以这两个警察面上没什么表示,心里却是信了。 除了秦沐被网民关注以外,安晴陆然几人这段狗血的豪门四角恋也迅速在网络上传开,殊不知多少怀春少女在暗暗羡慕嫉妒恨这个故事的灰姑娘女主角,欣羡着她的好运的同时,也有人骂她不耻,为了增加嫁入豪门的筹码,竟然未婚生育,私自生下一个私生子。只是老天有眼,给了她报应,苍天无情,错的是她,却报应到无辜的小孩身上。 所以,若说有人想要谋杀安晴,那也不是没可能的。 而这年轻的女警官,在听说由自己给这个女主角做笔录时,暗暗高兴了很久,她也很想见识见识,这样一个既非明星又非豪门千金,却还能嫁入豪门的灰姑娘到底是什么模样。 096 爱情,所剩无几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待见到真人时,她却有些失望了,虽然模样也不错,但和那些光彩照人,容色倾城的明星相比,还是有很大差距的。都不知那些豪门贵公子怎么看上她的!不过这样看来,自己也不是没机会是不是?她不知道的是,安晴过了五年的黯淡生活,现在又浑身伤痕,自然是没什么光彩呢…… 不过失望归失望,八卦归八卦,正事还是要做的。 她一手拿着记录本,一手执笔,正凝神看着安晴,似乎只要安晴一张嘴,她就能迅速记下所有口供。 仇家?提到这两个字,安晴脑子里立刻闪过陆夫人,但他们二人的的确确又没有发生什么争执,贸贸然说出来,别说警察不信,连她都不信。 安晴苦笑着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个小职员而已,哪里值得别人精心策划来谋杀我?”她一眼瞅着秦沐,“兴许是他的仇家吧。” 秦沐挑了挑眼角,还真会转移目标啊…… 只是安晴那一瞬的犹豫却没有躲过男警官犀利的眼神,“安小姐,您刚才犹豫了一下,是不是想到什么人?不管有没有嫌疑,您最好都告诉我们,这也是为你自己的人生安全着想。” 安晴继续苦笑,“不是我不想告诉你们,而是我自己都没法相信,她毕竟……”安晴欲言又止。 “毕竟什么?”女警官紧紧追问。 “她毕竟是我女儿的奶奶。”安晴悲哀地说。 她这样讲,最震惊的莫过于秦沐了,那可是他好兄弟的母亲,如果真是她,可都差点还害死了自己,可,可怎么可能是陆伯母呢?他和陆然二十多年好兄弟,也是认识陆夫人的,那样慈善温和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牵涉进犯法的事,又怎会对安晴痛下杀手?……可话又说回来,他虽然和安晴认识不久,也相处不多,谈不上多了解,但他也能断定,安晴不是会随意乱攀咬人的。 这,到底是怎样的情况啊?秦沐有些头疼,但还是安安静静坐在那儿,听着。 女警官亦倒吸了口冷气,那个陆夫人?――因着安晴大闹婚礼的事,这位酷爱八卦的年轻女警官可是去查过陆家方家人的资料的,那陆夫人是商界泰斗,在国内富豪榜上可是排在前十的,而且她还是慈善协会的会长,也不至于因为安晴生了个私生女,她就找人暗杀她吧?“安小姐,您是不是搞错了?” 安晴无奈苦笑,“看吧,我都说了,就算有所怀疑,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女警官被噎了一下,有点不高兴,在她看来,陆夫人那样的大善人,就算容不得这样的灰姑娘嫁入陆家,可至少也是会疼爱孙女的,所以她不信;而男警官却是想,这位安小姐能怀疑情-人的母亲,女儿的奶奶,那就必定,是有原因的。 “安小姐,您为什么怀疑陆夫人?”男警官语气沉稳地问。 安晴微叹了口气,“上个礼拜去Z市的时候,在路上发生了一单抢劫案,想必警官你是知道的。” 男警官点点头,又听她继续说道,“虽然最后的调查结果是苏家三公子苏成磊之前得罪的人为报复才想抓了我和女儿,可是,我有朋友告诉我说,那其实就是陆夫人派来的人,她这样做,就是想要彻底阻断我跟陆市长,也不想陆市长知道他还有个女儿。” 她这样说,虽是找到了证据,但也表示了警局办事不力,连案情的真相都调查不出来!好在那个案子是Z市警察调查的,所以男警官的脸色也不是那么难看。他又问,“安小姐的朋友是谁?他是怎么知道的?” 安晴向门外努了努嘴,“就是外面那位苏先生,你应该听说过的。”虽然她没有怀疑现在在她身边的是石头,但经过周处长的提点,还是有必要确定一下。她不能直接调查,只能在一些习惯和细节中寻找蛛丝马迹,这才将伊东供了出来。 男警官并非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也是明白这些富贵人家都是有自己的手段的,当下没有再追问,不过稍后,还是有必要再向苏先生求证的。 又问了几个问题之后,两个警官才离开。 房里,只剩安晴和秦沐。 安晴容色有些惨淡,而秦沐,面容俊俏,线条冷硬,连目光都有些冷硬,再不是那个玩世不恭的**丝公子。安晴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你怎么了?怎么这样看着我?” “你真的怀疑陆夫人?” 安晴淡淡一笑,“除了她,再没第二个人恨我……哦,忘了,还有方小姐。”她安慰似的看着秦沐,“我知道你跟陆然是好兄弟,如果是他妈妈差点害了你,你心里难受,我理解。” 秦沐讥讽一笑,“看样子,你对陆然,似乎没什么感情了。” 安晴面色一僵,垂下了眼睫,遮住眼中些许苦涩,只看着阳光点点,自己的手指似乎白的有些透明。她低声如泣,自嘲中透着凄苦,让人心怜,“有没有感情重要吗?我已经生下他的私生女,总不能再登堂入室去破坏他的婚姻吧?” 这一番话下来,秦沐也叹了阵,只是别人的事,就算亲如兄弟,也不可随意插手,以免适得其反。他只说道,“昨日你走得快,我却看得真切,陆然心中有你,也只有你,他说为了你,可以放弃所有。想必当年,他的离开是有苦衷的。” 安晴的眼睫微微颤抖一下,不太明显,她也没打算再接话。 这五年,她虽刻意不去想陆然,却也从来没有忘记过他,他的所有,全部渗入到她的骨血中,若是放下,对她而言,也是要经历毁而重生的痛苦;后来陆然再度出现,携着方洁,忘记了她,她绝望了,想过要放下,他却又来纠缠,她不敢轻易再交出自己的心,却是动摇了心志…… 只是,小夕出事,陆夫人加害她们母女,陆然结婚,这一系列绝望的痛苦之后,她对陆然的情情爱爱,就算没有消失殆尽,却也被折磨地所剩无几了。 她累了,真的累了! 097 喜事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伊东和苏洛进来的时候,还带了个人,正是陆然的司机王顺,那个老实巴交,看起来有点憨憨的中年人。 “安晴,他来找你的。”伊东对安晴说。 安晴看着王顺,好一会儿都没有反应过来他是谁。 王顺倒是很主动地介绍自己,“安小姐,我是王顺,陆市长的司机。” 安晴尴尬地笑了一下,“你好,找我有事吗?” 王顺憨憨地挠了下脑袋,“那个,之前跟你联系的地下医生跟你讲的那个人,就是我。” 安晴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几乎是狂喜,“是你?真的是你?你能救我女儿?” 王顺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我在医院又做了一次检查,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可以了。” 安晴激动地急忙从床上蹦下来,“谢谢你,谢谢你!” 苏洛冷不丁地在一旁泼冷水,“结果还没出来,那么激动干什么?” 她虽然这样讲,但安晴知道王顺就是周处长找的那个人,既然他出现了,那就不会有意外了,她女儿有救了!所以,苏洛的冷嘲热讽,她也不计较,何况苏洛本也是好心。 “王大哥,太谢谢你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王顺憨厚地笑着,“也没什么好谢的,我帮了人,也是为自己积德,也是我了我自己嘛!” 这样的老实人,真是太少见,太极品了!这话说的其他几人都有些羞赧了! 除了感谢之外,安晴是真的没什么别的话说了,王顺也很识趣,客气了几句,让安晴好好养病,有需要就给他打电话,然后就离开了。 安晴心情好了,满面愁容一扫而光,真是容光焕发,堪比桌上的鲜花一样鲜艳动人。 平复了激动的心情之后,安晴这才记得苏洛是好心来探望她的,都已经冷落她这么久了,真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她和苏洛不过两面之缘,不比和石头那么感情深厚。 “对了,洛洛,你一向很少回家,这一次怎么突然回来,还呆了这么久呢?”安晴开始寒暄。 苏洛在安晴旁边的沙发坐下,很随意潇洒地翘起二郎腿,一边还啃着苹果,只是那表情却像食古不化的老古董,跟她随性的姿态却有些不搭。 “三哥说有好消息要公布,我和大哥才马不停蹄地赶回来,结果刚回来你就出事了,三哥也一直也没心情说,所以,我和大哥要等他公布了才走。” “好消息?什么好消息啊?”安晴诧异地看着伊东,她和他经常在一块,也没发现他有什么特大好消息啊。 伊东温和地笑了笑,“现在不太适合讲这些,等小夕好了,你们母女也在场的时候,再公布。” 他刚讲完,苏洛差点就跳起来,“等小夕好了?那不是要等很久?” 她话说的理所当然,都没注意其余人微变的脸色。 “洛洛!”伊东沉了沉脸,低声斥道。 苏洛不甘不愿地做下去,嘟囔着,“我没说错啊!” 伊东又忙跟安晴解释着,“洛洛就这性子,被我们惯的,你别跟她计较。” 安晴收起微微难过的神色,笑着说,“洛洛也没说错,小夕要做化疗,还要动手术,还要休养一段时间,少说也得个一年半载,你总不能让洛洛和苏大哥不管他们的工作在这儿呆这么久啊!” “不用那么久,等小夕做完手术就可以了。” 安晴还是很好奇,“到底什么好消息啊?还要我跟小夕也在场?” “能是什么好消息,还不是……”苏洛嘟囔着,被伊东瞪了一眼,然后讪讪地闭上嘴。 苏家上上下下都知道苏成磊喜欢安晴,他们也都喜欢安晴和小夕,是不介意安晴有过孩子的,偏偏安晴走不出过去,苏成磊又总是不肯开口,这一拖就拖了五年,可把苏家人急坏了。眼瞅着“苏成磊”把大少爷四小姐都急召回国说有好消息公布,他们都以为是他和安晴的事有进展了,所以都巴巴地回来了,结果又遇上小夕出事……他们都知道小夕是安晴的命根子,当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宣布了,所以只好等咯! “也不过个把月的时间,你就耐心等等吧,也好好养养自己。”伊东温柔地说。 安晴无谓地抿唇笑了笑,反正有喜事的是苏家,又不是她,等几个月又有什么关系? 秦沐在一边冷眼旁观,真觉得自己是空气般的存在,虽然存在,却没有人看到你,关注你,重视你! 他还真是个外人! 同时,他也为陆然着急! 傻子都看得出来苏成磊对安晴情深不悔,这么多年来守身如玉,一点绯闻都没有,只要一点破,安晴不感动才怪,反观陆然……他只想叹气啊! 秦沐正觉着自己是空气,没人理会,就真有人找上门来了。 “咚咚咚”的叩门声之后,门被推开,一个男子踱步进来,他一身暗红的真丝衬衫,闪亮地炫人眼睛,一条卡其色的紧身裤,衬出一双修长完美的腿型,细碎飘逸的长发在微风中轻舞,那绝世而妖孽的容颜显得飘渺悠远,仿似来自凡尘之外。 来的,正是宿泱。 安晴正暗暗纳罕他来做什么,伊东已皱眉询问,“你是?” 宿泱却似没听到一般,那双狭长凤眸微微一转,波光潋滟,待看到安晴,微微一笑,当真是倾国倾城。只是一瞬,他又看向别处,直到看到沙发上一脸郁郁的秦沐,他的眼睛终于一亮,真真比那焰火还灿烂夺目。 “Michael,你真的在这儿?我终于找到你了!”他这一欢喜的叫声还真吓了秦沐一跳,接下来的事更让秦沐浑身发毛。只见宿泱几乎是扑了过去,扑倒了秦沐,在旁人看来,很是暧昧旖旎,事实上,宿泱也是这样想的。他看着秦沐的灰绿眸子,如宝石般熠熠生辉,情意浓浓。就差他的薄唇贴上秦沐的嘴了。 098 疯狂爱慕者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秦沐全身炸毛,声音都有些抖了,“你你你你是谁?你你你想干什么?” 宿泱倾城一笑,“我是郭暄,你也可以叫我Tony,我可是专程从美国飞来找你的哦……”这嗲嗲的语气,别说秦沐被惊得冷汗直冒,屋里其他几个人也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美国?他说他从美国来的? 秦沐一听这两个字,几乎要晕过去了……他为了躲那些疯狂的同**慕者都回国了,怎么还有人疯狂地从美国追过来? 上帝,杀了我吧! ―― 彼时已近暮色,外面正落着细雨,“哒哒哒”地打在玻璃上,那种旷了人心的寂寞,也随着这声音,闷闷地敲响了。 陆然刚陪陆夫人吃过晚饭,方洁收拾了东西带出去,陆然看着陆夫人,郑重地说道,“妈,我已经想清楚了,安晴父母和爸爸之间的事,都是你们上辈人的恩怨了,何苦要延续到我们身上?……冤冤相报何时了!” 舒坦了一个下午的陆夫人根本就没想到陆然会再提到这个事,更没想到他会这样讲! 她都这样说了,他还放不下那个安晴?! 陆夫人气得脸色发青,气息也变得粗重,好似陆然再多说一个字,她都能气晕过去! 看妈妈这样,其实陆然心里也不好受!可他爱安晴,非她不可!他不指望妈妈和安晴能和平共处,只愿她们不互相憎恨就好了。 陆夫人其实很想开口大骂几句,可她知道,一旦开口,就是把儿子推向安晴,所以她忍下来了,虽然口气不那么和善,但已经平静了许多,“儿子,你喜欢她,放不下她,妈妈理解,但是,你也要理解妈妈啊,对着害死自己丈夫的人的女儿,妈妈怎么可能做得到和颜悦色?换做是你,你能做到吗?” 陆然沉默了,没有说话,但表情明显是很痛苦很为难。 “儿子,你也知道,妈,也一把年纪了,就算你真的非她不可,那至少,也等到妈去陪你爸之后吧……”陆夫人趁机又继续加把火,以退为进。她难过地长叹了声,“反正妈也没几年可活了,你们都还年轻,等不了多久的。” “妈,你别这么说,儿子再不肖,也还不至于诅咒亲生母亲。” 陆夫人心中松了口气,但面上,仍是一副沉痛的模样。 “可是,”陆然又开口了,“小夕毕竟是我女儿,我亏欠她太多,无论如何,她的病我都不能坐视不理。而且,明天我还要上班,我一会儿就回G市了。” 陆夫人虽然没有达到目的,但陆然这个态度还是让她有些满意的。她清楚,不能逼得太急,要慢慢来。方洁也真是的,他们相处半年多,甚至是儿子都不知道安晴存在的时候,她都没能让儿子对她动半分心思,真是没用! “不管怎样,妈希望你好好工作,你也不小了,该懂得分寸,别为了情情爱爱耽搁了自己的事业。”陆夫人脸色已好了很多,语重心长地嘱咐着。 “妈……有位郑警官找你。”方洁推门进来,后面跟了个年轻稳重的警官,正是给安晴做口供的那位。他竟不辞辛劳地跑到S市来查案了。 “陆夫人您好,陆市长您好,我是G市的警官,你们叫我小郑就好了。”郑警官客气地介绍了自己。 “郑警官啊,你坐,找我什么事?”听到说有警官找自己,陆夫人还是不免地心里突突跳了一下,但面上自然是不动声色地周到地招呼他。 郑警官客气道,“不用了,只是问几个问题就好。陆夫人,ZG高速路上发生爆炸一事,想必您也知道了,事主安晴说,您跟她发生过争执,有这回事吗?” “爆炸?”陆然惊得出声,这么大的事,他怎么不知道?事主?难道是发生在安晴身上? “陆市长不知道这件事吗?”郑警官反问。 “什么时候的事?有没有人受伤?”陆然脸色开始发白,隐隐约约猜测到了什么。 “是下午的时候,两个大人都受了皮外伤,现在在医院养伤,小孩子大概是受惊吓发病了,不过现在也脱离危险了。” 陆然的手不自觉地扶上小桌的桌角,紧紧地握着,青筋直跳。 “妈……”他下意识地转头看着陆夫人,表情很是痛苦。 陆夫人不悦地瞪着他,“你叫我做什么?跟我又没关系!”她又转而盯着郑警官,“我和安晴只见过两次,根本就没可能发生什么争执,她胡乱说的你也信,怎么办事的。” 这些权贵人家都有些自以为是,这让郑警官很是不悦,但他忍了下来,又道,“之前一单大巴抢劫案,我发现了些对陆夫人很不利的证据,所以希望陆夫人能跟我合作,也好洗脱陆夫人的嫌疑。” 陆夫人冷笑,“我要是有嫌疑,早就进警察局了,还用你到这儿来问讯?况且那单案子是Z市警局负责的,跟你G市有什么关系?!” 郑警官被噎得很惨,表情也有些僵硬,但他还是客气道,“既然陆夫人没有嫌疑,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打扰了,各位。”说罢,郑警官就走了,没走两步,又突然停下来,回头对陆夫人善意地提醒道,“我跟G市黑帮帮主唐四打过交道,这个人最是护短了,他决不容忍自己的手下替别人被黑锅。”算是意料之中的,他发现陆夫人变了脸色,有些震惊,有些恐惧,还有些阴狠! 他暗叹,看来这些案子,果然与她有关,只可惜没有一点证据!也不知那苏家三公子是如何找到证据的!可惜无论他怎么问,伊东都只笑着哈哈,绝不透露半个字,可恶! “妈,真是你做的吗?”郑警官走后,陆然立刻问,他脸色有些难看,似是质问,沉痛的眼神里有着深深的失望。 陆夫人气恼地血色渐褪,差点就拿起手边的杯子砸过去了,剩下的理智到底还是阻止了她。“你走!我现在不想看到你!走!回你的G市去,回你的安晴身边去!” 099 把她们娘俩处理了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陆夫人这般失态的气恼,让陆然又有些后悔,心底那点怀疑也消失了,手上也渐渐放松了,“妈,我不是有意要怀疑你,你别跟我生气,伤了自己的身体。” 陆夫人只是冷冷地别开脸,看也不想看他一眼。陆然无奈,他知道母亲是真的生气了,他微微叹了口气,有些不甘愿却又不得不如此地对方洁说,“我回G市了,麻烦你好好照顾妈妈。” 方洁温婉一笑,“照顾婆婆本就是媳妇该做的事,没什么麻烦的。” 陆然反驳的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他又看了眼陆夫人,才离开。 “妈……”方洁走过去坐在床边,握着陆夫人微凉的手,“陆然也是关心则乱,你别跟他置气。” “关心则乱?”陆夫人冷哼一声,她缓了一会儿,回握着方洁的手,“小洁,妈知道你是个好的,陆然早晚也会醒悟的。” 方洁笑了一下,“我已经嫁给他了,自然会等他的。” 陆夫人这才满意地笑了。 ―― G市,仍是丽水湾三栋1602房,陆然曾经的邻居。 老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伊东深谙此道,所以还是把苏成磊搬回了这里。 此刻,他正坐在苏成磊的床前,手上端着酒杯,鲜红的酒在杯中轻轻摇晃,如同鲜血般妖娆,又致命。 而躺在床上的苏成磊,虽不至形容枯槁,却也是容色惨淡,双目都没了往昔的神采,如同死水般,了无生气,空洞无焦距。 伊东饶有兴致地给苏成磊喂着红酒,苏成磊也乖乖的,甚至是有点呆傻地微微张了嘴,灌了些红酒下去,但还有不少顺着他嘴角流了下来,远远看去,就像是伊东给他喂了毒药,他毒发吐血了。 伊东竟没有生气,也没有嫌弃,还很体贴地拿出一方手帕替苏成磊拭去嘴角的红酒,还有床单被套上的酒渍。“哥哥,你看,我做你做久了,竟然也习惯了你的温柔体贴,这可真不是件好事呢。” 苏成磊浑似没听到一般,一点知觉也无,双目仍如死水,嘴唇仍然微张。 伊东也没有生气,仍是面上带着温润的笑意细细替他擦拭,唐四敲了门进来,站在伊东一边,恭恭敬敬地弯了腰,“老狐狸打了电话过来。” “什么事?”伊东眼皮也不抬一下。 唐四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几成痴儿的苏成磊,“老狐狸说,希望我们把安晴和小夕处理了,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他提到安晴时,他分明看到苏成磊眨了眨眼睛,虽然只是轻微的一下。 伊东没有说话,只是把酒杯和手帕都递给了唐四,又拿出一方干净的手帕,仔细地擦了擦自己的手,递给了唐四,才漫不经心地说,“安晴机灵些,先处理小的吧……还有,老规矩,尽量不要留下证据,即使万一留下了,也是指证老狐狸的。” “明白。” 伊东摆了摆手,唐四退了出去。 “哥哥,知道我要对付安晴和小夕,你是不是很难过啊?”伊东的声音温柔地有点变态,“你知道那个老狐狸是谁吗?就是陆然的妈妈,你可别以为她是什么大善人,她可是比我还坏的坏人呢。” 苏成磊轻轻眨了眨眼睛,眼角,竟然落下一滴泪来。 伊东看到,温柔地笑了笑,轻轻地替他拭去眼泪,“哥哥放心,她是哥哥的心上人,我不会让她走的太痛苦的。” 窗外的秋雨依然哒哒哒地打在玻璃上,如怨如诉,仿似最遥远的悲歌。 伊东又道,“哥哥,你说让陆夫人和陆然母子反目,是不是就替安晴报仇了呢?” ―― 陆然赶回G市的时候,已是午夜,安晴早已歇下,小夕则像只小猫儿般蜷缩在她怀里。 他轻轻推开房门,走到安晴床边,轻轻蹲下,借着清冷的月光,贪婪着她的容颜。 她的呼吸很浅,只是即使在睡梦中,也轻轻蹙了眉尖。 这样让她愁郁的梦境,不是有关小夕,就是他的存在。 从何时起,他竟成了她伤心的根由…… 陆然很想去抚平她的眉头,却又怕惊醒了她。他目光在她脸上逡巡,留恋不舍。 月光皎皎,情丝浮动。 陆然在暗夜中,平淡地微笑。 他掖了掖被角,终还是不舍地离开。 门一关上,熟睡的安晴突然睁开了眼,清涟透彻的黑眸,在月话中,闪着晶莹的光芒。 自从小夕出事之后,她就觉浅,一点响动都能惊醒她。所以陆然一开门时,她就醒了。 虽然闭着眼,她也能感受到陆然的眷恋,可是,她再也无力回应了。 安晴闭上眼,幽幽月华下,清雅的面容流露出一丝丝哀伤,在月光中飘渺。 …… 王顺的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跟小夕的很匹配。得知结果时,安晴当场就哭了。医生还说,这几天就要开始给小夕做化疗,让她们先有个心理准备。 安晴跟医生连说了好几声谢谢,那医生听得都有些不好意思,忙借口出去了。 陆然伊东他们毕竟还有工作要忙,不能时时刻刻在这儿陪着,所以当时,只有秦沐在。 他看到安晴哭得像个女人一样,他竟然恶寒地汗毛直立。虽然安晴的确是女人,偶尔也哭过,却还没见过她这般嚎啕大哭。 秦沐不是陆然,没那份心情去哄安晴,便陪着小夕玩,他站在床边,一个转眼,不小心就看到那个妖孽的男子向大楼走来,他立时瞪圆了眼睛,忙不迭道,“安,安晴啊,我,我有点不舒服,我去趟洗手间啊……”说完,他就吊着胳膊,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却又迅疾如风地往外走。 安晴奇怪地看着他,病房里不是有洗手间吗?干嘛往外跑?像有人上门讨债一样!很快她就知道,不是有人上门讨债,而是宿泱来了。 100 追踪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宿泱进来没找到秦沐,有点不高兴,又进了安晴的房间,扫射一圈后,没看到秦沐,竟然笑眯眯地问安晴,“木头呢?”木头是他和秦沐关系变得“紧密”了些之后,他给秦沐起得昵称,还信誓旦旦地说这是他的专用称呼,其他人不得盗版。 他问安晴时,手里还拿着手机不停地玩。 “他去外面的洗手间了,”安晴笑着又补充了句,“怕是躲着你呢。” 宿泱懊恼地嘟囔了句,“果然是没心肝的木头。”嘟囔完,他又展颜一笑,如春花盛开,整个病房都变得五彩缤纷,绚丽夺目,他从兜里掏出一张小CD,在小夕面前炫耀,“小夕喜不喜欢看喜洋洋啊?哥哥给你买了正版的哦……” 小夕毕竟才四岁,整天只是玩玩具也觉得无趣,一听有动画片看,嘴都咧到耳根了,“有喜洋洋看咯,哥哥真好。” 宿泱笑眯眯地打开电视,把CD放好,小夕就坐在床上喜滋滋地开始看了。 安晴看女儿立刻投入了进去,下了床,说,“我给你倒点水喝吧,秦沐可能还要一会儿才回来。” “多谢。”宿泱客气道。 安晴倒了杯水递给他,自己也在他身旁坐下,就听宿泱放低了声音说,“检查过了,没有窃听器。” 安晴轻轻点头,“有什么发现吗?” 宿泱妖孽的笑容已经收敛,薄唇微抿,似笑非笑,灰绿的眸子一片幽深,微微有忧郁流淌过,“我在苏成磊的车上装了追踪器,他昨晚去了丽水湾,今早离开去了公司。” 安晴眉头一皱,“你不怕被发现?”她跟苏成磊到底多年朋友,若他是伊东倒还好,可若他还是苏成磊,那自己的朋友被追踪,她心里到底是有些不舒服的。 宿泱自负地扬起一抹弧度,“至少一个月内,他们都不可能发现。”他顿了一下,又继续道,“我已经查过了,丽水湾是荣凡集团的产业,苏成磊在那儿也拥有六套单元房,三套出租,两套空置,还有一套他偶尔住宿用,苏成磊每个月会去那里住两三晚。奇怪的是,苏成磊已是大富豪,怎么连租房的钱也赚?” 安晴微微苦笑,“在他的房产里,他都会拿几套出来廉价放租,给那些需要却又没钱买房的人。”她租的那套房也是,只是石头从来没提过,他以为她不知道呢。 宿泱微微诧异地挑了挑眉。昨夜他把信息报上去后,周处长就让他把情报告诉安晴,以她对苏成磊的了解之深,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你不是查伊东吗?怎么跟踪起苏成磊了?”安晴奇怪地问。 这个自负的青年脸上,掠过有一抹尴尬,“伊东此人,神出鬼没,我们暂时掌握不到他任何行踪。” 神出鬼没?安晴觉得奇怪,这样一个人何必要绑架石头又来冒充他,甚至暴露在阳光之下呢?想起石头被绑架一事,安晴突然脸色一变,宿泱忙问,“你想到什么了?” “丽水湾三栋1602房是不是苏成磊的?” 听她这么一问,宿泱也皱起了那英气十足的眉,他点头,“有什么问题?” “这是当初伊东绑架苏成磊的地方……”安晴想了一下,又说,“租户很有问题,估计是伊东一伙的……” 有些话,点到即止,宿泱很快明白了个**分,“我会特别注意的。” “你知道陆然那边查的怎样吗?”安晴突然问。 宿泱略有些诧异地看着安晴如此平静地提起陆然,才说道,“他们只知伊东的存在,却不知他是谁,前段时间跟踪伊东到苏成磊在御景湾的别墅,但后来跟丢了,就再没有任何收获。” 安晴想了想,说,“把1602房的事透露给他吧,让他的人去查,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要暴露自己。” 宿泱微微一笑,笑意到达眼底,抹去丝丝忧郁,真真是风华绝代。“我明白。” 两人又笑着随意交谈了几句,宿泱苦着脸说,“我等了这么久,木头都不回来,真真是伤我心。我还是走了吧,不然他那个单腿瘸要彻底瘫了。” 安晴笑了一下,宿泱走到小夕身边,笑眯眯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小夕,哥哥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哥哥再见。” ―― 黄昏时候,伊东带着晚餐来了,秦沐自然跟他们一块。 因为小夕在场,伊东不好多问化疗的事,倒是跟秦沐聊了起来。 “秦先生,你回国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打算什么再拍电影?”伊东问。 “你肯砸钱,我就能拍。” 伊东笑了一下,“之前跟秦先生提过,我是有进军娱乐圈的打算,现在能请到秦先生为我保驾护航,一定是名利双收。” 秦沐看了他一眼,他似乎是很认真,“苏总,我这个人,脾气不太好,尤其不喜欢投资商对我的电影指手画脚。” “你放心,我不是喜欢班门弄斧的人,只是推荐几个演员罢了,当然,用不用,决定权在你。” 秦沐挑了挑眉,“你想捧谁?”他没用“推荐”,选择了“捧”。 “秦先生应该知道李妍吧?说她美的倾国倾城都不为过,如果她肯加入,一定增色不少。” 秦沐冷笑,“太子爷的女友,怎么可能拍戏?”真是痴心妄想!虽然他也觉得李妍是个不错的胚子。 伊东淡淡道,“那也未必,听说太子爷极其宠爱她,有求必应,只要能说服李妍,太子爷那里不必担心,再说了……”他忽而抬眼,声音显得有些模糊,“以她的出身,未必就能嫁给太子爷。” 秦沐默了一下,没有再反对。 “一出道就能在Michael Qin的戏里做主演,想必她是愿意的。”伊东又补充道。 秦沐奇怪地看着他,“你想进军娱乐圈这不奇怪,可你为什么偏偏选中了李妍?” 伊东笑得讳莫如深,“做生意的,如果能够得到高层的庇护,谁还敢再为难我们?”他自然有他的打算,但又怎么可能告诉秦沐呢? 101 悲伤蔓延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他们关于演员的对话,安晴没有兴趣,但她对秦沐的电影还是很有兴趣的,“秦沐,你打算拍什么戏?” 秦沐虽然早有打算,但还没到说的时候,他深深地看了安晴一眼,做出认真的神情,“一部校园爱情片,男女主角彼此深爱,最后男主角发现自己得了绝症,以为活不了了,为了不让女主角伤心一辈子,他决定跟女主角分手,并且带走了所有属于他们的东西。怎么样,是不是很感人?” 安晴想了一下,的确有点感人,但她怎么觉得好似听过这个故事呢?――陆,陆然……她忽然脸色一白,目光朦胧不可辨。 吃饭吃的正香的小夕突然说,“才不感人呢!真正爱一个人是无论发生什么也不会放手的,那个男主角根本就不爱女主角!” 众人惊悚了! 安晴心中的那些震撼也被小夕的言论给吓跑了。“小夕啊,这话你听谁说的?” “电视里面那个帅哥哥说的。”小夕眨了眨纯洁无暇的大眼睛,一派纯真可爱。 安晴“呵呵”干笑了一阵,貌似这不是小夕第一次发表惊人的言论了,她真的只能感叹:这个社会,小孩太早熟了! 秦沐面上也有些尴尬,毕竟他本是好意解释给安晴听,叫她不要太误会陆然的,谁知弄巧成拙,无论当初陆然是因为什么原因跟安晴分手,他都讨不了好了。 “妈妈,我好想陆叔叔,他都好久没来看我了。”小夕撅了小嘴,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安晴心中酸涩,其实陆然来过,却不敢让人知道,可怜小夕终于感受到一点“父爱”时,父亲却又不能再出现。 “陆叔叔以为小夕不喜欢他,怕来了小夕不高兴,所以才没来呢,其实陆叔叔也好想好想小夕的,只要小夕愿意,陆叔叔很快就会来看小夕的。” “真的?”小夕眼睛一亮。 “当然是真的。” 安晴看着小夕,想起她刚见到陆然时的害怕,到现在的喜欢和深深的依赖,她心中更是酸涩……都是她不好,她做错了事,却让小夕承担,无端端地让她成了私生女! 晚一点的时候,没等来陆然,却等来了郑警官,小夕很是失望,不过大人们都没有注意小夕,只听着郑警官说事。 他告诉安晴和秦沐,经和Z市警察合作,终于抓到爆炸案的元凶――跟陆然刚来G市时遭遇的硫酸门有关,凶手仍坚称陆然贪污受贿,罔顾人命,他们对付不了陆然,就打算杀了安晴和小夕来报复他,让他也常常至亲至爱无辜死去的痛苦! 一天多的时间就破案抓了凶手,着实厉害。但大家心知肚明,这案子没这么简单,只不过实在没有证据罢了。这一点,让郑警官这个正义青年尤其不忿!但上头已经结案,他无可奈何,只能再暗中行动,看能不能再搜集到什么证据! 夜色渐浓,小夕躺在安晴臂弯里,小脸鼓鼓的,明显是不高兴,还有点小伤心。 “小夕怎么不高兴啊?”安晴柔着声音问。 “陆叔叔一直都没来看我。” 安晴僵了一下,忙哄着她,“陆叔叔最近很忙,等他空了,一定会来看小夕的。” 小夕的小嘴仍然嘟的老高,“我知道,陆叔叔结婚了,以后会有小弟弟小妹妹,他不喜欢小夕了。” 安晴心里有些苦,但还是若无其事地问,“小夕以前不是不喜欢陆叔叔吗?怎么现在这么喜欢了?” “我也不知道,那次陆叔叔抱着我,我就觉得好像是爸爸在抱我,所以我就很喜欢陆叔叔了。” 抚弄着小夕细发的手微微一僵,安晴酸苦地想要落泪,“陆叔叔不会不喜欢小夕的,也一定会来看小夕的。” 直到安晴睡着了,陆然也没悄悄地来。安晴想,大概是宿泱透露的那点消息让他忙起来了。 陆然正式出面来看小夕的时候,是小夕准备做化疗的日子。看到陆然,小夕超级兴奋,真有点像和爸爸见面的感觉,只是,安晴都不知道,这辈子,小夕还有没有可能叫他一声爸爸。 小夕白嫩的胳膊紧紧地搂着陆然的脖子,小嘴微微嘟着,水滢滢的,像是刚摘下来的樱桃般,“陆叔叔,你好久好久都没来看小夕了,我都快忘了你长什么样子了。” 陆然心中酸苦,他的女儿,从最初的讨厌害怕,到莫名的喜欢依赖,大概真是血浓于水的缘故吧……无论多少年过去,无论发生了什么,她是他女儿,这是永远都无可变更的事实。 他亲了口小夕微微苍白的脸蛋,“小夕乖,陆叔叔以后会多陪小夕的,等小夕病好了以后,带你去海洋馆,带你去迪士尼乐园,带你去看熊猫宝宝,好不好?” “好!”小夕高兴地应了声之后,小脸上又露出些迟疑害怕,“叔叔,化疗疼不疼啊?小夕好怕疼的。” 叔叔?她叫他叔叔了,这是不是意味着,在她心里,他已经和苏成磊是一样重要了?……陆然的心尖微微颤抖,他微笑着,“小夕不怕,叔叔一直都会陪着你。” 小夕被护士推走,进门的瞬间,她突然回头,扬脸问道,“叔叔,你和方阿姨有了小弟弟小妹妹之后,还会喜欢小夕吗?” 阳光如斑点,在陆然有些苍凉的俊颜上投射出支离破碎的阴影,他迎着小夕希冀的目光,温柔而坚定地说,“叔叔永远都只疼爱小夕一个。” 小夕开心地笑了,朝着陆然挥了挥手,而后在他们目所能及之处,没了身影。 时光漫漫,落日西沉。 一阵漫长的等待,谁也不曾开口。 岁月静默,彷如在这一刻凝固,倘若那样,那,该多好…… 晚霞瑰丽,却似凄丽。 静悄悄的时光中,那扇门开,悲伤的气息,却在漫天红霞中缓缓而来。 出来的只有医生和护士,安晴和陆然几人哪里会多想。他们一个箭步走过去,“医生,小夕怎么样了?还顺利吗?” 102 噩耗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医生摘下口罩,一双眼睛微微有些湿意,透着怜悯,也有哀伤,更有愧疚自哀,他那一声轻叹,几乎叹碎了安晴的心,“很抱歉,化疗过程中,病人突然发病,我们,没能抢救过来,――节哀顺变。” 陆然身心一震,温润的眸子如鹰隼般犀利,直射医生满含哀悯的面容!,他唇角发白,有些颤抖,半晌也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有那双眼睛,如黑夜里的幽灵一样,冰冷的,锐利的,盯着那医生,无端端让人背脊生寒。 安晴有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她苍白的几乎透明的脸上尽是茫然,她笑容微展,些许凄迷,似极了盛开的曼陀罗华,悲哀到了极致,却开得绚烂。“医生,你说什么,我没听懂。” 只有伊东,他是知道实情的。在听到医生说“节哀顺变”时,他心里暗赞了声自己的手下办事可靠,但面上,依然要做出一副伤痛的模样。 “安晴,你别这样,医生说,……”伊东揽过安晴的肩,想要安慰她。 “医生说什么?!”安晴突然转脸盯着伊东,那个眼神好陌生,就像母兽对峙猎人,拼死护住小兽般,那一瞬,伊东恍然觉得自己似乎从不曾认识安晴。 但是,无论她的眼神多么冷厉,多么冰寒锐利,她依然落下了泪来,在霞光之中,恍如镀了一层妖娆绮丽的红色,好似血泪。 有那么一瞬,伊东觉得这个女人,似是被世界抛弃却依然那么倔强地活着,让人无法忽视她强势的存在。 那医生完全理解病人家属的情绪,他行医多年,早已经历多次生离死别,虽谈不上淡漠了,但也不会再大喜大悲,而对病人家属,他也做不了什么安慰,只能说一句,“你们去见病人最后一面吧。”不然总在外面伤心纠缠,怕是错过了时间…… 安晴看着那医生,目光如水如云,如霜如冰,世间种种,皆在她身旁掠过,她眼里,只有这个白大褂医生。 …… 那一日的记忆,安晴有些模糊了,安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了手术室,也不知道是谁掀开病床上的白布,那个小小的人儿,安然躺在上面,小脸白白的,嘴角微微上翘,似乎还噙着淡淡的笑意。 她只觉那日浑如噩梦,只希望梦醒来,小夕仍然乖巧地躺在自己臂弯。 可是,时间过了,梦也醒了,她睁开眼时,只有满室银辉。 一室孤寂,孤单,孤独…… 苍白的面颊几乎没有血色,银辉下,恍如死尸。 安晴的双眸有些枯萎凹陷,像是开败了的花朵,正在凋零,只要一缕微风过,就如落红,转眼成泥。 枯槁的眼没有一丝生气,呆滞地看着前面的粉色墙壁,在月色中,看不出丝毫颜色,那是一年前,小夕吵吵闹闹要涂上的粉色。 一旁的小沙发上,正仰躺着一个男人,手边搭着西装,身上的衬衫有些凌乱,俊颜上胡须拉碴,憔悴不堪。 似乎安晴一睁眼,几乎没有的响动都惊醒了陆然,他睁着眼睛,黑眸如幽潭,深邃如海,平静而忧伤地看着安晴。 也许是默契,也许是这里太安静,太冷清,些许的变化都能惹来人的注意。安晴呆滞的眼微微转动,看到安坐在那里的陆然,她苍白的眼睛,有了一丝情绪。 暗暗黑夜,月色皎皎,四目相视的刹那,月华失色,整个天空似被黑暗吞噬,压抑地人喘不过气来。 小夕的死,陆然心中哀痛,但他更心疼安晴,所以请了假日夜守在她身旁,只盼她不要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她终于醒了,眼神也不再那么空洞,他本该高兴的,但一接触到她的目光,他的心却直往下沉…… 看到陆然,就会想起小夕,她刻意遗忘的根由毫无预兆地在她脑海里蹦出来。如果不是陆然,小夕怎么得病?又怎么死? 恨与怨,在她枯死的心里燃烧,熊熊燃烧…… 陆然心尖微抖,但仍然走了过去,在安晴身边蹲下,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但他清楚,他一定要说些什么。启口,声音低喃,痛苦与怜惜,“安晴,小夕一直会活在我们心里……” 安晴苍漠的目光里的带着浓烈的恨,泪珠润了干涩的眼,灼烫着她的皮肤,也灼烧着陆然的心。 “你走!”像是被烧炭堵住了喉咙,声音干哑,撕裂般的疼痛,“我不想再见到你!” 陆然终于明白安晴为什么恨他,他也恨自己!可是,他却无能为力,他能做的,只有好好爱安晴,找出害死小夕的真凶! 一个白血病患者,发病不到一个月,却在第一次做化疗时发生意外而死?谁信?!可他的怀疑,他不敢告诉安晴,他真的怕她会崩溃,更怕她从此活在仇恨中。 陆然知道安晴恨他,也知道她不想看到自己,可是,他真的能在安晴最需要他的时候离开吗?他怎么能! 他站了起来,在安晴炽热的恨中,在她身边坐下,将她抱在怀里,死死禁锢,任凭安晴疯狂的挣扎,也绝不松手。滚烫的眼泪落在安晴脖颈间,他声音喑哑,似是哀求,“安晴,我知道你怪我恨我,我也恨自己。你爱小夕,我也爱她,可我更爱你,你要折磨我,可以,但请不要折磨你自己……安晴,我们已经错过五年了,我不想再错过了,求你,我只求你,不要再推开我……” 死尸般安静不再挣扎的安晴,突然歇斯底里地痛苦大喊,忽然间,泪如泉涌,她在陆然怀里,第一次,像个孩子般,没了任何顾忌,嚎啕大哭…… 月夜宁静,只有凄凄沥沥的哭声,几乎随着朗月西沉。 …… 小夕的葬礼,安晴最终还是没有和众人一起去,她不忍不愿看到一个活生生的小夕变成一个骨灰盒,不愿看到她躺在冰冷的地下,再也不能安稳快乐地在她臂弯里撒娇。她亦不愿,看到众人怜悯同情的眼神…… 103 杀手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那日,天空灰蒙蒙的,下着小雨,淅淅沥沥,像是天空在落泪。 雨滴打在石板路上,淅沥沥的声音,哒哒地打在心上。 一阵窒息的痛。 安晴躲在远处,看一群穿着黑色衣服的人,撑着雨伞,在小夕的墓碑前,各个哀思。 雨雾朦胧中,她泪眼模糊,雨伞早已落地,双手紧捂着唇,时断时续的哭泣,在响雷中,很是不真切。 小雨越下越大,那些人并没有呆多久就离开了。 汽车一辆辆的,似从耳边呼啸而过。 安晴知道,他们都走了,她才走了出来,向小夕走去,一步一步,像是走在刀尖上,剜着心。 她穿着黑衬衣,黑色长裤,黑色单鞋,在雨中,全都紧紧贴着她湿了的皮肤,丝丝乌发,凌乱不堪地粘附在她苍白的容颜上。 这一朵枯萎凋零的小白花啊,已是走到末路。 墓碑上的小夕笑靥如花,亮晶晶的眼睛笑眯眯地看着安晴,安晴好像看到她张开双手向她跑来,快乐地喊着,“妈妈”。 安晴在墓碑旁边跪坐着,葱葱十指,指节透明,描摹着小夕快乐的模样。 五年,从她知道小夕的存在开始,有她在的每一天,安晴都是幸福开心的,无论什么挫折磨难,她都可以撑过去!这五年,经历了那么多生死离别,小夕是她能活下去的唯一支柱。 如今,支撑她活下去的唯一支柱也离她远去,她还如何能活下去? 天色渐黑,雨渐停,只在夜色中,增添一缕缕雨丝。 暗黑苍穹,无月无星,只有繁华都市的霓虹,一闪而过的车灯,微微照亮了这里。 安晴靠着墓碑,双手扶着它,闭着眼,不去看都市浮华。 因着淋了一场大雨,身上也穿的单薄,安晴到现在还是一身湿衣,有阵阵凉风吹来,一身寒凉的她更是冷的瑟瑟发抖,面颊白的可怕,唇角发青泛紫。只怕她不伤心死,也会冻死在这里,永远作陪小夕。 安安静静的陵园,除了偶尔的滴答滴答的雨落声,除了偶尔奔驰而过的喇叭声,再不能让安晴睁开她疲惫的双眼。 石板路上,有轻轻的脚步声传来,来人应是很小心地放轻了脚步,只是在这样安静的环境,再细小的声音,也会放大。 安晴虽然冻得浑身发抖,意识也开始有些模糊,但求生的本能仍让她在细微的空气流动中,察觉到一股杀气,冷厉淡漠的肃杀之气。 她睁开眼时,来人正好走到她面前,眼前,是黑洞洞的枪口。 虽然来人背对着光,但安晴凭借着曾经犀利的眼睛,还是看出裹在一身黑色紧身衣的人有着玲珑的身段,凹凸有致,是个妙人。她的长发盘在脑后,面上带了个好看的眼罩,遮了大半张脸,眼罩上用金线绣了朵花,依稀是朵盛开的牡丹。她双点漆般的黑色瞳孔,在精致漂亮的眼形中散发着冷漠,似幽灵的光。 安晴看到那朵花,很是诧异,但没有多说什么,须知言多必失。她咧了咧嘴,扯出一丝像是解脱般的笑容,“我不会反抗的,但是,我已经快死了,我有个请求,你能答应吗?” 杀手没有吱声,眸光却愈发的冷淡,犹如月华,美丽,却冰寒的冷清。 “你一定是个美人,”安晴哑着声音说,“能让我看一下你的脸吗?我也好死能瞑目。” 杀手没有说话,也没有取下眼罩,只是那样,冷淡地看着安晴,那清冷的目光里,似乎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怜悯。 意料之中的,杀手没有取下眼罩,即使知道安晴会死在她手里;也或许,她并不确定,安晴是否真的不会反抗。但的确,她迟迟未动手,否则早在安晴睁开眼睛时,就已经丧命于她手下了。 “为什么不杀我?”一阵长久的静默之后,安晴问出口。 又是一阵沉默,久到安晴以为她绝不会说话时,她却突然开口了,清冷的音色,犹如寒冬时,流过的潺潺溪水,冷的浸到骨子里,却仍是动听地很。“你不死,死的就是我。――对不起!”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淡漠,安晴不得不承认,她很惊讶,实在是太震惊了!怎么可能会是她?“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杀手复又沉默,只是那清冷的目光,闪过愧疚之色。 安晴了然地笑了,“我明白,这是你们这行的规矩――也不过是买凶杀人,恨我到死的人,一个手都能数过来。只不过我没想到,你竟然成了一个杀手,呵呵,真有点可笑……我已经没什么眷恋的了,你动手吧……”说罢,安晴认命的闭上了眼睛,苍白的容颜倒映在杀手的瞳孔中,甚是安详与,解脱。 看到安晴像是任人宰割般闭上了眼,杀手的眼中隐有不忍,下意识地咬了咬唇,但手指,依然扣动扳机。 “嘭”的声音,响在寂静黑夜,公路上川流不息,却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这里已经发生了一起枪杀案。 鲜红的血顺着杀手皓白的手腕滴落,落在石板的水潭上,迅速晕染开来,变成刺目的粉红。 杀手完全没料到这里还有人,更没想到那人竟比自己更快先击中自己的手腕,她顾不得刺骨的疼痛,警敏地左手执抢,刚一旋身,子弹又击中她的左手腕,连枪也拿不住…… 她咬牙看了安晴一眼,也不管那支枪,迅速离开现场,索性持枪击中她的人并没有追上来的意思,她才成功逃脱。 接连两声枪响,自己却都没有感觉到一丝疼痛,安晴终于吃惊地睁开了眼,只见那杀手已经消失跑远,枪就落在自己眼前,还有一滩血迹。 安晴到吸了口冷气,还有人! 此刻,什么求死之心全都抛之脑后,她现在只想着要活下去了!撑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她拾起了那把枪拿在手上,警惕地注意着四周。 104 她对他已经没有信任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有脚步声响,有人跑了过来,安晴立刻举起手枪,双目炯炯地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接着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跑了过来,他似是看到安晴手中的枪,顿了顿脚步,一个妖孽的声音,“是我。” 安晴呼的松了口气,手像是没力一般,手枪也掉在地上。 宿泱这才过来,蹲下,看到苍白虚弱的安晴,微微一皱好看又凌厉的眉,妖孽的声音带了一丝怒意,“你在找死!” 安晴呵呵一笑,“是啊。” 她承认的痛快,倒是让宿泱吃瘪,只能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是我搭档,你要是死了,我得做两个人的工作!所以,在这个案子完成之前,你最好给我好好活着!” 安晴笑了笑,死水般的眼睛终于有了一丝生气。 宿泱打了电话叫了救护车,看了看虚弱的安晴,将她搂在怀里,安晴下意识地挣扎了下,宿泱强硬地禁锢着她,冷声道,“本少爷天姿国色,看不上你这种小野花!” 安晴滞了一下,这个人,好好说话要死啊! 她长得虽不如他倾国,倾城,也比小野花漂亮多了吧? 再说了,他一个大男人,长那么好看,有什么好骄傲得瑟的?也不嫌丢人! 宿泱捡起杀手遗漏的枪,问,“知道是什么人吗?她为什么要杀你?” 安晴默了一下,“如果不是假冒,她应该是黑牡丹的人。至于为什么要杀我,还用问么?买凶杀人呗。” 宿泱也怔愣了一下,“黑牡丹?好大的手笔,竟然请了这个国际排名第三的杀手组织的人来暗杀你!可惜了,还是失败了……” 安晴苦笑,“如果不是她自己犹豫,我早就死了。” “犹豫?” 安晴犹豫了会儿,低声说,“她是苏洛。” 宿泱讶异地睁了眼睛,狭长凤眸几成杏眼。“她?哼――真想不到,荣凡集团四小姐竟然是杀手!” “宿泱,我觉得这事有些蹊跷,我们先查查再说。” “好。” “对了,你怎么会出现的?要是有人问起,我们也好串通一气啊……” 凤眸里略带讥嘲,“你不就是想问陆然为什么没来吗?放心,那个案子有进展,他去处理了。而我,是不小心落下了我最珍爱的手表,回来寻的。” 安晴看了眼他镶满了碎钻的手表,无语的笑了。“你说有进展,是什么?” “你说的1602房,他们查过了,没有任何可疑之处,倒是苏成磊在御景湾的那栋别墅,我发现他这个月去的次数少了很多。G市黑帮帮主唐四,前天竟然在那里出现了……想说他和苏成磊没关系,都没人相信。” 安晴心里有些不高兴,以她对苏成磊的了解,他是绝不愿和黑道的人打交道的,更何况是私下来往?宿泱这么说,不是明摆了贬低石头嘛!“有唐四的图像吗?给我看一下。” “这个有点难,过两天吧!” …… 才从医院出来,又进了医院。 仍是之前那间病房,秦沐安坐在沙发上,凝眉看着什么东西,安晴不便打扰他,回到自己病房,刚在病床上躺下,陆然就过来了。 “安晴,你怎么样了?没事吧?伤口有没有感染?”陆然的神色还有一丝疲惫,但那份焦虑担忧,倒也是真的。 不知为何,自从上次,安晴在陆然怀里大哭了一场之后,再见到陆然,她有点尴尬的感觉,却又不好明言,也无人能理解。她只能客气地说,“我没事,谢谢。” 安晴的客气与疏离,陆然如何听不出来?他以为那夜之后,他们的关系已经所有缓和,他以为她就算还没有原谅他,但至少肯再给他一次机会。而现在,他才发现他错了,那不是靠近心的宣泄,只是绝望之中的最后挣扎。 他想,小夕的死,大概斩断了他和安晴的最后一丝关联。 但即便由此,又如何呢?他陆然岂是轻言放弃的人?何况这个女人,是他用生命去爱的! 他绝不会放开她! 陆然抿唇苦笑一下,转头看着没有去找秦沐,而是安安稳稳在这儿站着的宿泱,感激道,“郭先生,谢谢你救了安晴。” 宿泱迷人微笑,倾城绝世,“倒真是我救了她,不然她都死在别人手里了。” 陆然惊讶皱眉,“什么意思?”难不成又有人暗杀她? “我回去的时候,正看到有个人拿枪指着她呢,看那架势,应该是职业杀手。”宿泱故作出一副困惑不解的样子,那眉梢微微一蹙,凤眸微眯,甚是风情万种,“陆市长,您说安晴这样一个普通人,她招谁惹谁了了?怎么会有人屡次三番暗杀她,追杀她呢?她就一平凡人,能有什么厉害仇家啊?追杀你我倒还相信呢!” 言者似无心,听者却有意。 陆然瞬间就想到母亲了……虽然,虽然没有证据一切都是母亲指使人做的,虽然母亲不承认,虽然自己不相信,可每每想起安晴的冷笑,母亲对她的恨,由不得他不怀疑…… 他跟安晴认识这么多年,的的确确,除了母亲,还有谁这么憎恨她?可在他心里,母亲一直是正直善良的合法商人,从未做在法律边缘游走的事,又怎么会买凶杀人呢…… 可那次,安晴明明白白的说了,苏成磊查出的真相,就是母亲派人做的……苏成磊的能力,他是绝不会怀疑的…… 这一番纠结,陆然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如果真的都是母亲指使人做的,他就不难理解安晴对他的客套生疏。试问,爱人的母亲总是加害自己,爱人却从未保护过她,即使曾经爱的感天动地,也终会心冷失望,终成陌路。 “安晴,你也怀疑妈妈,是不是?”陆然眼神疲累地看着安晴。 安晴淡淡一笑,几分冷清,“我的怀疑不重要。” 陆然心中一沉,她已经不肯告诉他她的真实想法了,她对他已经没有任何信任了。 他的爱情,真的要结束了吗? 他不甘心! 可他能做什么? 105 神秘宗主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之前的几单案子,不是不能动用自己的力量去查,而是,他,他竟然害怕着查出来的结果……潜意识的,他其实也怀疑着母亲,可他还奢望着安晴能平心静气地接受所有的不公平,能够好好的和母亲相处。 他厚此薄彼!他是有多自私啊! 可他能怎么办?一旦他着手去查,如果真是母亲所为,她是一定会接受法律的制裁的! 一个是生他养他的母亲,一个是他想要与之共度一生的女人。他只想着母亲是长辈,只求安晴能多担待一些,凡事有他在,总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可他现在才明白,他给安晴带来了多少危险! 他不仅是安晴伤心的根由,他对她的爱,更是给她带来灭顶之灾的罪魁祸首! 安晴不去看陆然纠结痛苦的表情,只闭着眼享受月光浴; 宿泱在一旁看似无聊地玩着把玩着他的新手表,偶尔会瞥两眼憋得脸色发青的陆然,好看的唇形微微扬起冷漠的弧度。 陆然心中长叹,别无他言,“你好好休息吧,我明天再来看你。” 安晴眼皮动了动,终还是没有睁开眼。 ―― 苏洛两只手都受了伤,没办法开车,只能打车去了一家地下医生的住处。 干地下医生这一行的,自然是知道不该看的绝不看,不该记得的绝对要忘记。何况苏洛又不是才做杀手,自有一套化妆技巧,叫人根本认不出她来,只是她现在双手受伤,效果有点差强人意。 好在那医生从头至尾都没有抬头看一眼。苏洛才放心了些,她虽是杀手,但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是不会杀无辜的人的。 漫长的一个小时过去,苏洛手腕上的两颗子弹都取了出来,医生给她包扎好伤口之后,低着头退了出去。 苏洛从病床上坐了起来,看着被雪白纱布包裹地严实的双手,禁不住苦笑。她是一个杀手,须知对一个杀手而言,信誉是有多么重要,多年来她从未失手,宗主也放心让自己去杀一个熟悉的人,但如今却因她的大意,不但没有完成任务,还身负重伤,也不知宗主会如何惩罚她! 想起宗主对组织内没完成任务的人的惩罚,饶是苏洛这般冷厉之人,也是一阵胆寒! “你心软了?”突然而然的声音吓了苏洛一跳,她陷入自己的沉思有多深,竟然未察觉有人逼近?! 苏洛手头没有工具,她顺势抄起一把手术刀,转头看到来人时,她惊讶的丢了手术刀。 许是这一场秋雨之后,天气转寒,来的人穿了一身黑风衣,领子竖的高高的,几乎遮了他半张脸,他头上戴了顶黑色绅士帽,压得很低,加上他自己也微低垂着头,使得苏洛几乎看不到他的脸。 然而这样熟悉的打扮,熟悉的气场,只需一眼,苏洛就认出他了。“宗主……”她眉眼里闪过惧怕,那张俏脸雪白,也不知是因为手上的伤,还是因为眼前这个人。 苏洛动作敏捷,想要从病床上下来,来人轻轻抬手,示意他不必下床,她才怯怯地坐在原地,不安地看着他。 来人抬起了头,那是一张极为平凡的容颜,平凡到苏洛每次见过他之后都会忘记他的容貌。但这样一张普通的脸上,却有一双极有风致的眼,那是一双无论是谁,只要对上一眼,就会深深沦陷的眼睛。 这双眼睛是单眼皮,形状很是普通,但是眼形不小,眼珠也是最常见的棕褐色,没有任何特别之处。但就是这样一双最平凡普通的眼睛,似是吸纳了整个宇宙般深沉。 但这样一个国际排名第二的冷血杀手,这样一双深不可测的眼,却有着让人无法抗拒的温暖,就好似,那灿烂阳光就从这双眼睛里散发出来的一样。 每每望着这一双似乎含着温暖笑意的眼睛时,苏洛都会忘记这个人的真正身份――脾气最温和,手段最暴戾,身法最诡谲的杀手无名! 无名在病床上坐了下来,双手插在风衣的口袋里,看看随意的形态和温润的侧脸,就像是邻家大哥在关切小妹妹一样。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无名语气平淡,却像这场不大的秋雨,透着浸入骨髓的寒意。 苏洛心中微抖,咬了口莹润的唇,“我虽然是有点内疚,但绝没有心软,只是我没想到会有人在暗处帮她。” “暗处?”虽然疑问,但无名的口气依然平淡地没有一丝波澜,“看清是什么人了吗?” 苏洛下意识地摇头,但一想到无名根本就没看她,又立刻道,“我根本就没看到人,他应该离我至少有二十米远。他的枪法极快极准,我毫无还手之力,所以中了两枪之后我就走了。” 无名弯了弯身子,似乎在看着地板,整个人几乎都缩在风衣里,“毫无还手之力?如果只是她的保镖,应该没这么厉害――”他忽然,徐缓地转过头来,看着脸色雪白的苏洛,“你的枪留在现场了?” 苏洛畏惧地低下了头,不敢去看他温暖的眼眸,贝齿咬着下唇,几乎渗出了血丝,然后点头。 无名似乎并不意外,“她认出你了?” 苏洛唇咬的更紧,似是用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出话来,“我跟她说话了,她,她知道我是谁了。” 无名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只是伸出了手,握着苏洛的手,苏洛身体微微颤动,看着他指节分明,修长微粗的手指在纱布上摩挲。“你要记住,一个杀手,绝不可有妇人之仁,绝对不能有任何感情,哪怕是对自己的至亲也不可以有,否则你就不配做杀手――自然,一旦你放弃了杀手的身份,会有更多的杀手娶你性命!你的哥哥们能护你一时,未必能护你一世” 苏洛的手颤了一下,咬着牙问,“宗主,您打算怎么处罚我?” 无名轻笑一下,低沉的声音透着朗阔,就像苏洛怎么都想不明白,明明看起来是个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怎么就成了第二杀手了呢?“处罚又不是什么好事,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106 神秘宗主2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他越是这样讲,苏洛心中越是害怕,只想着他若是痛快点,受的惩罚也会痛快些,他越是这样不急不躁的,她越是不安与害怕。 “你的身份和他们几个孤儿不一样,现在还是在你家,你身上若多了半分伤痕,整个G市都会被你几个哥哥掀翻了过来――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所以你不必着急,等你离开G市,该怎么罚还得怎么罚。现在你就在这儿好好养伤吧,给你哥哥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是,宗主!” 无名缩回了手,依旧插在风衣口袋里,闲适大哥的模样,似是随口问道,“听说你三哥准备和名导Michael Qin合作,筹拍电影了?” 苏洛有些诧异无名怎么会对这个感兴趣了,可她不敢问。“好像是。” “女主角是那个叫李妍的吧?” “三哥在和她联系,至于她答不答应,还不知道。” 无名淡淡低笑,“如果确定她是女主角,我也有兴趣去做个男主角,你觉得呢?” 苏洛这才明白无名为什么会关心这个电影了,须知这位威名赫赫的杀手平生只有两大嗜好:古玩和美女!尤其还是李妍那样倾国倾城的大美女,他怎能放过? 只可惜李妍是太子爷的女友,谁也不敢轻易打她的主意,但若是她拍戏了,和男主角交往多了那就再正常不过。 只是,无名虽素有威名,样貌也不算差,可和娱乐圈里遍地帅哥相比,他的容貌实在太普通了……何况是和李妍搭戏,若是男主角长得太差,看起来也不和谐。 苏洛虽然这样想着,可实在不敢开口。“我试试。” 苏洛其实很想问,安晴那边他打算怎么办?毕竟她任务失败,对组织的影响非常不好,而安晴又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若是传出去……她实在不敢想象,若是几个哥哥知道她是杀手,会是怎样的失望和震怒! 可是,她任务失败,也实在不敢多和无名讲话,她只想着,无名这么有手段的人,应该能处理好的。 …… 一场寒意甚浓的秋雨之后,夜色也凄凉了许多,月华幽幽,冷淡似冰雪。 无名仍然是一身黑色风衣,一顶黑色绅士帽,整个人似乎都缩进了风衣,好似寒冬已至的感觉。 他去到了安晴所在的医院,到了安晴的病房。 夜已深,除了值夜班的医生和护士几乎都睡了,也没谁注意到这么晚还有人来探病,好像他压根就不存在似的。 推开安晴病房的门,掩上身后的门,他看到病床上空空如也,淡淡一笑,“你果然厉害。”竟能察觉到他的气息。 安晴就躲在门后,正是无名侧身处。听他这么平静的语气,安晴知道这才是个大人物!她不禁苦笑,陆夫人也太高看她了! “濒死之人罢了……”安晴淡淡道,“敢问一声尊驾名号。” “无名之人而已。” 安晴吃了一惊,“区区贱命,竟能惊动尊驾,真不知是我的幸,还是我的不幸!” 无名这才转身,看着安晴虚弱的面容上不加掩饰的惊讶,他看进她清涟的眸子,淡淡道,“我只是对你产生了好奇,一个普通的女人,怎么会有一个绝顶高手做保镖呢?” 对上无名略含温暖的眸子,安晴只觉这凄清之夜好似已过去,好似午后,坐在阳台上,沐浴着冬日的暖人阳光,端着一杯咖啡,捧着一本书,怀里蜷缩着一只懒洋洋的猫,多么惬意,多么舒适啊……舒服的让人想要永远享受这种安逸。 可是凄寒的秋雨才刚刚过去,哪里来的舒适阳光浴? 安晴一个激灵猛地警醒,警惕地盯着无名,“你……!” 无名也不失望也不急躁,他淡淡一笑,眼里似乎含着欣赏,“是个角色。若不是因为任务在身,我想我们应该会成为朋友。” 安晴苦笑,“你的意思是非杀我不可。” “做杀手的,绝不能失信――就算买家后悔了,我也只认我接到的任务。” “看来今晚,我必死无疑了!也好,我可以去陪我女儿了。”安晴淡淡苦笑,似乎认命了,但一早就拿在手上的水果刀却一刻都没有放松。 “你若真这么想死,也不会拿刀防身了。”无名毫不客气地拆穿了她。 安晴也不尴尬,“本能而已。”说着,刀柄按下墙上的一个按钮,但是却毫无反应,安晴皱眉看着无名,他笑容清淡,“若不能全身而退,我如何担得起国际第二的排名。” “是么?”安晴突然一笑,明丽如春日。 无名意识到不对劲,刹那出手,没有刀,没有银针,没有金丝,竟是以气为刀,杀人于无形。 安晴大惊之下一个偏头,那气劲擦着她的脖子而过,瞬间血丝蔓延。同时间,按动手腕上的手表,警报声霎时响彻整个医院。 无名的笑容依然温和,颇是漫不经心地和安晴交上手,“你以为这样有用吗?等警察到的时候,你已经死了,我也早离开了。” 安晴刚病了一场,又淋了一场雨,身子正虚弱地很,应对他狠辣诡谲的招式很是吃力,但嘴上依旧不饶人,“话是如此,可秦沐就快醒了,第一时间就赶过来,你势必会杀他灭口。可你别忘了,他可是好莱坞的大导演,他的疯狂爱慕者数不胜数,若是知道他死在你手中,说不定就会请第一杀手出山呢。” “好像有些道理。”说话间,无名的手已经扣住安晴的咽喉,致使她呼吸不畅,而安晴手里的刀,也正指向无名的胸口。 “不过是杀我而已,什么时候都有机会,也不一定要您老人家亲自出手,是不是?”安晴憋着气,费力地说道。 无名思忖一瞬,“有道理。” 这当口,秦沐在外边扯着嗓子喊道,“安晴,你没事吧?” 107 如果拍一部 背背山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无名和安晴对视一眼,即刻松手,推门离开,身形飘忽地如鬼魅一般,只在空中留了一句话,“我可不是老人家,二十五岁而已,安大姐!” 正在门外的秦沐就见门推开了,还以为安晴出来了,结果只看到一道黑影如风般迅速消失在视野里。 他怔愣了好一会儿……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那,安晴呢?“安晴!安晴!” “别喊了,我还没死呢!”安晴摸着喉咙,扶着墙走出去,还不忘咳嗽两声。 “你没事吧?”秦沐忙扶着她,“刚才那个……” “杀我的!” 虽然已经猜到,但听安晴直接说出来,秦沐还是愣了一下,“该不会又是陆伯母派的人吧?” “不是派,而是雇了杀手。” 秦沐惊了惊,继而叹道,“陆伯母的心可真狠!对了,那杀手是谁啊?” 安晴怔了一下,细细回想着无名的样貌,可是想了半天,除了一顶帽子以外,她竟什么都想不起来。她记得,她明明借着月光很仔细很仔细地看了他的容貌了啊,而且像她这样受过特训的人,夜间视力不比白天差多少,她怎么就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呢? 她苦恼地摇摇头,“我想不起来他长什么样。” 秦沐咋舌惊叹,“该不会是易容吧?还会轻功,难道是穿越来的武林高手?” 安晴白了他一眼,“你是拍戏拍多了把脑子给拍傻了吧?” “……” 警察到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无名说的对,等警察来,他早就毁尸灭迹,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幸亏宿泱离开之前给了她那块特殊的手表,跟整个医院的警报系统连接在一起,以防万一再有杀手来追杀她,她毫无招架之力。 警察们在医院搜索了很久也没发现半点可疑痕迹,最后找到了报警的安晴。看到她安然无恙,只是脖颈间有一点小伤痕时,那些警官们难免脸色有点难看。他们这么辛苦地半夜紧急出动,结果根本就没什么大案发生!可恶! 他们的表情,安晴尽收在眼底。看到其中一个算是熟识的人,她歉意一笑,“郑警官,又麻烦你了。” 郑警官算是知道安晴之前遇到过的事,所以当他看到是安晴报警之后,倒没什么惊异的表情了。“安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郑警官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黑牡丹的杀手组织?” 安晴的语气甚是平淡,却在这一群年轻警察中激起千层浪。 这些警官们,正是风华年纪,谁不曾关注过游离在和平之外的血性人儿,谁没听说过一些掩在黑夜中的暗闻。黑牡丹,那个国际排名第三的杀手组织,又怎么没听过!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唯有郑警官猜测到了什么,他很是震惊,“刚刚是黑牡丹的人出现了?” “他不仅仅是黑牡丹的人,更是首领无名。”安晴平静地说,然后就见一群年轻人都瞪大了眼珠子,震惊之色掩也掩不住。 郑警官惊异地皱眉,“是他要杀你?” 安晴轻轻一笑,“能够出动国际第二杀手,总不该是杀我这么个无名小卒这么简单吧?”对聪明人,不必太多言语,一点即透。虽然安晴并不确定无名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但给他找点麻烦,总好过他总来找自己的麻烦好吧。 郑警官瞬间明白,他皱眉问道,“你有看清他的长相吗?” 安晴些许懊恼地摇头,“不记得,但我记得他长得很普通,是放在人堆里你绝对不会认出来的那种普通……嗯,他穿了件黑色风衣,还戴了顶帽子……我就记得这么多了。” “谢谢你,安小姐,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们随时会请你协助调查。” “应该的。” 警察来得慢,走的倒挺快的,不过弹指功夫,医院恢复了宁静。 秦沐正站在门边,拄着他的拐杖,吃惊地看着安晴,“刚刚那个人,真是无名?” 安晴白了他一眼,“骗你做什么。” 秦沐做出一副受伤状,“亏你还说你是我的粉丝,跟你相处这么长时间,也没见你对我献殷勤,这也就罢了,你还这么嫌弃地对待我。” 安晴心里“呕”了一下,看着他的眼光却暧昧起来,“有郭暄跟你献殷勤就够了。” 秦沐登时僵了脸,空气中只余下安晴的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 翌日,阳光微暖,天空湛蓝,朵朵白云在天幕上自由自在地追逐。 空气里,带着一丝雨后泥土的气息,淳朴中的清新,透着醉人芬芳。 大清早的,宿泱就拎着各式精致早点来探望秦沐,安晴也沾光地得到了美食。 对于的殷勤,秦沐一直不感冒,甚至是排斥,可每当面对这样一张花儿似的容颜,还有那么迷人的微笑,饶是秦沐心里恶寒到了极致,却也做不到冷脸相对,拂袖而去。最主要的,是他还拄着拐杖,不太方便离去。 秦沐吃了口水晶虾饺,随口问宿泱有没有兴趣拍电影,第一部戏虽不能做主角,但男二号还是没问题的。 宿泱微眯着狭长的凤眸,被遮了一半的灰绿眸子亮晶晶的,如同沉淀了岁月的翡翠,“如果你肯跟我拍一部《背背山》,别说男二号,客串都没问题,还不收片酬哦。” 安晴“噗”的喷了一口普洱茶,有些许溅在早点上,她笑得满面春风,又满含歉意地望着两眼发抖的一妖孽一冷峻的男子,“抱歉哦,这些我吃就行了,不用浪费。” 秦沐一阵恶寒,忍不住道,“真不知陆然看上你什么了!俗人!大大的俗人!毫无休养的大俗人!” 安晴下意识地抛了一记冷白眼过去,忽又展颜一笑,灿如春花,“要不您问问郭暄看上你什么了?应该不是你这俊朗的容颜吧?” 秦沐又是眼睫一抖,拿了块红豆糕往沙发里缩去,“我真不愿意和你住一间病房,迟早有一天会被你觊觎。” 108 没良心的负心汉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宿泱忽然正色道,“木头说的不错,你没病没痛的赖在这儿做什么?赶紧出院去!我们木头已经有了我了,你休想觊觎他的美色!” 听宿泱毫无廉耻之心地将自己据为己有,秦沐很有立刻撞死在这红豆糕上的冲动。“郭暄先生,您不介意的话我想再次重申一次,我对您没有任何兴趣和想法,请您不要再意-淫我和您是一对。” 宿泱委屈地眯着凤眸,紧抿着薄唇,泪珠在眼眶里兜兜转转,他一副泫然欲泣的小怨妇模样,着实让人很有痛扁他一顿的冲动。“你个没良心的负心汉!” “……” 安晴似乎看见,天花板上一群黑鸦飞过,还有“嘎嘎”的凄厉声音在耳边回荡。 …… 宿泱叫安晴出院并非戏言,安晴很快就去办手续了,中午的时候就出院。被宿泱缠的想死的秦沐义正言辞地要求宿泱送安晴回家,宿泱为博“心上人”一笑,欣然应允。 这期间,伊东来过一趟,自然是关心安晴昨夜被袭之事,安晴哄了几句,信誓旦旦地保证不会再出事,伊东才“放心”离开,只是他没注意到,安晴从他肩头上捡了跟发丝扔进垃圾桶,在他走后,安晴又捡了出来小心收好。 安晴和宿泱二人刚走到楼下,迎面走来三男一女。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何况这三个女人都对安晴恨之入骨。所以这一见面,可以想象这剑拔弩张、千军万马互厮杀的气氛。但偏偏,她们又都是自认为非常有涵养的贵妇人,所以无论内心是多么的汹涌澎湃,也可以表现出对朋友才有的亲切。 “安小姐,真巧,你也在这儿。”方洁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一副温婉模样。 “是挺巧的,没想到会在医院遇到你。”安晴微笑着回答。 “正好周末,我和爸爸妈妈还有婆婆过来陪陆然过中秋,下了飞机,婆婆有些不舒服,就过来看看。” 安晴心中冷笑,她一个一口婆婆,还特意放重语气,想刺激她?她没那兴趣“陆市长还真是不孝,你们大老远地到这儿来,他也不去接你们。” 方洁脸色一僵,她本来是想给陆然一个惊喜,谁知道他关机了,怎么也联系不上。但她怎能在安晴面前丢了面子?“他工作要紧,我怎能打扰他,直接到家就行了。”她细心地打量着安晴的神色,一丝变化也无,她不禁有些失望,刹那功夫,她精致的容貌上流露出一抹哀伤,“安小姐,小夕的事我也听说了,节哀顺变,保重身体。” “多谢你的关心,方小姐更要多多关心陆夫人和陆市长呢。”方洁的话犹如一个拳头打在棉花上,不痛不痒,安晴的回答才真正戳到她的痛处。 方洁面色讪讪,目光转到宿泱身上,一瞬的惊叹之后,客气问道,“这位是……”其眼光中的暧昧,不言而喻。 宿泱毫不在乎大大方方地挽着安晴的胳膊,亲昵地倚在她肩头,妖孽发嗲的声音听得人冷汗直冒,“我是她闺蜜,郭暄。” 安晴强忍着才没笑出来,就见方洁有些错愕,陆夫人,方父方母一脸的鄙夷嫌恶。“让方小姐见笑了……不打扰陆夫人看病了,再见。” “再见。” 安晴刚走一步,迎上陆夫人恶毒阴狠的眼神,顿了一顿,叫住方洁。 方洁有一丝诧异,“安小姐,还有事吗?” 安晴毫无敌意地微笑了一下,“给你一个善意的忠告,希望你和陆夫人能一直保持这么友好的关系,否则等哪天她厌弃你了,你的处境可就危险了,我就是一个血淋淋的例子。” 方洁一愣,她什么意思? 陆夫人脸色难看得很,喝道,“安晴,你不能嫁给我儿子,你就这样诬陷我,挑拨我和媳妇的关系,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安晴懒懒一笑,就如寒风般刺骨,“陆夫人,那些人是谁派的,那些事是谁做的,你我心知肚明,您又何必装善人呢?顺便,也给您一个忠告,我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你!” “陆夫人,那姑娘是什么意思?你做了什么?”方父沉着脸问。 陆夫人松了面皮,忙道,“她一个丫头的话,您何必放在心上。” 方父哼了一声,“最好她是胡说。我就小洁这么一个女儿,她若是受了委屈,我绝不会放过那些伤害她的人。” “自然自然……我一直都把小洁当亲女儿看的。” …… 宿泱这次没开他那辆拉风的红色跑车,改成一辆低调的黑色大奔,安晴笑着打趣,“我就好奇了,难道部里为了这个案子,出了那么多经费给你挥霍?又是法拉利,又是大奔的。” 凤眸斜飞,丝丝入媚,宿泱心情颇好地说,“你没听说过,有一种商铺叫汽车租赁么?” “……”真是高估他了。 安晴一盆冷水泼过去,“我又不是秦沐,你不必再演戏了,就我一人在,你还装什么花样美男啊……” “难道我不是?”宿泱心情很好地反问。 安晴无语:一个大男人,还真把自己长得美当优势了! 玩笑一会儿,宿泱敛了神色,“跟你说正事――” 安晴突然打断他,“在这儿说?你就别担心有人像你一样,在车里放个监听器什么的?” 宿泱自负一笑,“你以为给你块手表真就只是报警的作用啊?这可是集追踪、监听、摄像于一体的,”他看了安晴一眼,又道,“当然,监听和摄像功能是你在必要的时候开启这个功能的……除此外,以表为中心,三米以内有任何精密度的追踪监听器,它都能感应出来。” 倒真是个好玩意,不早告诉她!不然她可能就录下无名的容貌了。 安晴又有些担心,“没准苏成磊也有这东西呢。” 宿泱白了她一眼,“你以为这世上有几个人能研制出这东西?我说过了,至少一个月之内,他不可能发现。” * 亲,一万字已经更新完毕,乃们要给某风留言啊,不然某风很伤心的说。。。 109 枯萎的玫瑰,枯萎的人生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安晴笑了笑,他倒真不是一般的自负!他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吗? 她突然记起伊东那根发丝,忙拿出来,“苏成磊的头发,周处长说要验DNA的。” 宿泱接了过去,随手放进一个看似普通的公文包,一面说道,“刚收到消息,我们这边的高层人物近期会和伊东会面,暂且称他为松鼠。周处长的意思,务必要我们把这只松鼠挖出来。” 安晴点头,“明白。” 宿泱又看她一眼,“你知道方洁的父亲是谁吗?” 安晴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不知道。” “他是国家部级干部,偏偏这个时候过来陪陆然过中秋。”余下的话,不言而喻。 安晴皱眉,“你怀疑他?可若真是他,一个部级干部,这么光明正大的出现在G市,岂不太招人眼了?他没这么笨吧。” 听安晴这么说,宿泱反倒放心了,他就担心安晴遇上和陆然方洁有关的人事,会昏了头脑。还好!“不排除这个可能,所以还是要严密监控。” “嗯。” “安晴,昨晚医院的那个人,真的是无名?”宿泱有些不确定的问,“你如何确定的?” “可能他没想到会杀不了我,自己承认了。”安晴微微苦笑,“不过他应该没骗人,能让我几乎没有还手之力的人,不多。何况,江湖早有传言,无名身法最为诡谲,脾气最温和,还真是不差。” “脾气最温和?”宿泱皱了皱眉。 安晴想了一下,“确切地说不是他脾气温和,而是给人一种温和的假象,我只是看了他一眼,他就像小说里写的那种翩翩公子一样,温文尔雅,温润如玉……” 温润如玉?宿泱灰绿的瞳孔,微微紧缩。 安晴突然想到什么,差点跳起来,“眼睛!他的眼睛有问题!” 宿泱蹙眉看着她,她一脸震惊,“只要看他眼睛一眼,就像被他吸了魂一样,要不是我心志坚定只怕也被迷惑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 忽然间,寒意渗透脊背,安晴的眼睛变得迷茫,夹杂着几分恐惧,“宿泱,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有人会武侠小说里的那些绝世武功呢?” “这怎么可能!”宿泱想都不想,直接否决。 “可秦沐说,无名离开时,只是眨眼的时间,就像轻功一样……”安晴喃喃自语,“或许他放过我,并不是我的话吓到了他,而是他,压根就没想要杀我……” 良久,安晴又叹道,“太可怕了!” 宿泱想了一下,“我会跟周处长联系,尽可能多查到有关他的资料――这么厉害的杀手突然来到这儿,应该不只是为了杀你这么简单。” 安晴默了一会儿,说,“找苏洛吧,她跟无名的时间应该不短,或许能知道什么。――对了,昨天你说那案子有进展,陆然去查了,查到什么了吗?” 宿泱摇摇头,难得见他脸上掠过一抹垂败,“只是普通的黑帮交易,连唐四都扯不上关系。――你不是要唐四的照片吗,我找着了,你看看。”宿泱拿出手机,翻了一会儿,递给了安晴。 想说不震惊都难了,这一天,让安晴震惊的也不少呢。 “怎么,你见过?”宿泱看安晴脸色有点怪,问道。 安晴苦笑,“岂止是见过,他还曾拿枪对着我脑袋呢。”见宿泱有些兴趣,安晴便把去苏成磊别墅看到他躺在床上的事说了一遍。宿泱沉默了一会儿,“现在看来,只有两种可能,要么苏成磊因为某种原因已经和伊东搅在了一起,要么,”他略有些同情地看着安晴,“现在在我们面前出现的苏成磊,依然是伊东。” 安晴长长叹了口气,无论是哪个原因,都不是她所乐见的。 高楼大厦,钢筋铁泥,在脑后缩小了身影; 树叶纷纷,落叶枯黄,冬天,已经不远了。 ―― 安晴给伊东电话找苏洛,但伊东告诉她,苏洛昨天出国旅游去了,要过段时间才会回来。 算是意料之中的结果,苏洛受了那么重的伤,怎敢轻易在家人面前露面?只是不知道苏洛失手,会不会受到什么惩罚呢? 到家以后,宿泱就走了,也没有进去坐坐,安晴一个人在沙发上坐着,茶几上,还有一捧枯萎的玫瑰,那是许久前陆然硬送给她的,那么强势地就放在她房里最显眼的地方。 那时候,那花是多么娇艳啊,美的炫了人的眼睛,芳香撩人;而如今,不过枯萎容颜,如同她枯萎的爱情,枯萎的人生。 想了想,安晴还是捧起了这束成褐色的花,扔进了垃圾桶,屋里,还有淡淡芬芳。 抬头,正看到墙上小夕笑靥如花的照片,安晴走过去,伸手,小夕的脸触手可及,指尖却冰凉无温,她忽然就落下泪来。 从知道小夕死讯时的崩溃,到下葬时她的绝望,却没有哪一刻,她再认认真真的看小夕一眼。 至今,她都不敢回想当她看到白布掀开时,浑身冰凉的小夕躺在病床上的情景。 她的小夕,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在她经历风风雨雨唯一能给她安慰的小夕,真的永远离开了。 这屋子里,再也不会有小夕欢快的声音,不会有那个小小的人儿缩在沙发里,开心地看动画片…… 这个屋子,这么空荡荡的,这么冰冷的,从此只有她了。 安晴取下照片,放在手掌上,指尖描绘着小夕的笑脸,泪水滴在小夕的眼睛上,快乐的小夕似乎也哭了。安晴忙擦干了泪水,笑了一笑,“小夕不喜欢妈妈哭,是不是?妈妈不会哭了。有小夕陪着妈妈,妈妈永远都是开心的。” 回首一望,这五年,是她生命中,最刻骨铭心的一段记忆。 任时光长河如何冲刷,小夕快乐的笑脸,已深深镌刻在她的生命里。 …… 下午四点的时候,安晴接到一个电话,她意外地半个小时后才想起要回学校去。 110 苏家的毁灭,开始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打电话的是她大学时的导师,已经退休了,导师说今天是他们夫妻珊瑚婚(备注:珊瑚婚,35周年)纪念日,叫她立刻回去跟他们庆祝,地点在云山,那可是她心水了好多年的看日出圣地啊。 老两口可真够浪漫的。想归想,安晴还是立刻动身回A市。她的母校,她毕业之后都再未回去过,她最敬重的导师,也只是过年时一个电话问候而已。 突然要回去见导师,安晴还有点小小的紧张和激动,也不知为何,还有些期待。 这么重要的事,自然不能落下石头,她立刻就给石头打电话了,可伊东很遗憾地告诉她公司里有点急事,他走不开,只托她带上歉意和祝福,帮他送份礼物。 虽然有点小失望,但安晴也知道石头家大业大,自然不是说走就能走的,所以也不算意外。 ―― 苏宅。 苏家三兄弟共进晚餐,苏成明看到伊东在家,有些奇怪,“明天是安晴的生日,你没去陪她?” 伊东笑了笑,“今天还是中秋呢,当然要陪大哥二哥。何况安晴回母校了,要过生日也是明天,不急。” 苏成明微微一皱眉,“中秋年年都可以过,安晴去A市那么远的地方,你也不陪着一块儿去,你总是这样不急不躁的,什么时候才能把她娶进门?” 伊东有点无语地笑着,“二哥,你和大哥都还没成家,怎么就老盯着我呀?等您和大哥解决了自己的婚事,再来催我吧。” 苏成明立时被堵得没话说,只能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 “好了好了,这过节的好日子,两兄弟吵什么吵?石头你也是,都九年了,一点进展都没有――别盯着我,我和你二哥跟你情况可不一样,我们心里没人,婚事不急,你说你都暗恋人家九年了,什么时候才能表白啊?”苏家大哥苏成广是个微胖的中年男人,他肤色极白,容貌甚好,看起来脾气很好的样子,说话也不疾不徐的,缓缓道来。 伊东更是无语,“大哥……” 苏成广一见他这委屈的表情就有些头疼,立刻岔开了话题,“洛洛这丫头也真是,她要不回来就算了,明明人都回来了,偏偏赶在过节的时候跑去旅游了,等她回来,一定要好好教训她一顿!一个女孩子,成天不着家的,以后怎么嫁出去啊!” “大哥说的是,她就是欠教训!”伊东忙附和。 苏成广笑看了他一眼,连连摇头,恰好他电话响了,便没再理会他,出去接电话了。 苏成明性子冷了些,除了担心弟弟的婚事之外,似乎没什么其他话说了,两个人干瞪眼好一会儿,都觉得无趣,开始吃东西。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见苏成广挂了电话回来,但他离开时的和颜悦色已不见,这个温和的男人,面沉如水,眼里一派狠辣! 苏成明心里一惊,已经有多少年没见过大哥这种神情了?“大哥,出什么事了?” 苏成广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红酒杯被震得跳了几跳,终于倒在桌上,洒了一滩酒渍,“哪个不知死活的小子敢在我的货上动手脚,竟然叫海关查出一批走私珠宝,用不了多长时间,国际刑警就会到这儿来抓我了!” 伊东也是一惊,“怎么会出这种事?”但背光处,他的眼里,是一片冰冷的戾气与阴险。 “哼!”苏成广鼻子里冷冷哼了声,“着了小人的道。给我等着!” 苏成明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大哥,走私珠宝的事你没参与吧?” 一听这质问,苏成广气得差点没一巴掌拍到苏成明脑袋上,“你大哥我是这样的人吗?!你个臭小子!” 苏成明面色一缓,暗松了一口气,只要他没真做这些事,总是可以查清楚的。 伊东心中冷笑,苏成广就算没参与,所有人证物证都会证明他才是主谋! 哼,苏家的毁灭,从这一刻开始! …… 半个小时后,伊东接到唐四的电话,大老板想见他。 伊东微牵嘴角,笑得冷厉。而一个小时候出现在酒店里的,还是唐四。 套房里已经有人在等,那人中等身材,穿着黑色夹克衫,帽檐压得很低,几乎看不到脸。 看到唐四,他也不太意外,只是冷笑,“你们也太没有诚意!” 唐四陪着笑,“您别生气,大哥实在有要紧事脱不开身,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能做的我一定办到。” 大老板冷笑着,眼皮微抬,虽仍看不到他的脸,却依然能感受到那冷厉的如幽灵一样的目光,“最近手头紧,我要一千万美金,拿了我就走。”他又加了句,“我要现金。” 唐四有点为难地笑着说,“大老板,您知道的,我们也不能无缘无故给您这么一大笔钱的……”他言犹未尽地看着大老板,意思不言而喻。大老板冷哼了声,“我们合作这件事,不仅太子爷那边在查,国安部也派了人过来查,所以最近出现的陌生人,都要查清楚他们的底细。” “您这样一提,我想起来,还真有一个叫郭暄的人,不过我们已经查清楚了,他是从美国过来的华侨,是大导演秦沐的疯狂爱慕者,为了找他而回国的。”唐四的意思很明白,大老板提供的消息不够分量。 大老板微微吸了口气,“我知道你们内部的叛徒是谁,”然后一顿,他满意地看见唐四眼里出现的惊愣,“找到他,你们就知道国安部派来的人是谁了。” ―― 安晴到了云山,见到导师夫妻的时候,已是月上中空。 来给两位老人家庆祝的人不多,有她认识的,也有她不认识的,她没想到的是陆然也在这儿。 当年她和陆然的一场恋爱,轰轰烈烈,几乎全校皆知(最主要是因为陆然太耀眼,才会有那么多人关注这一场恋爱),所以当年分手后,等她回到宿舍时,已经传遍整个学校。 111 衷情再诉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有不少人惋惜这段无疾而终的爱情,甚至也有人斥责陆然负心,但更多的还是在暗地里笑话安晴,一朵无名小花,能得陆然青睐三年,已是三生有幸了!尤其那些陆然的爱慕者,更是庆幸陆然悬崖勒马,及时回头。 所以现在,在场的看到陆然和安晴都在,眼光都变了几变,也不知究竟无心重逢,还是有心人制造了这场邂逅。 只不过,陆然不是已经结婚了么?安晴现身抢婚,那可是在网络上疯传了好一阵子呢。 现在他们是闹哪出呢? 几年未见自己的得意弟子,老人家还是很高兴的,笑拉着安晴询问了几句,然后似无心似有意地感叹当年她和陆然的爱情,怎样风靡校园,他们这些做导师的又是如何在关注。 聪明的已经看出来了,陆然这是借这个机会想要跟安晴复合呢。难道陆方两大家族的联姻已经破裂? 只是看如今的安晴,说好听点,是清纯依旧,只是眉眼间多了些沧桑;说不好听了,都快三十的女人了,还总是一副学生模样的打扮,要不是她不显老,还真是不伦不类。 陆然当年看上青葱的她也就罢了,如今都年老珠黄了,他怎么还有兴趣? 说真的,这安晴还真比不过千金小姐方洁呢。 安晴听得很是尴尬,她如今可真是对陆然一点意思都没有了,那些残存的情意也因陆夫人的几次暗杀而荡然无存。 老人家见自己说的兴高采烈,安晴反应淡淡,也有点讪讪的,便不再讲了,其他人见现场冷下来,立刻寻了其他话题把老人家逗乐。 现场一片欢声笑语。 安晴静静地站在一旁,大概只有她是认真地在赏月了。 陆然在不远处看着她,漆黑的眼睛里,只有她的倒影,深邃淡漠下掩的是一腔深情。 时间在指缝间流逝,夜色越浓,寒意越浓。 两位老人家许是经不住这寒意了,提议散了。 主人家要离开,大伙儿自是三三两两也跟着离开。 安晴仍静静站在那儿,忽然觉得无趣――陆然为了把她叫来,不惜利用她最敬重的导师,她真是哭笑不得。 人群散尽,一片寂冷凄清。安晴默默转身,回首望明月。 陆然悄然走过去,定定的看着她,似乎要将她吸进自己的魂魄里,“安晴,我曾经答应过你,要陪你在云山看一次日出。我想现在兑现承诺,可以吗?” 安晴淡笑,眼里平静无波,只有那轮圆月,“如果我不答应,你是不是就会一直坚持?” 陆然毫不犹豫地点头。 “好吧,那走吧。”安晴答应的很干脆,陆然愣了一下,见安晴已走出几步,忙跟了上去。 越近山顶,山风更凉,安晴情不自禁地拢了拢单衣,双手捧在一起,陆然立刻脱下外套给她披上,安晴停了脚步,望着他,“你也只一件衬衫而已,为了所谓的绅士风度,牺牲自己的健康,有这个必要吗?” “你大病初愈,身子正虚着,不能受凉。” 安晴心说不能受凉,你还把我弄这儿来吹了那么久的凉风,也不提前说声多穿点,不过此刻她也懒得跟他计较。安晴心知拧他不过,坚持也无用,便不再说话,只是不耐地撇了撇嘴。 行至山顶,风冷气寒,安晴还是缩了缩肩膀。 不过,这云山上的景色和视野倒真是不错,即使在深夜。 何况现正月朗,月光柔柔,笼着大地,一层银纱飘渺梦幻,真有种置身尘世之外的超脱之感。 闭眼沐浴月光,风过处,脚下枫叶的清香随风飘曳,愈发浓郁。 她想,自陆然出现,她的身边不断出现各种状况,现在真是难得有机会这样自由自在地享受,虽然是冷了点。 睁眼偷偷瞥了眼陆然,安晴暗笑,明明冻得厉害,却还镇定自若,也不瞅瞅他微微发紫的唇。 “你不是说要看日出吗?应该有准备过夜的东西吧,去拿条探子披在身上吧,冻病了我可不负责。”安晴好心提议。 陆然却只是看着她笑,笑得有那么点傻,有那么点纯真,像三岁小孩得到心爱的玩具一样,但也笑得安晴头皮发麻。“你笑什么?”安晴问。 “其实你还是关心我的,只是不愿承认,对不对?”陆然眼里含着暖暖的笑意,似能驱散一身寒意。 安晴忍不住白他一眼,“随便一个人站在这儿吹冷风,我都能关心一句,你未免太自作多情了。” 陆然眼神微微一黯,但也只是一瞬,他笑说,“我现在真怀念失忆那段时间遇到的你,多乖巧,多听话,多柔顺,哪像现在,像刺猬一样,句句带刺,好像不把我伤个体无完肤你就不痛快一样。” 安晴一滞,立刻又道,“我今天在医院碰到你老婆,你妈妈,你岳父岳母了,他们好心过来陪你过中秋,你连手机都不开,还跑这儿来约会情-人。” 陆然被她刺得脸色暗沉,缓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缓缓说道,“我和方洁已经离婚了。”似怕安晴不信,他又补充道,“离婚证我都带上了。” 安晴很是吃惊地看着他,也有一丝不信…… 她的怀疑和不信任,让陆然脸色一黯,声音里有一丝难过,“妈妈身体不好,可能,可能也就两年了,我不想让她带着遗憾离开,所以才决定和方洁演一场结婚的戏,让妈妈高兴些。但我没想到方洁竟然背着我做手脚,竟然真的搞出一张结婚证来。我知道以后立刻就和她办了离婚手续,只是我不想妈妈受刺激,所以没告诉她。” “是吗?”安晴不咸不淡地应了句,也不知究竟信了没信,或者这些都已与她无关。 “安晴……”陆然低声呢喃,带着磁性的冰凉声音在月夜中,别有一番魅-惑,让人情不自禁地受蛊-惑,想要靠近…… 112 生日快乐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安晴心里一跳,忙说,“我给你拿条毯子去。”她转身像逃一样想要跑开,却被陆然拉住,一个用力就将她拽了回来,禁锢在他怀里,安晴错愕地微微张嘴,就见那张让她想念了五年的脸在眼前放大…… 心跳急速加快,安晴脑子里一片空白,寒风之中,浑身却在发热,脸颊滚烫的能灼烧起来。 唇舌缠-绵,意-乱情-迷,衷情倾诉。 恰有一丝云彩飘过,半遮明月,若隐若现中,迷蒙中,旖旎尽显。 正是,明月乌云遮,当时不知情深;唯恐落花去,徒留断肠之人。 陆然的一腔情意尽付于深吻之中,他只想就此将安晴溶于自己的骨血,叫她永远不再离开他。 他从不知道,有一天他会这么害怕,害怕安晴不再爱他,害怕安晴会离开他。 八年情深,她却在他生命里消失了五年…… 如果不是当初知道自己必死无疑,说什么他也不会离开,不会留下安晴一人面对所有。 可他没想到,他不仅没死,还失去记忆,甚至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并且结婚。 天知道,当他挽着方洁出现在安晴面前时,她有多绝望! 他只恨自己,没能好好珍惜她! 如果可以重来,即使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也要和她一起度过最后的日子,而不是…… 想起这错失的五年,想起他对她的伤害,陆然更是惊痛,所有不悔深情全在唇舌交-融中。 冷风吹过,寒意袭身,安晴冷不丁地从痴迷中惊醒,她一阵懊恼羞涩,下意识地要推开陆然,却推他不动,他仍沉浸在这温柔缱绻之中。 安晴心一横,狠下心肠咬了陆然的舌,他吃痛地离开了安晴的唇,失望又愠恼地瞪着她。 不知何处寒山寺,敲响了十二点的钟声,山下突然一阵轰隆隆巨响,焰火腾空而起,璀璨烟花盛世绽放,颜色之绚烂,划亮整个夜空,明月也逊色避让。 同时间,安晴身边也是一连串的脆响,她看到周围接二连三亮起了一圈的彩灯,全部挂在一束束娇艳的玫瑰上,连成一个巨型的心形图案。 芬芳馥郁,清香宜人。 虽寒风凛冽,心口处,暖流萦绕。 安晴紧捂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眼眶却仍然红了湿了,抬眸间,透过陆然的肩膀,只见天空中,那繁华烟花在天幕上留下一串缤纷动人的字…… “安晴,生日快乐!” 陆然情意绵绵,眸光深邃,脉脉含情。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欢快的生日歌在背后响起,安晴惊地转身,只看到一个点着蜡烛,烛光闪烁的生日蛋糕在慢慢靠近,随着音符起伏,周边的彩灯似也随着这韵律,一一跳动。 蛋糕是放在全自动桌子上,由机器人操控,在两束玫瑰花的缝隙间穿插而过,来到安晴面前,停下。生日歌也恰好结束,陆然道,“安晴,许个愿吧。” 一系列的震撼,安晴尚未缓过神来,她只知道,她其实很想抱着陆然,在他怀里恣意大哭一场,只是…… 她还在犹豫,陆然在她身后,环着她的腰,紧紧搂着她,在她耳边,轻声说,“安晴,我很想你……” 再也没有比这更能击垮安晴所有理智的话了,只简简单单一句,击碎安晴所有防线,她转身,此刻,她心里再也没有爱恨怨言,她眼前,只是那个她爱的男人。 再一次任性的失态,安晴大力捶打着陆然,她失控地哭怨,“为什么!为什么要跟我分手!为什么要离开我!陆然,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你既然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招惹我!为什么……你明知道我不可能放下你,为什么还要逼我忘记……我爱你,爱的好累啊……” 什么残存的情意已经消磨殆尽,什么荡然无存,都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谎话罢了! 什么放下,什么忘记,都不过是安慰别人,安慰自己! 她内心深处,究竟什么时候真的想要放弃过…… 说爱一个人,说恨一个人,说忘记一个人,哪是那么容易的事! 世事沧桑,唯有情字最苦! 她安晴只是俗人一个,这样啃噬魂魄的苦痛,她甘之如饴,又怎会舍得去放下…… 什么十年情断,不过错付真心。 而她,就算恨了怨了,就算他另娶他人,她却从未怀疑过,她爱的那个人,亦是真心爱她。 陆然搂得更紧,黑眸里一片沉痛,一滴热泪,滴在安晴脖间,他暗哑着声音,低声起誓,“我回来了,我永远也不会再离开了。” 彼时的他们,谁也没有怀疑彼此的真心情意,他们相信,无论世事如何变迁,无论至天长还是地久,他们永远都不会离开彼此,放弃彼此; 然而世事无常,此时的他们绝不会想到,终有一天,他们还是走向陌路。 ―― 凌晨五点的时候,安晴被陆然叫醒了,说是快日出了。 安晴揉了揉迷迷糊糊的眼,迷迷糊糊地跟着陆然出了帐篷,就在山顶上选了一处视野最空旷的地方坐下,身上披了条暖暖的毛毯。 陆然看着安晴眯着眼,只留了一条缝,似乎还在沉睡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她嚷嚷着要看日出那么多年,还以为她会兴奋地睡不着觉,谁知竟乏的连眼睛都不想睁。 他暗暗摇头,将她搂在怀里,让她枕着自己的大腿上再睡一会儿。 朦朦胧胧的晨曦中,这样抱着她,真好。 东方,苍茫云海被染成暗红色,波涛滚滚,犹如火红的海。黎明之前,缕缕红霞在空旷的天幕中飘起。陆然轻轻摇醒了安晴,看她还迷蒙着眼,美梦被打断,似乎有点不高兴,陆然笑着柔声说,“太阳出来了,你看!” 他手指着东方紫红,安晴轻轻“啊”了声,立刻爬起来,认真地看过去,只见那翻腾云海中,突然矗起一道细细的抛物线,红得透亮,闪着金光…… 113 做你保镖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太阳在一刹那吐出紫红,缓慢上升。云海滔滔,变成金红色。 安晴睁大着眼睛看着这波澜壮阔的一幕,她嘴张的大大的,却吐不出一个惊叹的字眼。 直到一轮红日悬挂天边,万道金光洒向大地,安晴才合上了嘴,惊叹道,“云山的日出果然名不虚传。” “你若喜欢,我们每年都可以来看。”陆然声音柔和,眼波温柔,天地苍苍,红日高悬,他眼中,只有安晴一人。 安晴看了他一眼,对上这旖旎温情的黑眸,往日情事在眼前闪现,她知道,她的陆然回来了…… 她迅速转过头去,淡淡霞光中,她的面颊上掠过一抹薄红。 陆然知她羞涩,眼中一喜,迅速在她面颊上浅浅一啄,就似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在爱情被禁忌的年代,欢喜又紧张地捧出自己的心。 “再睡一会儿,我们就下山吧。”陆然说道。 “好。” 陆然起来的时候,习惯性地伸出手想要拉安晴一把,只是那一低头瞬间,他的目光看着前方微微凝滞。 安晴有些奇怪他的反应,也没坐起来,就在原地转了过去,随即也惊愕地瞪圆了眼睛。 朝霞灿烂,红枫似火,只见几米开外的凉亭中,那一身都缩在黑色风衣的男子似也被镀上一层金红色,看起来甚是温情,却又添了分日落西山的苍凉。 一瞬惊愕之后,安晴立刻弹起来,下意识地站在陆然前面,提起十二分警备地盯着那男子。她手负在身后,悄悄启动摄像功能――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宿泱那边很快就会接收到信息。 如此一番小动作,安晴面上警惕镇定,心下却依然惊骇慌乱地很――她虽知这个男人武艺高强,远在她之上,并且身法诡谲,然而他却能无声无息地悄悄潜近,这么长时间,都没让人有任何察觉。 他到底有多可怕?! 安晴的高级警备让陆然有些惊异,他低声问,“你认识?” 安晴面不改色,目光冷凝地盯着无名,一眨不眨,她定声道,“杀手无名,前晚已经来杀过我一次。” 陆然一惊,他以为还是在墓地暗杀安晴之人。他知道暗杀之事以后,也质问过母亲,答案不用想都知道,母亲矢口否认,甚至训斥他不孝,为了一个女人怀疑母亲,说他愧对陆家祖宗! 虽然母亲否认了并且很生气,他也仍然请求母亲放过安晴。母亲的回应自然很冷漠。 陆然愧疚之后,也仔细想过,除了母亲,似乎真的没有人这么恨安晴,但母亲在他心里,从来都是个正值商人,从不做与法律背道而驰的事。 可如今……他却不得不去怀疑,甚至已经让人着手去查安晴接二连三被暗杀的事了。 这个选择是他做的,无论结果如何,他都必须,并且只能一个人承受! 只是他没想到,这个杀手竟然还要杀安晴,到底是母亲恨极了安晴,还是另有人所为?他却不知,此杀手早已非彼杀手。 无名缓缓站起身来,一身温暖金红铺泄开来,他看起来是慢悠悠地走向安晴,却也不过眨眼功夫,已至安晴跟前。他看着陆然和安晴见他过来,纷纷想要站在彼此前面护住彼此,抬起头来,迎着漫天红霞,淡淡一笑,“用不着这么戒备我。我若想杀你,还能让你看见我吗?” 陆然是第一次见他,也是第一次见到一个杀手浑身毫无冷厉杀气,第一次见一个杀手毫无顾忌展露自己的容貌,第一次见到一个杀手可以这样淡定地站在被杀者面前,谈笑风生! 是的,他给陆然的感觉就是这样,好似谈笑间就能樯橹灰飞烟灭,他却依然含笑地看着天地崩塌。 好强的杀手! 好强的气场! 在他所认识所见过的人当中,似乎只有一人的气势能和他一较高下。 “你想干什么?”虽然只是第二次见面,但安晴却是相信这样一个强者的承诺,所以无名说不杀她的时候,她暗暗松了口气。 无名笑容不减,霞光映着他温暖浅笑,只要对上他的眼,就无法抗拒这样的温暖。安晴心头一冷,微微移开眼,不去看他的眼睛。 安晴这一细微的动作自然逃不过无名的眼,他笑意微深,“我只是对你产生了兴趣,想要多看看你,多研究研究。” 陆然心里一沉,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产生兴趣可不是什么好事,何况还是一个杀手对自己的目标! 安晴脸色微沉,冷笑道,“我没想到您竟然这么有闲情。怎么,难道你去G市就只有我一个目标吗?” 无名微敛了笑容,“你不必套我的话。如果这么容易就被一个小丫头给套住了,我岂不辜负自己的盛名?你放心,在对你失去兴趣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并且在这儿之前,还有我为你做保镖,你不必再担心自己的人生安全。” 安晴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外之色,她愣愣地看着他,疑惑脱口而出,“为什么?” 无名只是一笑,虽然是那样平凡的容颜,却似敛尽天地风华,让人不禁目眩神驰。他语气静默,慢悠悠启口,然而那种似穿透岁月,踏破时空的深沉却让人胆战心惊,由心底生出无限恐惧。 “你还不该死。”他道。 安晴愣,无名却转身离开,微微晨风,漫漫霞光中,只有一句轻飘飘的话飘进安晴耳里,“你的监控系统对我没有任何意义。” 这样轻描淡写,语气平淡的话,却透着不可一世的猖狂! 安晴大惊,面上血色微褪,陆然担心地看着她,“怎么了?” 安静惊异地看着他,“你,你刚没有听到他说什么吗?” 陆然微敛眉,“他说你不该死?” 安晴的心,犹如石沉大海,沉重地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密音之术?难道,他真的会武侠小说里的那些功夫?这个世上竟真的有人会? 114 倾国倾城【4千字】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安晴发现,她已经无法淡定了! 这个人,似乎强大的无所不能,让人无法不忌惮! 陆然见安晴脸色愈发难看,又是担忧,又是困惑。“安晴,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都害怕地出冷汗了…… 朝霞与阳光都照在身上,安晴却冷得几乎发抖。她的恐惧,陆然不懂,她也不能告诉他。她眨眨眼睛,目光有些漂浮地看着陆然,强扯出一抹笑容,“没什么,只是觉得他太可怕了,对他而言,我好像就是只被猫逮住的老鼠,他不吃,偏要逗着玩着,每每放松,他便吓上一吓,这样翻来覆去,总有一天,我会被他逼得精神崩溃的。” 陆然明白她所说的,这个男人,他亦觉得强的可怕,却偏偏还要做出一副无害的样子……他将安晴搂在怀里,柔声说,“不怕,有我在,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保护你!” 虽明知他护不了自己,但他有这个心,安晴仍是感动得厉害―― 只是这无名实在太厉害,她真担心哪天他会伤害陆然,她担心陆然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忧心归忧心,安晴一想起无名,她发现,即使刚才她认认真真看了他的容貌,她却依然想不起来他到底长什么样,只依稀记得那双极有风致的眼。她问,“陆然,你记得无名长什么样吗?” 陆然想了一下,却陷入沉思,良久,他才出声,语气很平淡,似乎没什么意外,“他长得挺普通的,真没记住。” 安晴苦笑,真不知是不是该说他傻人有傻福!但他既然没发现,那就算了吧,也免得他操心。“是挺普通的。别管他了,反正我暂时安全了,咱们走吧。” 陆然忽然明白了,这五年时光,他们各自过着自己的生活,安晴有太多的事,他不了解不清楚,她也不愿提及,可这又有什么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何必非要捅破?他只要知道,他们还相爱,还能在一起,这就够了。其他的,何必那么介意?何况他所做的事,安晴也不知道。 他揽着她,背着朝阳,往山下走去,“我有个朋友想见见你。” ―― 正是阳光明媚的秋晨,日光甚好,点点斑驳疏影,穿过窗,温暖在指尖流淌。 宿泱坐在电脑前,绝世容颜透着冷沉,灰绿的眸子冰冷地盯着电脑屏幕,再无那绝代风华,一室肃杀,让人心生畏惧。 他刚刚收到线人提供的消息,松鼠和唐四下午会再见面,之后松鼠就会离开。连地点都告诉他了。 这本该是一个让他高兴的消息,但他却发现,他的线人在跟他联系时,有人在暗中追查他的信息地址――也就是说,他的线人已经被内部发现了……可知道他有线人的,只有周处长和安晴。周处长他是绝对信任的,那么就只有…… 或许那个人就是苏成磊,安晴已经倒戈;或许那个人是伊东,安晴为救苏成磊,不得已出卖自己! 他不敢相信,安晴会背叛组织! 但他又不敢大意,担心自己一时心软犹豫会给组织带来巨大的损害。 所以,他只能设局,已证安晴忠心。 ―― 安晴和陆然正坐在一酒店包厢里,点了些早点后,喝着清茶。她正想张口问陆然,他的朋友是什么人时,包厢的门就开了。 抬眼一望,只见一个身形婉约,修如青竹,穿着一身张扬鲜红长裙,外套一件米色风衣的女子摇曳而入,她身姿优雅,行动亦犹如舞蹈,优雅美丽到了极致。 单单只是这样一个形态,已让安晴禀住了呼吸,她想,这该是一个如何倾国倾城的美丽女子啊。 女子身后,还有一个和陆然差不多相同年岁的男子,容貌自是俊朗非凡,更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非凡的气势,即使他面上带着温和的笑,依旧给人种君临天下的霸气。 门在他们进来后就掩上,男子看一眼安晴就笑侃道,“陆然你这小子,终于舍得把你宝贝儿带出来见太阳了。” 安晴心知他在调侃自己,但一听到“宝贝儿”这样的字眼,像她这样一把年纪的女人,还是会羞红了脸。 陆然只笑了一下,对安晴说道,“我哥们刘哲,在部队的时候认识的。” 部队?安晴有些许诧异,又瞬间了然,该是过去这五年,他去过部队吧?只是她至今仍不清楚,陆然为何会失忆,而他,也没有要提及的意思。 安晴冲着刘哲,微笑着点点头,“你好。” 刘哲也只是象征性地点点头,看一眼他身边的女子,对陆然两人说,“我女朋友李妍,你们应该认识。” 听到“李妍”这个名字,安晴真是惊了一下。她虽不知刘哲乃何方神圣,但李妍的身份却是知道的清楚,那可是太子爷的正牌女友,再一想到刘哲的姓氏,瞬间明白――安晴心中略略感慨,真没想到,她有生之年还能见到活生生的太子爷! 李妍从进门开始就一直微低着脸,此刻才摘下了头上的帽子,微抬头,刹那日月无光。 安晴一直都觉得,所谓倾国倾城,不过是一个形容词,不过是对美人的高度赞扬罢了,包括宿泱那人,她也曾用过这个词来形容。只是宿泱美则美矣,到底是男人,到底妖孽了些,到底还多了几分凡人的气息。 而眼前这个女子,仿佛“倾国倾城”这个词就是为她而生的。 她不仅美得有形,还美得有神。 只是恍惚间,安晴想起秦沐说的话,他说卫思和李妍长得很像。 安晴细细一看,其实说像,容貌五官,不过三五分的相似,她们更相似的是神态气韵,一样的超凡脱俗,一样的柔婉淡然。然而,或许是因为卫思是她好友的缘故,她更觉得卫思的那份柔婉出尘,更似岁月沉淀之下,看尽千帆,恍然回首的淡定从容。而李妍的清丽脱俗,安晴总有那么一瞬会觉得有些许痕迹。 不过,这都无碍她绝世的容貌,何况那样一身张扬的红,穿在她身上,似乎也淡静了许多,生生的穿出了不食人间烟火、恍如世外仙姝的白衣少女之感,真真是人为衣裳增色。 “你们好。”李妍缓缓出声,声音如同她人一样,低调的优雅。 刘哲体贴地为她拉开了椅子,她坐下后,侧身含笑低头,一举手、一投足、一颦、一笑,皆美得惊心。 这样的美人在眼前,自然是赏心悦目,可也因为李妍是这样顶尖的美人,安晴觉得自己这样一个粗鄙之人,在她面前,多说一个字,多出一口气似乎都是一种亵渎。所以这一餐,面对如此多的精致美食,她食不知味。 好在,这几人似乎都深谙“食不言,寝不语”之理,一顿早餐下来,都没交流多少个字。直到用完早点,喝茶漱口之后,才开始交谈。 几乎是安晴意料之中的,刘哲问她话,“听陆然说你和苏成磊关系很好?” 安晴笑着说,“导演秦沐才是重点,他和陆然是发小,你若是不放心李妍小姐,也应该是陆然多多照顾她吧?” 闻言,刘哲挑了挑眉梢,笑道,“牙尖嘴利的丫头,跟陆然提起的谨小慎微可一点都不搭。” 丫头?安晴有点郁闷,她怎么看,也比李妍年长好几岁吧。难不成他也叫李妍丫头? 安晴笑笑说,“您也没对外到处宣扬李妍小姐到底如何美得惊人吧?” 刘哲微一怔,然后摇头一笑,“不仅是牙尖嘴利,还不饶人――陆然,我对你表示深深的同情,幸好李妍是生来就温柔的性格。” 李妍柔美一笑,极尽妍丽,如艳阳桃李芬芳,“我倒是羡慕安晴爽利的性子呢。” 安晴一脸的无语在李妍的绝丽笑容之下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恰好手机响了,她拿出来一看,一个陌生的号码发过来一条信息,简短的两个字:“速回。”她心里一跳,立刻删了信息,满面歉意地看着在座众人,“抱歉,我出去打个电话。” 安晴出去之后,刘哲才稍稍有点惊奇地说,“她竟然还用着几年前的手机,真是奇葩!” 陆然白他一眼,“这叫勤俭持家!你个太子爷,怎知民间疾苦?” 刘哲回送白眼,“勤俭持家也好歹把自己拾掇好看点吧?穿的这么随意连仅有的几分姿色也消失了。” 陆然很是无语,他家安晴哪里是只有几分姿色?分明是很漂亮好不?只是这世间无论哪种美人,一面对李妍,不都黯然失色了吗? 这人真是,简直一色胚! 李妍轻轻推了推刘哲,示意他不要玩笑开得太过了,那好歹是陆然的爱人,他这样毫不留情面的贬斥,会让陆然很没面子。 刘哲是谁?太子爷!就算他自身修养好,脾气好,不摆架子,可到底也是在众人奉承中长大的,何时对其他人察言观色了?李妍这悄悄提醒,他才注意去看了陆然脸色,虽然有点不郁,倒也谈不上介意。他笑了笑,说,“你家那宝贝儿要是肯打扮打扮,也是一上等美人,配得上你这个大才子。” 听他提起“大才子”之名,陆然脸色微黯,当年做学生时已在建筑行业叱咤风云的他,谁都不会想到他竟然放弃自己钟爱的事业,选择了从政。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场手术,那场失忆…… 他为何失忆,他该是时候知道了。 包厢外,走廊尽头,安晴拨通了宿泱的电话,听着“嘟――嘟”声,她的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该是发生什么事了,宿泱这么着急的让她回去? 电话很快接通了,宿泱的声音有一丝疲惫,“安晴,下午三点之前一定要赶回来。” “出什么事了?”安晴忙问。 “电话里不方便说。”宿泱说道,安晴立刻明白,她不再多问,就挂了电话。 望着窗外翩翩落叶,安晴心下轻叹,拨通了伊东的电话,令她意外的是,伊东的声音也有些疲惫憔悴,似乎还有丝伤痛在心尖掠过。“安晴,有事吗?” 安晴心下一紧,“石头,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伊东一声轻叹,更是让安晴焦虑――她面前的伊东,从来都是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似乎从来没有什么事能够让他皱一下眉头。此番他如此叹息,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晴,”伊东轻轻喊了她的名字,透着无奈,好像还有一抹找到心头温暖的依赖之感,“大哥被国际刑警带走了。” “啊?”安晴惊得出声,又立刻捂上嘴,“怎么会这样?” “大哥的珠宝公司出事了,国际刑警找到他走私珠宝,贩卖辐射珠宝的证据。”在安静的震惊中,伊东顿了顿声音,“我不相信大哥是这样的人,可是又证据确凿,我和二哥一直在想办法,可……” 安晴难过地张了张嘴,想要安慰,却发现张口无话。她没见过苏家大哥几次,印象中就是个温和的中年男人,总是笑眯眯的老好人的模样,每每石头和苏二哥有争执的时候,都是他从中调停。苏大哥对她也很好,每次见到她都会说,如果石头胆敢欺负你,你就告诉大哥,大哥帮你收拾她。 在她印象中,这样一个大好人,怎会昧着良心赚这种黑心钱呢? 安晴沉默了好一会儿,也只能说,“石头,你别太担心,苏大哥吉人自有天相,总会有真相大白的时候――你和苏二哥可千万别自己倒下了,照顾好自己,苏大哥还等着你们帮他查清楚真相呢。” “我明白。”伊东语气浅浅,“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一会儿就回去。” 伊东默了一下,“照顾好自己,最近,我可能没什么精力照顾你。” 安晴暖暖一笑,“我都这么大人了,能照顾好自己的,你放心好了。” 115 局中局【4千字】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她的石头,永远都这么暖心。她知道,并且毫不怀疑地相信着,未来,无论发生什么事,石头永远都会是她最坚强,也是最后的依靠。 …… 安晴回来时,脸色不太好,陆然有些担心,“是不是不舒服?脸色这么难看?” “没,没什么……”安晴迟疑了下,说,“石头家里出了点事,他心情不太好,我想回去看看他。” 说这番话,安晴真的很难过。 陆然是她最爱的人,是她曾许诺过永不相欺的人,如今却为了自己的任务,自己的使命,不得不欺骗……而石头,这个世上待她最好的人,她为了任务,也利用了他…… 见安晴如此担忧苏成磊,若说一点醋意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可陆然也知道,苏成磊对安晴有多好,他在安晴心里的分量只怕不下于他,只是在他深深伤害了安晴之后,一直陪伴照顾安晴的,是苏成磊,在安晴最孤独无助的时候,是苏成磊一直在帮她,甚至他们的女儿,也一直都是苏成磊在照顾。 陆然清楚地知道,他虽然有醋意,但他没有资格吃苏成磊的醋,更不可以阻止安晴关心苏成磊。所以,他淡淡笑着,包容了苏成磊对安晴的爱意,“好,我们立刻回去。” 安晴眼中一喜,看向陆然时,那一双明眸,几乎晃了陆然的眼。 ―― 回去的路上,陆然本说要送安晴去荣凡集团,安晴自然不肯,她又不是真的去找石头,但又不能拒绝地太直接,免遭怀疑。所以她说出来两天,想先回去换件衣服。陆然当然是笑着答应,但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她来见自己,见导师,也没见她收拾打扮,去安慰安慰苏成磊,她就要换装了。 但,陆然也只是有点醋意而已,当然不会,也不能发作。 安晴可是昨晚才答应复合,他若是表现出一点点不满,她肯定会不高兴。 回到G市,已经中午,到了安晴楼下,陆然说上去等她,安晴又拒绝,又实在找不到借口,何况陆然本就住在对面…… 她犹豫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昨天碰到方洁和陆夫人的事,也不知陆然是怎么处理的。 陆然见她一惊一乍的,敛眉问道,“怎么了?” 安晴看着他,有些歉意,“你妈妈过来G市了,你知道吗?” 陆然愣住,“什么时候的事?” 安晴无语,“你手机一直没开?” 陆然拿出手机看了看,“我怕有人打扰,所以关机,后来一直陪着你,我心里高兴得很,早把这事忘了。” 安晴心中略略酸苦,昨夜一时情动,所有现实都抛诸脑后,现在想起他妈妈,才想起他们所面对的鸿沟……“我昨天出院的时候碰到你妈妈和方洁了,还有方洁的爸爸妈妈,说是过来陪你过中秋,也没提前告诉你,谁知道你关机了……我,我也把这事忘了,现在才想起来,估计你妈妈难过地很,你还是先跟她联系吧,如果她还在G市,你先去陪她吧,不用理会我的。” 陆然先是愣了一下,他是真的不知道妈妈过来了,否则…… 否则他就会陪妈妈而不去导演这一场求爱的戏吗? 好像,他犹豫了。 妈妈和安晴,他谁也舍不得。 只是,妈妈三番四次地那样伤害安晴,安晴还能没有芥蒂,让自己多关心妈妈,这让陆然又多了几分歉疚。只是,陆然不知道的是,安晴会让他去陪陆夫人,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她有正事要做。 陆然歉疚地同安晴说了几句,在安晴十二分的毫不介意中,他离开了,路上给陆夫人打着电话。 远远看去,陆然步履匆匆,似乎一个背影,都能看出他情绪不太好。 安晴在原地站了会儿,低笑,叹气,她和陆然,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说真的,经历了这么多事,她虽然相信陆然的真心,却没有信心和他一直走下去。 感慨了一会儿后,安晴才回房,打开门,她立刻意识到,房间里还有人,她吸了口气,有那么一瞬,她甚至以为那个气息是小夕……就像过去的几年一样,她和小夕一起生活,很开心,很快乐,很知足。 关上门,她摇头低笑,眼睛却有些湿润。 书房里,宿泱正坐在电脑前,似乎很认真地在看书,安晴有点无奈,这人身手太好了好像不是什么好事。 安晴走过去,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出什么事了?还劳你入室打劫。” 宿泱抬眼,一双灰绿的眸子失了潋滟波光,反是一派沉冷。 看他神情,安晴不自觉地皱眉,才听他说道,“昨晚,唐四和松鼠已经见过面,但是我还没追查到他到底是谁,”见安晴看他,他又说,“方部长一直都在我的监控之中,昨天下午他回酒店后,他就一直没出门。” “这样就洗脱方部长的嫌疑了,我们的追查对象也少了一个。”安晴说道。 宿泱却苦笑一下,“我们的怀疑对象本来就不确定,他现在一清白,我们的追查工作就清零了。” 安晴想,听他电话里的语气,似乎是什么大事,那么他要告诉她的,应该不是这么简单,所以安晴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下文。 见安晴不说话,不评论,宿泱也觉得无趣,他敛了神情,肃穆道,“我收到消息,今天下午四点,松鼠和唐四,或许和伊东会再见面,我们一定不能放过这次机会,一定要把松鼠挖出来!” 安晴眼睛一亮,“真的?那太好了。我们要怎么做?你是不是都部署好了?” 宿泱一直看着安晴,不放过她眼里的一丝情绪,可他看到的,安晴只有兴奋,其他什么都没有。他又说道,“我们要在他们见面的地方装上摄像头,这样才能看到松鼠的样貌,才能听到他们的对话。一定要在他们见面之前搞定!” 安晴点点头,“你说的不错。但是,你知道地点吗?” “知道,”宿泱说道,“只不过我要侵入酒店的监控系统,所以只能你去装摄像头。” 宿泱一眨不眨地盯着安晴,算是意料之外的,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他心里又开始疑虑,他是不是怀疑错人了?可他和周处长出生入死好几回,这种在生死线上建立起的信任,是不会轻易动摇的。或许,安晴只是特别会演戏。 过去五年,她活得那么谨慎胆小,不就是演戏演得好吗? 宿泱这样一想,才打消了心里的疑虑。他们又商讨了一会儿细节,宿泱才准备离开。 紧绷的神经微微放松下来,安晴松了口气,见宿泱要走,突然想起无名,她叫住他,“宿泱,我早上给你发信号,你收到了吗?” “信号?”宿泱回头,灰绿的眸子里写满疑惑,竟又是一番风情,“什么时候的事?” 看宿泱的神情,安晴已猜到了,他怕是没收到――他还夸自己的作品有多么强大呢!她苦笑一下,说,“我早上碰到无名了,就启动摄像功能,谁知道,他离开的时候竟然说,这监控系统对他没有任何意义。” 宿泱很是震惊,那个无名竟然能干扰他设计的电子器?更让他震惊的是安晴接下来的话,“你知道他最后一句话是怎么跟我说的吗?密音之术,武侠小说里才有的,他隔了好几米远才说的,除了我,没其他人听见。” 绝世容颜,完美无暇的肌肤,额头上却紧出了一缕皱纹,灰绿的眸子扯出惊憾的形状,翡翠的冷色调自眼眶中溢出,他薄唇轻扯,半晌才挤出几个字,“他或许是用了什么特殊材料做介质吧。” 安晴苦笑,眼里掠过一丝悲悯,“如果是这样倒好了,我真的害怕,真的担心,他会那些武侠小说里才有的绝世武功,那我们,或许只是我,就真的成了他板上鱼肉,任人宰割了。” 宿泱拧紧了眉心,“那他,没有杀你?” 安晴有些自嘲地说,“之前跟你提过的,我猜对了,在医院里他没能杀死我,不是因为我厉害,只是他根本就没打算杀我。他今天还说,他要研究我,所以在他研究透彻之前,我都是安全的,他甚至还说,他会是我最好的保镖……这样的话,会不会影响到我们的行动?” 剑眉倒竖,宿泱的眸子也紧了目光,冷沉之下的肃杀让安晴心生寒意,他冷冷一笑,“我就知道,他来G市的目的不简单,只不知他到底是那边的人,这个人的身份,一定要再查清楚!下午完事后,你跟苏洛接触一下,或许能知道点什么。” “苏洛?你知道她在哪儿?” 宿泱凉薄地笑了一下,“在一个地下医生那里养伤,她跟家里说出国玩儿去了,所以你见到苏成磊时,别漏了风声。” “我明白。” “安晴,虽然无名说暂时不会杀你,你还是小心点。他毕竟是杀手,不完成任务不罢休。何况,”他顿了顿,有些怜悯地看着她,“也许有人会再找别的杀手来杀你。” “我知道,我会小心的。” “还有,那根头发已经验过了,的确是苏成磊的。”宿泱突然道,“不过我们还是不能放松警惕,不排除伊东和苏成磊是孪生兄弟的可能。” 安晴一笑,“或许他们是,但我相信石头是不会参与到这个案子里的。” 宿泱只是一笑,些许淡漠,他没有再说话,就走了。他走后,安晴颓软地陷进椅子里,她手指捏着眉心,才发觉,她指尖那么冰凉…… 虽然父母都是国安部的专员,也就是影视剧里常出现的特工,虽然她自小受到这样氛围的熏陶,早早就加入国安部,可她却从未真正参与到任何一个案子里,又何况五年前父母出事,她被迫离开国安部,过了五年平静的生活。 她其实,从来都不是一个专业的特工! 而这次,她一恢复身份就接了这么大的案子,她真的有点力不从心! 到现在为止,她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做,什么东西都没查到。所以下午的事,她一定不能搞砸了! …… 下午三点半,安晴准时出现在皇廷酒店63楼,松鼠和唐四见面的地方。她已经画过妆,轻易不会被认出来。 此时的她,头顶妩媚卷发,墨镜遮了容颜,一身玫红色吊带短裙,一条米色披肩斜搭在肩上,香肩半露,风情万种,她修长双腿陇上黑色渔网丝袜,脚踩一双十二公分高的绒皮单鞋,虽艳俗了些,倒真是一个让人垂涎的**。怕是陆然站在面前,也不一定能认出她来。 她查看了四周一圈,耳麦里宿泱说可以进去了,她从手袋里拿出一张房卡,开门进去。只她没注意到,她进门时,被另一人看见了。 安晴刚在门口站定,手表就发出异响,她记得宿泱说过,三米以内,任何精密度的电子仪器都能检测出来,也就是说房里有诈!她却不知,宿泱早已在窗户上装好监控器。 她心惊了一下,转身就想走,身后传来一个男声,“小姐就这么走了?” 安晴心里一沉,似乎人还不少。她面上不露声色,歉然道,“抱歉,走错房间了,我这就离开,不打扰了。” “你觉得我会信吗?”唐四向她走进,冷冷的,缓缓地说。 安晴知道自己被包围了,她优雅转身,亮出自己的房卡,“真的抱歉,可这是前台工作人员给的房卡,她没跟我讲原来这间房有人住的。”转身拿房卡时,她顺手关了手表上的摄像功能,她担心会被发现,反倒连累了宿泱。 而在另一间房正看着监控画面的宿泱却不这么想,他以为安晴怕被他听到他们的对话,所以才关闭监控功能。他看着屏幕上的安晴,肃然道,“安晴,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116 解围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唐四看了眼她手中的房卡,的的确确是这间房的。这样看起来,似乎没什么问题,但他也不敢大意,又说道,“漂亮的小姐,也许是误会一场,您稍等,我跟前台确认一下。”说完,他给旁边的手下递了个眼色,那手下会意,立刻给前台打了电话过去。 安晴的心剧烈跳动,几乎都要冲出胸口,毕竟这房卡是宿泱伪造的,前台又怎么可能知道?但她不能表现出自己的担忧,还必须要保持优雅的笑容。 那手下很快挂了电话,看神色似乎没什么不对,但安晴仍不敢放松,直到听那人说,“四爷,跟前台确认过了,是他们的失误,给这位小姐错定了房间。” 安晴暗松一口气,唐四皱了眉,前台是干什么的!这种错也能犯! 他们当然不知道,这是宿泱截了他们的电话,冒充前台工作人员。 “抱歉。”唐四认真道。 “没关系,我可以走了吗?”安晴笑容不减,柔声问。 唐四犹豫了一瞬,说,“当然可以,只是让小姐受惊了,我很抱歉,就让我的手下送你一程吧,以示我的歉意。” “多谢。”安晴笑着微微点头,正欲转身,却突然,一个熟悉的,让她脊背生寒,恍如置身地狱的声音懒洋洋地响起,“慢着。” 安晴抬眼看去,那个和苏成磊有着一模一样容貌的人正站在窗前,他背着光,俊朗的五官陷在阴影中,那么灿烂的阳光却掩不住他浑身的冷邪阴戾。 是伊东―― 他竟然亲自出马了!足可见松鼠身份贵重! 而安晴的心,却如沉湖底。她微微一笑,“这位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拿着自己的房卡,刚进门,还没看到有人就知道走错房间了,这么厉害的人物我很想认识认识。”他虽然笑着,很是英俊潇洒的模样,然而那双眸子,却闪动着冷厉阴狠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不如坐下来,我们聊聊,唐四,给这位小姐拿瓶饮料过来,嗯,你喜欢喝什么呢?安神茶吧,你现在最适合喝这个。” 安晴忽然明白,这分明就是一场请君入瓮的戏,她若真的过去喝茶,只怕是死路一条。 想到此,安晴展颜一笑,声音丝丝入媚,腻到骨子里,周围的男人都正是血气方刚的青年,听到这样柔媚的声音,都不禁心神荡漾,想入非非。 纤细手指轻捂着红唇,她媚着声音笑说,“干我们这行的,对男人的气味最是敏感,我这一进门,就知道你们不是我等的先生――我还担心你们是不是条子呢,当然要走为上了。” 看这软若无骨的身段,定是销-魂到了极点,听这柔媚的声音,怕是没几个男人能挡住她的you惑,虽然看不清她的容貌,但只看那如凝脂的皮肤,艳丽的红唇,也知那是怎样勾魂摄魄的容貌,即使墨镜遮住了眼睛,也能被她艳媚入骨的柔波所mei惑…… 众人似乎明白了,她原来是个高级小姐。也难怪这般**妩媚! 大概除了伊东,这一屋子的人都快被蛊惑了。 伊东刚要开口说些什么,门铃突然响了,室内温度骤降,空气似也凝滞。安晴的心也一沉,不是四点见面吗?松鼠怎么提前来了? 唐四沉着声音问,“哪位!” 门外的声音低沉冰冷,似压抑着极大的怒气,“是我!” 这熟悉的声音让安晴暗松了一口气,而唐四等人神情更是紧绷,“你是哪位?” “我,开门!”声音拔高,怒气越盛,门铃响得越来越急,昭显着主人此刻愤怒的心情。 唐四皱眉,安晴忽然轻笑,甜腻的声音有点撒娇,“是我的人呐。” 她声音一出,大家似乎才想起她的身份,她来这样高级的酒店,必定是和人约好了。 唐四看向伊东,伊东看着安晴,目光愈发冷厉阴狠,却点了头,同时转身,背对他们。 门开了,站在门口的,赫然是脸色阴沉的陆然,他盯着安晴,目光阴鸷和伊东可以一比,他张嘴还未出声,安晴立刻过去亲昵地挽着他,柔着声音撒娇,“亲爱的,你怎么才来啊?我都在这儿等你好久了,谁知道前台竟然搞错,把别人住的房间还定给我们,我来这儿还被他们为难,你可要为我做主啊!好好教训这酒店的老板。” 一番似抱怨的情话,大概说明了情况,聪明如陆然,怎么会不明白? 陆然冷鸷的目光在屋内扫了一圈,看到窗前那个男人,浑身散发着撒旦的暗黑气息,而安晴身后,正是G市黑道老大唐四。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能感受到刚才剑拔弩张的氛围。 “原来是陆市长的女人,失敬失敬!”唐四开口,歉然说道。然而看着陆然的眼神,却不那么和善,就像是抓到了他什么把柄似的。 陆然看着他,又一看眼背对着他的伊东,冷漠地笑,“那位是唐先生的朋友?好大的架子!”言外之意,他好歹是堂堂一市市长,也不转过身来打个照面。 唐四哈哈一笑,打着圆场,“那是我花了大价钱请来的参谋,高人嘛,总是有点脾气的,还望陆市长海涵,改日,唐某亲自宴请陆市长赔罪。” 电光火石间,陆然想了许多,他一改冷漠,平和地笑了笑,“好,我等唐先生的电话――”他看一眼安晴,“我可以带走她了吗?” “当然当然,陆市长,请。”唐四做了个请的动作,亲自送到门外,却久久没有进屋。 安晴扭着蛮腰,一步一风情,艳媚入骨又有点小小害怕的声音还在唐四几人耳边徘徊,“亲爱的,幸亏你及时过来,不然我真怕被他们吃了……” 陆然冷冷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出来,“我的女人谁敢吃!” “那我们再去定一间房吧。”安晴兴奋地说。 “没心情了。”陆然冷冷道。 声音越来越远,几乎连那高跟鞋的声音也听不到了,唐四才关上门。他走到伊东面前,低着头恭声问,“伊少,您怎么看?” 伊东没有答话,只是微仰着脸看着窗户的某处,唐四开始不明,看他看了好一会儿,也看过去,半晌之后,大惊,“伊少,这,这――” 117 上钩的鱼【4千字】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伊东只是看着那微型摄像头,忽然冲它懒懒一笑,“再见了。” …… 陆然几乎愤怒地是拖着安晴走到走廊尽头,期间安晴被高跟鞋崴了脚,陆然也不管不顾,就是怒气冲冲地把她拽过去,然后一推,让她老老实实蹲墙角。 “安晴,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陆然已经极力压制自己的怒气,然而那声音依然是爆喝的。 安晴本来被他拖得拽的也是一肚子火气,听他这么问,她的火气全被惊讶代替。“你怎么知道是我?” 陆然咬牙切齿地挤出几个字,“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能认出你!” 安晴“嘿嘿”一笑,“别这么说,这话不吉利。” 陆然黑着脸哼了声,冷冷问道,“你怎么跟唐四扯在一起了?你知不知道刚刚有多危险?!” “这不是有你在嘛。”安晴装傻充愣。 陆然脸黑如锅底,寒着声音说道,“安晴,我没心情跟你嘻嘻哈哈,你最好跟我老实交代,别逼我用手段!” 安晴忽然不笑了,一脸肃沉,“陆然,你在做什么我从未过问,所以你也不要问我在做什么!” 陆然怒极反笑,“今天早上我才告诉自己,你的秘密,你的**我不会过问,我只要知道,你是爱我的就够了。可你看看现在,你到底明不明白你把自己陷入什么样的境地了?那是生死线啊!你一个不小心,行差一步,就是死无葬身之地!就拿刚才来说,如果不是我恰好看到你进去,你以为你能活着出来?” “请你相信我,我有自救的能力……”她心中微叹,“陆然,或许我们之间有太多的问题要面对,可只要我们还爱着彼此,所有问题就都不是问题,对不对?但除了爱情,你我的人生都还有太多太多的人和事,我们不只是为爱情而活。所以,请你不要再干涉我,也请你相信我,我会一直活得好好的。” 透过墨镜,陆然看着那双清波潋滟的眸子,他知道那里面蕴藏的乞求是他无法抗拒的柔情,他也知道,安晴从来就不是一个安分的人,她的骨子里是流淌着叛逆的热血,他知道,她要做什么,他从来都阻止不了。 他只是,太担心她的安危,他不想她卷入那些是是非非,他希望她可以安安稳稳活在他的羽翼之下。 可那句“只要我们还爱着彼此”,对他的诱-惑和安抚都太强大了,以致他根本就无法拒绝安晴。 “陆然?”声音有些尖利,还有点不置信的震惊。 安晴和陆然同时转过头看去,却是方洁一行人,出声的是方母,而他们四人脸上,都是震撼的神色。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们小洁!”方母疾言厉色训斥道,差点就上去给安晴一巴掌,得亏陆然及时挡在安晴身前,她才没能得逞。 方洁脸色很不好看,但嘲讽多过伤痛。她真以为陆然是个多么痴情专情的人呢,还不一样喜欢新鲜? “陆然,这次你真的太过分了,妈妈也不能原谅你!你自己好好想想,怎么跟小洁赔罪吧?”陆夫人冷着脸说道。 “赔什么罪啊?”安晴轻笑着从陆然身后走出来,站在方部长身侧,嫩白柔夷如水蛇般缠上了方部长的手臂,“陆市长虽然英俊潇洒,年轻有为,可到底还是个年轻人,满足不了我了,我呀,还是喜欢大叔这样沉熟稳重的男人。”她偎在方部长耳畔,吐气如兰,“我的名片就在你包包里哦,想我了就给我电话。”说话时,就那么光明正大地把一张名片放入他裤兜里――当然,为了预防方夫人发飙扔了名片,她还是趁人不注意时多放了一张名片在方部长屁股后面的包里,而这张名片,却是装有追踪器。 “你,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敢当着我的面勾-引我老公!看我不撕烂你的脸!”方夫人声嘶力竭地大骂,说着就冲上来要收拾安晴,安晴乖巧地立刻躲在方部长身后,不必方部长出手阻拦,陆然已经抓住她的手,“伯母,这里是公共场合,就算你不顾自己的脸面,也请顾忌伯父的面子。”他虽然不知道安晴为什么会这样做,但一来她必有她的道理,二来他自然舍不得安晴受到一点伤害。 方夫人恨恨地盯着他,“你公然包-养情-人,还敢说脸面?” 陆然冷笑,“伯母,请你注意你的言辞,没有证据胡乱咬人,我可以控告你!” “你敢!”方夫人怒喝,但对上陆然冷漠的眼光,却不自觉地退缩了自己凶狠的目光。这一瞬的安静,安晴却唯恐天下不乱地娇音出口,“一个母老虎,一个扑克脸,难怪你们母女都不讨男人喜欢――如果你们愿意跟我学两招的话,我不介意的哦,名片就在大叔的裤兜里,欢迎随时电话我资讯。” 说完,她轻盈盈地带着一串娇笑声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方夫人怒瞪着方部长,凶巴巴地从他裤兜里掏出那张名片,撕了个粉碎。 从头至尾,作为正角的方部长和方洁都没有说一个字,甚至方部长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都是方夫人不依不饶的怒骂,和陆夫人恨铁不成钢地训斥。 ―― 安晴自然不敢再回酒店去找宿泱,她相信伊东不会轻易相信自己就是个路人,所以也绝不敢给谁打电话,只能乖乖地在街上瞎荡悠一会儿,如果有必要的话再去红deng区逛一逛。顺便,趁着现在自己一个人,有些事她也要好好梳理一下。 至于刚才方部长的事,也是她临时起意,她记得宿泱给她的信息里提到,方部长表面上畏妻如虎,实则对他妻子一点感情也没有了,不过是因为身份的关系不能离婚罢了,暗地里,他可是包-养过不少情-人。只不过他们这样的高官,只要不是做的太过,很多事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 而她跟方部长主动请缨,主动一则可以追查他的行踪,二则如果可以把他钓上钩,也不一定有坏处。 只不过她到底是擅自行动,少不了要跟周处长解释解释了。 …… 被伊东发现,算是意料之外。 宿泱低估了这个阴狠诡谲的男人,不过他并不担心什么,反正他们设局,他早知道,他不过将计就计验证安晴的忠心罢了。 唯一让人失望的就是陆然突然出现救走安晴,没能让他看到接下去会发生什么。 陆然和安晴离开直到在走廊里发生的事,宿泱都仔细看着,他稍稍放心的是,陆然的出现纯属意外,至少可以证明,安晴没有因为爱情忘了自己的誓言,没有将自己的身份告诉任何人。 当然,安晴在方部长身上放了追踪器的事是不可能逃过他的眼的。半个小时后,他就见方部长离开了酒店,也不知目的地是哪里。 …… 一身妖娆的安晴在街上闲溜达,惹来不少男人的垂涎以及女人鄙夷的目光,一路不知不觉,她走到一个广场上。 斜阳西挂,橘红染天边,白鸽聚在在广场上,享受游人喂食。 安晴在一张长凳上坐下,长凳另一端还坐着一个穿着条纹T恤和牛仔裤的男人,模样平凡普通,以致安晴根本没有兴趣去看他一眼。 她唇角微凝,似凝眸享受这一刻闲情逸致。而墨镜下,一双清眸寒光闪烁。 伊东―― 不但阴狠,还是个心思缜密之人。 也难怪当初石头会落入他手中,若不是他一时口误,自己也不会发现他是假冒的。 刚才自己明明已相安无事,又是因为他的缜密心思,差点让自己跟他们拼上一场。 只是她不明白,宿泱的线人身份明明非常隐秘,怎么伊东就突然发现了呢?还设下这样一个圈套要抓住他们? 她正冥思苦想,忽然电话响了,还是为了隐瞒身份特意制造的一个号码――来电是个座机号码,让她想起方部长,不禁唇角浅笑,一丝淡淡的讥讽淹没在日光中。 “你好,哪位?”甜腻入骨的声音从朱唇中欢快而出,安晴的脸上,亦是艳媚的笑容,只有眼睛,透着寒澈。 电话那端低笑一声,稳重的声音透着成熟男人的魅力,就像安晴身后的椅背,坚实舒适,“我是大叔。” 安晴心中冷笑,声音却依然甜甜的,撒娇的声音让人一听就酥软了骨头,“大叔,这么快就想我了?” “是啊,过来吧,我在这儿等着你。”方部长说了个地址,就挂了电话。 安晴魅笑不敛,目光却深沉了几许,她犹疑一瞬,还是起身向附近的一个电话亭走去,拨出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安晴依然用着柔媚的声音,“是我,客人找上门来了。” 宿泱微微一怔,随即皱眉,“那客人已经没什么好捞的,你还缠着他干什么?” 安晴掩嘴轻笑,“说不定就有意外收获呢,要是能把他身家财产啃个干净,那我这辈子都不用再愁了。” 宿泱虽然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同意了安晴,“这客人身份特殊,不是那么好缠的,你好生应付,机灵点。” “我明白,你放心好了。” 挂了电话,安晴扶了扶墨镜,微抬头迎着斜阳,她明媚一笑,风华潋滟。 只是那前行的妖娆倩影,却透着三两分的苍凉。 坐在长凳上的普通青年,依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只是他唇角微抿,却无一丝温暖,那一双普通的棕褐色眼睛,却蕴着浅淡的笑意,好似在他眼里,这个世界都虚无了,而安晴的腰身一扭,却让他起了笑意。 ―― 安晴很快就到了方部长说的地址,同时开启了手表上的摄像功能,若是能套出什么消息自然最好,最坏的情况,若是发生意外叫宿泱看到了也能过来救自己一把。 方部长定的是个普通平凡的酒店。也是,出入奢华酒店太招眼了,所以只能选个普通的,谁也不会注意。 方部长亲自为她开了门,她这才仔细观察了眼这个男人,他保养的很好,看不出他五六十的年纪,只有鬓角的白发,眼角的深纹出卖了他。 他其实是个很温和的男人,几乎看不出高官的架子,他看着安晴的目光很是温和,若不是偶尔一瞬捕捉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锐利,安晴几乎会忘了这是个手握大权、身居高位的人。 观察完这个客人,随着他往里走的时候,安晴才观察了这里的环境。 真的是个很普通的房间,一个洗手间,一张大床,两张沙发椅,一张小桌,还有一台电视。 安晴有些不满地微微撅起红唇,“大叔,您也太抠了,好歹我也是我们那儿的头牌,您就这样招待我啊?” 方部长淡淡一笑,不急不躁地说,“应该是你招待我吧?” 安晴怔了一瞬,低头一笑,媚声入耳,仿佛柔羽在耳朵里不停地转动,让人痒痒的,心也痒痒的。“大叔说的是,看到大叔这样有魅力的男人,我都忘了自己的本分呢。” 方部长压下心头一时的躁-动,给安晴倒了杯水,说,“环境不重要,只要人舒服了,价钱绝不辜负你的名号。” 安晴接了水过来,没有喝,只笑着说,“那我可放心了。” 方部长瞥了眼安晴没动的水杯,笑说道,“你还担心水有问题?有这个必要吗?”他轻声一问,自己也倒了杯水喝下肚去。 安晴一愣。是啊,有这个必要吗? 且不说方部长这种身份,根本就不必强人所难,自有无数女人主动送上门去,单是她现在的“小姐”身份,也不必担心有人动手脚啊。 “大叔说笑了,我是担心水喝多了,就不能让您舒服了。”安晴说笑一阵,浅浅地抿了一口。 “既然是头牌,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方部长温和道,“可以摘下墨镜吗?” 118 是谁上钩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安晴笑着说可以,心里一阵狂汗:难道这人做了高官,叫小姐也这么文雅吗?半天没进入正题不说,还唠着没有营养的嗑。 墨镜摘下,一双黛眉如远山,朦胧含情,一双清眸如水,却敛着万种风情,一丝媚,一丝魅,清与魅的浅浅柔波,在眸中**,恰是一番无可抗拒的撩人风情。 “果然称得上头牌的名号。”方部长含笑赞了一句,温和却透着锐利的眼睛里,也闪过一丝丝**,却又被他极力压下忍耐住了,安晴对此很是不解,不过她才不会去主动勾**这位大叔呢。 因是秋意已深,室内没有开空调,却也凉爽。 一番言语之后,安晴却觉开始闷热了,一点点地加深,热的她脑袋都有些晕乎乎的。 一低眉,眼内柔波潋滟,她却发现自己的肤色却隐隐有些泛着柔嫩的粉红,正应了那句“吹弹可破”的形容,连她自己看着,都想好好捏耍一番。 至此,安晴猛地惊觉身体的变化,除了头晕脑胀热乎乎的,体内似乎也有一股无名的火在燃烧,一点点似要吞噬了自己,脑中清明也在一点点消逝。 她抬眼迷蒙,五分醉五分迷茫的问,“大叔,我这是怎么了?好热啊……” 眼里温和的方部长,却也变得猥琐不堪,那贪婪的目光,那**邪的神情,实在让人无法放心。 安晴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真的要遭罪了。 “不舒服?去床上躺会儿吧。”方部长依然温和地说,只是他贪婪的目光却流连于安晴嫩白透红的肌肤,垂涎于她胸前起伏。 安晴又不傻,虽然那股热火燃了几分理智,却总还有几丝清明残存。 她还不至于主动跑到床上等人欺侮,不过她却也发现,方部长虽然对自己却起了歹念,可他手掌一直紧紧扶着座椅,似乎在极力克制自己的yu望。这让她不解,却也多生了份心思。 此事,必有蹊跷! 安晴乖乖地照他所说的躺到床上去,披肩微微滑落,肩上只余细细的玫色吊带,如玉的肌肤,**的锁骨都似在散发诱人的媚huo,好像在等人抚摸。 方部长见安晴闭了眼,好像睡着了一般,一边放了心,一边又吞下许多口水。在他自认为都快撑不住的时候,门铃响了。 他大松一口气,赶紧去洗手间抹了把冷水,然后开门。 站在门外的人戴了顶帽子,一直压低着头,直到进了屋,才抬头,露出那张英俊却透着阴邪的脸,他低声一笑,地狱般的阴冷气息淹没了整个房间,“方部长可真是谨慎。” 他声音一出,安晴心里犹如惊涛骇浪在翻腾,是他?是伊东――那只松鼠,果然是方部长? 方部长淡淡一笑,依旧温和,“彼此彼此。” 伊东没再多说,往里走一步,看到床上躺着的女子,嘴角冷牵,“方部长已经解决她了?” “这种尤物,自然要送给伊少享用,就当是见面礼好了。” 伊东依然浅笑着,却依然是冷狞的苍寒,“方部长的见面礼可真特别。”伊东已收回目光,在沙发上坐下,“此次揪出叛徒,方部长功不可没,区区一千万美金,还望笑纳。” “那就多谢伊少了。”方部长笑着接过伊东递给他的一张小纸条,看了眼上面的地址,立刻点燃打火机烧了。他又问,“那个项目进展怎么样了?” “正在攻克一个技术难关,只要这一关过去了,半个月就能见成品。”伊东淡淡说道,安晴却如被重击――半个月,也就是说他们只有半个月时间了…… 方部长做了个放心的表情,又道,“成功之时,伊少可别忘了我的那一份。” “我伊少绝不是过河拆桥之人,方部长尽管放心。” “那我就告辞了,床上那位,任凭伊少处置。” “多谢方部长的礼物。” 方部长离开,门关上,伊东的眼光才又落回安晴身上。 一个呈完美S曲线的女子正躺在床上,穿着极致mei惑的玫色吊带短裙,披肩半遮皓白肌肤,V字领,ru沟深陷,再往上,锁骨**,脖颈白皙优美,那张闭着眼睛的脸蛋盛着醉人的酡红,微张的烈焰红唇,深深地勾**着伊东前去品尝。 伊东是男人,是正血气方刚的青年男人,他有需求,自然对这种尤物不会有任何抵抗力。 他看到安晴一呼一吸间,su胸随着一起一伏,不禁喉头滑动,阴戾的眸子里一片暗沉。 不愧是连陆然都能you惑到的尤物。伊东暗暗地想。 伊东站起来向安晴走过去,一片阴影投在安晴身上,他不适地解了一颗纽扣,一身热浪却没有任何纾解。 他在安晴身边躺下,大床立刻深陷下去。 他单手抵着额头,修长的手指在安晴精致的面庞上游走,细细品味。 安晴强忍着内心的极度排斥和诡异的舒适,以及一身战栗没有发作,她只乞求宿泱快些过来,她不愿暴露身份啊啊啊…… 更何况,方部长给她下了药,她心里早就是一团火,伊东这样的抚摸只会让她…… 她很害怕自己会把持不住,就此毁了清白! 那她还有何面目面对陆然…… 宿泱一直在屏幕前看着,知道方部长原来就是松鼠,他也很震惊,但他没想到在他们的信息库中几乎是守身如玉的伊东竟然真对安晴有了兴趣。他虽然怀疑安晴的忠心,但无论她是什么人什么身份,他都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受辱。 他知道,再不救人,安晴可能不保;可他如果贸贸然出现,只会前功尽弃…… 他亦只能暗暗祈祷,陆然快点赶过去救人而已。 伊东的手指从安晴的脸颊上慢慢往下,直到脖间,暗红的眸子突然凝着冷光,他目光冷遂,清晰地看见安晴脖子上粘合的痕迹,虽然不易察觉,却终究还是被察觉了! 情yu渐退,伊东冷狞一笑,眼中戾气愈来愈浓,果然是个间谍!还是陆然的同谋!他倒要看看,她到底长得什么模样! 119 艳媚销hun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手指轻轻摩挲着粘合的地方,欲慢慢撕开。 安晴在他手指停顿的时候就已察觉不对,何况她即使闭着眼,也能感受出这个男人一身浓烈的阴冷煞气。所以在伊东摩挲粘合之处时,安晴已经知道,被发现了。 伊东正微眯着眸子,安晴突然睁眼,一双清眸寒光四射!伊东一瞬怔愣,安晴一拳打过去,正中有些不防的伊东的下巴。他登时大怒,出手就要钳制安晴的要害,须知安晴虽是顶级格斗高手,平常时刻也许不出十招就能拿下伊东。 然,此刻的安晴,可是身中媚药,她能够安安稳稳地躺在床上装睡骗过他们,已耗费太多心力精力。再加上时间一长,药力催动yu望,身体的一些本能反应却是她无法控制的。 比如,当一挨着伊东冰凉的肌肤时,安晴本能地觉得舒服之后一瞬,才能意识到这是个会要了她命的敌人,再出手时总会晚一步。要不是她功底强,早就成了伊东手下亡魂了。 安晴气喘吁吁地站在玻璃小桌旁,脸红如霞,眉眼不动而含春,凝脂般的肌肤上带着打斗后的痕迹如激情之后的爱痕一样,泛着诱人的靡靡芬芳,那股浸入骨子里的艳媚xiao魂让冷情阴狠如撒旦的伊东也快控制不住自己熊熊yu望。他望着安晴,冷厉的眸子一片暗红,唇角的弧度阴狠骇人,却又荡着令人心寒的淫xie。 伊东阴狠狠地笑,也不再用强,他故作优雅地解开了衬衫的纽扣,露出精壮结实的小麦色肌肤,一室暧昧灯光之下,那散发着成熟男人魅力的肌肤对媚药已深的安晴,诱惑力实在太大了。 看着那肌肤,安晴几乎舍不得移开眼,喘息愈重,眼睛里都冒着极度渴望的精光,她几乎用了所有理智才让自己不扑过去,但她仍然饥渴地吞着口水。 “这么压抑自己干什么?大家都是成年人,只要你情我愿的,管他什么伦理道德?”伊东一边调笑着,又解开两颗纽扣,两颗樱桃般的小点明晃晃地召唤着安晴……“过来吧,我会让你很舒服……” 安晴再次咽着口水,盯着他胸前的眼睛几乎喷出血来。她撑着玻璃桌子,想要依靠这一点冰凉缓解自己的饥渴…… 触手即寒的冰凉确实让她舒缓了一瞬,只需这一瞬,她忽然想起什么,立刻转过头抓起桌上的瓷杯,猛地摔在桌子上,一阵狠戾的脆响后,她迅速抓起一块碎片向手腕上狠狠地刺下。顿时,鲜血溢出,刺骨之痛淹没了她的渴望。脑中清明亦恢复了五六成。 这一点时间,足以让她脱身! 对面的伊东一直淡淡地看着,也没有阻止她,只是暗叹:还真是个狠角色!不仅心志坚定,作为一个女人,还能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如果她还肯刺在自己脸上,也许他就放她走了。 伊东在这样想时,安晴已急速转身想要逃跑,伊东眼眸一沉,懒洋洋道,“如果你想死在这儿,尽管跑吧。” 安晴一个急刹,她清清楚楚地从身边的镜子里看到伊东手上拿着一把微型手枪,正对着自己的后脑勺。 事情又回到了原点,安晴还是逃不出去。 她知道,逃不出去,无论伊东会不会占有她,她都只有死!只不过不会死在这里罢了! 如果没有中媚毒,她还有可能自救,可现在的她,还能做什么? 伊东的声音又响起,“不想死的话,就乖乖地过来。” 安晴凝眸沉思,警报声却突然意外响起。她听得出来,是火灾警报。 伊东眉眼阴沉,有这么巧的事? 听得出,室外阵阵喧哗,门开门关的声音轰隆隆响个不停,还有不断的尖叫声在酒店里回荡。 不过眨眼间的功夫,有人使劲地敲着他们的房门,大声喊道,“有人吗?有人吗?起火了,快出来!” “有人在吗?有人在吗?” 询问声和敲门声一直没有停。 安晴犹疑一会儿,深深呼吸,终于抬脚走过去,打开门,这一次,伊东很安静地没有出声,更没有开枪。 “有人……”工作人员的声音在看到安晴时戛然而止,他看到安晴的瞬间,怔愣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反应。 “多谢!”安晴扬着妩媚灿烂的微笑,柔波轻泛,一眨眼,于那小伙子,仿似漫天烟火自他心头绽放。 安晴随着人流刚走到酒店外面,就看到陆然从车上下来,那一霎,安晴站在原地,面露微笑,祥和,温馨。 她就站在原处,等待着陆然。 就好似时光停伫,她的眼里,整个世界,只有他的存在。 陆然一抬脸就看到安晴,脸色潮红,目光如水,手腕间鲜血直流,他大惊,跑了过去,一把拉起她的右手,心疼的目光带着怒气,“怎么回事?” 面对自己挚爱的男人,对上他深沉的目光,被疼痛压下的yu望又开始燃烧,如水目光泛着丝丝妖媚,她偎在他怀里,轻声说,“我被下了药。”同时关了手表上的功能。 陆然更是震惊,难怪看她如此不对劲,他看她遍身瘀痕,脸黑如锅底,突然打横抱起她往附近酒店走去。 伊东还呆在酒店没出去,就站在窗边,看着刚才的一幕,拍了几张照片――如果市长召ji的新闻传出去,定然会引起轩然**吧…… 呵呵……有趣! 伊东英俊却邪魅的面容,正迎着落日余晖,那抹阴险的笑容,却也少了几分戾气。 放下窗帘,转身看到安晴遗落的手袋,他拿起来翻了翻,除了几张招客人的名片和接待客人用的手机之外,没什么特别的东西。 不过以他这么缜密的心思,保险起见,他还是收起了手袋,交给了唐四。 …… 陆然和安晴刚一进房间,安晴就紧紧缠着他的身体,热火焚身,陆然眸底一片暗红。他避开安晴炽热的唇舌,抓着她的手腕,微粗着声音说,“先处理伤口。” “没关系!流点血死不了人的。”安晴含着他的耳垂,亲密而言。 120 打探消息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陆然眼底一沉,拖着攀附在他身上的安晴,在房间里找到了急救箱,忍耐着心底炙热燃烧的渴望,给她处理了伤口,缠上纱布。 一番急救之后,情yu已深,安晴早已情不能自控,两人双双倒下,洁白大床陷出两个深深的人影。 正是你侬我侬时,安晴脸上一阵撕裂的剧痛,她怒盯着陆然,“你干什么?” 陆然沉着声音说,“我不想对着别的女人!” 安晴展颜一笑,极尽透彻纯澈的笑意,宛如一朵青莲优雅绽放。 一室糜烂欢ai,春光旖旎。 安晴躺在陆然臂弯里,在他胸前比比划划,“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的?” “有人通知我。” 安晴挑眉,“谁啊?” “不知道。”一想起她差点毁在别人手里,陆然就恼恨地咬牙切齿,恨不能将那人大卸八块!“你到底见谁去了?” 安晴调皮地眨眨眼睛,“难道你忘了?” “嗯?” “你的好岳父啊!”安晴非常自然而然地说。 “他?”陆然皱眉,怎么可能是他?虽然据他所知,方部长并非表面上那样爱妻爱家庭,但也不至于为了霸占一个女人而下药吧? “是啊。”安晴嘟嘟嘴,很是可爱,“你是不是要好好教训教训他啊?” 陆然无可奈何一笑,“谁让你去招惹他的!” 安晴小嘴嘟的更高,“谁让他女儿招惹我男朋友的!” 这番装可爱的模样,真是让陆然又爱又恨,又可笑又可气。 ―― G市安全屋。 周处长看了方部长和伊东交谈的那段录像之后,沉默了许久,一双精明的眸子,暗沉如窗外夜色,似没有希望一般的黑暗。 “周处长,您怎么看?”良久的静默之后,还是宿泱开口打破沉默。 周处长神情肃穆,“方部长官位远在你我之上,此事干系重大,只能由部长出面解决。所以在这件事公开之前,除了你我和安晴之外,绝不可以有第四个人知道。” “处长放心。” 言毕公事,周处长抬了抬眼睛,深深地看了宿泱一眼,“你是故意让安晴闯进去的吧?” 宿泱只是心里微微一突,并没有太多意外,“是。” “为什么?” “我的线人身份被暴露,我怀疑安晴叛变,我必须要验证她的忠心,否则她一旦泄露什么消息,会给组织带来无可估量的损失。”宿泱沉声说道。 周处长眼神微冷,“你这样做有没有想过后果?如果安晴没有叛变呢?被伊东发现,只能死路一条。” “在这之前,我们并不确定他是伊东还是苏成磊,如果是苏成磊,无论安晴有没有叛变,她都绝不会有任何危险;如果是伊东,凭安晴的机智和武艺也一定会安然无恙。如果连这样的境况都能困住她,她也辜负了处长您多年的栽培。”宿泱面不改色,似乎一点也不后悔自己的决定,“更何况,虽然这次行动有些冒险,但是得到的情报却是值得我们的付出的。” 周处长冷哼,斜睨他一眼,“现在你不怀疑她叛变了?” 宿泱面色微赧,眼里掠过一抹愧色,神色却异常坚定,“无比信任。” 周处长瞪了他一眼,忽又叹口气,似是自言自语,“虽然你们都是我的属下,但安晴……”他转眼望着窗外夜色,又想起那对绝世璧人,声音也低沉了许多,似透着哀伤,“她是他们的孩子,于她,我是一个疼爱她的长辈胜于是她的上司,我得承认,我是偏爱她的,总希望她不要受到任何伤害才好,要不是这个案子特殊,我也希望她能永远远离这些纷争,永远不要再回到这个队伍来……” 宿泱静静在一旁听着,没有羡慕嫉妒,没有同情哀悯,只是一点情绪也没有地静静听着。 周处长望着漫漫黑暗,视野变得朦胧。 良久之后,他才回过头来,淡淡一笑,“人老了,就喜欢回忆过去。” 宿泱只是一笑,没有说话。 周处长心底低叹,“宿泱,你各方面都是好的,可就是,心冷了些。做我们这行的,虽然是在隐秘的战场浴血战斗,可咱们不是机器,是有些有肉的人……”他话未说完,就被宿泱打断,“周处长,人太重感情,会干扰自己的判断力,甚至会感情用事,误了大事。” 周处长苦笑了一眼,想要说什么,但对上他冷静的近乎无情的灰绿眸子,又咽下肚去,只叹道,“到底还是年轻人啊……” …… 因着安晴擅自做主的决定为组织带来意外的收获,所以周处长并没有训斥她什么,只告诫她以后行事务必千万分小心,保住性命才是重中之重。所以在晚饭后她支开陆然,就去找苏洛了。 苏洛还在那个医生家里呆着,正坐在一边的小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啃着苹果看着书。她听到外边有脚步声传来,下意识的以为是医生过来了,所以并没有在意。 安晴挑开帘子看到的正是这一幕,不过两天功夫,苏洛已经可以拿些重物了,可见宿泱的枪法真真是极好的,既能吓唬人,又伤的不太重。 “洛洛。”她轻唤一声,惊得苏洛一口咬住自己的下唇,口腔里顿时溢满血腥。 苏洛转头,一见安晴,更是惊异,她警惕地瞪着她,口里还含着苹果,含糊地冷声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安晴安然微笑,一步步走过去,“我又不会伤害你,你那么戒备我做什么?” 苏洛冷冷哼了声,“你不是来报仇,那是来干什么?” 安晴悠然在她身边坐下,“跟你打听一个人。” “不认识。”苏洛直接冷冷拒绝。 “我还没说是谁呢,你就这么急着拒绝,是不是,其实你知道我要问谁?”安晴一眨眼睛,一记柔波抛了过去。 苏洛冷冷地盯着她,“不管你问谁,不管我认不认识,我都不会跟你透露任何消息。” * 我要留言啊。。。 121 吃醋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洛洛,虽然我们没见过几面,算不上熟识,可我住院那几天,咱们还是能聊上几句的,怎么现在你这么排斥我?”安晴揣着明白装傻。 苏洛白她一眼,“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也知道我要杀你,难道我还要跟你装亲热?” “我一早就知道你是谁啊,你是石头的四妹,是他们最宝贝的洛洛啊。”安晴扬着人畜无害的笑,差一点就迷惑了苏洛。 “你走吧,别在我这儿浪费时间了。”她还想说,万一宗主过来看到她,她可就死定了。 “洛洛,你为什么会做杀手呢?我真想不明白。”安晴突然问道,她清楚地看到苏洛的眼睫轻轻一抖,心下一阵惊异,又继续追问道,“如果你只是觉得生活无趣,觉得做杀手有意思,那么那晚,你也不会犹豫了,洛洛,你是不是有苦衷?” 苏洛的目光突然变得阴狠无情,“你不要以为我受伤了就杀不了你!你再不走,我立刻杀了你!” 安晴目光一凝,“洛洛,你到底在害怕什么?你告诉我,我会帮你的。” “帮她之前,先帮你自己吧。”淡淡的语气,如细雨微风,些许寒意浸入骨髓。 安晴眼睛一抽,一身黑色风衣的男人夺门而入,平凡的容貌,普通的衣着,只有那双深如幽潭却暖如春日的眼,炫目迷人,让人情不自禁地深深沦陷。她轻笑,“您老人家亲口承诺会保护我,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苏洛愣的瞪圆了眼睛――宗主保护安晴?不是他说杀手最重要的就是信誉么?他不杀她了? 无名在她们对面的病床上坐下,手插进衣袋,淡淡一笑,“我从来都不是个信守承诺之人。” 安晴心里一咯噔,突突地跳。他如果真是言而无信,那她可就真的是活在生死边缘上,只要他一个不高兴,她就得跟阎王报道了。 只是,他这样蜚声国际的杀手,怎么可能言而无信? 见安晴似有不信,无名又说道,“我虽然对你有点兴趣,但还不至于为你卷入一些麻烦事。” 安晴凝眉,“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下午在广场接过电话,打过电话。”无名淡笑着说,“你太大意了。” 安晴脸色一变,指着他结结巴巴问,“你,你就是,就是坐我旁边那个人?” 无名只是一笑。 “你怎么可能认得出我?”安晴的声音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尖利。 平淡的语气透着傲视群雄的狂傲,“我说过,我要研究你,你做的所有事情都瞒不过我的眼睛。” 安晴几乎晕厥――他真有这么强大?她怎么就招惹到他了? “那,你不会卖了我吧?”安晴弱弱的,小小声问。 无名懒懒地瞥她一眼,虽没什么情绪,但安晴还是感受到鄙视的气压。他淡淡道,“我真不喜欢所有的话都要讲两次。” 安晴愣住,将无名对她说的所有话都重新过滤了一遍,抓住一句“还不至于为你卷入麻烦事”,她心下刚喜,又想起另一句话,“可,你不是说你从来都不是信守承诺之人吗?” 无名从来都是一个相当淡定之人,可达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境界,可安晴,真真地让他有点不淡定了。向来语气平淡,没有一丝多余情绪的无名,扔给了安晴一记鄙夷的眼神,然后淡定地插着手袋离开了,只流动空气传来一句话,“你不要再打苏洛的主意,否则……” 言下之意,不言而明。 安晴差点学小女生吐舌头了,她叹道,“真是个怪人。” 苏洛在一边,从无名进来时就低下了脸,一直默默无语,听到安晴的评论,心生战栗。 “洛洛……”安晴看了她一眼,刚开口就迎来她冷漠的眼神,“你走吧。”说完放下书径自躺到床上,拿了被子盖在身上,再无一个字。 安晴静默呆立――她虽不了解无名,但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出来,一个排名世界第二的杀手能有多么善心?如果她再打扰苏洛,只怕有麻烦的还不止自己呢。 她低叹一声,“洛洛,我先走了,你照顾好自己,早点回家,你……”话到嘴边溜了个圈,又咽了回去,只说,“你哥哥们都很想你。”苏洛如今境况也不算好,她实不愿将苏成广的事告诉她,白白让她担心。 离开苏洛,安晴找了个公共电话亭给周处长打了个电话,把刚才的事汇报一遍,并请求指示。 周处长沉默着,无名此人他也听说过,在知道他曾暗杀过安晴之后,还特别调查了他的信息。可他们掌握的大都是无用的,甚至连无名的头像也没有。而这个人的名字,却几乎与死神等同,他接下的案子从来没有失手过,却独独安晴这一次,不但失手,还特意放过,的确匪夷所思。 他的所作所为根本就让人捉摸不定,即使无名说了对这些事没兴趣,周处长也不敢冒这个险,许久后,他才跟安晴说,让她暂时不要有任何行动,观察一阵再说。 ―― 翌日,是个好天气。 天高云淡的,日朗风清的。 安晴穿了身不像在市政工作时那么土气的职业套装,刚开门就看到陆然的手指僵在那里。 “你要出门?”陆然看着一身白领打扮的她,问。 安晴看一眼他手中拎的早餐,让开路,笑说,“你不是陪你妈妈吗?怎么有空过来?” 陆然进门把早餐放在餐桌上,“昨晚上就走了,打你电话又关机,以为你睡了,就没吵你,谁知差一点就错过了。” 安晴从厨房里拿了碗筷出来,摆放好,在他对面坐下,“这几天太累了,回来沾床就睡着了,一觉到天亮呢。” “你要去哪儿啊?”陆然把早点盛好递到她面前。 “我总是要活下去的,当然得去工作了。”看陆然诧异的眼神,安晴笑了笑,继续说道,“早跟石头说好了,我在市政辞职后就去给他做助手,我准备一会儿就去,给他个惊喜。” 陆然心里真是又酸又苦,“就不能不去他那儿工作?” 122 身份暴露【3千字】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有问题吗?”安晴不解,忽又了然,“你不会是吃醋吧?” 见陆然面色发黑,安晴一阵欢快大笑,“陆然,你也认识他好多年了,我和他什么关系,你还不清楚吗?至于吃这种干醋吗?” 陆然仍是面色不郁,张了张嘴,“你不知道他……” “知道什么?”安晴问。 陆然心里一叹,“没什么,你喜欢就去吧。――先吃早餐吧。” 安晴虽有些疑惑,不过倒也没放在心上,乖乖吃了早饭后,由陆然送她去了荣凡集团总部。 路上经过一家珠宝店,安晴突然喊停车,“陆然,你应该不是很穷吧?” 陆然怔了一瞬,抬眼看到街边的珠宝店,了然一笑,“你想要什么?” 安晴扬了扬手腕上的伤口,“我想要个大手镯。” 当时安晴只是想要以疼痛唤醒自己的理智,所以伤口虽深了些,却不大,一个晚上就结了痂,所以她没再用纱布,只用了个创可贴贴在伤口上。 陆然看到这道伤疤,就想起昨日种种,眼底掠过一抹心疼。他笑了笑,“只要你喜欢就够了。” 安晴在珠宝店里选了个够宽,能够遮住她伤痕的镯子,样式如何,她倒还真不在意。不过这是陆然送的,她自然喜欢的紧。 她笑眯眯地看着那镯子,忽然想起过去和陆然互赠的礼物,问道,“以前的礼物,你还收着吗?” 陆然面色一苦,愧疚道,“我失忆之后,就没再见过,所以……” 虽然很是失望,但安晴也知道,这怪不了他。“没关系,过去的都不重要了,现在和将来的才最重要。” 听安晴这么说,陆然才略略放了心,不过那些礼物,势必是要找回来的。 把安晴送到目的地之后,陆然驱车离开。 总部的前台小姐看到安晴,客气地询问她找谁,有没有预约?安晴老老实实地回答没有,只能让她给石头打了电话,在征得伊东的同意后,才放安晴上楼。 此时的安晴尚不知道,伊东正在办公室里看一段短片,正是她昨天冒着被毁清白的危险拍下来的他和方部长会面的片子。 看完之后,伊东浑身的阴戾残酷全被激发出来,几乎要将办公室扫荡为战场,恰好前台打了电话过来说安晴来找他,为了避免露出破绽,伊东极力压下心中怒气才没有毁灭这个办公室。 可恶的女人!如果不把她找出来,他伊东这么多年还真白混了! 他胸前正剧烈起伏,喝了许多茶水才慢慢平复,恰好有人敲门,“苏总,有位安小姐找您。” “让她进来。”伊东温和道。 话音刚落,安晴就闪身进了房间,调侃道,“石头,你可真会享受,你的秘书助理们一个比一个年轻漂亮,就她们这样好的条件,你居然还没有一个女朋友,我都为她们感到可惜。” 伊东站起来将她引到沙发上,顺手给她倒了杯白开水,“光漂亮有什么用,感情这种事讲缘分的。” “缘分?”安晴笑了一下,“你整天就只知道工作工作工作,你以为缘分真能自己掉你身上啊?” 伊东无奈一笑,“别说这些了,大哥二哥成天在我耳边唠叨,你还要再唠叨一次,我都快希望自己是聋子了。” 听他主动提起苏成广,安晴小心翼翼地问,“苏大哥他,怎么样了?” 伊东面色微黯,他摇摇头,“现在的形势对他大为不利,也不知大哥到底得罪谁了……哎,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对了,你怎么想起过来了?还,还穿成这样?” 安晴眯眯一笑,放下水杯,在他面前转了个圈,“怎么样?像不像时尚女白领?” 伊东往后一靠,手托着腮,沉思一瞬,极为认真地说,“很有灭绝师太的风范。” 安晴一听,差点就扑过去揍他一顿,不过看在他将是自己的衣食父母的份上,忍了!她瞪了瞪他,在他身边正襟危坐,认真道,“我可是专程来给你做助理的,你居然笑我没品位,这也间接是笑你自己。” 伊东微微一愣,“你想好了?” “当然。”安晴说道,“我辞职这么久了,没收入我怎么生活啊?” 伊东点点头,“也好,我一直都希望你过来帮我呢。”正说着话,电话又响,秘书接进前台的电话,说有位姓秦的先生想见他。 秦沐? “让他进来。” 伊东坐下,笑着说,“应该是来谈电影的事,居然能劳动秦沐亲自前来,还真难得。” “虽然他这样的名导会偶尔耍大牌,不过只要是工作上的事,他一定比任何人都一丝不苟。” “但愿如此。” 秦沐进来的时候,看到安晴也在,愣了愣,“你怎么也在这儿?” “我是苏总的助理,我在这里很奇怪吗?”安晴俏皮道。 秦沐一挑眉,“有这么嚣张的助理我早开了她了。” “所以我没做你助理嘛。”安晴眨眨纯洁无暇的眼睛,笑嘻嘻道。 秦沐忍不住白了她一眼,“卖萌可耻!” “秦先生,请坐。”伊东出声打断了她二人。 秦沐故意在安晴和伊东中间坐下,扬声道,“安大助理,还不给我拿点喝的来?” “你自个儿没长手啊?”安晴下意识说道。 秦沐摇摇头,啧啧几声,很是同情怜悯地看着伊东,“苏总,我真为你找了个这样的助理而感到悲哀。” 但伊东很不配合他,“她能为我工作,是我的荣幸。” 安晴忽然意识到,无论她和石头关系多么铁,她现在既然是他下属了,她似乎的确不该再这么嚣张了。于是,她撇撇嘴说道,“不就杯饮料嘛,你要喝什么,我去拿。” “可乐,谢谢。”秦沐毫不客气。 安晴去一边的冰箱拿饮料时,这边二人已经开始正式商谈了。安晴放下可乐后本想离开,可石头到底还没有正式任命她,她自己跑出去宣扬还是不太好的,所以就乖乖在一旁安安静静坐下,听他们交谈。 反正,作为导演秦沐的粉丝来说,她还是蛮期待他的新作品的。 “那你现在有合适的剧本了吗?”伊东问道。 “剧本早就准备好了,不过现在既然回国拍,还是要适当改编改编。只要演员和投资就位,一个月后就可以开拍。” “李妍那边,我已经谈好了,吻戏裸戏激**戏统统用替身,其他的都没问题,男主角的话,我倒觉得郭暄跟李妍挺配的。” 一听郭暄这二字,秦沐就一身鸡皮疙瘩,他果断否决,“他又没名气,年纪又大,不适合。” “那你有人选吗?” “要年轻的,最好比李妍还小,是新面孔也无妨,如果你没有推荐的话,就我自己定了。” “这……”伊东有些犹豫,“如果都是新人,能撑得起票房吗?” 秦沐一笑,略有讽意,“就凭李妍男朋友的身份,哪家电影院敢不给最好的排期?” “那倒也是。”伊东笑了笑,目光转向安晴,“安晴,我们集团进军娱乐圈的第一个项目,就交给你负责了。”他又补充一句,“全权负责,你的决定等于我的决定。” “啊?”安晴愣住,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 秦沐也有些怔然,“苏总,你是把这场投资当儿戏吗?” “当然不是。”伊东笑着说,“我相信安晴的能力,也绝对相信你的实力。当然了,安晴也是第一次接受这样的项目,我会给你们安排一个金牌团队,你们不用担心。” “这这这,这担子也太重了吧?”安晴喃喃道。 “我相信你扛得起。” 安晴沉默一下,“这算不算是潜规则?” “……” 几人又谈笑几句,秦沐的目光忽然落在安晴手腕上彩金镶珍珠的镯子,他惊奇道,“陆然送的?” 安晴甜蜜一笑,微有些羞涩,“是啊。” “虽然俗气了些,倒比你的手表好看――咦?你没戴那块丑手表啊?” “……”安晴有点无语,虽然那块手表是稍为丑了点,但功能强大啊!因为昨天以高级小姐身份出现时一直戴着那手表,保险起见,她今后都不能随便戴了呢,多遗憾啊。“不小心掉水池子,拿去修了。陆然见我手上空空的,就送了个镯子给我。” 他们随意聊着天,全不知伊东此刻在想什么。 手表?他依稀记得,昨天那个女人也戴了块丑表,而且她正好刺了右手腕,而安晴,今天突然在右手上戴了那么宽的一个镯子…… 在他的资料库里,安晴可不是个喜欢佩戴饰物的人。 难道…… 那个女人就是安晴? 他仔细一想,那个女人的身形似乎完全和安晴重叠起来了。 难怪专情如陆然也会招ji! 那么他招ji的事就不能用来要挟他了! 一抹阴狠戾气在血液中翻腾! 123 真相揭开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这时,秦沐暧昧地笑,“什么时候请我吃喜酒?” 安晴眼一白,“没影儿的事你少乱提!” “这样吧,安晴你和秦沐先再商讨一下细节,准备份合同,回头我们就把合约签了,我两分钟后还有个视频会议要开。”伊东温和着笑容,说道。 “那就不打扰了。” 秦沐和安晴出门以后,伊东立刻沉了脸,浑身煞气溢满整个房间,浓烈如修罗化身,似要毁灭人间一般的狠绝!他拿出电话几乎捏碎了,咬着牙拨出唐四电话。电话一接通,伊东那令人骨寒的声音就飘入唐四耳中,“安晴怎么还没死!” 唐四微微一愣,伊少不是说安晴是个小人物,不足挂齿,是死是活无关紧要吗?怎么这会儿听起来,好像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样?!可他的疑问不敢问出声,只能老老实实回答,“去杀她的那个杀手失手了,还受了伤,黑牡丹又派了其他人去暗杀,但为什么没能杀到,我也不太清楚。” “黑牡丹不是很厉害吗?一个人都杀不死!”因为恼怒,伊东拔高了声音爆喝。 唐四一阵眩晕,有多久没见伊少这么愤怒了?这安晴,竟然还有这本事!“我立刻去查。” 伊东阴狠冷哼,“告诉他们,如果两天后她还活着,别怪我不客气!” “是!” “还有,把陆然招ji的事和照片发给各大传媒,我只给你三个小时时间。” “明白。” 唐四抹着汗挂了电话,不知道陆然和安晴怎么就惹了伊少,让他这么愤怒! 他暗暗心惊,幸好惹怒伊少的人不是他! 伊东阴谲地盯着手机,忽然猛地摔向地板。 安晴! 你该死! ―― 咖啡馆里,秦沐把那个电影剧本的梗概告诉了安晴,安晴听后,惊讶地合不拢嘴巴,这惊讶之余,竟是不可置信。她盯了他好半晌,结结巴巴惊疑问道,“你你你你不是拍科幻动作片的吗?” 秦沐凉凉地递上一个白眼,“拍电影也是要看国情的,就算打着我的名号,你以为观众就会愿意去看国产科幻动作片吗?只有先拍点古装魔幻戏,把观众吸引过来,让他们相信我们可以拍出国产优质科幻片,我们才能赢来高票房,懂么?” 安晴一愣,她细细一想,似乎是这个道理。如果换做她,肯定也是去网上看。 “再说了,”秦沐的白眼愈加显示出他的鄙夷,“就那个李妍,她能演动作片么?” “……”安晴默:秦大导演,不带这么瞧不起人的,没准人家很有天赋呢! 两人又说笑几句,咖啡馆里的电视突然切换到本地电台,端庄靓丽的女主播一句一字清晰地说,“本台最新消息,有网友拍到新任市长陆然当街招ji的图片,这件事已经在网络上引起强烈反响,被网友评为本年度第一政界丑闻,下面请看详细报道。” 画面切换过去,正是陆然向安晴走过去和抱起她向酒店走去的照片。照片拍得很清楚,无法不承认那就是陆然,他怀中的女子,姿色艳丽,眼角春波荡漾,还真是媚的不俗。 安晴先是一惊,接着一愣,最后脸色沉了下去。 能拍到她和陆然照片的只能是伊东,能让这个消息轰炸各大传媒的人也只能是伊东。 他分明是故意整陆然! 可恶! 秦沐看着安晴阴晴不定的脸色,暗想陆然这小子又完了。 他正想着安晴会怎样收拾陆然时,安晴忽然叫来了服务员,点了份午餐打包带走。秦沐以为她心情坏的不想见人了,谁料安晴笑眯眯地说,“我去慰问慰问他。” 秦沐看她虽然目光沉沉,但却没有恼恨没有伤心,正觉奇怪。他仔细看了看安晴的脸,又看了看照片中的女子,疑惑道,“总不可能那个女人是你吧?” 安晴眯眯一笑,“不可以吗?” “……”秦沐被雷了个里焦外嫩。这叫什么事啊?! …… 因着安晴在市政工作了五年,保安都是认得她的,何况她手里拎着食盒,这些也会关注娱乐八卦的年轻保安们立刻明白她是来找谁的,所以只让她签了个字就放行了。 走到陆然办公室外面,静悄悄的,隐隐约约有说话声。 安晴看了眼空无一人的秘书办公室,感叹她走后,陆然竟然连个秘书都没有了,真可怜! 她想给陆然一个惊喜,所以拎着食盒轻手轻脚地往办公室门走进,门虚掩着,陆然低沉的声音传入安晴耳中。 “你确定,是我妈妈让人在小夕手术时动了手脚,才害得小夕……?” 电话那边说道,“没有确切的证据,但**不离十了……我们还查出来,您五年前做手术时,也是陆夫人买通医生给你下了让你失去记忆的药……” 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了,空气也凝固在冰冷的空间。陆然紧紧捏着电话,电话那端的沉默就好像汹涌潮水,让他窒息。 陆然忽然想起,当初是他的主治医生说骨髓库里都没有适合他的,也就是说他必死无疑,正因为这样,他害怕他的离世会让安晴崩溃,所以才选择分手,带走所有属于他们的东西,不给她留下任何念想,好让她早日放下自己!他特地把她安排到一个苏成磊所在的地方,有石头照顾她,他也可安息…… 可他没有死,是陆夫人救了他…… 医生骗他!母亲也骗他! 骗他没有生的希望就是为了分开他和安晴?! 为什么! 母亲为什么要这样做! 陆然冰冷的心感觉不到疼痛,只有漫天的绝望淹没了他。 好似世界被暗神掠夺,他的世界阴暗无光。 阴暗空间,没有阳光,没有声音,没有呼吸,只有他一人被黑暗啃噬。 直到东西砸落在地面的“砰砰”声音响起,他僵硬地回头,透过细微的门缝,他看到一双黑色的眼睛,是锥心刺骨的痛,是世界崩塌的绝望,还有凄凄楚楚的茫然。 124 你是杀死小夕的帮凶【3千字】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那一双黑色的眼睛,如幽灵厉鬼一般死死地盯着他,没有情绪,却也足以让人浑身的血液都冰冷。此后无数个夜晚,他在梦里都被这样一双黑幽幽的眼睛死死盯着,每每都被惊醒,浑身冷汗,心里充满了恐惧,充满了无助,也有凄楚彷徨。 陆然突然感到心中一痛,那样绞心的痛几乎让他迈不开步伐。 他丢了手机,踱步过去,拉开门,只看到瑟缩在门边的安晴,牙关紧紧咬着,咯咯作响。“安……”他刚一张嘴,安晴突然痛苦嘶喊,眼泪滚滚而落。 那一声声几乎撕裂了天地的痛喊,像是定身咒一样定住了陆然,他浑身无法动弹。他眼睁睁看着安晴绝望痛苦,他却什么都不能做。 痛哭声引来了市政里其他的工作人员,包括苏成明。 他们看着一个弱小女子在陆然面前失声痛哭,他们看到陆然一脸沉痛却无动于衷。 他们暗暗感叹:痴心女子负心汉啊…… 苏成明皱着眉走过去,怒盯了陆然一眼,扶着身子都在颤抖的安晴,“安晴,我带你回去。” 安晴却如被灌了铅,定在了哪里,苏成明使了好大劲,安晴都一动不动。 一声声痛苦抽噎,安晴那双溢满了泪水的眸子,冷冰冰地盯着陆然,她音色冰寒,“陆然,我只问你,你打算怎么办?” 陆然眼中一痛,他微微垂眸,不敢去看那双失望的眼眸。“安晴,没有证据的,我妈妈只是,只是有嫌疑而已。” 有好一会儿,安晴没有说话,也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是那么冰冷无温,像是看着茫茫雪海一样,冷冷地看着他。突然,她笑了起来,泪珠跟着她一声一声的笑颤颤抖抖地掉落。 苏成明大概明白了什么,这不是痴心女子负心汉的苦情戏码。安晴大概明白,是陆夫人要害她,要害小夕,她来讨说法吧。 安晴敛了笑容,吸了口气,“陆然,你好,你很好!在我三番四次告诫你你妈妈要杀我和小夕之后,你也从没有相信过我!小夕现在已经死了,你也查出来是你妈妈找人害死她,可你居然还能昧着良心说她只是有嫌疑而已?!就因为她是你妈,你无条件的偏袒她!那小夕呢?她是你女儿啊!五年,整整五年,你从没有一天尽过做父亲的责任!她现在死了,你连揪出杀她的凶手的勇气都没有!你怎么配做她爸爸!” “陆然,你也是杀死小夕的帮凶!”一阵沉痛的静默之后,安晴突然说道。 …… 从市政疯跑出来之后,安晴一路跑去了射击训练场馆。 “砰――砰――砰――” 一阵阵枪响,愤怒地如同主人的心情。她真恨不能一枪杀死陆夫人,为小夕报仇!可她不能这么做!她只能将满心怨恨发泄在枪响之中。 安晴心里燃烧着浓烈的恨,只想着把那靶当成陆夫人,将她碎尸万段! 她专注于心中之恨,加上带着耳罩,场馆里枪响震天,所以她毫未察觉危险正在靠近,死神正向她走来。 一个穿着很休闲的年轻人几无声响地走向安晴身后,而他的目光,却是难见的阴冷肃杀,那是杀手才有的冷冽。 他在逼近安晴时,取下别在腰间的枪。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也没注意到,有人看到他拔枪了。 “干什么!”一声厉喝响在背后,他迅猛转头,枪对准来人,只是来人动作更迅猛,一劈手打在他腕间。他手腕一麻,眉头一皱,却就势翻手腕,枪支落在左手。同时间,来人以手为刀砍向他的肩胛骨,膝盖猛地一顶他的小腹。杀手吃痛后退一步,正好撞到安晴,他目光一凌,毫不犹豫地开枪。 多年警觉习惯养成的敏捷让来人迅速一躲,那子弹正好擦着他腰间皮肤穿透衣服射出去。 正在练习的安晴此时也回过头来,乍一看到这情形,她有些懵了。 怎么两个男人在斗殴啊?还恰好在她这儿! 但下一瞬,她在那杀手伸手再欲开枪时,看到他腕间纹着一朵黑色牡丹…… 她心中冷笑,无名果然是言而无信之人! 两个男人还在激斗,安晴的枪突然顶住杀手的太阳穴。“放下枪!”她冷冷道。 两人忽的顿住,杀手双手向上举,手里还拿着枪。来人见状,伸手欲夺过他的枪支,岂料他贼心不死,他突然伸手扣住来人的手腕,枪支在指尖旋转,他脑袋瞬时一低,躲过安晴的枪。 安晴一个不妨,叫他逃脱。 高手过招,瞬息万变。就这么眨眼的功夫,杀手已化劣势为优势。 不过,虽然这杀手是王中强者,也手执枪占据优势,然而安晴也是难得一见的高手,迄今为止只败给过无名那个神秘高手。何况她还有帮手,那个年轻男人,一身迅猛功夫,一拳一掌刚猛纯正,绝对是近身肉搏的绝顶高手。 这一番实力比拼,谁都没有优势。 而安晴只胜在他们二对一。 终于,在来人一记漂亮狠辣的过肩摔后,安晴顺势夺了杀手的枪,以手为刀狠狠地砍向杀手的脖颈。同时间,来人手中突然多了一个手铐,拷住杀手的双手。 安晴愣了一愣……警察?这么武艺高强的警察?她抬眼仔细看了看来人的脸,忽然一笑,“郑警官,原来是你!真多谢你了,要不搞该血染射击场了。” 郑警官温和一笑,“不用谢,职责所在。”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安小姐功夫不错。” 安晴装作没看出他眼里深意,“以前跟男朋友学过几年功夫,正巧用上了。郑警官也不错啊,这一身格斗功夫,应该不是在警校练的吧?” 郑警官忽然眼睛一亮,黑幽幽的眸子里充满了骄傲自豪的光芒,“我是特种兵出身,后来转业当了人民警察。” 安晴呵呵一笑,“原来如此。” “安小姐,想要杀你的人还真不少。”郑警官说道,“这个职业杀手不会又是黑牡丹的人吧?” 安晴淡淡一笑,“你看看他左手腕?” 郑警官撩开杀手衣袖,只见他手腕间纹着一朵黑如墨漆的黑牡丹,金色雕着纹路。他目色一紧,肃容道,“有人屡次三番请了黑牡丹的人来杀安小姐,安小姐不是普通人吧?” 安晴凄然一笑,“郑警官,你忘了么?是你们陆市长的妈妈要杀我……郑警官,我要报案!” * “我女儿小夕,是被谋杀的,凶手是她奶奶,陆然的妈妈唐琼。” 安晴说完,做笔录的女警官看了眼郑元宗,郑元宗沉声问道,“安小姐,有证据吗?” “陆然已经查出来了,是唐琼收买人在小夕手术时做了手脚。”安晴平静说道,而心底那股子寒气沿着气管往上窜,好似张口,就会冒出寒冬的寒气。 “安小姐,我明白了,我会去跟陆市长取证,如果有需要的话,还要你配合调查。”郑元宗公事公办的语气。 “我会尽力配合的。” 郑元宗陪着安晴走出去,在过道上正好遇到一男警官,他一看到郑元宗就开始抱怨,“那个什么黑牡丹的杀手,简直太拧了,怎么问他都不出声,跟个烂痞子一样。” 安晴微微冷笑,“他是职业杀手,心理素质不比常人,何况他笃定了你们不会用刑,他当然是沉默最好。” 用刑?那当然不可以了,又不是封建社会! 可这样下去,好像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男警官很是苦恼地看向郑元宗,郑元宗用手中的夹板拍了拍他臂膀,笑笑说,“别泄气,是人总会有弱点,我去趟市政府,这里你多担待点。” 男警官一脸苦丧,连番叹气。 出了警局,安晴拒绝了郑元宗送她,自己一个人离开了。因为,她要去见苏洛。只是到了地方,却只有一张空荡荡的床,人却不在。 安晴凝眉,是无名不想她干扰苏洛,把她转移走了? “苏洛不是说了不想见你吗?你还来干什么?”一道平淡却寒意入骨的声音传入耳中,安晴回头,只见无名靠在门边,淡漠又温存地看着她。 安晴冷冷一笑,“怎么不杀我?你刚才完全可以杀了我!” 无名淡笑,“接任务的又不是我,我为什么要杀你?” “……”安晴气结,真不想跟这个男人理论。“洛洛呢?你把她弄到哪儿去了?” “我又不是她,我怎么知道她在哪儿。” “……”安晴咬牙切齿,齿缝里蹦出两个字,“无耻!” 无名脸色仍然淡淡的,目光微暖,藏着寒意。他看向安晴,目光忽然深了些,平淡的语气似多了屡疲惫,“安晴,陪我去公园走走。” “哈?” …… 安晴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真的跟着无名去公园散步了。她还在想,无名刚才的语气,一抹疲惫中似有一丝仓皇,对上那样温润却闪过一丝悲凉的眸子,她就这样被拐带了。 125 生死之线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她和无名坐在一条小河边的石椅上,深秋,寒意有些浓了,长风拂面,安晴抖了抖。但是,她当然不能指望无名会很绅士的把身上的风衣脱掉,披在她身上。 深秋,河边垂柳依然绿油油的,只是深绿的颜色毫无生气,垂搭入河中,河面上,还漂浮着一些柳叶,绿的,黄的,在长风中漂浮。 安晴正感叹自己身在盛世,却也如那乱世浮萍一样,漂泊无根时,一旁的无名突然开口,像是随意一问,“你有多爱陆然?” 哈? 安晴又愣了一下,只见无名双目直直地盯着水中落叶,神情专注,却有一丝落寞在他眼底蔓延。他的神情很认真,但更像是透过那落叶,看着另外的人,另外的事,另外的时空。安晴像是受了他的感染,神情也凝肃了些。她缓缓转头,看着河面碧波,缓缓说,“我曾经以为,没有他我会活不下去,可这几年,我一直都活得好好的。又何况现在,知道小夕是他妈妈害死的,我对他的爱,已经转为怨恨了,又何谈多爱?” 安晴叹了一叹,“爱情,只有那些芳华年纪的人,才会把它当做生命里的最重,也只有历尽沧桑之人,才会明白,其实人最爱的,还是自己。” 无名轻笑了声,低如远古钟声。 安晴知道,他的笑并非快乐,亦非觉得可笑,更不是某种情绪。她只觉得,那低笑声入耳,仿似凄凄惨惨,呜呜咽咽,却犹如丧音在耳边奏响,哀却不悲,淡却浓。 “我爱过一个人,我想为她死,但她不愿,所以我活着,为了她而活着,我活着就是为了能找到她。”无名缓缓说道,那静默的声音里蕴着疲累的彷徨,好似还有对未知的茫然,那么浅薄的爱意听在安晴耳里,已经像是听了个惊天地泣鬼神、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 这是第一次,安晴没有看到无名像是缩到了风衣里,叫人看不清楚。这是第一次,她看到无名懒懒地靠着椅背,一张平凡的迎着阳光。 那一刻,安晴忽然觉得,无名那平凡的脸,似乎深刻了许多。 她甚至在想,一个这样气宇非凡,可笑谈天地毁灭的人,应该是个多么俊俏清隽的男子啊…… 或许,他也是戴了面具的吧。 无名微微眯着眼,似正看着太阳,那温润黑眸中溢出的温暖,仿似就来自太阳。 安晴正竖耳倾听,等待他继续讲述这个悲到骨子里的故事。无名却没有继续,只是冷漠淡薄地看着天空。 许久,安晴有点忍不住这样的沉默了,她问,“那你对我有什么兴趣?” 无名好似才从陷入另一个时空的思念里回过神来,他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整个人都像是缩进了风衣里。他冲安晴笑了一笑,很是温暖的笑意,为他那张平凡的容颜增色许多,“放心,不是喜欢的兴趣。” 安晴大囧。 虽然曾经她有过这样的心思,但看他深陷进自己的爱情时,她就明白了。只不过还是好奇,问上一问而已。 谁知他直截了当地说出来,真是羞死人了! 他笑了一笑,回转过头,目光落在碧波之上,,“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就有种很强烈的预感,我很快就能找到她了。这就是我的兴趣所在。” 安晴却不是太明白,预感这东西,很不准的吧?可她也不好直接讲出来,伤了这个痴情人的心。 忽然手机响了,安晴拿出来一看,是宿泱发过来的信息,“速回!”简简单单两个字,却像是一张密网勒的安晴快要喘不过气来。 周处长已经吩咐过,近段时间不会让安晴插手什么事,但宿泱竟然这么着急找她,莫非又出了什么大事! “我有急事先走了。”安晴匆匆起身,无名淡淡看她一眼,顿住她的身形,“安晴,七天后,如果你还活着,我就告诉你一件你很想知道的事。” 安晴愣住,正想问他什么事时,他却如一阵风般,看似慢悠悠却急速离开。安晴恼地瞪了他一眼之后,即刻动身回去。 宿泱还是在安晴的书房里等他,安晴看到他时,他一脸肃穆,灰绿的眸子像是被冰凝住了。 “发生什么事了?这么急叫我回来?”安晴问。 宿泱抬眼,眸子里似有冰渣在裂开,声音也如冰碎般,“周处长昨晚才将那段视频报上去,我刚刚就收到消息,他已经被撤职收押了。” 安晴大惊,“你的意思是?” 宿泱冷厉一笑,恍如修罗附身,“只可惜我不知道他把影片上报给了哪位,否则……安晴,组织知道我这里还存有一份,上头已经派人来抓你我了,我们现在要做的,是一定要保住这段视频,一定要把那些危害民族安危的祸害绳之以法!” 思虑只是一瞬间,安晴沉声道,“为今之计,只有把这段视频交给陆然了。” 宿泱愣住。 安晴解释道,“陆然是太子爷的人。谁都有可能背叛国家,但太子爷绝对不会!而且现在的情形,也只有太子爷能处置那帮人!” 宿泱眼眸一眨,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一片阴影,掩下眸子里的冷酷。“就这么定了!你负责把这个给他,我给你打掩护。”他伸出手,指尖夹着一个U盘,递给了安晴。 安晴拿过U盘,她的手竟然抖了一下……这可是握着好多人的身家性命啊! 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宿泱脸色一沉,“他们竟然这么快就找过来了!” 安晴也是一惊,如果都是国安部的特工过来抓他们,那些可都是顶尖高手,他们俩未必能逃得出去。 思忖间,宿泱递给她一把微型手枪,“拿着,以备不时之需。如果他们一定要杀人灭口,你一定要保住自己的性命!” * 最近卡文卡得厉害,更新量少了点,姑娘们不要弃文啊啊啊。。 126 生死之线2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安晴脸上一派沉冷,仿佛这就是生死之线。她将枪别在腰间,凝重嘱咐,“你也是。” 在门破的刹那,安晴和宿泱双双跳出窗台,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顺着阳台外的空调架子往下跳。幸好安晴住的楼不高,他们又是受过特训的特工精英,这对他们来说,还不算什么难事。只是,算是意料之中,楼下街边,还有几个特工在等着他们。 他们见安晴和宿泱这样下来,自然知道他们在反抗,在逃跑,当即过来抓捕他们。 正好路过此地的唐四竟然看到了这一幕,他眼眸一眯,当即给伊东打了个电话。 “分开走!我引开他们。”安晴跳上一辆摩托车时,只听到宿泱这一句话,一阵急促剧烈的马达轰鸣声后,谁也看不到谁了。 特工们自然也不落后,当即兵分两路,驱车追赶。 身后那辆黑色车离安晴不过几米的距离,谁也不能离得更近,谁也不能跑的更远。 终于,那帮特工失去了耐性,在车顶装了警车专用的警报器,并且枪击示警。 这个年代的人民,已经习惯了安稳的日子,那些动作片,警匪片,枪击战都不过电影电视里的戏份,乍一真听到有枪声响在街上,还真的看到有警车追捕摩托飞车贼,他们开始是愣了一下,继而下了一大跳,最后有胆子大的,竟然掏出手机想要录制下来这个片段。奈何他们都跑得太快,摄像头里只留住了“笛唔――笛唔――”的警报声。 一阵枪击示警之后,也没见安晴停下来投降,她甚至还开枪还击了。他们想起上头的命令,如果反抗,格杀勿论! 有人,终于举起枪,瞄准安晴的头。 已经有一连翻的枪击,安晴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他们会放过她,所以对身后的情形状况保持了极高的警惕性,决不让他们轻易得手!她还要把视频交给陆然呢! 连开几枪,他们也没击中安晴,所以改变了策略,不求一击即中,但求让她受伤。 安晴到底在G市生活了五年,对这里的地形街道要比他们熟悉的多,看到前方五十米一个熟悉的巷口,她脸上一喜,急忙开了过去。 那条巷道比较小,只允许三个人并排行走,她的摩托车绝可以过,但他们的黑车就进不去了;何况,这还是去市政府的捷径!只是她这一须臾的高兴,在转弯的刹那,一个不留神竟然中了一枪,正好在小腿边缘处。 安晴痛得扭了脸,在拐进巷道的最后一刹那又回首一击,也不知到底打中没打中。 鲜血渐渐渗出,零零星星地滴落在去市政的路上。 市政的保安远远看到安晴骑着摩托车时,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要让她下车登记一下。只是,他站在门口挥手示意安晴下车,安晴却当没看到他,直接闯了进去,那保安在后边追了好一段喊了好一阵,也没见她停下来,于是立刻对着对讲机跟同事们讲安晴闯市政府,赶紧把她抓出来。 他放下对讲机时,才不经意看到地上那一顺溜的血迹――他惊呆了,那,那是安晴的? 安晴在陆然的办公大楼前下了车,根本就顾不得自己的伤势就立刻往他的办公室冲。 陆然的办公室里还有一个人,就是郑元宗,在安晴报案之后,就过来询问取证了。这二人看到一身狼狈,脸色发白,还流着血的安晴时,都大大地吃了一惊。陆然才刚刚站起来喊了她的名字,她已冲了过去,把U盘拿出来递给陆然,迅速说道,“把里面的视频发给刘哲,快!” 陆然皱眉,“发生什么事了?” “方部长和伊东勾结,这里面是证据,我现在能相信的只有刘哲了。他们派了人来追杀我,要赶在他们之前让刘哲看到。其他的事我回头再跟你解释。”安晴刚烈的眼神里有一丝丝乞求,“陆然,我求你了,只有刘哲能救我们!” 陆然大概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又何况安晴那样的眼神,他根本就无法拒绝!他当即拿出手机,把U盘插在上面,立刻发给刘哲。 远处有停车的声音,敏感如安晴,已经知道是他们追上来了!他们怎么会知道…… 安晴脸色煞白,她一眼看到陆然桌上的一把刀,立刻拿了过来,吓了陆然和郑元宗一跳,他们还想问她要干什么,就见她抬起右腿搭在陆然座椅的扶手上,掀开了裤腿。 子弹穿入,鲜血淋淋。 郑元宗看得心惊,陆然更是心痛不已,就好像受伤的是他自己一样。可他宁愿受伤的是他,也不愿安晴受这样的折磨。 他们还来不及问,就见安晴一把扯下陆然的领带咬在口中,刀刺入伤口,顿时冷汗淋漓,那张俊秀的脸几乎拧成了一条麻绳,还有泪珠在她眼眶里打转,却迟迟没有掉下来。 “安晴……”陆然痛苦地看着她,可他根本不敢乱动,怕更伤到她。 郑元宗也震惊地看着,饶是他这个特种兵出身的警察,饶是他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战役,受过大大小小的伤,却从来没有不经麻醉就取子弹的经历。虽然他相信,在危急时刻,他也能这样做。可眼睁睁看着另一个人,还是一个柔弱的小女子做这样的事的时候,不管她是好人坏人,不管她为民族大义办事也不管她做了多少泯灭人性的事,这一刻,他郑元宗心里,只有最深刻的敬佩。 手起刀落,一颗子弹已经被取出来,安晴顺手将它扔到陆然的衣袋里,放下刀,就着这条领带在大腿上紧紧地打了个结。她还冷凝着声音解释,“这里面装有追踪器,不取出来,无论我逃到哪儿,他们都能抓到我。” 外面已经脚步声传来,安晴顶着一张白如纸的脸,气喘吁吁地说,“打发他们走!”然后夺过那个U盘,向窗台走去。 她站在窗台上,深吸一口气,往下跳。 127 屡屡失望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安晴在这间屋子里消失了十秒之后,有两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他们一看到地上的血迹,目光更为锐利。 其中一人走上前来,取出自己的工作证,“陆市长,我是国安部的专员,现在正在追捕一个背叛国家,背叛组织的逃犯,安晴,如果你有她的下落,请你配合我们的抓捕行动。” 如果之前陆然只是明白了七八分,那么知道这两个人的身份之后,他几乎全部都清楚了―― 陆然冷漠地笑,悠然地在椅子上坐下,“抓捕?请问专员,她做了什么背叛国家的事,要你们如此兴师动众,甚至不惜杀无赦?专员同志,你以为这是封建社会啊,想杀人就杀人?” 那专员被问得一滞,但一想起上头的命令,片刻都不得耽误。他沉声道,“陆市长,我们国安不做事,从来不需向任何人解释,如果你再阻挠我们工作,我可以叛国罪拘捕你!” 陆然看向郑元宗,冷笑着问,“郑警官,他们要以叛国罪拘捕我,你觉得我们国家的法律允许他这样做吗?” 郑元宗亦沉声说道,“既是国安部,你们的工作就更需要合理的解释。” 那两专员脸色一黑,似乎真有硬来的打算。 突然陆然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看来电之人的名字,笑容中冷意更甚,他看向那两个专员,“你不是说你们国安部做事从来不需向任何人解释吗?我倒要看看,你们需不需要跟太子爷解释一下。” 听到“太子爷”三个字,那两人果然脸色一顿。 要知道,在这个国家,国安部是直接听令于总统的,而作为总统候选人的太子爷是有资格,有权利过问国安部的一切事宜的,甚至在总统许可之后,可由太子爷直接统领国安部。虽然现在,总统没有许可太子爷这个权利,但世人都知,只要没发生意外,太子爷就是下一任总统,因为自太子爷成年以来,他的卓越政绩,早已超越总统,甚至总统都起过退位让贤的心思,只不过太子爷以资历浅薄拒绝了。【好吧,这个政治体制是,可以世袭,亦可竞选】 陆然当然不会理会这两个人心里在想些什么,他接起电话,那端是刘哲几乎冷酷的声音,“陆然,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那是方部长和伊东勾结的证据,国安部有人上报了,但可惜,国安部出了内奸,把这个消息扣下来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上报的人已经被拘禁了。而且现在,国安部还派人来追杀他们安插在G市的专员,这是那个专员冒着生命危险交给我的,让我一定要发给你,她还说,只有你能救他们。”陆然说这番话的时候,完全没有理会那两个专员阴晴不定,最后如土一样的脸色。 陆然也没有想过,安晴竟然是国安部的专员。他不禁苦笑,亏他那时还担心过安晴做什么不法勾当呢…… 他话说完了,才意味不明地看着那两个人,“他们现在在我办公室里,还说窝藏逃犯,要以叛国罪拘捕我。怎么样,太子大人,您要不要亲自训话?” 刘哲沉默一瞬,说,“把电话给他们。” 陆然不知道刘哲跟他们说了什么,只知道他们来时气势汹汹,走时灰头土脸。 送走两个瘟神,陆然的目光落在面沉如水的郑元宗脸上,“郑警官,很抱歉,你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所以从现在开始,你会被二十四小时监控,直到这件事过去以后。” 郑元宗无谓地耸耸肩,“没关系。” 郑元宗也走了,陆然有些疲累地向床边走去,他看不出安晴逃向了哪里,只希望她现在安全了,也希望那两个专员不会再找她的麻烦。 他望着远方长天,长叹一声。 距中午安晴绝望离去,不过须臾几个小时,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他该感谢,安晴在最危急的时刻能够信任他,能够把满心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可他也惭愧,她那样信任自己,自己却屡屡让她失望,甚至绝望。 小夕,那个他从未尽过父亲责任的女儿,那个他从一开始讨厌到莫名的疼爱的孩子,那个,从未开口叫他一声爸爸的孩子……他对不起她! 如果他一早听进去安晴的话,一早防备母亲,劝说母亲,小夕就不会死了! 安晴说的没错,他是害死小夕的帮凶! 可这世上哪有什么如果? 如果他每天忏悔能够救活小夕,他愿意!他甚至愿意三步一拜,九步一叩去许愿。 可是,这能吗?这能救活小夕吗? 死者已矣,他无能为力!他能做的就是珍惜还在眼前的人。 无论妈妈做了什么,那毕竟是他的母亲,他如何能做到不理不睬,不闻不问,冷漠相待,甚至亲手将她送进监狱? 可安晴呢,因为自己对母亲的偏袒,他知道,他们之间已经有一条跨不过的鸿沟,就像银河一样阻隔着他们,无论沧海桑田,他们谁也跨不过这条浅浅的鸿沟! 安晴对人的信任,也不过是因为对刘哲太子身份的信任! 陆然悲哀地闭上眼,眼角微微湿润。 安晴,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 安晴没有想到,自己随便蹦跳几下,正好就跳进陈主任的办公室。 正在办公的陈主任乍一听到有人从窗户外跳进来,还以为有什么不法分子要绑架他呢!差一点就打电话报警了。幸好在最后关头,安晴哑着声音喊了句,“我不是坏人,我不要报警。” 虽然那声音沙哑,但陈主任还是听出来是个女人的声音,这让他稍为放了心。等他一转头,却看到这个女人竟然是跟他共事了五年的安晴,他当即愣住了。 看到陈主任,安晴也愣了愣,她记得,陈主任的办公室不在这儿啊。 “安,安晴,怎,怎么是你?”他打量她一番,看到她脸无血色,一头冷汗,也看到她腿上流下的血迹在地板上染了一滩红色,“你你你,怎么回事啊?” 128 印象中的那个人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安晴苦笑,“陈主任,您别害怕,我待一会儿就走,不会连累您的。” 陈主任先是愣住,继而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那张稍稍显老的温和的脸登时吹胡子瞪眼,“你当我是什么人啊?虽然我不清楚你出什么事了,但以我几十年的人生经验,我还看不出你个小丫头片子是善是恶?真是个白眼狼,亏我这五年来把你当自己女儿一样对待,你居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最后,陈主任重重冷哼,安晴都觉得自己几乎被他鼻孔里刮出的风给刮走了。 安晴看着陈主任那张气得发黑的脸,嘿嘿傻笑。 “笑笑笑,给我坐好了!”陈主任冷声命令道。 “哦。”这一刻,安晴又成了过去五年里,那个唯唯诺诺,谨小慎微的小职员,乖乖巧巧地在沙发上坐下。 然后她看到陈主任去书橱下的柜子里拿出一个急救箱过来,安晴立刻说道,“主任,我自己来吧,我我,我很有经验的。” 陈主任又瞪着她,“很有经验?” 安晴干笑,“不是,不是那意思,我意思是我学过急救的,我会处理的,不用麻烦您,您赶紧忙您的去吧。” 陈主任瞪了她一眼,倒也没再多说什么,就坐在她旁边,看她处理伤口。 当安晴掀开裤腿,陈主任看到那道深深的伤口,立时老脸都青了,“这是什么伤的?谁伤的?是陆然?我找他算账去!” “您别!不是他!”安晴忙抓住陈主任的手,把他拦了下来,又有点不好意思地松开了手,“真不是他伤的,是意外。”她忽然顿住,有些奇怪的看着陈主任…… 他们虽然共事五年,虽然陈主任一直都对她挺好的,可还不至于为了一个曾经的小下属受了一个伤去找堂堂市长的麻烦吧?安晴很困惑,可又不好意思问出口,她这要问出口,不是怀疑人家的正直善良嘛! 陈主任大概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点过激,神色稍稍缓和,面色讪讪,“我还有点事处理,你自己小心点处理伤口。” “嗯。” 陈主任回到办公桌前,认真地处理着公事,只偶尔,会抬眼瞅瞅虚弱的安晴,眼前柔弱而坚强的女子,和印象中那个人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安晴处理伤口时,听到了那辆车离开的声音,也暗暗松了口气。 下班后,陈主任执意要送安晴走,她一想,自己这样离开确实不如跟着陈主任走。只是不知,那帮同僚是真走了,还是在某处等着她。也不知宿泱现在怎么样了。 安晴自然不敢再回自己的家,也不敢去找陆然和石头,所以去了之前苏洛养伤的那个地下医生的地方。到了目的地,安晴再三感谢了陈主任之后,拜托他离开。她都不知道,她在这里是否安全,当然更不能连累好心救她的陈主任。 陈主任也是聪明人,他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说不定还会拖累安晴,便嘱咐她好生照顾自己之后就离开了。 那医生是个知事的人,虽然他看出安晴是之前来过的,也没有吭声。当他揭开安晴小腿上的纱布时,看到那个伤口,询问了一句,得知安晴是随便拿了把刀就割开伤口取出子弹后,他面上震惊了一下,但也只是震惊了一下。多余的话,他不会问也不会说。 医生仔仔细细给她伤口消毒,止血,涂了药物之后,又打了针破伤风疫苗,然后给她开了药吃。 吃了药之后的安晴才算彻底放松下来,只不过人还是虚的很,脸上也没什么血色,躺在病床上,想东想西。 也不知道宿泱现在怎么样了,他没联系她,她也不敢轻易联系他。 正在安晴忧思之际,外面传来脚步声,脚步沉稳有力,却又无声,绝不是那医生的虚浮脚步。安晴心下一拧凝,眉梢紧拧,手已经扶在腰后的枪支上。 门帘掀开,进来的赫然是一身便装的郑元宗。见是他,安晴有些惊讶,不过也放松了警惕,手收回放在前面,“郑警官,怎么是你?” 郑元宗温和一笑,“你以为是谁?” “我以为是我那些同事呢。”安晴苦笑。 郑元宗在她身旁坐下,“你放心好了,陆市长给太子爷打了电话,已经搞定那些人,就算他们还没离开这儿,也应该不会再为难你了。” “当真?”安晴脸上一喜。 郑元宗点点头。 那宿泱呢?安晴脸色微黯,如果他无恙的话,应该会主动联系她的。可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他也没联系自己,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郑元宗看出安晴有点魂不守舍,问道,“你还有同伴?” 安晴苦涩一笑,没有说话,没有点头,但答案再明显不过。 “既然太子爷已经发话,那些人再怎么胆大妄为,也不敢公然反抗太子爷的命令,说不定是被什么事缠上了而已。” 但愿如此吧。安晴默默地想。 恰在此时,安晴腰间传来一阵异动,“滴滴――滴滴”地轻轻击打着她的肌肤,她愣了一下,立刻拔出手枪放在眼前一看,只见银色的抢身忽然出现一寸见方的蓝色屏幕,上面留有一行字:乌衣巷26号汇合,倦鸟留。 倦鸟……? 倦鸟是安晴的代号。如果这是宿泱给她的信息,他怎会说是她留的字?除非―― 郑元宗也看到了,他还暗道这手枪还挺高级的。不过见安晴神思更为凝重,他说道,“你的朋友已经联系你了,你还担心什么?” 安晴思忖一瞬,突然盯着郑元宗,神情语气颇为严肃,“郑警官,能帮我个忙吗?” ―― 郑元宗带着安晴回了警局技术科,手枪里的的芯片已经跟电脑以及大屏幕连上。郑元宗的同事们已经追踪到宿泱手枪所在位置,正是乌衣巷26号。而大屏幕上,出现了一张脸。那张脸似乎正好奇地看着什么,研究什么,如果安晴没猜错的话,宿泱的枪是落在这个人手上了。 129 一个小女孩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正在此时,那张脸突然移开了些,他们听到那个人的声音,有点小 ,“四爷,你看这枪,还挺好看的。” 大屏幕上的画面陡然一转,屏幕边角处一人稳稳妥妥地站着,正是唐四,只见他似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前方。只是因为那枪口的位置关系,安晴他们看不到唐四在看什么。 听到那话,唐四只是冷冷地斜了他一眼,“没出息的东西!” 那人面色一僵,讪讪地笑,将枪放在一张桌上,枪口大概仍是刚才的方向,对着唐四,不过周围似乎还有几个人,都神情紧绷,警戒周围一举一动。 郑元宗说,“看来,你的同事是被唐四抓了起来。如果没猜错的话,唐四应该和你的同事谈话。”他话音刚落,就听到唐四的声音,似笑非笑,那声音就像他唇角微弯的弧度,一点点上拔,却颇有伊东阴戾的风范,“郭暄郭先生,哦,不,抱歉,应该称呼您宿泱特工先生,不知您的编号是多少,该不会是007吧?呵呵,就是不知您有没有那位的好运呢?不过你落在我唐四的手上,这希望甚是微小啊……对了,您的那位同伴,是安晴小姐对吧?不知她有没有收到你的信息呢,如果她不来和你汇合的话,只怕您就只能孤身上路了,真是可惜。也可惜了您这张好皮相。不过,也许她早就被抓或者早已经在黄泉路上等你了。” 安晴和郑元宗都是聪明人,已经从这段话中判断出宿泱是受唐四的胁迫给安晴发了信息,也还好他故意露出破绽,才让他们看到这一幕。安晴既然已经确定宿泱的位置,也确定他处境危险,当然不愿意再等,她正准备跟郑元宗商议一下,就听宿泱仍然有些妖孽的声音,自负地说,“你当我们国安部的人都无视法律么?就算她被抓了,也必然会带上同事前来汇合,只怕到时,你未必是我们的对手。” 唐四冷冷一笑,“别说你几个同事,就算你们国安部所有人一起来,也于事无补。” 宿泱声音一冷,“你什么意思!” 唐四却没有答话,只说道,“时间还早,你就乖乖在这儿等着安晴吧!”他说完话,对几个守卫的吩咐了几句,从后门离开了。 “郑警官,唐四的目标既然是我,只要我出现,他必然也会出现,这可是抓他的好时机。”安晴意有所指地说。 郑元宗微微一笑,“安晴,我既然知道有人被绑架,就算你不出声,我也会救人的,你放心,交给我吧。” 安晴有些感动,“多谢。” ―― 乌衣巷位于G市的贫民区,都是些平房矮楼,各大小巷道纵横交错,安晴和郑元宗以及他带上的警察到达乌衣巷的时候是一个小时以后了,天空刚蒙了一层暮色,外出做工的人还没回家,孩子放学还在路上,巷子里基本只有老弱妇孺,偶尔会有一两声幼婴的哭啼声响起,这深秋的寂寥也愈发浓厚。 寒风刮在耳畔,干冷刺骨。 更让人心冷的,是走过这些巷道,安晴目所见的贫苦。她一直以为,这五年来,自己过得已经够苦的了,没想到,这个盛世年代,这个繁华的国际大都市里,还有人穿着布满补丁的衣服,那些年过花甲的老人,在深秋冷风中,还穿着单薄的衣裳。那些小儿,面黄肌瘦,要么是大人宽大的衣裳裹着他们瘦弱的身躯,要么穿着小自己几号的衣服,单薄的身躯裸露在寒风中,任冷风侵蚀。 老人家和小孩子看到他们,大都有些惊奇,尤其是小孩,黑黝黝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直到他们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之中。但从始至终,他们也只是好奇地盯着看着,绝无一人上前询问,甚至讨要。 一路走来,作为一个女人,尤其还是一个母亲,当看到过着这样清苦生活的孩子们时,她难过的心情更是旁人所无法理解的。 寂寂巷道,萧条落叶偶尔在脚底翩飞。这样的压抑气氛,比面临生死线的紧张更让安晴窒息。 偶然间,她正好看到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坐在门前的小凳子上,手里还抱着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孩,稚嫩的声音唱着催眠曲。直到听到有鞋跟声响,她亦好奇地投过目光来。恰好,安晴也看着她,当看到她大而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好奇地盯着她安晴时,安晴压抑的心突然一阵绞痛,几乎停下脚步来。 郑元宗的警觉性极高,立刻察觉到安晴有点不对劲,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一个稚嫩的小女孩,有点稀疏的黄发用两根洗得发白的橡皮筋扎成两个羊角辫,那双乌溜溜的眼睛,黑漆漆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安晴,好像有许多渴望,又好像什么都没有。郑元宗虽有一刹的讶异,不过正事重要,他想可能是那个小女孩与小夕年岁差不多,勾起了安晴的伤心,所以岔开了安晴的目光,“安晴,我们快些走吧。” 安晴口里应着,但三步一回头,那小女孩的眼光也从未自她身上移开过,直到小女孩的身影有些模糊的时候,安晴似乎看到,那个小女孩冲她快乐地笑了一笑。 乌衣巷地处这个贫民区的边缘位置,人烟更是稀少,一路走过去,几乎没有看到人影。大概也是这个原因,唐四才选择了这个地方。 郑元宗带来的警察已经包围了整个乌衣巷,任唐四他们插翅也难飞。 在临时设置的指挥室,安晴深深吸了口冷风,冷静了情绪和头脑。她冲郑元宗笑了笑,刚欲迈开步子,郑元宗一把抓住她,“我陪你去吧。” 安晴摇摇头,“唐四的目标是我,如果多去了一个人,恐怕会引起他的怀疑,况且以他的身份手段,怕是知道你是谁,所以,还是我一个人去吧。” * 谢谢青岛涌哥的红包 130 傻二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我们包围了整个乌衣巷,这么大动静,你觉得唐四可能会一点都没察觉吗?反正只是我陪你进去,两个人而已,以他的人手,和他的自负,他根本不会担心什么。” 可能是郑元宗说的有理,也可能是郑元宗曾经的特种兵身份让安晴很有安全感,总之安晴同意了郑元宗的提议。 叩响了26号的门,等了一会儿,有人来开门,看到除了安晴之外还有一个人,愣了一愣,立刻又关上了门。 安晴皱眉,冷冷的等待。 没多一会儿,那人又出来开门,让他们两人进去。 两人刚跨进脚,就听到一串稀稀拉拉,一个人的掌声。安晴抬眼看去,拍掌的正是唐四,“唐某没想到,安小姐果然本事,不仅迷倒了陆市长,又勾搭上了刑警队的郑队长,想必这勾魂摄魄的本事也是在国安部学的吧?” 安晴并没有动怒,只是冷漠一笑,“我在国安部学的最好的一门功课就是情绪控制。如果你想激怒我,那就不必了,没有任何意义。”说话间,她也没忘记观察周围环境,宿泱被绑在唐四身旁一米远处,四肢被铁镣铐住,没有钥匙,大概很难脱身。 唐四微微一眯眼睛,“看到我和宿泱在一起,你竟不奇怪?” 安晴冷笑,“你也太小瞧我们了!” 恰在此时,有人从后门进来在唐四耳边耳语几句,只见唐四眯眯的眼睛里危险利茫扫过他二人,他忽然哈哈大笑,“郑队长,你以为你带上那些个废物就能抓了我吗?” 郑元宗冷声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唐四,你坏事做尽,就算我今日抓不了你,天都会收了你!” 唐四又是一阵大笑。 在他二人言语交锋之时,安晴仍旧查探唐四带来的那几个手下,她目光落在宿泱身边不远的一个人时,有些脸熟,不就是拿着宿泱的枪说好的那个人吗?他也看到安晴在看他,迅速地移开了眼,嘴角动了动,似乎骂了句什么。但只是嘴动,没有声音。 安晴却是大惊,心里跟惊涛骇浪在翻滚似的!那种狂骇的心情,实在无法用语言形容。可她即使震惊的整个人都成空白了,却必须要保持面不改色,以免叫唐四发现! 心里有如天崩地裂,她也只能睁睁眼睛。 安晴微微侧头,郑元宗立刻配合地低下了头,安晴顾不得唐四怪异的神色,在他耳边低语,“有炸弹,让他们撤!” 乍听到这个消息,郑元宗更是惊骇不已,毕竟埋伏在外面的,可都是他的兄弟。只是特种兵出身,又身经百战的他,心里素质强过普通人数百倍,即使震惊与担忧满怀,他也没表现出半分不妥。这绝不是毫无实战经验的安晴可比拟的。 郑元宗朗声一笑,声音里似乎好像透露出些许失落,“唐四,你说的不错,凭你今时今日的地位,就算我抓你一时,就算我有足够的证据,你也能找到替死鬼,既然如此,我何必费心费力?这样吧,我们做个交易,我让他们撤,你放了他!”他说完话,丝毫没给唐四任何思考的就会,就对守在指挥所和埋伏在附近的警察下了命令,“所有人都听令,立刻撤离乌衣巷,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靠近!这是命令,立刻执行!不得有误!” 郑元宗的语气之严肃刚烈,极为少见,那些警察们纵然不理解,却也片刻不敢耽误,该撤退的全都在最短的时间内撤退,然后等候他下一步指令! 唐四冷然一笑,眸子里透露出不屑,“既然郑队长这么给唐某面子,唐某也不能扫了您的脸面。好吧,看在郑队长的份上,我可以放了宿泱,但是……”他漫不经心地瞥了眼锁住宿泱的密码锁,“能不能救得了他,就看你们自己了。” “我们走!”唐四一声令下,他带的人马欲从后门撤出。 安晴眼睛一瞪,怎么可能让他们走!他们一走,说不定立刻就会爆炸!只有留下他们,才有可能保住性命! 几乎不用商量,安晴和郑元宗同时迅速出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堵住他们的去路。 唐四冷冷地瞪着他们,“你们什么意思!” “我让弟兄们撤,不代表就会放你走!你想走,先放了他!”郑元宗目光炯炯,利如猎豹,语气冷冽,掷地有声! 唐四忽的冷笑,也不再做戏,冷哼了声,“想拦住我,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话不投机半句多,说话间,双方已动起手来。 安晴和郑元宗心知肚明,只有抓住唐四才能让炸弹不爆炸,所以他俩的目标只有唐四,其他人基本不考虑……而唐四和他的手下似乎明白些什么,愣愣是分别有三个人拖住安晴和郑元宗。他二人虽然都是顶尖的高手,但要解决三个二流高手,总还是需要一两分钟时间的,而唐四他只需要半分钟,就能离开这间屋子了! 他们眼睁睁看着唐四离开,却无可奈何。而缠着他们的那几人伤的伤,倒地的倒地,见老大已经离开,也不拖拉,以最快的速度脱离战场。 安晴和郑元宗只能想着扣住一两个人质,叫唐四不敢轻易引爆炸弹,所以他们也分别拖住了一人不让他们逃走! 被安晴拖住的那个恰好就是在摄像头里出现的那个人,四十出头的年纪,身手却还极为敏捷刚猛,丝毫不像他说话时表现的那么傻二。不过他武功极好,也难怪这么傻二的人可以跟在唐四身边。 思忖间,傻二突然加速,爆发出极为刚劲的力量,打在安晴胸口上,同时间嘴角轻微蠕动,似乎有极细弱的声音在安晴耳边响起。 虽然是那样平淡的一击,却足以产生致命的杀伤力,若不是他掌下留情,只怕安晴这会儿都只剩半口气了。安晴倒在地上,嘴角溢出了点血迹,她好像是惊骇于此人极强的功力…… 131 绝不丢下你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放倒安晴,傻二又赶过去替被郑元宗缠住的人解围。 同伴受伤倒地,郑元宗面冷如冰,出手更是狠辣,毫不留情,安晴猛然回神,迅速喊道,“他们只是弃卒,抓了也没用,救人要紧!” 拖住他们本就是带着一丝希冀可以让唐四放过他们,但安晴明说他们是弃卒,抓了也没用,郑元宗虽然恼怒,却也没再纠缠,放了他们走! 郑元宗忙过去扶起安晴,安晴借着郑元宗的力量,迅速来到宿泱面前,伸手去开密码锁,同时说了串数字,“试试这个密码。”这串数字,正是刚才那个傻二告诉她的。 郑元宗很是惊讶,但没多问。宿泱亦投去了惊疑的目光,这似乎是他们进来以后,他第一次正眼瞧他们。 安晴和郑元宗蹲在地上,两人都成功解开了锁,宿泱获得一半自有,几人皆稍稍松了口气,但――随之而来的情况,让安晴目瞪口呆,郁闷不已! 那串数字的的确确是宿泱脚上的锁的密码,但却解不开手上的锁。 安晴和郑元宗对视一眼,郑元宗建议道,“改变排序,一个一个地试,总有一个能打开锁。” “嗯!” 时间一秒秒地过去,安晴和郑元宗额头上渗出了细汗,脸色也很不好看。宿泱还不知晓具体情况,对他们解不开锁就这么着急的心态有些不解。 郑元宗突然停下手来,轻声说,“你们听到了吗?” 室内一阵寂静,仿似空气流动的声音都能听清,又何况那似响在耳畔的催魂索命之音,滴――滴――滴…… 宿泱苦笑,“原来有炸弹。” 这是从他们进来之后,宿泱说的第一句话。他一直都只是静默地呆在那个被绑住的位置,目光淡淡地看着安晴和郑元宗。 安晴只偏头看了他一眼,看他灰绿的眸子里似乎溢着无奈与苦涩,她蓦地心里一酸,脱口就说,“你放心,我们一定会解开锁的。”说完又立刻回过头继续解锁。 宿泱大概是听出了她话语中的真诚与心酸,他心中低叹一声,语气幽淡,仿似月夜之中,一缕夹着烟雨的风,“你们走吧,一个人死,总好过三个人死吧!” “你胡说什么!”安晴立刻拿眼瞪他,漂亮的大眼睛有些红,声音些许哽咽,却有更多恼意。她目光渐冷,却也愈发坚定,“我绝不会丢下你独自偷生!” 宿泱微微一怔,看着安晴的那双眼睛,如若被烟云笼罩的月,有些朦胧淡远,幽幽泛着绿色的光。似乎,有一丝异样的情绪在心房里滋生,冲破阻碍破土而出…… ―― 唐四怎么都没想到,在他做了充足的逃跑准备之后,竟然还是被陆然的人逮了个正着! 不过,那又怎样?知道他是主谋的人很快就会死在爆炸中,谁还能指控他?思及此,唐四一瞬的慌乱之后,又恢复了淡定从容,“陆市长,真巧,在这儿都能遇上您,怎么,您是来考察贫民区,准备发展这里了?” 因着陆然派了人二十四小时监控郑元宗,所以在得知他和安晴去了警局后就来了乌衣巷,他就觉得蹊跷,调来警局的视频一看,才知道唐四设了圈套等着他们钻。他虽然庆幸安晴聪慧识破唐四的伎俩,但他又怀疑,老谋深算的唐四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让自己败露?所以他也赶紧带了人来支援,以防不测。 果然,刚到乌衣巷的陆然就看到逮到唐四带着人匆忙离开,但却没看到安晴他们。 此番,唐四还能若无其事地谈笑风生,陆然更是怒火中烧,二话不说就命人抓捕他们。 唐四自然喊冤,讥讽陆然假公济私,陆然心忧安晴,没心情跟他玩表面功夫,直直问道,“安晴呢?她在哪儿?你把她怎么样了!” 恰在陆然话音刚落时,一声轰隆隆的巨响,天边似有一记响雷就在他们耳边炸响,但那震撼到人心的巨响又好像不只是雷声。 巨响一声接着一声,连续不断,漫天热浪淹没夜色。 几人下意识地顺着声音转过头去看,都没有注意到唐四嘴边划过的一抹冷笑,还有那个傻二,眼里掠过一抹痛楚。 漫漫黑夜,巨大的火球拔地而起,像是一轮明日缓缓升起,照亮了整个夜空。 火光冲天,爆炸声不断,黑夜中看不到浓烟滚滚,但让人窒息的感觉依然蔓延了很远。 这里是贫民区,房屋建筑本就不能与都市的钢筋水泥相比,又如何经得住这样的爆破?何况爆炸引燃燃气和木材,造成大范围的火灾。 房屋倒塌就在眼前,还有许多不明物被炸飞,孩童的惊叫声和哭喊声撕裂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 陆然回头,双目红赤,大火似在他眼里心里燃烧!他强忍下心中所有的痛与恨,咬牙切齿,“唐四,我绝不会放过你!” 唐四冷笑,“与我无关!” 此时此刻,救人灭火方为最要紧的事,他懒得理会唐四,只命人看紧了他们几个,然后打电话给警局消防局以及医院,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乌衣巷。 陆然即使心里担忧地厉害,也不得不强迫自己不要冲进去,他一再告诫自己:大局为重!大局为重!大局为重! 打完电话,陆然再看一眼漫天的火光,那明亮的火光似乎幻化成安晴的容颜,一双明眸忧伤到了极致,似乎是在埋怨陆然没有去救她,陆然心如刀割,就像是受了蛊惑一般,情不自禁地往前迈了步子,立刻有人抓住他,“陆市长,救人要紧。” 陆然猛地惊醒,救人要紧!他身为市长,要救的不只是安晴一个! 陆然深深吸了口气,呼吸都在颤抖,然后别过头,迈着沉重的步伐,带着他们一起去了郑元宗设置的临时指挥中心。 陆然表明身份以后,大家都不会再有质疑。陆然听了他们简要的汇报了情况之后,稍稍松了口气,索性唐四还有一丝人性未泯,选择了乌衣巷这个地方,要知道乌衣巷是贫民区最偏僻的地方,几乎没有人烟。其他地方就算有所波及,应该不会太严重。 132 美得惊心动魄的容颜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但,几乎没有人烟,不代表就没有人住在这里,只是相对少一些而已…… 一想到可能的伤亡,一想到安晴还生死未卜,陆然就恨不得将唐四剁成肉酱! …… 市长亲自打电话,医护人员、消防员都来的特别快。 他们到了之后,陆然又交代几句,把坐镇指挥的任务交给他最信任的李航。 “陆市长,你要干什么?”李航惊了一下。 陆然眼眸深沉,没有说话,只是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好好干,小伙子!”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李航想要再阻拦他,张口却出不了声……他知道陆然要去干什么,他是要去救他心爱的女人,他说为了那个女人,他可以放弃所有。 李航其实是可以阻止陆然的,可是他没有,他内心深处,深深地羡慕着陆然这种为了心爱之人可以豁出一切的举动。 如果当初,他也有这样的勇气和魄力,他是不是就不会错过她了? 他这二十来年都活在悔恨遗憾与自责中,所以当陆然不顾一切冲去救他的爱人时,他可以阻拦,却不愿阻拦。 他希望,陆然能够救出那个人。 好像陆然救出安晴,就像他救出那个女孩一样,这样,可以稍稍弥补他心中的悔恨。 深秋夜凉,陆然往身上浇了一桶冷水,连消防员为他准备的防护服都来不及穿上,就冲向火海。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平时众人只觉弹指一瞬,那一分一秒就如流水逝去,快得让人察觉不到。而现在,哪怕只是零点几秒,也好像是百年时光流过,漫长的等待,心都提在嗓子眼,仿佛在等待时间来凌迟他们的心。但时间依然那么快地过去,快得让人应接不暇,就已经过去几分钟,却始终不见陆然的身影。 火势渐小,消防员来来回回救了几个老人家和几个小孩出来,都奄奄一息,仿佛死神已经站在他们额头上。 然而几次来来回回,也没听哪个消防员说过陆然。 李航开始后悔,他那一念间的决定,为了成全陆然不顾一切的爱而牺牲他的性命,是否错了? 突然有个警察惊叫出来,“队长——” 众人皆随着声音转过头去,只见苍苍夜色中,那三人紧紧扶持着彼此,一步一步向他们走来。 各个都是焦黑的身影,只有一双双眼睛一如当初的明亮,也不知那个警察是如何辨认出郑元宗的。 惊喜之后,才有人反应过来,立刻有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过去。 “你们小心些,他背上有伤。”安晴小心叮嘱着医护人员,小心翼翼地将郑元宗扶上了担架…… 郑元宗趴在担架上,露出烧得焦黑的背部,皮开肉绽,触目惊心。站在附近,似乎都能闻到烤熟的肉味。 目光触及郑元宗背上的伤,安晴又想起炸弹爆炸的瞬间,郑元宗想也没想就扑在她和宿泱身上,将他二人护在身下,所以他伤的最重。 “队长,队长,你怎么样了?怎么伤成这样了?”七尺男儿,在看到郑元宗背上的伤时,也红了眼眶,哽咽了声音,“该死的唐四!老子一枪毙了他!” “站住!”郑元宗一声厉喝,刚烈气势有余,而那声音,几乎哑的辩不出他说什么。 “队长——”那警察紧紧咬着牙关,抹了把眼泪,那眼神充满了仇恨! “他逃不掉的!” “安晴……?陆市长呢,他没跟你一起吗?”李航匆忙走到安晴面前,连询问她伤势的心情都没有。 安晴惊,“陆然?”他,他…… “他进去找你了,你没看到他吗?” 安晴望着前方点点火光,一簇一簇突突的,灼烧着她的眼,她的心。 陆然…… “你要干什么!”宿泱一把拉住像失了魂魄一样往前走的安晴,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冷冽。 安晴凝眸,语气坚定,“我要去找他!” 宿泱气极反笑,“找他?等你进去了,他又出来怎么办?他继续进去找你,你再出来又进去找他?你们这样找来找去,有什么意义!乖乖在这儿等着,他找不到你自然会出来!” 李航深感宿泱说的有理,连忙点头同意。 安晴却目光清凉,如若冷淡月华划过宿泱灰绿的眸,“找不到我,他是不会出来的!” 宿泱气极,却仍然拽住她的手不放,他看着她,目光一样的坚定,“我陪你去。” “不必。”安晴冷淡回应,一个用力挣开了他的手,快步走向水箱,浇了一身的冷水,视死如归地跑向火场。 宿泱冷眼看着安晴渐渐消失在月光之下,唇角溢出冷笑,是冷到极致的冰寒。 站在一旁的李航不禁打了个哆嗦,悄悄瞥了眼宿泱,银辉下,那张绝世容颜美得惊心动魄,叫李航这样心志坚定也不禁漏了一拍心跳。 然而,那双灰绿眼眸闪动的幽幽绿光,俨然如那星星鬼火,一股子凄寒阴森之感自背脊缓缓而升,冷了整张人皮。 李航心里一哆嗦,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暗暗喘息:若不是知道他亦是国安部的特工,若不是相信世间无鬼神…… 天呐,他浑身散发的幽冷,真像是鬼魂在周身游荡…… 安晴一路走去,间或遇到几个消防员,他们看到安晴还往里走,就要带她出去,她冷眸一扫,浑似暴雪突临,身在火场废墟中,也冷的发抖。 消防员暗自不爽:好心当成驴肝肺! 不过想归想,职责在身,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再冷漠,他也不能置人命于不顾。 “小姐,这里太危险了,你赶紧离开吧。” 冷芒扫过他的脸,安晴冷然道,“我来找陆市长!你再啰嗦,你就为他的命负责。” “……”消防员哑然无语,眼睁睁看着安晴迅如劲风地离开,暗暗纳罕:怪人两个! 安晴回到关押宿泱的房子,黑压压一片,烧焦的糊味浓烈呛人,几乎无法呼吸。可是,不知是心之灵犀,还是女人的第六感,安晴就是觉得陆然在里面。 刚走到门口,借着淡薄的月光,安晴就看到一个人影跪在地上,低垂着头,痛彻心扉的哀伤淹没了她的眉眼。 133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看到那熟悉的身影,似雕塑般一动不动地忏悔地跪在那儿,安晴心中大恸。泪水划过漆黑的脸,一道白痕,宛若羊脂白玉。 她举步上前,在他身侧蹲下,纤细又漆黑的手搭在他肩头。“陆然……”她细语呢喃,满腹情意。那些恨与怨,在此刻,被刻入骨髓的爱压了下去。 他缓缓转头,眸光绿幽幽,比那最珍贵的翡翠还要绿的通透,绿的耀眼,他唇角微扬,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安晴一直以为他就是陆然,哪里会想过会是其他人,更加不会有任何防备。在她震惊之时,一只苍白的有些透明的手迅如劲风地立刻扣住她的咽喉。 “呃……”安晴唇间溢出一丝破碎的呻-吟,“你是谁?” 男人微微一笑,邪佞之气展露无遗,那是更甚于伊东的阴冷残酷,“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命很大,总是死不了,但现在,你终于要死在我手上了。” 他话音刚落,突然头往前倾,长大的嘴咬向安晴的颈动脉。安晴虽然滞后一刻,但性命攸关之时,反应异乎寻常的灵敏。在男人张嘴之际,她已拔出别在腰后的微型手枪朝他心口连发数枪。 男人受伤,果然丢开了安晴,并且后退几步。 让安晴惊骇的是,他那后退的动作,却是,却是脚不沾地地退后两米。联想起他像是要咬自己的脖子吸血,她惊得张大嘴巴――他,他不会是僵尸吧? 男人站定在那儿,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流了几滴鲜红的血,他眼眸一紧,绿光更为妖冶。 安晴咋舌地看着他胸口前的血,回流……几颗子弹,自动地从他身体里蹦了出来,掉在地上,发出脆响…… 见鬼了…… 安晴吞了吞口水,情不自禁地开始害怕…… 什么黑牡丹的杀手,什么无名那样的神秘人,什么唐四伊东,哪怕打不过,她也从未害怕。可是,可是遇到这样的,这样的怪物,她如何不害怕…… 男人抬头,幽幽绿眸如被强光照射,反射出勾人摄魄,亦残酷暴戾的光。 “安晴?” 陆然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带着劫后重逢的惊喜与感动。 安晴下意识地回头,男人却突然一个箭步朝前,猛地一跳,伸出的手如利刃般刺向安晴…… 陆然大惊,匆忙之间都没有可以防身的武器,一声“小心”之后,人已扑至安晴。 虽然他救安晴心切,已比平时迅速许多,但男人的杀招来势汹汹,即使陆然扑向安晴躲开,他的右臂仍被利爪划过,刺入骨髓的疼痛让他立时煞白了脸。 一招未得逞,男人的表情更是凶残冷酷,恍如地狱修罗的化身。 只见他一眯眼的刹那,人已迅猛而至,仿佛化身饿狼欲要将身下猎物撕个粉碎,安晴心惊之下,连发数颗子弹,虽然她已经明白这对他并没有实际意义的伤害,但好歹能让他减速,给他们脱身的机会。 陆然忍着手臂腐烂似的疼痛扶着安晴刚缓了口气,还没站起来,那男人又袭了过来,如猎豹猛虎般迅捷刚猛,眨眼就至跟前。 除了拼命地开枪,安晴似乎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够阻止这个恐怖的男人,陆然顺手抓起手边的一块木板,使了全身的力气砸过去。 木板砸在男人身上,顷刻化为粉末,不但对男人没有任何伤害,反而激起男人更汹涌的怒气。他绿眸一眯,利茫闪烁,手化利爪,势要一击即中。 忽然间,一道白光自天边袭来,打在男人背上,男人吃痛皱眉,回头对着夜空怒骂一声,“多事!”怒归怒,他却没有再继续要杀安晴二人,大概是那一道光让他伤的不轻。他怒意汹涌的目光几近残暴的变态,对着安晴二人极是不甘心地骂了句,“算你们走运!” 话音落,他一个转身跳跃,冲出了这间几成废墟的破屋,看得安晴和陆然惊骇不已……他这一跳,可至少有五米远两米高啊…… 陆然扶着安晴想要站起来,奈何他一动,受伤的右臂如被钝刀割裂,疼得他叫出声来,豆大的汗水一颗一颗地往下掉。 “你怎么样了?”安晴立刻扶稳他,查看他的伤势,不看不要紧,一看……陆然右手臂上四道明显的抓痕,血肉模糊,不断溢出黑血。 “有毒!”安晴惊得怕的眼泪簌簌往下落……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毒,不知道陆然能坚持多久,她甚至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还能走吗?我们出去,赶紧去医院。” 陆然竟然笑了,很是心满意足的神情,“傻丫头,没事的,别哭了。” “笑!你还笑!赶紧走!”安晴瞪了他一眼,感激扶起他…… “别动他!”一道平冷淡静的声音徐徐传来,无名突然就蹲在陆然身前,手里拿着一粒药丸,“这是解药。” 安晴看了他一眼,只是一瞬的惊奇,道了声谢谢,立刻把药丸喂给了陆然。“那人是谁?这是什么毒?他为什么要杀我?”安晴见陆然吃了药后,脸色有好转,连声问道。 无名淡淡看她,“我并不是什么都知道。” 安晴被噎住,闷闷道,“那你怎么有解药?” “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的好。” “你到底是什么人?”安晴终于问出了心底藏了许久的疑惑。 “跟你的七日之约,你忘了么?” 安晴更是气滞,她冷笑,“按照你的约定,我是生是死你都不在意,又为何要救我?” 无名温和地笑了一下,说的话却是无情的恨,“的确,你是生是死本与我无关,死在谁手里,我也不在意。但惟独,不能死在他的手里。” “为什么?”安晴不解。 无名凉薄地看她,“我不喜欢重复第二遍。” “……” “他不是人,对不对?”陆然突然沉声问道。 无名看他一眼,没什么情绪地说,“你该知道,有些消息一旦传出去,是会引起公众恐慌的,不仅如此,还会扰乱世界秩序。” 134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陆然苦笑,“这么说,我的猜测是对的了?呵――真没想到,现实生活中竟然真的有非人类存在,那我们这样弱小的人类岂不根本就没有活路。” “弱小?”无名冷笑一声,“这世间,延续最长久的生命体就是人类了,活得最光明正大的也是人类,你岂能说没有活路?真是笑话。” 陆然怔了怔,突然问,“你也不是人?” 一向都没什么别的情绪的无名第一次被安晴激得翻白眼,第二次被陆然惹得翻白眼。“你才不是人!”你全家都不是人,他心里又默默跟了句。只是他自恃稳重的身份与性格,后面的话只能在心里默默念叨,是绝不会说出来的。 陆然默了一下,“你刚才用的什么功夫?好像没见过。” 无名的淡笑微有冷嘲,“你觉得自己很厉害,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见过?” “……”陆然被讽的哑口无言。 “他不是正常人,你别理他。”安晴突然对陆然说道,又看着表情冷淡的无名,“不管怎样,多谢你救了我们。” “是你们命大,恰好遇上我了。” “……” 听到外面有一波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无名没有再多言语,起身离开。看似悠闲散步,但眨眼间,已经消失在他们视野中。 陆然叹,“的确非寻常人。” 安晴想了一会儿,问,“你记得他长什么样吗?” 陆然一愣,随即皱眉,“他长得太……”普通二字还未出口,他忽然苦笑,“只隐隐记得他一身温和又冷淡的气质,样貌,一点印象也没有。” 安晴苦笑,“这也难怪从来没有人能够找到他。――罢了,总还是有机会知道他的一些信息的,懒得多想。刚才的事,还是保密吧,那人的身份太过诡异,只怕传出去真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我明白,但,至少还是要告诉刘哲。” 刚说完,脚步声停留在门口,有人厉喝,“什么人!不许动!” 转头一望,李航带着几个警察已包围了门口,没等陆然他们表明身份,李航已惊喜地喊出声来,“陆市长!”他放下枪,立刻跑了进来,“陆市长,你没事吧?” “没事,走吧。” 呃――李航怔了一下,“刚才听到有枪声,我们立刻赶了过来,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趁火打劫,见我们开枪就逃了,不是什么要紧的事。”陆然在安晴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李航这才看到他手臂上的伤痕,大惊,“你受伤了?” 安晴忙道,“我刚找到他的时候,没认出来,不小心抓伤他了。” 李航怔怔的,这抓痕那么深…… 他见陆然点头,虽然仍有疑惑,倒也没再问。 一行人回到指挥所时,伤重的郑元宗已经被送往医院,宿泱虽然也伤得不轻,但不知为何,一直都呆在那儿没有离开,直到看到安晴,他紧绷的眸子微微一松,但眸中冷意更甚。 旁边,一个女护士正好言哄着一个抱着小婴孩的小女孩,“小妹妹,听话,把弟弟交给姐姐好不好?” “不要!”声音很稚嫩,语气却坚定的有些冰冷。 许是小女孩的语气太过刚烈,惹来安晴的注意,看到那个只见过一面,却觉得很让人怜惜的小女孩,安晴心里又是一痛。 李航见安晴看着那小女孩,忙解释道,“他们救出那小女孩的时候,她就一直抱着她弟弟没松过手,可是那男孩太小,身体太弱,早已经窒息而死,可那小女孩太倔强,说什么都要跟弟弟在一起,坚决不肯把弟弟交给护士。” “她家里没有其他人了吗?”安晴问。 李航似叹了口气,“暂时还不清楚,她家里,只救出她了。” 安晴眼中一痛,那女孩大概听到他们说话,忽然转过头来看着安晴,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安晴,好像有许多渴望,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也许是因为小女孩和小夕差不多年纪的缘故,又同样有一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每每看到这双眼睛似渴望似信任地看着自己时,安晴就会想起小夕。安晴眼中酸涩,情不自禁地走了过去,在小女孩面前蹲下,她微微一笑,带着母亲的怜爱,“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只觉得眼前这个大姐姐笑的时候,好像有一圈光环笼罩着她,她笑的样子,跟记忆里的妈妈好像……她嘴一扁,“妈妈……” 好像有什么东西狠狠地砸向胸口,安晴心口疼得窒息,望着这张似熟悉似陌生的小脸,忽然就落下泪来,手抚摸着小女孩稀疏的黄发,“好孩子,告诉妈妈,你叫什么名字?” “西西,我叫西西。” “夕夕?”安晴眉眼酸痛,心如刀割――或许,或许这就是缘分吧……小夕,是你在指引妈妈吗? “嗯。” “西西乖,把弟弟交给护士姐姐好不好?妈妈会陪着你的。” 西西眨了眨眼睛,看了看怀中熟睡的弟弟,又看了看安晴。她眉目耸搭,大颗眼泪在眼睛里转动,她咬着唇,似乎挣扎了许久,又抬眼盯着安晴,“我以后可以去看弟弟吗?” “嗯,当然可以。” 西西又看了看弟弟,亲了亲他紧闭的眼睛,小声嘱咐,“弟弟乖,去了那边要听话哦,很快,爸爸妈妈就回来接你的。” 安晴一滞,西西,她好像明白什么似的。 西西终于把弟弟交给了护士,那护士似松了口气,冲着安晴感激一笑。西西看着安晴,“妈妈,我把弟弟交给护士姐姐了。” “西西真乖。”安晴笑了笑,把西西搂在怀里。 西西想,这个姐姐的怀抱好温暖,跟妈妈的好像。可是,可是为什么她觉得这个姐姐想把她往地上拽呢? “安晴!”陆然见安晴倒在地上,立刻跑了过去,扶起一同摔下去的西西,又抱起安晴,喊了几声都没反应。“医生!医生 !有人晕倒了!” 宿泱一直在一旁冷眼看着,直到安晴和陆然都上了救护车。目光微转,看向西西,西西被那冰寒的目光吓得一哆嗦,害怕地低下头,怯怯地抓住身边一位大哥哥的裤子。 135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伊东手里端着一碗燕窝,他舀了一小勺,放在嘴边轻轻地吹了吹,不那么烫的时候,温柔地喂进苏成磊的嘴里。 苏成磊微微张了嘴,一口咽下肚去,然而眼神却麻木呆滞的很,好似就算那是一碗毒药,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吃下去。 “哥哥真乖。”伊东柔声说道,连眼神也温柔地可以滴出水来。这样的他,真是吓得人起一身鸡皮。 门开,他的一个手下走进来,在伊东跟前恭谨地低下头,声音里有一丝犹豫,“伊少,四爷被警察抓走了,安晴,只是受了点伤。” 伊东拿着小勺的手只是微微一顿,又继续将一勺燕窝喂进苏成磊嘴里。那一顿,快得几乎看不出,那手下也以为是看花了眼。伊东一直看着苏成磊,那张枯槁呆滞的脸,再也没了任何反应,但他仍然看到,在提到安晴时,苏成磊的眼睫微微一抖。 果真这么情深么?伊东微弯嘴角,勾勒出绚烂又危险的弧度。 “哥哥,我帮你完成心愿好不好?安晴真是个不俗的尤物呢,她在我**承-欢的样子,一定很销-魂。放心吧哥哥,我会拍下视频给你看的,也让你享受享受,如何?” 苏成磊空洞的眼睛眨了眨,麻木的眼神中似有乞求。 伊东微微一笑,“哥哥吃东西还是这么不小心,又洒出来了,虽然弟弟有钱,但也不能这么浪费燕窝啊……”说着,拿出枕边的一方丝帕,小心翼翼替他擦了嘴角,“对了,哥哥你还不知道吧,你最疼爱的四妹苏洛,竟然是个杀手呢,她还去刺杀过安晴,不过,安晴运气好,被人救了,但洛洛运起就不太好了,中了两枪,现在还不知道躲哪儿去了呢。无论是被那个杀手组织的人找到她,还是被警察抓住,估计她的下场不太好看呢。” 苏成磊两眼呆呆的,直盯着头顶天花板,好似再也没了任何反应,无论伊东说什么,他也只是盯着头顶,连东西也不吃了。 看苏成磊这个样子,伊东似乎叹了口气,“哎,我想哥哥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心情不好,没胃口吃东西,幸好先喂饱了你才告诉你这些的。”言罢,将那还剩的有燕窝的碗递给了一旁的人,又重新拿出一方丝帕细致地擦着手,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能弄出来吗?” 那手下迟疑了一下,说,“这次是被陆然逮了个正着,证据确凿,看守的好像都是部队出来的人,要弄出他们,恐怕很费劲。” 伊东随意地将丝帕扔给了那手下,他站起来走到窗前,俊逸的脸庞没什么情绪,只有一身阴戾煞气迅速蔓延。“派人把他们解决了。” 手下一惊,心底一片冰寒,四爷可是跟伊少最久的人了,一起出生入死打下江山,而如今就因为被抓了,有那么一丝可能会出卖伊少,伊少一点犹豫都没有就要解决了他,伊少的心到底是有多冷!……可想而知,如果自己被抓了,那绝不会有任何活路!想归想,那手下却丝毫也不敢表现出任何犹豫或者要求情的意思,立刻说道,“是。” ―― 安晴醒来的时候,正是月悬高空。 一室银辉,柔柔如轻烟飘渺,在她肌肤上嬉笑游走。 陆然一直守在她床边,她刚一有动静,陆然就叫来了医生。所以安晴一睁眼,就看到一群医生护士在忙碌。 等他们忙碌完了,完全不理会已经醒了的正主,只是对一旁的陆然说病人已经脱离了危险,只需静养云云,然后离开。从头至尾,几乎都没有正眼看安晴一眼,这让安晴很郁闷!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陆然见安晴一脸郁郁之色,差点就奔出去把医生叫回来了。 月色灯光,衬得陆然脸色有些发白。安晴望着他,想起他不顾一切地冲进火海寻找自己,想起他挡在自己身前受了那人致命一击,可她也想起,他的母亲如何害死小夕,而他却还一味偏袒…… 他一记微笑,一个柔情眼神都让她心猿意马,可她害怕再次受伤,无论如何都坚守着自己的心,不再坠入那情海,可那晚生日,一个浅吻,一句想你,夜空上绽放的烟花,犹如重锤在心口上猛地一击,她筑了五年的防线全线崩溃。 情情爱爱,让她昏了头脑,甜蜜又苦涩地偎在他怀中。 她以为,他们从此,可以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 可惨烈的现实来的那么快,快得让她毫无应对之力,只能眼睁睁看着现实无情地嘲笑她。 时至今日,往日云烟种种,恩爱情仇的纠缠,让她疲累不堪。 她爱过怨过,也尝试过放下遗忘, 可结果,她放不下也忘不掉。 她还深深爱着这个男人,可她也绝望地恨着这个男人。 他对她的爱,对陆夫人的孝,成了她最沉重的包袱,让她沉入漫漫无边的苦海,窒息,永无解脱的一刻。 此时此刻,她已不知,该如何面对他的情,他的悔。 陆然见安晴一直不说话,只是看着他,用一种他看不懂看不透,却又让他的心如坠冰窖的眼神。他心里突地漾起一阵慌乱的害怕,紧张而颤抖地轻轻握着她的手,他笑得干涩,“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好不好?” 安晴看着他小心翼翼的眼神,心里一阵酸苦。“陆然……”她低叹一声,缓缓启口,似有话说。 陆然手微抖,握得更紧,抢在安晴之前,“再信我一次,好不好?” 那个曾经冷傲的少年,那个曾经的天之骄子风流人物,那个曾经掌控着他们恋爱步伐的人,如今,放低了姿态,低到尘埃里,眼里只有乞求,那样希冀地看着她,只求她能再给予一次信任。 可是,她还敢,还敢再相信他吗? 一室寂静,四眼相对,一个乞求,一个犹豫。 安晴的犹豫让陆然难受不已,可他不敢不想不能不愿就此放弃,缠绵的目光一直紧紧锁着安晴的瞳孔,直到她肯点头。 136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咚咚咚”的敲门声打破了有些诡异的安静。 两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看了过去,陆然再回头看一眼安晴,有些无奈,也有些悲伤地走过去开门。 宿泱站在门口,容色淡淡,看一眼室内,“我来的好像不是时候?” 陆然笑一下,有些苦意,极淡,“哪里会。有事吗?” 宿泱唇角微扬,弧度有些冷淡,“我刚收到风,周处长疗养身体去了,暂时由你顶替周处长,负责这个案子,是不是?” 安晴惊,陆然讶,“你的消息果然来的很快。” “干我们这行的,理当如此。”宿泱伸出手来,“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唐四那边,审讯的如何?需不需要帮忙?”宿泱客气地问。 “需要帮忙的时候,我一定开口。”陆然亦客气了一句,却没有回答唐四的审讯状况。 宿泱装作没听出,他往里瞟了一眼,问陆然,“方便进去慰问几句吗?” “当然。”陆然笑着说,侧过身让开路。 宿泱看着安晴微微苍白的脸,绿眸幽幽。安晴忽然觉得,自己被他这狼一样绿幽幽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干笑道,“我没事,不必担心。” “如果这点状况就要让人担心,那就不配做一名合格的特工。”宿泱淡淡说道,眼里似乎掠过一抹讥诮。 “……” 安晴咳了一声,被呛的。 这人真是,真以为气死人不偿命啊!早晚有一天会被他气死!放心,真被他气死了一定回来找他索命! 陆然也看了宿泱一眼,他已经看过宿泱的资料:为人耿直,能力超群,组织观念极强,但就是,性情寡淡,不善言语。 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不得不佩服他的表演能力,之前假装追求秦沐时,那可是一话篓子啊,风流得很…… “你不是过来慰问的嘛……”安晴翻了个白眼,呐呐道。 宿泱微微笑了一下,月光笼在他绝世妖孽的容颜上,一分冰冷出尘,一分风华绝代,这是自他们认识以来,第一次,他以自己的身份展露出绝代佳人的绝世风姿。“慰问是真,关心是假。” “……” 安晴再度被呛,她怔怔的看着他,倘若换成旁人,谁能说出这番话来? “既然你没事,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两个。” “等等!”安晴见他要走,忙不迭地出声叫住他。 “还有事?”宿泱问。 安晴有点心虚,不敢去看陆然,“那个,郑元宗救了我们,我们去看看他吧。如果不亲自说声谢谢,也太说不过去了。” 宿泱状似不经意地看了眼陆然,然后说,“也好。” 陆然明白,安晴这是在逃避他,除了无奈苦笑,他也只有苦笑。 既然陆然知道安晴有心回避他,他虽不轻易放弃,但也不会轻易讨人嫌。所以他没有跟过去,反正安晴已无恙,他也少了份担心,就打算过去审问唐四。 走出病房,回头看着安晴和宿泱并肩而行,看似亲密无间的伙伴,却似有无形的墙阻隔了他们,就像他和安晴,无论曾经多么亲密,怎样的你中有我,而今依然被鸿沟阻断。陆然眸色深深,她等了他五年,他等这么一些时候,又算什么呢。 路上,宿泱问安晴,“陆然手臂上的伤不是你抓的吧?” 安晴闻言苦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宿泱瞥了她一眼,冷淡的目光夹着一丝看透人心的深邃,看得安晴心口一跳,忽然就有种无处遁形的窘迫之感。 安晴装作不经意地别开眼,“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速度和力量都是不可估量的强大,我和陆然两个人,在他跟前毫无招架之力。我朝他的心脏开枪,几乎全中,他也出了血,但很快,子弹自动跳出来,伤口也愈合,子弹对他根本没有任何威胁,陆然的手臂就是被他抓伤的,好像还有毒。”说道后面,安晴的面上已不自觉地流露出极度的害怕,嘴唇都有些哆嗦,好像那个人现在就在面前,紧紧地掐住她的脖子,好像下一瞬他就能咬断她的脖子,吸干她的血。“他好像电视里演的僵尸……” “那你们怎么逃出来的?”宿泱好像没有注意到安晴的恐惧,好像对这样强大的生物也没有太大的兴趣,反而好奇他们如何从那个强大的生物手上逃生的。 安晴又是苦笑,“我若说是无名救了我们,你信吗?” 宿泱顿住脚步,眼里闪烁着惊讶,“无名?他不是要杀你吗,怎么会救你?而且就算他武功远远高过你,也不至于能从那样,那样残暴的生物手上救了你们吧?” “也许,无名是那个人的天敌吧,至于他为什么那么厉害,我也不清楚,问他他也不愿讲,我又不能强迫他。”安晴的语气带了丝懊恼,她忽然看着宿泱,“你是不是看过有关那个生物的资料,好像你一点也不惊奇。” “我实战经验比你多,见过的东西自然也比你多。”宿泱对上安晴惊奇的目光,很是坦然,“那个东西,”他选择了东西这个词语,并且语气里多有不屑,“和电视里所演的僵尸和丧尸是有些相似,但不完全相同,嗯,至少他们可以在阳光下出现。我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在G市出现了。以往,我也只是在丛山密林里见过一次。” “他们?”安晴震惊,“还不止一个?那,那我们可怎么对付他们啊?” 宿泱看着瞪大眼睛,张大嘴巴的安晴,难得地温和笑了一下,“你不必担心,总是有办法对付他们的,不然我早就死在他们手上了——”他顿住脚步,看了眼门口的标示牌,说,“郑元宗的病房到了,关于那个东西的资料,有时间再给你看,我们先去感谢郑元宗吧。” 安晴顺着宿泱的目光看过去,看到郑元宗趴在病床上,他似乎还没睡,床边还有个小警察守着。安晴叹口气,“好吧,但愿那个东西近期都不会来找我。” * 姑娘们,乃们到底喜不喜欢这个故事呢?表个态撒。。↖(^ω^)↗ 137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找你?”宿泱顺着她的话问了句。 “嗯。”安晴点点头,“听他的意思,他好像好奇于我屡次三番地脱离险境,所以很想我死在他手中。”安晴没有注意到,她说完话后,宿泱灰绿的眼眸微微一眯,一抹危险闪过。 “他们虽然厉害,但也有忌惮的东西,否则这个世界早乱了,大概他也是趁着有爆炸案发生,才敢趁乱出来吓唬你,你别太担心,以后小心点便是——我们进去吧。”宿泱敲了门,那个小警察看了他们一眼,又问了郑元宗一句,才跑过来开门。 “你们怎么过来了?”郑元宗脸趴在枕头上,声音仍有些沙哑,不过已经能出声,也能听得清楚。 或许女人天生心就柔软些,容易感触。看到郑元宗软绵绵地趴在病床上,安晴心里难受得厉害,话出口就带了浓浓的鼻音,“我们过来看你的,好点了吗?” “小事而已,好多了,还麻烦你们亲自过来。”郑元宗笑说了一句。 “你是为了救我和宿泱才受伤的,我若是都不亲自道个谢,岂不是太过凉薄。”见郑元宗伤得如此重,还轻描淡写代过,丝毫不放在心上,安晴对他的敬重又多了几分。 郑元宗笑了一下,“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你执意要谢我,我当然得接受,不然显得我多小气。” 安晴被他说的笑了,他看了眼一直没说话的宿泱,对一边的小警察说道,“小赵,你出去一下,我有事跟他们谈。” 小赵犹豫了下,说,“队长,您嗓子不好,少说点。” 郑元宗笑骂了一句,说道,“知道了,出去出去。”小赵这才出了病房。 安晴和宿泱都有些困惑,看着郑元宗。 郑元宗看向宿泱,目光炯炯,没有丝毫犹豫与退缩,更没有为难,“宿泱,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吧?虽然我没有跟你交过手,但你和安晴同为特工,你的身手应该不在她之下吧,可是你竟然被唐四手下的几个喽啰给抓住了,你不觉得这说不过去吗?还有,你应该是早就准备好一把金刚刀,就算没有我们,相信他也能脱身,但你却没有一早就告诉我们,而是在安晴坚决表态不会独自逃生,在事态越来越危急之后才,”他皱眉想了一会儿,想出一个可以表达宿泱表情的词,“你才很无奈地告诉我们你靴子里藏了一把刀,可以隔开铁索,你好像很不愿意的样子,我说的对吗?” 安晴只是惊讶于郑元宗的细致,倒并没有怀疑什么,反正她跟那个傻二交过手,领教了他高明的功夫之后她再不敢称自己没什么敌手了。 突然的想起那个傻二,安晴蓦地心口一疼……只是她来不及细细思索,就听宿泱坦然说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唐四手下有几个高手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何况你也跟他们交过手,你们两个人都没能讨到什么便宜,何况我一个人?至于我没有在第一时间告诉你们他身上藏得有刀,”说到这儿,宿泱淡漠地笑了一下,似乎是苦笑,“我这不是以为安晴知道密码吗?谁知道那密码只开了两把锁。” 目标立刻转向了安晴,郑元宗的目光有一丝凌厉。“安晴,你怎么知道密码的?” 她怎么知道密码?自然是有人告诉她的。只是—— 组织里还有人潜伏在敌人内部,安晴并不觉得奇怪,可是,那个傻二开口说密码时,那个声音,虽然又低又快,几乎听不见,可安晴还是听出了几分熟悉,那是—— 安晴目光一沉,如果傻二真的是那个人,那么连周处长都不知道他的存在,她也绝不敢轻易透露出分毫,何况私心里,她也不愿暴露她的怀疑。“从唐四的资料来看,他喜欢的数字也就那么两个,总会试出正确的来。” 郑元宗何等人物,目光何等敏锐,安晴一瞬的思虑根本逃不了他的眼。“安晴,虽然我和你不一样,不是特工,无法接触国家高级机密信息,但我也是一名人民警察,任何涉及到人民安危的事我都必需知道,我不能让我守护的人民处于危险之中。大家一起从生死线上逃回来,我相信我们之间应该有超脱一般的信任,如果你的密码来源是机密,你可以不告诉我,但至少,请给我一个解释,不要让我怀疑你。” 安晴心中一凛,虽然她的的确确是相信这两个人的,可事关机密,还是周处长都不知道的机密事件,她绝不敢妄开口,但,她又不想被她敬重的人怀疑,也不愿被自己的同伴怀疑。 她有些为难。 宿泱虽还不知具体是什么情况,但也能猜个七七八八。他开口替安晴解围,“郑队长,我明白你的心情,但也请你谅解,我们不能给你过多的解释。但请你相信,一个在生死边缘都绝不放弃她的队友的人,是绝不会做危害国家,危害人民的事的。” 郑元宗看着安晴,虽然她眼里有犹豫,但却清澈至极,仿佛一眼就能看透。他是特种兵出身,别的或许不出众,但至少那一双炯炯犀利的眼睛,鲜有人能在他的注视下还能不露出马脚。如果万一,安晴是个例外,那么她解不解释,都不重要了。 安晴迎上他火眼金睛般的目光,犹豫退却,只有毫不退缩的坚定。 “我相信你,也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安晴微微松了口气,唇角微扬,一抹淡淡的笑意在疲累又苍白的脸上绽放,增了颜色,动了人心。 “那你好好休息,明天再来看你。”安晴笑着说道。 “不送。” 虽然郑元宗没有再继续追问,但不代表宿泱也不会问,何况对宿泱,可不能说什么请谅解,国安部做事……云云。 但那个傻二身份极为特殊,安晴任何人都不敢讲。何况就算只是普通线人,为了他的安全着想,安晴也不能随便告诉宿泱。 “是我没有知道的权限吗?”宿泱这样问。 * 姑娘们,最近更新较少,请你们谅解,也请你们耐心等候,过了这段卡文期,某风会尽力呈现一个更好的故事。。谢谢!! 谢谢大嘴97送的金牌! 138 朝天椒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安晴微怔一下,调皮地眨了眨眼睛,“我可没有问过你的线人是谁哦……” 看安晴远去,背影里似乎都透着快乐,宿泱笑了笑,极是放松的微笑,眼里也盛满了笑意。 ―― 深夜寂静,月光袅袅。 安晴站在窗前,凝眸深思。 耳畔,回荡着那个傻二的声音,低沉稳重,透着让人心窒的熟悉。 有多少年没有听到过这样的声音了? 五年了吧…… 自从父亲去世以后,就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可今天,她却突然听到了。 那种震惊,不亚于知道小夕得病的惊骇。 如果父亲只是假死,他其实是去做卧底了,那母亲的殉情,还有什么意义? 夜深寒凉,安晴冷得缩成一团,双手捂着嘴,哈气取暖。 可外界的温热如何能暖了心中冰寒? 假若父亲未死,她本该激动高兴,可……母亲的殉情,让她无法释怀。 当年,到底还有多少隐情是她不知道的。 安晴深深吸了口气,拿出手机,翻出陆然的号码,凝视半晌,最后咬牙拨了出去。 很快陆然就接了电话,他的声音响在耳边,犹如一针强心剂,让她加速的心跳平复了许多。但陆然的语气却有些急促,透着担心,“安晴,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不舒服?”他以为,安晴肯这么晚给他打电话,必定不会是普普通通的问候。 安晴忍不住苦笑一下,想到他于忙碌间还这样担忧自己,分了心神,她不由又放软了语气,轻声说,“我没事。你那边进行地怎么样了?有没有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陆然这才稍稍送了口气,随即又轻叹一声,“他们一伙人从被抓进来以后,没有一个人肯说一个字,哎,我都在想,要是可以用刑该多好!” 安晴轻笑了一声,声音响在陆然耳边,他忽然就觉得像吃了蜜糖一样,心里甜滋滋的,鼻前的空气好似也溢满芬芳,一扫审讯唐四不利带来的郁闷。“唐四,身份不简单,你要小心有人来救他。”安晴不清楚陆然知不知道伊东的存在,电话里也不好讲,只能委婉提醒。 “你是指伊东?”陆然问,“这个人素来心狠手辣,冷酷无情,如果唐四对他不是十二万分的重要,以他的性格,应该不会救人。不过,小心些总是好的。” “那就好。”安晴想起傻二,忍不住又道,“他们总归是重要疑犯,还是要保障他们安全的,就算能用些特殊手段,也尽量避免吧,免得真成了屈打成招。” “我明白,我也只是埋怨一下而已。”陆然低笑,又问道,“你找我还有什么事吗?” 安晴目光渐渐冷淡,“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 翌日醒来,天气很好。 阳光淡淡的,洒在身上,有一丝暖意,让人懒懒的,想永远赖在被窝里,一世皆闲。 秦沐和伊东几乎是前后脚来看望安晴,秦沐见安晴脸色甚好,懒洋洋地裹在被窝里,笑着打趣,“哟,霹雳女特工变成懒猫了。” 安晴眨了眨眼睛,有点怔怔的,“你怎么会知道?” “你和宿泱是特工在网络上都传遍了,你还不知道吗?”秦沐反问,却也松了口气,“还好还好,郭暄只是个假冒的。” 安晴虽然惊诧于他们身份的暴露,但一见秦沐那虎口脱生一样的表情,还是忍不住嗤笑一声,“瞧你那德行,就凭宿泱那风华绝代的长相,能看得上你?” “……”秦沐顿感挫败,“我本来是想慰问看望你的,看你这伶牙俐齿,绝不服输的样子,应该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好吧,反正我也不负责给你疗伤,你保重,再见!” “慢走不送。”安晴笑眯眯的,没心没肺地说。 秦沐一个转身,看到已经在沙发上坐下的伊东,顿时定住。他来这儿的目的,似乎是为了不让他们单独相处过二人世界吧?他怎么就一时冲动打算走了呢?这妮子,真不好对付!秦沐暗骂一句。 他啧啧两声,又转了回去,“不对啊,你这成了特工,那我拍电影的钱找谁去要啊?” 安晴朝伊东努努嘴,“财主在那儿呢!” “你不继续负责了?”秦沐看一眼伊东,又问安晴。 安晴看向伊东,“你觉得呢?” 伊东笑着说,“如果不影响你的工作,你又愿意的话,我当然同意。” “那好,成交!”安晴爽快道。 秦沐眯眯眼睛,“你好像对拍电影很感兴趣。” “我是对李妍感兴趣。”安晴笑呵呵地说,“如果天天都能看到大美女,我相信我能活得更久。” 秦沐切了一声,“放心,猫有九条命,你才死过三次,还有六条命呢。” “你才猫妖呢!”安晴瞪他。 伊东却别有深意地看了眼安晴。 “你屡屡死里逃生,不是猫妖是什么?”秦沐忽然拖长了嗓音,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你是打不死的小强!明白!” 安晴登时脸红,淡淡阳光下,犹如新蕊初绽,泛着诱-人的粉红光泽,“你块朽木!不可雕也!” “可不可雕,不牢您费心!霹雳女特工?”秦沐调侃着,挑了个舒服的姿势,在伊东身边坐下。 只是,他屁股刚着地,一道清脆明利的嗓音划破空气,携着风声霸道地窜入众人耳中,“谁是秦沐?!” 话音落,一个明艳的女子霸道地站在门口,目空一切的倨傲眼神审视着屋内三人。她目光扫过安晴时,丝毫停顿也没有就又看向另两个男人。但安晴看到那张明丽灿烂的容颜时,心里一惊,她怎么来了? “您哪位?”秦沐出声问道,眼里有着不可掩饰的疑惑和,恐惧――该不会又是哪个疯狂爱慕者吧?就算她是女人,他也接受不了,没准是动过手术的伪娘呢! 女子的目光锁在秦沐冷硬的俊颜上,“你就是?”秦沐呐呐点头后,她又往前走了几步,居高临下地俯视,语气咄咄逼人,“听说你要拍电影了,我来试镜的。” 秦沐干笑几声,暗松一口气,“怎么称呼?” “曹天娇。” 噗…… “朝天椒?!” 139 你就从了我吧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曹天娇冷眼如千军万马横扫过去,霎时一片凄凄惨惨。“曹操的曹,天之娇女的天娇!” 秦沐憋笑快憋得内伤,脸都憋红了,好一会儿才说,“曹小姐,请问你多大了,以前有没有表演经历?或者有什么作品吗?” 曹天娇有点奇怪地看着他,“这重要吗?” “……”秦沐眨眨眼睛,“不重要吗?” “重要吗?”曹天娇加重了语气,瞪着秦沐。 秦沐看着她瞪圆的眼睛,一双漂亮的杏眼在他脑海中华丽丽地变身成两只朝天椒。 伊东在一旁听得无奈抚额,他想,这段对话会不会一直这样进行下去。 汗颜! 秦沐在心里暗自狂笑了许久,而后正襟危坐,严肃道,“曹天娇,我看你应该也有二十六七了,而我不是一个喜欢启用新人的导演,如果你没有任何代表作,而你又非常想要参演这部电影,那我告诉你,你只能跑龙套。试镜,就没有必要了。” 曹天娇非常不屑地哧了一声,“可我听说,你已经定了李妍做女一号,是吗?她也二十五了,也是新人?你为什么肯用她?就因为她是太子爷的女朋友?你怎么就知道我没后台!你不怕招惹了我你在国内就混不下去了吗?” 秦沐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声音轻淡,语气冷肃,“你有她漂亮吗?” 曹天娇趾高气扬的表情顿时一僵,颇有些受伤。但她也只是怔愣了一瞬,随即道,“我又不演女一号,配角就够啦。” 真是厚颜无耻啊!秦沐看着她那张白净的脸蛋,暗想她到底涂了多厚的粉才能如此厚脸皮啊……秦沐转向伊东,“财主,你怎么看?” 听闻秦沐叫伊东财主,曹天娇的眼睛立刻看向他,伊东也正抬眸看着她。 有那么几分姿色。 他俩心里同时这样想着。 但在伊东开口前,曹天娇抢先一步跨过去,在伊东坐的沙发上的扶手上坐下,霸气一伸手,搂住伊东的脖子,“原来你是投资商?长得还挺帅的,结婚了吗?” 伊东低眸一瞬,眼角划过冷酷的戾气,抬眸时,又是阳光般温暖的笑。他礼貌又客气地捏着曹天娇细嫩的手腕,想要让自己脱离她的钳制,奈何曹天娇是抓住财主不放手,伊东很无奈地放弃,客气又疏离的语气,“没有。” “那感情好,你做我男朋友吧!”曹天娇彪悍表白,不是询问,是命令。 “曹小姐,多谢你的厚爱,只是很遗憾,我不能答应。” 曹天娇有点郁闷,她松开了搂着伊东脖子的手,弯下腰,一张明丽的脸蛋倒映在伊东的眼里,“我不漂亮吗?” “漂亮。”伊东客气地说。 曹天娇站起身,摆出一个性感的POSE,“我身材不好吗?” 伊东看了眼她的前凸后翘,“好。” 曹天娇轻轻抹了一把自己的俏脸,“我老吗?” 伊东笑着摇头,“不老。” 曹天娇不依了,她瞪着伊东,“既然我又漂亮,身材又好,又年轻,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曹小姐,我有喜欢的人了,所以你不用在我身上花心思了。” 惊讶的是安晴,声音都快变了调,“石头,你有喜欢的人啦?喜欢谁啊?” 秦沐看了眼伊东,这家伙是开窍了准备表白了? 伊东侧眸看着安晴,暖暖一笑,眼睛轻轻一眨,有些顽皮,“秘密。” 曹天娇才没心思理会安晴的惊讶,也没空去问他喜欢谁。她眨眨眼睛,一派纯洁无暇,“你有喜欢的人又怎么样呢?既然她不是你老婆,又不是你女朋友,你还不肯说那个人是谁,这就说明你和那女人没缘分,现在没在一起,以后也不会在一起的。我们才是有缘千里来相会,你就从了我吧。” 这彪悍的理论啊,众人绝倒! 不等伊东说什么,曹天娇一把拉起他,“亲爱的,走,咱们去培养培养感情。” 伊东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微微一笑,竟然真的顺从地走了,只是给了安晴一记回眸微笑,“安晴,你好好调养身体,有什么事……”话未说完,他人已被曹天娇拽了出去。 安晴和秦沐互相看着彼此,瞠目结舌! ―― 陆然看着审讯室里已经N个小时都一言不发的唐四,无声地呼了口气。他笑道,“他这是跟我们比耐性呢,看谁拼得过谁。” “陆哥,反正他现在什么也不肯说,不如你休息会儿,去医院看看安小姐吧。”李航劝道。 陆然揉了揉眉心,一晚没休息,确实有些疲累,但大家都还坚守在这儿,他怎么可能离开。“没事,她能理解的。” 李航心道,理解肯定能理解,但女人嘛,生个病住个院的,谁不希望有人陪着,何况,陆哥现在的情势还有点不妙呢。他刚这么想着,陆然的电话响了,陆然看一眼,是方洁打来的。看到这个名字,他就皱起了眉,但还是接了电话,人也走了出去,踱步走去了茶水间。 “什么事?”自打知道方洁背着自己买通牧师,让他们真结婚以后,他对方洁再也没有一丝好颜色。 有几日不见,方洁过往的孤傲清高,大方端庄似乎没有了,此刻只剩一份不堪的脆弱,她的声音也带着哭腔,“陆然,我知道你还在怪我。可我没办法了,我只能求你,求你救救我爸爸。” 原来是为了方部长! 那个人害得安晴差点被……一想起那件事,陆然就一肚子一心一身的火气,她还敢让他去救他爸!陆然冷冷道,“他是罪有应得,我一个小小市长,哪里救得了他!” “你不是跟刘哲认识吗?你们是好兄弟,只要你开口,他肯定能救得了爸爸的!”方洁顿了一刹,静静地说,“只要你肯帮忙,我就跟你离婚。” 陆然这会儿正好站在里间门边上,不注意看根本就看不到这里还有一个人。他正好看到一个警察鬼鬼祟祟地端了一壶咖啡进来,又警惕地瞅瞅四周,确定没人后往壶里放了几颗药,摇晃了一会儿,才抬头挺胸地往外走。 140 牺牲色相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陆然一直凝神看着那个警察,根本就没听到方洁最后一句讲了什么就挂了电话,一路跟着那警察走去,直到他发现那警察竟去了审讯室。 那警察进去以后,跟李航几人打了招呼,为他们倒上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这样的深秋,一杯热咖啡实属至尊享受。 李航双手捧着杯子取暖,笑说了一句,“你简直就是我们的救世主。”说完,端起杯子就要喝上一口,陆然突然撞开门大喝一声,“不准喝!” 李航愣愣地看着他,其余人也愣愣的,那警察心里一紧张,迅速地低下头,躬着身子往角落退去,似乎要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陆然一眼看到他,见他这副样子更觉得是做贼心虚。他一个箭步跨过去,提起他的衣领迫使他抬起头看着自己。“你是谁?你在咖啡里下了什么药!你想干什么!” 警察瑟瑟地看着他,结结巴巴地说,“没,没什么药啊,就,就是,就是提神的,我看大家一晚都,都没睡,想给你们,提提神,提提神的。” 陆然冷厉一笑,“提神的?好啊,那你喝了它。”陆然伸出一只手,李航立刻把手上的咖啡递给他。虽然他也不明白陆然怎么会怀疑这个警察,但他相信陆然。 “喝了它!”陆然把杯子放在他嘴前。 警察更是瑟瑟发抖,也不知是害怕还是紧张,或者只是装的。“我我我,我对咖啡过敏,不能喝。” “不能喝?还是不敢喝?”陆然冷眼微眯,冷杀之气让人心惊胆战,何况那瑟瑟发抖的警察还直视着他,“陆陆陆陆市长,我,我真的对咖啡过敏,我真的只是放了提神的……” 陆然微眯着冷眸,直接讲热咖啡往他嘴里灌去,他慌乱惊怕之下,一巴掌拍开那杯子,杯子摔在地上,碎了一地,咖啡也溅了一地。人也下意识地想要往外跑。 但陆然丝毫没放松警惕,在那警察转身想跑之际,仍拽着他的衣领将他拽了回来,同时反手扣住他,将他仍摔倒在桌上。 同陆然一起呆在审讯室的都是精明的,就算之前相信这警察只是放了提神的药物,在看到他这么强烈的反抗之后,也开始心惊胆战!若不是陆然看到他下药,若不是他及时出现阻止了大家,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那警察到底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没多久功夫就全部招了。 他原本是黑帮潜伏在警局的卧底,这次唐四几人被抓,他上头的人给了他钱,给了他任务要他除掉唐四。所以他才会在咖啡里下药,但不是致命的药,只是迷药迷倒他们而已。毕竟他的目标只是唐四,他也不敢在警局随便杀死几个警察。 只是他运气不好,恰好被陆然看见了。 …… 陆然给唐四听了录音,问道,“他们要杀你,你还要继续替他们隐瞒罪行吗?” 唐四懒懒一笑,终于开口,“帮里有人不服我,一直都想取而代之,他们想在警局杀了我,这很正常。” “是吗?我倒觉得,是伊东害怕你会出卖他,提前下手杀你。毕竟,只有死人才能绝对保密。” 唐四定定的看了陆然一瞬,幽幽目光,沉沉如许,似乎千百种思量都只在那一瞬定夺。“你想我交代什么?” 陆然身子往前一探 ,“你们研制病毒的秘密据点在哪儿?有多少人参与?都是什么人?” 唐四亦往前一探,牢牢地锁着陆然的眼,“什么病毒?很可怕吗?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别装蒜!”陆然恨恨地说。 唐四懒洋洋地笑了,坐了回去,选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装蒜?陆市长,大家都是明白人,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以为,我跟你交代些证据能有什么用?判他们死刑?只要他们不死,你以为我能活着走出警局的大门?” “你要是肯交代,至少还有一线生机。如果不交代,你就在这儿等死吧!” “等死?”唐四漫不经心地说,“我们几个要是莫名其妙地死在警局,恐怕陆市长也不好跟上头交代吧?” 陆然冷笑,“怕什么?警局又不是我的地盘,出了事也不用我负责。”说完话,他干脆站了起来,“你好好考虑考虑吧,是等死,还是拼死一搏!” 陆然出去以后,唐四的目光又深沉了几分,伊东竟然想杀他?真以为自己是老大呢!找死! …… “陆哥,这老家伙的嘴巴跟铁水封了一样,都已经一个通宵了,还是什么都没问出来,怎么办?”李航有些烦躁地问。 陆然转过头看了眼似闭眼休息的唐四,冷笑了声,“跟他耗着,我就不信他没有动摇。――其他几个呢,有没有问出什么?” 李航摇摇头,“他们只是普通的打手,除了炸弹一事,什么都不知道。” ―― 秋意正深,室内春光正浓。 豪华大床上,男人挥汗如雨,女人娇喘吁吁。 伊东看着身下女子娇艳如玫瑰,绚烂绽放,他抬起曹天娇如玉的下巴,“现在还想做我女朋友么?” 曹天娇倾城一笑,媚眼如丝,娇音丝丝酥麻,“你这么帅,这么有钱,技术还这么好。这么好的男朋友打着灯笼都难找,我哪能轻易放弃?” “还要拍电影吗?”伊东又问。 “当然要。我毕生的梦想就是包揽全球所有电影大奖的最佳女主角。”曹天娇骄傲又自豪地说着自己的愿望。 “好吧,女二号就给你了。”伊东承诺道。 曹天娇笑盈盈地伸出双手搂着伊东的脖子,送上香吻一枚,“潜规则就是好。” 伊东身子往下一压,男人浑厚的气息扑面而来,他调笑道,“还要再潜一次吗?” 曹天娇嘻嘻一笑,从伊东的腋窝下钻出来,拿雪白的被子裹住自己的身体,“我要去洗澡了,你慢慢回味吧。”说完话,就裹着被子,光着脚丫子下了床往浴室走去,留下伊东光溜溜地躺在床上。 伊东看着白色床单上那朵娇艳的血花,满意地笑了笑。 女人出来工作,又是做卧底,牺牲色相在所难免;但愿意为工作献身的,就少了,比如安晴…… 经此一事,伊东算是排除了曹天娇是特工的可能。 不过就是个想靠潜规则上位的女人罢了。 她有那么几分姿色,玩玩还是可以的。 ―― 唐四正闭目养神,精神尚还算好。 忽然之间,好像停电了。他闭着眼都能感觉到眼前一片黑暗。然后,他知道有个人在他身边出现了。 黑暗中,隐隐约约似有个身影在飘荡,却看不真切。 唐四正襟危坐,没敢出声,直到那个声音开口,模模糊糊的,辩不出音色如何,只听得清楚,“陆然都问你什么了?” “他只是问研制病毒的秘密据点在哪儿,都有哪些人参与而已。” “你怎么回答的?” “我什么也没说。只是……”唐四犹豫了下。 “只是什么?”那人耐着性子问。 “伊东竟然派人来,想要杀我灭口!这小子,真以为自己是黑道老大!”唐四愤愤地说。 那声音停顿了一会儿,说,“告诉陆然,伊东在丽水湾三栋1602房,那就是我们的据点,今晚所有人都会撤离,明白吗?” 唐四愣了一下,在那儿呆着的不是苏成磊吗?可他还没问出口,忽然又来电了,那个身影也消失了。唐四想了会儿,叫人把陆然叫来了。 …… 曹天娇挽着伊东,一脸甜蜜幸福地走出房间,刚到大厅,伊东突然停下了脚步,似乎有点呆呆的看着某个地方。曹天娇有点困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个身材极好的女子正在前台办理什么手续。 侧面看,看不太清楚她的容貌,但目光早已被那一头青丝吸引,那一把秀发如瀑而下,黑如夜,秀如墨,远远的,似乎都能闻到一股清淡的墨香传来,在酒店璀璨灯光下,她那一头绝丽的青丝熠熠生辉,好似天上的星子在黑夜中闪闪发光。 那头发像有魔力一样深深吸引着曹天娇,她真是爱死了那一头黑发。 曹天娇顾自感慨,伊东却已抽离自己的手臂,上前走去,脸上是最温和的浅笑,宛如古书中的翩翩佳公子,款款而至。“卫小姐,好久不见。” 卫思听到有人叫她,蓦地转头,一瞬的怔愣,待看清伊东的样貌,温婉而笑,“苏总?真巧,在这里遇见你。”她话语中虽有一丝惊讶和欢喜,表情却还是过于平淡,就好似那样的惊讶更多的只是一份礼貌。 “你怎么来这里了?没有告诉安晴吗?”伊东用了他生平最温柔的表情和语气来问话。这一刻,他有些感谢那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苏成磊,因为要假冒他,伊东才有了这样的温柔。 卫思微微嘟嘴,但看起来也只是抿了抿唇而已,那样一把柔美悦耳的声音多了丝小小的无奈,听在伊东耳里,甚是可爱。“给她电话一直都没打通呢。我打算安顿好了再去她住的地方找她。正好遇到你,能麻烦你给她打个电话吗?” “荣幸之至。” 伊东拿电话时,曹天娇忽然窜了过来,宣布领地一样的强势地挽着他的胳膊,看向卫思的眼神多了几分挑衅,“你就是李妍?也不过如此嘛!” 伊东这一刻开始后悔为了验证曹天娇是否是别人派来的卧底而开房了。他想抽开自己的胳膊,但是曹天娇力气极大,他又不愿在卫思面前太丢脸,只好无奈地放弃。 卫思柔柔一笑,“你认错了,我是卫思,苏总的朋友,你是……苏总的女朋友?” “当然是。”曹天娇得意的昂起了下巴。 “你好。” 曹天娇有些不乐意地哼了声,但还是客气地回了句“你好,我叫曹天娇”,她一见卫思微怔的神情,立刻又说,“曹操的曹,天之娇女的天娇,你可别想歪了!” “你别误会,我没有想歪。” 伊东给安晴打电话也没打通,才突然想起什么,说,“我忘了,安晴的手机坏了,还没换新的。我带你去见她吧,她现在在医院。” “医院?”卫思惊了一下,但美人惊恐的模样也那么优雅迷人,更是看得伊东心神荡漾。“她怎么了?” “没什么事,受了点小伤,你别担心。” 卫思想了一下,跟同来的同事说了声,随着伊东走了。 曹天娇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看着伊东的背影,若有所思。直到卫思发现她没有跟上,回头叫了她一声,她才跟了过去。 ―― 安晴刚吃完午饭宿泱就过来看他了,另安晴惊讶的是,宿泱的表情是鲜有的严肃。虽然在他没有扮演郭暄这个角色的时候,他基本都没太多的表情,但这样的严肃,还真是少有。 “怎么了?不会又出什么事了吧?”安晴努力让自己放松些,努力让自己笑得自然些。 宿泱在她床边坐下,“你知道苏成磊和曹天娇去哪儿了吗?” “去哪儿了?”安晴下意识的问。 “去酒店开房了。” 安晴稍稍松了口气,“吓死我了,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 宿泱微一皱眉,有些不赞同地看着安晴,“难道你认识的苏成磊是如此随便的人,见一面就能shang床的?你当他是花花公子啊?” 安晴被他说的有点傻了,怔怔地眨了下眼睛,极其无辜的模样,“或许,或许石头对天娇就,就一见钟情了呢?或许他们一面就定终身了呢?” 宿泱郁闷地横了她一眼,“你早上没听他说他有喜欢的人吗?” 呃…… “你不知道他喜欢谁吗?”宿泱又紧接着追问。 呃……“难道你知道?”安晴好奇地问。 141 万念俱灰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宿泱直接丢了个白眼给她,然后说道,“苏成磊喜欢你,他喜欢你九年了,他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照顾你,只是因为他爱你,不是你说的友情。所以他绝不可能会见一个女人就跟她shang床,除非那个女人是你!” 安晴想,那一刻,她大概懂得什么叫晴天霹雳,她明白了什么叫有炸弹在耳畔炸响,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了。 她呐呐地问了句,“你刚才说什么?” 宿泱似乎叹了口气,“所以,跟曹天娇去开房的那个人,不可能是你的石头,也就是说,他是伊东――” 安晴突然炸了起来,“你说什么!” “我刚收到风,苏成磊还被关在1602那间房。”宿泱说道。 安晴呆了好一会儿,突然从床上蹦下来,鞋都没穿就要往外跑,宿泱一把拉住她,“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我要去救石头啊!” “我陪你去。” 这一次,安晴没有拒绝宿泱。 ―― 陆然带着李航还有其他人赶到苏成磊所在地方时,那里还是静悄悄的,和往常没有什么区别。甚至陆然都在怀疑,唐四是不是骗他,他们的据点怎么可能选在这样一个招摇的地方?他曾经还敲开过这里的门,只是一户普通的住户;后来为了追查伊东,他们也曾详细调查过这里,根本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可偏偏,唐四就斩钉截铁地说是这个地方,不出意外的话,伊东现在应该还在这里! 虽然还有怀疑,但陆然不肯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又何况是唐四亲口说的。就算是骗他的,就算其中有诈,也不会对他造成任何损伤,大不了就是扑空而已。 这样一想,陆然心里释怀了许多。 安排好一切,陆然命人开了锁,他和李航带了三个人进了屋。 进去之后,仍然是静悄悄的,一丝人气儿也没有,就连之前的住户也不在。这让陆然更起了一丝怀疑。 直到他们打开一间房的门,看到苏成磊坐在床边上,饶有兴致地看着手上的――枪。他一听到声音,枪口立刻转过去,对准门口的陆然。 “把枪放下!”一旁的李航立刻说道。 苏成磊只是看着他们,似乎看得很认真,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眼里其实有许多渴求,求他们离开,这里太危险了! 他被伊东关在这里,一直都是躺在床上的,从来都只吃流质食物,只是保了一条命不死而已……他的身体早就掏空了,他根本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但就在半个多小时以前,有个人进来把其他人都叫走了,给他喂了一粒药,让他可以坐起来,让他可以有力气拿东西,还在他身边放了一沓似乎很重要的资料。甚至,那个人还在他心口上放了一个炸弹! 但是,他不能说话,也不能乱动。他就好像是个提线木偶一样,别人让他做什么动作,他就得做什么动作。虽然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但他可以肯定,这不是伊东让人做的!伊东要报复他,要他亲眼看着苏家,苏家所有的人毁灭!所以伊东不会轻易叫他死的! 他想要陆然离开,可是他出不了声,还不受控制地把枪口对准他,似乎是在逼陆然向自己开枪! 如果他死在陆然手上,安晴一定会恨他的!她已经那么苦了,他已经成了行尸走肉,他希望,他真的希望安晴和陆然可以在一起,不要再经历那么多磨难了! 可老天偏偏不让他如愿!老天偏偏就要让那个人的话应验。 那个人说,他会死在陆然手里,会死在安晴面前。安晴会恨陆然,他也就圆满了! 他不明白那个人为什么会这样讲,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此刻是真的很希望陆然离开这里,不要让那个人的阴谋得逞! 可是陆然不明白他,他也不能表达。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指扣动扳机,却无能为力! 陆然心里警铃大作,“伊东,放下你的枪,我不会难为你,我只要你手边的资料!” 伊东?原来陆然以为他是伊东……也难怪,不然他为什么要拿枪对准自己。 苏成磊很想笑,可他笑不出来。 “陆哥,他就是一个疯子,你别跟他废话了!直接拿下他!”李航有些焦急地说道。 苏成磊想,既然一定要死,那就快点死吧,趁安晴还没来,开枪吧!这样一想,他手指上忽然多用了一分力。 “陆哥,他要开枪了!你下令吧!”李航额上渗出了汗,他实际出战许多次,还真没遇到过这么闹心的一次!好像,非常的诡异! 陆然不是不知道伊东就要开枪了,可他就是觉得奇怪,他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他拿着枪好像就是在等他们来抓他,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但他来不及想出什么答案,苏成磊忽然站了起来,突然就扣动了扳机。 陆然一惊之下,下意识地闪开,也同时开枪…… “别开枪!”突然出现的安晴冲进来就大喊。但她还是晚了一步,陆然已经开枪了,正中苏成磊的心脏!同时,轰隆隆的爆炸声响起…… 安晴只来得及歇斯底里地痛喊一句“不……”就被宿泱拖着往外冲,反应过来的陆然和李航几人也匆忙往外退! 安晴已经没了任何反应,也没了力气,任宿泱将她拖出去,甚至都没注意到宿泱的速度惊人的快。 火球在房间里迅速燃烧蔓延,房间里充斥着**辣的气流。但这一次的爆炸,没有昨夜在乌衣巷里几乎烧了一条街的恐怖,好像,她只是要毁灭那间房子而已。 安晴看着充斥了整双眼睛的火光,她眼里,脑海里,只有她一冲进去看到石头时,石头那微微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温润柔和,似乎在与她做最后的道别。那在火光里幻化的笑容,如被烧红的烙铁刻在她心上一样,永世难忘。 但这一次,她却从他温柔的眼波里看出了许多其他的东西……那是心疼,怜惜,无奈,苦涩,祝福,祈望,渴求,疼痛,悲伤…… 直到这一刻,她才看清他温柔的眼底,是深沉的爱。 九年沉默的爱啊…… 她最亲爱的石头,她永远的港湾啊…… 原来她一直在辜负他。 石头,我对不起你!你听得到吗? 安晴静静地靠在宿泱怀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熊熊大火,她苍白的脸被火光映的通红,她一双黑眸里全是火光,就好似她满心的怒火都在眼里燃烧。 “别看了!”宿泱难得地温柔了声音来劝慰她,他伸出手盖在安晴眼睛上,不让她再看。 安晴面无表情地拉开他的手,定定的看着里面,她要牢牢地记住! 浑浑噩噩还不明情况的陆然咳了几声后,走过去,问道,“安晴,你没事吧?你怎么会突然来了?” 安晴的眼睛终于动了动,她转过脸来,那眼神冷的陆然心里发颤。 “你为什么要杀他?”安晴的声音很轻,轻的虚无缥缈,仿佛那一缕缕转瞬即逝的云烟,让人抓不住;她的声音很冷,仿佛来自极地冰寒,携着风雪,携着冰霜,携着锥心彻骨的恨! 陆然愣了一下,他不明白安晴冰冷彻骨的眼神,不理解她万念俱灰的绝望。 “你为什么要杀他!”安晴突然像疯了一样扑过去,拼命一样地打着陆然! 陆然愣愣的,没有还手,只有不解困惑。 李航几人虽然也不明白,甚至觉得安晴莫名其妙,但这是他们两人的事,他们也不敢擅自开口或者拉开他们。 直到,宿泱轻声说,“里面那个是苏成磊。” 平地惊雷一声响。 所有人都呆了――怎么会?那个人不是伊东吗? 陆然忽然明白了所有,他被唐四耍了! 可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他杀了苏成磊!在安晴面前,误杀了她最珍视的朋友! 他突然觉得很悲哀,他小心翼翼地爱着安晴,他辛辛苦苦地好不容易让安晴愿意重新接受他的爱,可一切,毁于一旦! “你为什么要杀他!为什么要杀他!”安晴崩溃地大喊,所有的痛,所有的悲,所有的殇,所有的绝望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出来。 她声嘶力竭地哭着,眼泪成河,似化作小小的火球,灼烧着陆然冰冷绞痛的心。 陆然忽然抱住安晴,紧紧地禁锢,是死也不放手的坚持。“安晴,我知道你恨我,我知道你永远也不会原谅我,但是,我只求你,不要放弃我。”他低沉的声音仿似深海处波澜绵延的声音,携着一叶孤舟漂浮在漫无边际的大海上的绝望。 安晴渐渐安静下来,泪止,心静。 这样的静,是万念俱灰的漠然。 她抬起脸,看着陆然,这张熟悉俊逸的脸,这双烟雨般温润的黑眸,这个她心心念念,爱了八年的男人,这个她屡次三番想要放下想要忘记想要放弃却始终爱如当初的男人…… 142 想要赎罪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姑娘们,虽然某风是凌晨更新,但偶还是希望你们不要半夜还熬夜看小说,白天再来看更新是一样的。 不管你几时看,更新是不会跑的。 希望你们早睡,睡个美容觉,不要看小说看得身体虚脱,两眼黑黑哦!嘻嘻 * 陆然,我为什么要爱上你呢? 如果没有九年前的招惹,就不会有今日的苦痛! “陆然,我放过你,你也放过我吧?”她的眼神变得茫然,声音确是那般凄苦哀怜。 “不,我绝不放手!”陆然紧紧抱着她,固执又倔强地说。 安晴惨然一笑,苍白的脸如被冰雪覆盖,那样凄惨的笑容,更是看得人心痛难当。“陆然,小夕是你妈妈害死的,石头是你杀死的,他们两个是我这辈子最亲的人,你要我如何面对你?” 陆然将她抱得更紧,好像只要少用一分力,她就会消失不见。“安晴,你说过的,只要我们还爱着彼此就够了,这就够了,什么面对不面对的,都不是问题!” “陆然,我爱你,”陆然听到这话,身体轻轻一颤,心却越发的冰寒,一句“我爱你”却比“我恨你”更让他痛苦。 “纵使你杀了石头,我依然像以前一样爱着你,可是我累了,我真的好累啊……陆然,我求你,放过我吧。” ―― 安晴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回的医院。只是当她看到病床前,多了张熟悉的脸孔,一脸的忧心看着自己时,纵使她心已成灰,眼角却依然渐渐暖了起来。 “思思,你怎么来了?” 卫思眼角有些泪意,看向安晴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嗔怪,“你还说呢!出了这么多事,你也不跟我说一声,你知不知道我刚刚看你那副模样,都快吓死我了!” 安晴苍茫一笑,“我没事,就是受了惊吓而已,休息几日就好了。” 卫思犹豫了一下,说,“晴晴,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但我知道我肯定劝不了你,我只希望,你做任何事,万万要顾念自己的身体。在这个世上,你不只是一个人,明白吗?” 安晴呆了一会儿,好像没什么反应,十来秒钟之后,她坐了起来,抱住卫思,就那样静静地抱着,好像要枯坐一世似的。但那泪水,也静静地落下,湿了卫思的肩头。 她在卫思耳边,轻声叮咛,“思思,记住我一句话,不要相信苏总的任何话,不要跟他有任何联系,任何时候都不要和他单独相处!” 卫思愣了一下,“怎么了?” “不要问我!什么都不要问!你只要记住我的话就行了!卫大哥应该派的有保镖保护你吧?你告诉他们,要寸步不离的保护你!办完这里的事,立刻回Z市,下次如果还要再来这儿,提前给我个电话,我说可以来,你才能来,知道吗?” “晴晴,我听你的,你放宽心,好好养病,成吗?” 安晴闭上眼睛,泪水一道一道地划过苍白的容颜。“思思,我最珍视的人,一个一个都离开我了,我真的很怕,我好怕有一天,我醒过来时,这个世界上只剩我一个了。你千万要保重自己,我不想再失去你们任何一个了。” 虽然,卫思还是不大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虽然她几乎没有经历过什么生离死别,但安晴的害怕悲伤与绝望,她却感同身受地难过着,就好像,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也一个接着一个离开她一一样。 谁都不愿意,是最后一个活着的人! 窗外,落日西沉,淡金色的阳光洒在窗上,淡漠地看着两个女子,落着心头的泪。 卫思走了以后,安晴也从床上下来,她要去一个地方,去见一个人。 出去的路上,还正好看到伊东想要送卫思一程,被卫思客气地拒绝了。 伊东邀请了几次也没成功,倒不再继续,免得惹人烦。他微笑着跟卫思说了再见以后,转眼即看到安晴远远地站在那儿,夕阳下,拖起长长的影子,如同她瘦弱的身影一样,孤单,落寞,悲伤。 他走过去,问,“你不是在病房呆着吗?怎么出来了?小心吹了风着凉!” 安晴淡淡一笑,“我没那么娇弱,只是出来透透气而已,不会有事的。你不是有要紧事吗?别管我了,你先走吧。”安晴觉得,她很佩服自己,在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害死石头的人时,她依然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一样的嘘寒问暖,好像真的和石头在聊天一样。 要不是曾经周处长说过,如果确定他是伊东,也不要表露出来,以免打草惊蛇。她想,她可能真的会拿起枪朝他开枪吧! 可是那么深刻的恨,都被她忍住了!她想,这大概就是哀莫大于心死吧,什么都已经无所谓了。 但这样刻骨的仇恨,总有一天,她会还回来的! “那好,我先走了,你也赶紧回去。你现在身子弱得很,可经不起风吹雨打。”伊东虽然觉得这时的安晴,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但又说不出来到底哪儿不同了。也只好将一丝丝怀疑压在心头。 安晴淡淡点头,目送伊东离开。然后,她走出医院招了辆计程车,去了苏宅!苏家人真正意义上的家! 苏家的佣人都是认得安晴的,见她独自前来虽有疑惑,倒也没多问,客客气气地将她请了进去,还说要打电话给三少爷,被安晴拒绝了。她说她是等苏二哥的。 佣人没再多说什么,给她倒了一杯她喜欢的清茶就退下了。 六点的钟声敲响时,终于听到开门的声音。安晴下意识地就站了起来,双脚并拢地站着,像是小孩子认错一样,不安地低垂了目光。 苏成明一进门就看到站的乖乖巧巧的安晴,但只看到她,却没看到三弟,他有些疑惑,“安晴?你不是在住院吗?怎么到这儿来了?你一个人来的吗?” 安晴深深吸了口气,鼓足了勇气才敢抬眼,才敢去看苏成明冷沉却又温暖的眼。“嗯,我一个人来的。苏二哥,我有事跟你讲,我们去书房谈好不好?” 苏成明更纳闷了,他可没怎么见过安晴这么严肃庄重,又惶恐悲伤的样子啊。“好。” 刚走进书房,安晴顺手将门反锁了,在苏成明满眼的困惑中,安晴在他跟前跪下。 那么沉重的一跪,却怎么也跪不走心中的愧疚与伤痛! 苏成明大吃一惊,忙上前扶起安晴,“怎么了?这是出什么事了?好好的,你跪什么?” 安晴一直摇着头,不肯起,“苏二哥,是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们苏家,你就让我跪着吧。只有这样,我心里才能好受一点。” 苏成明素来知道安晴不是一个喜欢玩笑的人,她如此一跪,必有原因。他在她面前蹲下,沉声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石头,石头他死了,是我害死他的。”安晴低着头,泣不成声地说。 苏成明眉头一皱,“你胡说什么?石头刚才还跟我打电话说他要出国一趟,过段时间才……”他忽然止住了声音,一个被压下许久的念头重新飘上心头。他的声音依然沉冷,隐隐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给你打电话的那个人,不是石头,他只是和石头长得一模一样而已,他叫伊东,就是他绑架了小夕,要石头去赎小夕的,然后,从那以后,我们看到的石头都是伊东。就在今天,陆然被唐四骗了,说伊东会在今天有行动,让他去逮捕伊东,但陆然不知道,他不知道那是石头,他开枪误杀了石头!石头,石头身上还被放了炸弹,他死无全尸,连块骨头都没有找到……苏二哥,都是我,都是我害死了石头,是我对不起他,对不起你们苏家,我向你们请罪,你要打要杀,我都不会反抗。苏二哥,我求你了,你让我赎罪吧!…………” 安晴后面请罪的话,苏成明几乎一个字都没听见,他只听到,石头被陆然误杀,死无全尸! 死无全尸…… 苏成明跌坐在地上,这个在官场上呼风唤雨的男人,这一刻也呆傻了。 他耳边只回荡着四个字:死无全尸…… 他们苏家的石头,苏家三少爷,竟然死无全尸?! 可笑!太可笑了! 怎么会这样! 怎么可能这样! 苏成明怎么也想不通,所有的悲伤最后竟化为一声冷嘲的笑。 所有悲伤的泪意凝聚成一点,化作心头泪,在沉痛的心上滴落,灼的他如被大火焚烧。 安晴的哭音顿时打住,戛然而止,她睁开朦胧的泪眼,“苏二哥,你没事吧?你别吓我!” 苏成明盯着安晴,目光灼灼,恍似黑夜里幽冥鬼火,让人不寒而栗,心惊胆战。“也就是说,那个伊东现在还在冒充石头,他还不知道你已经知道他是伊东了?” 这话有点绕,但此时此刻,安晴可没这心思没这心情没这胆量去开这玩笑。 她点点头,“中午的时候商量好了,都假装不知道。” “有意义吗?”苏成明直戳要害。 安晴愣住,这个她好像真没想过。她那会儿伤心地快断了气,哪有心思去钻研这个? * 姑娘们,对不住,某风知道最近更新太少了,某已经很努力了。。呜呜,我面壁思过去,乃们不准放弃我! * 不好意思,忘了解释一下。 G市,是安晴和陆然现在待的城市,陆然是G市市长; Z市,是省会城市,卫思他大哥是省长,G市属于这个省管; A市,陆然和安晴读大学的城市(A大嘛) S市,帝都,你懂的! 祝看文愉快! 143 朝天椒的心事1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安晴想了一下,说,“伊东假冒石头的目的不明,而且他的身份也不明,姑且看他想干什么。而且,”安晴停顿了一下,看了看苏成明冷到极致的表情,似鼓足了勇气才敢说,“我曾经拿伊东的头发去验他的DNA,和石头的一模一样,所以之前我一直没有怀疑过他,但现在看来,他们其实,应该是孪生兄弟。” “孪生兄弟?”苏成明冷笑,“我怎么不知道石头还有孪生兄弟。” 安晴咬着唇,轻声说,“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我查了很多资料,没有任何有关伊东的信息,他好像,好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但是,正因为没人能证明伊东和石头是双胞胎,而他偏偏样貌基因都和石头一模一样,所以只要他愿意,他可以一直都是石头,没有人能撼动他的身份。” 苏成明冷哼了一声,“没人能撼动么?” 突然苏成明的电话响了,他心情不好不想接,摁掉了,可电话一直不死不休地响,苏成明最后还是接了电话。然后,安晴看着他本来就不好的脸色更阴冷了,安晴突然就觉得,好像是最后一片雪压断一条树枝的感觉,那个电话于苏成明而言,就是那最后一片雪。 等苏成明挂了电话,安晴小心翼翼,怯懦地问,“苏二哥,怎么了?” 苏成明的表情已经冷到没有任何情绪,几乎都是漠然了,语气也平淡的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有人告诉我,洛洛是黑牡丹的杀手,已经被人在网上曝了出来,现在警察全城搜索,势要抓到她。” 安晴慢慢低下头,不知怎的,竟有些心虚,不敢去看苏成明。 即使苏成明这会儿情绪糟到了极点,安晴的小动作也没能逃过他的眼。安晴的反应太过平淡,一点也没有惊奇。苏成明自嘲地笑了一声,“你早就知道了?” 安晴懦懦地点头,“她曾经来杀过我,但是她犹豫了,所以我没死,她却受了伤,那以后我也见过她一次,在一个地下医生那里养伤,不过后来,大概是为了放我,她又离开了,我就再没有她的消息了。我,我怕你们担心她,也怕你们伤心,所以没敢告诉你们。” “告诉了又怎么样呢?能改变她是杀手的事实吗?” 安晴突然想到了什么,“苏二哥,你不觉得奇怪吗?” 苏成明漠然地看了她一眼,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从我听说苏大哥和洛洛要回来时,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虽然现在仍然仍然不知道哪里不对,但你看,苏大哥被人陷害走私珠宝,石头又,又出事,洛洛杀手的身份也突然被曝了出来,都是这几天一件接一件的发生,我总觉得,好像是有人要对付你们兄妹几个,或许,下一个出事的,就是你了。” “对付我们兄妹?那就只能是伊东了。如果他真是石头的孪生兄弟,却没能跟石头一样过上锦衣玉食的富少生活,他必定认为是苏家抛弃了他,他要报复,要苏家毁灭,是不是?”苏成明目光冷然,如极地冰雪,“他要怎么对付我?贪污受贿,挪用公款?” 安晴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苏成明也没有再说哈,冷漠的嘴角挂着嘲讽的弧度。 书房内,静得好似能听到月光洒过的声音。 很久之后,苏成明才缓缓启口,声音有些暗哑,让听者心酸。“安晴,别说那些恕罪的傻话了,你好好活着,石头就应该没什么遗憾了。至于洛洛,每个人都有她自己的活法,即使她是我的亲妹妹,我也无权干涉。她既然选择了杀手这条路,她就必须要承担起后果,无论结果多么惨烈,她也只能一个人承受。那个伊东,他和我苏家的恩恩怨怨,总有了结的一天。就算这是你的工作,你也别操太多心,对你没任何好处。你走吧,我一个人静一静。” 安晴默了一会儿,“苏二哥,你保重。” 苏成明摆了摆手,眼角多了一丝疲累。 ―― 陆然静静地坐在审讯室,双手撑在桌上,捂着嘴,眼里流露出极致的悲痛。 他和苏成磊也是相识的,交情谈不上有多好,毕竟他们是情敌,但也谈不上差,因为他是安晴的好友,一直关心着安晴,从未做出任何破坏他们感情的事。甚至在他伤害安晴,消失了五年的时间里,他也从未做过任何插足夺爱的事。 如果换做他,他都做不到九年默默爱恋,九年痴心守护,不求任何回报,真真正正的是:只要你幸福,我就幸福。 他其实很佩服敬重这个男人。 可他却亲手杀了这个男人,即使不是他的本意,即使是误杀。 他想,别说安晴不会原谅他,就是他,也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但是,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他悔恨愧疚,可又能改变什么?他已经对不起苏成磊了,他不想再失去安晴,更不想因为这样而失去安晴。 安晴恨他,躲避他,他都能理解,也能接受。 他只希望时间能够冲刷一切,让所有都恢复平常。 但是,他却真的没有信心…… 对自己,对安晴,都没有信心。 这段感情,就好像已走到终点,任凭他固执地挽留,也跨不过横亘在两人间的鸿沟。 归根结底,其实是他将安晴越推越远。 陆然哈了口气,抹了把眼睛,隔间的唐四,依然悠悠然地坐在那里,闭目养神,仿似所有事都和他无关。 可,如果不是唐四误报信息,他哪里会误杀苏成磊!虽然他一直没想通,苏成磊看到他后为什么要拿枪对准他,甚至想杀他。但最后的检查,陆然发现,他们没有任何人受伤,苏成磊根本就没开枪,他只是做了假动作逼他们开枪而已。 他不懂,想不通!却更加恼恨唐四,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 从误杀苏成磊回来这里后,他们一直在审问唐四,除了用刑,各种手段都用过了,可他就是不开口,陆然怒地差点就拔枪灭口!如果不是李航拦着,他在暴怒之下,或许真的会杀了唐四! 但是,唐四却笑眯眯地看着他,说,“陆大市长,我就是一个混黑道的江湖混混,我说什么你都信?你觉得我的话可信吗?” 李航拦过陆然一次,唐四再激怒他,陆然也不会再冲动了!他怒气反笑,“好,你不说是吧?那你就在这儿等死吧!看谁耗得过谁!”陆然说完就吩咐下去,不许给唐四任何吃的喝的,水也不行! 唐四听后,也只是皱了皱眉而已。 陆然看着隔间闭目的唐四,心道,几天不吃不喝,你还能忍过去,算你心智超常坚定,我奈何不了你,我认!如果你几天不吃不喝还跟个没事人一样!哼,那你就得进研究所被研究了! 门口传来响动,李航跟着进来,对陆然说道,“陆哥,唐四那几个打手肯做污点证人,指证唐四。但他们的证据,跟病毒案没有任何关系。” 陆然有些木然地点点头,“意料之中的。――李航,你在这儿好好看着,我回京一趟。” “我送你吧,反正有他们几个在这儿守着,不会有事的。”李航说道。 陆然看了他一眼,点头。 ―― 安晴从苏宅出来以后,就顺着街边一直往外走。 夜色更深,寒意更凉,安晴拢了拢身上还略显单薄的外衣。她双手插在衣兜里,取着暖,但手一直冰凉,她却不肯拿出手来在嘴边哈着热气。 很冷,很饿。她想,就这样让寒风吃一吹,让自己冷一冷,只有饥寒交迫,才不会忘记那些绝望之痛的感觉。 她一路前行,漫无目的,只想在寒风里永远这样走下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安晴甚至有了精疲力竭之枯竭感,她停下脚步,看着这浮华都市,灯红酒绿,车流如涌,而她站在街角,恍如局外人。 这大概就是寂寞吧。 凛冽寒风中,身子单薄的安晴好似一转眼就能被风吹走。 她仰着头,望着寂寂黑夜苍穹,忽然苦笑,如果苍天有眼,就让伊东早日自食恶果吧!让他下地狱,永世都不得超生吧! 耳边一阵尖利的喇叭声响,打断了安晴的哀求。她朝着声音看过去,却是曹天娇开着一辆黑色平凡的车停在街边。 曹天娇冷淡地盯着她,“上车!” …… 车里开着暖气,温暖的感觉袭遍全身,安晴舒服地呼了口气。 “苏成磊死了,是不是?”曹天娇冷不丁地突然蹦出一句话。 “是。”安晴侧过头看了她一眼,看到她微笑的脸庞上划过一行清泪。 “觉得我很可笑,很可怜是不是?”曹天娇自嘲地问。 安晴摇摇头,“我只是不懂而已。” 曹天娇嘲笑了声,打开车窗,任寒风刮进来,吹落她脸上的泪珠。“我跟伊东,确实发生关系了,那是我的第一次,但我不后悔。” 144 朝天椒的心事,石头的过往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安晴震惊地看着她,她似乎…… “我当时就在想,如果他是苏成磊,能够跟他有一次最亲密的关系,哪怕今生都只有这一次,我也满足了;如果他不是,如果他是伊东,那么,能跟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有一次,也不错,至少,我可以骗骗自己,那就是他。” 安晴已经惊呆了,“你,你对石头……,怎么,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 曹天娇又是自嘲一笑,但目光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和,温柔。“我爱他!”她忽地侧过头看着安晴,“很可笑是不是?我没见过他,没跟他说过话,甚至他都不认识我,他甚至都不知道我的存在。可是,我却这样爱他,爱的那么深。” 安晴呆的说不出话来,她从没想过,也根本不可能会去想,天娇爱石头? 曹天娇似乎并没有理会安晴的表情,她似乎是在跟安晴道明缘由,又似乎是沉醉于自己,那一场繁华的暗恋。 “那些年,你还在上大学,寒暑假回来时,你会讲很多学校的趣事给我听,讲得最多的就是你的男朋友陆然,和你的好朋友苏成磊。那个时候我就在想,苏成磊一定很喜欢你,不然怎么会在明知你已经有深爱的男朋友时,还甘愿做一片绿叶,在你和陆然吵架闹矛盾的时候,充当和事老。” “你大二暑假那年,拿你们去游玩的照片给我看,陆然很帅,但也有才子的高傲,苏成磊也很帅,就像小说里常用的那些词,温润雅致,翩翩如玉,任是谁看到他都会觉得他亲切随和。但是,看到他的照片,看到他温暖的笑容,看到他漾着春阳的眼眸,我突然就心跳加速了,好像他就站在我面前,正温柔地看着我。我当时还暗骂自己,我是有多久没见过男人了,居然看个照片都能脸红心跳。自此以后,我刻意不让自己想起他,但你每每回来,总是爱提起他,我既克制自己不要去听,却又极度想要知道有关他的一切。就在这样的矛盾中,一直到了你大四的时候。” 曹天娇把车拐进一条偏僻的巷子,就停在那路口。她望着那昏黄路灯下,长长的影子,又继续说道,“那年,你大四寒假回来时,说将来要和陆然一起去S市发展,我顺嘴问了你苏成磊会去哪儿,你说他会回家继承家业,你说以后大家天南海北的,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呢。那时,你眼睛里也流露出一些哀伤,但很快,就被你和陆然未来的憧憬所取代。那时我想,你和苏成磊分开以后,你们的联系会少了,我以后大概都不会再听到你提起他,也不会再看到他新的照片了。你们的离别,也是我暗恋的终结。所以……” 曹天娇讲到这里,忽然停了一下,她从包里拿出烟盒,给自己点了一支,她望着安晴,“你不抽吧?” 安晴有点怔怔的,像是没回过神来,她问,“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曹天娇笑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她,那一双明亮艳丽的丹凤眼,浮出一缕又一缕的忧伤。 “你开学以后的一天,我终于忍受不住内心的煎熬与痛苦,我偷偷跑去你们学校看他了。那晚的夜色很好,风轻轻地吹着,微凉,我躲在篮球场外,看他在场上健步如飞,那个时候的他,威风凛凛,就好像战无不胜的将军一样,他打得酣畅淋漓,我看得如痴如醉。我那时就在想,这么好的石头,你怎么就不喜欢呢?哎……” 曹天娇叹了口气,吐了个烟圈,安晴看着那烟头忽明忽灭,就像人生,一起一伏,只是烟灭了,可以再点,时间过去了,再无回头。 “那一次我没呆多久就走了,回去之后,我却愈发想念他,梦里全都是他洒着阳光的微笑,我多么希望有一天,我可以站在他面前,微微笑,伸出手,介绍自己。可是我不能,职责所在,我是隐于黑暗的战士,我永远不能光明正大地走到他面前。可越是这样,我却越来越爱他,终于,在你们毕业前夕,我再一次偷偷跑去你们学校,那个时候我一再告诫自己,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去见他,从今而后,他是荣凡集团的掌舵人,而我,永远都只是隐于黑暗的特工。” 曹天娇脸上,又淌下清泪,一颗接着一颗,那么沉重的悲伤掩也掩不住地流露出来。 “我到你们学校的时候,挺晚的了,苏成磊还在篮球场上,但是只有他一个人。一个人寂寞地运球投篮,但那一晚,却那样不同,我那么远的看着她,都能感受到他周身浓烈的伤楚,就好像他的世界已经崩塌了一样。他最后一次投篮之后,再没有捡回篮球,他就在篮球架子边上坐下,靠着那根柱子,一身的汗在流淌,脸上也有很多汗,可我却知道,他哭了。那一晚,他一直在抽烟,篮球架下,全是烟头。我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难过,那么悲伤,那么痛苦,但我却愿意陪着他一起痛,一起伤,所以,我也去买了一条烟,在篮球场外,陪着他一起,抽了一晚的烟。” 记忆,又回到那一晚。 苏成磊仰脸看着天上明月,咧嘴笑着,泪水滑落脸庞,滴进脖子里。 那周身弥漫的哀伤似也感染了圆月,忽然间就乌云蔽月,有零零星星的雨水沫子滴落在他脸颊上。 他笑着,笑得那么开心,笑得那么悲伤。 圆月幻化成心爱女子的俏脸,自信而张扬地笑着,那样明艳动人,可惜,那样璀璨的绽放却不是为了他。 苏成磊对月伤怀,眼里脑海里,只有那张明媚的脸。 他却不知,背后十米,有个女子为他伤怀。 只因为他伤心,而伤心。 如果彼时,他肯回一次头,或许所有,都会改变。 然而那时的他,满心里都是安晴,又怎会莫名回头。 曹天娇从过往忧伤的记忆中走出来,她看着安晴,问,“你知道他那晚为什么会那么伤心吗?就像是把他压抑了四年的伤痛全都释放了出来。” 安晴摇头,她不知道。 这一晚,听曹天娇讲了那么多,她才发现,她自以为是石头的好朋友,可原来,她对他知之甚少。她只是一直都在享受着石头的照顾和关怀,她却从未想过关心过他。 甚至在他死前一刻,她才知道,原来他爱她,爱的那么深沉。 “那天是陆然的生日。”曹天娇平淡地丢出一句。 安晴愣了一下,忽然脸色苍白。 陆然生日那晚,他们真正拥有了彼此,也是那一晚,她有了小夕。 第二日她抑制不住内心的娇羞与兴奋,打电话给曹天娇,告诉她这个消息。 所以,曹天娇在接到她电话之后就明白,苏成磊那晚为何那么悲痛,却又是那么释怀的悲痛。 曹天娇看了眼一脸煞白的安晴,嘴角冷冷地翘着,然后移开目光,落在路灯影子上。她想,苏成磊就像这盏路灯,他眼里只有天上的明月,身后的影子,他从未关注,也从未理会。而她,就是苏成磊的影子。 “后来,你和陆然分手,意料之外的,你去了G市,我以为苏成磊的机会来了,我想他应该是很高兴的。虽然我心里开始难过,但我也替他高兴,他暗恋多年,终于有一日可以光明正大的爱你。我没有控制住自己,又偷偷跑去G市看他,看到他和你相处的点滴,我才发现,你们还是只是朋友,只是朋友而已。我不知道我那时是什么感觉,好像是庆幸,却又很难过。他爱你,爱到那样的境地,却也只是爱你,就好像告诉你他的爱意,就是对他爱情的亵渎。其实,我想我也许明白他对你的爱,就像我对他的爱一样,说不出口,不能说出口,但这份爱,很沉很沉。” “所以,今天看到伊东看卫思的眼神时,我就有点怀疑,他那么爱你,怎么会再用痴迷的眼神看别的女人呢?但我也只是怀疑,并不确定,所以没有告诉任何人……如果,呵,”曹天娇自嘲的苦笑,“如果我肯提前说出来,或许一切都不一样了。苏成磊的死,我也有责任。” 曹天娇靠着座椅,目光呆滞,双眼空空地看着前方。 安晴靠在座椅上,也是双眼呆呆地看着前方。 她心里似乎也空空的,没有对石头的愧疚,没有对曹天娇的怜惜。 只是,心像是被一只蚂蚁啃咬了一下,点点酸涩的疼痛,只是一点点,却突然间蔓延开来,心口处,一点一点被蚂蚁啃噬,每一处都开始疼痛,疼得窒息,疼得麻木,疼得她满目苍白。 曹天娇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是那柔和的灯光温柔地扫过她的眼眸。“安晴,我很羡慕你,能有苏成磊这样爱你;可是我也恨你,他那样爱你,你却不肯爱他。” 145 势在必得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安晴脸白如纸,她这一天,似乎流尽了所有泪水,再痛再苦,也落不下泪来。 她声音低低的,像是细语呢喃,“我也恨自己。” 寒风在耳边呼呼地刮着,安晴和曹天娇两个,靠着座椅,目色苍茫,哀漠辽远,那些哀与痛,浅浅淡淡地在她们眼里氤氲。 “如果可以重新来一次,你会爱他吗?”曹天娇突然轻声问。 安晴久久没说话,曹天娇自嘲地笑了声,“你不说我也能猜得到……” “我会。”安晴突然说道,斩钉截铁的。 曹天娇诧异地看着她,只听她认真地说,“如果当年不是为了接近陆然而招惹他,我根本就不会认识陆然,我想我会爱上石头的。可是……”她凄惨一笑,“这世间哪里有如果?如果真的有如果,世间又哪里会有那么多痴男怨女,哪里会有那么多可歌可泣,惹人伤怀的爱情故事?这世上,最不可信的就是如果二字了。” 曹天娇怔忪一会儿,突然一笑,说,“没错,如果‘如果’有用的话,当初我就会冲到他面前了,他也不会……”她忽然止住话头,只是长叹一声。 “你接下来打算在怎么办?”安晴问。 “能怎么办?”曹天娇歪着嘴说道,顺手灭了烟头扔进路灯下的垃圾桶里,“本来接近伊东就是两种打算,既然确定他是伊东了,我更不能就此放弃,就算是为苏成磊报仇,我也要不死不休地缠着他。对了,顺便提醒你,叫你那个朋友卫思离伊东远点,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的朋友要是沾上他,只会万劫不复。” “我明白,我已经提醒过她了,何况她大哥对她是全方位保护,不会给伊东任何可趁之机的。”安晴皱着眉又想了会儿,说,“其实我觉得挺奇怪的,如果伊东绑架石头是为了找个替死鬼的话,他不应该让石头这么早死;如果他是为了报复苏家,更没道理让他死啊?而且我听陆然说,唐四被抓以后,伊东派了人想要在警局杀死唐四,被他们识破了,那么唐四应该很恨伊东才对,他应该揭露伊东的真实身份,借警察的手除了他才对啊,他怎么会谎称石头是伊东,而间接害死石头呢?” 两个女子看着彼此,面面相觑。 她们又怎么会知道,有人另给唐四做了安排呢?他们又怎会知道,伊东在知道苏成磊已死之后,是怎样的暴怒! ―― 和曹天娇交谈那么久,虽然过程,痛的她几乎昏死过去。 可也是这么一番长谈,谈完之后,心上的至痛化作前行的动力压力。 不讲那么些伟大的豪言壮语,就算是为了石头,她们也该化悲痛为力量,将所有危险分子全都揪出来! 安晴没有坐曹天娇的车走,而是拦了路边的的士回医院,在大楼外,她看到陆然和李航也在。 她是有心回避陆然,可他现在是他们的负责人,她就算躲又能躲到哪儿去呢。 何况放弃他,更重要的是心里的放弃,至于见或不见,其实没那么重要。 这样一想,她反而坦然地迎了上去。 “安晴,你怎么出去了?去哪儿了?”陆然更先看到安晴,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 安晴神色淡淡地看着他,“找我有事吗?” 安晴的态度很客气,也很疏离,陆然除了在心中苦笑,别无他法。“你要我帮忙的事已经办妥了,正好我也要回S市,有点事要办,所以跟你一起走。” “现在就走吗?” 陆然点点头,“时间紧迫。” “那就走吧。” 安晴丝毫犹豫也没有就答应了,陆然反而有点怔怔的,没想到会这么顺利。他以为,安晴会恨他恨得看也不愿看他一眼呢。 不过她越是坦然面对,他却愈发没底。 医院楼上,安晴的病房里,宿泱正站在窗前,看着安晴坐上陆然的车子,然后离开医院。 他灰绿的眸子闪闪发光,犹如幽冥鬼火,闪烁着诡森森的阴戾。 他是寡情不错,但不代表他无情。 从他确定自己开始喜欢安晴那一刻,安晴已成为他的猎物。 安晴,他势在必得!为了得到她,无论是人或者心,他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 区区一个苏成磊的牺牲,能让安晴和陆然心生嫌隙,这样的状况他很满意。何况他也没有薄待苏成磊,至少在他死前一刻,他的心意被安晴知道了。他也算死得圆满了。 忽然有一道人影悄悄潜至他身侧,宿泱眼皮都没抬,只是伸出右手和那人影虚过几招,那人影就撤退几步,嗷嗷大叫,“泱哥哥,你太没人性了!对自己的弟弟都能下这么狠的手!” 宿泱漫不经心地转过身子,看着阴影里正检查自己手臂有无受伤的少年,懒洋洋地却又甚是残酷地说,“我本就不是人,哪里会有人性?” 少年放下自己手臂,抬起头,一双眼眸绿光幽幽,比那最珍贵的翡翠还要绿的通透,绿的耀眼……他,正是昨夜袭击安晴的那个非人类。 此刻,他一双滴翠般的绿眸子看着宿泱似有忧郁遮掩的灰绿眸子,都是绿光闪闪的,恍如来到丛林中,周边尽是眨着绿幽幽眼眸的凶狼。 少年大眼睛眨呀眨的,看似一派纯真无邪,还有点可怜巴巴的,让人不忍说一句重话。“泱哥哥,不要这样说嘛,人家很伤心的,人家还是希望被当成人看的。” 宿泱凉凉地看他一眼,“君洄,你知不知道你很惹人厌!” 被称作君洄的少年笑嘻嘻地踱步过去,同宿泱一道站在窗边,似乎凝神看着什么,而后故作一番沉稳模样,“那的确是不如那个叫安晴的讨人喜欢。” 宿泱眼一眯,很危险。“你少打她的注意!别以为我不知道昨晚上你干嘛去了!让大哥知道你胆敢擅自暴露自己,哼,你就等死吧!” 君洄撇撇嘴,不过倒像是并不在意宿泱恶劣的语气,“泱哥哥,你不会真的喜欢那个丫头吧?长得也不怎么样啊?而且还和几个男人都纠缠不清,连孩子都有了。这样不纯洁的女人,有什么好的啊?” 宿泱才懒得理会他的质疑与鄙夷,“你知道昨晚是谁伤的你吗?” “还不就是那些自以为是替天行道,除魔卫道的臭道士嘛,有什么了不起的。等我再修炼几日,他们才不会是我的对手呢!”君洄很不以为然地说。 “伤你的是无名,国际排名第二的杀手。” “无名?杀手?”君洄有点吃惊,“一个杀手怎么可能伤得了我?他的招式,明显就是那些臭道士的道法啊!” “或许他学过道法,不过你以后还是小心点,别招惹他。否则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君洄不高兴地嘟囔了一句,“他有那么厉害吗!” “还有,大哥早就吩咐过,不得伤害陆然,你最好也别去招惹他!” “知道了。”君洄很不高兴地应了声。 君洄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来了兴致,“泱哥哥,你不是很喜欢那个丫头吗?不如我给你个机会英雄救美好不好?” 宿泱凉薄地看他。 “泱哥哥,”君洄开始撒娇,“你这样默默喜欢是没用的,难道你想学那个苏成磊吗?直到死了,那丫头才知道他喜欢她?你不想这样吧?放心啦,你不说我不说,大哥是不会知道的。”就算知道了,有大哥泱哥哥垫底,大哥顶多责骂几句而已。 ―― 车子一路前行,车厢里却安静的很,只有歌声徐徐传出。 李航时不时透过后视镜看一眼坐在后面的安晴和陆然,一左一右坐着,中间都还可以坐一个人。而且两个人都闭着眼,似乎在休息。陆然是一天一夜未睡,尚可以理解,那安晴,可是在医院躺着的人,都不知休息的有多好,这会儿子竟然也装模作样地歇息。 哎…… 李航暗叹一声,还不是误会大了,都心寒心凉了,无话可说啊。 电台里女主播的声音很悦耳,她说有听众朋友点了张靓颖的《我们说好的》,请大家欣赏。 当音乐一放出,安晴和陆然却都突然同时睁开了眼。 ………… 好吗 一句话就哽住了喉 城市 当背景的海市蜃楼 我们 像分隔着一整个宇宙 再见 都化作乌有 我们说好绝不放开相互牵的手 可现实说光有爱还不够 走到分岔的路口 你向左我向右 我们都倔强得不曾回头 我们说好就算分开一样做朋友 时间说我们从此不可能再问候 人群中再次邂逅 你变得那么瘦 我还是沦陷在你的眼眸 我们说好一起老去看细水长流 却将会成为别人的某某 ………… 陆然转眸看向安晴,看她一脸神色淡然,更觉心中凄苦。 他怕安晴不肯原谅他,他怕安晴放弃他,更怕有一天,她身边另有他人。 146 又见君洄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那年那晚,他牵着她的手放在他的心口,说,“安晴,答应我,永远都不要放开你的手,我会一直这样牵着你,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那个时候,安晴幸福地拼命点头。 那个时候,他们何曾会想到,今日他们几乎已形同陌路?纵使他们彼此还深爱着对方,却也只能做最熟悉的陌生人…… 安晴知道陆然在看她,她知道他此刻的眼神定是情深如许,却也凄苦难当。 她知道,他们都想起了那年那晚,那个许下终生的夜晚。 可时过境迁,虽然物在人在,而那份情,早已破败不堪。 何况石头的死横亘在他们中间,无论如何,他们都回不去了。 安晴咽下眼角的泪意,侧过脸,看着陆然,“你别这样看着我了,有些东西,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无论怎么挽回,也抵不过似水流年的冲刷。陆然,我一直都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放不下的感情,只要你愿意,什么都能放下的。”她微微一笑,“不要急着说不愿意,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说完,她又转回脸,丝毫不给陆然表达的机会,复又闭上眼。 片刻的安宁持续地不久,电台里,还回荡着那首歌的余音。 忽然,车顶上传来重重的闷响,好像是有什么东西砸在上面了。 “怎么回事?”安晴话音刚落,一张眉清目秀的俊脸贴在车窗上,骇人的是他那一双翡翠般的绿眸正闪闪发光,闪烁着嗜杀的戾气,但他居然冲着安晴笑眯眯地打招呼,一口白牙闪着冷灿灿的白光,“丑丫头,好久不见了!你活得还好?” 安晴根本没料到他还会再次出现,乍一看到他,如惊弓之鸟,惊慌大喊,“开快点,甩掉他!” 陆然也认出他来,第一时间从腰间拔出手枪对准他,同时说道,“李航,报警!叫飞虎队来!” 李航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但一听到这两个人的语气都那么惊慌,忙不迭地猛踩油门加速,拿出手机打了110。 君洄仍然微笑着,却不同于刚才的眯眯笑容,他眼角唇角都是可怖的阴冷残酷,“你以为有用吗!”说话间,他手握拳头猛地砸向车窗,玻璃碎了一地。 陆然迅速连发数枪,却也只是稍稍减慢了他的速度而已。 君洄缩回手,等着子弹从他手臂里掉出去,伤疤自动消失后,突然一动,整个身子像是缩小了许多一般,就从车窗里钻了进去。 此时安晴已经后退到紧贴着陆然的身体,她只可惜昨夜没有追问宿泱到底要怎样对付这种怪物!她也只能暗暗祈祷,无名会凑巧经过这里,再救他们一次,否则,她想,他们会像被僵尸咬一样,他们或许会变成和这个怪物的东西。 她宁愿死,也不要变成怪物! 陆然的枪一直在发射,从未间断过,但那子弹对君洄有什么伤害呢?也就是稍稍放慢了他的速度而已。 子弹再多,总有用完的时候。君洄就坐在他们身边,好整以暇地等着陆然用完所有子弹。 他既然已经进了车厢,开再快也甩不了他!陆然对李航说道,“开到偏僻的地方停下来!”他这样的怪物要是在国道上行凶,只怕第二天就会传遍世界,那这个社会真要乱了! 陆然却不知,既然君洄只是想要吓唬吓唬他们,给宿泱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既然他不愿让他口中的大哥知道他擅自暴露自己,那么在他行动之前,他其实已经处理了国道上所有的摄像头,也选择了没有多余车辆经过的时机下手。而且,像他这样的生物,只要他愿意,就算有摄像头在跟前,也是拍不到他的。 陆然的子弹终于坚持到车子停下来,就停车那么一瞬间,君洄突然扑了过去。 虽然安晴早有所防备,却仍然不及君洄这样迅猛的速度及刚猛的力量。 她和陆然二人被他这一扑直接冲破了车门摔到了地上,摔得他们一身的骨头都快断了。安晴摔倒在陆然身上,君洄就压在他身上,目光贪婪地在她白皙的脖颈间逡巡。 李航一下车就立刻朝着君洄的背上开枪,无间歇的。虽然他不知道君洄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让陆然不由分说地直接开枪,而且貌似他都没受伤!陆然枪法的绝妙精准他可是领教过的啊。 背上中枪,君洄立刻转过头去,他眼中绿光大盛,妖冶如幽灵,仿佛能吸人魂魄似的,惊得李航差点没回过神来。 本以为君洄这一转头的分神,是他们的好时机,岂料君洄一把抓起安晴当成人肉盾牌就朝李航扑过去。 李航一惊,枪也不敢开了。 那君洄的速度和力量他根本不敢想象,他只犹豫了那么一瞬,安晴就被当成沙包狠狠地砸向他,两个人都摔倒在地。摔得李航直接吐了口鲜血,安晴也好不到哪儿去,浑身都散架了,动弹不了。 可是,不动不反抗的话,结果更惨! 这边安晴还在思量,那边陆然已经挣扎着站起来,准备一个扑地劈削,攻他下盘! 岂知君洄不仅速度和力量惊人,他的听觉更是吓人,陆然刚一站起来他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了! 君洄一个转眸,猛如猎豹,飞天一踹,陆然连躲闪都来不及,直接被踢飞几米! 安晴惊痛地大喊,但转瞬她看到无名接住了陆然,又看到宿泱突然出现,他手里拿着把枪,直接开枪射向君洄,君洄一个闪躲,却还是擦过他的肌肤,受了点小伤。 君洄皱着眉捂住伤口,宿泱背着众人给他使了个眼色,他看了眼不远处的无名,眸中闪过残酷的戾气,一个跳跃就消失在众人视野里。 无名只手搀着陆然走过来,陆然伤得极重,几乎站立不稳,但不知为何,他还是硬撑着,不那么狼狈地慢慢走过去。 “陆哥,你怎么样了?”李航伤得轻些,捂着胸口小跑了过去,一脸的担忧。 陆然扯了一抹笑出来,“没事。”但眼光,却不由自主地朝安晴看过去。安晴装作没看到,朝宿泱走去,“你怎么来了?为什么你的子弹有用呢?他,他不是不怕吗?” 宿泱淡淡一笑,“我跟你说过,我早些年遇到过那东西,为以防万一,我的子弹向来都是经过特殊处理的,里面有他比较怕的东西。” “真的?”安晴眼睛一亮,“你给我也准备点吧?要不下次再遇到他,我可不敢保证还有那么好的运气能恰好遇到你和……”她目光移过去看向无名,不可避免地看到虚弱又逞强的陆然,但也只是微微一叹。“无名,看来那东西挺怕你的,你一出现,他就走了。你要真肯做我的保镖,那我可就天不怕地不怕了。” “无名?”李航瞪大了眼睛盯着眼前这个平凡普通,但似乎又极有魅力的男人,下意识地就想把陆然往自己身边揽过去,免得……他可是鼎鼎大名的杀手诶! 无名淡淡瞥了眼李航,嘴角挂着冷冷的讥诮,然后松开手,陆然一个重心不稳,差点就摔了,李航忙扶稳了他。 “做你的保镖已经是我很久以前的承诺了。”无名漫步朝安晴走去,经过宿泱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温润的眼眸里盛着冷意。 宿泱毫无畏惧地迎上去,与他对视,无名轻扯嘴角,只有他自己听到了那一声冷笑。 安晴咧咧嘴,很久以前的承诺?她仔细一想,其实也不过三天前吧? 不过这个人向来都是言而无信,就算他承诺过,她也不能作数的! 只是,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貌似每次她有生命危险的时候他都出现了,不会他真的还是在默默保护她吧?就为了,他说的她可能会引出他苦苦爱恋的那个女人?那她可真要酬谢那个女人了。 好似读懂了安晴的疑惑,无名似是在解释,“我过来是要把一个人交给你,不用我吩咐,你也该知道要好生照顾她。” 是……? 无名点点头,“不错,是苏洛。” 那边的李航和陆然已经很震惊了,偏偏安晴和宿泱却是一脸了然。这让陆然,非常的郁闷!他觉得,他对安晴的了解,他们的默契越来越少了,甚至他都不如她才认识的宿泱! “她没事吧?”安晴问。 无名一个凉凉的眼神丢给她,平淡的语气充满了狂傲与自负,“她在我手里,怎会出事?” 安晴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着,“既然她在你手里那么安全,干嘛丢给我啊?” “我没那么多功夫看顾一个小丫头。” “……”安晴无语,这人要不要这么直接啊!太伤人了! 无名又转过去看着陆然和李航,“虽然苏洛是杀手,虽然现在警察都在抓她,不过我想,你们两个都愧对于她,应该不会告密吧?” 陆然误杀苏成磊,对苏洛有愧是情理之中,可李航呢? 147 洛洛的过去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见几人都是一脸困惑,无名眼中的漠然越来越盛,偏偏嘴角还挂着温和的浅笑,“二十年前,你因贪生怕死没救的那个小女孩,就是苏洛。她会变成杀手,是你一手造成的。” 李航大惊!睁大的眸子里除了不可置信,还有他自己才知道的痛,悔,愧疚! 怎么会?怎么会? 当年那个可爱纯真的小女孩,那么善良的小女孩,就因为,就因为他的害怕与胆小,竟然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怎么会这样?! 那一年,他们两个小孩同时被抓,不知要卖往什么地方去。他年纪稍大,又是男孩,一路上对洛洛颇有照顾,洛洛一直很依赖他,一口一个航哥哥。在那段颠簸的日子里,她是他生命里唯一的阳光。 那时的洛洛,一心一意地相信他,她相信,无论他们会被卖到哪儿去,她的航哥哥都会照顾她,有他在,她什么都不怕。 终于到了某一天晚上,李航看到看管他们的人都睡熟了,他们呆的那个地方也不算偏僻,他终于准备逃跑了。他半夜叫醒了小洛洛,带着她一起跑。 可他们没跑多远,那些人就醒了,立刻就去追他们。 李航年纪大些,跑得也快些,可洛洛太小,腿又短,她根本跑不了多快。李航想过背她跑,可他也不过六七岁的男孩而已,真背着洛洛,只会跑得更慢! 他们跑到一个街角,洛洛不小心摔倒了,李航本能地想要扶起小洛洛。可是洛洛那么小,又是娇生惯养的千金,那么一摔,几乎都站不起来。李航抱都没抱起她来,眼看着追他们的人就在眼前了…… 李航看着他们,又看看脚下可怜巴巴的洛洛,他一狠心,丢下洛洛,自己跑了…… 洛洛最后看他那一眼,那可怜兮兮的大眼睛里,依然盛满了信任与依赖,可他,他却辜负了洛洛。 这二十年来,他一直都活在悔恨与内疚中。 他只能安慰自己说洛洛是好人家的女孩儿,她的父母一定会找到她的,她应该过得很好,他不用那么内疚的! 的确,苏洛过得很好,她依然是荣然集团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四小姐,可风光背后,她是最冷酷的杀手! 那个可爱天真的小女孩,只因为他一次的胆小懦弱,走上一条不归路! 无名看了眼李航的痛苦与愧疚,只是觉得可笑而已。然后就准备走了,突然,李航爆喝一声,“还不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洛洛怎么会变成杀手!你这个恶魔!” 他喝完一声,就要冲过去暴打无名! 这种盛怒之下的暴打,毫无招式章法,就是小孩子的打架,打架扭在一起。 无名只是稍稍后退一步,冷淡地看着李航,“你认为,二十年前我有多大呢?”他当然不会真的告诉李航,二十年前,他是多大年纪……似乎,他自己都记不清呢。 高举着手往前冲的李航顿时刹住脚步,他的脸白了一阵,又突然大吼,“到底是你们谁抓了我们的!” 无名淡薄地看他,“我怎么知道?我只是五年前接管了她而已。” 五年前接管而已? 李航无声苦笑,到底还是他,害了洛洛! 无名没心情理会他的忏悔,更没心思多说几个字,他打算就这么走了。安晴突然叫住他,“你要去哪里?” “我有必要告诉你吗?” 安晴噎住,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问,但潜意识的觉得,好像只有无名在,他们才能安全些呢。 无名当然明白她那些小心思,但他是谁?他可是无名,她还真把他当保镖了?做人保镖还得付报酬呢!他身价可高着呢! 但无名走前,仍是深深地看了眼宿泱,高深莫测的眼神,让宿泱心里微微一慌,好像,真如安晴所说,他什么都知道,只是漠不关心,懒得理会罢了。 “喂!你还没告诉我洛洛在哪儿呢!”安晴突然想起洛洛,冲着渐渐走远的他喊道。 无名已经走远,没人回答她。 是苏洛自己,从不远处的车上下来,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看着他们。 她目光落在李航身上时,有些漂浮,有些茫然。 李航看到她,眼里一痛。 他从未想过,荣凡集团的四小姐就是当年的小洛洛。 他一直以为,那个小洛洛是叫落落。 可是当年那个天真可爱的小女孩,即使她眼里还有清纯,却也掩不住眉眼间的沧桑与冷漠。 都是他,是他害她成了这样! 安晴几人似乎都明白李航的心情,都看着他们两个四目相对,却没有人出声急着说走。 反正都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也不急于现在,先让他们解决自己的问题吧。 陆然看得出,李航对苏洛,不止有愧疚,还有一种青梅竹马的情节。 那样的喜欢,那样的感情,或许不是爱情。毕竟当年他们都还太小。 但一起经历过颠簸的人,彼此温暖,彼此信赖,彼此是对方的唯一,纵使未来天各一方,纵使各有所爱,那种埋藏于心底最沉甸甸的感情,永远也无法抹灭! 更何况,以陆然过来人的眼光看,李航的那些情节,在经历二十年的洗礼之后,不但没有变浅,反而渐渐让他明白,他对当年的小洛洛,或许还是有些喜欢的,虽然不成熟,虽然很浅。 但有些感情,历久弥香,只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深。 比如他对安晴的爱。 别说他不愿放下,就算他愿意,他也放不下。 安晴不也这样吗?她说了多少次要放下自己,忘记自己?可她哪一次真正做到了? 陆然微微叹息一声,他见李航仍没有动作,轻轻推了他一把。李航愣了一下,对上陆然含笑的眼,忽然明白了什么。他深吸一口气,朝苏洛走去。 恰好此时,苏洛也朝他走了过来,他心中一喜,脚下步子更快了。 但,但他没想到。 苏洛看着他的目光冷淡地从他脸上移开,人走到他面前时,也丝毫没有停顿地继续往前走,向安晴走去。 148 博得原谅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李航脚下一顿,人也僵在原地,脸上隐隐的狂喜瞬间湮灭,面若死灰。 他知道,洛洛认出他了,可她宁愿当他是陌生人,也不愿出口责备埋怨控诉他一句。可是,他宁愿是后者,也不愿她目不斜视地走过。 他忽然明白,为何变成陌路人,才是最不堪负荷的痛。 李航低垂下眼眸,苦笑掩在星光下。 苏洛在安晴面前站定,一副冷酷杀手的冷酷表情。安晴忽然就明白,那时怎么会觉得苏洛比她那沉稳持重的二哥苏成明还要不苟言笑。这不是她随了谁的性子,而是职业使然啊! “是谁杀了我三哥?” 苏洛的声音和语气都很平淡,但此刻,她并不掩饰自己杀手的身份,那份杀手独有的一身冷冽杀气毫不遮掩地在她周身蔓延。 安晴犹豫了,也很内疚地低下了眉眼。 虽然石头是被伊东抓走的,虽然石头是被陆然开枪误杀的,可她一直都坚持,是她害死了石头…… 可是,她也很懦弱,面对苏洛的质疑,她却不敢吭声承认自己才是罪魁祸首! 一直没说话的陆然突然轻声开口,透着一丝似要解脱的舒畅,“是我杀的。” 苏洛微微怔了一下,杏眼微眯的瞬间,杀气如若波涛荡漾开来,好像寒风都更凌冽了些。她蓦地转身,却出乎意料地迅速拔出枪向陆然开枪。 她是杀手,而且是个称职并且优秀的杀手,她动作敏捷,枪法精准,在众人始料未及的情况下打中了陆然的心脏。 离陆然最近的李航反应过来后想也不想扑过去推倒陆然,他肩膀上也跟着中了一枪。即使李航也中枪了,苏洛也没手下留情,甚至眼皮都没抬一下。就好像,李航于她,就是个陌生人,而她,只是那个令人如谈虎色变的“黑牡丹”杀手。 静默黑夜,枪响不断。 呼啸寒风中,枪响渐渐淹没。 陆然和李航两人都受了伤,离苏洛最近的宿泱这才制住她,抢了她的枪!但其实,以他的速度和反应,他本可以在第一时间就制住苏洛了,但是,他不愿意。他只需要在适当的时候制住苏洛就可以了。 安晴一直呆愣在原地,甚至苏洛开枪时,她都没想到要制住苏洛。她只是在那儿发着呆,看着陆然心脏中枪,倒在地上。 其实,在她心底深处,也许有那么一丝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仇恨吧!她恨陆然,恨得也曾想过杀了他替石头报仇,但那么一会儿的冷静和迟疑,她明白,杀了陆然,只会是亲者痛,仇者快!何况罪魁祸首其实是她自己呢? 虽然想要杀了陆然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但她自己却没意识到,苏洛开枪的瞬间,她没有救陆然,其实也是想要自己赎罪!苏洛杀了陆然,她却不必背负杀了最爱之人的绝望之痛! 多么龌龊卑劣的心思啊! 这样的心思,深深地埋藏在她心底最深处,直到生命尽头,她也未能意识到。 此时,直到苏洛被宿泱制住,她才突然有了反应,疯了一样跑到陆然身边。 她看着臂弯中奄奄一息的陆然,泪水决堤,滴落在他眼眸之中,那种绞心的痛蔓延至四肢百骸,痛的她浑身战栗,直打哆嗦!她忽然转过头,冲着苏洛怒喊,“苏洛你疯了!” 历历风声中,如狮吼般的咆哮,划破夜空,划破苏洛疲惫不堪的心。 苏洛漠然地盯着她,嘴角却挂着冰冷的嘲讽,“安晴,你对得起我三哥的痴心吗?” 简简单单一句话,恍如闪电劈下,击碎了安晴死灰复燃的爱意。 安晴怔怔的,愣愣的,苍白的容颜上只剩一派死寂。她垂下眼眸,不敢去看苏洛眼里嘴角的讽刺,不敢去看陆然生命最后一刻的希冀。她脑海里,划过苏成磊最后一刻的温润笑颜,那么温暖包容,那样饱含深情…… 李航看着冰冷的苏洛,绝望的陆然,痛苦的安晴,心里也是一阵刺痛。他的洛洛,就因为他一念间的贪生怕死,永生永世都背负着彻骨的仇恨! 她心里,只怕早已没有温情了! 安晴所有的情绪都落在陆然眼中,他黑寂的眼眸里,划过一瞬失落,很快便淹没在黑夜浩海中。他似乎在心头低叹了一声,泛白的俊脸上漾着淡淡的,却又苦涩的笑意,“安晴,我没事。”苏成磊的死,已经让安晴背负了太多的悔恨,如果他再死,安晴的一生,大概都不会有阳光了。所以,他本想借这次机会,得到安晴的原谅,但看到安晴夹在他和苏洛之间,痛苦地谁都不敢再看一眼,他的不忍已经推翻了那点小心思。 他说完话,解开衣扣,里面是件防弹服,那子弹只是刚刚擦破他的肌肤而已,所以一点血都没流出来。 陆然这一动作,苏洛更是睁大了眼睛瞪着她,冷冷的眉眼中充斥着强烈的恨!真该死!他居然不死!她很想再开一枪,连同安晴一起杀了,让他们去地府作对苦命鸳鸯吧!奈何她的枪被抢走,人也被束缚地死死的,不能动弹! 宿泱也只是微挑眉梢,果然贪生怕死啊,送个安晴回S市,居然还穿了防弹服?那李航,不会也穿了吧? 安晴惊讶地看了过去,眼见着那颗子弹还插在防弹服上,心里微微松了口气,但人却狠狠地拍了他一掌。“装死很好玩吗?!” “本来想装死博得你的原谅的。”陆然老老实实地交代,黑漆漆的眼睛轻轻眨了眨,可怜兮兮的模样,像极了小夕。 安晴心里一软,也不再同他计较!但人还是冷冰冰地瞪了他一眼,不再看他。“你呢?也没事吧?”安晴看着李航问道。 李航苦笑着看一眼自己鲜血淋淋的肩膀,“大概是射进骨头了。”他这身防弹服可没袖子的! “叫救护车吧。”安晴没有理会陆然,反是走过去一步扶起了李航。 李航有点受宠若惊,又有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陆然,而陆然,则是一脸幽怨。 149 质问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安晴扶着李航走到苏洛跟前,平静地说,“苏洛,不管你信与不信,虽然是陆然开枪射杀石头,但害死石头的,另有其人,我会揪出他来,光明正大的替石头报仇。还有,无名既然把你交给我了,你现在的所有行动都必须在我眼皮子底下进行,由不得你再不由分说地开枪杀人,否则我第一个把你交给警察!” 苏洛只是冷漠地盯着她,眼里是掩不住的讽刺。 安晴就当没看到,又道,“我既然已经对不起石头了,就不会由着你挥霍自己的生命,将这份愧疚加深。你要记住,除了你三哥,你还有大哥二哥,他们对你的疼爱,不比你三哥少。” 苏洛眼神微微一黯,从走上杀手这条路起,她的生死已不是她可以做主的。 大哥二哥,她暗自苦笑……如今他们得知她是个傻眼不眨眼的魔头了,还肯认她这个小妹吗? 安晴看苏洛微微低垂的眼睫,就知她已被说动,便放下心来。她这才转眼看着宿泱,道,“真是多谢你了。” “应该的。” 陆然的声音突然蹦出来,“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安晴皱眉,宿泱救了他们,他居然还怀疑宿泱的用心,真是小人之心。 “安晴一早就被人盯上了,作为她的搭档,我当然想她有事,以免她所有的工作都落在我肩头上,所以保护她也算是我分内之事。”宿泱淡淡地解释着,嘴角挂着讥诮。 “……”安晴无语,作为搭档,你关心一下我也属正常,用得着说的这么直白伤人么? 陆然也噎了一噎,他总觉得宿泱的出现有些突然,有些意外,却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就好像,他一早就知道他们会遇袭,但并非他所说“安晴一早就被人盯上了”的原因。 可他既然揪不出奇怪的地方,也只得作罢。 “都上车吧,我送你们去医院。要等救护车来,还得几个小时,都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挺得过去。”宿泱淡淡道,只手拎着,至少在旁人看来,是拎着苏洛上了他的车。 安晴也半扶着李航往前走,只有陆然一个是孤孤单单的。 等他们走了快半个小时以后,警察及飞虎队终于赶到现场,但现场别说人,连个鬼影都没有,只留下一些打斗过的痕迹,还有一路过来,在路上看到的子弹。 难道报警的人已经被处理,扔尸荒外了? 饶是这些特警,也是一阵胆寒,那些贼人太过凶残了!决不能任由他们逍遥法外!可他们在四处搜寻,奈何除了李航肩头淌下的几滴血以外,什么证据也没有。 几番叹气后,搜集了李航血液样本,打道回府。 这边,宿泱开车送他们几个到了S市的一家医院,刚到,安晴就说有事要独自离开,宿泱问,她也只是笑了笑,不答。宿泱顿时明白其中道理,也不强问,末了,安晴还摆脱宿泱看好他们几个,可千万别又出什么岔子。 安晴驱车到了一栋看起来很是平凡普通的办公楼前,下车进去,经过门口哨兵盘问时,拿出陆然给她的,刘哲签署的特批令给哨兵看,哨兵才放了她进去。没办法,谁让她没证件呢?只能靠特批令才能进这栋大楼。 上了楼,经过重重关卡,才到了一间还亮着灯的办公室前,办公室的门楣上写着,部长办公室。 安晴在门口深呼一口气,才敲门,没人答话,门自动开了,安晴这才进去。 办公桌前,坐着一个五十出头的男子,似乎正在翻看什么资料,安晴进来,他眼皮也没抬一下,伸出右手朝办公桌对面的椅子指了指,“坐。” 安晴大气也没敢出一声,乖乖地坐下,背脊挺得直直的。他不说话,她也不敢擅自开口。 半晌后,原部长往下拉了拉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翻了翻眼皮看了眼安晴,“安晴是吧?找我什么事?”居然还动用太子爷的关系来找他,不是小事啊! 安晴仍是正襟危坐,平淡的语气隐隐有一丝颤抖,“我是想问我父亲的事。” “你父亲的事?你不是都清楚吗?就算有疑问,问周处长就可以。”原部长又垂下了眼皮,扶正眼镜,继续研究他手头上的资料。 安晴暗暗吸了口气,说,“我父亲没死,对不对?” 原部长的目光顿了顿,终于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女子,脸色有些苍白,眼神也有些颤抖,但却倔强地很,几乎是她母亲的翻版。但是,原部长也只是看着她,并没有说话,似乎在等她继续说什么。 “昨天我和宿泱被抓时,唐四的一个手下跟我透露了密码,虽然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可我一听就知道他是谁了。那是我听了二十多年的声音,我不可能听错。” 原部长随意地将手中的资料放在桌上,语气很是平淡,似乎一点都没有惊奇。“你既然都确定了,还要问我什么?” 安晴腾地一下站起来,双手大力的拍在桌上,大声地质问,“那我妈呢?她的殉情还有什么意义?还是说,她也根本没死!那我难过这么多年,有什么意义!” 安晴出格的举动似乎也没有激怒原部长,他往后靠了靠,双手抱在胸前,“你妈是在一次任务中受了重伤,为了掩盖她的身份,才让她‘殉情’而死。” 安晴凄然一笑,“就为了掩盖身份,就要她死吗?还是**而死!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她可是你手下最得力的干将啊!这么多年,你就没有愧疚过?你就没有被噩梦惊醒过吗?!” 原部长没什么情绪的温和目光突然间变得凌厉,他往桌前倾身,手指敲着桌子,一字一句地说,“你妈受的伤,如果不死,就是全人类的噩梦!” 安晴所有愤怒的情绪在即将爆发的一刻似是被冰冻了一般,她怔怔地看着原部长,“什,什么意思?” 150 宛在水中央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非人类的生物,你也见过了,陆然也受了伤,如果不是无名的解药,你以为他现在还会是个正常人?何况当年,你母亲受的伤更重更惨烈。”原部长目光深沉,声也深沉。 安晴身子像是被放空了一样,呆了好一会儿,突然就颓软地跌进椅子里,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东西存在?他们到底是什么东西?”安晴望着原部长,“可是,可是他们,他们既然这么厉害,没什么对他们有威胁,为什么他们几乎没有出现过?” “如果人类都变得跟他们一样厉害,那他们的统治地位就不复存在,他们要做的只是统治人类,控制人类,而不是把人类都变得跟他们一样。” 安晴皱着眉,“所以,我父亲潜伏在里面就是为了捣毁他们想要控制人类的方法?” 原部长似乎并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他说道,“安晴,你既然想到了来见我,就该知道你父亲的身份有多么隐秘,除你我之外,绝不可以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他身体微微往前倾,冷沉的目光如针芒刺着安晴的眼,“你父亲的生死,就掌握在你手中了。” “我知道。”那是她的父亲,她比任何人都关心他爱他!“可是,爸爸被陆然抓了起来,短时间内都不可能会被放出来,那他又怎么继续潜伏?” “我自有安排,你不必知道。” …… 安晴沐浴在当空长月下,面色堪如月色。 长睫微垂,一片朦胧剪影下,忧伤暗浮。 振作!安晴,你要振作!为了爸爸妈妈,为了小夕,你也要振作起来! 没有什么能打垮你!哪怕是无所不能的特异生物!你也不可以畏惧!你只能前行,打败他们!还世界一个清明! 抬眸,她清澈的眼眸里是不可撼动的坚定! 她展颜微笑,不过就是个变异的僵尸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她多准备点涂了狗血的子弹呗! 这样一想,心情顿时舒畅许多。 只是,这样的舒畅还没有持续几秒钟,就又被打破。 那样陌生又锐利的目光定在她背上,安晴凝眸蹙眉,侧转身,朝着那份感知的犀利目光看去,三米开外的树枝上,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隐在郁郁葱葱的枝叶中,一双星目透着颓废的美感。 又是他! 安晴心里顿生恐惧,手下意识地伸向腰间想要拔出一把枪来,可惜她此番出来,根本就没带武器啊! 君洄眼看着安晴装作镇定,却又掩不住眼中的恐惧,顿时觉得欢快,俊秀的脸庞上居然也露出一丝看似纯真的笑容,唯有那双眼睛,隐隐透着邪恶之光。他从树上跳下来,在安晴跟前站定,安晴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但她哪里比得过君洄的速度! 君洄一个闪身至她跟前,离她鼻尖不过十公分的距离,他笑得一派灿烂,“你怕什么?我要想杀你,你早就死了!” 安晴哪里会相信他的鬼话?无名那种人都言而无信,何况他这样的变异生物!即使他说他不会杀她,安晴也一丝都不敢放松。 “你想干什么?”安晴强自镇定地问。 君洄有些不高兴,他都说了不杀她了,她还那么紧张干什么?这么不信任他,真可恶!“丫头,放松点!你要再这么害怕我,我可就控制不了自己的杀欲了哦?” 安晴绝倒!丫头?怎么看他也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啊! 她再一想,她虽不相信他说不杀她,但绝对相信他会控制不了自己的杀欲!虽然她身体仍然紧绷绷的,但已是很努力地放松了。“你老追着我,到底想干什么?!” 看她稍稍放垮了肩膀,君洄才有些满意地笑了笑,“这就对了嘛!不要这么怕我,我会很伤心的。” “……”安晴内伤了,他岂止是变异生物啊,简直就是心理变态嘛! “至于我为什么老追着你,那是因为我关心你,想要对你好啊。”君洄眨眨眼睛,目光纯澈至极,像是一泓清泉流淌过心间。 他这样清秀的容貌,这样纯真的笑容,这样清澈的目光,简直会让人忘了他前日凶狠残酷地想要咬断安晴的脖子。 安晴超级无语,简直想扔个大白眼给他!有他这样关心人的?简直变态至极! 见安晴似有不信,君洄好像有些伤心地耸搭着脑袋,声音也有一丝丝委屈,“我可是真心实意地好心来提醒你,小心宿泱那家伙,他可不是什么善茬!你可千万别相信他,什么都别信!” 君洄的这种心态,安晴想她能够明白。毕竟宿泱曾经伤过他,像他这样无敌的生物,被一个人类伤了,他肯定觉得很没面子,很愤怒!可他似乎又打不过宿泱,所以只好挑拨离间,出言诋毁他。 “多谢你的好心,我会注意的。”安晴才没心情多跟他交谈,就顺着他的意思接下话。 君洄好像没看出安晴的敷衍之态,对她的答话很是满意,眼里又掠过一抹邪恶。“我叫君洄。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记清楚了?” 安晴暗暗瞥了他一眼,这么个变态生物,取个名字,还颇有来历呢!“记住了。” “一定要记住哦,可千万别忘了,这很重要的。”君洄说完话,笑眯眯地眨眨眼,一个闪身,又消失了。 安晴算是安全了,大松一口气,又直摇头,一个怪胎,装什么文化人嘛!还宛在水中央呢! 安晴撇撇嘴,上了车准备回医院。 S市的气候不同于G市,虽温度比G市低几度,却不如G市寒风刮得厉害,在安晴看来,其实S市反倒暖和过G市。 刚才被君洄那么一闹,她差点都忘了关于父亲母亲的一点困惑。 父亲在唐四身边潜伏五年,以他的能力智慧,怎么还只是个打手?这样的身份,怎么能进入那个组织的核心,如何窃取机要秘密? 她正这么疑惑着,目光不经意被街边胡闹的几个年轻人吸引了过去。 只见那其中一个身量婉约的女子喝的酩酊大醉,旁边几个不入流的青年猥琐地调-戏她,她似想躲,却躲不开,就一直大叫! 151 尴尬的艳遇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同为女人,安晴自是非常怜悯那个女子,也很痛恨那些男人的作为。 她将车停在路边,匆匆下车,走过去一阵厉喝,“放开她!” 青年们闻声果然停住,齐刷刷看向安晴,青年们的不爽立时化作猥-亵的淫光,而那女子,却是喝醉的方洁,只是她醉得迷迷糊糊,一时也没认出安晴来。 一人手里还拎着酒瓶,往安晴走去,嘴里污言秽语,“哟!这娘们长得不错啊,虽然瘦的只剩骨头,不过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的,滋味应该很不错啊……” 安晴眼睛一眯,一缕冷芒闪过。无论她和方洁之间的纠葛如何,倒也轮不到这些不入流的混混来欺辱一个女人! 只见那人走过去,伸手就想揩油!而安晴正憋了许多气呢,你们偏要自己找上门来,触她的霉头!活该你们倒霉! 接着就是一阵分筋错骨的声音,那青年疼得嗷嗷直叫,若是树梢上还有鸟儿,定然又是一句“惊起树间群鸟,扑腾着翅膀飞上云霄”。 其他几个青年见状,虽有些害怕了安晴这等的厉害,但酒壮人胆,何况他们想着他们五六个人对付一个小丫头,怎么着都是绰绰有余。一番焦距不明的视线商量之后,几个青年一涌而上,将安晴围在当中。 安晴正愁着他们不肯上来帮忙,那她可就又出不了那口胸中闷气了。还好,还有那么几分男人的“胆色”。但那点胆色在安晴面前算什么?何况他们喝的大醉,站都站不成行,那点醉胆愣是丁点用处也没有。 对付这摊烂泥,她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连点高明的招式都不用。只见她左一记长拳,又一急勾拳,上一记飞腿,下一记扫腿就已打趴了四个人。这样的打法她当然不乐意,余光瞥向那两个还没倒下的人,人还没出手,他们却眼睛一横,自己就倒下去了! 安晴不爽地冷哼了一声,“真是烂泥!想打个架都打得不舒坦!” 那边喝醉的方洁见那几个男人都懂倒下了,带着浓浓的醉意向安晴走过来,脸上还带着痴痴的笑,“咦?怎么是个女人啊?我还以为是我老公来了呢……呃!”她打了个醉嗝,痴迷朦胧的眼睛里涌现出失望,“你傻呀!你老公怎么会来救你呢?他巴不得你被别人欺负了,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和你离婚了……你真是个傻瓜,怎么就爱上那么个冷血的男人呢?连他岳父进监狱了,他也不帮忙……” 安晴听她的意思,大概是方部长被抓了,她请陆然帮忙,却被拒绝,她无计可施,只能深夜买醉了。 “方洁,你家住哪儿?我送你回去。”安晴冷淡问道。 “家?”方洁在原地晃晃悠悠地转了个圈,望着天上那轮冷月,“我没家了,我爸进监狱了,我妈改嫁了,我老公成天只想着那个不要脸的小三,我哪里还有家啊……呃!” 安晴一听,心头火节节蹿升!她帮了她,她竟然还骂自己是小三?!拜托,到底谁是小三啊!她可是陆然的正牌女友!要不是陆然生病失忆,哪里轮得到她来插足! “既然你没家,那就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就在这儿躺下吧!”安晴没好气地哼了声!她可不是玛丽苏,别人都骂她了,还巴巴地凑上热脸要送人回家! 安晴扭身就要走,方洁突然踉跄着脚步走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安晴下意识地就要甩开她,但方洁抓的很用力,安晴若执意甩开她,她必然会摔一跤,她这么醉,再一摔,没准还脑震荡呢!那可就是她造孽了! “你还想干嘛?”安晴转过身,冷着脸问。 方洁耸搭着眼皮,可怜巴巴地看着她,眼中泪光闪闪,“别丢下我好不好?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你了。” 如果换个对象,这句话定能把安晴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可这人是方洁,她们是情敌好不?而且她们之间除了仇怨可是一点交集都没有,什么叫“她只有她了 ”? 可是,你看她那么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又真让人有点于心不忍。何况安晴曾经是个母亲,最容易母爱泛滥了! 好吧,姑且当她是个傲娇又犯过错的小屁孩好了! 安晴这样安慰着自己,但还是没什么好脸子的问,“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我不回家!”方洁嘟着红唇,目光迷蒙,但语气却坚定地很。她忽然像小孩撒娇一样摇晃着安晴的手臂,“家里什么都没有,没有爸爸妈妈,没有老公,没有孩子,我一个人好可怜的,我好害怕的。我去你家好不好?好不好嘛?” 摊上这样的方洁,安晴直翻白眼,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又一地。 她可从没想过那个骄傲地如同一只孔雀的方洁居然还有这样可爱发嗲的时候,果真是酒后露真面目啊!……她要是个男人,可真是捡大便宜了,摊上这样的艳遇,遭遇美妙的一夜;情了……好歹方洁是个姿色不亚于她的美人。 可是,她在这里的家…… 那是绝对不可能让方洁去的。那是专属于他们一家人的温馨小窝! 那带她去哪儿呢? 带她去见陆然吧。心底一个声音弱弱地说。 安晴真想扇自己一耳光,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不管他们三人之间是怎样的纠葛,现在的陆然真是心力交瘁的时刻,真不该给他添这个乱! 那就只能,送她去酒店了…… 安晴刚把方洁扶上车,她就如一滩烂泥倒在座位上,呼呼睡着了。安晴继续翻白眼,她还真是一点戒心都没有! 到了最近的一家酒店,安晴扶着醉地睡过去的方洁去前台开房,不知怎的,这方洁好似迷迷糊糊半睡半醒的,抱着安晴就来一句,“亲爱的,我好爱你啊”,说完还吧唧一口送上香吻一枚,强势地在安晴脸颊上留下一个红唇印。 安晴都不敢看前台工作人员发绿的眼光,扶着方洁赶紧逃似的遁走! 152 始料未及的柔情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安晴终于成功把方洁塞进了被窝,并且还贴心地为她脱了鞋袜,洗了把脸。 安晴都有些佩服自己,她居然还能这么好心的对待方洁!她真是太玛丽苏了! 但仔细一想,方洁除了有几回言语上对自己不善以外,倒真没做什么伤害自己,对不起自己的事。不过是爱上了同一个男人罢了。 哎…… 此时此刻,安晴想起了一句经典的言情小说名言: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不过…… 安晴望望窗外明月,似乎已经很晚了。这个时候,她大概也不能去找宿泱苏洛他们,那只能……她略有些嫌弃的目光看了看仍是一身酒味的方洁,哎,也只能同她住宿一宿了。幸亏当时在前台工作人员怪异的目光下,她为了避嫌,定了双人标准间,她还可以睡另一张床,不然就只能跟自己的情敌,还是个醉鬼同卧一榻了。 幸好幸好!安晴暗暗拍拍胸口。 安晴打了个呵欠,准备去洗漱,这才发现她的左手一直被方洁紧紧地握住,她微一用力,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只是,她的动作似乎惊扰了睡着的方洁,她皱起了眉,眉间似乎有许多愁绪,嘴里低声呢喃着,透着卑微的乞求,“陆然,别走,别离开我……” 安晴顿时僵在那里。 她觉得,此刻她的情绪应该是很微妙的――自己的情敌拉着自己,深情款款地向那个男人表白,是个正常人都会心里泛酸,或者怒意横生,或者横眉冷对,或者其他云云,更何况这两个人关系又不好。可安晴,她几番经历生生死死,却屡次从死神手上逃脱,她自己都不觉得自己正常了。所以,方洁这一番深情表露,安晴却开始同情这个骄傲的女子了。 其实说起来,如果不是她和陆然分手,真没方洁什么事。指不定这会儿她正偎在心爱之人的怀中,一起浪漫呢。又或者,她和陆然没有到G市去,就算陆然对她谈不上爱,他们也会是对恩爱夫妻,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只可惜,她偏偏爱上了陆然,偏偏和陆然到了G市,偏偏安晴和陆然重逢了。方洁对爱情,婚姻,家庭所有的憧憬全都被安晴打碎了。 虽然安晴谈不上对方洁有愧疚,但惋惜却的的确确是有的。 瞥开他们的三角关系不谈,其实方洁也是个不错的女子,只是在对的时间遇上错的人罢了――一场无奈罢了。 安晴见方洁已经熟睡,轻轻地,使了巧劲,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手抽出来,轻手轻脚地去了洗浴间洗漱。 ―― 医院里,陆然和李航住在同一间病房,苏洛虽然是女的,但为了在宿泱眼皮子底下好看管,就打着守夜的名号在他们的病房里搭了张简易床睡下,宿泱更简单,直接在椅子上坐着睡。 夜很深,陆然和李航都没有睡意,虽然他们都劳累了一天,且都受了不轻不重的伤。 李航是一直有意无意,或者不经意地看上苏洛几眼,然后怔怔出神。 当年的小洛洛已经长成大姑娘了,出落的亭亭玉立,眉眼清丽出尘。只是,她这样一个出生在豪门的富家小姐,本该有着无忧无虑的童年,本该有着恣意张扬的人生,却因为他当年的一念懦弱,让那个纯真无暇的小姑娘走上不归路。 她那双大而明亮的眼睛啊,本该是盛着阳光般的温暖,如今却也只有冰雪般的严寒。 李航心中长叹,洛洛,我要如何,才能弥补? 陆然也在沉思,已经这么晚了,安晴怎么还没回来?该不会出事了吧?可那日被她的特工同事追捕后,她的手机似乎就丢了,一直没再用,他也联系不上她。他怎么疏忽了这关键一点,明日得空,定要给她买一个,只不知如今的她,是否肯再接受? 他清眸扫过地上银辉,安晴,你再不回来,我会疯的! 恰此时,宿泱的手机“滴――滴”响了,是个陌生号码。他走出去才接通,那边就传来安晴的声音,“还没睡呢?” 宿泱没察觉到自己微微笑了笑,很是舒心的笑容,“还没有,大家都等你回来呢。你现在在哪儿啊?” “我――”安晴迟疑了下才说,“我在路上救了个差点被流氓欺负的女人,就顺便送她去酒店了。我想你们大概睡了,我也没地儿休息,就干脆在这儿住一晚,给你打个电话,嗯,报个平安吧。你早点休息,晚安。”她其实是知道,他们几个应该是在一起的,告诉宿泱,大家都会放心。又或者,内心深处,是希望陆然放心。 宿泱嘴角轻扬,眼角上挑,眉梢也飞扬,他状似平淡地转头看了眼病房里的陆然,然后轻声说,“那好,你自己小心点。晚安。”那样的语气轻柔,是他始料未及的柔情,他便深深陷在安晴那句“晚安”里。 挂了电话,他脸上微笑依旧,好一会儿后,敛了情绪才回了病房 ,看着陆然轻声说,“安晴有事耽搁了,还在外面呆着,你不用担心了。” 陆然愣了一愣,问,“她在哪儿?” “我也不知道,她只说不用担心她而已。” 陆然的目光微微下移,落在宿泱手中的手机,无奈一叹,连报平安,也不愿告诉他,还要别人转述。说不定,这报平安,本不是告诉他的,只是宿泱好意转告而已。 他在暗夜中苦笑,他和安晴,真的走到绝境末路了吗? 李航大概很能理解陆然的苦涩,此时他俩真乃:同是天涯沦落人。恰好电话响了,他便出去接了个电话,再回来时,一脸凝肃和愠恼。 “陆哥,”他在陆然床边坐下,“那边来信了,伊东果然又派人去暗杀唐四了,自然是没成。但不知那唐四到底哪根筋抽了,他愣是不肯透露有关伊东的半句信息。”他顿了一顿,又说,“还有,和唐四一起被抓进来的那几个手下,都被人救出去了。” 前面有关伊东的事,几乎在陆然预料之中,虽然布局失败,他倒也没多少恼色,只他也没想到,区区几个打手也会有人费心费力地救出去?“怎么回事?”他皱眉问。 “据说是伊东很欣赏他们的武功,希望他们可以给他做贴身保镖,所以买通了警局里的人趁停电时把他们救出去了。”他苦笑一下,“我们本来就人手不多,重心又都放在唐四身上,倒没料到那几个人被救走了。” 陆然依然神色平淡,李航几乎没看出他微拧的眉梢,“那几个打手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被救走就被救走,对我们也不是什么损失。只是那唐四,我们得多费点心思,才能套出重要信息来。” “我明白。” 陆然不经意看了眼闭着眼睛,似要睡着的宿泱,说,“先早点休息吧,养足精神再好好拷问他,这可是场持久战。” “嗯,我知道。” 清晨,暖暖的阳光透过浅蓝色的窗帘柔柔地照射进来。 陆然睁了睁眼,阳光正好落在眼睫上,些许的刺眼,却有更多的暖意。陆然看了看表,八点,不早不晚,还好,他好好歇了一晚,精神头好了很多。他刚做起来,就见其他几个人也都睁了眼。 看来,他们都是苦命人啊,些许的响动都能惊醒。 洗漱后,陆然误杀苏成磊,毕竟还是要跟太子爷交代的,太子爷也是要跟别人交代的,而且还有其他要事处理,所以带着李航离开,苏洛就自然而然地交给了宿泱看管。陆然貌似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利落地走了。 李航有一瞬叹气,但,事有轻重缓急,何况洛洛现在根本不愿理他。来日方长,他这样安慰着自己。 病房里,就只剩下宿泱和苏落。 宿泱看向苏落,苏落淡漠地瞥他一眼,见只剩他一人守着自己,倒也没有要逃的意思。反正,宗主把她交给了安晴,于她而言,无名简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无论她往哪儿逃,还是会被无名找到,不如不逃。 “我饿了。”苏洛突然说道,似乎有命令的意思。 宿泱淡淡扬着唇角,日光落在他倾世的姿容上,别是一般魅惑之姿。不过苏洛也算是阅美男无数,虽然震惊于宿泱无可挑剔的惊世笑颜,倒也只是痴迷了一瞬而已。 “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宿泱好心情地问。 苏洛微微有些诧异。 之前宿泱还是郭旭时,虽极力讨好秦沐,也表现成一个极具活力的青年小伙子,但他的无限活力,都只在秦沐跟前才有,对其他人,他一概无视。她那会儿就觉得,宿泱其实是个内里很冷漠的人。 后来得知他其实是派遣来的特工,那么郭旭只是一种伪装,待还原成真实的自己,他的淡漠不遗余力地全都展现出来。所以,他能这么好脾气,好态度地对待自己,她着实诧异地很。 “想吃什么都可以吗?”苏洛问。 153 我就爱辣椒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宿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做声。 苏洛垂下了眼睫,掩住一缕悲伤。“我想吃三哥煮的红枣银耳粥。” “……”宿泱觉得,这丫头分明是在找抽! 宿泱最后还是带苏洛去了医院附近的一家早点铺,点了一份红枣银耳粥给她。虽然不是她想要的味道,至少也是她想要的早点。 在桌边坐下,两个人毕竟不熟,又都是冷漠的性子,根本就没话可说,干脆就一个玩手机,一个垂着脸,不知在想什么。 等老板端来早点的时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多看了他们几眼。 宿泱二人都不是习惯被人注视的性格,当即都皱了眉,老板也很识趣地离开了。 只是,他们刚开始吃东西,旁边就有人小声议论,“那女的长得好像那个杀手哦,那男的,好像是那个特工吧?” “你看错了吧?杀手跟特工怎么可能走到一块?要我是特工,肯定立马就抓了那个杀手。” “可那个特工,长得那么漂亮,我怎么可能认错?” 另一人似又仔细地偷偷看了会儿,“好像真是他哦。真奇怪,就像道士和妖精俩死对头坐一块儿一样。” “嘿,”一人嗤笑道,“你还不知道啊,道士跟妖精最容易相爱了。”言下之意,是说苏洛迷惑了宿泱,两人正谈情说爱了。 又有人不屑哧道,“说你们不懂,你们还真不懂。” “不懂什么?”其他人虚心求教。 “人特工已经抓了那个杀手,正准备带回警局去呢。只不过本着人道主义,还是要给人吃碗饭的。” “哦。”众人频频点头,似乎有道理。 他们的议论虽然很小声,但宿泱和苏洛的听力是何等敏捷?只要他们出声,就没他们听不见的。 宿泱还好,只是很不满意被人当众议论,要不是披着“特工”的身份,以他的性子,早发飙了。而一旁的苏洛,情形就不那么乐观了。她虽早就习惯杀手的身份,也是个冷情的性子,但内心深处,还藏着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的影子,所以她这么被人指着脸面议论,且是说她如何不堪,叫她如何不尴尬? 宿泱看了眼脸色有些苍白的苏洛,暗暗冷嘲:没这心理素质,当什么杀手?当初杀个愿意求死的安晴都没能杀得了! 他俩迅速吃完早饭就离开,苏洛甚至一直没敢抬头光明正大地走出去。 路上,她走的飞快,好像真有什么人在后面追她一样。 宿泱暗想,安晴把苏洛交给他看管,难道他真得一直这样跟在她后面?他又不是跟屁虫! 想了想,为了省事,他快步走过去,在苏洛几乎没防备的情况下,挥手劈向她后脑勺。然后抱起已经晕过去的苏洛向最近的一家酒店走去。 在前台,宿泱如昨夜的安晴一样,接受了前台工作人员各种异样各种发绿的眼光洗礼。但他自是神态镇定,冷眸扫过去,那些工作人员便不敢再看他,乖乖地办好手续,把房卡交给他,连“入住愉快”这样的服务性语言都忘了说了。 宿泱抱着苏洛进了房间,毫不怜惜地将她扔在了床上,连被子也懒得替她盖上。 百无聊赖的他,无聊地打开电视,正好放着档有关僵尸的电视剧。 宿泱看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无名,眉峰微微皱起,他到底何方神圣? 一个平淡的声音突然就在身侧响起,“想知道我是谁,直接问我便是,不用暗自揣测。” 宿泱惊得差点从床上跳起来,但他还是强迫自己镇定的,冷冷静静地不疾不徐地站起来,望向站在苏洛身边的无名。 虽然他强迫自己镇定,但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叫嚣。 他是怎么进来的?他是怎么不让自己察觉就悄无声息地进来的? “当然,告不告诉你,全在我。”无名又漫声补充了句。 宿泱微微眯着狭长的凤眸,“你能穿墙而过,也不过和我一般而已,有何可得意的。” 无名轻牵嘴角,似乎在笑,却又似唇边的空气都凝结成了冰。“我怎么可能跟你一样?” 一向狂傲自负的宿泱,心里也隐隐生出一缕胆寒。“你到底是谁?” “我不喜欢重复我说过的话。”无名漫不经心地在苏洛身边坐下,细心地替她盖好被子,又补充道,“这句话,我也不喜欢重复第二遍。希望你不是和安晴一样愚笨。”远处还在睡梦中的安晴打了个喷嚏,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你想干什么?” 手,依旧插回风衣的口袋了,无名淡漠地抬眼看着强自镇定的宿泱,冷淡地说,“你们的存在,我从未干涉。但你们妄图将人类变成你们的傀儡,我就不会坐视不理。” 宿泱冷笑,“我道是谁,也不过是个自以为是的臭道士。你要真有本事阻止,十几年前就会动手了,还会等到现在?” 无名缓缓站起身来,平淡无奇的容颜上似乎有着浅淡的温和的笑意,好似那一瞬,他整个人都熠熠生辉,那张脸也变成绝世之姿,那双黑眸,似暗夜苍穹,好像能将所有都吸纳进去。“我比较喜欢在你们即将成功的关键时刻,彻底毁灭你们。所以,如果你们现在放弃,我还会饶你们不死。” “不死?”宿泱似嘲讽地笑了声,“我是不老不死之身,你以为你当真厉害得能毁灭我们?” “只要我有兴趣。”无名淡淡道。 这话实在太狂妄了,任是谁听到了都会气得吐血。 如果是君洄在这里,肯定二话不说直接打一架比试比试,看你到底只是嘴上厉害,还是真有几分本事。 但君洄不在这儿,面对无名的是宿泱,他比君洄要冷静沉稳许多。他虽不知道无名是谁,但从安晴口中得知的一些信息,无名绝非泛泛之辈。虽听他说话,狂妄至极,但此刻见着他真人,以宿泱阅人无数的眼光来看,无名绝对有狂妄的资本。 宿泱甚至隐隐感觉,无名举手投足间的漫不经心,只是因为淡漠红尘罢了。他或许,真的是个世外高人。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们已经走到这一步,绝不会因为无名几句话,或者因为他是多么强大的高人就放弃。 宿泱正这么想着,无名又漫漫道,“我既将苏洛交给你们,你们就得好好看管她,不得被抓,不得病痛。如果再让我看到你怠慢她,我想我就得给你们点教训了。” 话音落,人却已如镜中影像般,突然就凭空消失了。 饶是宿泱,亦看得瞠目结舌。 饶是他们这样的生物,亦做不到来无影去无踪,他们不过是力量和速度远远强于人类罢了啊…… 他到底是什么人? 他来这儿到底是为什么?总不能真的就只是来看看他有没有怠慢苏洛吧?但也不可能是专程来警告他的吧? 宿泱百思不得其解,深深陷入自己的愁绪中。 无名就近到了一家餐馆,要了瓶清酒,自斟自酌。 他之所以会跟着安晴来这里,只是因为就快找到“她”的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他以为是安晴到了这儿来,会遇到什么人,他所以才跟着来。 只是到现在,安晴似乎只遇到了方洁而已。 无名垂下眼睫,心中一声轻叹。 已经两千年了…… ―― 陆然带着李航去了刘哲在京郊的别墅,还好,这一大早的,刘哲已经起来了,不然扰人鸳鸯美梦,可就太不人道了。 陆然跟着刘哲去了书房,李航就在楼下客厅等着。 刚坐下,李妍穿戴整齐地端了早点进来,放在他们跟前的茶几上,客气地招呼了一声,就出去了,不打扰他们谈正事。 陆然不禁就想起那日他们四人见面了,那时,他还以为他和安晴从此就会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了。谁知幸福那么短暂!偏偏这小子在自己最伤心的时候还来秀幸福,可恶! 这样一想,就真的骂出声来。 刘哲奇怪地看着他,“什么可恶?” 陆然苦笑一下,“当然是你,这大清早的,秀什么幸福!” 刘哲得意地笑了笑,端起一碗粥递给他,“尝尝李妍的手艺。” 陆然自然又瞪了他一眼,倒也没拒绝太子爷亲手奉上的早点。“你女友无数,怎么就还能那么幸福呢?不公平啊!”陆然还是忍不住酸了一句。 刘哲白他一眼,“我就算女友无数,那也是一个一个接着来的,可从没乱搞。再说了,选女友我可比你有眼光,我可都是选的贤良淑德的女人,是你自己不识好歹,偏要选个红辣椒,怎么样,辣着自己不能收拾了吧?” “我就爱辣椒,怎么着!” “不怎么着,反正受苦的又不是我。”刘哲没良心地说道,他想了一瞬,又道,“你们两个之间的纠葛磨难我也差不多都知道了,我觉着吧,你们两个基本上是不可能了,你就没想过放弃?” 陆然舀着粥的手顿了一下,平淡地反问一句,“叫你放弃李妍,你能放弃吗?” 154 你缺心眼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刘哲无谓地耸耸肩,“我是挺喜欢她的,这么多女友中,我最喜欢,交往时间最长的也是她,不过,也仅仅是喜欢,我总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要放弃――也不是不能。” 陆然讽了句,“贪心不足蛇吞象,有这么个美女死心塌地跟着你,像伺候皇帝一样伺候着你,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还缺点什么呢,我看是你缺心眼才对。” 刘哲也不在意,反正李妍对他来说,就是个有则可,无亦可的存在。他对她,更痴恋的还是那份倾国倾城的容貌吧? “不说这些了,谈正事吧。”陆然吃了几口粥,说道,“误杀苏成磊的报告我都发给你了,你看过了吧?怎么样,还要不要再改改?” “不用,挺好的。一会儿你直接跟我去见那帮老头子就行。” 陆然皱了皱眉,“你没想过,那帮老头子里,或许就有人是伊东他们的头子,我这报告一交上去,伊东就会知道他已经暴露了。” 刘哲冷冷一笑,眉眼间,唯我独尊的霸气尽显,“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我倒要看看这帮老家伙,谁有这个胆子敢泄露出去!” 陆然看了眼刘哲,暗暗摇头:这孩子真是生错了时代,他要是生在封建王朝,定是一代霸主,千古一帝啊。 两人一边吃着早餐,又讨论了会儿公事。 陆然突然埋怨了句,“我真不明白,我生平最讨厌的就是政治,居然被你怂恿了去当市长!这差事真苦!等忙完了这阵,我可就辞职了,以后别再来烦我!” “放心,你几斤几两我还不清楚?我绝不会让你做能力之外的事。这事忙完了,你爱哪儿玩儿哪儿玩儿去!也别来碍着我的眼!”刘哲笑着损了他一句。 “……”陆然无语,他是祖上失德才结识了这么个缺德货吧? 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叩门声,声声尖利刺耳。 刘哲微一拧眉,他这儿的人断不会如此鲁莽,那就只能是李航了。 “进来!”刘哲说道,半晌只听叩门声不断,不见人进来。 刘哲瞪了陆然一眼,“你把门反锁上了吧?” 陆然深感冤枉,他貌似没这么做吧?但冤归冤,还是起身去开门,就见李航一脸的慎重里透着些激动,“陆哥,有好消息。” ―― 已是日上竿头,酒店里的两个女人,一个是宿醉未醒,沉浸于自己的伤心事不肯面对现实,一个是身心疲劳多日,所以这一觉睡到了晌午,才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方洁比安晴更先醒过来,头还很疼,眼睛也只睁开一条缝。她伸手摁着额头,眼皮儿微翻,愣了一下,这是哪里,怎么很陌生的感觉呢? 转转头,四处看,目光突然定在隔壁床上,有人蜷在被窝里,看不出是谁。 方洁忽然想起昨夜喝醉,被几个流氓纠缠,不会是…… “啊――――”尖叫声凄凄惨惨,在屋子里久久回荡,吵得安晴不想醒也不行。 方洁看到那被子里的人在动,惊得她更是尖叫不已,忙撩开被子看看自己,还好还好,衣服都还在,没凌乱。 “看什么看!我又不是男人,对你没兴趣。”安晴一转过脸来就看到方洁在检查自己,很无奈地说了句。 方洁一愣,是个女人? 她抬头,正好看到安晴瞥着嘴,一脸不爽的样子。她更是一惊,“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你怎么会跟我,跟我……”跟我住一起这句话,她都没好意思说出来。 安晴白了她一眼,自己又不是男人,她们俩住一间房,她脸红个P啊?她都没有不乐意呢!“你忘了昨晚是我救了你啊?我明明想走的,是你非拉着我不许我走,我有什么办法?” 方洁惊讶地皱眉皱眼?她救了她?昨天晚上…… 她仔细回忆着,好像在大街上,是有个女人救了她来着,好像的的确确是她拉着安晴的手,说要去她那里……还有,后面的事,她好像记得不大清楚,不会还说了什么丢人的话,做了什么丢人的事吧? 方洁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丢人也就罢了,怎么偏偏在自己最憎恨的人面前丢人?! 可恶!真可恶! 喝酒误事,喝酒误事啊! “放心,你没干多少丢人的事。”安晴看似安慰地丢了句话出来。 方洁脸色更难看。没干多少,那就是说还是干了?她到底干什么了?不会把她当成陆然给非礼了吧? “行了,既然你也醒了,我也走了。还有,没点自卫能力别处去乱混,可不是每次都那么好运有人救你的。”安晴淡淡说了句,然后下床,洗个脸就可以走了。 方洁却突然冷笑了声 ,“你会这么好心救我?是想看我笑话吧?” 安晴被这话气得一口气差点喘不过来!“好心当成驴肝肺!你当你谁呢?我有这闲工夫看你笑话?” 方洁跟安晴交往不多,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也不清楚,只是因着陆然,会下意识地把她想成坏心眼的女人。她刚才的一句嘲弄,自己也分不清真假。方洁只是觉得,无论安晴是什么性格的人,自己在她面前丢人,那就是件让人很难受的事。所以,她更不愿在安晴面前落了下方。“那你不在G市好好呆着,来这儿干嘛?你不是特工吗?还不是闲的发慌!”说完,方洁突然想到什么,“陆然是不是也跟你一起来这儿了?” “是,他是来了,但不是因为我,他有自己的事要处理。”安晴淡淡道。 方洁似自嘲似嘲讽安晴地笑了声,“我想也是,对他来说,你还真没那么重要。”她略略挑衅地看向安晴,“你还不知道吧?我求陆然帮我父亲去求情,他不愿意,我就威胁他,如果愿意帮忙,我就跟他离婚。你猜怎么着?他根本就没当回事,直接就挂了我电话。这说明,他打心眼里是不想跟我离婚的。” “你说什么?你跟陆然,还没离婚?”安晴惊得愣在原地,就那么直直地盯着方洁,一口气儿还憋在喉咙上,浑似不能呼吸。 陆然明明告诉她,他们已经离婚了,他还说他连离婚证都带上了要给她瞧呢。怎么会这样?! 方洁瞧她震惊的神情不像是装出来的,看来,陆然还不知道那离婚证也是假的,他尚蒙在鼓里呢。方洁心下稍定,有了底气。她亦惊讶地看着安晴,“怎么,难道陆然跟你说,我和他已经离婚了?不能吧,陆然怎能干这样的事?这不明摆着要逼你做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吗?呀!”方洁轻轻叫了声,掩着口,眼里也露出一丝同情,“陆然该不会是既舍不得我,又舍不得你,拿你当情-人养着,根本没打算给你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吧?那可真是,连小三都不如呢。” 方洁啧啧摇头,一派怜悯。 却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怜悯的是自己! 要多么可悲可怜,才能撒这样的慌来伤害别人麻痹自己呢? 方洁啊方洁,你也曾是天之娇女,就算父亲入狱,母亲改嫁,你的秉性也依然是高贵端庄的。怎么如今,变得这么肮脏不堪啊? 陆然,安晴,唐琼(陆母),都是你们!是你们害了我全家! 此仇不报,枉为人! 安晴震惊了好一会儿,胸中憋闷痛苦至极,也有那么一刻像是灵魂都被抽出,可最后,所有的痛恨都也只化作惨淡一笑。 就算陆然骗了她,那又如何?一个巴掌拍不响,还不是她甘愿被骗才会如此? 只是,她想不到陆然会这样对她! 是报复她不回应他的爱? 还是他想享齐人之福? 可悲,可笑! 或许她该庆幸,她一直都想了断那段孽缘。 而这次,大概是最好的机会吧。陆然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表现出一番情深不悔,不愿情断的样子了吧? 安晴静静地看着方洁,眸光如湖波,没有一丝涟漪。她浅淡地笑着,“那我便祝愿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她又不是圣母,自己好心好意救了她,她居然还讽刺自己,不回两句狠话刺刺她也太对不起自己了。 果然,方洁仍带着潮红的脸蛋稍稍发白。她明明知道陆然不肯碰自己,还说什么早生贵子的话来气她!太可恨了! “那么,再见了。”安晴微笑着说,“哦,不,是永不再见。” ―― 出了酒店给宿泱打电话,才得知G市出了点事,他和陆然李航已经赶回去了。还告诉她苏洛还在酒店里睡着,叫她去接苏洛呢。 挂了电话,安晴呼了口气,但愿他们此次行动能有所收获,别再白费力气了。 去到苏洛待的酒店的时候,安晴才发现自己没门卡开不了门,苏洛又睡得死,按门铃都吵不醒她。 155 意外收获1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无奈之下,只好拿出一张假冒伪劣的警官证去前台说警察办案让他们给了她一张房卡。这警官证还是昨夜临走前,宿泱给她的,以防不时之需,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 前台的工作人员验了她工作证的真伪,又见她是个女的,就老老实实把房卡给她了。 安晴上去,刚打开门,哪知苏洛一记杀招突然就袭了过来,安晴根本就没防备,冷不丁地吃了一掌,好在她反应也迅速,立刻闪身到半米开外怒盯着苏洛,“苏洛你又疯了!” 苏洛这才看清是安晴,她也是一愣,“怎么是你?” “不是我是谁?”安晴没好气地白她一眼,“就算是宿泱,你也不能这样吧?” 苏洛伤错了人,自有些心虚,立刻让开身子让安晴进去。只是,她也不能白被冤枉了啊。“这哪能怪我?早上跟宿泱在一块儿,走着走着突然被人打晕了,醒来发现自己在酒店呆着,恰好你就来开门,我能不防备着点嘛。” “被人打晕?你没瞧见是谁下手的吗?”安晴惊讶道,“你和宿泱都是少见的高手,不可能一点都没察觉吧?” 苏洛关上门,冷冷地说,“或许就是宿泱下的手。” 安晴一怔,好像是有这个可能。毕竟这间房,是宿泱开的。“好了,如果是他的话,跟他问个清楚,再跟你道歉,如何?我们现在要回G市了。” “回去?”苏洛瞪着眼睛,“我昨晚才从那儿过来,现在又回去,我有病啊?” 呃……安晴气息一滞,似乎是有些奇怪。何况G市的警察正全城搜索苏洛呢,她可真不敢保证能护住苏洛。可如果自己只身回去,留她一人在这儿,还不知会出什么事了。还是跟在自己身边保险一点吧? 无名也真是的,他那么能耐,又那么闲,看护一下苏洛对他有什么损失啊?他明知道自己挺忙的,根本就照顾不过来,居然还把她交给自己! “要回去你自己回去,反正我也不需要你保护。”苏洛面无表情地说道。 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安晴立刻在心中大嚎,面上情绪也表露了这个意思。“我要真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儿,无名不把我大卸八块才怪呢。” “那你能带我去哪儿?”苏洛看着安晴,眼里闪过嘲讽。 安晴思忖一瞬,说,“我带你回家吧,你二哥会照顾你的。” “不要!”苏洛想都不想就立刻拒绝,“二哥对我肯定好失望,我没脸见他。” “那你为什么要当杀手?当年你和李航被抓,就算他没救你走,那些抓你的人也不过是为了求财,只要通知你家人,他们拿了赎金就该放了你。你又怎么会变成杀手?还是黑牡丹的杀手!” 苏洛背靠着墙站着,微微低垂着头,双手插在衣袋里,似乎是取暖。她眼中闪烁着丝丝冷漠的悲哀,声音冰凉无温,“你以为所有的绑架都是为了求财吗?李航不过是个穷小子,他们抓他又是为了什么?” “然后呢?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苏洛抬起头,正对上安晴的眼,只见她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里,没有半分情绪,没有同情怜悯,没有哀伤惋惜,她似乎就只是想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而已。但这样一双幽深的眸子,目光淡淡,却是轻柔,如一滴甘露滋润了她沧桑的心。她情不自禁地好似被蛊惑一般,心甘情愿将那些隐秘的过往通通都告诉她了。 “我那年才四岁,被他们抓走之后带到一处隐秘的山庄,开始接受特训,训练不好就没饭吃。我那时还那么小,又是娇惯着长大的,一点也吃不了苦,每天都要哭几个小时,训练的成绩自然差极了,差点都快饿死,也就是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爸爸妈妈还有个哥们都不在,光哭是没用的,只有勤奋练习我才能吃得饱不饿死,才能等到爸爸妈妈来救我。大概是我很有天分吧,我几日的努力就赶上了别的孩子一个月的成绩,那些教官们发现了我与旁人的不同,就将我和他们分开,单独训练。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我七岁的时候,我已经能和那些教官们过上十招了,他们看起来好像很满意的样子,却在我的水里下了药,让我一辈子都只能服从他们。十岁的时候,那个训练组织被特警端掉了,恰好那天我跟随教官外出,没能被救走,等我们回去的时候只剩一片废墟了,那教官就想带着我一起闯荡,恰好一次出任务时,遇到了宗主,也就是无名,他杀了那个教官,又一眼看出我资质极佳,也没有征求我的意思,就将我带走了。也是跟了他一段时间之后,我才知道自己中了毒,而且是无药可解的毒。那之后,他慢慢帮我拾回四岁以前的记忆,我开始跟外界社会有了些接触,十二岁生日那年,我回家了。”她苦笑一下,“但前提是,我依然是他们组织的杀手,否则后果,我连想都不敢想。” “你很怕他?”安晴问。 苏洛看着她,笑得很勉强,“安晴,我是在一帮凶残的没有人性的人的培养下长大的,我是在血腥中长大的,可是当我看到他如何处置背叛组织,处置没有完成任务的成员时,你知道我有多怕吗?那是比死还可怕的东西。所以我从来都不敢想要脱离那个组织。为了每一次都能完成任务,我比任何人都要刻苦努力,在你之前,我从没有失手过。” “那你……”安晴眼里流露出担忧。 “那次没能杀了你,我害怕极了,可宗主说,我还在哥哥的地盘上,等我离开了再处置我,所以我暂时,还算安全。” 安晴眸光微垂,她不想苏洛看到自己眼里流露的难过。她伸手轻柔地帮苏洛理了理她并不乱的发丝,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下意识地觉得,这样的抚摸是最温柔最容易让人接受的安慰。“洛洛,我带你回家吧。苏二哥不会对你失望的。就算你不说,他也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杀手。他对你,很愧疚。更何况,你大哥被国际刑警抓走了,你三哥又……如今你们苏家,只剩你们俩了,他会好好照顾你的,相信我,好吗?” 苏洛不太相信地盯着安晴,安晴只是温柔地笑着。安晴想,大概她这辈子,都没有笑得这么温柔吧? “可是,”苏洛还是有些迟疑,“可是如果二哥执意要大义灭亲呢?” “还有我呢,我会带你走,我会照顾你保护你。” 苏洛垂下目光,看着地板,久久未出声,应该是在做最后的选择。 良久,她才抬起头,目光坚定如冰,“我跟你回家,不管二哥会不会将我送入牢狱,我都不会怪他,我尊重他的决定。” “好,那我们走吧。”安晴只是有些遗憾没有带化妆品,有她那双化腐朽为神奇的手,保管苏二哥都认不出洛洛来。可惜啊…… 到了大厅,还有人在前台登记,她俩都没有注意,直到那个女孩转过头来。苏洛突然就僵在了原地,惊骇地半晌合不上嘴。那女孩正巧也看到苏洛震惊地看着她,她奇怪地皱皱眉,“你好,我们认识么?” 安晴也奇怪地看着苏洛,“洛洛,怎么了?” 苏洛回过神来,虽然脸色没怎么恢复,还是强自微笑了一下,“抱歉,认错人了。你跟我,跟我一个朋友长得挺像的。” “哦,原来如此。”女孩灿烂一笑,圆圆的脸蛋就像一朵盛开的向日葵,让人看着,都不自觉地感叹人生真是充满了阳光,充满了希望。“长得像也是一种缘分呢,我叫杨子枫,很高兴认识你们。” 苏洛的脸色更难看了,她困难地说道,“我们还有事先走了,再见。”说完拉着安晴,几乎飞一样地离开了酒店大厅。 叫陈子枫的女孩奇怪地撅起嘴,“干嘛跑那么快啊?我很可怕吗?” 直到上了车,苏洛的脸色都还不太好。安晴问道,“那女孩谁啊?” 苏洛平复了一会儿情绪,才低声道,“是我杀过的一个女孩,我没想到,她居然还活着。” 安晴皱眉,“你确定?” 苏洛自嘲地笑了一下,“每次接任务,我都会了解目标的基本信息,免得杀错人。所以我很确定,就是她,而且,她的真名应该是陈子枫。”她目光转向安晴,“就是你那个陈主任的女儿。” 安晴突然想起,陈主任的女儿似乎就是在年前去世的,据说是陈子枫开车经过一座大桥时出了车祸,撞断桥栏杆然后落水了,虽然一直没找到尸首,但警方确认死亡了。 “那单车祸是你做的?” 苏洛点头。 “她不过一个小女孩而已,怎么有人劳烦你们去杀她?”安晴觉得太不可思议了,这个世界快要凌乱了!那么无辜的一个小女孩,居然也有人盯上! 156 意外收获2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苏洛皱了下眉头,似乎在努力回忆什么,“具体的我不清楚,因为我们做任务时,只要确认人就行了,原因不重要。但我知道,她那会儿是个实习记者,大概是查到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所以有人要她死吧。” “知道是什么人买她的命吗?” 苏洛摇头,“我们这行的规矩,是不能知道的。不过――”她话锋一转,颇有深意地看着安晴,“宗主无所不能无所不知,或许他知道。” “问他?还是算了吧,还不如自己查呢。”安晴说道,“下车吧。” “干嘛?”苏洛警惕地盯着她。 “既然知道那个女孩儿是陈主任的女儿,我有必要去问个清楚吧?陈主任一向对我多有照拂,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女儿流落在外面。” “要去你去,我才不去呢!” “你怕她认出你来?” 苏洛不屑地哧了一声,“开玩笑!我做事向来干净利落,她怎么可能认得出我!” “既然认不出,那你担心什么?跟我走吧。”安晴瞪着她又道,“你必须在我眼皮子底下,我才能放心。” 苏洛很不爽地翻了几个大白眼,最后还是乖乖地下车跟安晴走了。 到了前台,安晴照样拿出警官证说要查案,问到了陈子枫的房间,然后走了。 前台的工作人员纳闷了许久,这是查什么案啊?都是找的女孩儿!还长得都不错!太有猫腻了! 安晴摁了门铃,很快就有人来开门。 陈子枫一脸诧异地盯着她们,“是你们?找我有事吗?”刚刚莫名其妙的迅速离开,怎么这会儿又跑回来找她了? 安晴很厚脸皮地又拿出警官证来,说是查案,有些情况要问问她。陈子枫自是没有怀疑,就让两人进屋了。 “你叫杨子枫?”安晴问。她点头。 “是真名吗?”她继续点头。 安晴看一眼有些许不自在的苏洛,又问,“认识陈子枫吗?”她摇头。 “现在是做什么的?” “我还在上大二,学新闻的,不过我有在电视台实习,这次来S市是有工作的。” “原来是记者?” 陈子枫笑了笑,说,“是实习记者。” 安晴心中稍稍有数了,又问,“近两年内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或者有不好的遭遇?” “不好的遭遇……”陈子枫抿了抿唇,“我听妈妈说,年轻的时候,我出过一次车祸,还落水了,以前的事都不太记得了。这个,算不算不好的遭遇呢?” 安晴和苏落迅速对看一眼,原来是被人救了,还失忆了。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陈子枫有些不安的问。 安晴一脸郑重地说道,“我要负责任地告诉你,你那次车祸极有可能是单谋杀案,既然你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所以我要去跟你的父母了解一些情况。” 陈子枫吃惊地看着她,呐呐不能自语。苏洛也瞪着她,似是埋怨出卖她。 “怎么,怎么会这样呢?我父母只是普通的渔民,我也只是个普通的学生而已,怎么会有人要谋杀我呢?” 陈子枫除了吃惊以外,还觉得不可思议,简直不可置信嘛! “你不是记者吗?或许查到什么不该查的东西,所以有人要你死。”安晴淡淡地重复了苏洛的话。 “不该查的东西……”陈子枫喃喃低语,眉头紧蹙似乎在努力地回忆着什么。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些画面,快得让人抓不住。只记得一片银色月光,还有许多人…… 安晴看她似乎陷入痛苦的回忆,也不出声打扰她。反正她现在也没什么事,真能帮陈主任找回他女儿,也算一种报答吧。 “啊!”陈子枫突然抱着头痛苦地大叫一声,“别开枪!别开枪!别开枪!” 安晴心下一沉,她还真是查到不该知道的东西了。安晴静静地看着她,几分钟后,陈子枫安静了下来,双手缓缓放下来,慢慢抬头,看着安晴,“我想起来了。” “你想起来什么了?”苏洛略略不安地问。 陈子枫凝着眉,一脸陈肃。她看着安晴,“我能相信你吗?” 安晴低叹了声,看来还真不是小事啊。“我叫安晴,是国安部的特工,网上都已经曝出来了,我的身份你不必怀疑。而且,我曾经在你父亲手下干了五年,他一直对我多有照顾,我是不会害你的。” “爸爸……他,他还好吗?” “他很好,你不必担心。” 陈子枫低着眉,好似为想起过去,记起了父母而忧伤了。一会儿后,她才抬眸,沉声说道,“一年前,我本来接到一个电话,打电话的人告诉我一条我跟踪的制假酒的案子的线索,我就自己开车到附近然后去查,但是,我居然在那里碰到另外的人。他们说要把那个地下工厂买下来,给他们做研究基地。” “你们知道他们要研究什么吗?” 安晴和苏落自然摇头。 “其中一个人说,‘四爷,等咱们把那病毒和解药都研究出来,咱们可就发大财了,全世界的人都得跟我们买解药呢,想想都觉得威风。’” 安晴突然就跳了起来,声音似从喉咙里挤出来一样变了调,“你说什么?病毒?四爷?全世界的人?你确定你没听错?” 陈子枫肯定地点头,“我确定我没听错。我是在G市长大的,我也听说过四爷这个人,我知道他是黑帮老大,加上他们的谈话,把我吓了一跳,不小心就弄出动静了,他们就要过来看是怎么回事,我吓得拔腿就跑,他们就在后面追,还开枪,幸好我离得不算太近,我找到我的车子迅速开车走了,但是我不敢回家,我怕他们跟踪我,会杀了我的家人,我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不知道,我只能凭着感觉往前走,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上了告诉,离开了那个城市,后来,后来就发生车祸了。” “唐四!唐四!”安晴浑身都在哆嗦,“你还记得那个地方在哪儿吗?” “嗯。”陈子枫肯定地点头。 “走,跟我回去,带我去那个地方。” “可是……” “没什么可是!”安晴冷冷地打断她,一把将她拽起来,“你知道这事多严重吗?” 陈子枫有点害怕地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我只知道,那个,那个四爷要做的事,一定不会是好事。” “从现在开始,你要寸步不离地跟在我身边,我会保护你。还有,暂时不要去找你的父母,包括救你的养父母。否则他们会有危险,明白吗?” 陈子枫木木地点头,虽然她还是有些,不太明白。 “走吧。” 上了车,安晴要了苏洛的电话来用,打给陆然,很快就接了,“哪位?” “我是安晴,你们在哪儿?方便说话吗?” 陆然听到安晴的名字,一瞬的惊喜,但她语气里的凝重让他也沉了心绪,“刚端了他们一个工厂,抓了几个人,但都不是什么重要的角色,这工厂也只是个无关痛痒的加工厂而已。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有他们的消息了。这事你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免得走漏消息,但还是要做好突击准备,等我回去,立刻跟你联系。” 陆然皱了下眉,“你确定消息可靠吗?不要像我这次,白费功夫。” 安晴想了一下,说,“如果他们没有改地址的话,就不会有差错。” “那好,你小心点,我会做准备的。” 安晴挂了电话后,陈子枫疑惑地问了句,“可他们知道他们的对话被人偷听了,还不会改地方吗?” 安晴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们一眼,目光却落在苏洛身上,“他们不是以为你死了么?” “哦,也是。” …… 安晴她们回到G市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候了,天色已渐暗。安晴想,黑灯瞎火的,还挺适合作战的。 按着陈子枫指的路,安晴在五百米之外就停车,让她们俩也下车。“洛洛,你有几把枪?” 苏洛摇摇头,“唯一的一把被宿泱给拿走了。” 安晴没什么表情,然后给陆然打电话,告诉他地址,让他过来汇合。 月渐升高,寒风呼啸。 一辆辆黑色的车悄无声息地停在附近不同的地方,陆然宿泱和李航等其余五人去了安晴就近租住的民屋。 没有一句多余的寒暄,各尽其职。 宿泱和李航还有另两人留在这儿坐镇指挥。干扰敌人的监控,不让安晴他们被发现就靠宿泱了。 安晴和陆然则带着苏洛陈子枫,还有其他战士奔赴现场。 借着风声,借着月光,安晴他们的行踪很是隐秘。在快到地下工厂的入口时,安晴突然看着苏洛,说,“洛洛,我把子枫交给你了,保护好她,好吗?” 苏洛看了眼陈子枫,重重地点头。 除了埋伏在四周的人,安晴他们几个跟着陈子枫继续前进。 民屋里,宿泱微微眯着狭长的凤眸―― 如果不提醒他们,安晴和陆然就闯进去了,他们多年的功夫毁于一旦; 如果提醒他们,自己的身份则暴露了。 * 姑娘们,你们是有什么不满意的或者不喜欢的情节啊?最近订阅少了,收藏都没了,你们要说我才知道啊。你们不说我也不能听取你们的意见改撒。。所以,要留言表达表达嘛 * 谢谢stavarhj送的红包,谢谢 157 如是深情1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月正高,风正冷。 这次突击行动很顺利,该被抓的人都被抓了,缴获的研制成品被陆然一把大火烧尽,那些仪器全部准备上交。 行动中自然发生了激烈的枪战,参加行动的战士有一半人受了或重或轻的伤,也迅速被送往医院救治。 众人都松了口气,几个月的辛苦终于换来成果了。 唯有陆然在月色暗处微皱眉头――今次的行动似乎太顺利了,叫人不得不怀疑是否遗漏了什么。 安晴走过去,淡声问道,“在想什么?” 陆然微微浅笑,“没什么,谢谢你,安晴。” “这也是我应该做的。”安晴客气道。 不远处有一道不友善的目光正灼灼地盯着自己,安晴转眸一看,却是苏洛怒盯着自己。她苦笑,说句话还不成吗?“行了,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不知道能不能揪出伊东来。”她似放松地垮了垮肩膀,说,“好了,你忙吧,我带洛洛回家去。” “回家?”陆然有些许诧异。 “老话不是说,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吗?即使洛洛真被抓了,也没什么关系,反正有无名在呢,上次想杀我的那个杀手不也被救走了嘛。” 陆然点点头,“那好,你路上小心。” “嗯,再见。” 陆然看着安晴寒风中似摇摇欲坠的单薄背影,无声苦笑,他们俩,如今连说话也这么客气了吗?这样透着疏离的淡漠,真真如钝刀一点一点隔着心啊。 “走吧,洛洛。” “晴姐姐,那我呢?”陈子枫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希冀地看着她。 安晴犹豫了一下说,“这里难免会有漏网之鱼,安全起见,你暂时还是不要回家,就跟着我吧。“ 陈子枫长睫微垂,虽然有点难过,但她也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了。“那……” “你放心,你父母不会有事的,只要过了这个风头,我就带你回家,如何?” “嗯,我听你的,晴姐姐。” 不远处,宿泱隐在树梢下,几乎看不出他的身影所在。唯有那双灰绿的眸子,隐隐闪烁着似忧郁,却杀气暗浮的光芒。 原来当年跑掉的就是这个小丫头,死了都不能复生,快跟他是一类人了。 陈子枫是吧? 陈宝刚的女儿是吧? 哼!―― 敲开苏宅的门,开门的苏婶看到苏洛时,激动地快要哭出来了。“四小姐,你可回来了。你这些天过得还好么?”苏婶又穿过她们的肩头往外看了看,没看到有警察跟着,像是松了口气。 “我很好,苏婶你不用担心,我二哥呢?回来了吗?” “二少爷在书房呢,您直接上去就行了。” 苏洛又侧头看了眼安晴,似乎在寻求什么支撑的力量。 安晴淡淡笑着,“你去吧,我在这儿等会儿,如果你不会有事,我再离开,可好?” 苏洛点点头,深呼吸…… “安小姐,您快坐,我给您倒杯热茶去,暖暖身子。呃,这小姑娘是……” “我的朋友。”安晴显然没有介绍的意思,苏婶是个明事人,也不多问。“对了苏婶,呃,石头,石头最近有没有回来?” 苏婶有点奇怪地瞧了她一眼,“二少爷说三少爷出国了,要过段时间才回来呢。您不知道吗?” 安晴笑了一下,“没什么,我确定一下。还有,洛洛回来的事不要让别人知道,嗯,石头既然有公事要处理,你也别打扰他,苏二哥自有打算,你记得了?” 苏婶虽然有点不太明白,不过这差不多也是二少爷的意思。所以她也没疑惑什么就应下了。 见苏婶一走,陈子枫就立刻黏上了安晴,一脸惊奇的样子,“原来洛洛姐是荣凡集团的千金呢,这苏家宅子,可真气派。” “你羡慕?”安晴随口一问。 陈子枫却是表情凝重,语气颇为认真,“如果是出事以前,我定然羡慕这种荣华富贵,但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我知道什么对我最重要。” 安晴笑了一下,“你这小丫头,才几岁啊,说的这么沧桑,好像看破红尘一样。不过,你能明白什么重要,那也是好的。” 她这样对陈子枫说,可她自己呢?曾几何时,小夕是她的唯一,可小夕不在了,还有什么对她是最重要的呢? 那便只有父亲了吧…… 书房里只有一盏荧光微弱的台灯亮着,并不比那月色好多少。 苏成明身陷在座椅里,闭着眼睛,好像睡熟了一般。 门没锁,苏洛直接推开门就进去了,苏成明睁开眼睛,看着她。 “二哥……”她刚喊出口,她这个无情的冷酷杀手,却淌下温热的泪。 苏成明站了起来,朝她走过去,也不说话,将她抱在怀里,揉着她的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二哥不会再让你吃苦了。” “二哥!!……”埋藏在心底多年的苦楚与心酸,这一刻全部爆发出来。 静悄悄的苏宅里,每个角落都能听到苏洛的嚎啕大哭。 呆在茶水间正泡着茶的苏婶也拿袖子抹了抹眼泪――都不知四小姐被抓走的那些年,到底吃了多少苦,她终于回来以后,也从未提过那些事,只是那个小时乖巧可爱的四小姐,在十几岁花一样灿烂的年纪时,却比冷沉持重的二少爷还要冷漠!有多少年,没见过四小姐大笑,没听过四小姐哭了…… 如今能够畅快淋漓地痛哭一场,是好事!是好事啊! 不明所以的陈子枫睁圆了眼睛惊奇地盯着楼上传来哭声的房间,又好奇地看向安晴。安晴淡淡一笑,“我们走吧。” 虽然觉得有点奇怪,虽然打破沙锅问到底也算是她的职业毛病。不过她也知道,这是人家家里的私事啦,她要再追问,就显得太八婆了。“好啊。” ―― 陈子枫看着头顶上灯光闪闪的大招牌――King Bar,她震惊了,“晴姐姐,你带我来泡吧啊?” “你应该成年了吧?”安晴淡淡地看她。 陈子枫点点头。但,但她从没去过酒吧啊…… 安晴笑了一笑,“你放心,我在这里驻唱过,跟你脑子里想象的酒吧还是有不同的。再说了,真出了事,不还有我在吗?” 陈子枫嘻嘻一笑,“倒也是。不过晴姐姐,你还是有拐带未成年,哦,不,刚成年的少女的嫌疑的。” 安晴凉凉地看她,“你打心眼里就没有好奇?” 陈子枫嘿嘿傻笑,“别讲得这么直白嘛。” “……”果然是闷骚姑娘啊! 之所以来酒吧,一则是她好长时间没来了,二则是今天了断了多件心事,想来庆祝放松一下。 上一次来,还是方洁闹事那一次呢,陆然还指责她。 不过月余时间,她却经历了太多,比过去五年,都还要过得沧桑啊…… 酒吧里的侍者都还认识安晴,看到安晴不免寒暄一阵,虽都好奇着她的特工身份,不过现在还是上班时间,只能按耐住强烈的好奇心,等下班了。 安晴选了个算是有点偏的位置,给自己点了杯玛格丽特,但点给陈子枫的,是一杯饮料。 陈子枫有点不满意地嘟着嘴,“不是带我来泡吧吗?”最后一个字拖了老长的声音,安晴笑嗔了她一眼,“小丫头片子,你以为成年了就能喝酒啦?要让你爸知道我怂恿你喝酒,还不把我给大卸八块。” 陈子枫嘴撅得老长老长,最后眨眨眼睛,“那能不能给我尝一口你的啊?” “……”这还没学会喝酒,就开始嗜酒如命了?安晴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刚坐了不到一分钟,忽然就有个人坐在安晴对面。 说是忽然,的确是毫无征兆的,悄无声息地就出现了。 安晴瞪着眼睛看着对面的人,一身黑色风衣几乎掩在昏暗灯光下让人瞧不见,依旧是万年不变的淡漠却温存的表情,一双黑眸如苍穹敛尽世间所有,光是瞧一眼,就似乎能被那双眼睛吸纳进去。 “晴姐姐,他,你认识吗?” “不是什么人物,你不必理会他。”安晴说道,又看向无名,“你怎么又突然出现了?” “因为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所以我过来瞧瞧。” 又是为了那个女人?她能说他的痴情很变态么?靠感觉来找人?真是闻所未闻!“那成,你帮我瞧着她,别让人伤着她了。我上去唱歌。”安晴指了指陈子枫,然后准备离开。 她刚起身,恰好经理也过来了,“安小姐,好久不见,你终于来了。” 面对经理一脸和气的笑容,安晴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抱歉啊,经理,前段时间有点事情没来,还没跟您请假,真是太抱歉了。” 经理笑着说,“没事没事,苏总早已经打过招呼了,只是没想到安小姐这么快就来了。” “苏总?”安晴吃惊。 158 如是深情2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经理自知说漏嘴,忙打着哈哈掩饰,“苏总来过一次,顺便提了一句。” 就算安晴不是特工里最优秀的,但经理明显的闪躲还是逃不过她锐利的眼,“经理,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 经理心下一沉,低下眉眼,没说话。安晴又道,“我一直都觉得奇怪,我不过是个驻唱的,哪里值得您这样客客气气地对待我,甚至我惹了麻烦您还跟我道歉。经理,您跟我说实话吧。” 虽然还是请求的话,却透着不容拒绝的气势。 经理低叹一声,抬头说道,“好吧。其实这个酒吧是苏总开的,就为了让您能够在这儿做兼职,多赚一份工钱。而且在他的地盘上,也没谁敢打您的主意。” 安晴身心突然放空整个人颓软地跌进了沙发,怔怔地看着前方,双眼空洞无焦距。 经理不太明白安晴为何会是这样的反应,就好像魂儿都没了一样。他又道,“安小姐,您也别介意,苏总这样做也是顾虑您的感受,他这不是怕你不接受所以才让大家瞒着你嘛。” 瞒着?安晴殇极反想笑,他的深情谁都知道,却独独瞒着她。 他为她做了那么多,却什么都不肯告诉她。 他只愿默默地站在她身后替她打点好一切。 为什么? 石头你为什么要对我这般好? 我受不起啊…… 哪怕你告诉我一次,告诉我一次也够啊…… 安晴忽然就想起,石头并非没有告诉她。 那是陆然刚来的那天,她为陆然忘了她而在石头怀里痛哭,他说,“我在你身边九年了,你看不到吗?” 那是他第一次的告白吧?或许不是那么地正式。 可她是怎么回答他的呢?她问他真的假的,他说假的,她却放心又放松地笑了。 这样的回答或许比直接的拒绝更伤人吧? 可石头什么也没说,什么都没抱怨,还是温和地哄着自己,安慰着自己。 她怎么就那么可恨!她怎么就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石头的照顾? 可是,石头说“假的”的时候,她为什么会放下心来? 她为什么害怕石头会爱她? 其实,她心里是隐隐约约知道石头的爱慕的吧? 只是他不讲,她就装作不知道,自以为地做永远的好朋友。 原来她竟是这么的自私! 经理看得傻了,他不过是讲出了真相,他以为安晴就算不感动也大不了埋怨几句,谁曾想她竟然哭了?哭得那么伤心,那么恼恨! 这是哪门子事啊? 搞得他在这儿,走不得,留不得,生生惹来许多注意力。 无名更是面无表情,好像发生这一切都和他没关系一样,他的目光根本就没落在安晴身上,只是那种熟悉且心痛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他却开始紧张了。 陈子枫更是不明所以,她只能拿出纸巾递给安晴,小声地关心,“晴姐姐你怎么了?快别哭了,只会越哭越伤心的。” 安晴摇着头,拿过纸巾拭泪,但心头的泪,又如何擦尽? “晴晴,是你吗?”她声音低回婉转,如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清清泠泠中,一股担忧恍若朦胧月华,柔柔拂过心尖。 旁人倒也只觉这声音实在动听的很,而坐在安晴对面的无名,却在这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只有他心跳如鼓,甚至,都没了呼吸的声音。他好似怕自己一出气,就会让这个声音消失,如同无数个夜晚的梦一样。 他甚至,不敢转过眼眸去看那个女子一眼。 安晴拿开纸巾,一眼看到卫思,惊讶的声音还带着浓郁的鼻音,“思思,你怎么在这儿?” 卫思在她身旁坐下,轻声低叹,叹的旁人也无端端地有些难过了。“我和几个同事刚录制完一期节目,来这儿庆功呢。我瞧所有人都注意这里,我也免不了瞧几眼,看这身影,和你很像,便过来瞧瞧,原来竟真是你。你又遇上什么伤心事了?” 一旁的陈子枫在第一眼瞧见卫思时,就眼冒红心,极其崇拜地看着她,只是卫思一心担忧着安晴,倒没注意到那样灼热的目光。 而对面的无名,不必他转眸,在卫思坐下来时,就已看到她的容貌。 依然是旧时的清雅秀致,一股神韵如冰玉,悠然淡远,清贵出尘。 他等了她两千年,找了她两千年,她就这样毫无征兆地突然出现在眼前,让他惊喜,让他痴狂,亦让他惶恐。 梦想成真来得太快,只怕这依然只是幻觉。 可是,他似能闻到她秀发中的怡然清香,他的心在为她跳动,一切都那么真实,真实的让他不敢面对。 思儿,你真的,回来了吗? 这边三女子全然不知无名的心事,只听安晴无奈又难过地说,“我对不起一个人,我至今日才知道他的深情,我至今日才知道自己多么自私,白白享受了他多年的照顾,而他,而他却再不肯给我一个机会。” “如果再给你一个机会,你会怎么做?是接受他的爱,还是说声对不起?”卫思声音轻柔,却字字犀利。 安晴怔怔地看着她,半晌默默无语。 “既然你什么也做不了,要那机会又有何用?你的愧疚只会让他心有不安,更加担忧你罢了,这样平白让他增一场伤心又有什么意义?”卫思轻柔地握着安晴的手,似力量在传递,“他深情至此,已是不求你的爱,只愿你好好活着,他便安好。晴晴,不若放下这一场歉疚,恣意地活着。他远远瞧着,也会安心。” “当真?” 卫思柔柔点头。 见安晴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卫思也算放了心。 刚才那番话,她也不知怎么就说出口了。 她虽枉活了二十几年,却几乎未经历过情爱之事,又哪来的资本去劝慰别人呢?可偏偏这一番话就这样自然而然地说出口了,而且她自己也觉得,似乎颇有道理呢。 真是奇怪。 她哪知无名心头苦涩,似有利刃凌迟。这一番话,不正是他当年对她说的话吗? 不曾想世事沧桑两千年,她早已转世投胎,却将这番话深深镌刻入灵魂。 卫思轻轻拍了拍安晴的手,清涟眸光微转,对上陈子枫几乎是火辣辣的目光,想着她大概是安晴的朋友,便客气而温婉地笑了笑。 她这一笑不打紧,却是惊了陈子枫。陈子枫惊得眼睛如铜铃般睁大,嘴巴也笨了许多,“你,你,思思姐你,你竟然冲我笑了?我我,我太受宠若惊了。” 卫思微微诧异,“你认识我?” “认识认识,”陈子枫忙拿过自己的包一阵乱翻,掏出自己的实习证给她,“我在你们电视台实习的,思思姐,我好崇拜你的,你是我偶像,是我奋斗的目标。” “陈子枫?”卫思轻声念了出来,“我听说过你,你很有天分,将来一定大有作为。” “哇塞!思思姐你太有眼光了!”陈子枫兴冲冲地说,惊喜之情溢于言表,“思思姐,我以后有什么做的不好的您尽管提出来,我从不怕人批评的,我最能接受别人的意见了,思思姐……” “咳咳。”安晴清咳了两声打断了陈子枫的喋喋不休。陈子枫这才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了,尴尬地摸了摸头,嘿嘿傻笑一阵,“思思姐,不好意思啊,我太激动了。” “没关系。”卫思笑着说。自己性子静,还就是喜欢这种活泼的姑娘呢,这也是当初能和安晴做好姐妹的原因。 “思思,我想去唱首歌,你能陪我吗?”安晴问道。 卫思无奈地笑着摇摇头,一脸柔和地温婉,只是瞧瞧,就有些心醉。“我能说不吗?” 安晴笑,摇头。 “那走吧。” 卫思这一转头,才看到对座的无名一直看着自己,那种目光,几乎是chi裸裸的痴迷,却又像是最单纯的眷恋,就好像,踏过千山万水终于找到了心爱之人一样。 可是,他们素不相识,他却这样看着自己,委实不妥。 但,不知为何,卫思并不反感,反而有种想要落泪的亲切熟悉之感。 “你是?”卫思轻声问。 安晴也看出无名看卫思的眼神不对劲,那可比当年她和陆然热恋时陆然看她的眼神还要深情呢。总不可能他要找的女人就是思思吧?可思思,都不认识他啊?他的深情未免太,太虚幻了吧? 无名终于微微收敛了自己的痴迷眼神,很绅士地站起来整了整衣着,礼貌地伸出右手,微微低头,“你好,我是白千帆,安晴的朋友。” 安晴默默地在心里抽了他两大嘴巴子――朋友?他们什么时候是朋友了?有见死不救的朋友吗?有想要你命的朋友吗? 还白千帆呢?你不是叫无名吗?啥时候改名了?还装文艺呢!不就是怕思思知道他是杀手头子嘛! 装! 太装了! 太过分了! “你好,我是卫思。”卫思嫣然笑语。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这个人很熟悉,好像,认识了很多年一样。 159 我就是不想放手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两个美女站在舞台上,一个艳丽多姿,一个清雅绝俗。仿佛一个太阳,一个月亮。 虽然大家都喜欢看美女,但她俩到底不是倾国倾城的姿容,大家看一会儿,便兴致缺缺。何况其中一个还是见过的呢。 当音乐起,卫思随着音乐柔婉启口,恍如一缕清泉,带着一丝清凉,带着一丝清甜,柔柔传入众人耳中。在这浮华年代,更是少见这样远离尘世喧嚣的悠远宁静,仿佛润泽万物的甘霖拂去众人心头的尘埃。 有句话说,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能之先。 而卫思,她的声音,就是这样的存在。 ………… 如果没有遇见你 我将会是在哪里 日子过得怎么样 人生是否要珍惜 …… 当安晴开口唱这一句时,忽然就泪流满面。 和苏成磊相识九年的所有过往,皆在脑中回放。 石头,如果真如思思所说,只要我好好活着,你便安心。那么,请告诉我,好吗? ………… 任时光匆匆流去 我只在乎你 心甘情愿感染你的气息 人生几何能够得到知己 失去生命的力量也不可惜 ………… 余音尚绕梁,佳人已不再。 出了酒吧,已经很晚了。 有无名在,安晴真是一点都不用担心思思的安危,也不必担心伊东会纠缠她。只是,她并不确定卫思对无名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如果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岂不害了两人? 这样想着,安晴又暂时把陈子枫丢给无名,拉着卫思往前走了十多米,自以为确定无名听不到她们的谈话了,才问,“思思,你是第一次见无,呃,白千帆,是不是?” “是啊,怎么了?” “那你觉得他怎么样?” “他怎么样?”卫思有点奇怪安晴的问法,但她是实诚孩子,还是老老实实回答。“我不过初次见他,哪里知他品性如何?但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初次见他就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大概就是一见如故的那种感觉吧。” “哦。”安晴点点头,初次见面能有这样的好感实属不易啊。但若是撮合了他二人,而无名杀手头子的身份要是让卫家大哥知道了,那还不得闹得天翻地覆啊? “晴晴,你在想什么?”卫思见她怔怔出神,手掌在她眼前晃了晃。 安晴回过神来,忙道,“没事没事,那我还是先送你回去吧。” “这么晚,不用了。”卫思说,“大哥雇的保镖一直都在我身边,你不用担心我的。嗯,我明天就得回去了,你有空就来看我吧,我们好好聚一聚。” “什么时候走?我去送你。” “不用了,我知道你很忙,不必专程送我。你瞧你现在对我的不放心,都快赶上我大哥了,你们俩在这样把我当小孩子一样地保护着,我会受不了的。”卫思笑嗔了一句。 “说真的,你在我眼里,跟小夕差不多一样的让人不放心呢。” 卫思貌似很不满地说,“我可比小夕长二十岁呢。” 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噗嗤一声都笑了出来。 “晴晴,看你能这样笑,我也算放心。我之前真的很担心你会沉浸在小夕去世的悲伤里,永远都走不出来。现在,你能轻松地提起她,我真的很放心。” “小夕永远都活在我心里,谁也取代不了。所以,为了让她活得更长久更快乐,我必须也活得更长久更快乐。” “那就好。”卫思笑着说,目光似不经意落在安晴手腕上的镯子,“真好看。” 安晴抬起右手,淡然取下那个镯子,手腕上还有一道细小的疤痕,她语气平淡地说,“这是陆然送的。” 卫思有些诧异,“你们不是和好了吗?” 安晴淡淡一笑,目光如夜明珠光,莹润,却又冰凉苍白,“即使还彼此相爱,我们也回不去了。” “那便朝前看。” 安晴苦笑,“我们也没有未来。” 说罢,走到一米外的垃圾桶前,手指摩挲着那个镯子,随着一声轻叹,将它扔了进去,往日爱恨情仇,也一同也抛诸脑后。 卫思瞧着,也只能心中低叹。 感情之事,最是无法劝说。 最后卫思还是跟她的同事坐单位的车走的,安晴就看到她那几个保镖立刻开着车跟了上去。那无名呢? 安晴看向无名,“思思都不认识你,你确定你很爱她?” 无名淡淡瞥她,“小丫头,你懂什么?” 安晴怒,“我比思思还大三岁呢!” “年龄不代表什么。”无名凉凉道。 “……”安晴冷哼,“小心我告诉思思你是干什么的,看她大哥怎么收拾你!” “她大哥?” 安晴眯眯笑着,却怎么看都觉得阴险,“她大哥是省长,最是疼思思了,她从小到大,那些追求她的人全被她大哥解决了,任凭他们是何方权贵,她大哥都不接纳。” 无名目光微沉,“她大哥叫什么?” “卫立。” 无名眼皮微微下垂,不知在想些什么,只听他淡声说,“我知道了。”他忽的转过头来看着安晴,“既然你是她好朋友,你出事,她也会难过,那我便退了那个任务。” 安晴惊了惊,有这么好的事?她还真是沾了思思的光啊。只是,“你这次会守信吗?”她问。 无名这是第三次扔白眼给人看了,然后理都懒得理她,掉头就走了。 安晴撇撇嘴,拽什么拽嘛,不就是厉害点而已嘛。 “晴晴姐,这人好强大的气场啊,他到底是干什么的?”陈子枫好奇地问。 “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别跟这种人接触。”安晴没好气的说。强大的气场?哪有?她怎么没看出来? 陈子枫努努嘴,“哦,知道了。” —— 陆然现在很郁闷。 人虽然是抓到了,那些药也被毁了。 可就凭这几个被抓的人,根本就揪不出那些身处高位的人,连伊东他们都不知道。很明显,这只是其中一个基地,而且只是打基础的那种。 最可恨的是,趁着他们纠集兵力突击行动时,唐四竟然也被救走了! 而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扣住唐四也没得到什么消息,被放了出去,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 陆然呼了口气,虽然还没抓到核心人物,可是,能打破冰山一角也算小有成果,须知狡兔还有三窟呢,何况伊东那般阴险狡诈的人。那么他便放松放松吧,叫那帮人也放松警惕! 陆然叫来李航,让他带领一帮战士,连夜把这群罪犯押回帝都。那些战士都是特种部队出来的,只要没有人叛变,就绝不会让这些罪犯被救走。何况这些不过小喽啰而已,料想伊东不会为了他们而大动干戈吧? 只不过,为了防止非人类物种的袭击,陆然还是叫李航准备了特殊弹药。 安排好一切,亲眼看着他们出发了,陆然才稍稍松了口气。 陆然深夜回到他租住的地方时,正巧安晴和陈子枫也刚回来,三人免不了同乘一部电梯。 不经意间,陆然看到安晴手腕上空空如也。刚才行动的时候她还戴着呢,怎么这会儿就没了? 陆然眼珠突出,露出一种惊慌的情绪——这是不是代表,彻底决绝了? 不可以不可以! 陆然的心狂跳不止,一种前所未有的害怕如汹涌潮水袭来,让他窒息。只是他还未及出口,电梯停了,门开了,安晴和陈子枫先走了出去。陆然什么反应都没有,但他还知道要抓住安晴,如果这一次再不抓住,他只怕他今生都再没机会了。 安晴就站在电梯口,茫然回首,“有事吗?” 陆然不说话,只是定定地盯着他,目光焦虑不安,仿佛是白蛇关进雷峰塔之前,和许仙最后一次握手。 陈子枫虽然稍年幼了些,但已经上大学的她也不是什么都不懂。见此状况,她忙道,“那个,晴姐姐,我在外面等你,” “不行。”安晴立刻转头说道,语气冷硬至极,“你绝不可以不在我的视野之内。” 呃……陈子枫有点尴尬,这样的境况很明显“少儿不宜”啦,可晴姐姐又担心她的安危。哎,好吧,她只能当一回电力十足的电灯泡了。 “到底有什么事?”安晴这才转过头看着陆然,好言好语地问。 陆然心中恐慌至极,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把心里头那点感受很直白地说出来了。“没什么事,我就是不想放手。” 作为旁观者的陈子枫都觉得这最平凡最应景的话好让人感动,她都想哭了呢。 安晴微微垂下眼睫,尽力压下心中火气,平静地说,“陆然,且不提小夕和石头的事,就凭你和方洁的关系,你觉得我们还可能在一起吗?” “什么意思?”陆然一愣。 安晴冷嘲了声,嘲讽地看着陆然,“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你和方洁根本就没离婚!” 160 他也会退缩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陆然急了,“我们离婚了,你怎么就不信呢?我这就拿离婚证给你看。” 陈子枫心头那浓浓的感动幻灭了…… 离婚? 难道陆然是有夫之妇,而晴姐姐,是登堂入室的小三? 不会吧? 晴姐姐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够了陆然!”安晴一把甩开他的手,冷声道,“不管你们是真离婚还是假离婚,都不重要了,因为我们根本就没可能!我们回不去了!我们不可能在一起!我们不能再相爱了!你怎么还不明白?你到底在执着什么?!” 安晴前脚跨出电梯,门就关上了。 那扇门如雷峰塔的门,生生将他俩隔开,一个在门外,一个在门里。 安晴深深呼了口气,一声低叹掩住眼中泪意。 陈子枫在一边低着头,都不怎么敢看安晴,更不敢说话,只默默地跟着她回房,尽量减弱自己的存在感。 陆然仍在电梯里,有点呆的看着自己空空的手,她掌心的冰凉似还躺在他手中,而她已决然放手。 陆然明白,这样的纠缠绝不可能让她回心转意。 但,陆然叹了口气,他的心也不是钢铁做的,待到伤痕累累之时,他也会退缩,宁愿在远处默默看着,也不想再拿出自己的伤口给她撒盐啊。 只是,他有一丝不解:他告诉过安晴,他和方洁已经离婚了,她也信了,为何突然又说他骗她,他们根本没离婚?还言之凿凿!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让安晴这样愤怒? 陆然回到房中,找出了他和方洁的离婚证,看了半天,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不过,明天还是拿去民政局确定一下吧。 ―― 大清早的,安晴还在睡梦中,就被不断的急促的凶狠的敲门声给惊醒了。那架势,就好像安晴再不开门,她就能破门而入。 安晴穿着睡衣,披了件外套,打着呵欠开了门,却是一脸惶惶的苏洛站在门口,惊得对面的陆然都开了门。 “洛洛,你怎么来了?出什么事了?”安晴虽和苏洛相处不多,却很清楚这姑娘泰山崩于前可面不改色的沉默性格,如果不是出了大事,她绝不会如此惊慌。 苏洛看一眼身后无人,确切地说只有陆然,但被她无视了,她一个跨步进了屋,关上门,说,“我二哥出事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说清楚。” 苏洛好似这才喘了口气,说道,“很早的时候,二哥就上班去了,半个小时后他突然打电话给我,说他在路上撞了人,叫我赶紧来找你,他不许我去找他,只让我来找你,他说现在只有你能护着我了。可是,可是我就不明白了,好端端的,二哥怎么会撞到人呢?就算这样,为什么不许我去看他?这到底怎么回事啊?大哥二哥三哥接连出事,我们苏家到底招谁惹谁了!” 苏洛不明白,安晴却是知道。苏二哥会撞到人,定是有人设好了圈套等他跳进去。如今,苏大哥被抓,石头被误杀,洛洛的杀手身份被爆出来遭全城搜寻,现在苏二哥也被送了进去。明眼人一眼都能看出,这是在针对苏家。 只是那伊东仍然在冒充石头,大家还以为他会为他的兄弟姐妹出力呢。殊不知,这全是他的奸计! 安晴紧紧握着拳头,目露凶光!伊东,不将你绳之于法,我誓不罢休! 现在最关键的,是要揭穿伊东的真面目。可他们是双胞胎,连染色体都是一样的,两个人能有什么不一样啊?怎么才能证明他不是石头啊? “安晴,你在想什么?”苏洛有些不懂地看着安晴,她怎么看起来比自己还愤怒? “洛洛,你暂时离开这儿吧?” “为什么?”苏洛不解。 安晴严肃地看着她,“相信你也看出来了,有人故意针对你们苏家,你留在这儿,只会成为威胁你二哥的把柄。我会跟无名说,让他带你离开,有他护着你,你不会出事的。” “真,真的是有人针对我们兄妹?”苏洛有些不敢相信,“为什么?他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报复。”安晴不想骗苏洛,作为苏家一员,她有必要知道。“如果没猜错的话,他是石头的孪生兄弟,他恨苏家抛弃了他,所以他要报复你们每一个人。” “孪生兄弟?”苏洛惊讶地不得了,“这怎么可能?当年,当年妈妈既然同意了接三哥回家,不可能会放弃另一个啊?而且,而且我们从来没听说过三哥还有个双胞胎兄弟啊?” “所有这一切,都还不过是我们的猜测,除非拿到他不是石头的证据,否则他永远都以石头的身份活着,他做的任何坏事,都无法牵连到他。” “以三哥的身份活着?” 安晴点点头,“从你回来之后见到的三哥,都不是石头。” 苏洛靠着玄关处的柜子,泪珠,不受控制地滴落。 安晴只是静静地看着苏洛,她帮不了她什么,只能她一个人去面对现实。 良久的寂静之后,苏洛轻声却坚定地说,“我不走。我也是苏家的一份子,我必须要保护我的家!” “洛洛,你留在这儿只会……”安晴还想劝她,况且这也是苏二哥的意思。但她话未说完,苏洛已冷冷地打断她,“我知道你的好意,我也明白二哥的安排。但是,安晴你别忘了,我是这个世界上排的上号的杀手,我不会那么轻易就被人控制的。”她吸了口气,浓烈杀气自眼中涌现,“既然找不到那个人不是三哥的证据,那我便杀了他!只要他死了,大哥二哥是被人诬陷的证据自然就会出现,其他人也不会再有兴趣对付苏家。” 呃……安晴怔了一下,这个以暴制暴的办法,貌似有点可行性。 但是,她的哥哥们肯定不愿意她再手染血腥! “洛洛你别急,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这样做,总还是有别的法子的。” 苏洛冷淡地看着她,“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是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多杀一个不多!何况他还是十恶不赦的大恶人!” “……”安晴真没看出来,原来苏洛也这么彪悍的! “洛洛,你且听我一次,这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三天!”苏洛冷声打断她,“我给你三天时间,如果还没有证据,我就杀了他!” 呃……好吧,有三天时间总比她现在就去杀了伊东好吧。 “好,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安晴说道,“我一个人能力有限,陆然是最好的帮手,我希望你暂时放下对他的仇恨,可以吗?” 苏洛淡漠地看她一眼,点头。 “那好,你保护好自己,子枫也还在这儿,也保护好她。我现在就去找陆然。” 苏洛只是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安晴刚出门,陈子枫怯怯地过来,轻声说,“呃,洛洛姐,我,我做了早餐,你要不要吃啊?” 苏洛早已习惯别人这样害怕的眼神,只是对这个女孩,她心里稍有歉疚,便放松了冰冷的神情,点点头,说好,又道,“我不会伤害你,你不用这样怕我。” 陈子枫嘻嘻一笑,就如昨日初见时,圆圆的脸就像一朵盛开的向日葵,充满了朝气。“我明白的,我只害怕洛洛姐会烦我。” ―― 安晴还没敲陆然的门,就听身后有人叫她。 “宿泱?你怎么来了?”安晴有些惊讶地看着刚从电梯里出来的宿泱。 “苏副市长的事我也听说了,我料想苏洛会来找你,所以我就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安晴暖暖地笑了一下,“真谢谢你了。我还一直以为你性子偏冷,事不关己就高高挂起呢。原来你是外冷内热的人呢。” 宿泱淡淡一笑,似有深意地说,“那也得看什么人,什么事。” 安晴想了一下,苏二哥的事,洛洛的事……还是不明白跟他有什么关系,不过他既然肯帮忙,自是好事,管他是什么原因呢。 “怎样都好咯,反正就是谢谢你。” “搭档一场,不用这么客气。你还没吃早饭吧,一起啊?”宿泱问。 “好啊。” 陆然的门恰好这时开了,看到宿泱也在,陆然眼里闪过一缕惊讶。 “陆市长,一起吃早餐吧?”宿泱客气道。 陆然看了眼安晴,淡淡笑着说,“不用了,我还有事,你们去吧。” 陆然的反应算是在安晴意料之外,她有些许惊讶,但并不表现出来,客气一笑就随宿泱走了。 宿泱虽也觉得有点怪,不过这与他无关。 看着电梯门关上,陆然苦笑,既然她不愿意看到自己,他又何必凑上去惹人嫌呢?更何况,他确实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尤其苏成明一事,着实有些诡异! 电梯里,两人一路无语,宿泱更是没兴趣理会他们的现状,他只需要知道他要什么就够了! 出了电梯,冷不防地撞上一张眉清目秀,却怎么看都很邪恶的一张脸。 161 终于找到你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怎么又是你?”安晴惊了一跳,下意识地就往宿泱身后躲,潜意识地就觉得宿泱可以对付这个怪物。 安晴这样一躲,表现出对宿泱无限的信任,这让宿泱很受用,而且他竟隐约有种热血澎湃之感,想要就此永远将这个女人护在怀中。毕竟,每每有意外发生,安晴都喜欢跳出来站在陆然前面保护他。但,哪个男人希望被女人这样保护?他们都希望女人完全依赖他们,站在他们身后。 但安晴表现出的惊恐却让君洄很不高兴,他秀气的眉都皱在一起,不高兴地说,“你又害怕我了!” 安晴忽然想起那日他变态的话,这怪胎不喜欢别人害怕他呢。 “你这样突然出现,换成谁都会害怕的。”安晴故意说道,还强壮着胆子翻了个白眼。 君洄不太满意地哼了声,嘴巴也嘟嘟上翘的,像个三岁毛孩一样。不过,他眼神却已温和了许多。“去哪儿?吃早饭啊?我也去!” 安晴心里跳了一下,呐呐地不知说什么。主要是她想拒绝,却没这个胆量啊!她只能求助地看向宿泱,却未料宿泱眼皮都没抬一下就说,“好。” “……”安晴不仅有点崩溃,还开始膜拜宿泱:彪悍的人生果然不需要解释啊!您能告诉我您同意的原因么? 可既然宿泱都同意了,她万不敢说一个“不”字,只得尽量远离君洄。但君洄不知是看穿她躲他的意图,还是对她有些兴趣,偏偏就总黏在他身边,也不说话,只用那邪恶中透着天真,老成中透着狡黠的目光打量她。直看得安晴心里发毛,头发都快全竖起来了。 “前天跟你说的话你想清楚了没?”君洄突然就开口了。 “……”安晴呆了一下,一句“什么话啊”差点就脱出口来,幸好她一咬舌头才将这话咽下来,然后仔细一想他跟她说了些啥……好像,不就一句诗经嘛,有啥好想的。她眯眯着尴尬地笑一笑,“有什么深意吗?” 君洄很恨铁不成钢地怒瞪了她一眼,“那很重要!你要不想清楚明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安晴默了一下,一句诗经有那么重要? 宿泱看似很随意,很淡漠地问了句,“什么话?我帮你参详参详。” 安晴还未张口,就惹来君洄杀气四射的凶残目光,似极了初见时他的残暴。安晴心里哆嗦了一下,吓得不敢出口,只好说,“也没什么特别的,大概,大概君洄最近对诗经很有兴趣,让我给他多讲解讲解,但是我研究的也不透彻,所以……”说道这儿,她递给宿泱一个“你懂的”的眼神,便将此话题揭过。 宿泱心知是君洄作怪,也不追问,三人倒安安静静地出了小区,却在门口遇上一个人。他似是不经意地看向他们,待目光落在安晴身边这位年轻俊秀又带了那么一丝丝邪恶的少年时,他眼睛蓦地睁大,透露出极度的欣喜,突然就跑了过来直指君洄,“我终于找到你了!” * 姑娘们,先看着,白天再更。 谢谢stavarhj的红包,某风会努力更新的,谢谢! 162 母子情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安晴愣了愣,宿泱微微皱眉,而君洄眼睛一眯,一股子杀气已然蹦出来! 他是什么人,是谁都可以随便指指的吗! “秦沐,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有事吗?”君洄的杀气,安晴一瞬就察觉了,也不知是因为宿泱在这儿,她心里有底,还是她发觉君洄现在对她没威胁,她竟胆大地稍稍往前一站,挡住了秦沐。 秦沐大概也察觉到君洄的不满,缠绵在他身上的目光立刻转移,笑说道,“自然是有事找你,可惜你没电话,我只能在这儿守株待兔了,还好给我守到了。”气氛稍缓,他才又看向君洄,“小帅哥,有兴趣拍电影吗?男一号我给你。” 安晴心惊――秦木头你不是开玩笑吧?君洄何等怪物?你想找死啊!何况君洄长得也不咋地啊!跟宿泱比起来可差远了!秦木头你赶紧把你这点小心思给收起来吧!活命要紧啊! 君洄愣了一下,但很快就露出笑容,一派纯真中透着一丝丝纨绔的冷意。“拍电影?男一号,好像有点意思!这建议不错,我考虑考虑!” 秦沐自是高兴地很,张嘴就要说成交,安晴立刻出声打断他,“其实我觉得吧……” 君洄冷眉扫向她,安晴霎时闭嘴,只能思量着如何私下提醒一下秦沐。 “你也觉得他很不错是不是?”秦沐洋洋自得地说,“以我阅人无数的眼光来看,这小帅哥可塑性极高,一定能被我培养成一代国际巨星。哎呀――小帅哥,你叫什么呢?” 君洄微微一笑,好心情地解释着,“君洄,君子的君,溯洄从之的洄。” “好名字。”秦沐赞了一声,又道,“安晴,那咱们商量商量一下投资的问题?” 那个……安晴本想说她很忙来着,可她万不敢让秦沐单独和君洄在一起,那可是会出人命的!可该怎么办呢? 君洄很不爽地横了安晴一眼,“你那一脸的不情不愿是什么意思?怕我吃了他啊?我才对他没兴趣呢!”他是真对拍电影有那么一丝丝兴趣啦,这个女人太小鸡肚肠了,都不知泱哥哥喜欢她什么! 安晴默,她表现地有那么明显吗?叫这小屁孩怪物都瞧出来了! 可,可她不能因为他这么说了,就真放心让他和秦沐处一块吧? “你不放心什么?”秦沐不明所以,问。 ……安晴无奈,她又不能明说,只好求救地看向宿泱。 “既然你有事忙,便先搁一搁,叫君洄跟着秦沐先去看看剧本,再讨论讨论合作的事。”宿泱安慰地笑了笑,“你不用太担心,他既然对拍电影有兴趣了,自然至少也会拍完这部戏才会暴露本性的。” 安晴虽然还是不放心,但一对上君洄凶光毕露的绿眸,什么话都只能忍下。“秦沐,我还忙着,不然你们去西城那家露天咖啡馆吧,我若忙完了,再去找你。”好像听说过君洄也不敢轻易暴露自己,那在光天化日之下,他应该不敢妄自行凶吧? 秦沐不知安晴所想,但还是一口应下。 但君洄对安晴这样提防他还是很不爽的,临走前,还阴测测地瞪了她好几眼。 见秦沐和君洄走了,安晴更是忧心忡忡,“但愿秦沐安然无恙吧。” “你放心好了。”宿泱安慰道。 安晴有点埋怨地看了他一眼,“放心?你好像很了解他似的。” 宿泱笑了一下,“我跟他们打过交道,多少还是有些了解他们的脾性的。他若起了害人之心,也不会在阳光下行走,他现在不过是真的产生了兴趣罢了。” 安晴说他不过,只能暗叹一声,暗暗祈祷。 不然秦沐出事,她可是百死都不足平人怨。 ―― “陆市长,是直接去市政府吧?”王顺轻声问坐在后面似在沉思的陆然。 陆然来这儿月余,王顺给他做司机的机会却甚少。但仅有的几次接触,王顺发现,虽然这个市长是个厉害角色,但一般情况下,他对手下倒还是挺和气的。所以王顺才能心不跳气不喘地同他讲话。 陆然捏了捏眉心,“嗯”了一声,又道,“告诉小张(张秘书长),叫民政的王局长和警察局宋局长来办公室见我。” “嗳,知道了。”王顺连忙应道,发动车子后就给小张打了电话告诉他陆然的吩咐。王顺却在心中感叹,自从那个叫安晴的辞职以后,陆市长可从没动过要秘书的念头,这可算是苦了张秘书长,连自己一个普通司机都要担负起传达命令的责任了。 王顺正兀自感慨,陆然接到李航的电话,皱了眉头问,“伊东还在G市?他不是出国了吗?” “障眼法而已。”李航说道。 陆然顿了下,说,“我知道了,派人仔细盯着。” 挂了电话,陆然眉头皱的更深,不经意地抬眼,正好从后视镜中看到王顺盯着自己看。 王顺哆嗦了一下,在陆然开口之前,主动出声,“陆,陆市长,您,您认识一个叫伊东的人?” 陆然凭着敏锐的触觉,觉得王顺这一问必然不寻常。但他还是敛了情绪,似随意地问,“怎么,你也认识?不过这名字普通,估计市里都至少有万儿八千的人叫这名呢。” 王顺憨厚地笑了笑,“陆市长说的是,我弟弟也是这个名字,不过我好多年没见着他了。” “你弟弟?我怎么没听说你有弟弟?”陆然问。 “那是我妈在垃圾桶边捡的,随我妈姓,后来我妈带着他离家出走了,我就再没见过他,也没必要跟人提。” “垃圾桶边捡的?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说?”陆然好似很有兴趣似的。 “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我妈当时在一家,”王顺说到这儿,尴尬地嘿嘿一笑,才又继续说,“我妈在一家黑市医院做清洁工,有一天她看到垃圾桶边有个刚出生的婴儿,好像是个死婴,所以被仍在那儿了。我妈看那孩子可怜,就好心捡走那孩子,她心想着哪怕是个死婴孩也该给他埋起来吧。谁知道我妈把那孩子抱回家之后,他居然就活过来了,眯眯着眼睛看着我妈,吓了我妈一跳。不过我妈觉得这是缘分,还说这孩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就收养他了。但是,小时候家里太穷,我爸又是个赌鬼,我妈忍受不了我爸,忍受不了暗无天日的生活,就带着东子离家出走了,她本来也想带我走的,可我爸大概知道我妈的想法,所以无论去哪儿都带上我,所以,我妈就只带着东子走了。后来,这么多年,我们从未有过联系,我也一直都没找到我妈和东子,刚才听你一提,虽然知道不可能是东子,但还是多嘴问了一句,您别见怪。” 陆然心中登时竖起警铃,在他们的资料里,伊东是个孤儿,八岁之前的信息一点也没有。如果,如果伊东真是王顺口中的东子,那么就有几分能解释他八岁之前的一片空白了。毕竟一个已经死了的孩子,谁会去在意呢?但这还只是猜测,他并不确定。 所以陆然的表情还算是温和,“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故事。那你口中的东子今年多大了?没准我们认识的还真是一个人。” 王顺想了一会儿,说,“应该是二十七岁了吧,我记得我妈带他回来那天正好是元宵,没错,就是二十七岁。” 二十七岁,元宵,黑市医院…… 陆然眼神冷冷的,还真是跟苏成磊的出生日期一模一样! 王顺看到陆然这般冷沉的表情,吓了一跳,说话也哆嗦着,“陆,陆市长,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陆然看了一眼紧张兮兮的王顺,淡淡笑了一下,“你没说错什么,你帮了我一个大忙。但是,”他语气冷肃了几分,“今天你跟我讲的话,绝不可以有第三个人知道,明白吗?” 王顺不懂为什么会这样,但面对这样严肃的陆然,他下意识地就点头保证,“我知道,我记得,我我不会跟任何人讲的!” 陆然这才稍稍放缓了表情,又道,“那你还记得东子身上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记?比如胎记什么的。” 王顺想了好一会儿,“胎记倒没有,不过,有一天冬天特别冷,我们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会拿热水瓶子暖被窝,我记得那年,东子不小心烫到了屁股,哭得哇哇直叫,还在屁股上留了个疤,有硬币那么大,不过,不过这都好多年了,不知道还在不在呢。” “好,我知道了。”陆然点头说道,“王顺,如果有必要,我会让你指认他,所以你要切记,今天我们的谈话绝不可以泄露出去,并且,在那之前,你绝不可以和东子相认,也不能知道你还认得出他。知道吗?” 王顺眼光抖了一下,“陆市长,东子,东子是犯了什么事吗?”他虽然只是个普通司机,但最近这位市长和那个特工安晴的一些动作都在网上曝出来了,他还是知道一点的。 陆然淡淡看他,“王顺,或许你还念着一点兄弟情义,关心着伊东。但是,你要知道一点,你和他分开了二十多年,他变成了什么样的人你完全不知情,你若一味护着他,不仅是害他害你自己,还会害了G市几百万的人。” 王顺根本不知道会有什么事能这么严重,当即脸都白了几分,诺诺道,“陆市长,我虽然只是个司机,但我也是明白是非的,我只是,只是没想到东子会变坏,也不知道我妈现在怎样了。” 伊东八岁时就成了孤儿,那王顺的妈妈在二十年前就已经去世了,只是王顺完全 不知情罢了。 陆然这一刻,对王顺生出一丝怜悯之心,也有那么一丝愧疚。 所以,他更不想瞒着王顺。“王顺,你年纪也不小了,生死之事你该看开点。虽然我并不确定那是不是你妈,但如果我认识的伊东就是你的弟弟东子,那你妈妈,应该早就去世了。” 王顺手抖了一下,车也漂移了一阵,但很快,王顺的心绪就平复好了。他苦笑着叹气,“您说的不错,我和我妈分开二十多年,她带东子走的时候,我也不过七八岁的年纪,我那会儿还恨了妈妈一阵,恨她不带我一块儿走,后来长大了,爸爸也去了,才多少明白了妈妈的为难,我早不怪她了,也很想念她。但,毕竟分开二十多年,这份母子情也淡薄了许多。”他虽然这样说着,却还是抹了一把眼角的泪。 陆然听了这话,心中微微酸涩,目光转向车外。 王顺和母亲分开二十多年,情分单薄了许多,他听闻母亲去世尚且如此难过。而自己,自父亲去世以后,和妈妈相依为命十多年,母亲又当爹又当娘地把自己拉扯大,其中辛酸,他不过能了解十之一二。 这份浓浓的血缘情感,三十年的母子情,他如何能淡看? 都说儿不嫌母丑,无论母亲做了多少错事,无论她做了多少让自己难过让自己为难的事,她始终是生他养他的母亲,他永远都不能怪她怨她!何况,何况母亲现在生病了,自己还不在身边照顾,这份愧疚早已抵销心底的怨言。 车窗外,秋意更浓,眼见着冬天就要来了。 妈妈远在S市,不知那里是否也是这般寒冷,是否她心中,更加寒凉? ―― 郑元宗已经转到普通病房,只是背上的伤仍让他只能趴在床上休息,那个小赵还是跟着在照顾他。 看到安晴和宿泱来,郑元宗还是很高兴的,“两个大忙人,竟然还能抽出时间来看我,我可真有面子。” 安晴笑着询问了几句,然后脸色微微一垮,很是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这次来是有事求你帮忙的。” 163 适应你的温情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郑元宗微愣了一下,“我现还住在医院里,能帮你什么忙?” 安晴很是苦恼,“我一个朋友,撞到人了,现在已经被抓到京警局了。但我相信,他肯定不是故意的,所以,所以我想问问你,警局里有没有可靠的人,我想请他帮忙仔细查查这个案子。” 郑元宗皱着眉,“被撞的人现在怎么样了?” 这……安晴也不清楚,只能看向宿泱,不知他知不知道。 “当场死亡。”宿泱冷淡道,“据目击者说,好像是蓄意谋杀。” 郑元宗眉皱的更深,他看着安晴……“你确定你朋友不是故意杀人?” 安晴肯定的点头,“他有仇家!我担心是他仇家设好局等他入圈套,那么无论他怎么清白,也会被有心人利用,弄出很多对他不利的证据。甚至,我甚至觉得死者都是他仇家雇好的,所以我才想请你找个可靠的人帮忙。” “你的朋友到底是什么人?”郑元宗严肃地问道。 安晴垂下眼睫,静默一瞬,才抬头,“是苏成明苏副市长。” 郑元宗盯了她一会儿,才移开目光,似乎在深思什么。 苏成明此人,郑元宗了解不多,但还知道他口碑不错。 更重要的是,据他所了解的,苏成明并非一个外面光鲜内里肮脏的人,即使偶尔会有些手段,却也是无伤大雅的。 荣凡集团苏家四兄妹,他也是知道一些的。 前段时间苏成广因走私珠宝被抓,苏洛杀手身份被曝光遭通缉,苏成明又突然撞死了人,只怕将来还不止这些东西呢。 就算不能证明苏成明有多清白,郑元宗却也知道,这绝非一单交通事故这么简单。 “你放心,我会留意的,有消息我会通知你。” “多谢。” ―― 从郑元宗的病房里出来,到了医院楼下,草坪,依然绿幽幽的,仿佛春天还在鼻尖下,只偶尔翻飞的翩翩黄叶如顽皮的蝴蝶在阳光下飞舞,才让人恍然意识到,这已经是深秋了。 草坪上传来孩童欢快的笑声叫声,惹得安晴驻足,目光贪婪地望了过去,痴痴的。 曾几何时,小夕也这般活泼,如精灵般在她生命里翩翩起舞,银铃般的笑声在耳边挥之不去。 安晴的眼神些许温暖,些许怅然,最后也不过化为无声的叹息。 她的小夕…… 安晴转眸轻笑,略带歉意,“抱歉,让你看笑话了。” 宿泱没有笑,目光很深,语气很严肃,却透着一丝灼烧的滚烫温度,“我只看到一个母亲的思念而已。” 安晴怔了一下,望着宿泱,有些迷惘―― 这话听来,虽然让人几乎落下泪来,可是,可这话从宿泱嘴里出来,怎么就那么渗人呢? 她突然就笑了出来,宿泱有点困惑,“你笑什么?” 安晴耸耸肩,调皮地说,“我只觉得照你的性子,你会说‘我并没有注意什么,无所谓笑话’。所以,觉得奇怪罢了。” 宿泱轻轻笑着,灰绿的眸子里,温情掩盖了那几分虚伪的忧郁,“以前周处长说过,我什么都好,就是心太冷,所以我在学着改变,改变成他说的有血有肉的人,而非机器。” 安晴歪了歪头,微冷的阳光正好透过宿泱的肩膀射入安晴的眼。安晴眯了眯眼,纤手在眉骨处搭了个棚,遮了一半阳光。“我想,我也得学着适应你的温情了,不然哪天,我定以为你也是假冒伪劣的呢。” 宿泱只笑了一下,眉眼里俱是春花盛开的温情。 认识安晴这些日子,这是第一次见她在自己面前如此放松,像个十**岁的少女,三分成熟,三分妩媚,四分顽皮。 他的心蓦地就加速了跳动,差一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欲wang将她拥在怀中,好好轻吻她顽皮的眉眼。 “那我们是不是该有个特别的暗号呢?”宿泱也难得地放松了自己,像个充满朝气,生机勃勃的少年,面对自己心仪的女子,眉眼都弯弯的,怎么也掩不住眼中盛放的灿烂。 “嗯……”安晴望进那对灰绿的眸子,深深的眼眸里,只有自己的身影,就好像望着清清碧水,她忽然就想起君洄念给她的诗,“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你便说‘蒹葭’,我就答‘水中央’,如何?” 自她念出“溯洄从之”时,宿泱眼里却掠过一抹乌云――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溯,央,宿泱,这便原来是君洄告诉她的很重要的话! 幸亏安晴足够信任自己,并没有做过多联想。 君洄…… 就知道你不会这么好心! 哼! 宿泱心里已是千千思绪,面上依然一派和煦如春风,“好。” “那我们走吧。”安晴笑眯眯地说。 两人刚转身,忽自远处传来一个脆嫩的声音,像是饱含了许久不得的温暖和期待。“妈妈!” 熟悉的声音随着风声传入耳中,安晴怔愣在原地,眼里忽然就蓄满了泪水。 虽明知不可能,心里的希冀却如幼苗破土而出,眨眼功夫便长成参天大树,那样的希望溢满整个身心。 但安晴却不敢回头,怕一回头,心头的那棵大树就会被狂风拔根卷起。 “妈妈!你怎么不理西西了?”安晴不敢回头,那个小小的身影却已跑到她面前,仰着一张白皙的脸蛋,有些怯生生的。 安晴垂下眼眸,泪水突然滴落,顺着西西白净的脸蛋跌进泥土里。 “妈妈你怎么哭了?”西西有点不解,好像还有点心疼,踮着脚尖,好似想帮安晴吹掉她眼中的水珠,“是不是想西西了?” 安晴蹲下身子,平视着西西,淡淡一笑,“西西怎么在医院?”她目光落在西西的病服上,“西西病了吗?” 西西有点委屈又有点倔强地鼓着嘴,“西西感冒了,一直咳嗽,一直咳嗽,护士姐姐说,西西的脸都咳得好白好白了。”话音刚落就磕了起来,小脸没有因为剧烈的咳嗽生出不健康的红,却变得更加惨白。 * 姑娘们先看着,白天还有一更 164 真是疯了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安晴心疼地揉了揉她的小脸蛋,“那西西可要听话,乖乖吃药,这样才好的快哦。” “可是……”西西嘟了嘟小嘴,可怜巴巴地看着安晴,“西西都好久没看到妈妈了,西西好想跟妈妈呆在一起的。西西好想妈妈的。” 安晴心中酸涩,想起小夕曾生病住院时,也好舍不得自己,却因为小小年纪太过懂事,所有的离不开也只是表现在眼睛里,然后乖乖又装作坚强地看着自己离开,等自己离开后,才小声啜泣,抹着眼泪。 “好,那妈妈就陪着西西,好不好?西西想要玩什么呢?”大概,安晴是想把对小夕的所有思念愧疚全部都弥补在了这个刚见第二面的小女孩,所以,她说想要安晴陪着她,她几乎没有思考就答应了。 “嗯……西西想去游乐场玩,其他小朋友都去过,他们说好好玩的。西西长这么大都没去过呢。” “游乐场?”安晴愣了一下,然后说,“可是西西生病了,还在住院呢,不如,妈妈去问问医生,如果医生答应西西外出,妈妈就带西西去,好不好?” “嗯。” 安晴站起来拉着西西,西西却突然一躲,躲在安晴后面。安晴不解地看着她,“西西怎么了?” 西西怯怯地看着一脸冷淡的宿泱,小小声说,“西西怕,叔叔……” 安晴看向宿泱,一脸了然,嗔道,“你别总这样板着脸,会吓坏小孩子的。” 宿泱神情不变,很认真地看着安晴,“安晴,我知道小夕去世你很难过,可她毕竟不是小夕,你把她当成小夕来疼,对她不好,对你不好,对小夕也不好,你想过没有?” 安晴淡淡一笑,“有什么关系呢?第一眼见到这孩子时,我就觉得她给我的感觉很不一样,这大概就是缘分吧。不管她是为什么会叫我妈妈,但既然叫了,我也应了,我就当她是女儿,哪怕是养女,好好疼她,把她抚养大。”她顿了一下,“还有,刚才的话你不要再在孩子跟前讲了,你别看他们年纪小,其实很敏感的。” 见安晴坚持,宿泱也无奈,只是很冷的盯了西西一眼,吓得西西都快哭出来了。 安晴见状,抱起西西,很不高兴地说,“你若不乐意,大可以不理会,反正也与你无关,我现在要去找西西的主治医师,你自便吧。” 宿泱气滞! 这个女人,分不清好恶,把他好心当成驴肝肺,简直可恶! 可她越是这样,他却觉得自己更喜欢她了。 真是疯了!他在心里暗骂自己。 西西只是普通的感冒,发过热,但烧也退了,只是咳嗽地厉害了些。医生嘱咐几句不要让她吹风着凉,就让安晴带西西出去了。 下了楼,见宿泱仍在那儿,神情冷淡,好像全世界都欠他钱一样。 安晴想着刚才自己话语太重了些,已是有些歉然,再见他虽然不高兴却仍在这儿等着,歉意更浓,便主动上前,“有时间吗?搭个顺风车,送我们去游乐场吧。” 宿泱表情仍然淡淡,好像很郁闷似的点点头。 到了游乐场,自然宿泱就没再走了,就陪这两母女玩,当然他更多的只是在一旁看着,看她们哈哈大笑,大声尖叫。 他第一次发现,平时伪装地那么成熟的安晴,内心深处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看她笑得那么开怀,一扫近段时间的阴霾,他也会心笑了笑。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安晴和西西正在玩过山车,宿泱就在一旁的长凳上坐着等她们,他脸上笑颜依旧,倾城之姿惹来路人频频回头,甚至不少胆大彪悍些的女孩子直接过来或要求拍照或询问电话名字。宿泱的笑意才终于收敛起来,冷眼一扫,冰封游乐场,那些彪悍的姑娘们,也终于怯步,只是远远观望罢了。 “你看起来好像很高兴。”一个低沉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好像很近,又好像很远。 宿泱忽地就紧绷了身体,面部表情也绷得紧紧的,他没有左右看去寻找什么,只是坐得有些僵硬,半晌也没有回答那个问题。 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在他身边坐着,一身灰色大衣,戴了顶同色系的宽檐帽,头微微低着,看不大清容貌。 “大,大哥,您怎么突然来了?”宿泱竟然惊得说话都变结巴了。 “怎么,我不可以来吗?”男人淡淡地问。 “当,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奇怪而已。”宿泱干笑着说道。 “你是奇怪我为什么要把西西放到她身边吧?” 宿泱心里突地一跳,却没有反驳。 “安晴这个人,有些奇特之处,既然她死不了,如果能为我所用,自然更好了。如果你能让她对你死心塌地,就再好不过。” 宿泱稍稍放了心,至少大哥不反对。但他还是很惊讶,“她有什么奇特之处?不就是个稍为厉害点的特工而已吗?” “我也不清楚她奇特在哪里,只是直觉,这个女人不简单,我不想与她为敌。” 宿泱更是惊愣,能让大哥说不想为敌的人,只怕安晴还是头一个! 她到底有什么奇特之处? 宿泱还想再问,但男人明显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我听说君洄想去拍电影?” “他大概也只是一时兴趣吧,他年纪还小,贪玩也是正常的。” “贪玩没关系,别误了正事就好,你多提点提点他。” “我知道。” “那个伊东,还有些利用价值,暂时还是要护他周全的,等病毒工程完全成功之后再处理他。” “大哥,我担心,过不了多久,陆然可能会找到我们的基地,如果被他找到了,我们就功亏一篑了。”宿泱有些担心地说。 男人好像是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沉思什么,好一会儿后才淡淡道,“那就把他处理了。” 宿泱心里暗暗惊讶,大哥以前才说不得伤害陆然的,怎么又突然同意灭了陆然?但他即使好奇,面上却不表现出来,“是。” 男人如来时突然,瞬间就消失不见了,就好像除了宿泱,谁都不曾看到他出现过。 宿泱突然眯眼轻笑,一股阴冷自眼中渗出,透着不屑与嘲讽。 165 马路惊魂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将近正午时,安晴才带着意犹未尽的思思去跟宿泱汇合。 宿泱从长椅上站起来朝他们走去,然后拿出纸巾递给那一大一小。安晴抽出一张纸巾细细地替西西擦着细汗,又歉然地看着宿泱说,“真不好意思,让你等了那么久,一个人挺无聊的吧?” “没关系,反正有手机,万事不愁。” 安晴噗嗤一声笑出来,说,“好吧,虽然你不愁,不过为了感谢你免费做司机,又无偿地在这儿等我们,中午饭我请啦。你想吃什么?” “我吃什么都好,主要看你们俩想吃什么。” 安晴的眼睛笑了笑,似阳光灿烂,她问西西,“西西想吃什么?妈妈带你去。” “我想吃肯德基,可不可以啊?”西西声音小小的,好像怯怯的,但又很渴望。 “没问题啊,不过西西还在生病,不能多吃哦。” 西西立刻笑得花一般灿烂,“嗯,我不会贪吃的。” …… 宿泱正开着车,不经意看到街边有两个有些熟悉的身影进了一家西餐厅,他目光微转,正巧在对面看到一家肯德基,就将车停在路边,问道,“我们就在这家肯德基买点西西喜欢吃的就行了,小孩子别吃太多。还是带她去对面吃西餐好了。” 安晴想了想,“也好,那你在这儿等我们,西西,我们下车买吃的去。” “嗯。” 很快,安晴买了西西特别馋的汉堡蛋挞和薯条之后就出来了,也懒得上车再兜过去,敲开车窗跟宿泱说,叫他找地方停好车,她们过马路过去等他。 宿泱点头同意之后,安晴就拉着西西过马路。 正是红灯,等候的时间也不短,加上西西人小腿短,安晴便有些放松,慢悠悠地拉着她过马路。 刚走到马路中央,停在前面的几辆黑色小车突然发动,急速开过去直接冲向安晴! 安晴虽然放松了心情,但身体的警觉习惯并没有放松,一察觉有异,她立刻抱起西西往后闪躲。岂知整条马路都已经被这几辆黑色轿车沾满,她往后躲,有车冲过来,往前跑还是有车! 何况那几辆车离安晴本就不过几米距离,就算她反应再快,也比不过这样的车速! 两辆车并驾齐驱,中间不过几十厘米的间隙,如果安晴只是一个人,或许可以借着这样的间隙逃过一劫,可她怀里还抱着个四岁的小女孩,怎么看,她似乎都逃不过这个劫难! 那边宿泱正开着车进了附近一家商场的地下车库,安晴遭遇着怎样的危机,他根本都不知道,而且就算他知道,也于事无补。毕竟他速度再快,还是难以与车速匹敌! 安晴抱着西西,几乎都绝望了,根本没注意到怀中的西西,小脸冷肃,瞳孔剧缩,杀气在眼里汹涌酝酿! 几辆车撞向安晴,不过电光火石之间,安晴为了不被车撞,抱着西西往地上滚,同时立刻拔出手枪朝几辆车的轮胎一一射去!那一刻,她才突然意识到,这不是一单单纯的交通意外! 虽然车轮胎被子弹击中,那几辆车的行进方向偏离,几乎在原地旋转互相碰撞,一阵又一阵刺耳的摩擦碰撞声传来,却同时有车窗摇下,不同的方向都有子弹射向安晴。 安晴抱着西西在地上左闪右躲,不忘回击,但她只是孤身作战,情势又对她不利,无论她身手如何矫健,也免不了受伤,她能做的,只是尽量护着怀中的西西不受伤而已。 或许是安晴这样舍己救她的举动感动了西西,也或许是因为那个“大哥”的吩咐,安晴不能死,西西替安晴挡了几颗子弹,正中后背。如果不是西西替她挨了枪子,或许安晴就要去跟小夕一家团圆了。 马路上突发的枪战惊动附近的交警刑警,也惊动了在对面西餐厅用餐的陆然。 警笛声响彻整条街,那几个人大概以为安晴不死也重伤,也不想惹上警察,终于决定撤退。 停在后面的一辆面包车开了过去,几个人迅速从车上下来上了面包车,疾驰而去。 安晴已经被西西吓呆吓坏了,根本就没了心思去注意那几个要杀她的人。 “西西,西西,你不要吓妈妈!你不可以有事!不可以有事!”安晴就坐在地上,抱着背上已是鲜血淋淋的西西,她手捧着西西苍白的脸,惊恐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 她已经失去过一次,她不能再承受这样的结果了! “西西,你不可以有事!你不可以有事!” “妈妈……”西西虚弱地睁开眼,那双乌溜溜机灵的眼睛似乎在瞬间灵气全失,但她仍然笑着,像一朵白色的笑话在缓缓绽放,“我没事,你不要哭。我不会有事的,妈妈不要哭。” “叫救护车!叫救护车!”眼看着西西又闭上了眼,安晴只觉自己的心跳也跟着停止了,她冲着安安静静的街道,冲着天空大喊! “安晴……”宿泱和陆然几乎同时发现安晴,都惊慌地大喊着她的名字,两人对视一眼,万般情绪在刹那闪过,然后两人都朝安晴跑去,以平身最快的速度。当然,宿泱只是以他作为人类的最快速度。 安晴看到他们,目光却无焦距,只知道有人在她身边了。“叫救护车,叫救护车!快点,快点啊……” 两人都看到西西悲伤中了枪,已经晕了过去。 陆然是惊,宿泱却微微拧眉。 “叫救护车只怕来不及。”陆然沉声说道,然后抱起西西直接向最近一辆车走去,打开车门,把西西放上去,然后对司机说道,“我是市长陆然,我现在要借用你的车,你可以选择自己开车,或者让我开车。” 那司机怔了一下,看一眼已被鲜血浸染的座椅,暗暗吸了口气,说,“上车吧。” 陆然刚回头,就见宿泱已经扶着安晴走了过来,咽下嘴边的话,上了车。 宿泱犹豫一刹,自己坐上副驾座,安晴坐在西西身边,一脸的无助恐慌,一脸的担忧心痛。 他们都没有注意,或者已经忽视了跟着陆然前来,正站在街边的方洁。 * 姑娘们,我错了,最近写的情节貌似很沉重。。我反省悔过去 166 攻心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手术室外,是漫长焦心的等待。 安晴一直站在手术室门口,面色苍白。她双手交握,放在胸前,不停地搓揉,显示出她的内心是有多不安。 前不久,才是在手术室外静心等候,结果等来小夕的死讯。 不过半个多月的时间,经历了那么多事,她终于走出那种绝望的痛。遇上西西,她和小夕那么相似,一样的活泼可爱,她只当是上天的恩赐,想要好好珍惜这段母女缘分。 只是为何,缘分才刚开始,就又有人要毁掉这一切呢! 到底又是谁,还想要她死! 陆然站在窗边,凝眸看着窗外,似有些出神。 看到安晴和宿泱在一起,实在出人意料。 他分明看到宿泱看她的眼神多了柔情缱绻,半个多月的相处,宿泱也终于喜欢上安晴了。 只是安晴于感情之事,向来迟钝得很,否则也不至于在石头死的时候才知晓他的痴情。 但迟钝,不代表就不会知道,何况宿泱绝非苏成磊那样只要默默喜欢就可以的人。 陆然看着楼下大树的枝头,一片黄叶翩然而落,他心中低叹,在他和安晴误会最深,感情最脆弱的时候,终于有人想要取而代之了。可是,他又能做什么呢? 他已经决定,退出了。 他也只能和苏成磊一样,祝福而已。 宿泱站在另一侧,只看了陆然一眼,听到他轻微无奈的叹息,淡漠地微扬唇角,随即敛尽情绪,目光转到安晴身上。 她焦虑地站在那儿,背后有寒风轻轻扫过她,娇弱的身躯更显得羸弱不堪,让人想要上前,抱着她,给她以力量,让她坚持下去。 只是很遗憾,他虽然心疼她的忧心,也知道她的担忧是不必的,他却不可以告诉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心忧地快要晕厥。 这样一番心理活动,宿泱忽然低叹,自从喜欢上这个女人,他竟然也变得多愁善感,一个目光停驻,就能让他感叹这么多。 这样的喜欢,其实有些要不得。 但,既然已经喜欢了,又是他势在必得的女人,他也只能对自己的细微变化表示无所谓。 日光渐盛,于深秋之时,也有几分毒辣,仿佛盛夏,却又没了那份暖意。 安晴他们还没等到医生从手术室出来,就等来了另外一个人。 清脆利落的声音“咔――咔――咔”地敲响着地板,方洁携着一身的冷漠缓慢却不失优雅地走过来,只她眉眼里却有着阴毒怨恨在闪烁。 陆然转头看到她,不悦地皱眉,面色也沉了几分,他低声冷斥,“你来做什么?我现在没空跟你谈。” 方洁淡淡的眸光冷漠地扫过他冷沉的面容,“我来找安晴的。” “有什么事改天再说。”陆然冷沉说道。 方洁讥讽地冷嘲一声,“我又不是找你,你凭什么替她决定?”音落,她已迈步向安晴走去,定定地站在安晴眼前,遮了她空洞的目光。 视线被阻,安晴缓缓回过神来,待看清来人面容,目光又轻谩移开,淡漠随意地问,“什么事?” 方洁笑容清淡,神情却依然高傲,“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一句话,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安晴目无所动,似没听到般。“说完了?说完了那就走吧。” 方洁忽然笑出声来,声音优雅明媚,似春日阳光普照,然而那声音里却透着哀漠苍凉,一如她渐渐黯然失色的美丽容颜。“安晴,你知道为什么小夕会出事,为什么苏成磊会死,为什么连刚跟着你的小女孩都会出事吗?” 目光轻颤,安晴发觉自己平淡的声音都有些波动。“你还想说什么?” 方洁身子微往前倾,带着优雅笑意的丽颜却变得狰狞可怖,凄惨好似厉鬼。“因为你是个祸害,你是扫把星!所有跟你有关系的人都因为你自私的决定而遭到迫害!知道小夕为什么会死吗?不是因为手术意外,也不是因为有人做了手脚,更不是因为陆然把那病遗传给了她!――是因为你,是你,是你一念私心,害了她!”看着安晴淡漠却木然的目光,方洁冷笑更甚,“忘了吗?要我来提醒你吗?” “九年前,你为了调查唐琼(陆母),自作主张进了A大。为了接近陆然,为了取得他的信任,为了更方便调查了解唐琼,你就装成是陆然的爱慕者,疯狂地追求他,搞得全校皆知,让陆然不得不接受你。其实你本来有其他办法去调查唐琼的,但你执意认为,接近陆然,骗取他的真心,让他主动告诉你一切才是最行之有效的办法,因为当时,你以为陆然和唐琼干着同样的勾当!为了第一次出任务就能打个漂亮仗,你不惜虚情假意,与他虚与委蛇,为达目的你不惜主动献身,还生下了孩子,你为什么分手了还执意要生下那个孩子,因为你妄图利用这个孩子来控制陆然,控制唐琼!安晴,还有什么是比玩弄别人的真心,漠视亲生骨肉更令人发指的?!只可惜你千算万算,怎么都没料到陆然并不知道唐琼在干些什么,你也并没有如期利用小夕来牵制唐琼,因为她根本就不喜欢那个孩子!只可惜小夕,就因为你的自私,她那么小就成了你急功近利的牺牲品!你可真够狠的!” 方洁说完,胸中憋闷的那一口气终于顺畅了,看到安晴面色越来越惨白,几乎绝望崩溃的样子,她更觉得痛快,几近变态的疯狂痛快! 陆然不肯帮忙救她父亲,安晴她又伤害不到!她那么恨他们,怎么可能让他们如意恩爱?就算不能给以实质性的报复,她也要他们一生一世互相折磨,爱不能,恨不能! “安晴,你现在明白小夕为什么会死了吧?苏成磊就更不用说了,至于那小女娃,你更是清楚。安晴,你生来就是祸害别人的,我要是你,早就自尽谢罪了,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不会再要。你说,你怎么还能厚颜无耻地享受着别人的爱呢?” 167 攻心2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安晴已如风中落叶,簌簌发抖,好似只要再多一缕风,她都能随风倒下。 她好想大吼一声,“不,你说的不是真的,都不是真的”,可是,她却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更别提说一个“不”字。 她知道,方洁的话,虽字字诛心,却字字是真。 就算后来的相处,她是真爱上了陆然,她是真因为爱陆然而生下小夕,说出来,又有谁信?连她自己都不肯相信。 她甚至,已经不敢回过头去看陆然失望的表情。 那一刻,她只知道,她的爱情,是真的死了。 方洁看着安晴那死灰般的模样,只想笑,放声大笑,将她所有的怨恨怒气,嫉妒不甘全都在那大笑声中发泄出来。从今而后,她和陆然,安晴再无瓜葛!他们于她,只是两个碍眼的陌生人而已。 陆然全身僵硬地站在那儿,他想,他应该愤怒的是不是?他应该抓着安晴的肩膀,大声质问她是不是真的…… 可是,他什么也没做,甚至连多余的想法都没有,只是突然觉得,冬天真的来了,满目都是死气沉沉的白色,一点色彩没有,一点阳光没有,甚至一点人气都没有。所有的人,大概都躲在屋里享受暖气。只有他一人,在皑皑白雪中,踽踽独行。 极寒雪地,只有他苍凉的身影,如一叶孤舟,矗立着,绝望着! 他想,他终于找到足够的理由,可以离开,可以退出,可以遗忘他对安晴的爱了。 再没有谁可以埋怨他不守承诺了,包括他自己。 他脚步虚浮,真像是踩进厚厚的积雪,一脚下去,人都几乎站立不稳。 忽然一个声音叫住他,高傲的声音,明丽的声音,他却只听到耳边有无数的嘲笑声响个不停,周遭全是,他耳朵都嗡嗡作响,什么都快听不到了。 “陆然,我还没说完呢,你急着走干什么?”方洁挑衅又冷漠地横眼看着他。 “你还想说什么?”陆然话语平淡缓慢,似濒死之人,已生无可恋,死无可惧。 “我是不会离婚的,永远都不会。” “随便。”陆然疲惫地说。他好像很累,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我再好意告诉你一件事,不要以为这次的事又是你妈指使人做的,她已经自顾不暇了,根本没工夫理会安晴的死活。我想,要不了多少时间,你就和我一样,只能去监狱看望你妈了。” 陆然蓦地转过眼来,目光如冰雪一般寒冷,“方洁,我妈对你不错,你为何要这样诅咒她!” 方洁冷笑一声,“陆然,你可真是愚孝啊,你妈害死你亲女儿,你都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事到如今,铁证如山,你还不肯承认你妈坏事做尽丧尽天良吗?我告诉你,你爸的确是安晴的爸爸害死的,但究其根本,那是因为你爸该死,安晴的爸爸跟她一样是特工,他只是尽本分而已!我再告诉你,五年前安晴的爸爸之所以会死,那也是你妈指使人陷害他的!陆然,我告诉你,你妈跟伊东是一伙的!她要不是看我爸是部长,她又想摆脱伊东的控制,她怎会同意我们在一起?她可恨不得你永远都只属于她,永远都不会娶妻生子呢!哼,我爸一出事,她把我当成垃圾一样赶出你们的家,她这样的恶女人,少我一个,也多的是人诅咒她不得好死!” “够了!”陆然双目暴睁,厉声怒喝。 方洁笑得更加妩媚妖娆了,“陆然,你该清楚了,你和安晴之间的仇啊恨啊,还有人命啊,多的都数不过来了,你们要是还能在一起,你的父母,她的父母,都不会在泉下安息的。” “你闭嘴!”陆然大喝,粗重的喘息导致他胸口剧烈起伏,好似汹涌怒意就要破膛而出。他不想再呆下去了,一刻都不想,他不想看见方洁,更不想看到安晴。 因为深爱,所以恨得刻骨! 却也因为爱的深沉,无法面对那些怨恨,无法面对那个人。 所以他只能选择逃避,远离那个人。 方洁听着陆然远去的声音,唇角挑得更加高傲,“安晴,你亲耳听见了,离不离婚,对他来说真的不重要,他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爱你。” “该说的都说完了,我也该走了。”她媚笑着看一眼手术室还亮着的红灯,好似很好心的说,“但愿你不会再害死第三个人。” 安晴身子在颤动,却还是无法反驳一个字,她能做的,也只是祈祷,希望西西不会有事。 她的罪孽,真的够多了! 方洁冷笑了声,转身,对上宿泱阴鸷的眸子,她的心没来由地恐惧着,但她还是强硬地轻蔑一笑,然后优雅地踩着高跟鞋,踏着高贵的步子,施施然离开。 …… 酒店里的一间套房,仍是春意浓浓。 绒绒地毯上,凌乱不堪地躺着男男女女的衣服。 曹天娇正赤luo着身子,一身白嫩肌肤染上欢ai的痕迹,跪坐在一个同样赤身裸ti的男子身旁,轻柔而暧mei地在他背上按摩, 好似要揉去他身上鲜红的抓痕。 她含笑的妩媚目光扫过伊东光滑的肌肤,直至落在他的屁股上,那里有道浅色的疤痕,钱币大小,好似正张牙舞爪地宣布自己的存在。 曹天娇手上没有丝毫停顿,眼神冷了起来,但声音却越发地柔媚,“苏总,那电影什么时候开拍啊?有没有个准数啊?” “最迟一个月。”伊东好似很享受曹天娇的按摩技术,声音懒懒的,全然没有他自己的阴戾。 伊东的手机突然响了,他只看了一眼号码就接了电话,好像根本不在乎曹天娇的存在。“怎么样了?” 那边似有一瞬的犹豫,声音有点低弱,好像有些害怕似的,“安晴好像只是受了点伤,那个小孩中了几枪,可能活不了了。” 伊东阴冷地笑了声,“她倒还真是命大,怎么都死不了!你们继续盯着,只要有机会就杀了她!哼,只要她还活着一天,我就不舒坦。” “是,伊少!” 伊东扔了电话,摔在地上,滚了几下就消停了。 安晴,你可真不是一般的命大啊! 哼,就算你真是猫妖转世,有九条命,我也会杀你十次! 他眼中戾气大盛,好似房间里的糜烂氛围都被这戾气冲散。 曹天娇即使没看着他的脸,也知道他的愤怒,大概也知道他口中的“她”是谁。她娇声一笑,手上稍稍用了劲,发着嗲的埋怨,“苏总,你好凶哦,吓到人家了。” 伊东好像这才注意到身后还有个人,他有些淡漠地笑了声,然后转过身来,性感的胸膛霸道地进入曹天娇的眼。他伸出右手,微微抬起曹天娇的下巴,邪邪地笑,“哟,吓到美人了,那我可得补偿补偿。” “苏总打算怎么补偿人家啊?是豪宅还是名车,还是鸽子蛋啊?”曹天娇眨眨眼睛,妩媚地抛过去一记电眼。 “那多俗气。”伊东邪笑着说,“本少爷把自己当做补偿送给你如何?”他话音刚落,人突然坐起来扑倒曹天娇,在他身下狠狠蹂躏怜爱。 一时间,又是春意盎然,声声娇-喘,仿佛鲜嫩的花骨朵儿在春光里灿烂绽放。 …… 几个小时的漫长等待,虚弱的安晴差点支持不住,在她即将倒下的那一刻,手术室外的灯终于灭了,她的心却又提到嗓子眼了。 她很紧张,很害怕,害怕那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宿泱悄然来到她身侧,揽着她瘦弱不堪的肩,让她稳稳地站妥,给她力量。 医生终于出来了,摘下口罩,“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只是她年纪还小,还需要细心调养。” 有如天籁的声音传入耳中,安晴终于大大地松了口气,那颗心也落回原处,只是人也疲软地倒了下去。 休息了几分钟,安晴终于有些力气了,不顾宿泱的劝阻,执意去看西西。 她看到西西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如纸,整个人脆弱地就像一张薄纸,只要轻轻一戳,就能彻底毁了她。 安晴很内疚,很惭愧。 她甚至觉得没有颜面进去看她一眼。 “宿泱,你帮我照顾一下西西,可以吗?” 宿泱微觉诧异,“怎么了?你想干什么?” 安晴苦笑,“我能干什么?如今的我又能做什么?我只是,我的心好乱,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宿泱大抵明白安晴的痛苦,“确定不用我陪你?” “我只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那好吧,自己小心点,有事就给我打电话。”宿泱顿了一下,又道,“安晴,我相信你,你不会做傻事的,对不对?” 安晴抬眼,苍白的容颜写着不可撼动的坚定,“伊东一日不死,我绝不轻生。” 虽然不是宿泱想要的答案,不过也还好。 安晴走后,宿泱便进了监护室,拉下窗帘,背对着窗,看着西西,冷声道,“还要装睡?” 西西睁开了眼,眼神仍有些怯怯的,“泱,泱哥哥。” “你既然肯救她,想必你也不想她担心你吧?”宿泱淡漠地询问,却是不容拒绝地在命令着什么。 西西怯怯地轻轻点头,“西西不想,不想妈妈担心。” “那就明天,明天就好起来。” “可是,可是这样会让人怀疑的。”西西小声提出自己的意见。 宿泱淡淡看她一眼,却有如利刃割过她细嫩的肌肤。“你就说君洄救了你,她会明白的。” 西西虽然还是不大明白,但一来她不敢违抗宿泱的命令,二来她也不想总躺在病床上装死,三来,既然安晴明白,那就最好不过了。 “我知道了,泱哥哥。” 街上寒风凛冽,安晴身子正虚弱着,在寒风中有些瑟瑟发抖,双手也插进衣兜里,浑身绷得紧紧的,好像这样能取暖似的。 她兀自出神,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甚至都没留意到后面有人跟着她。 她甚至不知道在拐角偏僻处,跟着她的人出手开枪想要了他的命,却有人先她一步将跟踪她的人都解决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发生在她浑然未觉时,直到后来看了新闻,看到她曾经走过的地方多了几具尸体,她才恍然明白自己差点又要丧命了。那时她还疑惑着是什么人救了她时,她定睛一看那图片,在那些死者手上看到一朵绢制的黑牡丹时,才明白,无名为了卫思,果真是愿意保护她的。只是,他保护的也未免太高调了吧!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此时,安晴已在街上瞎溜达了许久,天色也暗了下来。 她其实已经很饿了,但却好像一点都没察觉到一样。 她只知道,好冷,好冷。 她想取暖。 她唯一的温暖,永远的港湾,只有石头。 安晴好像忽然惊醒了,在街边拦下一辆出租车,开往石头在御景湾的别墅。 据说,伊东已经出国了。 她想去看看石头,也应该没人能阻拦她了。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街边灯红酒绿,街上车如流水,一对对车灯就像一双双红色的眼睛,贪婪而凶残地看着她。 安晴不知怎么了,竟有些害怕,害怕那些眼睛会突然蹦过来啃噬自己。 “师傅,开快点,麻烦你了。”安晴一个劲儿的催促,惹得那司机师傅频频看她,看她的眼神之怪异,就好像她是从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一样。 终于到了目的地,安晴慌慌忙忙地付了钱就下车往前边跑,就好像那些“眼睛”们就在后面追她一样。 那司机师傅看着安晴远远跑开的身影,还感叹了句,“又是个被逼疯的豪门疯子。” 安晴还记得门锁的密码,输进去,门果然开了。里面却一片黑暗,一片冰冷,一点温度也没有。 她迅速开了灯,看到明亮的灯光照耀在自己身上,才轻轻吁了口气,然后关上门,换了鞋,往楼上走去,就好像石头还在,小夕也还在,陪着她过生日一样。 168 以色事人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安晴选择进去的那间房间,正是之前伊东关押石头的地方。 但这里,温暖灯光下,安晴都好似还能感受到石头的气息,好像他就在她身边,温柔地看着她,唇边是暖暖的浅笑。 看着那张荡荡的床,安晴定定地站了会儿,长睫微垂,目光轻柔浅淡地落在柔软的被单上。她身后是浅浅的影子,随着身体的微微颤抖,泛着轻轻涟漪。 安晴往前几步,在床边坐下,柔柔的,就好像苏成磊正躺在床上浅眠,她不忍惊扰他一般。她弯下身,整个身子都软软地伏在床上,只有一双脚悬浮在空中。 灯光柔柔的,被单软软绵绵的,还有一股阳光的温暖。 安晴像只受了伤的小猫儿般蜷缩成一团,乞求那点可怜的温暖。 她闭着眼,将所有悲伤与疲惫都放下,缓缓睡去。 有一滴泪,自她眼角滑落,跌落进枕头,晕开一朵素色的花。 ―― 浴室里,烟雾氤氲,热气缭绕,方洁在墙边蹲着,抱着双腿,任偏烫的热水流过全身,是舒适的暖,也有些灼人的滚烫。 发已尽湿,凌乱地沾附在她苍白的丽颜上。 流水过处,亦有冰冷的眼泪淌下,滴落,随着温暖热水,消逝。 方洁从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她变得如此狼狈不堪,变得如此心肠歹毒! 她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她恨的,也休想过得好。 陆然不肯爱她,那好,她让他永远也爱不了! 可这样的报复,一点也没让她生出一丝快乐,而那颗已是千疮百孔的心,已连修复的机会都没有了,甚至连痛都已经麻木了。 可这一切,能怪她吗? 是陆然先招惹她的!是唐琼要她和陆然结婚的! 如今方家出事,第一个撇清关系的就是唐琼和陆然,他们没一个人肯帮忙,都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她不过说出了实情,不过讲了几句狠话而已,和他们的没心没肺相比,她已经很善良了! 唐琼,陆然,安晴,你们这些小人,你们剥夺了我幸福的权力,我也绝不会叫你们快乐! 方洁缓缓睁开眼睛,黑漆漆的眼眸盛着阴毒的怨恨。 她慢慢站起来,高傲地昂起头颅,你们等着,我会让你们的余生都活在痛苦之中,而我,会比你们任何人都过得好! 方洁优雅地撩开脸上的黑发,丽颜上,重展明媚,却又性感的笑容。 她舒舒服服地享受了这次沐浴,洗涤了曾经的纯真爱慕,洗去了陆然在她心中烙下的痕迹。从此以后,她要做一个不爱之人,她要让所有男人臣服在她的脚下! 玉足踏出浴室,白色浴袍披在白嫩肌肤上,相得益彰,更衬得她肌肤如雪,柔嫩若花瓣。 只是,当她系好腰带,走进房间时,意外,或者说吃惊地看到宿泱就坐在沙发上,似乎很悠闲地正喝着茶水。 自己的房间突然闯进一个男人,自己还穿着浴袍,方洁下意识地就要大喊救命!可那声尖叫刚至唇边,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惊骇的表情在刹那转为妩媚精致的笑容。 她向宿泱走去,身后的地毯上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带着些许水意。白嫩玲珑的酥xiong在行动间若隐若现,别有一番“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魅或。 方洁优雅地在宿泱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举手投足间仍是一派高贵,仿佛,她仍然是那个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高官之女。 “宿先生深夜造访,是有何贵干?”方洁轻缓侧头,好似不经意的,浴袍微微自肩头滑落,香肩微敞,胸前优美的弧线亦落在宿泱眼中。 深夜,又是孤男寡女,加上那特有的暖黄色的暧mei灯光,于茶水烟雾氤氲中,更增了几分难以抗拒的诱或。 方洁目光柔柔轻转,好似才看到滑落的浴袍,她悠懒一笑,纤细的指尖轻轻拢回浴袍,“真抱歉,刚刚沐浴完,还没来得及换装,失礼之处,还请谅解。” 宿泱看她颇有兴致地做戏,他似乎也有了兴趣,也不好直接扫了别人的脸面,何况还是个这么要面子的女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觉得我是想干什么?还是说,方小姐对自己的美貌和魅力没有信心?” “当然……”方洁柔柔轻笑,缓缓起身,在离宿泱不过十公分距离的地方停下,她刻意扬起的妩媚在灯光下更是魅到极致。她红唇轻启,轻轻地,坚定地吐出两个字,“不是。” 方洁一眨不眨地盯着宿泱灰绿的眸子,想要从他的眼里看到一丝丝yu望,可让她失望的是,他目光淡漠的很,似乎刚才的话不过在戏耍而已。这让方洁非常恼怒,想当初,即使陆然不肯碰她,却也是动了情yu。她却忘了,那是她事先给陆然下了药。 方洁暗暗咬碎银牙,面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她暗暗深呼吸,心一横,纤纤玉指才终于抬至腰间,轻解腰带,女子曼妙柔美的身体毫无遗漏地在宿泱眼里展现,淡淡的玫瑰花香之下,似乎还有隐隐的处子之香。 双手轻往后展,睡袍自身体滑落,在脚下跌成一团白布。 暖暖的灯光下,带着湿意的长发,诱ren的身体隐约还泛着水汽,似一抹朦胧轻雾在弥漫,凭添旖旎-暧。 明丽的容颜没有丝毫粉饰,有着天然去雕饰的清新,清澈的黑眸中透着妖艳的笑意,两种极致的魅惑柔和在一起,更是风情万种,让人为之神往。 纤巧的下巴下是性感的锁骨,双峰白嫩,傲然挺立。 平坦小腹下,松间密林,郁郁葱葱。更有修长纤细的**,恍似完整的白玉雕琢成的,真真是完美到极致。 一个这样完美的女人,玉体竖陈,仿佛连她周围的空气,也深深地诱-惑着宿泱。 只是,这样一个连造物者都会流连的尤物,却也走上以色事人的道路。 宿泱仍坐在沙发上,细细观摩着这样完美的身体,目光中似乎都带着欣赏。 方洁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的羞愤交加,在她几乎支撑不下去羞愧欲死时,宿泱终于站起来,一展绝世笑颜,轻轻挑起她纤巧的下巴。 “如果这张脸,换成是安晴,大概我早就已经和她共度春-宵了。” 这样脱完衣服,用赤luo的身体去引-诱男人,虽然并非第一次,可也不过第二次而已。自小都被保护地很好,当成公主养大的方洁其实很鄙视这种行为,但第一次是为了自己爱的男人可以爱上自己,第二次是她的内心已被仇恨灌满,她要天下的男人都为她神魂颠倒,所以拿宿泱来试刀。 她内心深处本是羞愧欲死,当宿泱似乎是被魅惑到而站起来时,她心里的羞愤才渐渐消去。只是,当她心底怀着胜利的喜悦时,他那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几乎将她打进地狱,永无超生之时。 安晴――又是安晴――为什么又是安晴 她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那么多男人都被她迷惑! 美丽的容颜因为愤怒,因为嫉妒,因为怨恨而变得扭曲,妖冶明艳的笑如中了剧毒的美艳花朵,刹那枯萎,灰飞烟灭。 只是,她所有怨毒的话语还未出口,宿泱已扣住她美妙的咽喉,绝世笑颜变得冷酷,似有寒霜覆盖了他绝美的容颜。他的声音仍是清清淡淡的,漫不经心的,却如锁魂咒穿刺着方洁的耳膜。 “如果不是因为你和陆然还没有离婚,你还有点可用价值,就凭你今日这样对安晴,你早就死了百次千次。但是,你让安晴痛苦,我也不会让你好过。”宿泱清淡而残酷地笑着,任凭方洁垂死挣扎地拍打着他的手,踢他的腿,他也丝毫不为所动,手上的力气不大不小,让她暂时都死不了,却离死亡只有一线之隔。他让她在生死边缘踩着钢丝,让她既看到生的希望,又看到死的绝望,两种极致的心绪折磨着她濒死的心。 宿泱端起桌上那杯茶,又道,“你既然那么喜欢说话,那么喜欢用你怨毒的眼神看安晴,那我就让你再也开不了口,再也看不到她――以此小惩大诫,免叫你再欺辱她!” 惊惧的瞳孔蓦地睁大,方洁奋力地挣扎,但她如何逃得脱宿泱致命的钳制?她脸色涨紫,眼睁睁就看着宿泱将那茶水灌进了她嘴里,她不想喝,她想吐出去,宿泱便稍稍松了手,手指抚过她的喉咙,几乎全部的茶水都被她咽了下去。 方洁想大叫,想喊救命,可她惊恐地发现她竟然再也出不了声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眼前的人变得模糊?她快看不清了? 怎么会这样? 她不要变成哑巴,她不要变成瞎子。她还没有报复他们,她不可以变成残废! 宿泱淡漠地瞥她一眼,灰绿的眸子里满是厌恶。 他手一用劲往前推,处于极度惊慌与恐惧之中的方洁就如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被扔出几米远,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碰撞的剧痛让方洁不由自主地皱紧了那张俏脸,远远看来,如果忽略她扭曲的容颜,这样一个身材完美的女子,光溜溜地躺在洁白的绒毛地毯上,蜷缩着身体,或者是展露完美的曲线,还真是让人垂涎。 方洁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但她发现无论怎么努力,她的眼睛好像都睁不开,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好像是灯被关了,还是停电了?她却不知她的眼睛一直都是睁开的。她想喊救命,张嘴却只有“呜呜”的声音,就像她曾经看到过的哑巴,说不了话,只能呜呜乱叫。 不,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救命,救命啊! 方洁手撑着地,似乎想要爬起来,想要跑出去喊救命,可是身体剧烈地疼痛着,好像完全没有力气一样,她根本连爬都爬不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啊…… 苍天啊!…… 宿泱冷漠地看着方洁在地上挣扎着,走到一旁从她的包里拿出她的手机,选择了一个不错的角度,给她拍了张完美的**写真,然后将那张照片发给陆然。发了照片后,他在方洁身边蹲下,将手机就放在她手边,似乎很好心地说,“你放心,陆然很快就会过来救你了。” 方洁的眼睛登时睁得如铜铃般大,扭曲苍白的枯萎面容上除了惊恐还有不可置信,最后都化为疯狂的痛苦。 她不要,她不想让她这个样子被陆然看见! 纵使她恨陆然,纵使她要报复陆然,她依然不愿让自己最惨淡的模样被陆然看见! 她用力地抓着宿泱的衣襟,不停地摇头,眼泪簌簌而下,似乎在乞求。 宿泱不耐烦地挥开她的手,这一用力,方洁的头撞到地上,她就这样晕过去了。 “给你机会可以永远都缠着陆然,还不知道珍惜,愚蠢!”宿泱丢过一个厌恶的眼神,然后去浴室洗了手,才离开这个房间。 暖暖的灯光下,一具毫无瑕疵的优美身体,一动不动。 房间里静静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 月儿高升,室内一片黑暗,只有点点月光洒进,一道人影深深陷进沙发里,一股浓郁的悲伤与无奈在周围飘荡,好似整个屋子都被他满心的痛楚所感染,那月光毒变得伤感许多。 陆然望着手机,几次犹豫不定后,终于还是拨出了唐琼的电话。 “妈……”声音刚出口,不自觉地就带上了痛苦,还有疲惫,叫那月光听见,好像也想落泪了。 “什么事?”唐琼的声音有些冷淡,也有些急促,好像她很忙,忙到快没时间接听一个电话。 黑暗中,看不清陆然绝望的眼神,只听一声低低的长叹,好像这一生的无奈都在这其中诉尽。“妈,我今天见到方洁了,她告诉了我很多事。” 169 无怨无悔的爱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唐琼沉默了一瞬,冷冷地问,“那个恶女人的话你也信?” 陆然无语,苦涩在心头点滴荡漾。 当初,可是妈妈一再撮合他和方洁,她总说方洁多么优雅大方,多么高贵得体,多么端庄贤淑,定是个好妻子好儿媳。可如今,方家出事不过几天时间,妈妈的态度就变了那么多,就算他向来不喜方洁,就算方洁做了多少让他不满的事,妈妈的这句话,也叫他这个做儿子的开始同情方洁。 妈妈对方洁尚且如此,那对安晴呢?他连想都不敢再想了。 可是,安晴,这个心尖上的痛。 无论她是何种目的接近自己,无论她怎样利用自己,利用小夕,无论她是否真爱过自己,自己对她,那都是无怨无悔的爱。 哪怕知晓她的真实用意,他也不曾后悔,只是,心很痛,很痛。 他知道,从真相揭开那一刻起,他们这一生,大概是没有机会在一起,没有机会再相爱了…… 陆然久久的沉默让唐琼很不安,她声音更冰冷急促了些,这样的语气都不像是对自己的儿子说话,倒像是对下属的冷酷。“还有什么事?没事我挂了!” 陆然缓缓回过神来,低低的声音很是疲惫,“妈,你自首吧。” “你胡说什么!”唐琼差点跳起来,方洁那个贱女人,居然把那些隐秘的事都告诉陆然了!她不想活了?! “妈,收手吧。”陆然放低了声音,恳切地乞求,“就算方洁不说,我,我手里也是有证据的。妈……” “你这个不孝子!”唐琼怒骂一句,啪的一声就挂了电话。 陆然看着暗下去的手机,苦笑。他知道,母亲生气了,而且很愤怒,他也知道,不能逼得太紧。但是,他宁愿母亲是自首,也不要再事发之后,被人逮捕。这两者的意义,是有很大不同的。 屋内,又陷入一派沉静,静的让人心慌。 有多长时间,陆然没有将自己锁在黑暗里了? 上一次,还是许多年前了吧…… 陆然还没有开始回忆,手机突然又响了,是方洁发了条彩信过来。他本能地就不想理会,谁知道她又要整出什么事来? 手机刚被扔到一旁,陆然忽然又想起,今天医院的谈话之后,他们本来应该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了,她为何突然给自己发信息?何况,这似乎是方洁第一次给自己发彩信。 陆然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机拿过来打开了彩信,是个裸-体女子的全身照! 就知道没什么好事!陆然脸一沉就把手机扔一边去了。 因为生气,喘气也粗重了些。 他如今,诸事缠身,又心力交瘁,哪有心情理会她的示好!她真是…… 时光沉浸在黑暗之中,陆然心绪渐渐平复下来,才忽然意识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方洁既有心要报复自己和安晴,又何必辱没自己? 而且那张照片,看起来不像是她自己拍的啊? 陆然眉头一皱,再一次又把手机拿过来,仔细一看,才发现方洁的表情,好像很惊恐,很害怕,照片角落处,似乎还有另一道影子 。陆然腾地一下站起来,难道方洁出事了? 没有再多想,没有再犹豫,陆然立刻出门,然后给方洁打电话,但一直都没人接。幸好白天方洁曾提过她住在什么地方。 陆然想了想,还是打电话报警了。 虽然和方洁,已经没有情义,甚至连仅有的几分愧疚之意也因她的无理取闹而消散,但此次之后,他忽然就觉得,他和妈妈都对不起她,她本来是很无辜的,她只不过想要他爱她而已。 何况,这张照片既然是发给他的,那就是有心人为之,即使他不去,也终是会有人找上门来。 一路疾驰,陆然很快就到了方洁住的那间酒店,在前台表明身份,又说是方洁的朋友,且方洁可能被绑架了,加上警笛声已自远处尖锐地传了过来,几个警察迅速来到前台,工作人员这才将房卡给了陆然。 知道陆然的身份,警察们,包括警官都是听命于陆然。来到方洁的房间外,陆然没有让其他人进去,毕竟方洁还是…… 那警官不放心,陆然才答应让一个女警跟着进去。陆然提这样的要求,警官几乎瞬间就明白发生什么事了,也不再阻挠什么。 打开门进去,一眼就看到方洁还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就像死了一样,那女警察大概刚出来工作没多久,一见此状况,就惊呼出声,又想到市长还在这儿,又立刻将惊呼压下肚去。 房间里,似乎没有其他的人的气息,陆然心一定,收好枪就快步走过去,将方洁抱在怀里,摸了摸她脖颈处,还好还好,只是晕了过去。但是,他还是看到她细嫩的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印痕,明显是被人掐过脖子的。 “叫救护车!”陆然回头命令道,“找几件干净衣服过来。” “哦,是。”女警察稍愣了一下,立刻应道,开始行动。 似乎是陆然那一声大喝惊醒了方洁,方洁动了动,意识到身边还有个人,立刻“呜呜”狂叫起来,手上不停地挥动,好像要打开身边那个人。 “方洁,是我,我是陆然。”陆然只以为她受到惊吓,所以没认出自己来。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方洁的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下来,但很快又拼命摇头,嘴里“呜呜”直叫,手上用劲地推陆然,她不想让陆然看见这么狼狈的自己。 陆然见方洁一直不说话,只是依依呀呀地叫,像不会说话的孩子一样,她也没看自己,确切地说是没看见自己,他才突然意识到什么,他抓住方洁的手,紧紧地抱着她不让她乱动,“方洁,你看着我,你看着我,叫我的名字!” 方洁只是不停地流泪,不停地啊啊叫着,她眼珠子一直转动着,却没有焦距,哪怕目光落在陆然的脸上,也是麻木空洞的,就好像什么也没看见一样。 陆然忽然就明白了,心中一阵疼痛,声音愤怒地低哑着,“到底是谁!”他顿了一下,痛苦地问出声,“是不是我妈妈?” 170 你才是我的归处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方洁突然就安静了,唐琼…… 如果这样的陷害能够报复他们母子,是不是也不错? 可那个宿泱…… 方洁的突然沉默,让陆然更肯定了自己猜测,妈妈的不择手段,太让他寒心了。 陆然愈发怜悯地看着怀中娇弱的女子,只觉得自己害了她,往后的日子,该要好好补偿她。“方洁,我向你保证,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陆市长,我找来衣服了,我,我来帮她穿吧。”女警察抱着衣服过来,很同情地看了方洁一眼,好像是个哑巴,还是个瞎子,真可怜。 陆然点了点头,然后轻声说,“是个女警察,让她帮你穿衣服,你别害怕。”他在说话的时候,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是有一滴水进了口腔,他眉头刚蹙,那种感觉就消失了。 或许只是错觉吧。他现下又担忧着方洁,也没有多想。 虽然现方洁现在的情况糟糕透了,她也曾绝望到了极点,恐慌到极致,即使她不想被陆然看见,但不可否认,他的出现,让自己糟乱的心渐渐冷静下来。她甚至听出来,陆然对自己的怜悯和愧疚。 他有这样的情绪,即使不爱,即使他还爱着别人,她也有办法让自己永远留在他身边,永远折磨这对冷酷无情的母子! 陆然和女警察带着方洁去医院了,剩下的警察们进来查探一阵,取了些自以为有用的物证之后,又封锁了现场,留下两个人在这儿守着,以免有什么新的情况,然后就都走了。 房间里,那两个警察坐在一边的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有些口渴,但水杯茶壶都被当成是物证带走了,其中一个人就打了电话给前台,叫了两瓶水。 他们聊得兴起,完全没注意到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 当然,那人几乎成透明状,像是虚幻的幻影一样,正常人也看不出来。 宿泱就站在刚才的位置,面色淡漠,灰绿的眸子好似有些忧郁,却冷酷极了。 他虚幻的掌心上,还躺着一滴水,透明晶亮,美得有些诡异。 ―― 安晴是饿醒的。 睁开眼时,她神情还有些恍惚,看着陌生的环境,好一会儿才有了记忆。才想起,自己在石头的宅子里,竟然睡着了。 她坐了起来,一眼就望见墙上的挂钟,已经快十二点了。 原来这么晚了。 低下头,指腹在枕头上摩挲,似乎还在寻找石头存在的痕迹。 安晴微微浅笑,石头,你曾给我的温暖,谁也不可替代,纵然你已经不在,我却能知道,你依然在我身边,远远看着,暖暖地看着,我能感受到,你眷恋的目光在我眼中留连不舍。 石头,我曾说,你是我唯一的温暖,是我永远的港湾。 在我最落魄的时候,我能想到的,只有你,能让我平静下来的,也只有你,哪怕只是你留下的浅淡痕迹,也足以平复我所有烦躁不安的情绪。 石头,我想,其实我也是爱你的吧,纵然不是对陆然的爱,或许也是超于友情,超越爱情的存在吧?只是我从未细究,从不肯叩问心底深处的感受。 石头,我已生无可恋,你才是我的归处。等完成这所有的事,我便来寻你,你千万要等着我,我们一起转世投胎,来世,我定然只追寻你。 安晴轻笑,释然解脱。好似是想明白了什么,再没有那种濒临崩溃的绝望。 一滴清泪,跌进尘埃。 …… 一天没有吃东西,确实很饿。安晴下楼去了厨房,打开冰箱,还好,还有面,还有几个鸡蛋,油盐酱醋又都齐全,就给自己下了碗煎蛋面。 或许是太饿了,这简简单单的一碗面,香味传入鼻中,只觉人间美味不过尔尔。只有这碗面,才是美食至尊。 盛好面,安晴端着碗,一边吃着,进了书房,打开电脑,她想起还有些资料未查,有些事她还没搞明白。 一则,伊东的身份,她虽没有查到任何与之相关的线索,但既已明确他和石头都是苏老大人在外的私生子,那就该去查苏老大人当年的花边新闻,以求能得到些什么信息;二则,君洄此人,不对,是此生物,究竟是个什么物种?有什么对付的法子?总不能每次见面,都让他牵着鼻子走啊!何况,指不准哪天他兽性大发就要屠杀许多无辜的人民啊! 安晴一边吃着面,一边差着资料,等她吃完了面也没查出什么有用的东西。甚至,苏老大人曾经的花边新闻都一个也查不出来。她冷笑,那伊东心思还真是细密,几十年前的信息都全被清空了。 安晴冷冷的一笑,伸手去拿纸巾擦嘴,不小心碰掉了放在碗上的筷子,摔到地上。筷子上还沾着汤水,不免弄脏了地板。安晴轻呼一声,看着地板上的脏污有点懊恼,立刻抽了纸巾,弯下身把那些汤汁擦掉。 但是…… 安晴擦着擦着,慢慢就停下手来。 如果不是她蹲了下来,如果不是她细心地要擦掉地板上的汤汁,她大概也不会发现,其中的一块地板与其他的地板是不一样的。 虽然花纹颜色都是一样的,但这一仔细看,就能发现,其中一块地板较其他地板更新些,好像不久前才换上去的。 没什么事石头应该不会换地板吧?那就只能是―― 安晴目光一凝,神情冷肃,她心中一计较,就立刻行动起来。 但是,花费许久的功夫,她也没能撬开那块地板,甚至一丝细缝都没能多一条。 她懊恼地吐了口气,心想着,还真是武侠剧看多了,看到块不一样的地板就以为有密道呢! 但是,这块地板,为什么跟其他的不同呢?她甚至动手敲了敲,声音也没区别的啊! 她正懊恼地沉思,门口忽然传来开门的声音。她心里顿时警铃大作,这大半夜的,难道是伊东突然过来了? 171 酸苦的小心翼翼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安晴并不确定伊东到底知不知道他们知道他是伊东了,但她心里却着实发慌。她赶紧站起来关了所有网页,端起碗筷,做出一副就只是刚吃完宵夜的样子,走出书房。 门恰在这时开了,果然是伊东回来了,跟在他身后的,是曹天娇。 看到安晴,伊东好似有点惊讶,但还未等他开口,但他身后的曹天娇却是发了很大脾气地将手袋重重地放在玄关处的柜子上,踢了鞋,双手抱胸,冷冷地,恨恨地说,“原来你接了电话就巴巴地飞奔过来就是为了她!她到底是你什么人啊!你这么在乎她!你当我成什么了!” 这话说的,好像就是一个任性跋扈的女人在吃醋发飙,甚至伊东也未细想别的,只觉这个女人就是麻烦。但安晴,她和曹天娇相识多年,又知她是为了这个任务而接触伊东的,她故意抢在伊东前面先开口,必然是有原因的。 玲珑心只需微微一转,安晴就明白其中就里。 照理说,这是石头的别墅,平时除了有钟点工来打扫,根本就不会有别的人来,更不会装摄像头在里面,但安晴睡了一觉起来吃碗面,就有人通知伊东她在这儿,他立刻也赶过来。那这里面,的确是有摄像头。 但这不过普通别墅罢了,顶多也只是曾经关押过石头,她突然出现,伊东和他的那帮手下至于那么紧张,立刻就赶回来吗?难道这别墅里真有什么秘密?他不想被她发现了? 疑惑归疑惑,安晴却肯定了一点,伊东应该还不知道他们知道他不是石头了,这样也好。 安晴看着伊东皱了眉头,好似准备训斥曹天娇,立刻微笑着说,“曹小姐你别误会,我和石头是多年的好友,绝不会有让你误会的东西存在。我来这儿,只是突然没地方可去,才想在这儿住一晚的。你要是不放心的话,我立刻就走。” 虽然安晴的解释似乎合情合理,曹天娇也不能继续无礼,但还是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再加嘟囔了句什么,只是她说了什么,安晴没听清。 伊东有些歉然地笑说,“这么晚了,你怎么走?别理她,她就这脾气,想在这儿住就住,爱住多久都行。” 安晴笑了笑,心说,要真是爱住多久都行你何必飞奔回来监视啊!但她嘴里还是说道,“我也的确没地方可去,还真只能在这儿呆一晚,曹小姐,您将就将就,如何?”她要真就着曹天娇的话就这样走了,只怕伊东更不安心呢。 曹天娇脸一瞥,表情很是不好看,但没再反对什么。 伊东只淡淡看她一眼,向安晴走去,看了看她的碗,“怎么饿了?没吃饱吗?还要不要再吃,我立刻叫人送吃的过来。” 安晴赶紧摇头,“煮了碗面,吃得很饱了。不用再麻烦。不过,”安晴装出一副调皮的样子,吐了吐舌头,“吃东西的时候无聊,就用你电脑上了会网,但是我不小心洒了汤汁在地上,你不介意的吧?当然了,我已经很用力地擦干净了。” 伊东笑了一声,“多大的事你也介意。那好,既然吃饱了,赶紧洗洗睡吧,我看你眼袋重了,黑眼圈也深了,这些天该忙坏你了,早点休息,好好睡一觉。” 安晴心里一阵恶寒,但面上依然笑靥如花,“嗯,知道,晚安。” “晚安。” “天娇,跟我回房了。”伊东回头喊了声,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和浅浅的纵容,从安晴那个侧面来看,似极了石头,不仅是容貌,还有神态,让她都有几分沉醉。她想,跟伊东在一起的时候,面对伊东温和的伪装,可能有些时候,曹天娇都会分不清楚他到底是伊东还是苏成磊,或者她宁愿一直麻醉自己,沉浸在这短暂的温情中。但日后真相揭开,所有温情不再,也再没有一个像苏成磊的伊东了,天娇该如何抽身? 曹天娇拖着拖鞋,一扭一扭地向伊东走去,经过安晴时,一个白眼,从鼻子里冷漠地哼了一声,但在伊东看不见的角度,食指微曲,隐隐约约是个“OK”的手势。 安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OK”了,但她知道,她可以放心了。 梳洗后,为避免伊东怀疑,安晴还是回了之前那间房,而且决定打个电话出去报告报告,免得伊东察觉她发现了什么。 她不知是怎么想的,或许是觉得陆然现在是她直属的上司吧,竟然就鬼使神差地拨了陆然的电话。 电话响了会儿才接通,是陆然沉静的声音,磁性仍在,却多了丝无法掩饰的疲惫,安晴心头涌过一丝心疼。一瞬后又暗骂自己,心疼个P啊!她不也一样累得要死啊! “你好,哪位?”陆然问。 “我是安晴。”安晴淡淡道。 虽然看不到陆然,但安晴还是明显地感觉到陆然愣了愣,好像有点不相信。好一会儿,他似才回过神来,客气地问,“有什么事吗?” 这份客气,更让安晴心酸,还有苦涩。当初她这般客气疏离地同他讲话时,他也一样的万千愁苦吧? 一丝心痛刚升起,她忽然听电话那边突然传来一个女声,很客气地说,“陆市长,方小姐已经睡了,您是不是要在这儿陪夜?我们好为您安排一张床。” “我知道了,你去安排吧。”是陆然微微淡漠的声音。 方小姐?姓方的除了方洁还能有谁!他们果然没离婚,还在一起!他果然变心了却还不知廉耻地说爱自己! 刚升起的愁绪立刻遭遇狂风,呼啦一声就没了,隐隐还有愤怒要取代它。 “安晴?”见安晴久不说话,陆然试探性地唤了声,他自己都未察觉这一声轻唤带了些小心,酸苦的小心翼翼。 安晴正暗骂自己又被他左右了自己的情绪,正顺着气呢,听他问,没好气地说了声“没事了”就把电话挂了。 然后,一个人看着电话发呆。 172 这样,挺好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陆然望着光亮已灭的手机,心也同它一样,再没了希望与光明。 他在走廊里停伫半晌,目色空茫,如那黯淡的灯光。心头也茫茫一片,什么都不想,只觉心事麻木的,好似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再激起他半分情绪一般。 垃圾桶里,丢了一个又一个烟头,点点火光忽明忽灭,眼圈缭绕,再看不见半分那俊逸的容颜。 良久,夜已深沉,陆然才好似从一派茫然中醒过神来,丢了最后一颗烟头,去到方洁的病房,阴暗的灯光中看她已经安然熟睡,心头略微叹了口气,又见她床边还摆着一张折叠床,放好了被褥。陆然有些心烦地皱了皱眉,最终还是轻轻关上了门,离开。 …… 安晴发呆半晌,最后耻笑自己半晌,终于决定了睡了,又突然有人敲门。 却是宿泱面容温和地站在外面,说,“我想你大概在这儿会住的不舒坦,所以送你回去,如何?” 安晴低眉一笑,丝丝情愫在宿泱心头婉转缠绵。他忽然就想起了那句诗: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好啊。”她抬眸展颜笑,恰似一朵含苞的水莲花在他眼眸里优雅绽放。 一日奔波劳累,身心受创,此番终于沉静下来,安宁下来,安晴坐在车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回到家楼下时,宿泱见安晴实在睡得安稳,时间又太晚,又想她难得这么好的睡一次,着实不忍叫醒她,便将车里的暖气开大了些,又脱了身上的外套轻柔地盖在她身上。 看着安晴于熟睡中,却也紧蹙着眉头,宿泱心头升起一股心疼的感觉,很陌生,也让人很惶恐。这是他活了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产生这样的情绪,他突然有点不知所措,只能紧紧地盯着安晴疲倦的面容,好像这样看着她,心头的情绪就会慢慢平复下来,那点惶恐和抗拒也在她浅蹙的双眉间消散。 其实这样陪着她,挺好。 ―― 清晨的时候,陆然接到电话,陈子枫的爸爸陈主任早上出门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已经送去医院救治。 陆然一思忖,出门敲对面的门去了。 开门的是苏洛,她看到陆然,自然没什么好脸色。“什么事?”她冷冷地问。 “我来找陈子枫,他爸爸摔了一跤,进医院了,我带她去看他爸爸。” 不及苏洛诧异,多询问几句,陈子枫已闻声出来。“你说什么?我爸爸进医院了?他怎么样了?严不严重?” “应该不是大问题,不过你最好去见一下他。”陆然淡淡道。 自“去世”以后,陈子枫已近一年没见过父母了,自恢复记忆以来,她无时无刻不想见他们,她想告诉他们她还活着,可是,因为自己泄露了秘密,为了保证爸爸妈妈的安全,她不能出现。可是,怎么还是出事了?安晴不是说有人在保护爸爸妈妈吗? 陈子枫此刻心情乱糟糟的,一点头绪都没有,只知道很担心很害怕,也没心情细问什么,甚至也不会怀疑什么就跟着陆然走了。 苏洛倒是不怀疑陆然会对陈子枫做什么,她虽还恨着陆然,但却相信,他既决定让陈子枫露面,自有他的考量。只是,她很想知道二哥…… 她才刚想张嘴问,陆然就对她说,“不用担心你二哥,他早有应对之策,你只需要保护好自己就够了。” 到了楼下,陆然瞧着停在路口那辆车挺眼熟的,车窗里,那个浅淡的身影,即使被玻璃挡住,身影朦朦胧胧的,却也在看到的瞬间,在心上烙下深刻的印痕。 不过一天工夫,再看到她,陆然生出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与她,不过一扇门的距离,却是咫尺天涯。 陆然知道,他们早已回不到从前,也再无法携手前行,他虽已决心远远离去,但再见她,仍然是心头颤抖。尤其昨夜方洁出事,她那一通莫名的电话,莫名地挂掉,他更是确定,从此,不过路人。 他尚站在原地,身子在寒风中,似有些僵冷,而陈子枫已经跑上前敲着车窗。她坐过宿泱的车,自然认得车牌号。 阵阵咚咚的声音,惊醒了安晴,也吵醒了宿泱。 安晴目光还有点模模糊糊的,意识也懵懵懂懂的,还有点混乱。她打了个呵欠,眼睛睁开了些,看到宿泱一脸和悦地看着自己,下了一大跳,忽的弹起来,看到自己还在车里,才想起了些什么,昨夜,她竟在这车里睡了一晚! “晴晴姐!”宿泱摁下车窗,陈子枫焦灼的声音突然就传入安晴耳,安晴这才完全醒过神来,她侧过头,一眼就瞧到神情焦躁的陈子枫,还有她身后,面色稍泛苍白的陆然。 “怎么了?你怎么下楼来了?”安晴下了车,奇怪地看着陈子枫。 “呃……”陈子枫稍怔了一下,回头指了指陆然,“他说我爸爸摔了一跤,送进医院了,我很担心想去看看他。正巧下楼就看见你在这儿,我想着,还是告诉你一声比较好。” 安晴皱眉,“怎么就摔了?” 陆然暗呼一口气,这才走过来说,“他们小区电梯坏了,陈主任只能走楼梯,不知怎么就摔了下去,幸好正好有人经过,拉住了他,不然,还不知道会怎样。” “电梯坏了?”安晴冷冷一笑,“怎么就有这么巧的事!” 陆然说,“敌在暗,我在明,就算有人暗中保护他们,也难以预料还会有什么事发生。”他看了眼陈子枫,声音低沉了些,“所以,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悲剧发生,我认为还是让子枫早些去见见她父母比较好。” 安晴心中思忖着,陆然说的不错,不管他们怎么保护陈主任和子枫,只要他们要出门,就肯定会有危险,最坏的情况,就是丧命。为了不让他们都遗憾,最好还是先相见。一家人能够在一起,就算有些磨难,也是幸福的。 “好吧,反正我也要去医院,我送子枫去就行了,你,去忙你的吧。”安晴犹豫了一下,说道。 * 姑娘们,某风各种肚子疼,你们懂的! 173 你在怀疑我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也好。”虽然陆然也要去医院看看方洁,也需探望陈主任,但安晴明显不愿跟她处一块,已然决定离开的他,自然不会再巴巴地贴上去。 安晴神色如常,但清亮的眸中仍然掠过一抹讶色。这已不是她第一次发觉陆然的淡漠了,好像,他亦决定放下,与她从此路人。 可是,她不也正希望如此吗?真到了这一步,何苦难过!还不是自找的! 安晴客气地点了下头,招呼陈子枫上了车。 “宿泱,又得麻烦你了。”安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乐意之至。”宿泱微微偏头,正是最完美的四十五度的角度,那样一个侧颜,笑颜轻展,不知会碎掉多少芳心。即使安晴心中仍深爱着陆然,即使她心中仍然眷恋着石头,面对如此绝世之姿,还有那自心头漾出的缱绻柔情,如何不叫她心头微荡。 安晴虽于感情之事异常迟钝,却也不是无知少女,更何况经历了石头之事,她心里的那根神经似乎都敏感了许多。再一稍稍细想,宿泱此前对自己虽然客气,却也只是基于一份搭档的情感,除却这样的关系,他待自己实际是算得上冷漠的,但近来,确切地说自那日乌衣巷爆炸案之后,他对自己的态度变化实在太大,温柔了许多,也体贴了许多,还总是鞍前马后的效劳。这叫她如何不敏感? 只是,她那颗破碎的心,如何能再接纳一份纯真的感情? 安晴转眼望着窗外,街上,仍有落叶翩飞,却与初秋的清爽不同,平添许多苍凉哀漠之感,亦如她的心境。 她自知,她无法,至少短时间内是无法回应接受宿泱的爱慕,可短时间内,他们仍是搭档,不可避免地会有许多接触,这该让她如何拒绝他? 宿泱瞧着安晴刚才明明还是微微愕然,怎的突然涌出那许多的悲伤,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明白自己的心意,叫她这么难受么? 宿泱很无语地苦笑了一下,电话突然就在这会儿响了,那个号码让他突然就背脊一僵,仿佛有什么冰冷恐怖的东西缠着他一样。虽然明知安晴就在身旁,他也不得不接了电话,因为没有特别紧要的事,他是不会打电话给他的。 “不准伤害陆然!”电话接通,那端传来一个低沉,略略暗哑的声音,仿佛说这简单的一句话,都耗费了他许多的力气一样。与昨日平淡冷漠的声音完全不一样。 宿泱下意识地一愣,之前说不得伤害陆然的是他,昨天说处理陆然的还是他,怎么这会儿又突然说不准伤害了?就算朝令夕改,也不是这样的吧?! “ 你确定吗?”宿泱皱着眉,问了一句。 “不准伤害陆然,永远都不准!”那声音拔高了许多,也带了些怒意,只是声音却更加暗哑,仿佛有东西堵住了他喉咙,叫他不能正常出声般。 宿泱仍是不解,却听出那份令人恐惧的怒意!他神色一敛,肃容道,“我知道了。”然后挂了电话。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拿着电话的手却不自觉握紧了许多,因着用力,指甲盖也泛着淡淡白色。 这老东西,到底在想什么!宿泱心中怒骂,但却不得不终止行动,免得真出什么事了,还不知那老东西会怎么收拾自己!可安晴就在身边,他不可能打电话通知手下终止啊!何况,想终止也来不及啊! 见宿泱眉头越皱越紧,灰绿的眼眸里都闪过骇人的冷凝之气,安晴也不由得皱了眉,“发生什么事了?”从她听到他说的那两句话,直觉又有什么让人难以置信的情报传达给他了。 宿泱眉头忽的一松,放慢车速,转头看着安晴,“我得回去一趟,有重要的事要告诉陆然。” 安晴不解,“打电话不就行了吗?” “当面说才安全。”宿泱说道。 安晴了然,打电话,极有可能被监听,那必然是机密情报。她正要点头,忽然想起后面还有一个人在,“子枫,我们兜回去一趟,没问题吧。” 陈子枫知道他们两个是国家的特工,来这儿是有特殊任务的,何况她也听了他们的谈话,也见他们神色凝重,她又不是个不知事的,自然不能说不好。何况,听陆然的意思,爸爸的病情应该不严重,耽搁个十来分钟,该不会影响他们一家团圆的。 “没问题。”子枫点点头。 陆然刚坐上车就看到宿泱的车突然停在他们前面,速度极快,好像是怕他跑了,赶紧来抓捕他一样。 下车的是宿泱,他刚走过来,就见安晴也下了车,冲着宿泱拔高了声音说,“宿泱,我先送子枫过去,回头再把车开去你家。” 宿泱回头,淡淡一笑,点头说好。这丫头,分明是借此机会避开自己呢。 见安晴重又上了车,车子开动以后,宿泱的目光才又转向陆然。 “有事吗?”陆然已放下车窗,问道。 “借一步说话。” 陆然虽有疑惑,但还是下了车,随他走远几步,看着他,等他的解释。 “你的车暂时不能用了,”他看陆然眼中没有太多的情绪,甚至连疑惑好像都没有,只是静静地等着,等他一个交代,“自打认识安晴以来,已经发生了几起爆炸案,为了保证我们每一个人的人生安全,所以在没有告知你的情况下,我已经在你的车上装了炸弹探测器。” “也就是说,我车上有炸弹?”陆然面色仍是淡淡的,似这事实都没能让他有一丝惊骇。 宿泱点头。 “打个电话都可以说的事,为何要专程跑来告诉我?还不让我的司机知道。”陆然淡淡地看着宿泱,目光却紧紧地锁住宿泱的眸子,似只要他眼里闪过任何一丝情绪,都不会逃不过他锐利的眼。 宿泱淡漠抬眸,语气平淡冷漠,却透着讥嘲,“你在怀疑我?” 174 凄惨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虽然你是国安部的特工,但你的根底我并不清楚,怀疑,实属正常。” 宿泱讥诮地笑了一下,“你怀疑我,不是因为我根底不清不楚,而是因为安晴吧?无论我是什么人做什么事,你都会对我有敌意。”见陆然皱眉,他又道,“我也是男人,我明白你的心境。” 陆然挑眉,黑沉的眸子如冷沉的夜,寒风凛冽,“扯开话题又能怎样?你还是没交代清楚为何要专程来告诉我。” “难道你要我当着安晴,当着王顺的面告诉你,安晴,我势在必得吗?就算她还爱你,也终有一日,她的心里只会有我。”宿泱眼里闪着冷嘲,气势冷酷逼人。 陆然只是微微一僵,酸苦地淡淡一笑,“你不说我也知道,何劳专程来告诉我?” 宿泱冷漠一笑,“你还真是固执!陆然,你听清楚了,我喜欢安晴,但我不是苏成磊,我不会去祝福你们。我要她!我要她爱我!所以作为对手,我很希望你死,我本没必要告诉你炸弹的事,但我不想安晴在她心力交瘁的时候还要面对你的死讯,我不想她伤心崩溃。我现在只是给你提个醒,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再有什么意外发生,我不会再救你帮你,而你,最好也自己小心点,免得哪天不明不白地死了还要别人为你伤心。现在,你该明白我为何不在安晴跟前告诉你这样的事实了吧?” 陆然苦笑,除了苦笑,他还能说什么呢? 但―― 看着宿泱走远,回想他那一番话,却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妥。 陆然闭了闭眼,捏着眉心,这几天,的确是太累了,精神都开始不济了! 他用力眨了眨眼睛,深呼吸几次,感觉好像精神了些,才朝王顺走去,说,“打电话让拆弹专家过来,车上有炸弹。还有,小心处理,别走漏了消息,免得惊扰了这里的住户。我先走一步,你在这儿等他们吧。” 王顺的一声惊呼还卡在嗓子里没出来,硬生生地咽了下去,但眼睛和嘴巴仍是长得大大的,里面盛着恐惧和害怕,但,但陆然居然就甩手走了。王顺长呼一口气,好似才反应过来这车上还有炸弹,吓得他立刻从车上跳下来,打了个电话出去之后,顺手抹了一把额头,却是一手的汗。 ―― 安晴带着陈子枫到了医院,找到陈主任的病房,还好,只是普通病房。外面,有几个人守着,应该是陆然的人。 陈夫人正陪着陈主任,陈主任看起来面色还是可以,应该只是扭伤,加上年纪大了,天气寒了,这伤筋动骨一百天的,所以要好好休养。 陈主任和陈夫人正说着话,脸上有笑意,好像很享受的样子,但他突然僵住了脸色,双目暴突,怔怔地看着门口。 “老陈,你怎么了?”陈夫人见他这样,吓了一跳,喊了两声都没反应,他都只是像看到外星人一样震惊的呆呆地看着前方。陈夫人一脸困惑,也转过头去,看到门口那个圆圆脸蛋的女子,一样地震惊了。 近一年没见到父母,还是“生死”之隔,骤然再见,即使早已做好心理准备,陈子枫此刻却也不知该如何,她不知所措地站在那儿,眼泪早已沾染面庞,声音低得像蚊子叫,“爸……妈……” “枫,枫枫,真的是你吗?”陈主任已是老泪纵横,却似害怕希望成空,竟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儿就是他女儿。 “爸,妈,是我,我是枫枫,我没死,我回来了。”陈子枫好像终于有了勇气,小跑了过去扑在他们怀中。 “我的枫枫……” 一时间,病房里哭声不断。 安晴只在一旁呆了会儿,看他们一家团聚,可真幸福啊。 安晴淡淡一笑,转身离开了。 她晨起过来,还没吃早餐,想着西西应该也还没有吃,就先去医院附近买了些早餐带过来。 早餐铺生意很旺,安晴等了好一会儿才买到,然后提着保温盒回医院。 她前面,正好有几个护士,大概不忙,很悠闲地聊着八卦。 “嗳,你们知不知道昨晚上送过来一个病人,是陆市长她老婆啊?”一护士道。 “市长夫人也是人,生病很正常的嘛。” “这你就不知道了,那市长夫人啊,也不知中了什么邪,莫名其妙地喝了什么药,居然就瞎了,还变成哑巴了,昨天半夜送来医院后,就给她做检查,愣是没查出来她到底吃了什么药。你们还不知道吧,我听说是陆市长的妈妈派人下手的呢。” “啊?不会吧?就算婆媳不和,也不能下这么重的手吧?好歹还是她媳妇儿,就靠她生儿子了呢。” “这算什么?你们难道还不知道,据说陆市长有个情人,那婆婆为了除掉她,又是找人装炸弹的,又是雇杀手的,但人家就是命好,愣没出事,倒是婆婆本人,又被儿子怀疑,又被警察调查呢。” “那也真是她活该!那些豪门的人啊,就是爱干这些肮脏事!好像全世界就她们了不起一样。” “说起来那市长夫人出身也不凡呐,好像是什么部长的女儿,可惜她爸被双规了,她自然也掉价了,难怪婆婆看她不顺眼了。不过,她也真是凄惨,昨儿送来的时候,除了瞎了哑巴了,其他的倒也还好,但今早给她做检查的时候,你们猜医生发现了什么?” “不会是怀孕了吧?”一小护士一脸的八卦。 知情的护士白了她一眼,说,“要真怀孕了还能叫凄惨?我告诉你,她又聋了!现在可是又瞎又聋又哑的残疾人!” “啊?真这么惨啊!那婆婆也太心狠手辣了吧!这样的人居然还能活在世上,怎么没人抓她啊!” “那谁知道,人家可是市长的妈妈,市长又跟太子爷交好,谁知道这中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反正这些上流社会的人啊,没一个是干净的。”其中一护士不屑地说道。 175 接受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安晴已停在原地,她们渐渐走远,她听不到他们的谈话了。 方洁,一日不见,怎的突逢巨变,瞎了哑了聋了,怎么会这样呢?唐琼,她若厌恶一个人,应该是杀之而后快,怎会叫方洁变成残废,让陆然永远愧疚,永远无法舍弃她呢?可,还能有谁会如此憎恨方洁,要用这样残忍的方式来报复?安晴又哪里会知道,这是宿泱在替她出气呢。 安晴想不出来,眉眼低垂着,似乎在叹气。 方洁,也真不过一个可怜女人! 想了想,安晴还是去问了方洁的病房,去看看她。反正方洁现在的情况,也不可能知道她去看过她。 方洁躺在病床上,闭着眼,好似睡得很沉,很安稳,安晴想,大概是给用了镇定剂,否则以方洁那样高傲的性子,知道自己又聋又瞎了,还不闹腾个天翻地覆啊! 当然,这也正常。若换做她,她都不敢想象自己会是疯成什么样! 方洁,如今这么可怜,昨日她言语相激,各种挑拨她和陆然的阴狠,也都被那些可怜同情怜悯而取代了。何况她也不过说出真相而已,她实在,其实没什么好怨怪方洁的。 转身欲离开,一双点漆如墨的幽深眸子猝不及防地跃入眼帘,眼睛里隐隐透着一丝丝血丝,好像,很是疲惫的样子。 安晴蓦地移开眸子,正有些尴尬地不知所措,就听陆然客气地问道,“昨晚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石头在御景湾那栋别墅有点问题。”安晴将昨晚发生的事详细地告诉了陆然。不管他们的感情会走向怎样的末路,但是那份信任却从未减少。 陆然皱着眉,果真如安晴所言,那么那块地板必然是有问题,只不过当然不会是掀开木板就能发现什么那么简单,不然伊东也不会急切地赶回去。陆然又问,“除了我,你还有告诉什么人吗?” “本来想告诉宿泱的,但还没来及得说。” 陆然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觉得宿泱此人,可信吗?” 果如陆然所料,安晴皱着眉头,不悦地说,“你这是什么意思,怀疑他吗?你怎么不连我一块怀疑呢?” 陆然笑得有点漠然,却依然有一股伤楚的气息在周身蔓延。“不是我要怀疑他,只是,一种直觉,觉得他有时候有些奇怪。” “直觉?”安晴冷笑一声,“陆市长办公都是靠直觉地吗?好了,你好好照顾你太太吧,我先走了,再见。”走了两步又倒回来,从保温壶中取了两个一次性碗出来,舀了些粥放好才走,走的时候还不忘瞪陆然一眼。 会不会照顾人呢!鄙视! 安晴走后,陆然望着空气,是她原来站过的地方,好像还残留有她一丝气息,淡漠地如同一杯白水,一丝温润也无。 空气里,传来一声压抑得几乎让人绝望的痛楚叹息。 陆然捏了捏眉心,又开始觉得很疲惫,好像几天没睡过一样。他想了会儿,给李航打了个电话,吩咐了点什么事,声音有些低沉,让人听不大清楚,只看他表情冷肃,好像是十分紧要并且关系重大的事。 挂了电话,陆然看着方洁,她闭着眼,也不知她是醒着还是睡着的。他已经知道,一夜之后,方洁忽然又变聋了。只不知,到底是什么药这么厉害。 起初,他也怀疑过母亲,他清楚方家出事之后,母亲对方洁是什么样的恶劣态度,并且方洁也默认了。但一夜冷静思索,他忽然有一个让他心惊胆战的发现:假如妈妈真和方部长同流合污,方部长被捕,她必会被牵连,为了保全自己她必然会有所行动,但依她对付安晴的手段来看,绝不只是让方洁变残废那么简单了。原来妈妈,是个这么心狠手辣的人! 但为何他问方洁时,方洁不说话? 要么是有人嫁祸妈妈,让方洁也以为是妈妈做的;要么,方洁憎恨母亲,故意承认是妈妈做的,好挑拨他们母子…… 如果是后者,陆然看着方洁的目光冷沉了许多,正准备端起粥碗的手,又垂了下去。 安晴去了西西原本呆的病房,却发现没人,着实把她吓了一跳,慌得都快没了主意了,还好一个护士经过,问了原因才告诉她西西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了。安晴,又被愣着了。 昨天也不过脱离生命危险而已,怎么一晚上功夫,就转到普通病房了?这医院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她找到西西的时候,西西已经醒了,小脸在阳光照耀下,多了几分颜色,不那么苍白可怕了。 “妈妈!”一眼看到安晴,西西的眼睛立刻光亮起来,立刻就从床上坐起来,又吓到了安晴,她立刻走过去,放下食盒,“怎么起来了,赶紧躺下!乖!” 西西调皮地眨眨眼睛,说,“我已经没事了,妈妈。” 哈? 安晴愣住,这是什么情况? “昨天晚上,西西做了个梦,梦里面有个好漂亮的哥哥,他穿着魔法师的黑衣服,还拿了根魔法棒,哥哥说西西很乖,他不忍心让西西病着,就拿着魔法棒在西西脑袋上转啊转,转啊转,还一直念着咒语,然后,我醒来的时候,就觉得全身头不疼了,后来医生叔叔说,我的病已经好了,只要再休息休息,就可以出院了。” 安晴瞪大着眼睛,怎么可能做个梦就好了呢? 魔法师?魔法棒?咒语? 她真以为这是魔法世界啊? “西西,告诉妈妈,你梦里的漂亮哥哥长什么样啊?” “嗯……”西西抿着小嘴,努力地回忆着,“不太记得了,就是好漂亮好漂亮的哥哥,还有,还有他的眼睛也好漂亮,比春天的小草还要绿呢。” 漂亮哥哥?绿眼睛? 那岂不是君洄?也只有他这样的怪胎有这个本事让西西一夜之间好起来吧?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帮西西? 安晴可不是西西这样的小孩子,她心头一片胆寒,害怕地紧呢。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君洄时,他可是想咬死自己来着。 咬?! 一个冷机灵惊了安晴,安晴立刻说道,“西西,转过去点,给妈妈看看你的脖子。” 西西的脖子很白净,还有点肉肉的,很可爱。 最重要的是,没有咬痕!没有窟窿印! 还好还好,可吓死她了! “妈妈,你在看什么?”西西不明白地问着,但心里,却有丝紧张。泱哥哥说她都明白的,难道她真的知道什么? “没什么,妈妈看西西好像长胖了呢。”安晴笑了笑,扯开了魔法师的话题。西西还那么小,内心单纯,就让她相信这是个美丽的童话吧。 “啊!”西西长大了嘴巴,眼睛也鼓得大大的,然后小嘴一贬,像是要哭了一样,“我不想长胖的,会变丑的。” 安晴哭笑不得地看着她,这丫头才多大啊,就开始迷恋骨感美了。“傻丫头,你还这么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长点肉肉,以后长大了,才会消失,就变成瘦美人了。可是你要是现在就很瘦很瘦,以后会长不高的,长大了就不好看了。――来,西西,咱们吃早餐了。” 西西这才你眯眯一笑,似乎放心了。心里却暗暗鄙视,你懵谁呢?长大了会自己变瘦?要真能自己变瘦,那么多瘦身药瘦身公司可怎么经营啊! 安晴盛了一碗粥,一勺一勺,自己试了下温度,合适了,才微惊西西嘴里。 西西吃着,眼睛却突然有点红红的…… 有多少年没有人这么有心地喂过她吃饭了? 这一刻,看着浑身散发着母性光辉的安晴,西西是真的有些感动了。 忽然有那么一瞬,她竟然有些不忍再欺骗这个思念女儿的母亲了。 但,也只是那么一瞬,也只是有些不忍而已。 西西正吃着粥,享受这难得的一刻温情,她抬眼看安晴时,微微怔了怔,似乎下意识地出了声,“泱哥哥。” 安晴的手轻轻抖了抖,心里有些尴尬,却又不想表现出来叫宿泱难过。轻轻呼一口气,她放下勺子,转头,淡淡一笑,“这么早就过来了,我还想着回头把车开回你家呢。” “我也只是顺路过来瞧瞧西西,恢复地可真快,一晚上不见,看起来好像都可以出院了。”宿泱在一旁坐下,很悠闲的样子,看着安晴给西西喂饭。 就好像每个平凡的早晨,一家人坐在一块享用早餐,爸爸在一旁看着报纸,偶尔看几眼贤惠的妻子给乖巧的女儿喂着早餐,早餐后,爸爸送女儿去学校,妈妈就在家享受每一天的快乐时光。 宿泱想,要真是这样,这日子真挺享受的,很不错。 只不过,女儿要换个人才行。 安晴不经意瞧着宿泱笑得很温柔,隐隐透着幸福的感觉,――真的是幸福,他眼角眉梢都透露着由心底散发出来的快乐。 可是,他是看着自己和西西,确切地说,是透过她俩看着虚空,不知想到了什么。 “想什么呢?这么高兴。”安晴忍不住问了句。 宿泱回过神来,眉宇间的幸福感只增不减,他笑说道,“想到一些幸福的憧憬,自然高兴了。――对了,你现在不是没手机吗?一会儿陪你去买吧,不然有急事时,总是联系不上你,不利于工作。”后面一句,假公济私,以免她拒绝。因为他知道,她现在有点回避他了。 “这――”安晴犹豫了下,买手机是必然的,但她,不太想和宿泱一起去。但拒绝地太直接,又怕伤着他,她正想着找个什么样的借口呢。 “妈妈,你去吧。”西西接收到宿泱的暗示后,立刻说道。她又不是真的只是个四岁的小孩,宿泱的那点心思,她怎么可能不明白呢?现在实力弱着呢,当然要乖乖配合宿泱,“我现在好很多了,妈妈不用一直陪着我了。妈妈不在的时候呢,我又想妈妈了,就可以跟妈妈打电话了,多好啊。而且,”西西顽皮地眨着眼睛,“妈妈也要给西西找个爸爸的嘛!” “……”这丫头,怎么也开始瞎撮合了! 安晴有点无语,但只是这么一瞬,她忽然想起,曾经,小夕也总是嚷嚷着要石头做爸爸,说石头是爸爸的第一选择。原来石头的心事,连小夕都知道,却只有她,是最后知道的…… 只是小夕和石头的心愿,她却都没能满足。 安晴望着西西乌黑明亮的眼睛,想起小夕快乐顽皮的模样,看着宿泱对她温柔缱绻地笑,就想起石头总是默默地站在身边,守护了她九年…… 不过一念之间,各种念头如电波在脑中快速闪过。她什么都没抓住,脑中却一片清明。 她忽然想,既已决定放下陆然,又何必死守自己,辜负了别人呢? 一念起,萧条深秋恍似成了春意盎然,眼里是和煦春风,开得正美的各色笑话,人生,恢复了生机。 安晴忽地展颜一笑,正要开口说好,突然又想起什么,她皱眉看着宿泱,“不行啊,我怕又会发生昨天的事,要是我们走了,西西怎么办?” 虽然还是拒绝的话,但她细眉微蹙即展,清澈的眼眸里,如盛开的迎春花般娇艳,加上她话语中透露出的意思,宿泱何不明白她的接受? 于安晴,那是春光降临,而于宿泱,那就好像天地初开,一片黑暗懵懂之中,终于升起天地间的第一缕光亮,照亮宇宙,点燃他的人生,他这块行将就木的枯木,终于迎来一滴滋润的甘泉,他的人生,终于有了存在的意义。 宿泱仍是浅淡的笑着,而这张绝世面容,却熠熠生辉,仿佛一张完美的无可挑剔的面具终于有了一丝生气,那双灰绿的眸子,盛放着翡翠般盈盈耀眼的光,灼灼燃烧,炙热地让安晴不敢再直视,似是羞涩地低下了眉眼。 176 捡到珍宝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没关系,他们的目标是你,你不在,西西不会有危险。”宿泱温柔地笑着,低沉的声音里有着缠绵的软意,听的人心头荡漾。听的西西,毛骨悚然! 安晴却没在意那么多,只是一阵无语。瞧这话说的,“目标是你,你不在,别人不会有危险”,虽然是事实,却也太伤人了。安晴免不了的瞪了他一眼,宿泱被她瞪得莫名其奥妙,差点血那丈二和尚摸摸头脑了。 一缕清明闪过,宿泱突然明白安晴为何瞪他了。可真是,高兴地糊涂了,话也胡说。他讪讪一笑,“那个,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 “好啦,我知道,况且你说的也没错。”安晴笑嗔了他一眼。她却不知,这一笑眼娇嗔,妖娆生媚,羞中生万种风情,一股风流直教人心痒难耐,看得宿泱眼都快直了。 宿泱强迫自己移开了眼,不敢再看这惹人的小妖精,免得在她和西西面前做出什么丢面的事。 窗外,阳光点点,秋浓寒意盛。 吃完早餐,又陪西西玩耍一会儿,安晴和宿泱才离开。 离开前,两人去看了郑元宗,他恢复地挺好,但仍然还只是能趴在床上休息,看他们来探望自己,郑元宗自是高兴的。 寒暄几句后,郑元宗很客气委婉地说有话想单独同安晴说,宿泱没觉得什么尴尬,就出去在外面等。 “是不是有什么消息了?”安晴问。 郑元宗笑了一下,说,“你猜的不错,而且应该不算是坏消息。我帮你找了人留意了下,他知道是你找他帮忙,特地还问了苏副市长的意思……没想到吧?我找的那个人正好是苏副市长的心腹,他说苏副市长自有应对之策,还叫我转告你不用担心,帮他照顾好那个人就行。” 安晴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麻烦你再转告他,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只要是我能做到的,刀山火海我都不会犹豫。” “你倒真是有情有义。”郑元宗似笑非笑地说了句,而安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倒没注意他的表情。 “苏家上上下下都像家人一样对我,我很感激他们,现在他们有难,我岂能袖手旁观?何况,我相信苏二哥是被冤枉的,总有一日会沉冤得雪。” 郑元宗却敛了神色,认真道,“安晴,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他要你照顾的那个人,是不是苏洛?” 安晴表情僵住,半晌没说话。承认,是害了洛洛;不承认,郑元宗却心知肚明。 郑元宗见状,心中了然,他笑了声,却是讥嘲,“安晴,你虽不是警察,却也是为国家为人民而工作的,你明知她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却还窝藏她,你这是知法犯法,你知道吗?!” 面对这个特种兵出身的刑侦队长,安晴知道,企图用苏洛幼时的惨痛经历来感化他是不可能的,顶多只让他生出怜悯而已,却绝不会动摇他将苏洛绳之以法的执着念头。 安晴表情凝肃,肃然道,“郑队长,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又知道我来G市是有任务在身,你就该明白,我要做的事,绝不只是在乎眼前一点小胜利。为了完成任务,采取非常手段,对我们来说,是非常正常的,所以现在,我很郑重地告诉你,在我完成任务的过程中,无论我做什么,无论你知道什么,你必须装聋作哑,除非,你有证据证明我已经叛变。” 郑元宗怔了怔,他没想到安晴会这样郑重其事地说这番话,他也明白她的意思,不就是说苏洛还有特别用途,不能轻易暴露吗?他虽然相信安晴对国家的忠诚,但于苏洛一事,他却没那么乐观。但她这样讲了,他却没有反驳的余地,只能问道,“你能保证,完成任务之后,会将苏洛交出去吗?” 安晴没有直接回答他,淡淡地讥笑,“苏洛的身份已经曝光,你以为只有警察在找她吗?她的仇家,各种国际暗黑势力都欲处之而后快,对她来说,呆在警局反而比任何地方都还要安全。” 这一点,郑元宗倒极是赞同,如果她真心想护苏洛安全,最后必然还是会交回警局。 郑元宗这才稍放了心,客气道,“我明白,是我多心了,别见怪。” 见他面色缓了,也给自己台阶下了,安全当然乐得顺着他,“我也明白郑队长的难处,你帮了我这么多忙,我当然不会给你找麻烦。好吧,那您好生休养,我改天再来看你。” 安晴客气了两句就出门了,郑元宗的脸色却沉了下来――郑队长?从他提出苏洛以后,安晴对他,就只是一份公式化的客气了,往日同生共死的情谊也没了。 他苦笑,他这是在希望什么奢望什么? 谁不知道安晴和陆大市长轰轰烈烈,你死我活的爱?就算他们俩因为各种原因掰了,又怎么轮得到他?他不过一小警察而已! 郑元宗闭着眼,脑海里浮现着那日乌衣巷,安晴坚定而倔强地对宿泱说她绝不会丢下他独自偷生…… 那一刻,动心的,又岂止是宿泱一人。 不过一场镜花水月罢了,何必执着。郑元宗暗暗叹道。 来的时候,安晴还一脸和煦,出来的时候,黑的跟包公一样。 宿泱笑着打趣,“谁惹到我们安大小姐了?我替你去揍他。” “病怏怏地躺床上呢,你好意思揍吗?”安晴白了他一眼。 宿泱心里明白,定然是郑元宗惹她不快了,只不知……“郑队长一身正气,怎么就惹到你了?” 安晴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就是太正气了!一点都不懂得世故圆滑!跟块铁板一样!你知道吗?他猜到洛洛在我那儿,他竟然质问我为什么不把她交出去,还窝藏她!哼,她哪里知道洛洛残酷的童年!就算她现在是十恶不赦的大魔头,为着她的无辜无奈,总也得有几分几分同情吧?” “他一点同情也没有?”宿泱顺着她,作出一副很惊讶的样子。 安晴撅着嘴泄了口气,“我都没提洛洛的过去,他那样刚直不阿的法治守护者,就算提了也不会把他的铁石心化作绕指柔称的,我就跟他说我留着洛洛还有用,叫他不要干涉我们的工作。” 宿泱淡淡一笑,“好了,既然他不会找洛洛麻烦,你也别生气了,我陪你去买手机,开心点。” 安晴看了他一眼,嘴还是微微噘着。 她忽然发现,从西西那里出来以后,他们的交谈对话,好像都是一种顺其自然的随心态度,她撒娇,他哄她,就好像认识了很久,感情很深了一样。 也不过才个把小时吧?安晴想,这样的发展速度也忒快了,叫她有点承受不了啊!不过,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为情啊。 宿泱自不知安晴在想些什么,只看着她一张明媚俏脸,红唇微微嘟着,好像在引-诱他去采摘般,又见她忽地低下眉,白净的脸蛋上浮出一抹薄红,如朝霞,如灿烂花朵盛放。这样羞涩娇俏的模样,看得宿泱直心猿意马,很想抱着她狠狠蹂=躏一番。 可他也知道,这才刚开始,他若真的唐突了,只怕是安晴心里会留下阴影,这个开始,也就只能永远都只是开始了。 所以,宿泱只得按捺下心头所有的念头,移开视线不去看她,免得真的控制不住自己了。 车行在路上,路上寒意重,秋风萧瑟,落叶翩翩。 但看在宿泱这个内心一片春光灿烂的人眼中,秋意美如春日,阳光也温暖灿烂了许多。 安晴看宿泱一直面含笑意,眼角含春,不禁抖了抖,“你笑什么呢?捡钱啦?” “捡到珍宝了。”宿泱的目光淡悠悠地扫过去,落在她明丽的容颜上,透着一种世上只有你存在的专注。 安晴心突地一跳,下意识地就别过脸,心跳又快了几拍。 宿泱笑了笑,真是个别扭的丫头。 “宿泱,跟你说个事。”安晴心绪稍缓,想起正事来。 “你说。” 安晴便又将昨夜的事说了一遍,特别强调了那块地板的特殊及伊东一知道她在那里就立刻赶过去的事。 宿泱沉着眉思忖一会儿,说,“问题肯定是有,但根据这一点情况,我们还不能确定到底哪儿有问题,或许是伊东开始冒充苏成磊之后,把他自己一些重要的东西藏了起来,所以换了地板装了个地下保险箱也有可能,不过,如果是这样,那必然是对他极为重要的东西。” 安晴点点头,“可惜我没能把那块地板掀开,不然就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了。” 宿泱失笑,“你当是武侠剧里的木地板呢?” 安晴撅撅嘴,“那我不就遗憾一下嘛。” 宿泱继续笑着,笑得安晴脸越来越脸红,干脆瞪了他一眼,转过脸看窗外风景了。 “安晴,答应我一件事,好吗?”宿泱不再逗安晴,脸上带着笑意,语气却很认真。 “什么事?”安晴被他一脸的认真搞得有些紧张了。 “今天,就这一天时间,我们好好享受这一天,不谈公事。无论发生什么事,明天再说,好吗?”宿泱看着他,目光里满是希冀,好像安晴一摇头,那灰绿的眸子便能失去所有神采,变成一双普通的黑眼珠子。 安晴想她是理解宿泱的心情的,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每一次任务,每一项工作,每一天太阳升起时,他们的性命就已是身外之事。 能有一天的快乐记忆,一生都大概无憾了。 安晴笑了笑,重重点头。“嗯,我答应。” 宿泱看着她的笑靥,想,微微一笑,果然倾城。 到了手机城,两个人并肩走着。 虽然,安晴算是接受了他的爱意,但这不过刚开始,甚至,宿泱都还没有正式表白,两人心里又都有些别扭,所以宿泱并没有牵着她的手,确切地说,还不敢牵她的手。他觉得,哪怕是牵手,也是需要一个适当时机的。 手机城里,有很多年轻小姑娘,宿泱顶着这样一张妖孽的容颜,立刻引来一阵骚动,甚至有胆大的姑娘拿出手机偷拍。 宿泱冷冷皱眉,眸内一片冰寒之意。 安晴偷笑了声,说,“谁让你长这么妖孽,怨不得别人的爱美之心哦。” 宿泱无奈,谁让身边的女子笑开了怀呢?他也只能忍着。 “先生,您看看这款手机,才刚上市,还是限量版的,最适合您这样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了。”一年轻小姑娘看到宿泱他们停在她柜台前,立刻出声招揽生意,介绍自己柜台上最畅销的一款品牌手机。 宿泱淡淡道,“买手机的是我女朋友。”黑色宽屏手机,估计安晴也不会喜欢。 姑娘愣了愣,眼光落在一旁的安晴身上,顿时变了变,长得也不过凑合而已,怎么能配得上这样的美男子! “你喜欢吗?”宿泱指了指那款手机,问道。 安晴摇摇头,“满大街都是在这款手机,我才不喜欢呢。”目光转至一旁,柜台里静静地躺着一部白色手机,她眼睛一亮,指着它说,“那款挺好看的。” 她不过兴之所至,都没注意这一伸手衣服也挑了起来,腰后的手枪隐约可见,正巧还被关注着宿泱的某靓女给瞧见了。 天呐,居然是来打劫的! 趁着她兴致盎然地在试手机,那姑娘悄悄按了报警器。 安晴真的是喜欢那部手机了,也不在乎它是否已经过时了,就让开了单,付了钱,提着袋子准备离开。 外面传来警笛声,听起来还不止一辆,好像是朝这儿来的。 两人对视一眼,这里出什么事了了? 安晴还打算留下来看能不能帮什么忙,就见一群穿着防弹服的警察包围了这里,有人大喊“趴下”,然宿泱和安晴就真的独立人群了。她人还有点懵,突然觉着看这情形有点不对劲啊,就见几个警察冲了进来,不由分说的,枪口全是指向她。 177 买醉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安晴彻底懵了,这怎么回事啊? 总不能又是有人要陷害她吧。 宿泱眉头亦皱的深,这一出,也完全在他意料之外,他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又怎会知道,这是一场乌龙事件呢? 这时,有人拿着扬声器在外面喊道,经典的台词,“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出来投降,我会给你几分钟时间考虑清楚,希望你们合作,争取宽大处理。” “里面的人听着……”开始重复了。 安晴身子微微一侧,“这说的是我们吗?” “好像是。” 安晴哭笑不得,她什么也没干啊?怎么就被当成罪犯了。 宿泱突然扬声道,“我认识你们郑元宗队长,你让他跟我们讲话。”宿泱的声音不疾不徐地传了出去,商场外的人都能听得见。 听他这么一说,指挥的人愣了愣,立刻叫人接通郑元宗的电话,说有两个匪徒认识他们。 刚接到电话的郑元宗也愣住了,就算他认识匪徒,这匪徒也忒胆大了,妄图他放过他们? 这边宿泱又说道,“告诉郑队长,我姓宿。” 郑元宗听后,有点傻了。姓宿的,他就认识宿泱啊,不会他,就是那个匪徒吧?还有一个女的,不会是安晴吧?郑元宗立刻叫他们发了现场的照片过来,一看,真是傻眼了,那俩“匪徒”,还真是宿泱和安晴。这是什么事啊? …… 行动指挥一直扬着笑脸,握着宿泱的手不放,“宿先生,抱歉抱歉,误会,都是误会一场,我们哪知道是你们呐,还真以为有人持枪打算打劫呢。抱歉,抱歉,啊,对不住,真是对不住。” 宿泱客气道,“没事,误会解开了就好。还好没造成什么伤亡。” “队长,是有人报警,你们才过来的吗?”安晴在一旁问。 “是啊,有个小姑娘报警,说,”队长摸了摸有点光的头,嘿嘿干笑,“说你带了枪,打算抢劫呢。” 安晴无语地望着宿泱,“我是不是得把枪收起来啊?” “那岂不是自己危险了?” “可这事要是再发生几次,万一运气不好,人家上来二话不说直接开枪扫射怎么办?” “……” 一旁的队长忙道,“不会,您放心,这种事绝不会发生!您只是带了枪而已,只要没看到有伤亡,只要您不朝着我们开枪,我们是不会随便开枪的。”更别提是扫射了,你以为这是抗战呢? “但愿如此咯。”安晴撇撇嘴。 这才刚出来逛街呢,就发生这样的事,还真是扫兴。 …… 拧不过宿泱,也不想让他扫兴,安晴答应去逛商场买衣服。 宿泱很委婉地说,她穿的,嗯,太青春了些,还是换些适合她的衣服好。 然后,安晴去了一家店,换上宿泱给她挑的衣服。 一身宝蓝色及膝绒裙,外面穿了件黑色皮草,绒绒的毛遮了性感锁骨,手上戴了双皮手套,及小臂长,腿上一条加绒打底裤,脚上穿着五公分鞋跟的中长靴。 不是没有过这样性感成熟妖娆的打扮,但以前都是为了任务,而这次,却是穿给宿泱,不免有些无所适从的怪异感觉。 安晴从试衣间里出来,一直低着头,浑身都不自在,右手扶着左臂,扭扭捏捏地很是尴尬。 宿泱正在一边另选着衣服,听到声音才转过头看。 丽颜女子,脸带薄红,含羞而站,甚至有点不知所措的慌张感。 她是慌张的,而他却是紧张。 也不是第一次见她打扮,只是那时,他心无旁骛,甚至连一丝漂亮都没觉得,而此刻,心爱的女子为自己而换装,他那颗心啊,扑通扑通的,好像都快跳出来了。 安晴出来没见着人,抬头四处看,才看到宿泱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眼里流露出的痴迷迷恋,就好似自己是个绝色女子般。 天啊,他才是绝世的容貌好不? “好看吗?”安晴走过去,有点嗫嗫地问。 “很漂亮。”宿泱赞道。 他普通一句称赞,她却红了容颜,娇羞地低下了头。 “一定要这样穿吗?会不会不合适?会不会太高调了?”安晴不安地一连串问着。 “……”这已经很低调了啊。 宿泱语气轻柔,似细语呢喃,“女为悦己者而容,我觉得合适就够了。” 安晴的脸更红了,像一团火烧云似的。 她觉得,这话太暧-昧了。 这男人啊,平时看起来一副冷漠的样子,什么事都漠不关心,怎么就能老说这么肉麻的话啊?她快受不了了! “安晴?!”一个惊讶的声音,带着震惊,带着难以置信,甚至还带着愤怒,就在店铺门口响起。 闻声,安晴和宿泱都循着声音看了过去,正是秦沐和君洄。秦沐那表情,就好像丈夫捉-奸在床,几乎是恨不得吃了她。 “秦沐,真巧啊。”安晴干笑着。 秦沐黑着脸走过来,君洄立刻跟上,好像是遇到什么好戏了,千万不可错过。 “你们两个怎么在一起?”秦沐冷声质问。前几天她还跟陆然好的跟蜜里调油似的,怎么转眼间又跟宿泱闹在一块了。 买衣服?买个衣服能买的女人脸红,男人小兄弟都要立起来了吗?! “我们……”安晴有点尴尬,宿泱忽然牵住她的手,像是宣誓般十指相扣, 掌心的温度传来他力量的支撑。安晴有点不习惯,下意识地就要挣开他的手,但宿泱却握得更紧,好像在说: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手。 那股坚持,那股力量似是在她心口伤痕间织起了保护的围墙,安晴忽然不再挣扎,勇敢地抬起头,昂首挺胸,直视秦沐咄咄逼人的冷眼。 “我陪女朋友来买衣服,有问题吗?”宿泱淡漠而客气地说。 “女朋友?”秦沐惊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他不可置信地盯着安晴,“你跟陆然……” “他是有妇之夫,我会祝福他和方小姐。”安晴淡淡一笑,大方得体,客气疏离。 秦沐愣住,“他跟方洁,没有离婚?” “他的事,你最好问他。”安晴客气道。 秦沐眼里仍然写着不可思议,但是,这两个人都不该是会喜欢偷-腥喜欢脚踏两船的啊? 这怎么回事啊! 秦沐不可思议地哼了声,“就算你和陆然没有什么关系,也不至于几天功夫,你们两个就勾-搭上了吧?!” 宿泱皱眉冷道,“秦先生,请你注意你的用词,我不希望别人这样侮辱我的女朋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我可不会任由她被别人欺辱都还不吭声。”虽然是在表明自己的立场,但知情人都立刻联想到陆然,安晴被人暗杀时,他在哪儿?他知道真相后,又做了什么 ? 秦沐脸色一沉,安晴却是愈发心灰意冷。 “安晴,我们走吧。”宿泱不再看秦沐,转眸看着安晴,温柔道。 安晴点点头。 秦沐帮安晴付了钱,这一次,安晴没有拒绝,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以她的性子,本不会轻易叫别人给她买什么东西的。 秦沐的脸黑的厉害,君洄在一旁,明亮的星眸闪过邪恶的光――宿泱,不错啊,我那般提醒安晴小心你,你都居然还能把她追到手。 出了店铺,安晴本能地还是想要挣开宿泱的手,但宿泱握得很紧,他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安晴,说,“松不开松开你的手,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我心里,是不会放开你的。” 安晴心里很是感动,但是……她抬头,眉宇微粗,“可是我……” “我明白。”宿泱淡淡一笑,阻住了她未出口的话,“我知道你需要时间,我不会逼你,我会等你。” 安晴凝视着那双灰绿的眸子,半晌,轻展笑颜,“谢谢,宿泱,我是真心谢谢你。” “我才要谢谢你,肯给我一个机会。” ―― 夜色降临,秦沐去了King吧,又打电话把陆然叫去,也没说什么事,只是让他过来。 他是想着,让陆然一醉解千愁吧! 他虽然对陆然和安晴之间的纠葛了解的不多,但从他在和方洁婚礼上的表现就能看出来,他到底有多爱安晴。 挚爱的女人,甚至几天前还和自己海誓山盟,转眼就成了别人的某某了,他必须要彻底发泄一次。 陆然到的时候,看到桌上摆满了酒,愣住,“你这是干什么?想灌醉我啊?我可不记得最近有得罪你。” 但让他意外的是,他没在秦沐脸上看到要整蛊他而沾沾自喜的得瑟表情,反而,他是一脸凝重,好似还透着点伤悲,就好像失恋了一样。 陆然在一边坐下,笑问,“怎么?难道你失恋了?叫我来陪你买醉?” 秦沐忽然想起,上次来这儿,是陆然叫他来的,他说他为情所困,为了一个叫安晴的女人,那个时候,他还没恢复记忆,才重新认识安晴没多久;而现在,他恢复记忆不过月余功夫,又要来这儿买醉,还是为了同一个女人。 只是,秦沐想,这一次,陆然伤得更重吧。 陆然被他那深深的同情的目光看得直发毛,“到底什么事啊?别卖关子了。” “我听说,你和方洁没有离婚,是真的?” 陆然目光微垂,声音平淡,“是真的。”方洁残废之事,他却不想多说。 果然如此,难怪安晴有些绝望了,但,秦沐还是替陆然难过。 “安晴的事,你,知道吗?”秦沐试探性地问。 陆然怔了一瞬,笑了笑,“什么事啊?”声音里,却透着一丝凄然。 秦沐犹豫了下,还是说了出来,“我今天碰到安晴了,她,她跟宿泱在一起。” 心口好似窒息了下,笑意有些干涩,陆然说,“他们是搭档,常在一起,这没什么。” 秦沐心头长叹一声,他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愿面对现实啊? “他们在恋爱,你知道吗?”秦沐把心一横,直截了当地说。 刚放到嘴边的酒瓶顿住了,陆然像是被施法定住了一样,无法动弹,甚至连思想也没有。 陆然放下酒瓶,“当真?” 秦沐点点头,“宿泱亲口说的,安晴也没有否认,我瞧着他们,关系挺亲密的。” 陆然干笑了声,似是自言自语,“这么快啊……早上才承认,晚上就在一起了……” “你说什么?”秦沐没抬听清,追问道。 陆然笑了一下,“没什么,挺好的,我祝福他们。” 秦沐傻住,他没听错吧? 陆然看他那傻兮兮的模样,嘲笑着,“干什么?我是有妇之夫,难不成还要她一直等着我?” “你没事吧?”秦沐看他那淡然自得的样子,实在太不放心了。这家伙不是伤心地傻了吧。 陆然不以为然地笑道,“我能有什么事?不是跟宿泱,也会是其他人,迟早的事。” 陆然这样的情绪,更让秦沐不放心了。他要是伤心难过,然后拿起桌上的酒猛灌自己,他才觉得正常呢。他现在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好像安晴不过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好像他从来没爱过安晴一样,他才觉得,不正常呢。 这太不正常了! “陆然,你要是难过,你就发泄出来,可千万别憋着,会憋坏自己的。”秦沐不放心地劝着。 陆然脸上的笑意微僵,笑容也消失了,他淡淡地,好似自言自语,“发泄了又能怎样呢?她能回到我身边吗?” 秦沐想要拍拍他肩膀的手顿时僵在半空中。 他说了这样的话,秦沐才突然明白,他到底有多放不下安晴,他心里到底有多痛;只是这样浸入骨髓的痛,他却连发泄的机会也没有。 永远都只能这样,痛入骨髓,刻入血液。 陆然,我的兄弟…… 陆然不再说话,拿起手中那瓶酒,慢悠悠地喝着。 178 我爱你啊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陆市长,秦沐,你们也在这儿,挺巧的。”伊东手边挽着曹天娇,刚进酒吧,就看到他们两个,便上来打声招呼。 刚坐下,他对曹天娇说,“你不是想看剧本吗?秦导演就在这儿,你问他吧。” 秦沐看了眼曹天娇,还真没想到她竟勾-搭上了苏成磊,不是说苏成磊爱安晴至深,九年时间都只在一旁默默守护吗?怎么随随便便一个女人都让他破戒了?之所以会这样想,是因为他根本不知道面前这个是伊东,不是苏成磊。 “秦沐,我不能演女一号,女二号总成了吧?”或许是有个投资商男友撑腰,曹天娇傲慢了许多,直接称呼秦沐的名字。不过,她刚出现时,不也风风火火高傲地很吗? 秦沐笑了一下,“苏总都点头了,我当然不会反对。只是,呃,曹天娇小姐,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如果你想在这个圈子混,还想一战成名的话,最好是选择一个讨巧的角色,我这部戏的女二号,可不是什么讨人喜欢的。” “不讨人喜欢?”曹天娇犹豫了下,“那你可得先给我看剧本,我看了之后再决定演哪个角色――石头,可不可以啊?” 伊东笑着说,“这得听导演的。” “你可是投资商嗳,就算不能决定女一号,女二号女三号女N号总可以定吧?!”曹天娇有些不太高兴地埋怨着。 伊东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头――女人,真是麻烦!可偏偏这个女人脸皮厚的可以,跟胶水一样,他走到哪儿,她粘到哪儿,又偏偏,自己对她也不算很排斥,也就由着她来了。 秦沐看着这一幕,忽然有些同情伊东,他也知道,曹天娇接近她就只是为了拍电影吧?他还能这样容忍她,该不会也是真爱吧? “只要不是女一号,你要真有看上的角色,只要合适,我可以给你演!”秦沐着实看不得伊东的“可怜样”,就替他解围。反正到时电影开拍了,她要真演不了,自己都会拍屁股走人,都不用他赶她走呢。 “真的?那太好了!”曹天娇惊喜地说道,她扫一眼桌上的酒,随便拿起一支啤酒,豪气地说,“导演,谢谢你啊,我先干为敬,你随意啊!” 秦沐一笑,也拿起一支酒,余光瞟了瞟一边的陆然,闷不作声的,喝着闷酒,倒也没有真的猛灌自己,喝的很随意,似乎不想醉。 伊东看陆然一个人闷闷不乐的,也不说话,就问,“陆市长,有什么烦心事吗?看你一个人喝着闷酒。” 想起安晴,秦沐就有点气闷,虽然这事,也实在怨不得安晴。可话一出口,还是有点怨怪的酸意,“还不是你那个好朋友搞的。” 说起他跟陆然有关的“好朋友”,还真就只有一人,“安晴?她怎么了?” 不经意地一眼,秦沐就看到一男一女并肩而来,没好气地说,“你回头看看不就知道了。” 伊东有点纳闷,曹天娇也是好奇,都转过头去看,陆然听这话,更是情不自禁地就抬起了头,就见俊男靓女,十指相扣,一脸甜蜜地走了过来。 伊东惊讶,曹天娇震惊,陆然,…… 那些无所谓的沉默掩饰,终于在亲眼面临真相时,彻底崩溃。 他脸上血色渐退,目光灼灼却又苍白无力,眼睛深处,天地开始崩塌,世界一片黑暗,死寂沉沉。 内心筑起的爱,崩塌,决堤。 他眼里心里,他的人生,他的世界,全都绝望了。 这一天,终于到来。 她终于成为别人的某某了…… 是他推开了她么? 不是…… 两人之间的鸿沟,是无论生死,哪怕世界末日,也无可跨越的。 无论怎样,他们都决然不可回到过去,也找不到前行的路。 所以,他们只能背道而驰,渐行渐远,她的身边,终于有了另一个他。 这样灼灼的目光落在安晴两人身上,身为特工,又怎么可能没有察觉。 顺着目光看过去,安晴恰好就看到那凄楚苍白的绝望目光,好像她这个人,已在他眼里破碎。 这是安晴从未看过的陆然。 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她伤他多深,无论他多痛,他也从不会绝望。 但现在,此时此刻,他却真的绝望了。 生命里,再无希望。 心,在颤抖,她浑身都在哆嗦,唇角发白,血色渐退,她仓皇无助,几乎想拔腿就跑。 可身边人却紧紧地握着她,毫不在乎地紧紧握着她,给她力量,给她希望,给她支撑。 她怎么忘了,她已经错过那么多,已经辜负那么多,她绝不可以再辜负身边的人了。 眼睛轻眨,眸内汹涌如决堤的潮水在瞬间消失。 安晴抬起眼眸,微侧头,看着宿泱,看着他眼里的倔强坚持,还有隐隐闪过的紧张彷徨,她轻轻一笑,“我没事。” 宿泱松了口气,幸福的笑意直达眼底,手,牵的更紧了。 “不介意我们坐这儿吧?”宿泱客气问道。 没人点头,也没人摇头,只是用一种很震惊的目光看着他们,包括伊东。 而曹天娇,她的眼光里,却多了心疼。 她是最清楚的,安晴到底有多爱陆然,她怎么可能会轻易接受另一个男人?就算接受了宿泱,谁都知道,她不可能会忘记陆然的。 安晴,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既然没人回答,他们只好自己坐下。只是,秦沐身边坐了伊东和曹天娇,他和安晴,只能坐在陆然旁边。 宿泱回头看看安晴,询问的眼光。 安晴点点头,他才在陆然身边坐下,安晴在他身旁坐下。 只有秦沐和陆然在的时候,气氛是沉闷的。 伊东和曹天娇来了以后,活跃了些许。 宿泱和安晴来了后,彻底变得死寂。 每一个人都敛着呼吸,大气都没出一个。 安晴也知,他们在这里是有些尴尬的,自然无法去开启一个话题。 偏偏宿泱还有些不知好歹的问安晴,“想喝点什么?”那么顺其自然,又那么亲昵温柔。 安晴略略尴尬地笑,“随便吧。”一抬眼,对上曹天娇直视的目光,平平淡淡的,却似有许多哀愁,诉之不尽。 安晴忽然有些心慌,慌乱地移开了眼。 宿泱已经叫来侍应生,点了两杯喝的,又对安晴说,“天气这么冷,你又身子不适,就不要喝酒了,喝点热饮就好。” 安晴愣住,她哪里身子不好了? 她却没注意到,一旁的陆然,苍白绝望的目光都破碎了,只剩残光点点,好似失去光明般。 自安晴出现以后,秦沐只看了她一瞬,就一直看着陆然,生怕他会出点什么状况,这一眼,看到他好似魂魄都被抽离,人变得支离破碎,他这个大男人,都看得想要落泪。 偏那伊东还突然说,“宿先生对安晴可真好,事无巨细都能如此体贴,看到安晴有个好归宿,我这个做好朋友的,也能放心了。” 秦沐一眼就瞪了过去,比那利剑冰刃还要锐利,要真是眼光能变成刀子,只怕伊东这儿造成肉酱了。 陆然疲惫地捏了捏眉心,“抱歉,失陪一下。”说完就站起来,又对宿泱笑了笑,“麻烦让一下。” “好。”宿泱侧了身子让开一条路,一手护着同时侧身的安晴,好像怕她被撞到一样。 陆然从安晴身旁经过时,好似空气都有些不一样了,如成冰的寒冷,冻得安晴直哆嗦。 秦沐看陆然去了洗手间,心头担心着,也忙道,“我去下洗手间,你们随意。” 陆然一进洗手间就把门关上,双手撑在洗手台上,打开了水龙头,开到最大。 水声哗啦哗啦,他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随着流水落下。 小小的一间房,却还是充斥着他隐忍的哭泣。 陆然双手成拳,青筋直跳,却已哭成泪人。 “安晴,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往日种种,却成他最后的救命稻草,在他脑中浮现。 那一年的秋天,迎新典礼上,他这个A大才子上了讲台,欢迎新学子。典礼过后,自然是有许多学生围住了他,无论新生老生,无论男生女生。 而那个女孩,拨开层层人群,愣是站在了他跟前,扬着秋日般明媚的笑,“陆然,我叫安晴,你记住了,我喜欢你,在我放弃你之前,你不可以接受任何女生!绝对不可以哦!” 她那样霸道而张扬地出现在她生命里,现在,却又这样绝情地从他生命里退出,连一个喘息的机会都不给他。 安晴,你为什么要这样狠心? 我不介意你是因为什么目的接近我,我不在乎你曾经是否喜欢过我,可你怎么可以放弃我!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绝情地放弃! 安晴,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怎么可以! 你忘了我们的誓言了吗?你忘了我们还有个孩子吗? 安晴…… 陆然浑身的力气都好似被抽离了,他几乎没有力气再站下去,整个人就那么坐了下去,颓废地坐在洗手台前,泪涕满面。 他像个孩子一样,蜷缩成一团,头埋在双膝间,拒绝所有光亮,拒绝所有温暖,只想就此埋葬在黑暗中,同他的爱情,他的爱人,一起埋葬。 秦沐就站在门外,听到汹涌的水流声,却也还是听到陆然痛哭的声音。 他叹了口气,也好,总算是大哭了一场,总算是发泄了出来。 睡一觉,明天又是阳光灿烂的一天。 她那么爱他,尚可以再找个男人; 你那么爱她,同样也可以再找个女人。 秦沐在外边站了很久,听到他哭声渐渐消失,一点低低的啜泣,最后除了水声,什么也没有了。 又过了良久,却仍不见陆然出来,他忽然有些心慌,陆然这傻子,不会想着殉情了吧? “陆然,陆然,你开门!”秦沐急促地拍着门,可半天都没反应,陆然甚至都没出声。秦沐吓坏了,往后一退,一脚猛踹过去,狠狠踹了几脚,把工作人员都引来了,门这才开了,陆然却已经摔在地上,不省人事。 秦沐大惊,旁边的工作人员也愣住,都顾不得呵斥秦沐毁坏公物,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 “陆然,陆然……”秦沐大声地喊着他,又摸了摸他颈动脉,还好还好,还有跳动,这傻小子还没傻得去自杀,不过他怎么就晕倒了呢! 安晴这边,都明白陆然必是伤心地避开了,他那么伤心,必然短时间内是不会过来,所以也都没太注意。 直到有救护车来,直到她看到陆然苍白着一张脸躺在担架上,秦沐紧张地跟在旁边时,安晴才真的慌了――那一声“陆然”就卡在喉咙里还没喊出来,她竟也晕了过去。 或许那一刻,她才知道,她到底有多爱陆然,她有多害怕失去他。 这下倒好,来了辆救护车,救走了两个人。 宿泱见此状况,要说一点都不吃味那是不可能的。 虽然他知道安晴还爱着陆然,也知她一时半会儿都放不下,可她既然答应了自己,自己也愿意等着,他想,总还是会有机会的。 可这一刻,他也才明白。 他们彼此,是有多相爱。 但,既然他和安晴已经在一起了,既然安晴是他势在必得的女人,他绝不会因此就放手,哪怕安晴永远都忘不了陆然,他也不会放手。 何况,他又不是那没信心的人,他相信,安晴迟早都会爱上自己。 医院里,秦沐看到医生出来,忙问陆然怎么样了。 医生说,“没事,只是伤了心,哭得抽筋才晕倒的,休息几日,让他放宽了心就没事了。” 秦沐呆了。 哭得抽筋所以晕倒?! 秦沐呆呆地看着病床上,还苍白着脸的陆然,哥们,你到底是哭得有多伤心啊! 居然能哭得抽筋!还真挺奇葩的! 179 闪婚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作为安晴的“好友”,伊东是有必要在床前守一守的,不过陆然的情况他们也都知道了。 伊东面上一片凝重,心里却暗自嘲笑:真是个傻×,为了个女人,居然能哭得抽筋了!还叫那么多人都看见,真丢人! 听到这消息时,曹天娇是一面松气又一面叹气。 如果陆然果真出了什么事,只怕安晴也活不下去了,但他为她哭得那么伤心,可见是爱的有多深,那安晴,她也依然那么爱他,她该如何抉择? 安晴醒的比较早,而且是喊着“陆然”的名字惊醒的。 伊东和曹天娇听到那两个字时,都看向了宿泱,只见宿泱眉宇似皱非皱,眼眸淡沉,波光如沉静海水,毫无涟漪。曹天娇甚至都怀疑,这个宿泱当真是喜欢安晴么?是个正常人,这会儿都想发飙了吧。 安晴突然坐了起来,脸色泛白,面上还渗着细汗,她一眼看到伊东和曹天娇,劈头就问,“陆然呢?陆然呢?他在哪儿?” “死不了!”曹天娇白了眼她,口气里透着不爽和不耐。 这语气,就是没事了? 但安晴还是有些不放心,望着伊东,希望他能告诉她什么。这一瞬,她几乎都忘了眼前这个男人是伊东,不是石头。 伊东温和一笑,“只是抽筋晕倒了,休息几天就没事了。”说着话,好好心地给她递了眼色,示意旁边还有人。 安晴心头虽然还是担心,但好在他真的没事,只是好端端的怎么就抽筋了呢?她注意到伊东的眼神,偏过头去,宿泱正淡笑着看着自己,眼眸里有些暖意。安晴这才忽地想起,她如今是宿泱的女朋友,虽然这一切都来的太快太突然,但她是真的决心要和宿泱好好在一起的。 可是,她却在他面前如此失态,如此担忧另一个男人。他心里,是不高兴的吧? 伊东识趣地拽着曹天娇走了,把空间留给他们。对他来说,安晴跟谁在一起,一点都不重要,反正,他都是希望这个女人死的! “宿泱,我……”安晴觉得很尴尬,很愧疚,很对不住他,可是张口,一声对不起却说不出来,只觉这三个字,是对他的羞辱。 宿泱笑了笑,笑意里有着包容和释然,他在她身边坐下,柔声说,“不必说对不起,我说过,我会给你时间,等你爱上我。何况,陆然突然晕倒,你若半点关心担忧的情绪都没有,岂不是显得你太过无情,如果真这样,我可得自己的后半生担忧了。” 安晴被他说的话逗笑了,虽然还有些酸苦。 只是,他愈是包容,她却越觉得羞愧。 安晴抿着唇,浅浅笑着,“宿泱,我想告诉你,能够遇上你,能够被你爱着,是我的福气。” 宿泱呵呵笑着,替她拢了拢额前碎发,“傻丫头!既然觉得是福气,那就好好享福吧。” 安晴低眸笑着,掩去心头的慌乱。 “你如果还是不放心,我陪你去看看他吧。”宿泱主动提起,既然短时间内她还不能放下陆然,她越是愧疚,就越不可能离开他,这倒也不错。 安晴连忙摇摇头,“既然他没事,我也没必要去看了。”不管怎样,还是需要避嫌的,宿泱大度,终究也是男人,指不准哪天就真要发飙了。 何况,她和宿泱一起去看陆然,只会更刺激他吧…… “那也好,时间不早了,你再睡会儿,瞧你这几天都没睡个好觉,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休息。” 安晴乖乖地点头,“你也早点回去睡吧。” “我在这儿陪着你。”宿泱道。 倒也不算意外,安晴也不会强求他离开,以免他不快。 大清早的,苏洛又一次在清晨被敲门声吵醒了。 要不是多年来习惯了超高警戒的生活,只怕是苏落要怒了。 但她还是眯了眯眸子,尤其透过猫眼看到四个身材魁梧的男人的时候,眼眸里是寒光乍现。 不是警察,还能有谁想抓她? 苏洛想,他们既然敢来,那必是有十二分的把握了? 苏洛开了门,冷漠地盯着他们。 为首一男人看到她,也没问什么,直接说道,“不想你三哥有事的话,乖乖跟我们走吧。” 想以三哥来威胁她? 苏洛冷笑,看来伊东还真是不知自己的身份早已被揭穿了。她倒想瞧瞧他到底要干什么。只不过—— “我可以跟你们走,但是我要留个信给这个房子的主人。” 男人皱了皱眉,声音冷的凶狠,“苏洛,你搞清楚,我们是来抓你的,你还敢报信!找死啊!” 苏洛懒懒的,幽冷一笑,温度骤降,杀气四溢,“你以为就凭你们几个废物就能对付得了黑牡丹的人!想要我跟你们走,就乖乖等着!”说完就关了门,也不理会外面几个想要把她撕碎的凶恶眼神。 她还不知道安晴有电话,只好找了张便条纸贴在玄关处最显眼的地方,上面写着,“我去见‘三哥’。” —— 安晴是被肚子疼疼醒的。 天色还尚早,天气有点阴凉,寒风呼呼刮着。 安晴眉头皱的紧紧的,刚睁眼,就听到一个温柔的声音响在耳畔,透着焦虑与担忧,“哪儿不舒服?” 视线清明了些,安晴看清这张绝世倾城的脸,心头暖了下,但小腹那股痛意瞬间又让她整张脸都垮了下来。“肚子疼。”她只能这样隐晦地讲,心头懊恼着,估计是亲戚快来了,可是,她人还在医院,还有个男人守在身边,又没带东西,一会儿可该怎么办啊? 宿泱只怔了一瞬,了然,然后打开一旁柜子的抽屉,说,“别这么苦恼的样子,都给你准备好了。” 安晴呆了一下,有点不明白他说的话,然后顺着看过去,看到抽屉里放了一几包卫生jin,茫然了会儿,脑袋有点空,等反应过来时,一张小脸如被朝霞染红,俏丽生辉。 她想,她终于明白昨晚他为何说她身体不适,不宜饮酒,喝点热饮就可以了。 可是,可是连她自己都不太记得的东西他怎么可能这么清楚! 虽然脸很红很烫,像个火球一样发热,但安晴还是厚着脸皮抬起脸来,声音细的像蚊蝇一样,“你你,你怎么会知道,知道……?”准备这个的?后面几个字,实在没说出口。而且,他不仅连时间都知道,连她用什么牌子的都知道,太瘆人了。 宿泱柔柔一笑,“忘了我是干嘛的了?” 安晴脸更红,好吧,这人真挺怪胎的。好好一职业,不好好干活,都走歪门邪道了。 只是,小腹坠坠的,好似有股热流…… 不好了! 安晴也顾不得害羞,顾不得肚子疼了,随手拿起一包就冲进厕所。还好,这间病房有独立的洗手间,不然可就丢大了。 宿泱看她慌乱的模样,笑着摇摇头。 换好东西之后,安晴顺便洗漱了才出去,宿泱在一边的沙发上坐着,招呼她,“过来吃早餐。” 安晴看了眼茶几上的早点,默默无语。这男人要不要这么细心体贴啊?她作为女人,压力很大啊! 但是 ,她还是乖乖过去坐下,面前就摆着一碗红糖鸡蛋。 迎着宿泱温柔的眼波,安晴心里咯噔跳了一下,默默地拿起勺子开吃,吃完一个鸡蛋,她突然想起什么,蹦到床边找出新手机又坐了回去,说,“我换了号码还没告诉别人呢,正想着给思思打个电话呢。”说着话,手指翻飞,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宿泱直无语,“这么早,你可别吵着人家了,又不急在这一会儿。” 安晴笑眯眯地伸了伸舌头,“我怕一会儿我忘了。” 电话很快就接通,温婉的声音,美妙若天籁,“您好。” “思思,是我。”虽然声音很美,可还是很公式化,安晴听得难受,立刻表明身份,“我刚换新手机了,赶紧着给你打电话,怎么样,最近过得还好吗?” 听到是安晴的声音,卫思很是高兴,“我很好。我正巧有个消息要告诉你呢。” “什么消息啊?”安晴问着,一边又舀了一勺汤喂进嘴里。 “我可能要结婚了。”声音淡淡的,似乎没有太大的喜悦,但也没有不高兴,好像,这只是一件寻常事,只有那轻轻一叹,藏在尾音里,是连她自己都未察觉到的。 “噗”…… 安晴喷了,还有些好巧不巧地溅到宿泱的脸上。安晴一惊之下,立刻拿出纸巾帮他擦,一边说,“不好意思啊,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别介意啊。” 卫思听到那边的说话愣了一下,然后浅浅一笑,估计刚才那话真是惊着安晴了。 宿泱包容地笑了笑,从她手上拿过纸巾,“没事,你接着讲电话吧,呃,”他又补充道,“讲完了再吃吧。” 安晴的脸刷的红了,也没再看他,低下眼,无辜地搅着红糖水。这才突然想起刚刚卫思说的话,又是一惊一乍,“你刚才说什么?你要结婚了?跟谁啊?” “白千帆。”卫思淡淡地说。 “白千帆?”安晴皱眉,“谁啊?没听你提起过啊?” 接着是一阵沉默,卫思似乎是无语地叹了声,“晴晴,你们不是朋友吗?我跟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不也在吗?” 她也在?安晴愣住,眉头都拧成了八字才终于想起该死的白千帆是谁。 可是…… “你说无,呃,你说他啊?”安晴很震惊,“可你们不才认识,我数数,”安晴仔细回想了一会儿,吃惊出声,“你们才认识三天不到哎,你们就要结婚了?你们是认真的吗?你爱他吗?”而且他的身份,……“卫大哥,他能同意?”就算卫思愿意,可以卫大哥对他的在意程度,能不把无名的资料给查个底朝天啊?他要知道他是杀手,还能允许思思嫁给这个杀手头子? 卫思笑了一下,说,“这大概就是常人说的缘分吧,虽然我们才认识两天,却一见如故,就好像上辈子就认识了一样,嫁给他,我一点遗憾也没有。至于我大哥,他比我还心急呢,要不是今天周末,估计他现在就拖着我们去领证了。” 安晴刹那觉得整个世界安静了。 这个世界是要疯了吧。 卫思从小到大是在她大哥卫立的严密保护下长大的,她周围五米范围内,几乎都没有雄性生物出现,所以卫思长这么大,认识的异性很少,即使有个别的对她一见钟情,也被卫立扼杀在摇篮里。这样一个大哥,居然巴不得卫思立刻跟一个刚认识两天的人结婚。这个世界,还不够凌乱吗? 直到挂了电话,安晴一直怔怔出神,宿泱叫了她好几声,她才缓过神来。 “东西快凉了,先吃东西吧,一会儿再想。” 安晴仍是歪着脑袋,一脸的不可思议,“就算思思愿意闪婚,她那大哥,怎么可能会同意呢?”她直直地盯着宿泱,“思思和无名要结婚,你能想象吗?” 宿泱倒是看得开,“感情的事,本就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何况无名那个人,虽然没什么接触,虽然他是个杀手,不过,我倒觉得他应该是个有担当的人,而且能力非凡,我相信只要他愿意,没有人能够知道他曾经是黑牡丹的头目。” 他忽然想起,那夜和无名的见面,他的神出鬼没,比他还要恐怖,他简直不能想象无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不过,他如果真要和卫思结婚,怕是对卫思的感情不下于陆然对安晴。那么,一个有了牵挂的冷血杀手,也不再那么可怕了。 只是,他也不明白,堂堂卫大省长,怎会让自己的宝贝妹妹嫁给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呢? 窗外的风仍在呼啸,天阴沉的很。 看这样子,好像要变天了。 平安夜快乐!圣诞快乐!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陆然醒来的时候,日头已经有些毒,但却一点暖意也没有,照在人身上,还是冰凉冰凉的。 电影还没开拍,秦沐也不算太忙,所以一夜都在旁边照顾着,他也担心陆然会不会真的伤心傻了去殉情啥的,或者像电影里演的那样,不愿面对现实,不肯醒过来。 现在看他醒了,秦沐也松了口气,但那小眼神吧,总有那么一丝丝嘲弄。他指了指桌上的牛奶和蛋糕,“饿了吧?先吃东西吧。”语气还有那么点高高在上。 陆然还有点懵,下意识地捏了捏眉心,眉也皱着。“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在医院里?” 秦沐讥诮地笑了声,好像有点幸灾乐祸,“哭晕了呗!你还真够奇葩的。” 陆然手上的动作略略一顿,然后放下手来,神色清冷,眉头更皱,“哭晕了?我怎么记得是突然喘不过气来才晕过去的。” 秦沐白了他一眼,“你哭得都抽筋了,当然喘不过气来。” “是么?”陆然淡声问,也不是需要什么回答,但似乎有点怀疑什么。 “安晴的事,你打算怎么办?”秦沐看他情绪尚可,便问道。 陆然淡淡一笑,“什么怎么办?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了,还想它做什么?” 秦沐狐疑地看向他,“你当真能这么轻易放下?” “就算放不下,也要学着放下。” 秦沐盯了他好一会儿,忽而轻叹,“只愿你是真的想放下,而不是忽悠我。” 陆然笑了声,透着点讥嘲,“忽悠你?有这个必要吗?”然后拿起牛奶和蛋糕开吃了。 秦沐怔怔地盯了他一会儿,又叹,“你们一个两个,都是没心没肺的小混蛋,难怪会相……”爱那个字,未出口,只见陆然就淡漠地盯着他,他也只好咽下去。 这时,李航拿着一部电脑进来,眼睛有点红,好像辛苦了一夜未睡。 陆然看了秦沐一眼,秦沐撇撇嘴, “你个没良心的,我才救活你,你就巴巴地赶我走!看我以后还救不救你。” 他嘴上虽然这样嘟囔着,倒是乖乖地出去了。 “有探测结果了?”陆然也不多客套,直接问李航。 李航点头,表情异常严肃。他开了电脑,检查了房间里有没有监视器窃听器之类的,才打开那份东西给陆然看。 这东西正是昨日陆然给他打了电话之后,他们化装成御景湾的工作人员,在苏成磊那栋别墅附近探测地下结构,又根据那个地下通道一路往前探测得出的结果。 那是一份地下通道的结构走势图,可以看出那地下通道直至底下二十米深处,才往前拐,中间弯弯绕绕,直到一公里开外,有个地下室,只是个结构图,但可看得出这个地下室面积不小,分成很多房间,而且周围保护严密,哪怕一只苍蝇也轻易不得闯进。 李航指着图说道,“除了这地下室机关严密,不能随意出入之外,我们也研究过地面建筑环境,有一部分是苏家的产业,剩下的,几乎都是伊东他们这个集团的产业,所以对他们来说,还算挺安全的。尤其这个苏成磊的别墅,可以说是他们的最后堡垒,哪怕是他们的地下基地被我们攻克,那些工作人员也完全可以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躲到那里去。”他冷笑了声,“谁会想得到,他们能从地下逃到一个我们根本不会怀疑的地方去,然后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逃之夭夭。哼,可惜他们机关算尽,怎么都想不到我们已经把他们的老底都查清了。” 陆然眯了眯眼,好像现在才终于明白,伊东为何要千方百计地假冒苏成磊,并且装的那么好,根本不让人发现。 如果,如果不是宿泱及时发现了,只怕他们现在都还蒙在鼓里,绝不会怀疑他。 只是,他突然才想起来什么,宿泱是如何发现那是伊东的?说起来,最熟悉苏成磊的莫过于苏成明和安晴了,他们都没发现,他宿泱究竟是如何发现的? “陆哥,你想什么呢?”李航见他眉头深锁,轻喊了声。 “哦,没什么。”陆然淡淡道,眉头又皱了起来,“此事关系重大,我们务必要一举将他们一网打尽,决不可有任何漏网之鱼。所以,行动计划,还要再商讨商讨,这样吧,你跟我跑一趟S市,还得跟刘哲商量商量。” 陆然想了想,又道,“还有,这份图,除了你我,决不可有第三个人知道,甚至,你去探测那栋别墅的事也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包括安晴和宿泱。” 李航愣了愣,“安晴?她,她不可信吗?” 陆然摇摇头,“不是她不可信,而是宿泱,我总觉得宿泱这个人,来历有些蹊跷,我无法相信他,但安晴相信,只怕她知道的东西都会告诉宿泱。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们所有的行动都要瞒着他们两个。” 李航默默点头。虽然他觉得陆然的怀疑有些莫名其妙,但他相信,陆然绝不是气量狭小之人,他断不会因为宿泱夺走了安晴就怀疑他,必然是有其他不可明说的理由。 想起宿泱和安晴的事,李航也一阵叹息。 不过一天时间,什么都变了。 当真是瞬息万变。 只不知,将来,以后,陆哥能否放下安晴。实在不能,只怕又要给他忘情水喝了吧…… 陆然捏了捏眉心,面显疲态。 恰好刘哲给他打了电话过来,陆然一看是他,忍不住叹口气,又有事了。 果然,接通电话就听刘哲说,“陆然,跟你说个事,你得挺住了。” 陆然暗自苦笑,果然是出事了。只是,安晴另爱他人,他都撑过来了,还有什么事他挺不住的呢?“你说吧,我受得了。” “你妈被抓起来了,只怕不能轻判。” 陆然望着紧闭的门,眼神有一瞬的麻木,终于还是到了这一天了。 早知有今日,母亲何不听自己的话,去自守呢?或许还能轻判些。 陆然轻叹一声,说话极是疲累的样子,“刘哲,别的我不求你,我只希望,妈妈在里面能过的好一点,别受人欺负了。” “你放心,这个我能做到。” “你今天在S市吧?我过去找你,有很重要的事。”陆然说道。 “好,我等你。” 挂了电话,陆然吁了口气,又下意识地想要捏捏眉心,然后他愣住,怎么最近有这习惯了。他虽然是很累,还不至于垮掉吧? 李航看着他,有些担心,“陆哥,你没事吧?要不,我自己去得了。” 陆然摇摇头,“你一个人去,我还真有些不放心。”他顿了顿,又道,“多带上几个人,以防不测。” 到了医院门口,有好几个记者还有摄像的工作人员在,他们一看到陆然,眼睛都发亮了,医院的保安也几乎拦不住他们,他们就冲到陆然跟前,一个挤着一个,抢着问。 “陆市长,杀手苏洛已经被抓到了,你知道吗?” “陆市长,有人爆料是你有意窝藏苏洛,是真的吗?” “陆市长,你身为人民公仆,却窝藏杀手,置人民百姓安危于不顾,你良心何在?” “陆市长……” 记者们连珠炮似的发问,陆然脸色微微阴沉。 听他们的意思,苏洛已经被人抓走了? 可以苏洛的身手,只要她不愿意,怎会轻易束手就擒?莫非是有人拿苏成明来威胁她?可苏洛也不过一个杀手而已,有什么重要的,值得人这样费心费神的利用? 陆然目光冷沉,犹自沉思,好像根本没想过要回答记者的问题,倒是一边的李航,脸色闪烁不定,眼里透着慌乱,愧疚不安。 不知是谁突然喊了声,“那不是那两个特工吗?” 众记者呆了一下,心中万千考量,立刻丢下了陆然,齐刷刷地向安晴奔去。 陆然亦回首一望,丽颜女子,绝世美男,一对璧人中间牵着西西,前方小小的影子,怎么看都是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阳光在身,陆然却恍似全身血液都凝成冰晶,浑身散发着寒气,任凭阳光多暖也驱之不去一身的寒意。 安晴听到声音,也看了过来。 正是目光相接,如搭成一座无形的桥,中间却隔着千山万水。 任心中多么酸苦,也不过交接刹那,各自移开了目光。 旁人瞧着,心头更是抑郁,李航真担心陆然能不能再撑下去。然后就见陆然回过头,淡淡地说,“你要是放心不下苏洛,就留在这儿吧。” 李航苦笑,他此刻对苏洛的担心怎么也比不过对他的担忧吧。“陆哥,我李航不是不分轻重缓急的人,况且,我相信洛洛她,有自保的能力。陆哥,我们走吧。”只怕陆然再待下去,也是种折磨。 “那好,走吧。” 前行之处,只有一处终点,身边风景终在流年中模糊。 那唯一一处让人想要停伫的风景,也成他人所有。他能做的,只是远远看一眼,浅笑,离开,默然承受心如刀割的痛。 安晴见陆然转身而去,心头忽然释然。 那些爱恨纠葛,便随风飘散吧。 那屡屡痛彻心扉的爱恋,在心上早已烙下深刻的痕迹,忘却不了,就由着它自生自灭吧。 “安小姐,杀手苏洛在你的公寓里被抓走,你知道吗?” “你身为国安部特工,为国家为人民服务,却知法犯法窝藏通缉犯,你会不会受到相应的处罚?国安部会否受到牵连?” “鉴于安小姐窝藏通缉犯,我们有理由怀疑国安部对国家的忠诚度,现在已有网民提议取缔国安部,你怎么看?” “听闻安小姐和荣凡集团的苏总关系匪浅,是不是因为他你才窝藏苏洛?你和苏成磊是不是情-人关系?” “安小姐……” 安晴冷漠地扫了眼这几个记者手上麦克风的公司标志,冷冷一笑,漠然的声音噙着一丝森然笑意霸道地传入众人耳中,“苏洛被抓,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收到料了。”一记者不以为然地说。 “收到料?”安晴懒懒地斜了一眼过去,“你们这么厉害,这点小道消息都能收到,难道你们就不知道,你们的大老板是G市黑帮老大伊东吗?你们身为记者,却泯灭良知,为黑恶势力服务,颠倒黑白,是非不分,你们还配做一名记者吗?说自己是记者,也不怕把你们记者的老祖宗给气活过来。” 众人听得糊涂一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终于有一人问道,“黑帮老大不是唐四吗?他不是早就被抓了吗?” 安晴哼笑一声,“你们不是有很多线人吗?唐四早就被救出去了,你们还不知道?唐四只是个傀儡,真正的大哥还是伊东。不妨再告诉你们一句,伊东跟荣凡集团的苏成磊长得一模一样,指不定你们看到的到底是苏总还是伊老大呢。”安晴漫不经心地拢了拢一缕不小心飘到额前的碎发,“你们要真还有点记者的良知,还是去找你们的线人,去曝光伊东的种种恶行,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而不是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无聊的花边新闻上。” 众记者默,然后有人问道,“你说这些无非是想混淆视听,掩盖你窝藏杀手的真相。” 众记者眼睛又亮。 安晴冷哼了声,目光灼灼地盯着说话那人,眼里闪过寒意,“说你笨,都糟蹋了笨这个字。我都说了,你们大老板是黑帮老大伊东,你们收到的消息是他刻意传出来,让你们干扰我们的工作,没时间调查他,他有喘息的机会了,就更会祸害全市百姓。我想,你不会不知道G市的du品贩卖都和他有关吧?所以,你觉得关注这些无聊的谣传重要呢?还是为民除害比较重要?又或者,其实你就是伊东派过来的人,专门来陷害我?” * 姑娘们,快快乐乐地享受吧。。 181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一番话,立刻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那说话的男记者被看得满面通红,手指着安晴,半晌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你污蔑我?” “是不是污蔑,拿你的行动来证明吧。”安晴淡声说道。 “你!”说话的人脸色涨红,却很无奈,在众记者各异的眼神中,恼恨离去。 剩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私心里都觉得这个看上去很温和的特工,其实不大好惹,他们要是再多问几句,指不定这位特工小姐还能怎样描绘黑白呢。众人讪笑几句,各自离开。 见人都走了,宿泱笑说,“你这样逗弄他们有什么意思?” 安晴叹了声,说,“虽然现在这个社会很浮躁,年轻人都热衷于追名逐利,但总还有那么些人,还有着记者的良知。”她看着宿泱,笑得有点得意,“我总不能老被伊东欺负而不出声吧,我也得给他找点麻烦。” 宿泱笑着摇摇头,很是无奈。 “看这情形,苏洛应该是被伊东的人带走了。”宿泱道。 安晴点头,“她既然决定这么做了,我也拦不住她,只希望她不会出事就好了。你说,”她突然问道,“伊东身手如何?我记得第一次跟他交手的时候,他好像不会武功嗳。” “那么,他必定是高手。”宿泱说道。 安晴蹙着眉间,毫无理由的推断,却让人没来由地相信着。 “好了,不想这些烦心事了。”安晴突然笑着说,“陪我去商场逛逛吧,我得去给思思挑选新婚礼物。”至于洛洛,她既是自己选择了去见伊东,她也真的阻拦不了什么,只望她保重自己。 伊东正在荣凡集团的办公室里办公,接了个电话,那边说,“陆然已经上飞机了。” “都办好了?”伊东懒洋洋地问,阴测测的声音透着残戾。 “都办好了,伊少。” “如果这次他死不了,等死的就是你。”伊东唇角冷冷地扬着,残酷的态度似是在说着无关紧要的事。 那边已是噤若寒蝉,额冒冷汗。 “有唐四的消息了吗?”伊东懒洋洋的问。 “没,没有,他和那个傻二,就好像人间蒸发了样,一点消息也没有。” “人间蒸发?”伊东冷笑,“我就不信他还真能人间蒸发。”冷眼一眯,冷森森道,“就是真蒸发了,也得把人给我找出来!” “是,是,是,伊少。” 挂了电话,伊东又看着手边的文件,唇边阴寒的冷意愈来愈盛,办公室都仿佛变成了冰窖,而那无处不在的阴戾,让这个房间恍如地狱般恐怖。 好个苏成磊,好个苏成明,居然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将他们所有不动产都转到了安晴名下,甚至早早地就在瑞士银行给安晴弄了个账户,里面的资产,绝不下于十个亿。 好啊,很好!这样的话,即使他搞垮了荣凡集团,即使他摧毁了苏家,他们也还有机会东山再起! 哼,好啊,看来,他有必要动用手上这张王牌了。 苏洛,是你自己主动送上门来,可别怪哥哥不顾念兄妹情谊。 182 意外发生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陆然喝了口热水,一直从喉咙暖到心窝里,但,或许这几日太忙,加上昨晚受了刺激,他仍然觉得疲惫地很,就好像很多天没休息过一样。下意识地,又伸出手捏了捏眉心。 “陆哥,你没事吧?”李航见陆然又这么疲乏的样子,不免很是担心。更担心他心头苦痛郁积良久,若是再爆发一次,怕是会元气大伤。 陆然摇摇头,嘴角还有浅浅的淡漠笑容,“我没事,你不用这么担心,搞得好像我得了什么绝症,马上就不久于人世一样。” 李航脸色微微一滞,忙道,“陆哥你胡说什么呢!我只是怕你没休息好。反正还有两个小时才到,你先睡会儿吧,养足精神。” 陆然点点头,准备闭眼休息会儿,坐在他身边的女子突然开口,声音很温和,透着几分亲切的舒服感,“陆先生,是吧?冒昧打扰了,我姓上官,叫上官静琬,我家是中药世家,对于医术,我也知个皮毛,不如我帮你看一下,也叫你的同事放心,如何?” 她声音不疾不徐,缓缓道来,好似熟人的亲和问候,一时间竟让人无法拒绝她的善意。 陆然侧过头一看,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子,跟安晴差不多年岁,比安晴端庄,比方洁温和,像是邻家姑娘,带着浅淡的笑意,好意关心着。 李航也瞟了几眼,她不仅漂亮,还透着一股子大家闺秀的不凡气度,高贵端庄却不失亲和,就像,就像一个亲民的大公主。对,就是一个亲民的公主的感觉! 陆然收敛起打量的眼神,客气道,“多谢你的好意,只是我才刚从医院出来,难免气色不好,倒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就不劳上官小姐费心了。” 上官静琬轻轻“哦”了声,也不介意陆然的拒绝,笑着回了句,“原来如此。”然后收回了目光,继续专注地看手中的财经杂志,似乎刚才的事没发生一般。 陆然不免又看了她一眼,只觉她懂医术,又懂财经,加上一身大家风范,绝不是泛泛之辈。 只是这一瞟,不经意看到杂志封面的人物,却是秦沐。 他眼睛睁了睁,这小子,一个礼拜多以前才决定拍电影,怎么这么快就上杂志了?还是财经杂志? 上官静琬也注意到他的好奇,看了眼封面帅气俊朗却又冷硬的人物,温声问道,“陆先生也对Michael Qin的新电影有兴趣?” 对上这样温和又似什么都了然的目光,陆然有一丝尴尬,但也只是一瞬,他笑说,“兴趣不太大,只是没想到他居然上了财经杂志。” 上官静琬淡淡一笑,说,“荣凡集团自苏家几兄妹接连出事之后,股价一直大跌,恰好这时又传出Michael Qin的新电影是由荣凡集团投资的消息,荣凡集团苏总不愿接受采访,就有媒体找上了Michael Qin,他大概也是要让新电影曝光,所以才接受采访吧。” “荣凡集团股价大跌……?”陆然的注意力明显被这个吸引了过来……苏家四兄妹接连出事,荣凡集团估计也撑不了多久。要苏家死无葬身之地,难道这就是伊东要的结果? 陆然刚思及此,突然,不知何处传来爆炸的声音,飞机在高空中剧烈颤抖,人都快被颠了过来。 霎时间,机舱里顿时喧哗惊恐声不断。 陆然皱眉,立刻跟李航说道,“去看看怎么回事。” “嗯。” 李航起身时,差点一个没站立稳摔下去。 “看情形,怕是出大事了,也不知这一飞机的人,能幸存多少。”上官静琬突然淡淡说道,眼里透着惋惜和无奈,却独独没有一丝惊惧害怕。 陆然突然觉得这个女人有些奇怪,她的淡定有点让人心惊。 李航一惊回来了,脸色甚是难看,在陆然耳边轻声低语,“油箱爆炸了,而且跟地面联系不上,还有,飞机接连出现其他状况,机长正尝试迫降,但如今的情况,只能让乘客选择跳伞降落,但,能不能活下来就……” 陆然眉头皱的很紧,头也隐隐作痛。他低声快速说道,“尝试跟部队联系,能搜救多少就搜救多少,你们几个去帮忙,配合机组人员的工作……”陆然又吩咐几句,最后凝重道,“图纸你还记着吧?把电脑里的资料彻底毁了,绝不能落于别人手上。” “我明白。” 这时,机舱里已乱作一团,只有陆然还稍显震惊,而他身边的上官静琬,异常平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他却不知,他在提到“部队”二字时,上官静琬已经多看了几眼。 很快,扬声器里响起了机长的声音,稳重不慌乱,沉静的声音渐渐让乘客平静下来,他告诉大家,飞机出事了,迫降不成功,要想活命,只能跳伞。 虽然乘客们还是很害怕很恐慌,但他们明白,跳伞好歹还有一丝生机,如果呆在飞机里,只能落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有机组人员以及李航几个帮忙,在这样慌乱且令人恐惧的环境中,众乘客们还是有条不紊地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装好跳伞装置,各个人的神情好像是背水一战,不成人,则成鬼。 本是每个座位上都配备地有跳伞装置,但陆然发现,独独他的座位上没有。 苦笑一下,他很不愿承认,有人为了让他死不惜让整个飞机上的乘客作为牺牲品,那么他的罪孽可太大了,永远也赎不轻了。 上官静琬看着手中的降落伞,淡淡道,“给你用吧。” 陆然疑惑,“你想死?” “不是我想死,只是生死有命,我看得开。”上官静琬笑着说道。但陆然看她笑容里,却真的没有想死的解脱释然,仿佛,真的只是认命而已。 陆然说,“我也看得开,但是,不要告诉别人。” 上官静琬深看了他一眼,点头答应了,但还是轻声问了句,又或者只是自问,“其实想死的,是你吧?” 陆然怔怔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最后只剩机组人员,陆然的几个搭档以及上官静琬。 事态紧急,再不跳伞,飞机就要撞上前面的高山了。 陆然直接下了命令,让他们先跳,自己随后,还强调一句,“军人的天职就是绝对服从命令。”陆然下了军令,他们不得不服从,只能先跳,但,李航若是知道陆然根本没有降落伞,哪怕是违抗军令,他也绝不先跳。只可惜,他不知道。 陆然表明了自己的军人身份,表明态度,他要看到所有人都跳了,他才会跳。最后的最后,只剩他和上官静琬了,眼看着飞机就要撞上去了,上官静琬半开玩笑道,“一个人孤零零上路多寂寞?”她把降落伞递给陆然,“我抱着你,不管生死,至少有个伴,是不是?” 陆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再犹豫,立刻穿戴好,但还是把保护头的头盔给了上官静琬,上官静琬只是大方一笑,也不扭捏,戴好之后紧紧地抱着陆然,两人一起从紧急出口跳了下去。 ―― 饭桌上已经摆好饭菜,香味扑鼻,看着就很可口。 宿泱解下围裙,笑看着都呆的快流口水的一大一小,说,“别光看了,坐下来吃才能吃进肚子里。” 西西舔了舔小小的嘴唇,一副小馋猫的样子,“好好吃的样子哦,妈妈,你好幸福啊,西西都跟你沾光了。” 安晴也抿了抿唇,坐下来,仍是一脸的惊叹,“宿泱,你是不是厨师出身啊?这简直是N星级酒店大厨水准啊。” 宿泱给这两人一人舀了一小碗汤,有些无可奈何却又满眼宠溺地说,“光好看有什么用,得好吃才行,你们先吃了再来夸我的厨艺吧。” 安晴噙着口水白他一眼,“真不谦虚。” 话说完,一阵声响,西西已经喝完了一碗汤,还不断吐着舌头哈气,“好好喝,好烫!好好喝啊!好烫啊!妈妈,你快喝,真的好好喝。” 安晴无语地看着这只馋猫,“烫就慢点,瞧你这贪吃样。” 舀了一小勺汤喂进嘴里,安晴登时睁大了眼睛,忙道,“真的好好喝哦,宿泱,你是怎么做到的!这简直是我喝过的最好喝的汤。” 看安晴这么欣喜的样子,宿泱很是高兴,但还是说,“好喝也就只能喝一碗。” 安晴不满地撅着嘴,小声嘟囔着,“小气鬼。”不过,这都不影响她享用美食。 一碗汤下肚,终于可以好好享受眼前的绝世美味了,但偏偏有人就要来打扰她。 “安晴,你心情不错嘛,看来,你是真的不在乎陆然的死活了。”冷不丁地,耳边响起一个懒洋洋却很冷酷的声音。 安晴惊了下,没有开门,谁在说话?转眼一看,却是君洄坐在另一边,翘着二郎腿,双手抱胸,一副很懒散,却又透着邪恶的神情。 “你什么意思?”安晴没心情计较他怎么进来的,怎么可以随便进来的。她只觉得,他话中有蹊跷。 183 宠溺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君洄故作没看到宿泱寒冰一样的冷眼,惊讶道,“你没看新闻?”又拖长了声音“哦”了声,“你满心眼里都是和你现任怎么过美满日子,哪里有心思理会前任的死活呢?哎……”他叹了好几声,“我真是替你前任悲哀啊。” 安晴亦冷了眉眼,声色冰凉,“你到底想说什么?”此刻,她好似忘记了君洄是个多么可怕的存在,只一心想要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好似他再不说,她能上刑般。 “他乘坐的飞机失事撞了高山,飞机上的人还不知是生是死呢。”君洄大概是被宿泱冷冰冰的眼神给震慑住了,很快道明原委。 安晴呆了一下,有好一会儿,脑子里都没什么反应。 飞机失事? 撞了高山? 那是什么后果? 安晴呆呆地看着君洄,好像没听明白一样,渴望地看着他,希望他再多讲些。 君洄被安晴这空白的眼神竟看得心头慌了一阵,也不止怎的,就是觉得她这空洞的眼神太吓人了,他不由自主地就多说了几句,“那飞机自然是爆炸了,要是飞机上有人,肯定粉身碎骨了。不过,好像有人跳伞了,也有搜救队第一时间赶去支援,但是,你想那些人,有几个会跳伞啊?还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除非老天不想收他,否则真没可能活下来。” 安晴仍是怔怔的,脑子里也空空的,那细弱的声音仿佛不是她说出来的话一样,“陆然,他,他在那飞机上?” “当然在了。”不然他巴巴地跑过来报什么信啊?自然是多让安晴表现表现她对陆然的情爱,免得那宿泱整日里春风得意的模样,叫人直想抽他。 安晴还是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整个身体好像都空了一样。然后,身体不由自主地,不经大脑下达命令,就站起来,脚往外迈,像是要走的样子。 “安晴。”宿泱一把拉住了她,眼里有些痛意,也有冷意,还有一些乞求。 安晴有点茫然地转头看着宿泱,看着那绝世姿容上,盛着隐忍的痛苦,她好像想起了什么,她想起,她现在是宿泱的女朋友,她和陆然早就成了过去。 但是,但即便只是个认识的人,出了这样的事,她也可以关心一下吧? 宿泱的语气很平静,“我和你一起去吧,好歹他也是我的上司,我也有义务去救他。” 这样的要求,其实很平常,也是情理之中,但安晴,茫茫然的状态中,却拒绝了,“宿泱,就这一次,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只要确保他没事,我以后,以后都不会再和他有什么瓜葛了。答应我,好不好?” 她眼里空空的,茫然无助,却又倔强地坚持着。 这样恳切地目光下,宿泱甚至都无法拒绝她的请求。 但他知道,这永远都不会是最后一次,以后,只要陆然还在她的世界里,只要她出事,她都会什么都不想地跑向他。但她越是这般放不下陆然,就越会对自己愧疚,就越不能离开自己。 但是,这样的愧疚捆绑,是他想要的吗? 安晴的眼里闪烁着泪花,好像祈求神明一样看着自己,宿泱一时心软,终于点头。 这一点头,安晴再没有丝毫犹疑,立刻拔身而出,不过眨眼功夫,也已出门。 她终是没有品尝到宿泱的厨艺。 宿泱看着渐渐冷却的精美菜肴,眼眸轻抬,寒光乍现,如冰箭穿刺君洄,仿佛不杀死他,就难消他心头之恨。 君洄不以为然地挑挑眉,“泱哥哥,不用这么恼恨我,我这是为你好。你想啊,要是安晴以后知道你一早知道陆然出事,却还瞒着她不让她去关心一下,她会埋怨你不近人情的。” 宿泱腮帮子绷得紧紧的,咬牙切齿地挤出几个字来,“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君洄有些惊讶,“我还以为是你要他死呢,上次的爆炸事件不就是你让人干的吗?居然还不是你!可除了你,还有谁这么想他死啊?” 宿泱冷冷道,“想要他死的人多了去了!” 君洄没想到这竟不是宿泱干的,着实让他吃惊。可是,“既然不是你干的?你干嘛这么生气呢?”一双星眸眨呀眨的,仿佛最极品的翡翠在泛着碧绿光芒,一丝狡黠中还透着冷酷。 宿泱阴冷冷地瞪着他,冷眸扫过一桌菜肴。 他难得表现一次,让安晴惊艳,却被这小子搅和了!能不气吗! 君洄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一桌美味。他眼皮一抬,立刻明白原委,却又故作不知,惊喜道,“泱哥哥,这都是你做的啊?看起来好美味啊,我可要好好尝一尝。” 他刚拿起安晴的筷子,宿泱忽然抬手,一个用力,整张桌子都翻了过来,菜盘子碎了一地,汤汁洒了一地,看起来,恶心极了! 君洄愣住,瞪着眼,两腮鼓鼓的,很是气愤。 宿泱懒懒一瞥,一个闪身到了客厅,轻飘飘留下一句,“收拾干净了,别让安晴发现少了几只碗。” 君洄气得鼻子里都吐着气,双拳握得紧紧的,青筋直跳。他冷眼盯着西西,西西吓得一哆嗦,立刻说道,“我来收拾,我来收拾。” 宿泱轻飘飘漫不经心的声音又传来,“西西,过来陪我看会儿电视。” 西西惊了惊,看看头顶快冒烟的君洄,又看看懒洋洋打开电视的宿泱,心中一阵苦恼:他们两个斗气,干什么要牵扯进自己啊? 不过,她心中略一思索,还是不要得罪宿泱的好。她立刻冲君洄谄笑着,“君哥哥,你,你自己收拾吧,我,我,我就不帮你了。” 君洄一个冷眼瞪过来,西西立刻闪到宿泱身边。 安晴出了小区,心头的痛意才缓缓散开,四肢百骸都是蚀骨的痛。 可望着头顶蓝天暖日,她满是茫然,她要去找陆然,该去哪儿找? 站在大街上,寒风呼啸,冬日的阳光根本驱散不了周身的寒意。 她正四顾茫然,一串音乐声响起,响了好一会儿安晴才醒过神来,接了电话。 “晴晴,你在哪里?”卫思亲和细柔的声音稍稍抚平了安晴心头的惶恐无助。 “我在家楼下,有事吗?” 卫思犹豫了下,才问,“陆然搭乘的飞机出事了,你知道吗?” 安晴很想苦笑,但发现,连这样的表情她都表现不出来。“我知道。”这三个字,也用了许多力气才能说出口,声音却依然颤抖,再无法多说一个字。 卫思轻叹,说,“赶去救援的临时指挥中心就设在Z市的一个小镇,我一会儿也会跟节目组的人一起去,你……如果去的话,到了就给我电话,我在那儿等你。” “我知道了,谢谢你,思思。” 安晴沐浴在冷森森的阳光下,抬头看着太阳,只觉有些天旋地转,目光眩晕。 她长长地吁了口气,准备去车站搭车,才突然想起,除了手机,她什么也没带,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又怎么去坐车?她赶紧回去,没带钥匙,只能摁门铃。 宿泱走到门前,看到安晴焦虑的身影,眉头微皱地看了眼还在收拾的君洄,才打开门,柔声问,“怎么回来了?” “我要去Z市,但我什么都没带,回来拿钱坐车呢。”安晴边说着边往屋里走,待看到一地汤汁菜肴时,愣住了。她愣愣地盯着拿着拖布的君洄,“这是怎么回事?” 君洄也怔住,张张嘴,正想说实话呢,就听宿泱在一旁说道,“他以为自己很厉害,在这儿耍横呢,把桌子都掀了,只不过还是被我收拾了,所以要他打扫战场呢。” 君洄立刻瞪他,宿泱却看都懒得看他一眼,量他也不敢实话实说。 安晴微微皱眉,收拾这一地的菜,靠拖布就成了?会不会打扫啊!不过她也只是不悦地皱眉,并没有多说什么,她现在关心的可不是这个。 拿了包出来,宿泱拦住她,手里多出个面包递给她,说道,“你不肯让我陪你去,我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安晴很是感动于他的细心,眼眶微红,“什么事?” “不管结果怎样,都要爱惜自己的生命,你要记着,你现在不只是一个人,你还有我。”宿泱定定地看着她,灰绿的眼眸里是个单薄女子的倩影,略略伤感着,却能体会他的情深。 安晴鼻头酸酸的,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重重答道,“我答应你,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寻死的。” “路上小心。” “嗯。” 安晴走了后,西西才小小声问道,“泱哥哥,为什么不让她开你的车?这样会快些到吧?” 君洄在一旁阴测测地说,“这还用问?安晴晚一刻到,陆然活下来的几率就小一分。他这种阴险的人,最喜欢借刀杀人,还装一副好人样。” 宿泱一记冷刀子杀过去,然后又回到沙发上继续看电视,心里头却想着,安晴那么担心陆然,叫她开车,他都不放心。 伊东正和曹天娇在西餐厅用午餐,曹天娇慢条斯理地切着牛扒,然后看伊东接了个电话,温和的表情下透着丝丝残酷阴狠,他看了眼曹天娇,曹天娇眯眯一笑,伊东指着电话示意一下,离开了餐桌。 见他走开,曹天娇眼色一冷,戴上一直挂在耳边的耳麦,听到里面说,“伊少,安晴已经上汽车了,要不要……?” 伊东想了下,安晴已经没有亲属,她要是死了,她名下的财产会被充公,至少不会再为苏家所用,倒也是好事。“你想好怎么解决了吗?她可命大着,几次都从爆炸案里逃出来了。” “伊少放心,这次绝不会让她逃了!” “最好让我放心,否则我屡屡失望的后果,你该很清楚。” “我明白。” “陆然呢?确定他死了吗?”伊东阴冷冷地问。 那边沉默了下,肯定地说,“除非他是妖怪变的,否则必死无疑。” 伊东懒懒应道,“嗯,那最好。” 听他们挂了电话,曹天娇立刻拿出了耳麦,面上仍是一派娇艳如花,心里却颤抖个不停。 原来那飞机出事,是伊东他们搞的鬼! 如果她早一点监听伊东的电话,就不会让他们得逞了! 是她间接害死了陆然! 他现在居然还想杀安晴…… 伊东回到座位时,倒没瞧出曹天娇神色有什么不对,只是看出她细眉微微拧着。“不舒服?怎么皱着眉?” 曹天娇迅速拧紧心神,面上是千娇百媚,又百无聊赖地撇撇嘴,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切牛扒切累了,我看其他桌啊,哪个女人自己动手了?我羡慕别人呢。” 伊东微微一愣,才忽然反应过来她的意思,然后笑着摇摇头,端过了她面前的一盘牛扒,眼底却闪过他未察觉的宠溺。 曹天娇这才展颜一笑,灿若瑰蓉,起身扭着小蛮腰走到他跟前,倾身送上一枚香吻,“希望我回来的时候,是一整盘切好了的小牛扒哦。”然后扭着腰往洗手间走去了。 伊东看了她袅娜的背影,喉头微紧。 这个女人,他还真是有了几分留恋。 曹天娇到了洗手间,关好门,戴上耳麦,确定没有干扰信号,然后发了条信息,“小心有老鹰。”发出之后,立刻删的干干净净,确保数据不会被恢复,取下耳麦,真真地上个厕所才施施然出了洗手间。 安晴刚找好座位就收到信息,打开一看,脸色沉了几分。 如果这是曹天娇发给她的,那要她死的必然是伊东了,他可真是着急啊。屡次三番地失手都不能阻挡他谋杀自己的心。 哼,她就这么碍着他了? 安晴嘴角刚冷冷地扬起,突听到一道明亮的声音,仿佛春日晨间,小鸟儿的快乐歌唱,“晴晴姐,怎么是你?这么巧又遇上你了。” 抬眸,就是一张灿若太阳花的脸蛋,瞧着,一心的温暖,仿佛自己也充满了青春的朝气。 184 旧人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子枫?你不陪着你爸妈,去哪儿啊?”安晴奇怪地问道。 陈子枫大大咧咧地一屁股在她旁边坐下,说道,“你忘了吗?我是在省电视台实习的记者,飞机失事那么大的事,我们电视台肯定会派人过去的,我已经休息了好几天,这不一接到通知,我就马不停蹄地往Z市赶了嘛?” 刚刚看到她时,那盛开的笑容消却了安晴心头的茫然无助,可陈子枫又提起此事,安晴免不了又是一心的悲伤。 陈子枫看安晴突然情绪低落下去,有些惊惶,“晴晴姐,怎么了?你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不高兴啊?” 安晴苦笑,“我,我一个朋友正好搭乘那个航班的。” 陈子枫的嘴慢慢长大成“O”刑,然后轻轻舒了口气,歉然道,“晴晴姐,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朋友也在那架飞机上。不过你放宽心好了,相信你的朋友一定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但愿如此吧。”安晴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头却不止担心陆然这一件事。 如果伊东果真要她死,那这一车的乘客岂不都危险了?!这样伤天害理牵连无辜的事,伊东绝对做得出来! 车子刚发动,安晴突然大叫一声,“停车停车,我要下车!”说着人就已经站起来,拿了包就准备往外走。 “晴晴姐,怎么了?”陈子枫奇怪地看着她,也拿起了自己的东西准备跟她走。 安晴立刻拦住她,“你干嘛跟着我?你在这儿好好坐着不就行了。”说着话时,眼光扫过一车子的人,看到一低着头穿着暗红羽绒服的男人时,嘴角微微冷笑,但目光却不作丝毫停留。 “你好好的干嘛要走啊?”陈子枫很是不解,而且听安晴那有些不耐的语气,还有些委屈。 安晴无奈地说,“我没带够钱,我得回去再拿点。” 陈子枫听得纳闷不已,“没带够钱?用我的就行了啊,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还的。” 安晴有点哭笑不得,她怎么能告诉她,她在车上呆着,这一车的人都会有危险的。而且她再和陈子枫这样瞎扯几句,也会引起那个人的怀疑的。 不过,她脑子一转,那人应该不是个死士吧,为了杀他还要搭上自己的性命吧?那他既然还在车上,就不该是放什么炸弹之类的吧,那车里的人应该还暂时安全的吧? 这样一想,安晴又决定留下来了,而且她如果真离开了,或许伊东会怀疑身边的人,那曹天娇不就危险了。 “早说嘛,我还真担心没钱花呢。”安晴笑眯眯地坐了下来,但陈子枫看她的眼色却古怪地很,“晴晴姐,你没事吧?” 安晴已安然在她身边坐下,才不理会车里乘客以及司机的各种不爽。 “我没事啊,这不就没钱而已嘛,既然有你在,我就不用担心啦。” 陈子枫一个没控制住自己,伸出手探了探安晴的额头,把安晴还给惊着了。 “没发烧啊。”陈子枫困惑地说出这句话。 “……”安晴一阵无语,正想解释什么,就见陈子枫小脸凝重,很担忧地望着自己,“晴晴姐,其实,其实你和那个陆市长的事,我也听说了些,我也知道他就在那架飞机上,你说的那个朋友,大概就是他吧?” 安晴心头一滞,脸上刻意的笑容已不见,神情专注又冰凉地看着陈子枫,但她余光,依然紧紧锁住那个红衣男人。 “你想说什么?”安晴淡声问。 陈子枫小嘴轻叹了声,“我知道,陆市长出事,你心里肯定不好受,你亲自跑一趟想去找他足以证明你对他的感情有多深了,可是,难受归难受,你可千万要保重自己,别把自个儿给难过傻了啊,到时陆市长见你为他难过的神志不清,他得多伤心啊。” “……” 安晴真的彻底无语了,这小丫头的想象力,不是,是瞎幻想的能力还真够可以的啊。 她叹了口气,拉着陈子枫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子枫啊,我担心他,只因为我们曾相识一场,我是真不希望他出事,但是,这已经和爱情无关。” 陈子枫小嘴又张圆了,“为什么?陆市长不好吗?” 安晴淡笑着,“子枫,你还小,你不懂,爱情,和你好与不好,无关。” “那和什么有关系?”陈子枫虚心好学,追问个不停。 安晴哭笑不得,“我又不是爱情专家,我也不清楚啊。” 陈子枫小嘴微微噘着,似有些潜藏的委屈和难过,她轻轻一叹,又问,“晴晴姐,你说,初恋对一个人来说有多重要?能重要到二三十年后都还念念不忘吗?” 呃……这个…… 不对啊!安晴奇怪地看着她,“你才二十出头,总不能对谁念念不忘二三十年吧?莫名其妙地感叹这个干什么?” 陈子枫微微低着头,眼神有些茫然,吞吞吐吐地好几番欲言又止。 安晴瞧着,看她是不吐不快,又因着某些原因不好明说,“想说什么就说吧,晴晴姐是秘密终结者,绝不会替你外传的,要不,我戴个耳塞,你说你的,我又可以听不到,如何?” 陈子枫苦笑了一下,这样的表情实在难得在她脸上瞧见。“晴晴姐,其实,本来就是想问你的,你听不到,那我问的还有什么意义。” 这……“你想问什么?” 陈子枫又叹着气,撅着小嘴想了好一会儿,才犹犹豫豫地掏出手机,翻了张照片出来给安晴看,“晴晴姐,你认识她吗?” 照片是翻拍的,照片微微有些泛黄,看照片中女子的衣着应该是三十多年的,而那个女子,三十多年前,正是花一样的年纪,穿着朴素的校服,扎着马尾辫,脸上洋溢着青春可人的笑容,手里还抱着几本课本。 只是,安晴细细瞧着,这照片里的女子和她长得有几分相似,尤其眉眼,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一声“妈”差点就冲出喉咙来。 喉咙有些堵,发不出声来。 她虽然没有母亲的照片,也不知道母亲年轻时长得什么模样,但这几乎一模一样的眉眼,她不可能认错。虽然她印象中,母亲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和这样明媚可人的花季少女几乎没有一丝一毫可以联系在一起的。 但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安晴深深吸了口气,“你怎么会有这个照片的?” 陈子枫从拿出相片给她看时,就一直观察着她的表情,她的凝眉深思,她的恍然大悟,她的难过忧伤都印照在她眼中。 只是,她肯定了安晴认识照片中的女子,就愈加难过了。 因着昨天,爸爸妈妈不知突然怎么就吵起来了,内容涉及到一个女孩儿,听妈妈的语气像是爸爸的初恋情人,爸爸虽然一脸的愤怒,还有无奈,却没有否认。妈妈见爸爸默认,愈加伤心,就翻出了这张照片,还说爸爸单位里有个女孩跟她长得很像,爸爸一直都很照顾那个女孩,妈妈对爸爸的旧情难忘,照顾旧情人的女儿非常的伤心。 最后自己好言相劝,爸爸也放软了态度,妈妈才终于不再提那个女子。但自始至终,爸爸都没有解释什么,甚至是默认了妈妈的猜测。 陈子枫觉得她很能理解妈妈的难过,因为知道这件事后,她也很难过。爸爸对那个女子旧情难忘,让妈妈情何以堪啊! 直到她发现照片上的女子跟安晴长得有几分相似时,就偷偷拍了下来,想找个机会问问安晴,不管真相如何,她好歹也要知道真实的情况。 陈子枫看安晴也有些意外,一咬牙,把真实情况如实告诉了安晴,只望她能告诉她些什么。 安晴听后,沉默了。 难道母亲真是陈主任的初恋情人?可是,不像啊。 算起来,母亲现在应该是五十二岁了,而陈主任,据她所知,顶多也就四十六岁而已,他们之间相差六岁,陈主任怎么也不可能有这般的恋母情结吧? 不过仔细一想,从她进市政单位后,陈主任对她一向多加照顾,她也一直以为是石头的缘故,此番看来,还是另有蹊跷。 安晴看着照片,指腹摩挲,想要将目前如画的容颜刻进心里。 三十多年前,母亲不过十七八岁,正读高中吧,陈主任不过还在读小学,或许,不过邻居,母亲曾照顾过陈主任? 安晴苦笑,母亲的过去,对她来说真是一片空白。 她对母亲的事真是一点都不了解。 “子枫,能不能把这张照片传给我,我,我想保存着。”安晴深吸了口气,轻声说道。干他们这行的,本不该有照片流传的,她当年接近陆然和他谈恋爱时,却留下许多照片,虽说是不想叫陆然怀疑什么才拍照,但实际上,她私心里何不曾真的想要留下纪念。这也是大学毕业以后,她被停职的原因之一。 所以,她很希望能有一张母亲的照片保存纪念。 “这,”陈子枫犹豫了下,“晴晴姐,你,真的认识她吗?” “她是我妈妈。”安晴淡淡说道,面上有清浅的笑意,一些无助和凄惶。 陈子枫吃惊,“那,那她,你,阿姨,阿姨和我爸爸,是真的吗?” “你爸爸怎么说的?”安晴问。 陈子枫微微垂下眼睑,“爸爸什么都没说,由着妈妈伤心,可爸爸越是什么都不讲,妈妈就越难过,我,我看着他们我也觉得难过。” 安晴轻轻一笑,“我妈妈比你爸爸大了六七岁,他们怎么可能会是情-人关系?或许,我妈妈是你爸爸邻家的大姐姐吧。” 陈子枫还是难过地低着眼眉,“如果是这样,那爸爸为什么不讲清楚呢?他那么希望妈妈难过吗?” 安晴想了一下,说,“子枫, 我是干什么的,你很清楚对不对?其实,不瞒你说,我妈妈的工作是跟我一样的,她的身份,包括她的过去都是很秘密的事,按理来说,妈妈都不应该留下任何照片的。我不知道你爸爸知不知道我妈妈的事,也不知道他有什么难言的苦衷,但是,我相信,陈主任这样选择肯定是对大家都有利的。何况,你爸爸根本就没有承认对不对?你就好好劝慰劝慰你妈妈,叫她放宽了心,好好过日子吧。我想,总有一天,等时机合适了,你爸爸会跟你妈妈解释清楚的。” 陈子枫看着安晴,眼里还有不明的疑惑,她甚至觉得安晴说了那么一大堆,根本就没解释到什么,但是,或许是对父亲的爱和信任,陈子枫决定不再纠结。 或许真如安晴所说,他们不过是邻居,一起长大,而安晴的妈妈因为年长,很是照顾爸爸,爸爸的心里很是爱戴她吧? 思及此,陈子枫笑了笑,笑容温暖灿烂,然后把那张照片发给了安晴,并且听了安晴的话,把她自己手机上的照片给删了。 安晴看着照片上笑靥如花的女子,有一会儿的失神。 她怎么能想得到,那个严苛的母亲,也曾有过这样灿烂的青春? 关了手机,视线落在窗外。 安晴突然发现,已经上高速许久了,可那个人仍没有丝毫动手的迹象。她不禁皱眉想着,是不是她搞错了? 眉间紧蹙,鼻端清幽幽地飘过一缕异香,很淡,却又很香,有一丝甜腻的味道。 安晴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他想用迷药迷晕所有人! 安晴立刻开了窗,脸色阴沉地很,他果然是要动手了! 只是,她这样的举动,必定引起那人的注意和杀心。安晴秉着呼吸,低声迅速地对陈子枫说道,“捏着鼻子,别呼吸,叫其他人开窗!”说完,不等陈子枫有什么反应,她抽身而起,只在瞬间拔出了枪对准那个红衣男人的脑袋。 但是,那个男人更快地抢过了旁边座位的一个小男孩,枪指着男孩的头。 185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陈子枫刚招呼了前面的人开了窗,就听到车里的惊呼声,回头一看,就瞧着安晴和一个红衣男人对峙,一人手里一把枪。她亦没忍住轻呼了声,低低怯怯地说,“晴晴姐,怎,怎么回事?” 安晴大声道,“他放了迷药,都把窗打开,不然你们都得晕过去。” 车里喧哗声更响,也有鼻子灵敏地已经察觉到车里突然有了奇怪的香味,赶紧地打开了窗,但同时又很害怕,怕这两人擦-枪走-火的,误伤了人怎么办? 那小男孩因着离男人进,又年纪小,体弱,这会儿已经迷晕了过去,苦了孩子的妈妈,在一旁瑟瑟地坐着,流了一脸的泪水,却不敢发出一个声音。 红衣男人见大部分车窗都打开了,反倒不那么在意了。他有人质在手,还真不怕安晴会做什么。他只知道,此次安晴再不死,死的就是他了!思及此,他的一双倒三角眼睛阴冷地往下沉着弧度,“放下枪,不然我一枪打爆他的头。” 安晴眼睛微微眯着,心头万千思绪飘过,却还是没个头绪。 她到底该怎么办呢? 正眉头紧蹙间,忽见那红衣男人身后一男子忽然站起来,身法极为快,安晴眼睛睁大,她真的有些心慌了。 刚刚一扫眼时,她根本没看出来他还有同伙。 可现在,他还有同伙,又有人质在手,确切地说,这一车的人都是人质,她一个人怎么对付地了他们! 安晴表情的变化也落在红衣男人眼里,他亦惊奇安晴何以有这样的表情。 但所有变化都只在瞬间,红衣男人的后脑勺,突然就多了一把枪,听到一道冷冷淡淡的声音,没有丝毫情绪,就像一块冰划过,“放下枪!我没她心软,不介意多杀一个人!” 红衣男人慌了,他没料到安晴会有帮手。 安晴惊了,她没料到会有人帮她。而且听他的意思,并非她同类。 而车里的人虽然害怕到极致,却又被巨大的好奇心牵引,目光都落在那三人身上,甚至还有胆大的偷偷拿出手机摄像。 红衣男人很恐惧,杀不了安晴,他死路一条;可如果他此时奋力一搏,也不会有赢的可能。他该怎么办? 安晴虽然还不知道帮她的男人是谁,但却肯定他是不会伤害自己的。所以她胆子大了许多,一步一步,一声一声,恍如催命符响在红衣男人耳边。 红衣男人眼皮子一软,颓软地松了手放下枪,把那小男孩放到座位上。 另一男人对安晴道,“去看住那司机!” 安晴猛地警醒,是啊,用了迷药,司机无法开车,不知会撞到哪里,那红衣男人还不是思路一条!除非那司机跟他一伙的! 安晴才刚想明白,她一个转身的时候,突然一个急刹车,车轮胎剧烈地摩擦地面,安晴他们几个站着的也是一阵摇晃,差点站立不稳,然后就见那司机亦举着枪指向她! 186 你也喜欢我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在安晴被这突然一指惊呆的瞬间,她就听到“砰砰砰”几声枪响。 枪声就响在耳边,震得安晴耳朵嗡嗡作响,什么声音都听不到,这个世界安静又吵闹。 她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身体上没有中子弹的疼痛。 然后,看着那司机掉了手中的枪,身上中了好几枪,子弹打入手腕和膝盖,无法拿东西,无法站立,人摔了下去,整张脸狰狞扭曲,似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一车里都是惊呼的声音。 陈子枫也被震到了,不过还好,她跟安晴陆然他们出过一次行动,也是子弹飞来飞去的,也有伤亡,所以此时虽然震惊,倒也还算镇定。 安晴回头愣愣地瞧了这男人一眼,几乎已经肯定,能直接这么冷酷开枪扫射的,他至少不是警察不是特工之类的人。 那他是谁?为何要帮她? 包括那红衣男人也傻了眼了,他知道安晴是特工,想着就算有帮手也该是特工吧,但,但没听说他们这个国家的特工可以随便开枪的啊?虽然并没有要司机的命。 男人却没有理会别人的表情,枪又指着红衣男人的脑袋,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得到的声音低沉冷酷地说,“你,去开车!敢有什么别的想法,你的下场会比他更惨!” 红衣男人腿都已经开始哆嗦了,听到男人透着杀气的冰冷嗓音,更是害怕,忙不迭地点头保证自己绝不妄动! 枪一直对着他的头,然后往前走,男人对安晴说,“找绳子把那司机捆起来。”他凉凉地看了她一眼,“不用我教你怎么做吧?” 安晴被他看得立刻闭上嘴,乖乖地找了绳索把那司机捆死了,也没有关心司机的死活,没有替他处理伤口。因为她查看过,那男人的枪法很奇特,虽然司机伤得没法动弹了,但并不致命,流血也不多,坚持几个小时到医院是不成问题的。 反正他又不是什么好人,只要他不死,安晴真不至于善良的去关照一个要杀她的人。 车里的人也没有人道主义者反对安晴他们的残忍之类的,所以那司机就一直躺在那儿,直到到了目的地。 中途时,安晴走到那男人身边,低声询问,“你是什么人啊?为什么要救我?” 男人凉凉地看她,眼神很冰冷,像是有冰雪扑进安晴眼里。“无名的吩咐。” “……” 安晴怔了好一会儿,感叹,“爱情的力量可真伟大啊。” “无名可不爱你。”男人凉薄地说道。 安晴不乐意地摸了摸鼻子,“我又没说他爱我,我是感叹他因为爱上了我的好朋友,居然可以为此退掉杀我的任务,甚至还派人保护我,真是奇葩。” 男人沉默了下,在安晴都以为他不会再说话的时候突然开口,声音淡淡的,凉意中透出一份落寞,“也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吩咐。” 安晴愣了一下,心头居然有些慌,脱口说道,“不会你也喜欢我吧?” 187 安晴,你没良心!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男人看她的凉薄眼神里透着冷漠和嘲讽,薄唇里吐出一句无温的话,“你当自己是天仙啊!” “……”安晴默,她虽然是自作多情了点,他也不用这么打击她吧?何况她也不过是担心害怕而已,她欠的情债太多了,她是真的不敢再招惹谁了。 只是,安晴好奇地问,“那还因为什么啊?” 男人似乎不愿意提及,也没再看他,冰冷的眼神看着虚空,有些出神,但依然能让人感觉到他眼中渗出的寒意。 安晴知他不愿讲,何况又不熟,她也不好再多问。 车里的人虽各有怪异,却碍于男人一身的冷冽和出神入化的枪法,谁也不敢多言,车子里一直都安安静静的。包括陈子枫,默默地看了安晴好几眼,但也没走过去问些什么。 直到到了车站,因着有人报了警,早有警车在车站等候。 看到警车包围了这辆大巴,安晴默默地看了男人一眼,他可是杀手嗳,这下怎么办? 安晴想,虽然他的的确确是杀手,但他好歹刚救了自己,至少以自己目前所知,他大概也没犯什么法,要是就这样把他交出去,确实有点良心过不去。 她犹豫的功夫,车门已经打开,已经有警察持枪冲了上来,也没多问什么,就抓走了那司机和那个红衣男人,但枪支仍然包围了安晴和那个男人。 安晴苦笑,说,“我能见你们的上司吗?”说着,还拿出自己那张假冒伪劣的警官证。 警察细细看了下,冲自己的搭档示意一下,都收了枪支,带着安晴他们去见他的头儿。 车里的乘客们总算是松了口气,见他们都走了,你一言我一语的抱怨着。 陈子枫跟着安晴下了车,见她走远同一个年纪大些的警官讲话,她就在一旁等着,反正她们是要一起去找卫思的。 安晴跟那警官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虽然她的特工身份本是应该保密的,但,反正早就已经被曝光,她也不拘泥于此,何况表明身份也是多有便利的。只是,她没想到,当那警官问身边男人是谁时,他竟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他和安晴的身份一样。安晴心中诧异地很,但想着好歹他救了自己,这也是他唯一脱身的法子,倒也没拆穿他。 那警官听后,当然不会再细究,又得知安晴还另有任务,立刻就放行了。 道别后,安晴有些讥诮地看了男人一眼,“既然是我的同事,总该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你不必知道。”男人凉凉地说道,然后迅速走开,似乎眨眼的时间,他的身影就只是一个黑点了。 “晴晴姐,怎么了?”陈子枫小跑过去,一脸困惑地看着有些茫然的安晴。 安晴回头,淡淡一笑,“没什么,我们走吧。” ―― 伊东已经得知安晴没有死的消息,他眼中阴狠之色更厉。 她还真是九命猫妖啊!怎么都死不了!怎么都有人救啊! 不过,也没关系,为了拿到她手上才财产,她还真不能死掉啊! 有苏洛和苏成明在他手上,他还真不怕她不听话呢。 ―― 等到安晴到了临时救援中心所在的小镇,和卫思汇合的时候,离陆然搭乘的飞机坠毁已经有三个多小时了。 卫思没有跟安晴多寒暄,把救援情况都告诉了她。 飞机上包括机组人员共有236人,已经找到的还活着的只有九人,其中包括跟着陆然的几个特种兵五名,这当中也包括李航,除此外,还有63名死者的尸体。至于陆然,他们已经跟踪到他的手机所在位置,正前往营救。 “安晴!”有人在前方大叫她的名字,安晴目光微微一顿,看到一个男子拄着一根木棒,似乎想要急速地走向她,但又因为腿上的伤,走不快,所以显得有些滑稽。 安晴已经看出来是李航,看到他,想到他和陆然是一起搭乘飞机去S市,她忽然明白了什么。 只是,心里却有些冷寒。 现在,陆然是她的上司,但他所作所为却都瞒着她了。 是不信任她吧? 呵―― 安晴忽然不想理会他,转头看着卫思,脱口就问,“无名呢?他没陪着你?” 卫思一愣,“无名是谁?” 呃…… 安晴这才突然想起,无名向卫思介绍自己时,说他叫白,白什么来着?哦,白千帆。她尴尬地笑了笑,说,“我是问白千帆。” “千帆?”卫思略有惊讶,继而浅浅一笑,目光很是温柔,“他在指挥中心呢,正统筹安排救援事宜。不管怎样,飞机坠毁还发生在省内,对大哥多少都有些影响的。――怎么叫他无名呢?” 安晴怔了下,眼神有些空,因着谎言,脸颊也有些发烫。她胡乱说道,“呃,刚认识他的时候,他不肯说自己的名字,我,我当他没名字呢,就叫他无名了,呵呵,一直这样叫着,都忘了改口了。” 卫思似乎是相信了,也不再多问。 李航已经来到安晴身边,灰头土脸的样子,脸色煞是难看,眼睛还有些红肿。 见他迟迟不说话,安晴也不开口,就当他不存在,还准备继续和卫思聊天。 李航见她脸色冷漠,好似一点也不关心陆然的生死,他心里本来的愧疚和悔恨突然变成一股怒气。“安晴,你没良心!”声音一出口,夹杂着盛怒,有些哽咽,也有替陆然感到委屈和不值。 莫名其妙地被人吼了,安晴心里肯定不快,看着李航的眼神也更加冷漠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去S市是有要紧事要办吧?你既然还好好活着,不去办你的正事,竟然还有力气来骂我!也不知刘哲和陆然什么眼光,竟然把如此重要的事交托与你!” 一股悲哀在心头怒火中生出,李航哀漠地冷笑,“你这样绝情的女人,真不有什么值得陆哥喜欢的!要不是你,陆哥怎么可能出事!安晴,你听好了,如果陆哥有什么不测,我绝不会放过你!” 188 心灵感应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安晴眉头一皱,很是不耐烦地说道,“你发什么神经!坐飞机的是你们自己,我又没逼着你们!他是死是活,关我什么事!” 李航怒极反笑,“如果不是那样伤他,他怎么会有求死的心!他的座位上根本就没有降落伞,可他谁都没告诉,最后只剩他自己在飞机上!没有降落伞,就算他从飞机上跳下来,也是粉身碎骨!他要是没跳下来,哼――”他转眼看着远处耸立的高山,暴怒的声音低沉了下来,是无可奈何的悲哀,“那也只能和飞机一起坠毁。” 和飞机一起坠毁…… 安晴耳边还回荡着这句话,眼睛看向远处,高山顶处,云雾缭绕,想必是冷极了。她却好似没有什么担心,心里反而平静地很,低声却又肯定地说,“他不会有事的。” 卫思怔了怔,有些担心地看着面如死水的安晴,“晴晴,你没事吧?” 安晴淡淡一笑,“我没事。”她转头又看向李航,“你应该是要去见刘哲吧,你赶紧去,别耽误了正事。” 李航愣了一下,安晴的平静太让人意外了。这样的平静看起来不是不悲伤,而是悲伤到极致,已经没了情绪。 “可是……”李航犹豫着,陆哥出事,他要负大半责任!如果他不听陆然的,如果他陪着陆然留到最后,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多你一个也不会增加他活下来的几率。”安晴淡漠地说,“但你如果不及时去见刘哲,就真是对他不起了。” 李航一时无言,内心挣扎许久,才艰难地说道,“抱歉,刚才是我语气太重了。但是,我还是要说,希望你不要放弃陆哥,希望你能找到他。” “我知道。”安晴不再看他,眼睛只是看着远方的高山。 她不相信陆然会求死! 一点也不相信! 李航终于走了,安晴和卫思以及陈子枫到了指挥中心,正看到无名在安排什么。 无名看到安晴,目光依然平淡的漠然,他对身边的人说了句,“先就这样,各自去忙自己的。” 等众人都散了,无名才向她们走过去,看着安晴,平淡地说,“去找陆然的人已经发回消息了,他们只找到手机的残骸,没找到人,他的手机应该是早就从身上掉下来了。” “所以呢?”安晴平静地看着他,心里寒凉地竟一丝涟漪也没有。 “也就是说,我们无法追踪到陆然到底在什么位置,只能大海捞针一样找他。”无名淡漠的眼光里也终于有了一丝不忍。 “是吗?”安晴轻轻笑了声,声音轻的听得旁人也是心头一颤,几乎快哀伤地落下泪来。 “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卫思不忍看安晴这般凄然的模样,就好像她人瞬间变成了虚幻的影子般,风一吹,就会烟消云散。 无名或许对安晴很冷漠,亦不关心陆然的死活,但是,他却不忍看到卫思微蹙的眉间。他想了一下,说,“或许,安晴能找到他。” 安晴和卫思都一愣,“什么意思?” 无名看了卫思一眼,语气不由自主地温柔了下来,“去外面等我一会儿,好吗?” 卫思点点头,和陈子枫一道出去了。 安晴疑惑地看着他,“你到底什么意思?我怎么去找他?” “靠你们的心灵感应。”无名淡声道。 安晴冷冷地嗤笑,“心灵感应?你当这是演神话剧呢!” 无名的表情很冷漠,眼光亦是,连声音也冷了几分,“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找思儿找了很久,我还记得我说过,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知道通过你能找到她。” “那又如何?” “你知道我找了她多久吗?”无名淡漠地问。 安晴微一皱眉,顺着问,“多久?” “两千年。”无名平静地说。 “哦,两千年,两千――什么?你说两千年?你疯了吧?你当自己是妖怪呢!”安晴眼睛睁得大大的,看怪物一样看着无名。 安晴的反应完全在无名的意料之中,他说道,“你不是好奇我如何对付君洄的吗?你不是好奇我是什么人吗?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是一个修仙者,两千年对我来说,并不长。” 安晴目瞪口呆地盯着他,修仙者?她没听错吧?这可是现代社会,这不是小说不是电视剧不是游戏,哪来的什么修仙者!“你是不是还在做梦呢!” 无名凉凉地看她,唇角微有冷笑,“你信与不信并不重要,我会在你身上施法,只要你还爱着陆然,跟随心意,你就能找到他。” “无名,你到底是什么人?”安晴冷冷地问。 无名皱眉,“我已经说过了。” 安晴冷笑,“在见过君洄之后,我就想过这个世界上或许不止有人类的存在。但我不傻,我明白万事万物相生相克的道理,如果这世上真有修仙者的存在,那就必有妖魔。但是,你也看到了,这是一个和平的现代社会,根本就没什么妖魔鬼怪的存在,即使是君洄,我相信他也不过是个变异的人类而已。” 无名冷漠地看着她,“我说过了,你信与不信根本不重要。如果你还想救陆然的话,就按我说的做。还有,这件事我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否则我会让你立刻魂飞魄散。” 安晴不以为然地冷笑,倒没有再反驳他,只是嘀咕了一句,“有这样心狠手辣的修仙者?!” ―― 上官静琬睁开眼睛时,是一片漆黑,她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睁开了眼睛。 头还很疼,她下意识地伸手扶着额头,想要坐起来。但很快发现,她浑身都疼得厉害,而且这一动,发现身体下面软绵绵的,却不像家里温软的床,倒是有点像…… 她精神还有些恍惚,浑浑噩噩的,另一只手不期然地动了一下,好像摸到什么突出的地方,像木棒一样粗,却又软软地,像是有肉,耳边更是响起一声细弱的痛苦呻yin。 “啊!”上官静琬吓得大叫,人下意识地往后退,却发现那软软的东西还很大。 * 我知道,我又玄幻了 189 救援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林子里安静极了,上官静琬的尖叫显得尤其突兀,惊起了一群鸟在林间扑着翅膀飞了起来,叽叽乱叫着。 上官静琬后退的时候被什么东西挡了一下,然后摔了下去,吓得她又是一阵惊叫,还以为自己会摔得很惨,但,大概也不过摔下十来厘米而已,人已经像是平躺在地上,却依然疼得她皱紧了一张脸。 黑漆漆的地方,诡异的安静,上官静琬的粗喘声音犹如响雷在耳边炸起。 她在哪儿? 暂时确定自己只是身处黑暗之中,没有危险,上官静琬渐渐冷静下来。头还是很疼,脸皮也疼得厉害,浑身上下都疼,疼得都不能坐起来,所以她只能躺在原地回忆。 思绪渐渐恢复清明,她想起,她搭乘的飞机失事了,她和一个姓陆的先生共用一个降落伞跳下飞机,最后他们好像掉进一个深山谷里,坠落的过程中,好像摔了很多次,那位陆先生一直用自己的身体护着她。 所以,她现在是坠落到地面上了吗? 那位陆先生…… 上官静琬这才突然反应过来还有一位陆先生是和她一起的。 “陆先生?……陆先生?”虽然暂时安全,但上官静琬还是很害怕,害怕会有豺狼虎豹,毒蛇猛兽,所以她只敢用很轻的声音去喊。 可半晌,也没有任何人回应。上官静琬更害怕了,连出声都不敢。 她这才想起,她刚醒过来时,身下是软软的东西,还有个像木棒一样粗的东西,那,那不会就是陆先生,和他的手吧? 知道身边还有一个人在,上官静琬的胆子也大了些,她动力动手,想要找到手机,能够发光就能看清楚些,可是摸索了半天,什么也没有。她暗暗苦笑,她怎么忘了,跳下来时,她可是没带她的包啊。 上官静琬想起手腕上戴的表,是荧光的,应该能看到些什么。她侧过头去看自己的手,然后哭笑,那表竟也不知何时从手上掉了下去。 无奈之下,她只能壮着胆子爬过去看一看,那到底是不是陆先生。 上官静琬用了些力翻身,疼得她直抽冷气,但身边可能还有一个活人,她也只能忍下这些疼痛,努力地爬过去,也不过一两步的距离,却花费了许多时间,耗费了许多力气。 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所以黑暗中勉强能看到点什么。上官静琬已经摸到了一只手,勉强看到了一颗头,心中稍稍松了口气,随之就莫名地落下了泪。这大概是劫后余生,劫后还能再见到同伴的感动吧。 上官静琬伸出手找了会儿什么,终于摸到了陆然的颈动脉,还好,人还活着,但脉动却很是虚弱。她想,如果不能尽快出去,怕是陆然活不下去了。这一想,上官静琬便想到陆然会受这么重的伤全是为了保护她,她心里又是感动,又是内疚。便暗暗发誓,无论如何也要帮陆然撑到有人来救他们。 她想,飞机坠毁这么大的事,何况她的家里人也是有点身份地位的,飞机失事,她家里人一定会想方设法找人援救他们的。 让陆然撑下去,便成了她努力活下去的信念。 她身体上的疼痛,在这个强大的信念面前,也变得渺小,甚至她的胆小恐惧,也几乎全都消失了。 没有风刮过,但上官静琬开始感觉到彻骨的寒冷,比北方严寒之时还要冷,但她因为之前在南方,哪怕是南方的冬天,她穿的也并不厚实。此刻,便冷的像是赤-身进了冰窖般。 上官静琬想到陆然此时身体虚弱地不行,更是受不得寒,一咬牙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盖在陆然身上,接着她就打了一个寒颤,冷的牙齿都在哆嗦,人也哆嗦个不停。 她想,还是生点火吧,既能取暖,或许还能驱逐可能存在的猛兽。 上官静琬已经坐了起来,她想起刚才动的时候,身下有簌簌的声音,应该是树叶吧?她在地上摸索一阵,果然是有很多树叶,但是都有些湿润,恐怕不能燃烧,反而会有烟雾熏着自己。 烟雾? 上官静琬眼睛一亮,要是有烟雾散发出去,不就会有人发现自己了吗? 生的希望就在眼前,上官静琬笑得都咧开嘴了。 可怎么点火呢?上官静琬懊恼了一下,目光落在陆然身上,她闭上眼睛祈祷,希望他有打火机,希望他的打火机还在他裤兜里。 上官静琬轻声说了句,“抱歉,我只是想找打火机而已,不是真的要非礼你。”说完后,才动手在陆然的衣服和裤子里翻,翻了许久,她颓然地跌坐下去,轻声埋怨着,“你是不是男人啊?居然都不带打火机的。” 陆然依然在沉沉的昏迷中,呼吸都轻的吹不动柔羽。 没有打火机,而这里,上官静琬很肯定,这里是个潮湿的地方,哪里可能钻木取火?何况这里这么黑,地形也不清楚,她胆子再大,也不敢离开半步,活动范围只限原地。 那么,唯一能够温暖彼此的,就只有拥抱了。 上官静琬伏在陆然身上,紧紧抱着他,轻声说着,“静琬,你不能睡过去,只要撑到天亮,就有救了。” ―― 安晴和跟着陆然一起的那几个特种兵已经在飞机坠毁的地方搜索了好几个小时,眼看着天色已经暗下去了,却只找到一些飞机的残骸,半点陆然的影子都没有。 她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望着天边刚刚升起的弯月,安晴轻声说,“如果无名真的是修仙者,如果他的法术真的有用,如果我们真的能心灵感应,陆然,请你告诉我,用你的心告诉我,你到底在哪儿。” “陆然,你到底在哪儿?” “陆然,你不可以有事!” “你若敢死,我这辈子,我生生世世都不会原谅你!” “陆然,我爱你,我一直都爱你,我求你,告诉我你在哪儿,告诉我你在哪儿……” 190 醒来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有人放轻了脚步走到安晴身边,说,“先吃点东西吧,不然总是饿着,也没力气找陆哥。” 安晴侧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其他几个人。他们也是刚刚逃过死劫,却顾不得休养自己,也要陪她一起来找陆然,如果她还固执地不肯让他们休息,那她真是大恶人了。 “嗯,好。吃完了先休息会儿吧。”安晴轻声说,“或许,我们找错地方了。” “你也别太担心,陆哥吉人自有天相,我们一定能找到他的。” 安晴微微苦笑,但愿吧。 ―― 那年的秋天,秋光正盛,迎新典礼上,陆然站上讲台,欢迎新学子。典礼后,他被新老学生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着。 他温和浅笑着聆听诸位的赞美崇拜,聆听他们的困惑疑问,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面上浅淡的笑意仅仅停留在眼眸表处,他内心深处,其实已经不耐烦了,却为了维持他一贯的温和,为了一份刻意的礼数,不得不做出一副关爱学弟学妹的善解人意的师兄形象。 陆然清润幽深的黑眸似是不经意,实则不耐地微微一转,远远瞧见一个女孩,风风火火地跑过来,就像那轮耀眼的太阳,散发着炽热的光芒,如风般席卷而至。 女孩有着青春靓丽的容貌,虽然是一身朴素的T恤牛仔帆布鞋,却难掩她一身飞扬的光华。 她的眼神很清澈,却不似潺潺溪水的纯澈无杂质,而是大洋深处,无波无澜的宁静,透过那双眼,好似能看到蓝天白云,能看到美妙的海中世界。 陆然看到她向自己这边走来,心想着,又是一个倾慕自己的小女孩吧?但是,这个女孩,却没有让他觉得厌烦和不耐,看着那样朝气蓬勃的她,陆然的嘴角浅浅扬起,有一丝眷恋的笑意。 是的,他眷恋那绽放在天空底下的纯净笑容。 意料之中的,那个女孩跑了过来,甚至拨开层层人群,站到自己跟前,意料之外的,她明丽的容颜上扬着秋日般明媚的笑,声音清脆似那古朴的瓷器,飞扬的姿态透着霸道,“陆然,我叫安晴,你记住了,我喜欢你,在我放弃你之前,你不可以接受任何女生!绝对不可以哦!” 陆然有一瞬的愕然,他的确被学校里许多女生钦慕,也有许多胆大的女生借各种机会告白,也有女生跑到他面前说喜欢他,但从未有谁像骄阳一样在他面前绽放自己的光彩,那样嚣张地表白,那样霸道地将自己据为己有,甚至没有过问他的意愿。 但是,他一点也不反感,反将她骄艳的笑容深深刻进脑海里。 只是,不知怎么了,气候突变,似是斗转星移。 一个光线昏暗的酒吧里,他颓然陷入沙发,眼睁睁看着那个曾经如艳阳的女子,那个霸道地将他据为己有的女子,和另一个男人,十指相扣地出现在他面前。 明媚的天气,浑似寒冬突临,他如置身冰寒极地,浑身血液似被冻僵了,他知道他的唇角在颤抖,他知道他冷的无法动弹,而她看到自己的破碎,也不过一瞬的仓皇,就对身侧人展颜轻笑。 他是她的过去,是她的曾经,再也没有未来…… 所有人都消失了,酒吧也消失了,只是一个黑漆漆的地方,没有光亮,没有生的气息,一如他枯死的生命,再也没有希望。 他的生命里,也再没有了安晴的气息。 但是…… 那是什么声音? 黑暗中,他隐约听到一个颤抖的声音,凄凄沥沥,破碎如他们碎裂的爱情。 “陆然,你到底在哪儿?” 有人在叫他。 是安晴吗? “陆然,你不可以有事!” “你若敢死,我这辈子,我生生世世都不会原谅你!” 颤抖的声音透着决绝的狠。 陆然心里一颤,安晴,是你吗?是你吗? “陆然,我爱你,我一直都爱你,我求你,告诉我你在哪儿,告诉我你在哪儿……” “安晴……” 陆然喊着她的名字,声音轻如呼吸。 几乎被冻得快要昏睡过去的上官静琬,在最后一丝神智消失前听到陆然出声了,仿佛就看到了生命的曙光。 她哆哆嗦嗦地爬起来,手抚上陆然的脸,声音出口,似是被寒冷冻住了,“陆先生,你醒了?你醒了吗?” “安晴……” 上官静琬皱眉,好像是在叫谁的名字。她又伏下身去,耳朵贴在陆然唇边,才听清他固执地喊着一个名字,“安晴……” 聪慧如上官静琬,大概就明白了七八分,她握着陆然的手,紧紧地握着,在他耳边轻声说,“我是安晴,我是安晴。” 听到回应,陆然艰难地睁开眼,一片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只隐约有个人影在身前,他知道有一双手正握着自己。他苦涩一笑,声音暗哑晦涩,“你不是安晴。” 上官静琬听到声音,大喜,“陆先生,你醒了?你终于醒了。”有一滴温热的泪珠,恰好滴在陆然干枯的唇上,咸咸的。 陆然头还有些晕,但也不是没有记忆,他记起跟前的人是谁了,“是上官小姐?”他动了动,发现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更别提动弹了。他苦笑着,“我们这是在哪儿?” 上官静琬摇摇头,虽然黑暗中,陆然大概看不见,“我们应该是掉进一个深山谷里了,具体位置也不清楚,现在什么时间也不知道。我们的手机手表什么都掉了,也不知道外面的人能不能找到我们。” 陆然粗粗地喘了口气,才突然意识到蚀骨的寒冷,他哑着声音问,“你能动吗?能不能帮我找几块木板,我想我应该摔得骨折了。” 上官静琬抱歉地说,“这里没有一点光,什么都看不到,而且,我,我挺害怕的,我不敢乱动,我不知道附近会不会有野兽。” 陆然皱了下眉,“不能生活?” “没有打火机,而且这儿的环境挺潮湿的,也不容易生火。”上官静琬的声音又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下。 新年快乐!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陆然还没意识到他身上多了件衣服,只觉得这里果然很冷,上官静琬竟已冷的颤抖了。他想了一下,说,“你就在你身边找些稍微干燥的树叶树皮,堆起来,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穿了件毛衣,从你毛衣上弄些绒毛下来,我腰上还插了把枪,你先帮我把枪取下来,取出一颗子弹给我。” 上官静琬愣愣地说,“你有枪?你有枪怎么能上飞机的?就算你是军人,也不能随便持枪登机吧?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我有特殊任务。”陆然苦笑一下,轻声说,“不想在这里冻死的话,就按我说的做吧。你放心,我又不是坏人,不会伤害你。” 虽然身处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但听到陆然这样说话,上官静琬还是撇了撇嘴,“我从来都没怀疑过你是坏人,只是觉得有点奇怪而已。好吧,那我拿你的枪了。” 毕竟男女有别,而且陆然已经醒了,上官静琬还真不好意思像之前那样随随便便在他身上乱摸,摸上他的腰时,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她伏在他身上,终于取下了枪,取了颗子弹出来放到陆然手上,又在身边找了一堆树叶,摸黑挑了些不那么潮湿的出来堆成一座小山,又在自己的毛衣上扯了许久,扯了一个比较大的绒毛团。 这时陆然已经把子弹掰开,就着那个绒毛团把火药倒了进去,然后放到那个树叶堆上,又叫上官静琬帮着稍移远了些,开枪前,让上官静琬往边上再靠点,免得吓着她。 一声枪响后,终于有火苗窜出,慢慢点燃了树叶。 火苗虽小,却是他们此时唯一的希望,也带来了巨大的暖意,好似那刺骨的冷寒都被这微弱的火苗赶走了。 借着那火光,陆然才发现上官静琬穿的单薄,也才看到自己身上多了件衣裳,他知道是他之前的昏迷肯定吓坏了她,她不想他死,宁愿自己受冻。他眉峰微敛,说道,“把衣服穿上吧,我已经醒过来了,又有火堆在旁,你也别冷到自己。” 上官静琬却没有同意,她说,“你身体太虚弱了,受不得一点凉,我就算冷些,至少不会有生命危险。” 陆然皱眉,“我身体有那么弱吗?” 上官静琬毫不犹豫地点头。 陆然心里很感动,但也不愿让旁人为自己受到伤害,何况还是个女人。可虽然和上官静琬不过才刚认识,他似乎却能看得出她亦是个固执的女人,多说不过无益,便承了她的好心。 只是,陆然又道,“这些树叶大概撑不了多久,你在周围两米在找些树叶,能找到木板木棒的话最好,我的腿需要木板固定,然后我就可以帮你了。” 上官静琬点点头,忍下自己身体的疼痛又找了一堆树叶过来,也有些树皮,却没找到木板。她说,“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我帮你接回去吧。” 陆然愣了一下,想起她之前说她是中药世家出身,想来也确实懂一些医术的,便点头说好,“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不信任你,又能信任谁呢?” 上官静琬笑了一下,“我手受了点伤,用起来可能不那么顺手,所以,得麻烦你忍着点疼。” “没事……”陆然淡淡一笑,“经历过一些事后,已经没有什么痛是我承受不了的了。” 上官静琬微愣,想起他醒来时叫的那个名字,想必那“一些事”,和那个名字有关吧。 “那好,我要开始了,你忍着点。” ―― 弯月挂在高空,夜已很深,山风很冷,林子里燃起了一堆篝火。 安晴几人围坐在篝火旁,似都有些怔怔出神。 自飞机坠毁已经过去十个小时了,可他们还没有陆然的任何讯息。 安晴的心已经沉入谷底,连埋怨无名的心思都没有了。 她背靠着树,仰着头,望着冷淡的月,心若枯死。 “安晴……”有人在耳边轻声唤她。 安晴呆了一下,低下头,紧紧地盯着其余几人,声音急促,“谁在叫我?” 其余四人一愣,互相看着对方,最后对茫然地看着安晴,“没人叫你啊……” “安晴……”那一声低唤,似穿过了万水千山,沉沉地响在耳畔。 安晴心里一紧,她是看着他们几个的,的的确确没人叫他。 其余四人更是一脸莫名其妙,有人张了张嘴就要说什么,安晴立刻斥道,“别出声!” 她这样冷肃的表情吓了他们一跳,立刻提高警备,以为有什么危险在靠近。 “安晴……”低沉的声音透着痛苦的迷恋,让人听着,忍不住心酸落泪。 安晴蓦地转头,眼里透着狂喜,热泪盈眶而落。 那是陆然的声音,那是陆然在叫她,她没有听错,她不会听错。 其余几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安晴突然转头,以为那边有危险,几支枪同时对准前方。 “陆然!是陆然在那边!”安晴轻而低的声音有几分颤抖,好似被寒风吹得破碎。但是,任谁都听得出这声音里掩藏着巨大的喜悦。 他们听到这话,皆是一愣。有人过了一瞬才问出口,“你确定?” 安晴已经站了起来,手指着前方高山,低沉而坚定地说,“他在那里面。” 来到这儿的时候,他们有经过那座高山,确切地说是几座山围在一起,只在山顶有个不算大的空隙,那洞口上方还有烟雾缭绕,隐约能看出山中是郁郁葱葱,茂盛的几乎成了黑暗,――如果,陆哥在那里面,确实不易被发现。 只是,有人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们一直都在一块,可没见安晴有什么特别的探测行动。怎么就突然那么肯定了? 安晴温柔的眼波透着无可撼动的执着,“直觉。” 他们虽然仍有疑问,但只要有一丝希望,也要做万分尝试,何况,他们也知道安晴和陆然的特殊关系,想来是情到深处,自有灵犀吧。 半个小时后,有直升机到了,安晴他们上了直升机,不一会儿便到了那座山的上方。 但是,驾驶员遗憾地告诉他们,这个洞口太小,直升机根本无法降落,可降落的绳索梯也不够长,根本不能把他们送到地面。而且,现在已经是凌晨,天色暗,能见度低,无论采取什么行动,都太危险,还是等到天亮再做打算。 那四人都看着安晴,无论她做什么决定,他们都会无条件支持。 安晴望着黑漆漆的夜空,沉思良久,声音低沉,“山地是个什么情况,我们都不清楚,如果陆然真的在里面,谁也不能保证他能不能撑到天亮。无论有多危险,我都要去救他。”她转头,对驾驶员说道,“把我放在山顶就行,我自己想办法下山。”她又看着那四人,“无论你们愿不愿意和我一同下山,我都不会勉强你们,也绝不会有任何怨言,一切,由你们自己决定。” 他们四人只对看一眼,便有了决定,其中一人跨出一步,说道,“自从我们跟了陆哥去了G市,我们就是一体,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或许你还不知道,我们跟陆哥是一个部队出来的,我们是战友,更加不会放弃救他的哪怕万分之一的可能。” 微微的笑容在那张苍白的脸上晕染开,安晴轻声说道,“多谢!” 做好充足的准备,他们五个人分别选择了一个山顶作为降落点,以便不同方位的搜寻。 安晴第一个下了直升机,落在山顶上。山顶上有块巨石,足有三四平方米大,竖着矗立着,她把下山用的绳索扣在石头上,又在石头底部缠绕了几圈,然后把绳索捆在自己身上,捆好之后,开始下山。 这个方向看去,真可媲美悬崖峭壁,几乎成九十度,就像被巨斧劈开了一样,光滑地连个落脚点都没有。 安晴绝不是不怕,但她知道,陆然就在下面,等着她去救他,即使怕的要死,她也必须咬牙坚持下去。 几次躲过峭壁里横生出来的树枝后,借着手电的光照射下去,她才看清,余下的大概百十来米的地方,全被横着长出来的树干树叶遮完了,一点也看不到下面的情况。 安晴正站在一棵树干上,绳索已经到了底部。 她望着下方茂密树林,黑漆漆的一片,最终解开了绳索,扔到一边,手里就拿着一把瑞士军刀,借着树干落到谷底。 安晴站在原地,手电筒的光向四周扫射了一圈,谷底比山顶大了许多,巨树随处可见,遮挡了许多视线,但也看得出,不过几个篮球场大小,如果真遇到什么危险,大喊几声,互相都听得见。 只是,她也不确定这谷底会不会有什么猛兽,也不敢轻易喊出声来,拿出对讲机确定大家都安全后,动身寻找陆然去了。 刚走了几步,饶过一棵大树,就看到前方有火光点点,安晴大喜,立刻往那边走去,视线落在躺在地上紧紧拥抱着的两个人身上时,顿时僵在原地。 192 就凭你?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上官静琬一直在告诉自己,不要睡着了,不要睡着了,直至此刻,也是半梦半醒间,强烈刺眼的灯光照过来,她敏感地醒了过来,睁眼看到前方站着一个人,笑容终于划在脸上。 她推了推陆然,声音似冻成了冰,“陆然,醒醒,有人来救我们了……陆然,醒醒……” 僵冷不过瞬间,所有情绪清空,安晴面无表情地拿起对讲机说道,“我找到陆然了,东南方向,有火堆。” 其他人听到,都大喜过望,谁也没注意安晴语气里的淡漠。 安晴向上官静琬走过去,才瞧见她穿的单薄,陆然身上盖的那件衣服应该是她的。安晴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上官静琬身上,上官静琬抬起脸,眼眸里水雾缭绕,“我叫不醒他。” 安晴心里一痛,探了探他的颈动脉,脉搏微弱,但好歹还在跳动。她跪坐着地上,就要扶起陆然,上官静琬连忙制止他,“别动他,他伤得很重。” 安晴想起她下来的过程中,有那么多大树阻拦,她能想象出陆然被摔得有多惨,再看眼前的女子并无大碍,就知是陆然拼死护住了她。 她知道,这种时刻她不该有什么情绪,可心里,还是忍不住微微泛酸。 可是她又有什么资格埋怨呢? 虽然是陆然叫她绝望了,却也是她亲手推开了陆然,接受了另一个男子啊。 安晴看着眼前女子及对陆然的担忧溢于言表,她几乎能想到,若不是这个女子的陪伴,只怕陆然真如李航所说,早就一心求死了。 想及此,对上官静琬又生出一番感激,和着一些酸意,真是莫名其妙。 看着上官静琬几乎快冻成冰块,却仍只一心担忧着陆然,安晴心里的滋味当真奇妙的很。 安晴取下背包,里面有食物和水,取了出来递给上官静琬,“你先撑着点,我去找点干木材。这里这么冷,再这样下去,你们都支撑不了多久。” “谢谢。”上官静琬取下水壶盖子,先给陆然灌了些热水。 安晴在一旁瞧着,心里莫名地叹息,然后走开去找可燃烧的木材了。 等她回来的时候,他们四人都已经到了。 他们几个野外急救的手段比安晴高明许多,又有上官静琬这个半吊子医生搭手,不一会儿功夫,已经简略地处理了陆然的伤口,包扎好,还喂了些药。 安晴把几块木材树皮树叶围着火堆堆好,又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小瓶,倒了几滴油下去,火苗立刻窜高,树皮树叶都燃烧起来,火大了许多,人也温暖了许多。 “怎么把他们弄上去?”安晴问。野外求生的能力,她的确不如他们。 “上官小姐倒好办,只是陆哥,他现在的状况,不能动,否则会留下后遗症。”一人说道。 安晴皱眉,“没其他的办法了吗?” “只能等陆哥好一点了,才能把他救出去。” 安晴又看向说话的人――高展,“需要多长时间?” 高展犹犹豫豫地说道,“至少也要三五天的时间。”这还是最理想的情况了。 “三五天?”安晴清幽的目光锁在陆然冰冷的面容上,“他现在的情况,还能在这里撑上三五天吗?” 高展正想点头说,应该没问题,就听上官静琬在一旁说道,“不能。” 几人都看着她,她对上安晴审判的目光,冷静地说,“他身体太虚了,如果不及时送去医院,最多,也只能撑个两天而已。” “怎么会这样?”众人皆吃惊,就算陆然伤得重,就算这里寒气重,可他军人出身的底子摆在那儿的,怎么可能三五天都撑不过去? 在一个特工外加四个特种兵逼人的锐利目光下,上官静琬也没有丝毫的害怕,只是目光里有一丝茫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肯定,他的身体比你们想象地还要虚弱。”看着他们越来越冷厉的目光,上官静琬不得不又解释着,“我自小在中医世家里长大,即使我医术不过人,即使我查不明原因,但我的判断不会有错。”她又补充道,“即使你们不相信我,但也不能拿他的生命来冒险。” 一阵沉默之后,还是高展看着安晴问,“安晴,你觉得她的话可信吗?” 安晴还在思忖,就又听上官静琬开口,“你就是安晴?你是陆然的爱人吧?他昏迷的时候,一直在喊你的名字。” 安晴愣了一下,喊她的名字?难道就是那会儿她听到的声音?心里酸痛,她却不得不面对现实,理智地有些冷漠,“我不是。” 呃…… “能联系上无,呃,白千帆吗?”安晴装作没看到他们的错愕,问高展。 高展试了下,苦恼地摇头,“这里没信号,连直升机都联系不上。” 安晴看了看头顶茂密的树丛,不能把这儿的情况传出去,来再多的人也是无用。她看向高展,“你带一个人上去,把这儿的情况告诉白千帆,叫他想办法救人!”他要真是修仙者,只要他肯来,定然能救陆然。 高展想了一下,也只能这样了,只是他没有离开,另叫了两人上去。 “上官小姐,你也休息会儿吧,有我们在这儿守着,不会有事的。”安晴说道。 上官静琬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想要脱下来还给她,安晴立刻伸手制止了她,脸上有浅浅的笑意,映在火光中,很是温暖。她刚张了张嘴,还没说话,沉睡中的陆然却出了声,低沉暗哑,很是痛苦,脸都有些扭曲,“安晴……安晴……小夕……对不起……” 几人都同时看向安晴,安晴眉目冷凝一瞬,还是走了过去,在他身边跪坐着,握着他的手,在他耳边轻声说,“陆然,我在。答应我,为了小夕,也要撑下去。” “小夕……”陆然似乎听到了安晴的话,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安晴心里一酸,泪差点就落下来。 “陆然,小夕很喜欢你,她很爱你,她从来都没有怪过你,我,我也不怪你了……” 上官静琬听得有些糊涂,确切地说有些吃惊,难道还是三角恋? 注意到她惊讶的目光,高展好心地解释道,“小夕是他们的女儿。”又或者,私心里是希望借这句话,希望上官静琬不要插足那对苦情爱人。 上官静琬目光惊疑不定,落在安晴和陆然脸上时,已不知是同情怜悯,还是莫名的悲哀。 她又如何看不出,这两人相爱,却不能在一起呢?就像她自己…… 陆然听到安晴的话,沉睡的面容缓和了几分,紧蹙的眉峰微微舒展,只有那被安晴握着的手,握得更紧了。 上官静琬将这一切都瞧在眼里,心里一叹,他真的很爱她,即使沉睡昏迷,也能分辨地出谁才是安晴。 ―― 无名仍在指挥所忙碌,到现在为止,已经救回四十人,除了那几个特种兵,全是重伤。 当他听到陆然的情况,以及安晴带给他的那句话时,愣了下,嘴角有些无奈的苦笑。那丫头是吃死了自己看在卫思的份上会帮她吧? 哎…… 无名还是决定了亲自去一趟,他交接好工作后,走出帐篷,迎面就看到卫思走过来。这么晚了她还没休息,脸上还带了丝疲惫,让他很是心疼。 “有晴晴的消息了,是吗?” 无名抚上卫思柔顺的青丝,眼里透着宠溺,“嗯,她找到陆然了,只是陆然伤得太重,不能救他上来,所以我要亲自去一趟。” 卫思轻呼一口气,不过又有些困惑,“你去了就有用吗?” 无名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头,“当然了,我可是无所不能的。” 卫思听到这话,轻笑了声,然后肃了表情,凝重道,“万事小心。”她犹豫了一下,踮起脚在无名脸颊上落下蜻蜓点水的一个吻,然后扬着清淡的笑意,“这是幸运之吻。” 无名眼眸深了几分,里面掩着卫思看不出的狂喜。他拉着卫思的手,低着眉眼,“回去好好睡一觉,明早醒来的时候,我就在你身边了。” 卫思轻轻点头,“嗯。” 送了卫思回去休息,无名想,为着刚刚那浅浅的一吻,他也得感谢陆然出事了,必定也会悉心救治他。 …… 无名下山的时候,和他们一样选择了绳索作为工具,只是他比他们快了许多,不过一分钟的时间,他已经到了安晴身边。 高展刚刚有了睡意,听到有轻微的脚步声,立刻警醒,正准备回头,无名已经站到陆然跟前。 安晴只抬头看了他一眼,“我把他交给你了。” 无名蹲下身,查看了一番,才轻轻点头,“你们先上去吧。” 安晴愣住,“我也要先上去?” 无名淡淡地瞥她一眼,“除非你不想救他。” 安晴默,这人还真不是一般的讨厌!装什么神弄什么鬼嘛! “我姑且相信你一次,如果你不能把陆然好好地带上来,我要你好看!”安晴咬牙切齿地说道。 “就凭你?”无名眼皮微抬,傲慢之色尽显。 193 你离开我吧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陆然被无名救上去以后,伤势明显有好转,人虽然还在昏迷中,精神却好了许多。别提高展和上官静琬,即使是安晴,也惊讶地很。 她虽然对无名说自己是修仙者将信将疑,但看他不过几分钟就能救回陆然一条命,也足够让她震撼地了。 莫非,他真的是神话魔幻剧里才会有的修仙者?动动手指,施施法术就能救活一个人? 真有这么厉害,这找人救人的事就该让他一个人完成的嘛。 修仙者不都是悲天悯人,心怀苍生的吗?有他这么冷酷的,还当了杀手的么! 腹诽归腹诽,他到底救回了陆然,安晴就算心中有想法,也不过想想而已。只不知,他该如何应答高展他们的震惊呢? 安晴只听无名平平淡淡,又不可一世地说,“独门秘方。” 四个字就把人噎得死死的,但也只能吞下满腹困惑――人家都说是独门秘方了,或许真有什么了不得的惊人艺术呢。 倒只有上官静琬,深深地看了眼无名,似乎觉得有什么蹊跷,但没说出口。 陆然被送去医院以后,天亮之后,医生说已经脱离危险了。 安晴松了口气的同时,也该离开了。 “安小姐,等等。”高展想留留不住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走,刚从病床上下来探望陆然的上官静琬叫住了她。 “有事吗?”安晴淡声问。 上官静琬莞尔轻笑,“安小姐,如果你是因为误会我和陆然而走的话,那我太对不起陆然的救命之恩了,所以我有必要向你解释清楚,我和陆然是在飞机上才认识的,他因为救我才伤得那么重,我那么做也只是报恩而已,希望你不要误会陆然对你的情意。” 安晴脸上是客气的浅笑,“这都不重要。希望你也不要误会我和陆然的关系,我们只是认识而已。” 上官静琬有一瞬的愕然,转瞬明白了什么,她笑着说,“安小姐,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作为一个外人,也没资格劝什么。只是,陆然到底是我恩人,帮他讲几句话也不过口舌功夫,何况,”她眼里掠过一抹苦涩,“我也是过来人,知道爱而不得爱的痛苦,我真心希望你们能看淡外界的束缚,跟着自己的心走,不要错过彼此。”她会这样劝,也不过是因为瞧出了安晴也爱着陆然,否则多费口舌也无用。 “谢谢你的好意,只是,我男朋友还在家等我,我现在得赶回去,免得他担心。”安晴客气地说。 上官静琬真的错愕了,但也不过瞬间功夫,她淡淡笑道,“那就不耽误你了,路上小心,希望有缘再见。” “有缘再见。” 安晴走后,上官静琬还瞧了她好一会儿,她能看得出,那抹单薄倩影,凄凄凉凉,散发着无以名状的哀伤。 看来,这两人之间的误会还真不简单呢。 只是,她一个局外人,能说的能做的也不过是解释清楚她和陆然的误会罢了。 上官静琬轻叹一声,情字伤人啊! ―― 安晴回到家的时候,正好是午饭时间。 刚打开门,就有香味袭来,肚子配合地咕咕叫着。安晴才想起,从昨天中午到现在,一天时间她都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呢。 进了门,弯下身子换鞋,在抬头,一美男子温情含笑地望着自己,缱绻温柔,“回来了,陆然怎么样了?” 回到家,有了放松的心情,再望着一个这样爱着自己,包容着自己的男人,五年来,安晴第一次体会到回家的温暖。“他已经脱离危险了,所以,我就回来了。” “那就好,”宿泱温和一笑,又说,“回来就好。” 回来就好…… 安晴微微一愣,才体会到他话中心酸,想必他也曾担心,担心自己会留在陆然身边不再回来吧?想及此,安晴心里既难过,又有些暖意。走上前,主动牵起他的手,“做好饭了?有我的份吗?” “当然有,每一餐都预备了你的份。” 西西端着几个小碗从厨房里出来,看到安晴,小脸愣了下,立刻喜笑颜开,欢快地扑过来,“妈妈,你回来了?” 安晴蹲下身,揉着她的小脸蛋,“西西想妈妈了吗?” “当然想了。”西西的小脸上涌出一种莫名其妙的自豪感,忽然又调皮地眨眨眼睛,在安晴耳边悄悄地说,“不过,没有叔叔想。” 在安晴看来,西西说这话不过童言,她却不由自主地红了脸,还不能像平常一样嗔她两句。因为在安晴看来,西西不过四岁孩子,能懂什么呢? “说什么悄悄话呢?”宿泱耳力极好,西西的轻言细语自然是逃不过他的耳朵呢,只不过他瞧着安晴红了脸,心情很好,故意逗她呢。 安晴面上又是一红,也学着西西,神神秘秘地说,“我们母女俩的悄悄话,哪能让你知道?是不是啊,西西。” “嗯。”西西重重点头,小脸笑得如山花绽放。 享受了一餐美味佳肴,想起自己的歉意,吃完饭后,安晴主动申请洗碗,让他们俩一边看电视去。 宿泱想了一会儿,答应了。 碗洗得差不多的时候,安晴手机响了,西西迈着小短腿把电话送了进来。 是个陌生号码,安晴还是接了,电话那头响起的声音,是安晴永生难忘的声音,阴森地仿佛来自地狱,让人毛骨悚然。 “伊东,你找我什么事!”安晴冷声问道。他在她跟前装了那么久的石头,居然还会用自己的真实身份给她打电话,他想干什么? 伊东笑了声,更是森寒,“你竟然听得出我的声音,是否经常怀念我?” 安晴眉梢似凝着冰渣,声音冷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伊东“啧啧啧”摇头说道,“女人说话,不要这么不文明,否则我不高兴了,你就别想见到苏洛。” 安晴正准备挂电话时就听到“苏洛”两个字,她心中一凌,他这么有把握地说这样的话,难道苏洛出事了?“你把她怎么样了!” 伊东呵呵笑了声,“我对她没什么兴趣,不过我手底下的弟兄们……”他说了一半就不说了,又道,“你也知道,苏洛其实是个美人胚子,身材也不错,估计还是个处,滋味应该……” “够了!”安晴怒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听到她爆喝的声音,宿泱有些不好的预感,立刻过来看她,只看到她面上冷的像是有薄冰覆盖,眼里闪着怒火。 “我会给你发张她的照片,你要是能找到她,咱们签个协议,我保证,不会动她一根汗毛!” “什么协议!” “到时你就知道了。”说完,伊东就挂了电话,安晴喊了几声也阻挡不住他。 “发生什么事了?”宿泱担心地问。 安晴无奈苦笑,“我低估了伊东的残酷,我以为洛洛去找他,必定是有把握的,谁知还是着了他的道。” 宿泱皱了眉,“洛洛对他有什么重要的?” 安晴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只是他说,要我签个什么协议,他才会放了洛洛。” 协议?宿泱刚才也听到安晴在问他,“他有告诉你是什么协议?” “没有。”安晴担忧地说,“我只怕他会让我告诉他一些机密东西,那我,那我怎么办?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洛洛被人欺负吧?可是,可是我也不能背叛组织,我,我该怎么办啊?” 宿泱走上前,轻轻拥她入怀,声音轻柔,带着安抚的魔力,“先别着急,伊东到底要什么我们还不知道,别乱了阵脚。你放心,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 安晴难过地闭上眼,将氤氲水汽阻在眼睛里。 手机滴滴响了,安晴立刻打开那条彩信,只见苏洛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目光空洞,像极了,像极了当初石头被绑架的情况。 安晴莫名地慌乱起来,就好像看到石头正躺在那张床上,毫无生气地睁着眼睛,麻木地看着虚无。 她好像看到了苏洛的结局…… 石头是她害死的,苏洛也会被她害死…… 不要!不要这样…… 宿泱看安晴突然地惊恐,好像受到很大的刺激,无法平复自己的情绪。 “安晴,安晴,你看着我,看着我!”宿泱用力地摇着安晴,“苏洛不会有事的,她不会有事的!你别吓自己!” 安晴抬起眼,已是泪水朦胧,情绪完全失控,“当初石头被伊东抓,是因为我,现在洛洛被抓,还是因为我……伊东是要我签什么协议才抓了洛洛的,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我对不起石头,对不起苏家……他们对我那么好,我却总是害他们……石头,洛洛,小夕,陆然,苏大哥,苏二哥,郑元宗,还有方洁,都是我害了他们……我就是个害人精,我是扫把星,所有跟我有关系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宿泱,你离开我吧,我不想连你也害了……我求你了,你离开我吧……” 194 好久不见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宿泱知她是心结难解,一时半刻她也难以从内疚自责中走出来。只越是这样,他便越是怜惜这个女子。 虽然有些人有些事或多或少与她有些关系,但她又何曾不是被利用的棋子呢? 宿泱怜惜地抱着她,“安晴,我不会离开你的,我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和你一起面对。既然,既然你这样自责,倒不如想想去哪儿能找到苏洛,或许我们能在伊东察觉前,就先救出她呢?” 安晴低低的抽泣声乍然停止,她看着宿泱,是啊,她首先该想的是怎么救出苏洛,其他的事,都该暂时抛在后面啊。 她擦了擦眼泪,抱歉地说,“让你看笑话了。” 宿泱柔和一笑,“无论什么样的你,我都喜欢。” 安晴面上一红,含羞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拿着手机,看着那张照片仔细研究起来了。 宿泱看着她认真的模样,竟有点无语。 这女人,情绪转变也太快了吧?他都怀疑,她刚才哭得无助到底是真的还是装的?他甚至怀疑她到底是需要他的安慰? 安晴一门心思看着照片,哪里知道宿泱的哭笑不得。她看了好一会儿,沉声说道,“关押洛洛的地方应该有两个可能,都是以前关押过石头的地方。只是,伊东现在还不知道我们知道他不是石头,他既然要我亲自前去,就不可能把洛洛关在石头的别墅里,所以,”她深吸了口气,“只能是石头被杀的那间房。” “未免夜长梦多,我们现在就走吧。” “嗯。” ―― 陆然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睁开眼时,一时间还有点适应不了这样的明亮。 他听到有个温婉的声音在一旁轻声说,“慢慢睁开眼睛,不要太急,适应了光线,再慢慢睁开。”好像这个声音,有些耳熟,不记得在哪里听过。 好一会儿之后,陆然终于适应了光亮,眼睛仍然微微眯着,眼前是张温和精致的脸蛋,淡淡阳光下,这么近的距离,能看到她面上浅浅的粉色绒毛,她皮肤很细腻光滑,几乎看不到毛孔。 “你是……”陆然不自觉地皱了下眉,声音还有些哑。 一个声音调侃地在旁边响起,“人一大美女救了你,又不辞辛劳地照顾了你一天,你居然不知道别人是谁,真是欠抽!” 陆然循着声音看过去,一俊男半靠着沙发坐着,一脸的不可一世的嚣张,不是刘哲还能是谁。“你怎么在这儿?”陆然疑惑地问。 “出了这么大事,我不亲自过来慰问慰问,会叫人心寒的。”刘哲脸上笑着,眉眼中却是冰寒锐利。那个伊东,还真是够没人性的,为了除掉陆然,不惜搭上两百多人的性命!要真是让他得逞了,他还不想着要称霸世界了!哼! 陆然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就又听一个声音似乎自很远的地方就传了过来,“陆然你这死小子,真不让人省心……” 陆然无语,这泼皮无赖的口气像是一个国际大导演的素质吗? 他却没注意到,身边的上官静琬,目光微微一滞。 而秦沐刚一跨进门口,话还没说完,一眼瞅到那个曼妙侧影,剩下的话如打了一枪哑弹,只剩下点烟还在冒了。 上官静琬坐直了身子,优雅转身,对着瞠目结舌的秦沐,客气微笑,“好久不见。” 呃…… 秦沐下意识地就伸出右手挠了挠头,尴尬地笑,“好,好久不见……” * 姑娘们,对不住,明天开始我尽量多更啊啊啊 195 共历生死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陆然诧异地看了他们一眼,目光落在秦沐脸上,语调意味不明,“你们认识?” 秦沐脸上是不明所以的尴尬,上官静琬温声道,“他刚到美国那会儿就认识了。” 陆然看了看上官静琬一脸的淡然,又见秦沐神色颇为不自在,直觉,这两人有问题。 “没想到秦大导演也会有这么窘迫的样子。”刘哲在一旁懒懒说道,眼神透露出他似乎在看好戏。 秦沐这才看到刘哲,虽然从未见过,但似乎一眼就知道他是什么人。眼睛没有看着上官静琬,就没那么尴尬了,“倒是没想到太子爷圣驾亲临,这小病房可是蓬荜生辉啊。” 刘哲脸色不变,仍是懒洋洋地笑着,正想回敬他两句,就听陆然开口斥责,“都三十好几的人了,逞什么口舌之争。”真不知道他们两个有什么好争执的。 秦沐看了他一眼,正看到他似乎很疲惫地捏着眉心,刺他的话到了嘴边硬生生咽下。他奇怪道,“你什么时候有捏眉心的习惯了?” 陆然愣了愣,动作停下来,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手指――是啊,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习惯这个动作了?好似很累的样子,但事实上,也不算那么累吧。 “大概这几天太累了。”陆然不怎么在意地说道。 秦沐在一旁找了张凳子坐下,有意无意地离上官静琬远了些。“身心疲惫,还几次都差点死了,能不累吗?” 话中讥讽之意这么明显,陆然和刘哲又岂会听不出来。 刘哲看向陆然,揶揄道,“你这兄弟对你可不是一般的关心啊。” 陆然看他没有不悦的神色,也稍稍放了心。“他那是习惯使然,有事没事都喜欢刺我几句。” “看来你是被他欺负惯了啊。”刘哲调侃道。 陆然无语,“好歹我是病人,能照顾下我的情绪不?” “活该!”秦沐冷哧道,“好好的建筑师不当,非要从政!从政就从政吧,还要学人家特工去破什么案!你以为你超人啊!” 秦沐对陆然的斥责是出于对他的关心,但听在刘哲耳里,总有那么点不对味。当初可是他各种招数齐上让陆然就范,才接了这个案子的。 眼见着病房里气氛微凝,上官静琬眉宇微粗,摆出一副大家长的作态,轻声斥责,“好了,一人少说一句吧。陆然现在还病着,让他好好休息下,别闹得他心烦。” 上官静琬一开口,秦沐乖乖地闭了嘴,连刘哲也不说话了。陆然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心里却疑惑着她和秦沐的关系――能让秦沐听话的人,可不多啊…… 片刻沉默之后,秦沐咋了咂嘴,看着上官静琬,问道,“嗳,静,呃,你和陆然怎么认识的?” 他叫她的名字叫得很犹豫,静琬两字都不肯说出口来,这让陆然更疑惑了。上官静琬心头也无奈,侧过连,客气地说,“我们正好一趟飞机,又坐一块儿,要不是他,我这会儿也该只是一具尸体了。”听她这么说了,陆然才恍然想起,眼前的女子就是飞机上那个女人,最后和她共用一个降落伞,共历了一番生死的人啊。 她叫,上官静? 闻言,秦沐噌的一声站起来就想上前,又被心头一股力量给拦了下来,他站在原地,支吾了很久,才问出声来,“你,你没事吧?” 上官静琬淡淡一笑,“没事。我这不好好坐在这儿嘛。” 这两人的情形太怪了,陆然没忍住问了出来,“你们两个什么关系?” 两人怔了下,上官静琬些许淡漠地侧开脸,秦沐更是一别头,坐了下去,别扭地看着其他地方。 “异国他乡相识,自然是同胞之情。”上官静琬嘴角噙着浅淡的笑意,轻声说道,但陆然仍是看到她漂亮的长睫微微颤抖着。 气氛又凝固下来,恰好有个清脆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一扫冷凝。 “陆市长?”一颗小脑袋探了进来,顶着一张阳光灿烂的小脸,跟着人也窜进来了,手里还捧着一束花。她笑嘻嘻地捧着花走到他身前,“我叫陈子枫,你还记得我吧?祝你早日康复。” “谢谢。”陆然笑着说道。 陈子枫把花放在一边的桌上,亮晶晶的眼睛在屋子里扫了一圈,小嘴微微嘟着,困惑地说,“晴晴姐呢?怎么不见她啊?” 陆然心里一紧,他抬眼紧紧地盯着陈子枫,声音出口是他未料到的沙哑,“你说谁?” “晴晴姐啊。”陈子枫不解地看着陆然,“她和我一块来Z市的啊,然后我去工作了,她去找你了,我以为你们在一块儿呢。” “你说她去找我了?”陆然人已经坐直了,背脊僵硬,好似下一个动作就是要掀开被子往外跑般。 “是啊。”陈子枫看着陆然的表情,更是不解。 秦沐更是恨铁不成钢地瞪着陆然,她都对他那般绝情了,他怎么还一听到她的名字就要死要活的! “你们是说安晴吗?”上官静琬看着陆然,“早上得知你已经脱离危险后,她就离开了。” 陆然看着上官静琬,人有些怔怔的,一双漆黑的眸子却异常的明亮,“她,她真的来过?她,她真的去找我了?” 上官静琬看着他紧张却又惊喜的模样,心下微微一叹,这个男人,该是有多爱她呢?只听到她曾来看过他,就能感动成这个样子。她轻轻微笑,点点头,“是她找到我们的,你被送来医院后,她在你床前守了一夜,早上才走的。”她顿了一顿,又道,“我听说,安晴好像是听到你在叫她名字,她才肯定了我们坠落的地方。想来,这便是心有灵犀吧。”因为昨夜,她才确确实实听到陆然在叫安晴的名字。 不知怎的,陆然的黑眸却突然失了神采,像是失了支撑吧,颓然地往后倒,靠着床头。 他昏迷时所做的梦,竟是真的吗?她说,“陆然,我爱你,我一直都爱你,我求你,告诉我你在哪儿,告诉我你在哪儿……” 是他告诉她,他在哪儿的吗? 她真的,还爱着他吗? 196 累死活该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她还爱着他,他却觉得那么悲哀。 她那么爱他,他却只能带给她伤痛苦楚。 自去了G市,重逢一月有余,他何曾让她快乐过!哪怕一天的安稳日子都不能给她! 她爱他,爱到要离开他才不会那么痛! 他却连她想要的安稳都给不了! 上官静琬诧异地看着陆然,本以为他知道安晴对他还有情意,他会很高兴,却没想到他突然就失去了生气,浑似死人般,连点气息也没有了。 “陆然,你没事吧?”上官静琬有些担忧地问。 陆然心中长叹,所有血泪也只能往肚里咽。 他欠安晴太多了…… 他给不了她想要的,的的确确,就不该再打扰她的生活…… 完成他的任务之后,他就该离开,该彻底放手了…… 陆然倏然抬头,面色苍白的有些透明,薄唇没有一丝血色,但仍挤出了一丝笑容,“你们先出去一下,我和刘哲有事要商谈。” 上官静琬看他强撑着,就更有些担忧了,但他神色笃定,不容拒绝,她也无奈。何况他们不过初相识,她又有什么立场去过分关心呢。 秦沐站了起来,冷哼了声,“累死活该!”然后就往门外走,门开的不大,似乎挡住了他的路,他很暴躁地踢开了门。 见状,上官静琬有些无奈地摇头――都三十的人了,还这么小孩心性。 陈子枫有点惶惶无助地瞅了瞅大家,她,她是不是说错话了? 上官静琬走到她面前,温婉浅笑,“小妹,我们出去吧?” “……”陈子枫眼皮一垮,你才小妹呢。 出了门,就看到秦沐站在走廊尽头,有些烦躁地抽着烟。 上官静琬犹豫了一下,对陈子枫说道,“你在这里是不是还有工作?你已经探望过陆然了,不如你先去工作吧。” 陈子枫看着上官静琬,一双明亮的眼睛眨啊眨的,意味不明。她几番欲言又止,憋得小脸泛红后还是问出了口,“姐姐,你,不会喜欢上陆市长了吧?” 上官静琬愣了一下,然后有点哭笑不得,这小姑娘是想帮安晴除掉情敌么?“小妹,你误会了,陆然救了我,他对我有恩情,于情于理,我都该关心照顾他些,是不是?” 陈子枫又眨了眨眼睛,一双眼睛如葡萄般晶莹,她目光纯澈无暇,却又透着一点点担忧,“可是,陆市长很优秀的,很多女孩子都喜欢他的,可他只喜欢晴晴姐,谁喜欢上他,谁都会很痛苦的,我不希望姐姐也那么痛苦。” 上官静琬微微一怔,非亲非故的,这小姑娘倒挺关心她的,而且,她似乎还看得很通透。“你放心,我是不会喜欢一个心里有别人的男人的。小妹,希望你也能记住你刚说过的话。” 陈子枫这才舒了口气,嘻嘻一笑,“我才不会喜欢陆市长那样的人呢,他就像雕塑,只可远观而不可亲近也。――嘻嘻,我我先走了,姐姐拜拜!” “拜拜!”上官静琬笑着同她道别,却不知那头的秦沐,在听到她那番话时,心如刀割。 屋内,陆然问刘哲,“李航都跟你汇报了吧?你怎么打算的?” 刘哲笑了笑,“这事你就别操心了,安心养病,等着看好戏就成。” 197 天真!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安晴和宿泱已经到了目的地,敲门,很快有人来开门,开门的人看到是安晴和宿泱两个人,也没觉得意外,就让他们进去了。 这大方的作态不禁让安晴生疑,难道伊东真的是打算让她签个什么鬼协议就放了他们和苏洛走?他何时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安晴和宿泱互看一眼,似乎很有默契地点点头。 伊东在那间房里等着他们,他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份资料,正垂眸看着。苏洛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空洞麻木,她周围,站着四个大汉,手里都拿着枪对准了苏洛的头。 见状,安晴心中冷笑,对付他们两个人而已,用得着这么大阵仗?! 伊东抬了抬眼皮,漫不经心地扫了他们一眼,嘴角噙着冷狞的笑,“这么快就找过来了,果然是对苏成磊情深啊。” 安晴眼眸微眯,“少废话!要我签什么协议,你说吧!” 伊东瞥了她一眼,微微摇着头,“这么粗鲁暴躁的女人,怎么会这么招人喜欢呢?我真想不明白!”他目光转向宿泱,“你能告诉我,你喜欢她什么吗?” 安晴怔了瞬,竟也转过头去看宿泱――说真的,她也好奇着呢。 宿泱微侧头,满目柔情地看着安晴清澈又深幽的眸子,“我也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好,好到让我这个没有心的人也动了心。” 黑水晶般的眸子微微睁大,写着讶异,震撼,安晴望进宿泱沉沉的眼眸,久久不能言语。 伊东冷眼一眯,看着这似含情脉脉对望的两个人,眼里蓄着烦躁的怒意。他冷冷道,“我让你过来不是看你演爱情片的!把这个协议签了!”他把手上的资料扔给了安晴,安晴接在手里,仔细一看,更愣了――竟是份遗嘱? 遗嘱上说她死之后,所有遗产都捐给慈善协会。 这本也算是件积功德的好事。可奇怪的是,她财产不多,且与伊东毫无关联,他为何让她签这个协议?而且签了之后就放了苏洛? 这太奇怪了! 安晴看着宿泱,宿泱皱着眉,他也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你什么意思?”安晴不解地问。 伊东冷冷地瞥她,“甭管什么意思!你想救苏洛,那就签字!少罗嗦!” 他越是不肯讲明原因,安晴就越觉得蹊跷,更加不愿签字。“你不说清楚,我是不会签的。” 伊东笑了,若不是嘴角那丝冷酷的邪气,还真是像足了石头,看得安晴心里微微一痛。“你不签,我不会勉强你,只是苏洛,哼,你就别想着她能活着走出去。到底签不签,你自己好好考虑吧。” 安晴气滞,冷声道,“伊东,你最好识相点!你杀人绑架,我现在就可以抓了你!” “哦?”伊东微笑,语调上挑,只有那双冷狞的眼睛里,射出骇人的阴鸷,“安晴,在见识了你们的功夫之后,你以为我还会找几个废物来对付你?你以为你还能活着从这儿走出去?你还真是天真!” 198 怒火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安晴眼眸冷冷地眯着,“哼,亏我以为黑道老大总算有点信义,没想到你那点信义全被畜生吃了,真不知道你那帮手下怎么会为你这样无情无义的人卖命!” “安晴,你不必拿话激我!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要是还有一丝人性的话,就不会坐上今天的位置。”伊东选了个舒适的位置,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在膝盖上敲击着,“今天,不管你愿不愿意签这个协议,你都得签!就算你死了,我也一样会让你签字!所以,如果你想死的痛快点的话,就乖乖签字!” “如果我说不呢!” 伊东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眼睫微抬,一派冷肃扫过安晴冰冷的脸,“安晴,如果我告诉你,苏洛中了毒,除了我,再没有第二个人有解药呢?” 安晴心里一惊,随即眉头紧皱,“就是你们研制的病毒?你居然下在苏洛身上!” 伊东不屑地冷哼了声,“那么珍贵的东西,我怎么舍得在她身上做实验?不过,你最好不要怀疑我的话。”伊东慢慢站了起来,掸了掸衣角,好似有灰尘,“无论你答不答应签字,无论你反不反抗,也不管你有没有这个能力,你们,通通都别想从这儿走出去!” 安晴真的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份遗嘱对他真的就有这么重要?可她也清楚,她再问也是废话。为今之计,只能拿下伊东,让他交出解药,苏洛才得安全。 只是…… 她余光瞥了眼床边四位大汉,这仔细一凝神观察,才发觉伊东的话不假,那四个人,随便一个估计都能撂倒她了,何况还是四个…… 安晴暗暗吸了口冷气,问道,“如果我愿意签字,你会交出解药吗?” 伊东微侧头,眼梢微抬,明明是噙着笑意,却让人背脊生寒,“我本是打算放人的,不过你太罗嗦了,所以我改变主意了。你现在才醒悟,已经太晚了。” “是吗?”一个冷淡的声音缓缓传来,眨眼间,那窗户上的玻璃似被卸了下来,窗户上突然就多了一道挺拔的身影,一身冰冷的气息,他手上的枪直指伊东,一枚银针却在没人注意的情况下射向伊东。 来人的出现太突然,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饶是伊东和那四个大汉也有些许的错愕。 只有安晴察觉出那人的熟悉,暗道机会来了。在伊东转头的瞬间,她先发制人,拔出枪对准伊东的头,但她完全没料到伊东的反应和速度几乎和君洄有的一拼,在她出手的瞬间,他的手如灵蛇般缠上了她,似乎都没用力,就将安晴拽到身前,手指紧紧地掐着她的喉咙!同时,他也感觉到有银针刺中他的肩膀。一切都来的太快,他竟来不及躲闪! 而宿泱却不知怎么的,还有些怔忪,直到安晴被伊东扣在手中,他才好似回过神来,一脸担忧地看着安晴。 伊东冷冷地盯着来人,正是昨日在大巴上救了安晴的那个杀手冷弋。“你是谁!” 纵使有许多高手拿枪对着他,冷弋依然从容冷静地从窗户上跳下来,好似一点也没把他们放在心上。“把解药交出来,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敢在我面前狂妄的,你还是第一个!”伊东冷道,“但这并不意味着你有狂妄的资本!” 伊东的手机突然响了,此时此刻,他没心思接电话,但电话却一而再再而三地一直响着,伊东皱了下眉,思忖了下自己的安全性,才接了电话――然后,就见他脸色越来越黑,眼里的暴虐凶残和滔天怒火再也掩饰不住! 199 忠与情的抉择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伊东脸黑如锅底,阴冷的眸子微微眯着,薄唇紧抿着,残暴怒气在胸腔里猖狂地叫嚣! 陆然!陆然!伊东咬牙切齿地挤出这两个字,“找死!”他掐着安晴脖子的手突然用力,好似要把她喉咙掐断一般! “呃!”安晴难受地叫出来,鼻尖却突然有一阵奇异的香味,好似有什么东西被她吃进肚里,然后一阵眩晕之感,她晕过去了! 伊东阴冷冷地盯着宿泱,“好个调虎离山之计啊!你们两个在这儿和我周旋,陆然却带着军队袭击了我的研究基地!哼!好!很好!你告诉陆然,他要想安晴活着,叫军队立刻撤离,基地里所有设备和资料,不许销毁带走!我耐心不好,只给你们两个小时考虑!” 宿泱听到之后,也微微惊了惊…… 他刚才就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原来,原来陆然已经找到了研究基地,并且已经攻占了…… 如果那些资料被他带走,自己也迟早会被供出来! 绝对不行! 他看了眼安晴,他知道她没有生命危险,她是唯一能要挟陆然的人了…… 为了自己不被发现,他不得不……牺牲安晴! “好,我答应你,但你绝对不可以伤害安晴,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放心,她是我唯一的筹码,我会好好待她的!” 最后再看一眼安晴,宿泱心里叹了口气,转身就走。 他此刻,哪里还顾及得到苏洛呢。 被晾在一旁的冷弋,凉凉出声,“把苏洛的解药给我。” 伊东将安晴如敝屣一般扔到地上,缓缓转头,脸上阴戾之气犹在,“现在就你一个人,你也妄图带走她――”话音未落,冷弋的枪口已经抵在他喉咙上。伊东惊愕地盯着他,他速度如此之快,竟让他丝毫招架之力都没有,他到底是什么人。 那四个大汉见此情形,枪口都牢牢锁住了冷弋的头。 “我不介意告诉你,我叫冷弋。”冷弋漠然说道。 伊东惊愕地瞪大了眼睛,而那四个大汉下意识地就放下枪,人皆往后退,害怕地咽着口水。 冷弋…… 传说中,国际排名第一的杀手…… 他们就是一起上,也不够他几个手指头打啊…… 但伊东毕竟不是一般人,他也不过一瞬惊愕,突然就冷冷地笑出声来,“那又如何?除了我谁都没解药。你要是想她死,尽管杀我!” 冷眸微眯,冷弋眼里掠过一丝杀气――这是威胁他?要知道,他平身最恨被威胁了!“我并不介意她死,但她如果死了,不仅你们,你们的家人朋友都要为她陪葬!” “不,不要!”已经有大汉害怕地喊出声来,“我们是无辜的,无辜的,我,我不知道解药在哪儿,别杀我,别杀我家人……” 冷弋眼皮也不抬一下,只是漠然地看着伊东。“你说安晴,是你唯一的筹码是吧?如果,她死了呢?” 伊东惊得眼睛睁了睁……他以为自己才是一丝人性都没有,没想眼前这人,根本是连人性是什么都不知道……他清楚,他若惹毛了他,他真得要为苏洛陪葬……那岂不得不偿失。 反正安晴已经在手里,苏洛也没什么用处!以后再找机会解决她便是! 伊东很识相地拿出来解药给冷弋,冷弋接过解药便放下了枪,伊东眼里立刻涌出杀气,冷弋凉凉地抬起眼皮,“我奉劝你不要取出肩上的银针,不然你立刻就会死!” 说完,他毫不理会周围有几个欲杀之而后快的人在场,将解药喂进苏洛嘴里。 苏洛很快就醒过来,眼神有了焦点,看到冷弋,也没什么被救的惊喜,就像没看到这个人一般。她下了床看到倒在地上的安晴,想去扶她,被冷弋拉住,“自有人救她,我们走吧。” 苏洛看着他,又看看安晴,再看看伊东,想起伊东刚刚说的话,是要陆然来救安晴。但,如果冷弋肯出手的话,他是能救安晴的吧? 冷弋似知她心中所想,耐心解释着,“安晴被他下了药,就算救走她也于事无补。” 苏洛心中低叹了声,三日之期已到,按照约定,她该杀了伊东。 可安晴这个样子……哎,到底是她连累了安晴! 她和冷弋下了楼,见宿泱还在,拿着电话一脸焦虑地走来走去。看到苏洛,他才放下电话,走过去,“你能联系上李航吗?把情况告诉他,让他转告陆然,安晴……” “我知道,我都听到了。”苏洛开口打断他,冷弋却听得心凉,原来她都听到了,难怪对他仍如此冷淡。“但是我没有李航的电话,我联系不上他。” 苏洛看着他一脸绝望的样子,心里涌出一丝羡慕。“你不是有组织吗?应该能查到他们的电话。” “哦,是啊!”宿泱这才反应过来,立刻打电话查询去了。 苏洛脸上难得涌现出一丝笑意,这大概就是关心则乱吧。 宿泱很快打完电话,又回过来同苏洛说,“你,你们在这儿等等吧,我去想别的办法。”说完也不等苏洛给个回应,就开车走了。 苏洛浅浅笑了下,她真的挺羡慕安晴的。 ―― 刘哲告诉陆然等着看好戏才没过多长时间,就接到李航的电话,本以为是喜讯,谁知挂了电话,他的表情也凝肃了几分。 “陆然,有个不太好的消息。”刘哲说道,“安晴被伊东抓了,要想放了安晴,除非军队撤离,他的那些设备和资料都不许销毁――他只给你两个小时考虑。” 陆然盯着刘哲,他说什么?安晴被伊东抓了?她那么厉害,怎么可能被抓? 刘哲轻叹了声,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肩膀,“陆然,我不会逼你做任何决定,我只希望你能好好考虑,无论你的选择是什么,我都不会有异议。” 陆然竟然笑了出来,苍凉悲哀。 无论他做什么选择,他这一生,都无法原谅自己。 刘哲暗暗摇头,然后走出房间让他冷静考虑,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陆然清淡疲惫的声音说,“不用考虑了,按原计划行动吧。” 200 你就是犯贱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刘哲停顿了一下,转身看着陆然,平静地说,“兄弟,我对不住你。” 陆然苦笑,“如果不是你,我就不会去G市,我这辈子,就都不可能再见到她了。” “可如果没有重逢,你不会这么痛苦。”刘哲又道。 “如果不能记起她,才是最深的痛。” “如果没有记起她,你又怎么会痛苦?” 陆然黑眸里有些凄楚茫然,声音清清淡淡飘飘渺渺,“你不会明白的。在和她重逢之前,我的心,一直都是空的,感觉自己就像活死人,活着,好像一点意义也没有。” 刘哲没有说话,这一点,他似有体会。他和李妍相处这么长时间了,他也挺喜欢李妍的,可心里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即使偶尔深情地看着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他却似透过那张脸,另外在期待着什么。 陆然掀了被子,下床,刘哲问道,“你想干什么?” “我总还是要自己想办法救她。” “从这儿过去要两个小时,可伊东只给你两个小时时间考虑,何况,他给安晴下了毒,就算你从他手上救走安晴,也还是救不了安晴。”刘哲道。 “只要有一丝希望,我都不能放弃。” 刘哲深知劝不动他,叹声道,“我给你安排辆直升机吧,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了,你自己万事小心,可千万别想不开去殉情。” 陆然笑了一下,自嘲地说,“就算我愿意,只怕她也不想我打扰到她。” 刘哲无言地笑一声,颇是同情陆然,怎么就爱上那么一个倔强的女子!还是他家李妍好啊,温柔乖巧,从不给他添堵! 上官静琬看到陆然穿戴好走出来,有些惊讶,“你不好好休息怎么出来了?”秦沐听到动静,一看陆然憔悴的模样,就皱了眉,也往这边走来。 “有要紧事要办。”陆然尽量温和地笑着解释着。 “有什么要紧事比你的身体还重要!”秦沐冰冷地斥责,目光很不善地瞪了眼刘哲。 刘哲眉梢一挑,这秦沐因着陆然还真是跟自己杠上了啊!“那要紧事比他命都重要,何况身体?”他略带调侃地回视着秦沐说道。 比命都还重要? 秦沐眉头皱得更紧,“是安晴?” 刘哲眉梢又挑,还真是了解陆然啊! 见陆然沉默不说话,秦沐气急,差点就跳起来把他暴打一顿,“她根本就没把你当回事,你还想为她送命啊!你脑抽了啊!” “安晴孤身犯险找到陆然,怎么就是没把他当回事呢?”上官静琬状似无辜地凉凉地说了这么句话,立时把秦沐堵得死死的。 秦沐瞪了上官静琬一眼,又恼道,“你就是犯贱!你爱为谁送命就送吧!横竖不是我的命!也不是我妈我老婆等着我养!” 陆然面色不改,很轻松地笑着说道,“如果不幸被你说中,我就把我妈和方洁拜托给你了!” 秦沐狠狠地瞪着他,什么叫不幸被他说中?他意思是他在诅咒他吗! “得了得了!”秦沐恼恨地挥手,“我才没兴趣照顾你妈你老婆!你还是留着自己的小命吧!得了!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我跟你一起去!说吧,安晴出了什么事?她招惹谁了?说不定我还能帮上忙!” 上官静琬在一旁听得愕然……老婆?方洁?陆然有个叫方洁的老婆?那安晴……这到底什么关系啊? 陆然瞥了秦沐一眼,真是个暴躁的家伙!“安晴被伊东抓了,还被下了毒?” “伊东?谁啊?”秦沐愣了愣。谁跟安晴有这么大仇恨啊?还用下毒这么阴的招! “下毒?”上官静琬看着陆然,“如果是被下毒的话,或许我能帮上忙。” “啊,是啊,你家不就是……” 上官静琬平平静静冷冷淡淡地看着秦沐,秦沐对上她淡漠的眼神,乖乖地闭上嘴,把剩下的话都咽下肚了。 陆然倒没注意这么多,“既然如此,那就多谢了,我们走吧。” ―― 宿泱通知了君洄和西西,告知他们现在的情况,叫他们到研究基地汇合。 只有毁了那些资料,他们才算真正安全。 不然若是查到他们身上,哪怕他们是特种生物,只要刘哲狠了心,一样可以让他们灰飞烟灭! 基地里除了没带走的设备和资料,只有李航带来的战士守住了各要道,看守现场。那些研究人员,宿泱自然知道他们走秘密通道已经去了苏成磊的宅子,一时间,陆然也不可能找到他们,只要人还在,总有一天能重建基地重新研制病毒。 只是他不知道,陆然他们其实很清楚那些研究人员躲在哪儿,甚至已经将他们包围严密监视,再合适的时机一举拿下! 之所以没有强攻进去,也是因为知道他们手里大概还有未研制成功的病毒,万一逼急了他们,难保他们会不会在没有研究出解药的情况下就将病毒扩散出去。 因为宿泱他们的特殊性,他们可以隐身,基地里的战士都没有发现他们的进入。 直到,空气里慢慢飘出甜腻的香味,有一瞬可能觉得很好闻,但立刻有人反应过来,“是迷药!快拉警报!” 警报声立刻响起,跟着基地里的士兵一个跟着一个倒了下去。 宿泱冷漠地看着他们,不要逼他下杀手! “泱哥哥,现在怎么办?”西西怯怯地问道。 “不用管他们!只要把资料都销毁了就够了!” 李航在基地外面的指挥所里,一直监控着基地里的情况,有人突然喊有迷药,他还有点惊讶,警报声响后,监控电脑屏幕突然变成雪花,什么画面都没有了。他暗骂一声,“糟糕!有内奸!” 他冷冷地盯着一片雪花,叫来一个亲信,耳语一番,然后道,“立刻去办!办不好就脱了你的军装!” “是!保证完成任务!” “快滚!” 亲信走后,李航才下令,“包围所有出口,一旦发现有人进出,全部逮捕!严密监视别墅里的情况,立刻断水断电断粮!一有异常情况马上报告!还有,三分钟之内,恢复监控系统!” “是!” 李航绷着一张脸,他倒要看看,谁不要命地敢做内奸!居然敢为那些丧尽天良狼心狗肺的东西卖命!他就不信了,那些个老鼠屎还能逃出他的手掌心! 201 怀孕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曹天娇一接到陆然的电话就立刻给伊东打了个电话,许是伊东还在暴怒中,她打了三次后,伊东才接了电话,语气冲得很。“什么事?” “我想你了还不能给你打个电话啊?你在哪儿呢,跟谁一块儿,在干嘛呢?”曹天娇娇柔的声音发着嗲,也带着一丝丝不满和埋怨。 伊东不耐地皱眉,不耐烦地说,“没事别烦我!”说完就要挂电话,曹天娇似急得连忙喊道,“我这儿还有正事没说呢!” “什么事!”如此愤怒暴躁的情形下,伊东听曹天娇急着说有正事,竟然还真的忍耐着性子问了句。 “我,我……”曹天娇犹犹豫豫地,似有点害羞,欲言又止的。 伊东又开始不耐,“我我我,我什么我!有事赶紧说,我现在很忙!” 曹天娇咬着唇,声音低得像蚊子的嗡嗡叫,“我这个月例假还没来。” 她声音虽然很低很轻,不过伊东还是听清了。听到是这事,他还没压下去的暴躁又浮了上来,“这多大的事啊!啊?推迟几天不是很正常嘛!实在有问题,你也该去找医生,跟我说有什么用!” 曹天娇小声嘀咕着,“我一向都很准的,所以我有点担心,就,就买了验孕棒……” “什么意思?”伊东所有的负面情绪都烟消云散了,只是有点愣愣的。 “我,我想我可能怀孕了……”曹天娇轻声说道,带了一丝丝紧张的喜悦。 伊东只觉耳边嗡嗡地响着,脑子里有一瞬的空白―― 曹天娇怀孕了? 也就是说他有孩子了? 他要当爸爸了? 伊东觉得,太奇怪了。 他从未期待过孩子,他从来都觉得婴儿是种特别能折磨人,特别烦人的生物。 他也不喜欢曹天娇,只是和她在一起时,倒也不算排斥而已。 他也从来没用安全措施,他只是理所当然地以为曹天娇要当明星,就绝不会要孩子,她会自己处理,所以他也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 他真的从来都没想过,他有一天,会有个孩子。 可此刻,曹天娇突然说她怀孕了。 他愣了,甚至下意识地烦躁和排斥。 可是,那片刻的恼怒之后,他却不得不承认,他心里涌出一丝奇妙的感觉。 有一丝紧张,一些害怕,也,也还有一些期待,一丝喜悦…… 伊东惊恐地发现,他竟然,竟然不排斥这个孩子的存在。 “喂,你发什么呆啊?你不陪我去医院做个检查啊?那只是验孕棒而已,还不一定准呢。”曹天娇见伊东半天都没反应,不爽地喊道。 “呃,我在,我在,我……”伊东听到曹天娇的话,下意识地就乖顺地答着话,但说了一半又停了下来,似乎仍在考虑什么。 “你怎么了?”曹天娇好似有点担忧地问,实则心里紧张得很,心跳地很快,很是忐忑不安。她害怕伊东不上钩,不肯离开。他要是不肯走的话,那陆然就不好救安晴了。 202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伊东心里头仍有些茫然。 孩子,来的太突然,甚至是在他反感的情况下来的。 可真的来了,他却发现自己并不是真的反感。 一时间,心理变化太大,让他有些接受不了。 良久,伊东似换了个人般,低低地轻叹了声,或许,是他还有一丝人性未泯吧。 此时,伊东面色淡淡的,一扫他阴狠乖戾的真性情,声音也在没有伪装的情况下,温和了几分,“你在哪儿?我过去接你。” 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了地,曹天娇暗暗松了口气,丽颜上又浮着俏丽而甜蜜的笑容,“我在酒店呢。你赶紧过来,我等着你啊。” “嗯。”伊东淡淡应了声,就挂了电话。望着虚空,又发了会儿呆。 那四个大汉听到伊东的语气看到他的表情已是惊愕不已,突然见他像个沧桑少年般发呆冥想,更是让人惊骇,仿佛一瞬间,这身体换了主人。 四大汉互看彼此,眼神交流。 “伊少咋了?” “不是什么基地被攻占了吗?这会儿伤心着吧。” “明明是个女人打过来的!好像听到说什么验孕啊……” “不会伊少要当爹了吧?” 众人暗暗抖了抖。 太惊悚了!伊少那么黑心的人居然也肯要孩子?! 许久之后,伊东才从神游中回过神来,眼神落在仍躺在地上的安晴身上,微微皱眉…… 他可是曾跟苏成磊说过,要让这个女人在他胯下承-欢,还说要拍下视频给苏成磊看。 如今,倒是有机会了,苏成磊却已经死了,拍了又给谁看? 何况这女人长得那么丑,身材又不好,还当过妈,都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妇科病! 哼!算她命好!他暂且饶她一次! 伊东收回目光,冷冷吩咐道,“我出去一趟,你们给我看好她!要是她躺的位置移动了半分,你们就等死吧!” “是,伊少!”四人齐刷刷地低下头,恭恭敬敬地说道。 ―― 伊东不在,又有冷弋和苏洛帮忙,救出安晴倒很顺利。 只是,当把安晴送到医院,上官静琬仔细研究了她的检查报告后,一脸凝重地说,“还有一个小时,安晴就会毒发身亡了。我,没有能力在一个小时内弄出解药。” 意料之外的,陆然听到这个消息后,没有悲痛抓狂,心绪反而很平静,“延迟毒发的时间也不能吗?” 上官静琬遗憾地摇头,“毒药的成分、分量,我至少需要三个小时才能试验出来,所以我不敢乱用药。” 秦沐急道,“你外公不是很厉害吗?你找他帮帮忙,说不定一个小时他就能搞出解药呢!延迟毒发的时间也可以啊!” 上官静琬淡淡道,“如果他还活着,或许只需一个小时就能解毒。” 秦沐呆了一下,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他理了理情绪,有些难过地看着一脸平静的陆然,“也就是说,现在只有那个叫伊东的能救安晴了?” 203 我想要的其实很简单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现场有些寂静,一双双或担忧或淡漠的目光都落在陆然身上。 陆然则看着安晴,清丽的容颜微微泛着病态的蜡黄,那双清澈宁静的眼眸紧紧阖着,似与世界隔绝。 曾经的种种,又在脑海中浮现。 有时候,总以为经历了诸多失望和伤害之后,那些情爱会变浅变淡,却不知,当面临生死的时候,才发觉,那已刻入骨髓的爱岂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淡薄,又岂会因为误会和分割而消逝。 分分合合,彼此折磨伤害,只会让爱,愈来愈深,已与生命共存。 昔日爱恨情仇,终究不过一个爱字。 他还那么爱她,那么舍不得她。 但是,面临国家大义,他却不得不舍下她…… 陆然捏了捏眉心,眼睛轻轻阖着,眉宇的轻蹙表面他内心痛苦的挣扎。 他缓缓睁开眼,眼圈里有淡淡血丝,目光坚定,却又苍白,惶恐。 “哪怕是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也不能放弃,是不是?”陆然轻声说道,他看着上官静琬,悲哀地带着一丝渺茫的期望,“静琬,麻烦你了。” 这,便是他的决定? 上官静琬很难过,她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让他放弃了安晴,可,即使是关系全球未来的大事,又为什么,被牺牲的总是女人?不过因为她还爱着他,她便注定要被牺牲吗?“你真的想好了?” “想好了。” 上官静琬不再做声了,这是他的决定,她无从干涉。不过是觉得可怜,可叹。 秦沐拍拍他的肩膀,轻微的低叹。他无从劝慰什么,只能给他以支持的力量。 此时此刻,苏洛对安晴,才真的有了一种特殊的感情。 之前她对安晴,不过是陌生人的态度,哪怕是知道三哥喜欢她,也不过多了一分关注而已,后来苏家接二连三的出事,二哥叫她找安晴,说安晴会护着她,她也的的确确担心着自己,她对安晴,也的的确确有一分朋友的感觉。 但此时,知道她被自己最爱的男人放弃了,她不是嘲笑安晴爱错人,付错心。她知道,如果三哥还活着,哪怕是用毁灭地球的事来威胁他,他也绝不会放弃安晴的。 她只是为安晴感到难过,为她伤心。把她当成家人般,以她的感受而感受着。 苏洛哀凉的目光落在安晴虚弱的脸庞上,看到她眼角,淌下一滴清泪。 “安晴哭了。”苏洛吃惊地出声,立刻将众人的目光都又引至安晴身上。 安晴哭了,她的的确确哭了。 她虽然看似晕倒昏迷了,可她神智还清醒得很,耳力也还好得很。 听到陆然放弃了她,即使知道原因,即使她能体谅理解,即使换做是她,她也会做同样的决定,可她的心依然痛着,她依然痛苦地落下了泪。 想起伊东那时接的电话,曹天娇说她可能怀孕了,伊东那么阴狠残酷没人性的人,哪怕是他只当曹天娇是个床伴,哪怕他知道,他离开片刻,或许会给他带来毁灭性的打击,他却依然义无反顾地陪曹天娇去医院做检查了。 多么苍白的比较啊…… 陆然,那可是说爱她甚过生命的人啊…… 有人说,女人一句“我想要的其实很简单”之中的简单不亚于一本大不列颠百科全书。 但是,女人要的,其实真的很简单。 不过是希望她爱的那个人也深深爱着她,无论顺境逆境,都能携手,互相扶持,永不放弃彼此。 她知道,她不能怨怪陆然。 只是心的感觉,她也控制不了。 她不怨不恨不怪,可她就是觉得难过,觉得伤心啊…… 几人看着安晴的泪珠一颗颗的,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忽然就明白了。她是听到陆然放弃了她,才会这么伤心的吧。 眼睛,又不由自主地看向陆然。 陆然本就有些苍白的脸,几成死灰。 那双曾经风华潋滟的温润深邃的黑眸,犹如末日降临,整个世界都成灰暗,没有一丝光明。 心,已经麻木,没有疼痛,没有愧疚,只剩哀漠苍白。 一片压抑地人无法呼吸的寂静中,却听苏洛突然道,“如果安晴能听到我们说话,那她跟我之前的症状倒挺像的,只不过我是睁着眼睛,她是闭着的。如果是相似症状,或许毒药解药也相似,我才服了解药不过一个小时,用我的血做一个详细检查,应该对研究解药有效吧。” 在这一片可怕的寂静中,上官静琬听到她的话,微微松了口气,眉头却仍微微皱着,“这一来一去,恐怕一个小时也不够,不过试一试,总是好的。” 一直没有说话的冷弋瞧着苏洛,瞧出她对安晴真诚的关心,终于开口道,“找无名吧,他应该有办法。” “可宗主他……”苏洛说了一半的话被硬生生打断――宗主可是想杀安晴的,他怎么会出手帮忙呢? 冷弋明白苏洛的顾虑,解释道,“无名的未婚妻是安晴的好友,就算他不肯帮忙,他未婚妻也是要帮忙的。” 苏洛瞪了瞪眼睛,宗主,他那么冷情的人也会有未婚妻?会为了未婚妻管闲事?太不可思议了。但她知道,此时不是好奇的时刻,咽下了心中的惊讶,看着冷弋打电话。 上官静琬看了看冷弋,又看着陆然,如果那个叫无名的当真这么厉害,还需要她帮忙吗? 陆然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安晴,轻声说,“两个办法一起试吧。” 上官静琬点点头,“苏小姐,我们走吧。” 刚至门口,一个医生模样的人不经意地朝病房里面看了眼,看到陆然,脸上带了丝喜色,“陆市长,在这儿遇到你真是太好了。” 陆然的眼珠子转了转,看着那医生,有一刻的茫然。 医生立刻自我介绍道,“我是陆太太的主治医生,她这两天状况不太好,情绪很不稳定,您要是空的话,去看看她吧,她很想见您,您去了,对她的病情会有很大帮助的。” 204 安晴还在,我怎敢死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一时,房间里又恢复了诡异的寂静。 陆太太…… 上官静琬震惊地看着陆然,她都看出来,他那么爱安晴,怎么还会有一个陆太太?他和安晴不是还有一个女儿吗?他怎么另娶他人? 该不会,那陆太太是糟糠之妻,他后来又遇上安晴,天雷地火地相爱了,有了孩子了,却又不能给她一个名分,所以彼此深爱的两个人,爱的那么纠结,以至于安晴另有新欢了吧? 这,这也太狗血了吧! 陆然倒没有太大反应,即使他知道,安晴把这一切都听在耳中,他也不会有多余的反应,只是皱了皱眉而已。“我知道了。”他淡淡地说。 医生愣了一下,陆太太刚住院时,陆市长可还是很紧张陆太太的,嘱咐了他们好生照顾陆太太,怎么不过几天功夫,态度冷淡了这么多呢? 他眼神不经意转向病床上的安晴,有几分眼熟,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当初陆市长婚礼上那场闹剧,可是在网上炒得很火爆的,他一个上了年纪的人自然不会有太大兴趣八卦这些,可孩子和老婆特喜欢看这些八卦,他也不可避免地看了些,有个大概的印象。 原来是新欢,呃,不对,应该是旧爱生病住院了,难怪顾不得老婆了。 这些有权有势的高官,还是有长相的高官,果真是风流滥情啊! 他暗暗摇头,表面上还是很恭谨的,“那,您忙,您忙,我还要去查房。” 上官静琬虽然也是一心的震惊,不过此时安晴的性命才是最要紧的,便不多言,拉着苏洛走了,冷弋自然是跟着苏洛走了。 病房里,还剩秦沐,他看了看安晴,又看看陆然,轻轻摇头,只想感叹四个字――造化弄人啊! 他伸手想拍拍陆然的肩膀,手在半空却顿了下来,又放了下去,然后轻轻走出病房,替他们掩上了房门。 陆然目光仍然惨然,神色却还算平静,只是这平静之下,又是怎样的冰雪极寒,却只有他自知。他在床沿上,轻轻坐下,带了分小心翼翼。 修长的手指也泛着微微苍白,在空气中,几番犹豫,终于还是落在安晴虚弱的面颊上。即使只是轻微的碰触,即使安晴在“昏迷”中,陆然依然感觉到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手指抚过她柳叶细眉,替她拭干眼角的泪水。手指一顿一顿,似乎那浅淡的湿意有着灼人的温度,让他不敢碰触。 “安晴。”陆然终于启口说话,声音有些哑涩,“我知道,再多的解释也是苍白无力,我也知道,你其实能理解我的苦处,只是身在其中,不可控制地就对我失望了,是不是?” 他凄然苦笑,“我并不奢求你的谅解,你的原谅,我知道,那些鸿沟横跨在你我之间,是生与死的经历,也无法跨不过的。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你那么恨我,我便离你远远的,你看不到我,就不会恨,就不会不开心,你可以向过去那五年一样,活得好好的,即使,即使石头不在,也还有个宿泱。可是,当我知道,你还那么爱我的时候,我有些动摇了,我以为只要爱情还在,历尽沧海桑田,我们终还是可以走到一起。可如今,我才明白,我那些动摇的心思是多么天真,我此时此刻,才知道,光是有爱,还不够。” 陆然轻轻地拉起安晴的手,那样纤细美丽的一双手,紧紧握在他掌心中,感受着温暖,感受着爱。 他曾说过,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可首先放开的人,是他。 如果他还想要再牵起这双手,该是多么可笑啊。 陆然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是苍白的暖意,“安晴,活着,我们还相爱,但我却不能给你在一起的承诺,唯愿,死能同穴。” “你若不在,我必不苟且。”他轻声地说。 安晴的泪,静静地落下来。 爱,是生命中无法承受的痛。 死,才是他们的解脱吗? 陆然倾身弯腰,一个浅浅的吻,落在安晴的唇上,冰凉的,没有温度。 滚烫的泪珠,落在安晴眼睫上,顺着她的泪水,一起滑落进枕头。 陆然直起了身子,眼眸温润,如江南烟雨般,携着迷蒙旖旎的情致,似自远古,跨过千山万水,踏过星移斗转,眷恋着这如花的容颜。 …… 陆然并没有在病房里呆多长时间就出门了,秦沐还守在那儿,看到陆然这么快出来,有些诧异。他张口,声音还没出来,就听陆然淡淡道,“我去看看方洁,安晴就麻烦你了。” 秦沐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话,只轻轻点头,心头,一阵怅惘。 他总算明白,五千年来,为何爱情是亘古不变的话题了。 方洁和安晴是在一家医院,但不同的住院楼,陆然在楼下,遇到了伊东和曹天娇。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只是碍于身份未被拆穿,无论心里头如何的愤怒,面上却都还是客气地很。 “陆市长,听说你搭乘的那趟飞机失事了,可把我担心坏了,我真怕安晴一时想不开会做傻事,不过现在看到你还好好的,我也放心了。”伊东面上是假仁假义的关心,殊不知那字字句句,都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 陆然亦是客气地笑,却意味不明地淡淡道,“安晴还在,我怎敢死!” 伊东微愣了下,立刻反应过来。 陆然本应在Z市,接到他的要挟后已经一个小时了,也没有下令撤退,却突然出现在G市医院,他竟是救走了安晴! 好啊!能耐啊! 可那又如何,没有他的解药,就算他救走安晴,她也是死路一条! 一个小时,陆然,你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不然就给安晴办葬礼吧! 伊东脸上挤出一丝欣喜,“安晴也该知足,有你这么爱她,只可惜,也不知她怎么想的,莫名其妙地就跟宿泱在一起了。” 陆然不动声色地客气道,“她有她的决定,我无从干涉。苏总,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您忙您的。” 陆然对着曹天娇点点头,心里头有些疑惑,他让曹天娇支走伊东,怎么两人来了医院? 205 真凶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到了方洁的病房,她正躺在床上,眼睛上缠着纱布,但仍感觉得出一派死寂。 陆然轻叹了声,说到底也不过个可怜女子,却因着自己,受到如此的伤害。 他不知方洁是在睡眠中,还是等死的发呆,他在她身边坐下,方洁虽聋了瞎了哑了,但知觉还在,一感觉到有人在她旁边,她就恐慌惊惧地弹起来,张牙舞爪地乱挥着,似乎想要把人赶走。 她害怕,她实在太害怕了。 这样暗无天日,活在无声无息的世界里,比死还要难受。 可真要死,她却更加害怕,舍不得,她还期待着,陆然能治好她,她能重见光明,能够听到陆然在她耳边说话,也能重新说话。 陆然抓住她的手,用力禁锢着,让她无法动弹,下意识地就解释着,“是我,我是陆然。”说完话,他才突然想起,方洁已经聋了,听不到他说话,他正思考着要怎样告诉她他是陆然,让她不用那么害怕戒备。 方洁却在此时突然停了下来,有一瞬的安静,反抓住陆然的手,指腹在他的掌心摩挲,似乎在理清他掌心的纹路。 陆然一愣,她是用这种方法来确定他的身份吗?然后就看到她的手慢慢往上,摸着他的脸,从额头,到眉梢,眼角到下巴,一尺一寸地用她的指腹在丈量尺寸。 方洁来来回回摸了好几次,虽然是记忆中的他,却还是不敢轻易确定,她突然想起什么,收回手在床边找什么东西,手又摸上床头的柜子,翻来翻去,找不到,却越来越着急。 陆然不知道她到底要找什么,只能帮着把柜子里的东西都倒出来,任她翻检。 恰好此时,之前那医生过来查房,看到陆然在,稍稍惊讶了下,然后看方洁在找东西,大概明白了。他从衣袋里取出之前准备好的助听器,递给方洁,然后对陆然说,“这是在确定陆太太可以使用助听器后给她配备的,但陆太太进来情绪很不稳定,也很排斥这个东西,但看她现在的样子,应该是在找这个,她应该很想听到您的声音。呵呵,您是她丈夫,有你陪着,她的情绪果然稳定了许多,也愿意接受助听器了。” 果然,方洁拿到助听器后,又摸索了一阵,确定是助听器后,就往耳朵上戴。 “麻烦你了。”陆然客气道。 那医生脸上立刻堆起了笑容,“应该的应该的,这都是我们该做的。”一边说着,一边帮方洁戴好助听器,又调试了一番,跟陆然告了辞,出了病房。 “能听打我说话吗?”陆然不知道她能适应什么声音,尽量放缓了声音,也不大声。 方洁头往前靠了靠,大概是没听清楚。 “我是陆然,能听到吗?”陆然稍大声了点,仍说的缓慢。 方洁应该是听清了,虽然有点小声,但还算听清楚了。确定是陆然,她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又同时似是放了心松了口气,却又着急着什么。 她乱舞了一阵,才抓住陆然的手,摊开他的掌心,食指在上面一笔一划慢慢写着,陆然问,“你要写字?你有事告诉我?” 方洁点头,陆然皱了下眉,她不是已经告诉她是妈妈派人做的吗?她还想告诉他什么?“你等一下,我给你找纸笔。” 陆然找好纸笔,交给她,看着她在纸上一笔一划地写着,很费力的样子,但他只一个字也没认出来。“你想告诉我什么?” 陆然没看懂,方洁很着急地抓了抓他的手,好一会儿时间,大概是她自己平复了情绪,又写了两个字,陆然勉强能看出来,是“凶手”。陆然心里一惊,凶手?难道不是妈妈?那她那会儿为何要承认!害得自己又误会母亲! 陆然心里已经涌出一丝怒意,但方洁不知道,又在纸上写着,大概是写出了凶手的名字,但陆然没有认出来。主要是方洁之前的欺骗,他对她仅有的怜惜又少了一半,只想着,他父亲和伊东是一伙的,他既然被抓了,伊东怕自己被供出,对付他女儿来威胁方部长也是正常的事,陆然反而就不那么在意了。 反正伊东的罪行也不知这么一单两单了,总有清算的一日。 所以,陆然的语气明显淡漠了几分,“我知道了,我会处理的,你好好听医生的,好好休养。现在医术这么发达,总会治好你的……”然后又劝说她放宽心,配合医生的治疗方案云云,在方洁万分不舍的“目光”下,陆然拿着那张纸走了。 看望过了方洁,又安抚了一番,陆然自然是还要去安晴那里,也不知那无名是不是真有本事能给出解药的方子…… 陆然望着天边一丝暮色,心情又沉了下去。 好巧不巧的,等电梯时正好遇到宿泱和西西。 “苏洛说你想法子去了,有办法了吗?”陆然淡淡地问,其实没抱任何希望。 宿泱有一丝轻松地说,“如果我告诉你我擅闯民宅,从伊东的住处搜出了解药,你会告我入室抢劫吗?” 陆然一愣,继而脸上大喜,“你说的是真的?”狂喜之下,他下意识地就抓住宿泱的肩膀,手上的纸落在地上也未察觉。 “自然是。”宿泱脸上是淡漠的笑意,无视了陆然的狂喜。他目光转而落向地上的纸,“陆市长,你东西掉了。” 呃…… 陆然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说道,“抱歉,我太激动了。” “我能理解。”宿泱淡淡地说。 陆然弯下腰捡起了纸,随意一折就放进口袋。 宿泱一直看着他,觉得他拿着一张涂鸦的纸还收藏着,有些奇怪,就故作随意地问道,“那是什么?总不会是你搞到的解药方子吧?” 陆然此刻是浸在巨大的喜悦中,难免放松几丝警惕,何况他虽不太信任宿泱,却也不至于怀疑他会对付方洁,便说道,“刚刚去看了方洁,她想起了害她的凶手是谁,就写在了纸上,只不过我看不出来这到底是谁的名字。” 206 苏醒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陆然是不知情,所以那乱糟糟的字人认不出来。 但宿泱就是凶手,一听陆然这么说,一回想起那一团字,怎么看都觉得是自己的名字。 好个方洁,他起善念留她一命,她竟然还敢泄露出自己! 还真是活腻了! 那张纸,也不能再保留下去了。 没准哪日陆然就会联想到自己。 他可是清楚地知道,陆然对他一直持保留态度。 “那怎么不多陪陪方小姐?或许你陪她时间长些,她情绪稳定了,也能写出容易辨识的名字。”宿泱“好心”道。 陆然淡笑,“不必,真凶是谁,我心中有数。” 宿泱微微一惊,他心中有数?但看他此时对自己毫无芥蒂,也无伪装――那他应该是没怀疑到自己。那便好! “既然心中有数,那就交给警方处理吧,一旦拿到证据,就将凶手抓起来,也算给方小姐一个交代。” 陆然轻轻点头,“多谢你的提醒。” 不一会儿功夫,陆然和宿泱西西就回到安晴的病房,冷弋正好说,无名发了个方子过来,但只能延迟毒发的时间,解药要等他过来亲自确认之后才能研制出来。 “我拿到解药了。”宿泱手里拿着一个棕色不透明的小药瓶,取出一粒药,不仔细看,和苏洛的解药还真是一样的。 众人看向陆然,似乎在向他求证。 陆然默了一下,说,“喂给安晴吧。” “这是当然。”宿泱微微一笑,姿容耀眼。 安晴吃了药后,过了两三分钟,眼皮才轻轻颤动着,众人悬着的心才落了下去。 陆然眉眼微垂,静静地退了出去。 秦沐的余光一直瞧着他,见他黯然离开,也悄悄跟了出去。 上官静琬也瞧着他俩,见陆然离开,也是一阵唏嘘。不过,她还得留下,她还得观察安晴的身体状况。 安晴这才慢慢睁开眼,入眼便是那张绝世的面容,含着浅浅的笑意,目光柔情所至,化开她心中微微的失落。 “没事了。”宿泱轻声道。 安晴轻轻微笑,有一种漫看云卷云舒的闲适,也有看尽千帆的释然。她手指纤细白嫩,轻轻抚上斜插入鬓的剑眉,一丝留恋。“让你担心了。” 宿泱抓住她的手指,“你没事就好。” 上官静琬在一旁瞧着,更觉心灰。 或许是她和陆然有过共历生死的经历,又或许是亲眼见着陆然为安晴如何悲痛忧伤,难以抉择,又或许是知道安晴也爱着陆然,又或许是没看到宿泱如何为安晴奔波劳累,她总觉得,陆然太惨了! 爱的那么深,却连直视都不敢! 她也觉得安晴太过心冷,即使那么爱陆然,也不肯再接受再原谅。她是懦弱地害怕再受到伤害,所以才接受眼前这个俊美如天人的男子吧。 “酸够了没?”苏洛突然酷酷地打破二人的片刻温情。 宿泱似这才瞧到苏洛也在,他问,“有事?” 因为三哥也那么爱安晴,却从来没有和她在一起的机会,所以苏洛对宿泱实在是没什么好感,甚至还不如陆然的存在。她直接无视宿泱的问话,也不介意还有旁人在场,就对安晴说道,“我们约定的三日之期已经到了。” 安晴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苏洛是什么意思。 她说,三天,她只给安晴三天时间,如果三天之后还没有证据,她就杀了伊东。 三天,这么快就三天了…… 安晴有些着急,当时会答应苏洛不过是缓兵之计,她是不希望苏洛再轻易杀人的。可三天这么快就到了,她似乎没办法再阻止她,该怎么办? 苏洛大概明白安晴在焦虑什么,她说,“你不用这么担心,经此一事,我已经想通了。他作恶多端,与其让他痛快地死去,不如让他活着,永远活在最难以承受的折磨之中!” 安晴一愣,这丫头,又冷酷彪悍了…… “你想怎么办?”安晴也没注意到旁边还有个上官静琬,只觉得宿泱和冷弋都是自己人,叫他们知道了也无妨。 “你不用知道,我自有分寸!”苏洛冷酷地说,“反正,我会让他后悔对我们苏家做的一切!” 上官静琬已经惊愕地睁大了眼睛,在他们谈话的空隙,弱弱出声,“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什么杀啊折磨的!这可不是普通人能淡定看待的。 仿佛,大家这才注意到还有个大家小姐呆在这儿。 “上官小姐,为着你的人身安全着想,你还是离我们远点吧。”安晴微笑着说,“我知道你是医者本能,想要确定我健康无事,我多谢你的好意,但是,真的没有必要,你还是早些离开G市吧。” 上官静琬蹙了蹙眉,然后轻笑,“我是真的不明白你们是什么人在做什么事,也不明白这里有什么危险,我只知道,我来这里是要帮你解毒,所以,不管怎样,我都要在确定你平安无恙之后才离开。不过,”她莞尔轻笑中多了丝顽皮,“你们放心,我不会打扰你们做你们要做的事,我只需要定期给你做检查就好。好吧,你们继续聊你们的事,我先走一步,晚些时候我再来看你。再见。” 安晴微微一愕,这姑娘,还真不是一般的固执啊……跟她有的一拼了。 上官静琬从病房出去后,看到秦沐就在不远处,但只有他,陆然不在。她思虑一瞬,才走过去问,“陆然呢?” “接了个电话就急急忙忙走了。”面对上官静琬,秦沐总会有点傻里傻气的,好像她是他的天敌,他的克星一般。 上官静琬又皱眉,“我总觉得陆然的身体有点问题,又说不清问题在哪儿,但你还是多劝劝他,不要过度劳累。” 秦沐无奈地摊开双手,“你都看到了,他是绝不会听我的话的。不过你也放心好了,他也不过是最近太劳累,加上,加上安晴的事,所以特别憔悴罢了,不会有什么事的。” 上官静琬微微摇头,眉梢紧拧,她总觉得,不是这么简单。 207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陆然接到李航的电话,就立刻赶到指挥所去,这时指挥所里已经只有他和李航在了。 李航瞅着他神色冷静,眼神却薄凉地没有一丝温度,一时也拿不准安晴到底是不是平安无事。他忍了忍,到底没忍住,就问道,“陆哥,安晴她怎么样了?” “她很好。”陆然淡淡道,“你说结果出来了,拿给我看看。” 李航又暗暗瞧着他的神色,眉眼冷淡,似乎不是负气伤心之言,但那份隐藏很伤的哀漠仍是泄了点出来。“安晴真的没事了?”他不放心地又问了句。 安晴没事还好,要是有事,陆哥都还被自己弄得离开安晴,最后搞得他们不能见最后一面,他怕是死一百次也不能消弭心中的愧疚。 陆然淡漠地瞥了他一眼,眉宇微皱,“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磨磨唧唧了?我有必要骗你?” 李航愣了一下,陆然的不耐实在超出他的预料之外,他印象中的陆然,向来都冷静稳重,虽然平日里总是冷冷淡淡的,却极少口出重语,更别提是不耐烦了。怎么会因为自己对安晴的关心,让他这么烦躁?难道是救出安晴之后,两个人的关系又冰封十里了? 除了这个,李航实在想不出别的原因。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大概也能理解了。 或许陆然也意识到自己口气太冲,又道,“把结果给我,其他的事往后再说。” “哦。”李航立刻应道,实在不敢再触眉头,只是心头又是一番纠结难过,明明那么相爱的两个人,偏偏不能在一起。 李航拿了份资料给陆然,口里解释道,“这是悄悄潜进基地销毁资料的三个人留下的鞋印,根据鞋印大小,他们的大概身高也估算出来了,最奇怪的是,”李航手指着一个十几厘米长的小巧鞋印,脸上也是惊奇的表情,“这个,竟然是个小女孩的脚印,应该还不超过五岁,而且我们测算过,这个脚印绝对是属于小孩子,而不是侏儒之类的成年人。这实在太匪夷所思了,我怎么都想不明白,怎么会是一个小女孩呢。” 陆然看着手里的资料,李航觉得奇怪的,他自然不会觉得正常。只是,单凭鞋印身高体重,要把人揪出来实在无异于大海捞针,唯一确定的,他们不是军队里的人,那他们是如何逃过摄像头潜进去的呢?据他所知,是嫌疑人潜进去以后监控系统才崩溃的。 “还有其他信息吗?”陆然问。 李航几乎是呆滞了一瞬,才重重点头,“有。”他说话时,脸上的惊奇已变成骇人的不可思议。“陆哥,你绝对不会想到,这个世界上还会有这样的事情。”他语气里透着惊骇,仿佛看到火星撞地球般。 他说完话,就打开一段视频,那是监控系统崩溃以后基地里的录像情况,是他们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恢复的数据,当他们几个工作人员看到现场的情况之后,全都震惊了。 陆然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他看到基地里的士兵在发现有异味侵袭后,一个接着一个倒下了,不过一分钟左右时间后…… 陆然瞪了瞪眼睛,身体你和头都下意识地往前伸,好像这样能看的更清楚,不至于错过什么。他忙道,“从头再放一遍!” 李航听话地把视频拉到开头,从头播放。 当他们看到这个视频的时候,也做了这样的事,甚至看了五遍六遍才敢确定,他们看到的都是真的。 陆然看到基地里的电脑鼠标在没人控制的情况下自己移动起来,点到“它们”想要点击的数据,然后销毁,他看到保险箱的小屏幕上自动输入了密码,一些珍贵的纸质资料自己从保险箱里“飞”了出来,飞到一个还燃着的酒精灯上,燃烧毁灭。 当图像被放大以后,他甚至能在电脑键盘上,清楚地看到一个个字母键有序地陷了下去…… 此外还有种种令人匪夷所思的迹象。 ……这分明,分明就是有他们看不到的人在操作…… 当这一段视频播放完以后,陆然几乎陷进了一个沉默的世界,眼睛仍直勾勾地盯着屏幕,却一言不发。 李航小声问道,“陆哥,还要再放一遍吗?” 见陆然没有回答,好似没听到他说话一般,李航自己做主准备再放一遍,当他的手放到鼠标上时,终于听到陆然略显疲惫的声音,“不用了。” 李航拿开手,静静地坐在陆然旁边,问道,“陆哥,这事你怎么看?” 陆然眉头一皱,又习惯性地伸手捏着眉心,微垂的眼睫下闪过一缕精光。他不答反问,“这段视频有多少人看过?” “加上你我一共六个人,有两个是技术科帮着修复监控系统恢复数据的。”李航答,忽然就明白了陆然为何有这一问,又说道,“您放心,另两个都是我的心腹,我让他们盯着技术科那两个,这个视频绝不会外传。或许只是那三个人涂了隐形药水,这些隐形人的信息也绝不会让公众知道。” 陆然仍紧紧地盯着屏幕,隐形人?隐形药水? 据他所知,还没人研究出可以将一个人隐形的药物出来……当然,也不排除这个世界上有隐藏的高人。 只是,在见识过无名这样的高人和君洄那样的变异生物后,他突然有些怀疑了,会不会,这个世界上真有能隐藏自己的生物呢? 陆然又拿起那份资料,仔细看着那几个鞋印以及对应的身高体重,大概是心理作用,中间那一个鞋印对应的身高体重,他越看越觉得像君洄。 如果那真是君洄的话,那么他还有同类啊,那么那个特别的小女孩也不那么难以解释了。 陆然拧眉捏着眉心,他得向无名请教请教了! “把消息传出去,就说系统崩溃那两分钟的视频已经恢复,被他们销毁的资料,以及他们的外形特征我们都恢复了大半。”陆然突然道。 “是,您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了。”李航应道,突然想起一件事,又问,“陆哥,伊东那边,您打算什么时候收网?” 208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他那边情况怎么样了?”陆然问道。 “伊东叫人传话给别墅里的人了,谁要是敢背叛他,他的家人朋友都不会有好下场。” 陆然冷笑,“真够残暴的,连朋友都不放过。” 李航心道,伊东的冷酷阴狠没人性可是出了名的,他不过是担心会暴露自己,连心腹唐四都能舍得下杀手,又何况这次是为了保全自己,保全那点成就呢? “陆哥,那您的意思是……”李航又问道。 陆然看着手里的资料,又盯着屏幕,目光沉了几分,“伊东不惜以家人朋友相要挟,甚至抓了安晴要挟我,不许我损害设备销毁资料,但同时,又另有人千方百计潜进来毁资料……” “他们是两伙人?”李航惊讶地打断了陆然。 陆然皱眉,“伊东这么迫切地想要保存资料,如果只是因为那是他们研制病毒机密资料,那另一拨人就不应该想要毁了资料;如果伊东是为了能够威胁那些人,他大可不必担心我们会毁掉资料,因为这对我们也很有用,可恰恰伊东和另一拨人的想法相反,这说明……” 李航眼光一闪,“这说明那些资料里有参与其中的高层官员的信息,但伊东全不知情,所以那些高层知道基地被攻占之后,就派人来销毁资料,以免他们身份暴露?” 陆然点点头,一缕叹息划过,“这件事,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你抓紧时间,尽快复原那些被销毁的数据。还有那几个被列出来的高官,仔细查查他们。至于收网,还需商榷。”也不知到底是谁能够驱使君洄这样的变异人类,还不止一个。 “您放心好了。” 陆然深沉的目光掠过李航略略憔悴的俊颜,忽然想起了苏洛。 苏洛身边多了个气场强大的男人,看起来那人对苏洛似乎不止是搭档这么简单。 陆然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李航,如果说了,怕影响他的状态,如果不说,万一让他错过幸福的机会,自己就太不人道了。 “李航,我问你个事,你要严肃认真地回答我。”陆然犹豫了之后,叫住了准备出去的李航。李航站定,神经眉眼都绷紧了,以为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只听陆然问道,“你对苏洛的情感,到底是多年来的愧疚居多,还是你愧疚了这么多年,愧疚出了喜欢?” 李航完全没想到陆然会问他这个问题,一时之间,他愣住了。 “您,您问这个干嘛?”李航困惑地看着陆然。 陆然笑了一下,“苏洛的身份毕竟有点特殊,我有必要清楚你对她是什么感觉。” 李航笑得有些许苦涩,“陆哥,您放心,我不是什么不辨是非的毛头小子,我不会因为这些而影响干扰到我的工作的。” “我倒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如果你真喜欢她,又因为她的身份,你们俩能在一起的机会比较小,我只是希望你能看清楚自己的心,能坦然面对未知的结果。” 李航嘿嘿讪笑,“不好意思啊,陆哥,我误会你的意思了。” “误不误会不打紧,关键是你心里最真实的想法,你要知道,你是不可能瞒过自己的。” 李航看着陆然,似乎在认真地考虑他对苏洛的情感,但是,他张嘴时却紧张地问,“怎么突然问我这个?是不是洛洛出事了?” “她很好,你勿需担心。”陆然心里叹息,看他这么紧张的模样,大概就不止是歉疚了吧? 李航这才舒了口气,然后,眼皮垂了下去,淡淡的目光看着地面细细的泥沙,声音听来,有几分怅惘,“这些年来,我一直都活在悔恨与愧疚中,我一直告诉自己,如果她还活着,如果我还能遇见她,我一定要好好保护她,不会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一直以来,我也从未怀疑过自己的愧疚,从未想过我在年幼时会喜欢当年的小丫头,直到,直到遇到她,看到她眼神漠然冰冷地从我身边走过,我竟有种心死成灰的感觉,当时我都不明白我为什么会那么难过……后来,”他吸了口寒意甚重的空气,微微抬起了眼皮,眼神有一瞬的躲闪,似不敢直面陆然深沉的目光。 他目光又垂下,看着地上成灰的沙,声音更轻更低,似乎能凉到人的心里去,“我后来看你为安晴神伤,看到你努力隐藏却隐藏不住的痛苦,看到你的眼睛总像是灰蒙蒙的,没了生气一样,才恍然觉得,在见到洛洛后,我也是这样了。我才明白,年幼时的相依为命已经在我心里扎了根发了芽,这么多年不敢忘记的忏悔愧疚让年幼朦胧的情愫终于爆发成爱。” 他苦笑一下,“这或许有些可笑,年幼时什么都不懂,却因为几天的相处,在二十年后的重逢,便爱了。” 陆然不会觉得可笑,只是觉得,大概有些可叹吧。 他和苏洛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们要走到一起,其间艰难险阻无可想象,又何况苏洛身边有一个那么优秀体贴的男子。 李航抬起眼皮时,正好看到陆然眼里闪过的一阵可惜,他心里突然有些慌,“陆哥,你突然问我这个,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他焦虑地看着陆然,又匆匆补充道,“你放心,无论是什么事,我都绝不会影响我的工作,你就告诉我吧?这样欲言又止的,我只会胡思乱想,才会影响我的状态啊。” 看他焦急的模样,陆然心叹,其实,无论他是否会受到影响,他都该告诉他的。何况,听李航说他是看自己为安晴神伤的模样才发觉他对苏洛的情意,他就更不愿李航因着自己的刻意隐瞒而成另一个失败的自己。 “其实也不是什么事,苏洛身边多了个很优秀的男人,我觉着他大概也喜欢苏洛,只是苏洛对他,也是一副冷冰冰的神情而已。” 209 求婚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安晴的检查报告出来以后,在上官静琬也确定她安然无事之后,她不顾他们的劝说,毅然决定出院,主要是这一个多月以来,她几乎每隔一天都会来医院小住,这让她实在是太郁闷了,所以拼死拼活地也要出院啊! 苏洛由冷弋陪着,不知去往何处,也不知她要干什么。 安晴其实是有些担心的,但想着,经此一役,她也该多长几个心眼,何况她总会有独当一面之日。再者说,还有冷弋在身边陪着,那可不是个简单人物。 只是,安晴想,冷弋,苏洛,李航,又是狗血的三角恋情啊,只不知苏洛到底对谁有意了。 秦沐早已先一步离开,而上官静琬也准备离开,安晴有些歉然,也想表示感谢,但想着两人毕竟不太熟络,加之上官静琬不是本市人,可能急着离开,所以安晴只能口头感谢,留了电话给她,并表示她下次来本市的时候,一定要让她好好招待一番。 上官静琬道了谢嘱咐她注意调养身体后就走了。 安晴暗想,这真是一个有魅力的女子,音容浅笑,大方高贵,却又不故作优雅矜持,那是从骨子里浸出的从容魅力,可比那方洁好了不知多少倍。 出院之后,在宿泱的坚持下,他们去了商场,又重新买了衣服吃了饭之后才准备回家。 出了商场,天色已经暗了,繁华的城市,却没有夜晚之说,这仿佛才是人一天生命的开始。 刚走到街边,宿泱却突然皱了眉说落了东西在商场里,要回去找,安晴自是说陪他一起,宿泱却笑着拒绝,说应该只要一点时间就可以,让她在外面等一回人就好。 安晴见他坚持,便点点头,看着宿泱返回商场。 夜色中,冷风呼呼刮着,安晴和西西都穿的暖和,倒也不觉得冷。只是这寒风中,隐约飘来一股甜甜的烤红薯的香味。 安晴顺着香味寻找过去,在不远的一个岔路口上正巧有个卖烤红薯的小摊。安晴拉着西西走过去,兴冲冲地买了两个红薯,然后蹲下身子递给西西一个小的,“西西,吃红薯好不好?” 西西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有一点无辜的样子,“妈,我们才刚吃完饭嗳……”她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皮,“我已经吃的好饱了哦。” 呃…… 这个……她怎么忘了…… 安晴讪讪地轻拍着自己的头,“哎呀,妈妈忘了呢。那我们先拿着,晚上回去饿了再吃好不好?” “好。” 安晴站了起来,正觉得有点无聊,看到几米外有个乞丐模样的人走了过来,以她锐利的感官判断,那人是来找自己的。她瞅了瞅手上刚买的两个红薯,难道是为了这个? 这么一想,那个乞丐差不多已走到她跟前了,大冷天的,衣服只勉强把身体包裹完,头略略低着,躬着腰,驼着背,手里拿着个有点破的大碗,略有些喘气的声音说,“姑娘啊,我已经两天没吃过东西了,你要是不吃的话,能不能便宜卖给我啊?” 安晴愣了一下,这声音不是……不是爸爸吗? 他是特地来找自己的? 安晴立刻把两个红薯放到他碗里,“您拿去吃吧。” “谢谢你,小姑娘,你会有好报的。”乞丐道了谢,转身就走了,似乎没什么话要跟她说。 安晴看了眼身边的西西,蹲下去快速道,“西西,在这儿等会儿妈妈,不要乱跑哦。” “嗯。” 安晴这才匆匆像乞丐走去,站到他面前,眼光正好还能看到西西,她把包里仅有的一些钱递给了乞丐,声音不大不小,“老人家,这些钱您先拿去用吧,天气这么冷,可别把自己冻坏了。” 乞丐微微抬头,似看了她一眼,又立刻低下头,说了“谢谢”,然后迅速说道,“陈主任是你妈妈的弟弟,有机会,跟他相认。还有小心唐四,他跟君洄是一……” “哎哟……”乞丐话没说完,西西突然大叫一声,两只小手捂在肚子上,带着哭腔,“好疼,好疼啊,呜呜……” 乞丐迅速道,“万事小心。”然后立刻就走了。 他告诉安晴的事太过让她震惊,她尚来不及消化,又赶过去看西西,“怎么了?肚子疼啊?是不是吃坏东西了……” 西西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她嘻嘻地笑着,“就疼了一下,现在不疼了,嘿嘿。” 安晴仍皱着眉,“就疼了一下?还是去医院看看吧。我给叔叔打个电话,我们现在去医院好不好?” 西西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要去,不喜欢医院,不想打针吃药,我现在不疼了,我们不去嘛……”见安晴仍坚持,她立刻道,“如果我又疼了,我们再去好不好嘛,妈妈……”天知道,她是听到那乞丐提到了四哥哥和洄哥哥,才假装肚子疼打断他们的,谁知道他还会告诉安晴什么?不过,她得告诉泱哥哥和四哥哥,他们身边有卧底呢。 安晴看着她无辜的小眼神,想着西西也才刚从医院里出来,心里一软,就点头了,“好吧。不过,如果再有哪里不舒服,要立刻告诉妈妈,我们就去医院,要听话哦!” “嗯。” 又等了不到一分钟,宿泱出来了。 “找到东西了?”安晴问。 “找到了。”宿泱笑容清浅,几分眷恋,柔声道,“你回过头看看。”他指着商场的方向说道。 安晴有些诧异,回头看什么?他找到东西了应该在他手上或者兜里吧?不过,她还是依言回头去看了一眼。 然后,呆了。 黑夜寂寞,夜色苍苍,寒风在耳畔呼啸,几缕发丝在宿泱脸上轻舞。 她只看到商场那栋明亮的大楼,失了所有灯光,变成巨大屏幕,屏幕上,浪漫海边,红玫瑰铺了满地,天空中还飘着彩色气球。沙滩上,一英俊男子单膝跪在一个清丽的女子面前,手里拿着一枚钻戒,屏幕边缘,写着一行亮晶闪闪的字,“安晴,嫁给我,我会照顾你一生一世”。 210 求婚2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安晴,嫁给我,好吗?” 安晴正盯着那屏幕上一脸惊喜,感动地无以复加的女子,就在她怔忪地不能言语,毫无思考能力的时候,宿泱一个跨步在前,学着那屏幕上的年轻男子,单膝跪地,手里拖着刚买的钻戒,俊脸上扬,风华潋滟的凤眸藏着一丝浅浅的紧张,灼灼地看着安晴,似乎要将她每一毫秒的情绪都深深地印刻在脑海内,一生怀念。 屏幕上的画面出现的太突然,夜色又刚至,正在逛街,准备进出商场的男男女女还很多,一眼就看到这令人激动的一幕,当他们看到当事人时,看到那个俊美的不亚于任何一个当红男明星时,女子们都振奋了,纷纷感慨,要是有这样一个帅哥向自己求婚,她们一定不会有任何犹豫,立刻就答应了。 彼时,街上人还很多,正准备开始夜生活,在安晴还发着愣的时候,已经有人起哄。 “答应他啦。” “这么帅的帅哥,你再不答应,我就过去跟他求婚了。” “赶紧答应吧,多浪漫啊。” “……” 周围的哄闹声响在耳畔,嗡嗡的,像是不绝于耳的蚊子的声音,似乎,有了耳鸣的征兆,耳膜好像都被堵塞了。安晴仍有些发愣,的确,这太突然了,她和宿泱交往,不过才几天时间,他怎么突然就跟她求婚了呢?若说他是对自己一见钟情,几天功夫就求婚,她还不会觉得奇怪。可偏偏,宿泱不是这样冲动的人啊。 安晴的呆,她的愣,她的困惑,她的不解都在宿泱眼中闪过,这一秒秒的时间过去,犹如在等待死亡,因为未知,而充满恐惧。但,宿泱暗暗松气,还好,她这所有情绪中,独独没有犹疑。 “你,真的想好了?”安晴终于出声了,没有问为什么,而是问他是否一时冲动。 即使周遭喧闹不已,宿泱仍是听清了安晴那么清淡迟疑的声音。他的薄唇咧出一个柔情的弧度,声音清冽,温柔,像是有一壶暖暖的热水划开了这寒冷的风。“未来有太多变故,我或许还会担惊害怕,但我没有勇气去承受失去你的遗憾。安晴,我爱你,我想一生一世都陪在你身边,照顾你,守护你,哪怕下一刻就是死亡,这一刻,我希望我们能真正地在一起。” 诚然,求婚是一时冲动,是刚才逛商场时无意看到一家珠宝品牌那个一生一世的广告牌,恍然想起他们认识以来,遇到的种种波折,几次都在濒临生死的边缘徘徊,或许这一刻大家还在甜蜜,下一刻,却生死永隔,虽然,他不会那么轻易死去,虽然及时结了婚,他也挽回不了安晴的死亡。 可就那么一刻,结婚的冲动那么强烈,强烈的让他无法控制结婚的欲-望,只能顺着心意,完成这一世的结合。 他不知道如果结婚,对他们的关系他们的爱情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和改变,他只知道,他想娶她,就一定要和她成为夫妻。 哪怕日后,真到了生死永隔之日,她也是他的妻,永远都是他的妻子。 安晴听到这样的告白,并没有像屏幕中的女子那样,感动地涕泪交加,她甚至心里没有多大的起伏。 她只有一个感觉,她是多么幸运的女子啊,能遇到这样爱她的一个人。 哪怕他的爱是霸道的,却也包容了她的所有,给她一个机会去接受他的情意。 安晴想,这样的男子,她不该辜负。 白皙的中指缓缓伸了出去,脸上是清淡的笑意,眉眼间是藏不住的温暖幸福,她说,“宿泱,我觉得我很幸福,我也希望,我们能一辈子都这样幸福,无论生老病死,不离不弃。” 宿泱像是没听清楚一般,愣了一下,才忽然反应过来,精致的眼眸里跳动着狂喜的心情―― 或许,她所言的幸福,与爱情没有太大的关系,但是,一辈子的幸福,一生不离不弃,这是一个女人最重的诺言了…… 宿泱激动地甚至忘了给她戴上戒指,站起来就将她拥在怀里,紧紧地抱着,好像就这样拥抱着,直到地老天荒也不够。 周围看热闹的人虽然没看到他给她戴上戒指,但看到他们紧紧相拥,也就知道答案是什么了,都给出了祝福的掌声。 屏幕上的画面陡然一变,还是那个沙滩,还是那满地的娇艳红玫瑰,还是那一对男女,只有背景变成了夜空,璀璨烟花在他们头顶绽放,绚烂了所有人的眼。 ―― 秦沐仍在King吧,陆然恰好去了洗手间,他便掏出手机看看新闻玩一玩什么的,恰好就看到“绝世美男浪漫求婚”这一新闻,他作为国际知名的大导演,各种美男美女见得不少,却极少看到有网友评论某某人说是绝世美男,绝世美女。虽然有,但也只是李妍那样的特例。 所以一时间,他便有了兴趣,到底是怎样的绝世美男,他到底当不当得这样的盛好,又到底是向怎样的女子求婚呢? 点开一看,有网友将求婚的过程及场景都放了出来,包括那令人吃惊的商场屏幕上的浪漫画面,直到最后,新闻的男女主角才千呼万唤始出来。 看到宿泱单膝跪地,看到安晴伸出中指,看到他们紧紧拥抱在一起,秦沐立刻就爆了粗口,摔了手机!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绝情的女人啊! 陆然为了他,吃尽各种苦头,几次都差点弄掉小命,他那么爱她,她也表现出仍然爱他的样子,却怎么可以转眼就答应嫁做他人妇! 她就是一个没有心的女人,所有的痴怨不舍和眼泪都是做给人看的! 可恨!太可恨了! 秦沐气得咬牙切齿,胸口不住地起伏着,要是安晴现在在他面前,指不定他就能拿起一瓶啤酒砸向她! “看到什么消息把你气成这样?”陆然刚好回来就看到秦沐摔手机,在这样昏暗的灯光下,他都能看得出秦沐气得脸色发青。说话间,他已弯下腰捡起了手机,目光定格在那幸福如花的笑颜上。 211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秦沐见状,以最快的速度一把夺过了手机,一看,还是那个页面那个图片。他不禁暗骂:这破手机,什么时候质量变这么好了!摔都摔不烂! 好歹摔得关机也好啊! 这下可好! 秦沐看了眼陆然的脸色,依然沉静,一双眼睛向沉入大海的石,没有一丝涟漪波澜,若不是知晓他爱的深沉,知晓他心若死灰,只怕看到这样淡漠沉静的陆然,秦沐也会以为那图片中的女子,于他,也不过一个曾经相识的人罢了。 “宿泱挺好的,安晴嫁给他会幸福的,你不用这么紧张。”陆然淡淡道,然后坐下,端起秦沐特意为他点的一杯白开水,喝了口,温热的感觉顺着喉管暖了冰凉的心,他抬眼看着秦沐,“说起来,我更好奇你和上官静琬的关系,别告诉我你们只是异国老乡这么简单。” 秦沐本还懊恼着陆然说“你不用这么紧张”,拜托,他又不喜欢安晴,他紧张个什么!可这会儿一听到陆然提起上官静琬,就不淡定了,眼神左看右看,最终在陆然静默的眼光下败下阵来,但还是说道,“其实你现在身体状况还不太好,不如明天别去上班了,也别再理会那些什么破案子的事了,还是去医院住几天,好好休养休养,检查检查,静,呃,上官,呃,小姐还说她总觉得你的身体有些不太如意的状况。” 陆然对于秦沐的顾左右而言他并不意外,也不追问,只是说,“你倒挺相信她的话的,这需要怎样深厚的感情才能做到两不相疑呢?” “咳咳――咳――”秦沐也不知是心虚还是怎么了,一听陆然说深厚的感情,就呛得咳了出来。 在陆然似笑非笑的淡漠眼光中,秦沐终于缴械投降了,他放下酒瓶,往后一靠,似乎整个人都陷进柔软的沙发中。陆然只觉得,这一刻的秦沐,有种颓废的美感。 “我们是十年前认识的,那会儿我们都刚到美国,人生地不熟的,一次偶然的机会就认识了,大家都是同胞,又谈得来,一回生二回熟,加上那会儿都还年轻,就有了感情,”他笑得颓然,“姑且称之为感情吧,我爱了她十年,她也爱了我十年,但是,我们从来就不能在一起,甚至,她从不知道我那样爱她,她只以为我对她只有歉疚,她那么高傲的女子,自然接受不了我的歉疚,可她这样高傲的女子,即使她放不下自尊,不可能卑微地爱着,却也爱的执着,爱的辛苦,哪怕我一次次的拒绝,她也从不放弃,直到,我回国了。回国之后,这是我第一次见她,她好像已经放下了所有,彻彻底底的不肯再爱我,你看我见到她时,我惊讶,我尴尬,甚至有点老憨,但只有我自己知道,当我看到她用那么平静的目光直视我时,我想,我们大概是永远都不会再有什么关联了。十年,一个人一生,又能有多少个十年,她在人生最美好的十年,全因等我而蹉跎。如今她终于不爱了,我挺伤心的,但我不能怪她,也没资格怪她,谁愿意再没有希望地等上十年呢?我只怪自己,明明不能给她幸福,不能给她未来,又凭什么让她爱上我!其实她的爱,都是我纵然出来的,那个时候,我以为只要有爱情,我们就能幸福……哎,当时年少无知,真是太天真了。真的,是我浪费了她十年青春,如果可以,我真愿意回到过去,离她远远的,让她爱上别人,一生幸福,不再受等待之苦。” 当时年少无知,以为只要有爱情,就能幸福…… 陆然耳边,重复着这句话。 他们又何尝不是这样? 但是,现实说,光有爱,真的不够。 秦沐靠着沙发,双手交叠放在脑后,那些颓然在他讲完这些话之后,便都消失不见了,他仍是那个酷酷的纨绔公子的模样。仿佛刚才的颓然伤感只是错觉。 “所以,你是因为她才回国的,而不是那些所谓的疯狂同**慕者?” 秦沐挑起眼梢,“我没兴趣的人能把我吓回来?” 陆然笑了一下,用了调侃的语气,“为什么不能在一起?总不能比我和安晴的原因还要悲惨吧?” 秦沐抬了抬眼皮,有些不以为然,“你和安晴那些原因算什么?不过是你妈反对而已,也不过是手段残酷了些。” 陆然摇摇头,目光幽幽,“我们中间,隔着人命,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她不能原谅我,我也不能原谅自己。所以,只要我们还活着,就跨不过那道坎,无法在一起。” 秦沐怔了一下,还真没想到是这样的理由…… 可,如果是人命的话,那应该是小夕吧?跟陆然的关系似乎不大…… 但,看陆然的神情,又似乎不只是这么简单。 陆然避开了那个人不提,就是不愿讲,他自然不会去问。 只是,秦沐目光也幽深了几许,他点点头,“爱情可以很伟大,能够冲破世间所有的阻挠;爱情也可以很脆弱,任何力量都能让它烟消云散。”说完,他一笑,举起酒瓶,“为我们两个天涯沦落人,举杯!” …… 夜色苍茫,走在微微清冷的街上,寒风更甚。 陆然扶着有些些许醉意的秦沐,他执意不肯坐车,说是吹吹风,才会清醒,就不会因为失去爱情而难受。 他手里还拿着一只空的酒瓶子,就在这行人甚少的街上,恣意高歌。 …… 常常责怪自己 当初不应该 常常后悔没有把你留下来 为什么明明相爱 到最后还是要分开 是否我们总是 徘徊在心门之外 谁知道又和你相遇在人海 命运如此安排 总叫人无奈 这些年过得不好不坏 只是好像少了一个人存在 而我渐渐明白 你仍然是我不变的关怀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有多少人愿意等待 当懂得珍惜以后回来 却不知那份爱 会不会还在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有多少人值得等待 当爱情已经桑田沧海 是否还有勇气去爱 当爱情已经桑田沧海 是否还有勇气去爱 …… 陆然静静地听着,眼眸沉静如黑夜。 这句句歌词,无疑是一把把尖锐的刺刀,一下又一下地刺着他本就千疮 百孔的心。 为什么明明相爱,到最后还是要分开? 是他五年前的自私选择决定了今日的结局,还是他一再懦弱和偏袒将两人隔得越来越远? 他茫然地看着前方街头,灯火依然辉煌。 如果爱可以重来,他会远远离开不再相爱,还是坚定执着地牵着她,永不放手? 前方有刺骨寒风,漫天落寞将他淹没于黑夜之中。 212 如果有一天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屋里亮着一盏浅黄的台灯,很是温暖。 安晴看着已经睡熟的西西,目光温存,她柔柔一笑,漾着幸福的味道。 放下手中的故事书,准备离开,已经睡着的西西却突然睁开了眼,轻声地喊她,“妈妈。” “怎么了?是不是妈妈吵醒你了?”安晴柔声问道。 西西摇摇头,“我一直都没有睡着的。” 安晴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脸蛋,“那是怎么了?舍不得妈妈啊?西西已经四岁了,要学着独立的哦。” “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啊?”西西说道。 安晴在她身边坐好,笑着说,“想问什么?” “妈妈喜不喜欢叔叔的啊?就是,呃,宿叔叔。” 安晴一愣,然后笑了,轻轻刮着她小小的鼻头,“你懂什么是喜欢,什么是不喜欢吗?” “我不懂,可是妈妈懂啊。”西西眨了眨眼睛,说的一派天真无邪,却叫安晴愣住。 西西不懂,可她懂。 她到底喜不喜欢宿泱呢? 她似乎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只是那时觉得,不想辜负这个男子,也想给自己一个机会,便尝试开始一段感情。甚至他向她求婚的时候,她也没有考虑过她爱不爱这个男人,只是想着,不想让他失望。又何况,嫁给他,是最好的选择。 至于爱情…… 她已经过了为爱不顾一切的青春年华,对婚姻而言,爱情或许不那么重要吧,合不合适才是重要的。 只是,宿泱爱着自己,她对他,却没什么爱情,这对他是不是不公平呢? 淡静的目光落在中指的钻戒上,灯光下,光泽明亮耀眼,像宿泱的爱情一样,来的突然,汹涌而炽热地爱着,却偏偏又用这样的温润暖了她的心。 总会爱上他的吧……安晴这样想着。 抬起眼,安晴温和地笑着,捋了捋西西额前的碎发,问道,“西西喜欢叔叔吗?” 西西心里猛地颤抖了下,似是害怕,但脸上还是嘻嘻的笑容,“当然喜欢了,不过,我还是更喜欢妈妈。” “小丫头,”安晴笑嗔着,“早点睡吧,别想这些问题了,这可不是你这小脑袋能考虑清楚的。” “可是,”西西欲言又止,小脸上露出一丝不符她年龄的犹疑和难以抉择,“如果有一天,我做了让妈妈伤心的事,妈妈还会喜欢西西吗?” “比如什么事呢?”安晴笑着问,“是,不好好吃饭?还是,不乖乖听话呢?” “嗯……”西西轻轻咬着嫩嫩的唇,“就是,好伤心好伤心的事,比不吃饭不听话还要严重好多好多。” 安晴失笑,轻轻戳了戳她的额头,“你这小丫头,脑子里都想些什么呢?你能做什么让我伤心的事呢?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一样喜欢你的。” “真的?”西西似不太相信地问道,眼睛里闪过惊喜期望,也有过惊惶恐惧。 “当然了。”安晴柔柔一笑,然后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早点睡了,晚安。” 西西眨眨眼睛,“妈妈晚安。” 安晴正准备关门的时候,西西突然又喊了她,安晴微微一愣,就听西西细小的声音,脆脆地说,“妈妈,我爱你。”是真的爱上了她扮演的“妈妈”这个角色。 安晴一笑,似溢着母性的圣洁光辉,照亮了她黑暗的生命。“我也爱西西。” 关了灯,房间里恢复了黑暗,恐惧和害怕又席卷至心头,西西有些战栗不安,她是真的爱这个妈妈,因为安晴给了她从未体会过的母爱,只是,如果有一天,安晴知道她一直在骗她,甚至伤害了她在意的人,她还会说,无论你了做什么,我都会一样喜欢你吗? 房间里,静悄悄的,冷风刮着窗户,噼噼啪啪地响着。 ―― 安晴站在窗前,楼下的路灯落寞地洒着暗黄的光,灯下深黑的影子,也寂寞无助。 一个多月以前,陆然刚来到这儿,那时方洁还在他身边,是他的未婚妻,他们看来,很恩爱的样子。 那一晚,他们不过刚“认识”,三更半夜的,他突然驱车到了楼下,静静地待了许久才离开,谁也不知道他那时在想些什么。 她半夜睡醒,站到窗前就看到楼下停了辆车,她那时不知道那是谁的车,莫名其妙地停在那里,但看到那辆车时,心茫然地跳动着,直至他驱车离开一刻,自己的心也跟着失落,茫然,空荡荡的,好像失去了什么。 直到后来,跟陆然“熟识”了以后,坐了几次他的车,她才恍然反应过来,那一晚,就是陆然的车。 这是冥冥中注定了他们的牵绊吗? 若无缘,如何再相见? 若有缘,如何不能在一起? 当真是爱的太深,消磨了所有缘分,所以只能相爱,却不能相守吗? 安晴苦苦地笑着。 当初年少不懂爱,只觉得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快乐,大概那时,爱的太过炽热,爱的太过浓烈,将他们一世的爱恋全在那三年中爱尽了。 所以即使重逢,也再无缘无份了。 一声轻叹,无缘地响起。 耳边响起他的话,“安晴,活着,我们还相爱,但我却不能给你在一起的承诺,唯愿,死能同穴。你若不在,我必不苟且。” 当时听到,莫名的悲苦,甚至感动,只觉两个人爱的这么辛苦,也只有死在一起才是解脱。 可现在细想,却觉得可笑。 她将嫁做人妇,他也有娇妻在侧,谈何死能同穴? 无论生死,他们都不能再在一起了。 何必再纠缠? 何必再念念不忘? 何必再执着爱,执着在一起? 不若放下,彻底的放下,方得自在! 安晴轻轻摇头,苦涩轻笑,何必再想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还是想想实在的吧。 此时夜深人静,才适合深思。 爸爸跟他说,陈主任是她舅舅,这太不可思议了,她记得,妈妈姓水,并不姓陈的啊? 可爸爸那么笃定的语气,根本没必要骗她……他告诉她,是希望她认亲?或者了却妈妈的什么遗愿吗? 还有,爸爸说小心唐四,他跟君洄是一…… 一伙的吗? 如果是一伙的,这不奇怪,也不劳他冒着危险亲自来告诉自己,除非…… 安晴眼神一凌,难道唐四跟君洄一样,是变种人类?! 如果是这样,那伊东呢?他到底是人还是什么…… 他们这样的异生物到底还有多少?他们到底有多大的危害?他们到底想要怎样?! 寒风在外面猛烈地刮着,窗户噼噼啪啪地响着。 寒意无孔不入,自细微的缝隙中钻了进来,裹了安晴的身子,冷的她直发抖! 要不要告诉宿泱? 安晴从没有怀疑过宿泱,但她知道父亲的身份极为隐秘,原部长说,除了他们,决不能有第三个人知道,她当然不可能会害了自己的父亲,所以她从没有告诉宿泱父亲的事,也不会告诉陆然。 但唐四这件事,多一个人知道,少一分风险。 就算宿泱知道了,他也不会猜到是谁告诉她的吧。她只需要说,她有自己的线人不就可以了? 这样一想,似乎觉得有人可以分担自己的紧张,僵冷的身子也渐渐放松。她轻呼了口气,准备关上窗帘休息了。 手拉着绳子,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目光瞟了眼楼下的路灯,看着空荡荡的街,莫名地有些失落。 突然,一辆车开了过来,在她心跳都快停止的时候,那辆车停在了那盏路灯下,静默地停着,像是在等待什么,又像只是司机开累了,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而已。 安晴的心一直停在嗓子眼里,捏着绳子的手绷得紧紧的,像是只有这样,才能控制住自己的颤抖,才能控制住自己的双腿,不立刻飞奔下去。 时光滴滴答答地在指尖溜走,那辆车大概是等的心灰意冷了,不错,安晴看着那辆寂寞的车,似乎能感受到它的心灰意冷,然后,它走了。 安晴的心突然一松,落回远处,手也松开了,没注意到捏绳子的地方已经被浸湿。 她关上了窗帘,关了灯,上床睡觉。 ―― 唐四本来还在睡觉,突然接了宿泱的电话,就立刻起来了。 此时,宿泱就坐在他旁边,神色冰冷,眼里透着不耐和漠然,这哪里是安晴跟前那个温和体贴的好男人啊…… “这么急,有什么事吗?”唐四见他一直没说话,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轻声开口。 宿泱懒懒地抬了眼皮,“你躲在这儿,都是谁一直跟着你的?” “一个叫傻二的,没名字,功夫不错,大家都叫他傻二,自从被陆然抓紧警局后,就是他救了我出来,从那之后就一直跟在我身边。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他现在也住这里?” “是啊,不过他一向睡得很死,雷劈下来也吵不醒他,所以不用担心被他发现。”唐四有些莫名其妙,虽然那傻二的确不比他们自己人那么值得信任,但是个没什么脑子的莽夫,值得宿泱怀疑? 213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宿泱手指敲了敲扶手,“今天在街上,安晴遇到一个乞丐,他跟安晴说,你和君洄是一……他话没说完,被西西打断了,但以安晴的聪明,大概也能猜出来你和君洄其实是一类人。” 唐四皱了皱眉,“你们怀疑是傻二出去告密的?怎么可能?他只不过是功夫出众了点,脑子不太重要,要不能叫傻二?再者说了,他今天虽然的确出去过,可他最近每天都会出去,你怎么就肯定是他?或许是其他卧底呢?” “西西说,他身上有一股特殊的气味,只有你这儿有。” 西西的嗅觉是他们几个之中最灵敏的,若她这么肯定,只怕…… 唐四抬起头,沉沉的目光看向左前方的一扇门,紧闭着,里面的傻二正睡得鼾声如雷,似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生死和未来正被讨论着。 似乎只是一瞬间的时间,傻二房间的门突然打开,唐四就站在门口,傻二手里拿着枪,也站在门口。 此时的傻二,目光炯炯,锐利如鹰,哪有半分傻样! 唐四眼眸一眯,声音冷然如冰,“你果然是卧底!” 傻二却看着仍在一旁安然坐着的宿泱,冷沉的声音里似乎透着一丝哀凉――这就是他女儿要嫁的男人啊…… “我却没想到,你竟然和他们是一伙的!” 宿泱缓缓抬起眼皮,唇边漾起了一抹淡漠的笑意,绝代风华下,是肃杀的萧索,“想要给原部长报信?恐怕他收不到了。” 傻二一丝惊愕的目光下,宿泱淡漠出声,“愣着做什么,还不把他解决了!” …… 虽然傻二的功夫算是极好的了,并且实战经验足,但对手唐四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变异人类,无论是速度力量与狠戾都是无可比拟的。 在傻二朝唐四大腿上开了一枪时,唐四以手为武器,直接刺入傻二的心脏。 宿泱抬了眼皮看了眼即将死去的傻二,看到他眼中的无奈悲叹,还有一些他无法理解的沉痛和乞怜,他忽然觉得有些心虚。他记得傻二还跟安晴说,陈主任是她妈妈的弟弟,有机会,跟他相认…… 难道傻二和安晴本就相识? 如果有一日,安晴知道傻二是死在自己手中……不,不会!刚才发生的事,安晴永远都不会知道! 宿泱移开冷鸷的目光,不再看倒在地上的傻二,然后扔给了唐四一个透明的小瓶子,“把尸体处理了,免得被人发现。” 唐四手里接着瓶子,看一眼大腿上泛黑的血液流出,咬着牙,忍着痛意,将瓶子里的药水滴在傻二的伤口上,不过片刻功夫,傻二便彻底消失,只地板上,还有隐约的痕迹,空气里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您还有其他事吩咐吗?”唐四这才看着宿泱,恭恭敬敬地问道,“要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我先处理下伤口。” 宿泱看了他一眼,伤得挺重,可见这傻二还是很了解他们,所以才能下了重手伤得了唐四。只是,宿泱却也一点也没有担心唐四的意思,他问,“大哥安排你躲在这儿不现身,是为了什么?” 214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唐四面露为难之色,“这……” “是不方便告诉我?还是不能让我知道?”宿泱声色淡淡的,一如他淡漠的目光,但正是这样的平淡,却更让唐四心惊恐惧。 唐四脸色已泛青,也不知是伤口疼的还是被宿泱这冷酷的气势给吓的。他低着头,一直看着大腿上的伤口,一直在流血,黑色的,就像是带着浓烈的煞气。 “实在不能告诉我也没关系。”良久的沉默之后,宿泱开口了,似乎是打算就此放过唐四,让他暗暗松了口气,接着又听他说,“只是有件事,你得清楚,一旦叫陆然发现我们有参与这项病毒工程,你认为,大哥会不会杀你灭口呢?你自己好好想吧,究竟是跟我合作,还是继续为大哥卖命!当然,我也不担心你会出卖我,至少现在,对大哥而言,我的可利用价值远远高于你。” 唐四的心狂跳了一下,有种刚脱离虎口,又入狼穴的感觉。 只是,他没想到宿泱会这么直接地告诉他,他要背叛大哥…… 那么他呢,究竟该怎么做? 他当然相信大哥的狠绝,他们一旦暴露,第一个被推出去送死的肯定是自己,但若换成宿泱,自己的结果也不会好到哪儿去吧? 屋里,已经没了宿泱的踪影。 唐四微微垂着头,苦笑。 ―― 早上,陆然刚到办公室,张秘书长正给他汇报行程安排,突然接到医院的电话,说方洁病情急剧恶化,要立刻手术,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其实昨晚陆然就接到医院电话,说方洁睡觉时,不小心翻下床摔到了头,他也没太当回事,只叫医生好好治病就是,谁曾想,几个小时后就恶化了呢? 陆然越想越觉得奇怪,不过是摔了一跤,怎么会恶化这么严重? 忽然想起方洁写的那张纸条,莫非是凶手知道方洁给了自己一些消息,所以迫不及待地要杀人灭口了? 陆然立刻从衣兜里拿出那张纸,看了好一会儿,还是没能猜出那到底是哪两个字。 他只知道,从昨天见过方洁之后,知道他手里有纸条的人只有……宿泱…… 可他和方洁无冤无仇,为什么要用这么残忍的方式伤害她? 陆然仔仔细细地看着那两个字,怎么看,也不像“宿泱”啊。 张秘书长看陆然接了电话之后,脸色就不太好,看着那张纸,神情古怪极了,又不敢多言,只能尽量减小存在感,只是陆然还是想起了他,把纸递给他,说,“你看看,这像什么字?” 张秘书长只能乖乖地拿过去看,然后脑子都懵了,这是谁写的字啊,比那些符咒还难认!不过…… 他又仔细看了看第二个字,顺着笔画自己写了几次,很小声地说,“第二个字,好像有点像沐,沐浴的沐。” “沐?”陆然愣了一下,把纸拿过去又细细看了一番,他不说倒不觉得,这一说了,这个字,还真的怎么看都是“沐”…… 沐字――也就是说,已经排除宿泱的嫌疑了。陆然又哪里会知道,昨夜他入睡之后,宿泱悄悄潜进他的公寓,将原本方洁写的那张纸给换了。 沐字…… 方洁能写出这个名字,必定是认识之人,她认识的人当中,两个字的,还带沐字的…… 陆然苦笑,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秦沐。 虽然明知不可能,但还是想到了他。 215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安晴想起,她和无名还有个七日之约。今天正好到期,便一个人去了那个公园,仍坐在小河边的那个石凳上。 正是秋冬交接的时候,天气很寒冷,好在有太阳,所以到公园里晒太阳的老人家还挺多的。 其实,安晴并不确定无名会不会来,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今天,无名应该和卫思领证去了,他那么在意卫思,指不定就把这事给忘了。 只不过,今天或许是人家的大日子,她也实在不好意思打电话打扰人家,就想着,他或许会来,即使不来,就当自己来晒晒太阳了。 没等太久,无名就突然在安晴旁边坐下了。 安晴瞅着突然出现的无名,好一会儿都没缓过神来――“你你你你,你怎么跟鬼一样,走路都没声的,到了也不吱一声,想吓死人啊!” 无名凉凉地看她,“你在这儿不就是等我吗?自己没看到人,能怪我?” “……”安晴被噎,很不爽地瞪着他,“你不是应该去领结婚证吗,还有空过来?思思终于看清你的真面目,不要你了吧?” “你都差点死了,思思哪里有心情领证!”无名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有小小的不满和委屈,“要不是我拦着,她这会儿也过来看你了。” 安晴不懂了,“干嘛不让她过来啊?” “这里很危险,你不觉得?” 安晴无语,他这么厉害,还怕保护不了卫思? “不跟你瞎扯了,说正事,你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告诉我?”安晴问道。 “你不已经知道了吗?” 安晴愣住,“知道什么?” “伊东假冒苏成磊。” 安晴愣了一下,脑子突然就有点空,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愣愣地看着无名。 那淡薄地似乎漂浮在冰霜上的声音,仿似不是从她口中说出。“你早就知道了?” 无名看向她,目光略有鄙视,“自然是早知道……” “早知道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安晴像突然被点燃的炸弹一样爆发了,双目红赤,泪光闪闪,咬牙切齿地恨着!“就因为你不早点告诉我,才害死了石头!你早一点告诉我,他就不会死!不会死!是你!是你害死他的!你不是修仙者吗?有你这么残忍没人性的修仙者吗?你这种卑鄙无情的小人,你怎么配得上思思!你还妄想娶她!你就做梦吧!” 安晴突然成了暴怒的狮子,她这样的反应似乎在无名意料之外,他略有不悦地看了她一眼,“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因为你,苏成磊才被伊东抓的吧?” 冷风刮在耳畔,脸上如刀割,安晴仓皇地笑着,泪水滴进石凳,“所以你认为石头的死跟你没关系了?呵――呵呵――你明明只需要一句话,就能改变很多事,可你却无情地只是在旁边看戏!你竟然有脸枉称自己是什么最后的修仙者?!你这样无情无义,连伊东那个禽兽都不如!你根本就配不上思思!你等着吧,我会告诉思思所有!让她看清你的真面目!你永远都不可能娶到她!” 216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如果你想陆然死的话,尽管告诉思思。”无名的声音寒如冰,阴测测地响在安晴耳畔。 安晴冷冷地盯着他,“你一个修仙者敢恣意杀人,就不怕遭报应!” 无名冷笑,“报应?要是怕遭报应,我也活不到今天!安晴,你给我听好了,你现在还能活着,完全是因为卫思,我才特意留了你一条命,你别不知好歹!” “哼,你的意思是,我还得感谢你手下留情了?”安晴脸带阴冷的笑,仿佛阴风阵阵,刮在身畔。那一滴冰冷的泪珠挂在颊边上,在风中摇曳,迟迟不肯坠落。“无名,你真够狠心的!也难怪,你说你爱思思,愿意为她死,可她让你活着,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了,因为当年的她就不爱你,所以才不肯让你为她死!你这样无情的人,当初她不会爱你,就算现在,她嫁给了你,她也依然不会爱你,你娶的,也不过是一个人而已!” 无名脸色冷狞,目泛凶狠,一股浓烈的杀气在周身蔓延,将安晴笼罩在其中。 即使,这只是杀气,安晴却也觉得忽然窒息地难受,浑身好似被冻结住,竟然有种垂死的感觉。 天色忽然暗沉下来,好似乌云压顶,有种风云突变之感。 周围的风,刮得更猛了,落叶狂卷,树枝沙沙地响着,河里的流水,不知怎的卷起了漩涡,像是要将人淹没撕裂! 这所有变化来得太突然,在公园里散步休闲的人也只以为天气突变,会有一场大雨来袭,都急匆匆地离开,好似都没人注意到河边一角,正酝酿着一场血雨腥风。 无名那双本似是收藏了阳光的温暖眼眸,一派杀伐冷厉,毫无一个修仙者该有的心系苍生的悲悯,只有冷酷决绝的杀气! 安晴那一番话,无疑触到他心底最痛,所以他才起了杀心。 当年她不爱他,所以不肯让他为她死,怕欠下这份情债…… 今时今日,即使他娶了她,她也依然不会爱他,只当他是一个丈夫,一个谁都可以扮演的“丈夫”的角色而已…… 不爱…… 两千年过去,即使再见,即使一见如故,却依然只是熟悉的温暖,却没有爱…… 无论他做什么,她都不肯爱他吗? 不,不会的! 是这个女人在胡说八道!她不是思儿,她怎会知道思儿会不会爱他! 无名看向安晴,目光更是冷厉残酷! 这个可恶的女人! 该死! 安晴只觉自己周身似被冰冻住了,她呼吸困难,面色涨紫,忽而渐失血色,脸色越来越苍白,而她,却完全没有还手之力,甚至张嘴呼救都不能。 这一瞬,她似才相信了,无名说他是修仙者,有着超凡的特种能力。否则,又怎能手指不动地变了天颜,将自己束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修仙者? 多么可笑啊! 可他又是一个多么可怕的男人,只是说的话不合他心意而已,他便能随便取人性命。 有他这样的修仙者,真是苍生不幸啊! 217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这是安晴失去意识前,最后一个念头。 而她之所以只是失去了意识,而不是彻底的死亡,不是因为无名良心发现放过了她,而是那最后一刻,无名接到了卫思的电话,关切地问他安晴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无名听得出,卫思有多关心安晴。他就能知道,安晴一旦死了,她会有多么伤心。 无论怎样,他都舍不得她有一丝的伤心。 别人看她是省长最疼爱的妹子,像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公主一样,却只有他知道,她到底有多苦。 所以,他更舍不得她难过,何况这安晴,虽百无是处,至少却也是思儿的真朋友,权当多一个真心爱护思儿的,他才放过了她! 无名已经走了,安晴摔倒在河边,头顶乌云却没有消失,不一会儿便是一场瓢泼大雨,雨下的很是凄厉,就像鬼怪故事里所讲,这雨,阴气甚重,仿佛有极深的怨念在向老天哭诉。 下雨之前,公园里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这突然下了倾盆大雨,公园里人烟更是寥寥。 安晴躺在雨中,一身被雨水冲刷,像是被遗弃丢失的小燕,可怜无助。 幸而最后,有公园里的工作人员路过时,不经意看到她,才急急忙忙地叫了救护车。 ―― 陆然在去医院的路上,以及在等方洁做手术的过程中,就把公事给处理了。 交代完最后一件事,手术恰好结束。 医生护士推着方洁走了,留下主刀医生,摘下口罩,很遗憾地说,“我们已经尽力了,病人现在尚没有脱离危险期,即使二十四小时后脱离生命危险,也有很大可能成为植物人。” 听到这样的结果,要说伤心这种情绪,陆然真心没有几分,但愧疚还是有一些的,但他更觉奇怪的是,不过摔了一跤,即使之前她有聋哑瞎的病症,也不至于严重地会变成植物人吧? 陆然想了一会儿,觉得这事实在蹊跷,或许并非伊东想拿她来威胁方部长那么简单。 “张秘书长,安排一下,我要立刻和院长见面。”陆然说道。 “好的,陆市长,您稍等,我这就去联系安排。”张秘书长口里这样说道,心里却觉得惊讶,平日里,甚至是一些相关八卦新闻看来,这位陆市长对他的妻子可并没有什么情分的,怎么突然间这么关心了? 更吃惊的还属那位主刀医生,即使他是市长,也不能这样怀疑自己的医术吧!这是对他的侮辱!侮辱!侮辱啊! 可人家是市长,自个儿心里有再多的意见也不能发表出来!就算他去找院长谈,那又怎样!自己的医术可是国内首屈一指的!他尚且不能治好陆太太,就算放到国外去,也不会比现在的情况更好! 哼!主刀医生在心里狠狠地鄙视了陆然一番! 陆然和张秘书长下楼时,有一辆救护车刚好到。 医院里,救护车来来往往的,实属正常,他们谁也不会多在意一番。 只是,当抬下担架时,不知怎的,陆然不由自主地就看了过去。 218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担架上的女子脸色苍白透明,几乎和她戴着的氧气罩融为一体,只是看着,都觉得寒气逼人。她双目紧阖,仿若枯死之秋叶,毫无生气。 虽然只是闭了眼睛的半张病容,陆然仍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昨天他走时,她还在医院,也躺在病床上,却还是能让人觉得她生机勃勃的,不过一天时间,她又进了医院,还是以这样惨绝的状态被送进医院…… 陆然看到那样苍白的她,只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抓住,用力地拧着,绞心的疼。 “医生,她怎么了?”陆然关心则乱,都忘了这样的时候他不该去打扰医生,而是冲上前拦住了担架。 身后的张秘书长愣了愣,虽然他跟着陆然的时间不长,却知他是个冷静沉稳的人,几乎没看他这么失态过,这担架上的女子……他脑子里灵光一闪,能让陆市长这么在乎紧张的,就只有那位安晴了吧…… 据他所知,最近这段时间,安晴进医院的次数比回家还多,昨儿才出院,今儿又昏迷着进医院了…… 医生们早已见惯这样的情况,见怪不怪,但也不会有空理会陆然,当然,他们一时间也没认出陆然来,所以更不会搭理他,只是一旁的护士忙帮手让陆然远离担架,口里还说着“让一让,让一让!” 见状,张秘书长赶紧过去拉住陆然,迅速说,“陆市长,还是让病人先去急救室吧,看情形,病得不轻,您这样拦着怕是会耽误医生……”后面的话,不用说陆然也会明白。 闻言,陆然果然顿住身形,目光追随着担架,幽沉焦虑。 片刻后,陆然好似才清醒过来,正准备跟上去,救护车以及警车的鸣笛声又尖锐地响起,一次尖利过一次,听得人心慌意乱。 也不知怎地了,今天一听到鸣笛声,陆然就心慌得很,此番,即使他整个身心都挂在安晴身上了,在听到这鸣笛声响时,仍是下意识地回头看过去。 是三辆救护车,周围还有好几辆警车,甚至还有媒体尾随而至。 陆然眉头一皱,就见伊东从救护车上下来,手臂上,腿上都缠着绷带,看样子伤的不轻……而那伊东,那么阴戾的一个人,此时竟然像是毫不在乎一身的伤,双眼似紧紧贴着抬下来的担架,看起来很是担心。 担架上,依然是个女子,长发失了妩媚风情,蔫耷耷的垂在白色的枕头上,女子的容颜苍白,和安晴是一个脸色,只是她睁着双眼,空洞麻木。 看到那张脸,陆然心头一跳,是曹天娇? 而其余两辆救护车上,也跟着下来几个伤员,重伤的都躺在担架上,担架上全是血,即使是轻伤的,也和伊东一样,缠了许多绷带,他们身材魁梧,一身黑色西装,应该都是伊东的近身保镖。 陆然眉头几乎拧成川字,――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伊东和曹天娇还有那些保镖都受了这么重的伤?为什么会有枪战发生?! 他和刘哲才刚拿出方案,李航尚且不知道,就绝不会轻易和伊东开战―― 难道是,那几个变异人类?除了他们,大概也没谁能把伊东伤成这样了吧? 他们怕自己被伊东出卖,所以先下手为强,想要除掉伊东? 陆然看着伊东他们,不由自主地又捏着皱在一起的眉心。 伊东一直跟着曹天娇的担架,目光一刻没离开过,甚至都没有注意到一旁一直看着他们的陆然。 他现在,满心里都是曹天娇和那个刚刚存在的孩子。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这么在意一个女人,在意一个未知的生命,即使他曾经对一个叫卫思的女人动了心,甚至有过要好好呵护她的心思,可也不过是一时的情迷而已,也从来当不得真。他这一生,是不会也不能被任何人任何事牵绊的。 知道孩子存在的那一刻,他狠戾的一颗心却突然柔软了,他明白,那孩子成了他的羁绊,于他而言是颗毒瘤,他甚至知道,他应该除掉那个孩子……可是,当看到曹天娇满心的喜悦时,他却动摇了,那一刻,他尚且不知道,他究竟是为了那个孩子而留住那个孩子,还是为了这个女人而留住那个孩子…… 但是,半个小时前,当看到那颗子弹穿过曹天娇的胸口,当看到她身下一滩鲜血时,他忽然涌出一股绝望,那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可那一刻,他却清楚的知道,他的绝望是因为这个女人,是因为那个刚刚存在的孩子。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意味着他爱上了曹天娇,但他却知道了,他这一生,不能没有曹天娇! 苏洛……如果曹天娇有个好歹,我一定将你们苏家所有人都碎尸万段!!! ―― 陆然在急救室外等着安晴,一面听着张秘书长讲他打探到的消息,原来是伊东陪曹天娇在外面吃午饭,突然有两个杀手出现,不由分说就朝他们开枪,那两个杀手的功夫和枪击技术都是顶尖的,即使伊东有那么多个近身保镖,也还是伤亡惨重。 据说,伊东和曹天娇都没死,是因为那两个杀手故意留了他们的性命。 据说,曹天娇好像流产了,所以伊东才会放弃追击那两个杀手…… 至于那两个杀手,张秘书长也搞到了他们的图像资料,是两个样貌很平凡的人,但陆然知道,那其中的一个女的,必然是苏洛!他没想到,他们会对“无辜的曹天娇”下这么重的杀手! 陆然看着他们的图像资料,目光冷沉如冰,半晌都没呼吸一口,张秘书长坐在他旁边,只觉气温陡降,空气浑似凝结成冰!他只知那位“苏总”和安晴有些交情,却不懂陆然为何会为了一个“苏总”而这般暴怒! 曹天娇……陆然心里念着这个名字,他没想到,昨天她支走伊东的理由,竟是她怀孕了…… 他不知道曹天娇知道这事时是个什么心情,但他知道,没有哪个母亲,不爱着自己的孩子…… 就像安晴,那么爱小夕…… 219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一个多小时后,医生出来了,说安晴已经没什么大碍,只不过身子太虚,仍在昏迷中,大概是在二十四小时内才会醒过来。 陆然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疑惑,在他看来,安晴应该是淋了大雨,身体虚弱才会晕倒,怎么听医生的口气,却不止这么简单呢?陆然不太放心,又追问几句,医生竟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只说只有等病人醒了问病人自己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听到这样的话,陆然更觉得心里没底,可能再加上这几天发生的事太多,他自己身体也不太好,一时情急,头开始疼,像是有锤子一下一下地重重地击打着他的额头。 “陆市长,您没事吧?”张秘书长看陆然整张脸几乎都皱在一起了,忙上前扶着陆然在椅子上坐下,“要不我陪您去看看医生吧。” 陆然单手扶着头,顺便抹去额头上突然冒出的汗珠,一边摆手,“不用,也不是什么大事,这几天太累了而已。” 张秘书长沉默了一下,在他看来,这位陆市长经常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不算顶重要的事都是交代给自己和几个副市长做的,他真不知道,这位市长大人都忙什么了…… 陆然又道,“我去看看安晴,你去帮我买点午饭上来,顺便去看看,嗯,苏总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好的,我这就去。” 张秘书长走后,陆然又在那儿坐了会儿,等到头不那么疼了,气也顺畅了些之后,才去看安晴。 安晴还在昏迷中,摘了氧气罩的她,脸色看起来更是苍白如纸,陆然看在眼里,心口阵阵的疼。他的手握在门框上,握得很紧,好似这样,他才有站立稳的支撑。 这是他深爱的女人啊,她躺在病床上,或许曾经在生死线上徘徊,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受苦。 陆然紧紧地盯着那一张苍白的容颜,好似多看一会儿,就能让她睁开眼睛一样。 他不明白,她怎么会淋雨,怎么会连晕倒在雨中也没人发现,宿泱不是一直都陪在她身边的吗? 想起宿泱,陆然这才一惊,下意识地四周看了看,竟然没有宿泱的身影――似乎,从安晴出现在医院,直到现在,宿泱都没有现身…… 刚刚舒展的眉头又郁结在一起,陆然脸露恼恨之色,立刻就给宿泱打了电话。 接起电话,宿泱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陆市长,找我有事吗?” “你在哪儿!”陆然此时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语气冲得很。 宿泱听到陆然几乎是爆喝的语气,眉梢冷挑,难道陆然还是查出了是他对方洁下了手?但转念一想,他根本就没有留下任何证据,方洁现在也该脑瘫了,就算陆然明知是他下的手,也奈何他不得。这样一想,心情又轻松了些,连语气也带了丝调侃,“陆市长,虽然现在我是你的属下,可我没必要时时刻刻都跟你汇报我的情况吧?” 听到宿泱这样不以为然的口气,陆然更是怒火中烧,“你不是昨天才跟安晴求婚吗!她现在在医院,你居然不管不问!你是怎么做人男朋友的!就凭你这样的态度,你凭什么娶她!” 宿泱一愣,“她在医院?她怎么了?” 陆然冷笑,“你不是她未婚夫吗?还需要什么事都问我吗?” 宿泱皱着眉,“她在哪家医院?我马上过来!” “现在才想到要过来?要是没抢救过来,你是不是也只对她说一句抱歉就够了!” 宿泱心里一惊,“抢救?发生什么事了?” “你不是很能耐吗!自己查去!”陆然吼完这一句就挂了电话,胸口仍然剧烈地起伏着。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打电话给宿泱,甚至冲他发火,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如果宿泱一直陪着安晴,安晴就不会病成这样! 他本以为,宿泱爱安晴,会好好照顾安晴,没有他,安晴一样会幸福,过着安稳宁静的日子,就像过去五年一样,可现在,他才发现他错了,宿泱不是苏成磊,他对安晴的在意甚至不及苏成磊的一半,这样的他,如何能给安晴幸福! 陆然看着安晴惨白的面容,牙关紧咬,脸上的肌肉紧绷――安晴,我该如何做,才能让你一世安稳? 一世安稳? 呵―― 陆然突然笑了,自嘲苦笑。如果不是他当初自作主张安排安晴来G市,如果五年后,他不是来G市,安晴这一生,会活在离他很远的一个角落,他没有她任何的信息,甚至一世都不能再见她,可她,必然活得宁静,或许还能遇上一个体贴她的人,一生平安地活下去。 所以,其实安晴所遭受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他能去怨怪别人吗? 如果此时,刘哲再对他说对不住,他一定不会说,不能记起她,才是最深的痛。 如果早知今日结果,他宁愿自己一生都无趣地活着,哪怕一世孤苦,也绝不让安晴再受半分伤害。 可是,哪里来的如果呢? 谁又能真的让时光倒流,让他们回到过去,重新再选择一次呢…… 陆然凄楚苦笑,世有因果报应,种因得因,种果得果,当初是他低估了安晴对他的爱,那么今日,他就该承受彻底失去安晴之果。 他想,他终于知道他该怎么做了。 电话恰好在此时响起,是李航打来的。 看到这个名字,陆然的眉毛就拧在一起了。“什么事?” “陆哥,躲在苏成磊别墅里的那些研究专家,在刚刚,全都死了,现场没有留下任何证据,甚至我们的摄像头里,也没看到有任何人动了手脚,也没有像昨天一样,毁了我们的监控系统,可是,凶手,我们一点线索也没有。” 听到这个消息,陆然反而很平静,他脑子里突然窜出一句话: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220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安晴是第二天傍晚醒过来的,睁开眼,就看到俊颜微显憔悴的宿泱。 “你终于醒了。”宿泱轻轻吐了口气,一丝放松的笑容微微漾起,“你要是再不醒,我想我干脆和你一起睡过去好了。” 安晴看着宿泱一脸倦容,柔情目光里有着小小的委屈,感动之余却突然笑出声来,声音爽朗地很。 宿泱微微蹙眉,似是怨怪,“我都担心成这样了,你还笑得出来,真是个没良心的家伙。” 安晴仍然笑着,“你不觉得,这样的情形很眼熟吗?似乎从我们认识以来,总是不间断地上演着这样的戏码――你在我床边守着,然后我醒来,看到一脸担心的你――是不是?” 宿泱怔了怔,然后一笑,“听你这么一说,好像真是这样,不过……”他话锋一转,神情严肃了几分,“我可不希望一辈子都是这样的情况,所以,你要答应我,照顾好自己,当然,最万无一失的办法就是让我寸步不离地跟着你,不过真要这样,我怕你迟早会厌倦呢。” 安晴轻轻摇头,“不会厌倦的。” 宿泱眼睛登时一亮,“真的?” 安晴点点头,伸出手,轻轻握着宿泱的手,柔声说,“这些日子以来,我经历了太多的生死,不管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我也终于想通了,看开了,人活一世,最重要的,最幸福的事,不就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吗?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能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说着话时,她又伸出另一只手,放进宿泱宽大温暖的掌心中,“我们这辈子能在一起,该是上辈子扭断了头,回眸的眼睛都抽了筋才促成的缘分,我怎能不珍惜?又怎敢厌倦?” 宿泱轻轻握着安晴的手,不太敢用力,好似怕力气太大,会将这美好的画面打碎。他屏着呼吸,不敢出气,怕气息模糊了这样的美妙。他凝视着安晴依然苍白的病容,白炽的灯光照在她脸上,笑意清浅,用四个字形容,就是清汤寡水。然而这一刻,他却觉得,这是他认识安晴以来,她最美丽的一刻。 安晴看着宿泱有点呆傻的模样,笑意更深,娇嗔道,“真是个呆子!” 仿佛她这一开口,这美妙的天籁才将神游的宿泱拉回到现实中,他看着安晴,笑着,笑容纯真的像个孩子,傻呵呵的模样,看着,让人忍俊不禁。他握着安晴的双手,放到唇边,轻轻一吻,淡淡的笑意溢着幸福的味道,然后说,“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 安晴听到这话,一时也呆了。 在她印象中,宿泱一向是个很会说情话的人,总是温柔缱绻地说着最窝心的缠-绵,她刚说了那番话,甚至在好奇着宿泱还能说出怎样情意绵绵的话来,但是,怎么都没想到,宿泱竟然说“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呃…… 真是……太意外了! 不过,虽然很意外,安晴也只是怔了一下,然后觉得,这样傻傻的话,才最是真性情的幸福吧。 …… “对了,安晴,昨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被人送进医院的?”情话过后,宿泱想起了正事,问道。 昨天?安晴愣了一下,“我已经睡了一天了吗?还有……”她困惑地眨了眨眼睛,“我是被人送进医院的?不是你送我来的吗?” 宿泱心里苦笑一下,他不过随口一句话,她要不要这么钻字眼啊?“你昨天在公园里昏倒之后,被一个工作人员发现了才叫了救护车,然后,然后才通知了我……”宿泱犹豫了一下,还是直接忽略了陆然。 安晴表情很平静,似乎没有责怪宿泱没有在第一时间找到她……“还好我命大呢。”她感慨着。 “到底出什么事了?”听她感慨,宿泱就有点心虚,立刻岔开了这个话题。 这下,轮到安晴苦笑了,“我昨天去公园见无名了,本来是有事问他,谁知道我惹怒他了,他当时就想杀了我,我当时以为我死定了呢,谁知道他竟然又放过我了。” 无名?听到这个名字,宿泱也皱起了眉!他见过无名,虽然没有交过手,但也知道他是世所罕见的高手,而且,他好像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只是懒得拆穿而已。 “无名这个人,我也接触过,脾气古怪得很,你以后还是不要和他单独见面了,实在是危险,他这个国际第二杀手的名号可不是吹嘘着玩的,我估计,我也不是他的对手。”宿泱很认真地说道,万一哪天无名又抽疯了,告诉安晴自己也不是人,那可如何是好。 “你当然不是他的对手,”安晴苦笑着说,“他根本就不是人。” 宿泱一惊,“他不是人?” “他亲口跟我说过,他是修仙者,最后一个修仙者,好像,已经活了几千年了呢,他好像还真会点道术呢,反正,我也是不想跟他再有任何接触了,他就是活得太久,都心理变态了。” “修仙者?”宿泱更惊,如果他真是修仙者的话,那就不难理解他的来无影去无踪,连自己都无法追踪他的行踪了――只是,这样一来,他就更危险了,可他偏偏又不是无名的对手。 “这个世上,还会有修仙者?”宿泱掩饰着自己的情绪,故意问道。 安晴撇撇嘴,“谁知道呢,反正他是这么讲的,我也觉得他,确实有点不可思议的,呃,道术吧。” “对了,这两天有没有洛洛的消息?她说她要报复伊东,虽然有个冷弋陪着她,不过,我还是有点担心她呢。”安晴没有注意到宿泱眸内涌起的复杂情绪,自顾自问道。 “宿泱,宿泱,你怎么了?”见宿泱好一会儿都没有反应,安晴有些担心地看着他。 宿泱才回神,歉然一笑,说,“我正想着要不要告诉你呢,毕竟,我也不是太确定。昨天,你被送进医院的时候,伊东也进了医院,跟他一起的还有曹天娇,那个叫曹天娇的你还记得吧?就是找秦沐的,说是要演女配角,后来跟了伊东的那个?他们在餐厅里遭遇枪击,都受了重伤,那个曹天娇好像还为此流产了,虽说已经抢救过来了,不过,听说她可能以后都不能再做母亲了。听说凶手是一男一女,我估计,应该就是冷弋和苏洛。” 221 生死不相见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在听到曹天娇受重伤,流产时,安晴已经惊得坐起来,苍白的脸色更是如雪花般,没有一丝血色。 “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安晴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 宿泱一直注意着安晴的表情情绪,因为他一直觉得那个曹天娇的来历怕不是那么简单,此番看安晴的反应,就更加确定了。“我看过那两个杀手的图像,看长相,不是苏洛和冷弋,但我看了那一段视频,再加上能伤得了伊东和他保镖的人,绝非泛泛,所以,应该是他们,是苏洛找伊东报复去了。”他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你别这么激动,伊东和曹天娇都抢救过来了,没有生命危险。”这话说的,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好像安晴很关心伊东似的……但显然,她在乎的是曹天娇! “她在哪儿?我要去看她!”安晴抓着宿泱的手,一脸乞求。 “你们,应该不认识吧?你为什么会关心她?”宿泱轻声问道。 安晴眼睫一垂,没有说话。 宿泱心里一叹,她不能说,那就意味着,曹天娇也是组织派过来的特工了!潜伏的咳真够深,连他也瞒过了! 宿泱轻叹一声,说,“想去就去吧,就当是去看伊东,顺便看望她,如何?” 安晴这才抬眼,“嗯。” ―― 曹天娇虽然抢救过来了,但毕竟是伤到了心脏,所以此时还是呆在重症监护病房里。 伊东并不在,只派了几个保镖在病房外守着,他们似乎是认识安晴,好似也知道她会来,所以看到她出现时,只是看了一眼,便没有其他什么反应。 透过玻璃,能看到曹天娇没什么生气地躺在病床上,身上还插了些管子,也连着一些仪器。 安晴看得心惊,双手捂住了嘴,眼泪立刻就落下来了! 宿泱揽着她的肩膀,将她拥入怀中,轻声说,“她已经没事了,别太担心。你也刚生了一场大病,可别再病了。好了,看也看过了,我先陪你去吃晚饭吧。”他半扶半拖着带走了安晴,走到一半,安晴突然停下来,冷声说,“我要去找苏洛!” “就算找她算账,也得先吃饱了才有力气是不是?你昏迷着一天,可是什么也没吃啊。”宿泱说道。 安晴摇摇头,“我没心情,也没胃口。” “没胃口也要吃点吧,总不能跟她算账时,算了一半你没力气了就放弃了,是不是?” 如果换做平时,宿泱这么说话,安晴定然会笑的,可此时,她真的没有心情。“宿泱,我真的没心情,你逗我也没用。我不想吃东西,什么都不想吃,我现在只想找到她!她真的,真的太过分了!” 对着安晴那楚楚可怜的乞求眼神,宿泱也只能败下阵来。“好吧,我陪你去,但是,算完帐后,一定要吃饭!” 安晴没什么心思同他斗嘴理论,便点点头。 找到苏洛,是在一个广场上,是安晴曾去过的一个广场,只是她当时乃随性而至,所以没什么印象。 此时,天色已黑,夜里,华灯闪烁。 苏洛和冷弋坐在广场的长凳上,苏洛微微垂着头,似乎在沉思,又似乎只是在发呆。冷弋则玩着手机,偶尔会看一眼苏洛。所以,也是他先看到安晴的。 “安晴来找你了。”冷弋说。 苏洛收回心绪,看了过去。 安晴已到了她跟前,看着这张漂亮却冷漠的脸,想到她的残忍,视人命如草芥,她就怒火中烧,悲愤交加,不由分说就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 这一巴掌来的太突然,毫无征兆,毫无理由,连宿泱也愣住了。冷弋震惊之余更是想十倍还回去! “安晴,你发什么疯!”苏洛一手捂着脸,怒盯着安晴。 “我发疯?”安晴怒极反笑,“你说你要报复伊东,我不拦着你,可是,可是那就是你报复的方式吗?!连无辜的人你也要杀,还有那个孩子……你怎么下得了手!你怎么会这么狠心!你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无辜?”苏洛看着安晴冷笑,“我三哥不无辜吗?我大哥二哥不无辜吗?伊东又是怎么对他们的?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谁让那个女人倒霉,成了伊东在意的人,我不对付她对付谁!何况,还是她自己贪图荣华富贵跟了伊东!” “啪”的一声,苏洛脸上又狠狠地挨了一巴掌,安晴气怒地牙齿都在哆嗦,“你没资格这么说她!” 苏洛冷眼微微眯着,冷笑中透着嘲讽,“怎么,你们认识?难道她也是潜伏在伊东身边的特工?真是笑话!你们组织不是向来都反对出卖**吗?她要真是特工,怎么会还怀上孩子啦?” 安晴沉痛地闭了闭眼睛,然后睁开眼,目似玄冰,声音凄然若霜,“苏洛,你会后悔的!” “哼,我本就是杀手,死于我手上的人命不计其数,我不在乎多一条,何况,我是为我三哥报仇!” 安晴惨然一笑,“如果石头泉下有知,知道你这样漠视生命,知道你,知道你这样杀害她,他一定不会原谅你!” “你胡说!”苏洛立刻冷着脸喝道,“三哥绝不会怪我!” 安晴只是冷笑,“你二哥出事时将你托付于我,让我好好照顾你,看在石头的份上,我自问尽心尽力地护着你,不让你出事,可现在,我很抱歉,我没这本事没这能耐保护你,你以后,自求多福吧!任凭你是生是死,别再来找我!” 苏洛黑着脸,冷声道,“你放心,我是生是死都和你无关!我也不想再见到你!” 安晴冷硬地哼了声,甩手就走了,苏洛站在那儿,倔强地高昂着头,黑眸里尽是孤傲冷嘲,却没人能看到她心底深处,潜藏的悲痛。 她是想伤害伊东在意的人来报复,她是杀手,她对生命的尊重肯定比不过寻常人,所以对曹天娇下杀手,她没有丝毫犹豫,可是,可是她也没想到,曹天娇竟然怀孕了,因为她那一枪,孩子没了…… 没有哪个女人能漠视一个小生命,即使她是杀人如麻的女魔头。 只有天知道,看到那一滩血迹的时候,她有多震惊,有多懊恼,有多后悔,可事实已经如此了,她除了暗暗忏悔,祈祷那个孩子能早登极乐,她什么也做不了! 而安晴…… 想到她,苏洛目光微垂,依然看涨远处华灯。 自大哥二哥三哥接连出事,二哥让安晴照顾保护自己,安晴也确确实实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护着她,对她而言,安晴已经是她现在唯一能依靠的人了,她甚至,当她是唯一的亲人了。 可是,安晴刚才那么无情地说,无论生死,都别再找她! 苏洛的心里,其实很伤心,可孤傲如她,是绝不会泄露自己半分情绪的!更不会婉转表合。她也犯着拧,不见就不见,有什么大不了的! 霓虹闪烁,寒风奏着冷肃的乐章,苏洛突然觉得,这个冬天,比以往,冷了好多。 ―― “安晴……”宿泱拉住疾走的安晴,就站在街角,看车来车往。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好吗?”安晴眼波柔淡,泛着疲倦的沧桑感,让人不忍拒绝这如水的眸子。但是,宿泱还是说,“安晴,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但是,我真的很害怕,我害怕会再发生昨天那样的事,所以,我不能让你离开我的视线,我顶多不过离你几米远。” 安晴淡淡一笑,“那也好,只要我是一个人,就好。”然后转过身,正好是绿灯,她便准备过马路。她刚跨出脚,就转为红灯,但宿泱还是跟了上去,中间隔着几米的距离,恰好有辆卡车开过来,众目睽睽之下,宿泱也不敢跃过那卡车跟上去,便在原地等了一下,只是,当卡车开过去,街上哪里还有安晴的影子! 宿泱以为一定是天色太暗他看花了眼,他甚至幼稚地拿手揉了揉眼睛,希望能看的清楚一点,可是,依然没有安晴的身影,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可是,这怎么可能! 安晴心情不好,走路的速度比平时慢了许多,不过几秒的时间,她顶多也就走到街对面而已,凭他的目力,就算两百米以外,他也能看的清楚,可,可方圆几百米之内,都没有她的身影。 怎么会这样…… 他害怕她出事,不敢让她单独在外,可如今,在他眼皮子底下,她还是消失了。 她从来就不是任性的人,绝不会无缘无故玩失踪!那么,她就是被人抓了! 可,能够在众目睽睽之下悄无声息掳走她,甚至让她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的人,只有――无名! 宿泱开始心慌,昨天无名就想杀她,不知什么原因而放弃,是不是现在,他又开始变态,想要杀安晴了? 那,那安晴…… 他该怎么找到她?又怎么能救出她? 安晴不信,可他信,他相信无名是活了几千年的修仙者,即使大哥也未必是他的对手,何况自己…… 宿泱仍站在原地,看着街对面的信号灯再次转为绿灯。他生平第一次,有了无助和茫然的感觉。 直到信号灯再次转为红灯,有车开过来,被宿泱挡了道,连着摁了很久的喇叭,终于让宿泱回过神来,闪开身,让了道出来,自己才匆匆过街。 ―― 酒店套房里,陆然和李航刚看完一沓资料,李航苦笑着说,“没想到,原来宿泱和唐四跟那君洄都是一伙的,幸好当初你留了个心眼,没让宿泱知道我们的行动计划,不然现在,我们哪里能捣毁他们的研究基地。” “只可惜了那位前辈,连尸首都没留下。”陆然叹道,只是,他不明白,为何原部长一再强调,这件事不能让安晴知道?难道,原部长怀疑安晴叛变了?跟宿泱成一伙了?不可能吧。 “是可惜了,都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不过那位前辈可真是前辈啊,在那样的情况下都还能留下这么重要的信息而不被发现。”李航说话时,眼里露出崇拜的情绪。只是真可惜了,这样一位牛X人物,死于非命! 陆然的目光重落回资料上,说道,“谈正事吧。――从恢复的那些资料上来看,伊东只是一颗棋子,而不自知,利用他的正是宿泱一伙人,但,他们都不是大老板,大老板另有其人,但那些资料恰好不能恢复,我们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至于杀害别墅里那些专家的,宿泱和君洄都恰好有不在场证据,我估计,应该是大老板亲自动手,并且毁灭资料,带走了那些病毒!” 他指尖敲打着纸张,沉声说,“这样,暂且不理会大老板和宿泱他们,先把这些资料交给刘哲,至少把那些高层先弄下马再说!” “好,我这就去办!”李航刚说完话,陆然的手机就响了。 陆然的手机正好放在茶几上,所以他和李航都看到了打电话的人是谁。 “是他?他找你会有什么事?”李航奇怪道。 陆然目光沉了一下,接起电话,还未开口客套,就听宿泱声音焦急地说,“安晴被无名抓走了!” “你说什么?”陆然吃惊地问。 “我说,安晴被无名抓走了,她现在的处境应该很危险,你立刻去查一下无名在哪儿。”宿泱说道。 陆然皱眉,“你确定你没开玩笑?”无名是卫思的未婚夫,他怎么会抓安晴? 宿泱立刻吼道,“我有必要拿安晴开玩笑吗?” “好吧,我现在就去查。”陆然挂了电话,李航就问,“什么事啊?” “宿泱说安晴被无名抓了走了,我去问一下,你先等等。”陆然说着话时,已经拨通了卫思的电话,很快就接通,“陆然,有事吗?” “无名跟你在一块?” “无名?是谁啊?我好像不认识这个人啊。” 陆然的眉梢不安地跳动着,“他不是你的未婚夫吗?” 222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我未婚夫?”卫思有点愕然,“他叫白千帆啊。” “你让他听下电话。” 卫思倒也没有怀疑什么,“好的――千帆,找你的电话,是陆然,就是,上次晴,你在山谷里找到的那个人。” “好,我知道了――陆市长,你好,有事吗?”无名难得地客气了一次。 他虽没见过几次无名,但对他印象极为深刻,哪怕是声音,也能听出来,此时听到这个声音,他心里又稍稍放松了些,“你是无名,对不对?” “我是,有什么事?” “安晴,她在你那吗?”陆然问道。 “她怎么会在我这儿!”无名冷笑了声。 陆然皱了皱眉,宿泱那么笃定,无名却也这么肯定,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他想了一下,说,“安晴跟卫思是好朋友,我相信卫思也不希望安晴出事,所以……” “所以什么?”无名冷冷地打断了他,“我昨天是见过她,你也看到了,她完好无缺,即使她现在出什么事,也与我无关。” 陆然轻叹了一声,“我也希望如此――打扰了。” “陆哥,怎么样?”见他挂了电话,李航忙关心问道。 陆然不舒服地捏了捏眉心,然后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贸贸然去问他,的确让人很不爽。”他苦笑了一下,说,“你先等会儿,我再问问宿泱。” 电话接通之后,传来宿泱焦急的声音,“怎么样?有消息了?” 听到他口气里的担心,陆然想,他是真的很在意安晴吧,即使不如他的期望。“宿泱,你确定,真的是无名掳走了安晴?你是亲眼看到的,还是你分析的结果?” “你是说我骗你吗?有这个必要吗?”宿泱冷冷道。 “无名也没必要掳走安晴。”陆然说道。 “怎么没必要?”宿泱冷哧,“昨天就是他差点杀了安晴。” “既然他放弃了,就不会再有这样的念头。”陆然说,“宿泱,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你看到的,而不是你猜测的!” 宿泱似乎气极了,怒笑道,“我是没有亲眼看到,那又如何?除了无名,还有谁能悄无声息地带走安晴?即使冷弋君洄也不能!” 他提到君洄,陆然却沉默下来,因为他想到另外一个人――便是宿泱他们的大哥。 陆然的声音淡淡响起,有一丝疲倦,“宿泱,我们摊牌吧。” “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是什么人,也知道你和伊东达成了某个协议,我想,你的那位大哥也知道你想背叛他,所以,”他顿了顿,声色清冷缓慢,“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他抓走安晴来要挟你。” 宿泱有好一会儿没有出声,甚至听不到他的呼吸。 陆然也静静地等待着,然后听他说,“你怎么知道的?” “这不重要!”陆然说,“你比我们更了解你那位大哥,找安晴,就靠你了。” ―― 安晴到这会儿都仍然迷迷糊糊的,她刚才不过是过马路,突然一下就腾空了,而且,她似乎都变得透明了…… 这到底是怎么了?多可怕的事啊! 她打量着自己身处的房间,除了两张椅子,就只剩白花花的墙壁了。而自己,虽然是被带来这儿的,却没有被绑住,还给了她自由。 她努力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事,却是半点头绪也没有。 她唯一能确定的一点,就是带走她的,不可能是无名,虽然他有这样的本事。 她只是觉得,真是太神奇了! 门锁传来转动的声音,安晴有些紧张。 她知道,抓她的人既然这么放心地连捆绑都不屑,必然是极厉害极自负的人,她暂时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可是,这也阻挡不了她内心的惶恐。 门开了,门口站着一个中年男人,四十左右的年纪,身材高大,有一种无形的气压在他周身扩散。只是,当安晴看到那张脸时,吃惊的快瞪出眼珠子来,“陆伯伯?” 陆远平淡地看着安晴,似乎唇边还有笑意,“你认识我?” “您,您不是陆然的父亲吗?我有看过您的照片,只是……”她没记错的话,陆然的父亲十五年前就去世了,还是父亲亲手处理的,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只是什么?”陆远看似慈祥地笑着,“只是没想到我还活着?” 安晴目光晦涩,艰难地点点头。 “我不是陆远,也不是陆然的父亲。”陆远却说道,眼里仍然是慈和的笑意。 安晴一怔,脱口就道,“难道又是双胞胎?” 陆远在她身边的椅子上坐下,微微摇头,慢慢地说,“我只是借用了陆远的身体而已,他的确在十五年前就已经死了。” 安晴惊得站起来,震惊地盯着陆远,“你说什么?借用……借用他的身体?”还能再彪悍一点吗? 陆远瞥她一眼,似乎有点不悦,“这么大惊小怪地做什么?你不是早就知道君洄不是人类了吗?我跟他一类的,很奇怪吗?当然,他们都是我创造的罢了。” 安晴瞬间觉得,她的三观又凌乱了。 说实在的,在知道了君洄和无名这样特殊物种的存在之后,她的的确确不该再对这一消息感到如此震惊。所以,安晴惊异地看了陆远片刻后,颓然地坐了下去,“那您带我来这儿是为什么?就为了告诉我这个消息吗?” “当然不止了。”陆远笑着说,“我要告诉你的是,宿泱和西西都是我创造出来的。” 安晴猛地转过头,惊骇地看着他,清澈的眼眸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碎裂。“你,没骗我?” 这个消息,对安晴来说,无疑晴天霹雳,她怎么都无法相信,那个说爱她,要娶她,要跟她一生一世的人,却瞒了她这么多。 他才是潜伏在他们身边的卧底啊,他甚至是认识君洄的,却总在她面前装模作样,欺骗她,把她当猴耍吗? 那他那些情意,也都是在玩弄她吗? 她真的,不敢相信! 陆远笑了笑,“宿泱是我最满意的作品,虽然知道他有野心,但我对他还是很放心,只是,我真没想到,他在羽翼未丰的时候,也妄想背叛我,所以,我只能抓了你来威胁他。” 223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安晴还沉浸在宿泱真实身份的震撼中,恍似没听到陆远说了些什么。 宿泱…… 他竟然真的和君洄是同类? 她突然想起,那日宿泱被唐四抓,郑元宗有了怀疑,他说以宿泱的身手,不该那么轻易被抓,即使后来他们去救他了,他身上带有刀,也是在最后一刻才告诉他们的。当时,郑元宗用了一个词语来形容宿泱的表情――无奈。的确,是无奈。 他是变异的人类,速度力量以及功夫都超出常人百倍,他其实是有办法自己逃脱的,只是她固执地不肯离开,他才不得已告诉他们他有刀在身。 她当时,还斥责了郑元宗,原来,竟是她错了,冤枉了郑元宗。 她还想起,陆然也曾表示过对宿泱的怀疑,依然被她厉声责怪! 原来,大家都有所察觉,只有她固执地不肯相信,依然深信着宿泱,毫不怀疑,所以后来,陆然有行动时都瞒着她,否则,她一旦告诉宿泱,他们的行动也会告吹…… 现在,知道了真相,回想往日种种,才发现,其实宿泱留下了那么多的破绽,而她,竟从未发现。 呵―― 这样毫无惊觉性的她,毫无能力,只会给大家添麻烦的她,如何有资格做一名特工呢?! 安晴低着头,看着地上的影子,无声苦笑。 “终于想明白了,相信我说的话了?”陆远突然问道,脸上仍有慈和的笑意,目光却略有讽刺。 安晴抬头,冷冷地嗤笑,“相信又如何呢?您也太高看我了,宿泱欺骗我这么久,可想而知,我在他心里是没什么分量的,又怎么可能能威胁到他。何况,他既然是你创造出来的,想必您比他厉害许多,要掌控他,毫不费吹灰之力,您何须做威胁他这种毫无自信的事!” 陆远目光顿了一下,忽然哈哈一笑,似乎是觉得有趣,“原来你也不是我想象中的一无是处,至少,还是个牙尖嘴利的丫头。” “让您失望了,是我的不是。”安晴弯着嘴角一笑,脸上似有了歉意。 陆远摆摆手,“你自己有没有本事不重要,除了宿泱,你最大的用处,就是能够威胁到陆然。” 安晴怔了一下,继而说道,“那恐怕就更要让您失望了,即使我重要过陆然的生命,他也绝不会为了救我而放过你的。” “是吗?”陆远笑意微敛,目光变得有些冷酷,语气也愈发残酷,“你说的,我是不会相信,还是要试过才知道。你暂且乖乖在这儿呆着。记住,想要活命的话,就乖乖呆着,不要妄图逃跑,也不要尝试跟别人联系来救你。不然,我会让你也成为我的作品,一辈子都活在我的掌控之中,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安晴确确实实被这话吓到了,她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属于僵尸还是吸血鬼,但必定是人不人,鬼不鬼的,说不定,真要以血为生,那还真是,生不如死! 何况,她相信,陆远绝不是心慈手软之辈,一旦她做了让他不高兴的事,下场一定很惨! 224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接下来几天,安晴都一直是一个人在那个小房间里呆着,电话早就被没收了,还好有电脑,虽然不能上网,不过陆远准备了好多碟片,隔壁书房里还有很多书,她就靠看电影看电视看书打发日子。 冰箱里放了好些肉和蔬菜,包括一些熟食,吃上十天半个月也没问题,只是,可能会吃腻,没了胃口。 虽然是被关押拘禁,不过安晴却觉得,她这几天过的实在舒坦,舒坦地都开始犯贱地想要找点事忙碌忙碌。 唯一让她欢喜让她愁的,就是例假的事了。 本来得知要被关在这里,陆远走后,她才考虑到没有卫生巾,不知道该怎么过下去,她正愁得不得了的时候,然后神奇的发现,这次例假,居然就只来了三天就结束了,确切地说,是两天多就彻底干净了,而且这次的量出奇地少,这让她这个例假一向都很正常的人觉得,她身体出毛病了,只不过,她尚被拘禁,不能看医生啊! 可悲! 此外,这几日,安晴都与外界隔绝,陆远也没再出现过,也不知道陆然那边事情进行得怎么样了,也不知道伊东有没有被逮捕,不知道曹天娇好了没有,不知道宿泱,现在怎么样了…… 直到周六这一天,窗被关得很死,安晴看不到天空,只是看到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是20点整。此时,安晴正在看一部很多年前的经典电影,正看到汹涌的海水淹没了这艘豪华巨轮,一对白发夫妻相拥着,牵着手,躺在床上,静静地,幸福地,等待死亡。 看到这里,安晴眼睛有点酸涩,有泪意在静静酝酿着,然后,突然听到有开门的声音,她的心突然就提了起来―― 她知道,这一定是陆远,他消失几天后突然出现,无论他的表情是高兴还是愤怒,对她来说,都不是好消息。 陆远进来的时候,安晴已经到了卧室门口,静静地看着他,她表情很平静,就像那对夫妻一样的宁静,一样的,像是在等死。 意料之中,陆远的情绪很不好,几乎是在暴戾的边缘,他已经极力压制下自己暴怒的情绪,但脸色仍然阴郁地像鬼。 “陆然成功了,抓了伊东,判了枪决,宿泱和君洄也背叛我投靠他了,你是不是很高兴?”陆远阴冷地问。 安晴淡淡一笑,“我还在你手上,生死未卜,有什么好高兴的?不过,”她顿了一顿,又继续说,“如果你自首的话,法官或许会轻判。” 陆远冷笑,一双黑眸隐隐泛着,泛着一圈猩红的嗜杀的光,像是眼珠溢满了血,欲染红黑眸,“你想说服我?就凭你?实话告诉你,我活了两千年,什么样的话没听过,什么事没经历过,凭你一个黄毛小丫头也想说服我自首?!他们配抓我吗?” 安晴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活了两千年?同无名一样,活了两千年?可是,“两千年?可是你不是借用陆伯伯的身体吗?他,他不是死了才十五年吗?” 陆远哼哼冷笑,“之前的身体被毁坏了,十几年前,正好遇到陆远的尸体,正好合用!” “那,你到底想干嘛!”安晴问道,声音有些颤抖,如同她颤抖的心! 两千年,和无名一样活了两千年,一旦受到刺激,都会变成疯子,都会变态!多可怕啊! “想干嘛?”陆远上前一步,安晴吓得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我想统治这个世界,我想所有人都臣服在我的脚下,我想自己正大光明地活着,不必每隔一段时间就换一个身份,我辛苦经营了一千年,直到最近才小有成就,眼看着就要成功了,可是,这一切都毁在陆然那小子手上!你说,你说我到底想干嘛!”到最后,陆远几乎是怒吼,一双黑眼珠子如染了血,嗜杀嗜血地锁住安晴白皙的脖子。 对上这一双暴戾的眸子,比面对无名还要觉得恐怖,至少,至少无名会忌惮思思是她的好友,哪怕是怒极了,也最终没有下杀手。 可陆远不一样,他恨陆然毁了他的一切,他必然是对付不了陆然,所以他才将所有的怒气和滔天的恨意都转嫁到她身上,让她承受所有。 她……很害怕! 脑子里闪过一个又一个人,她知道,能救她的只有无名了,可无名怎么可能来救她?就算看在思思的份上想救她,但要是能救的话,早救了,哪里会等到现在?! 宿泱呢?他是不是自首了?他会来救自己吗?他是被陆远创造出来的,他能救得了自己吗? 她好怕,真的好怕! 面对这样一个残酷的恶魔,面对他的杀气,那是比各种濒临死亡的情况还要恐惧一万倍的事!因为她不知道,他到底会怎么折磨她! 瞧着安晴万分恐惧的模样,陆远突然笑了,“这么害怕干什么?放心,我不会要了你的命的,知道我抓你来最大的用处是什么吗?” 这种时候,安晴万不敢再惹怒他,他问什么,她就答什么,哪怕不知道,也要老老实实地回答,“不,不知道……” “因为你很特别!”陆远笑着说道,“虽然到底特别在哪儿我不清楚,但我知道,只要我把你变成跟我同类,你绝对比宿泱还要厉害一百倍,到时候,我们一起把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变成我们的同类,有你这么强大的人辅佐我,我也不必担心他们会反抗,更不必劳心劳神地研究什么病毒来控制人类了,你说,这多好啊!” “不,不要,我不要……”安晴吓得脸白如纸,惊声尖叫,连连后退。 “不要?”只见陆远只是身形微动,安晴已经如小鸡一样被他抓在手中,毫无反抗之力,“只要你变强了,你就会很享受,只要你拥有那样的权利了,你就会感谢我今天把你变成另一个我!” “来,放轻松点,我们一起去征服世界!”陆远的笑容已经扭曲的变态,突然在这个时候,门破开了,一个声音大喊,“放开她!” 225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陆远抓着安晴,已退至卧房的窗台边。 听到声音,安晴和陆远都向门口看了过去,看到陆然宿泱都在,连君洄也在,还有李航等人,似乎知道陆远难以对付,所以他们带齐了人马,似是打算拼死一搏。 看到陆然和宿泱,一时间,安晴不知是该喜该悲…… 果然,待陆然看到陆远那张脸时,突然僵在了原地,别人不明所以,以为有什么不妥,也纷纷停下。 这些日子,陆然大概是很忙碌的,脸色很憔悴,看到陆远的瞬间,脸色泛灰发白,黑眸里,数种情绪齐涌,一时间不知所措,暗哑着嗓子,艰难出声,“爸……” 众人皆惊! 宿泱和君洄震惊过后,忽然明白过来,难怪无论发生什么事,大哥,不,应该是陆远都吩咐他们,绝不可伤害陆然,只是……宿泱又想起那次炸弹事件,明明是陆远吩咐他做掉陆然,可事情进行到一半,关键时刻,他突然又打电话,狠狠地说不许伤害陆然!这,又是为什么? 陆远突然大笑,带着点一世霸主的狂妄味道,“既然你还认我这个爸,还不让他们都退出去!难道你还想亲手抓了你爸不成?!” 安晴暗骂一声,无耻小人! 她看着陆然,努力地挤出一丝声音,“他不是……呃!”喉咙突然被狠狠地扼住,无法再出声。 陆远阴冷地盯着她,“你再敢出声,我立刻要了你的命!” 只是,安晴声音虽小,但李航和陆然却是懂唇语的,即使陆然现在心绪不宁没看出来,李航也会提醒他,“陆哥,安晴说他不是,他应该不是你父亲!”他们都知道,陆然的父亲在十几年前就去世了,又怎么可能人死复生! 陆然瞳孔一缩,目光骤然冷沉如冰,他往前慢慢走着,“就算你真是我父亲,我也不会放过你!更别想拿她来威胁我!今天你休想再逃走,趁早收手吧,放了她,你的刑罚或许会轻判!” 陆远像是听到了极好笑的笑话般,猖狂大笑,“无知小儿!就凭你们几个也想抓了我?难道宿泱没告诉你,我到底是什么来历?哦,对了,他也不清楚。不过,看你这么嚣张的态度,真的让我很不爽,所以,我不但不会放了她,还会让她变成跟我一类的人,让她跟我一起将你们统统都踩在脚下!” 陆然他们大惊,他难道打算…… “不要!――”宿泱突然大声厉吼,只因他看到陆远已经咬向安晴的脖子。他是那样的怪物,作为一个怪物的痛苦只有他们自知,他当然不希望自己喜欢的女人也变成怪物,但是,和陆远相比,他能力太弱,他根本无力阻止。 何况…… 或许是脖子被咬的太疼,安晴突然仰起脸,痛苦地嘶声长吼,似悲鸣,似压抑地太久终于得到释放的解脱。 随着那一声长吼,似有一道无形的强大气浪自她身上传播出去,像汹涌的海浪吞噬着一切,将陆然等人都推到墙上,摔得很惨,而那扇紧闭的窗户,也被这道气浪打碎。 226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这气浪太过强大彪悍,即使陆远,也差点被推开,但仍然被这气浪震伤,口角也猩红的血液溢出。 但是,突如其来的袭击只是眨眼间的事,刹那后,浑身散发浓戾煞气的安晴像是失了魂魄一样突然晕迷过去,一张俏脸仿似泛着青灰色,没了人气般。 一切,都来的太突然。 陆然他们刚才通通都摔倒在地上,这边,陆远已经抱着昏迷的安晴从窗户跳了出去,身影淹没在浓浓夜色中。 见此状况,陆然大吃一惊,要知道,这可是二十多楼的高楼啊…… 顾不得一身碎裂筋骨般的疼痛,陆然硬咬着牙爬起来匆匆跑到窗边,窗外,乌云蔽月,夜色正浓,除了依然闪烁的霓灯,哪里还有陆远半分影子。 他站在那儿,一身颓然,连一贯冷心无情的君洄看着他此刻萧索的背影,也有一种悲从中来的悲伤感。 李航更是心惊肉跳,生怕陆然一时想不开,就会跳下去殉情,也忙撑着爬起来跑到他身边,捂着胸口,忍着疼痛,轻声劝道,“那位‘大哥’如此厉害,即使从这儿跳下去,也不会有事,定然是想着要东山再起。陆哥,振作点,还要救安晴呢。” 陆然望着楼下车水马龙,双手搭在窗棱上,指尖似乎还在触摸着安晴留下的痕迹。 见李航巴巴地跑过来说这些话,陆然大概也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只是,他怎么会想不开去殉情呢?不管怎样,至少安晴都还活着啊! 李航似是真的很怕陆然会想不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就想着只要陆然一有不对劲的神情,他能立刻拦住他。 白炽灯的灯光让人有点眼晕,尤其这一屋子的白色墙壁,看着,更有一种萧条寂寞的味道,仿佛呆在白雪茫茫的世界里,一眼望去,茫然漫无尽头。 此时的陆然,背着灯光,面色有些发暗,但看在李航眼里,这样黯淡的容色似乎变得透明,如玻璃般,一捏即碎。虽然他此刻站的位置离陆然很近,他却觉得,刚才那一股强劲的气浪似乎还存在,变成一堵苍凉的墙,将陆然包围了起来,,也蔓延开来,仿佛这一室的灯光,也在哀伤中哭泣。 而别人远远看着,那一抹落寞的身影,变得弱小无助,仓皇悲哀,掩在那堵墙中,单薄地如同这晕迷的灯光,不敢叫人触碰,怕轻轻一碰,便如幻影破碎。 李航微微垂了眼眸,掩下眼底的悲凉。 其实,要爱到怎样的深刻,才能克制一颗想要陪她死的心呢? 李航正兀自伤叹,陆然已经收回了手,往宿泱走去,在他跟前站定,声音低沉而淡漠,似乎没有了情绪,“刚才安晴吼叫的时候,是怎么回事?” 宿泱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只记得大哥说过,他觉得安晴很特别,大概也是这份特别,才让她,”宿泱顿了一下,眼里流露出伤感,声音也淡了许多,“才让她被咬之后,爆发出这么强大的能量。” 陆然眉头一皱,头有点疼,他又下意识地捏着眉心,最近头疼的次数似乎频繁了些,他是真的太累了。 “还有办法让她变回正常人吗?”陆然捏着眉心,平静地问。 227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宿泱一笑,些许苦涩惨然,“如果有法子,我也不会是现在的我了。” 闻言,陆然心中一片凄凉,偏君洄还在一旁不以为然地说,“做人有什么好的,什么都慢吞吞的,一点也不畅快……”被宿泱瞪了一眼之后,才不甘不愿地闭上了嘴。 ―― 乌云布满整个夜空,月光不见。 若不是都市繁华,不过夜色初上,便能伸手不见五指。 无名此刻站在窗前,微微仰头,凝视着漆黑的夜空。 常人虽看不见被乌云遮住的月,但无名却是能看见的,透过厚密的乌云,他似乎,都看到本该柔润的月光充斥着浓浓的血腥,金黄的月,变成嗜血的暗红阴月。 自从他成为最后一个修仙者到现在,已经几乎两千年,他再没有看到这般让人见之色变的风云变幻愣了。 又何况,刚才有一瞬,一股突如其来的怨念几乎充斥了整个天地,让他也为之胆寒。 虽然只是一瞬间,无名却不敢轻视,只因为,这股怨念的存在,全因为他…… 即使他已心冷情无,早已忘记自己的使命,天下苍生皆与之无关,但,他当年造下的孽,势必要由他来结束。 陆远带着安晴到了一处深山谷底,正是当日陆然和上官静琬的坠落地。 月已重现,奈何谷底树木繁密,一丝月光也透不过,谷底处,仍是黑夜寂寂。只是陆远目力非常人所能及,尤其夜视能力更为强大,即使在深夜,也如白日间,可毫无阻拦的行走。 走至一处,陆远停了下来,似是随手将安晴一扔,然后听到有水花溅起的声音。原来谷底有一条小溪,很浅,看着似是活水,却又找不到水的源头。 安晴躺在小溪里,溪水刚好没过面颊,只给了她呼吸的机会。 陆远在一旁站着,冷漠地盯着安晴,眼里情绪莫名。 他一早察觉出安晴是个特别之人,以为将她变成跟他一类的人,势必能力超群。的确,刚刚咬她那一瞬,她爆发出的力量的确骇人,若不是他早有防备,只怕会跟陆然他们一样被摔得老远。 只是,她的力量似乎太过强大,他很怀疑自己有没有把握能够控制他…… 好在,她的爆发只是一瞬,她现在已经昏迷过去了,他还有时间去安排。 但,她醒过来后,会变成什么样呢? ―― 这天,天空有些阴沉,下着小雨。 一穿着黑衣的女子,撑着一把素雅的油纸伞,迈着轻轻浅浅的步子,踩着青石板小径,溅起细细的水花,和着雨丝,仿佛时光倒流,仿佛去到江南古镇,一股清幽淡雅的宁静,扑面而来。 女子本姿容明艳,一双漂亮的杏眼却清冷如这冬日里的冷雨,只是瞧一眼,便让人有如坠冰窖之感。 但是,这一双清冷的眸子,此刻却溢着淡漠的哀伤,恍如这雨,清冷,哀凉。 她走到一个地方停下来,手里仍然撑着伞,眼睛却看向跟前的石碑,上面有一张小女孩的照片,笑容灿烂,恍如秋日的阳光照过来,让人眯眯着眼睛,下面有一行字,“爱女陆小夕之墓”。 原来,这是墓园,这个地方,是小夕的墓碑。 曹天娇看着那张和安晴六七分相似的小脸,无声的叹息,“小夕,妈妈很长时间没来看你,你是不是很想妈妈?不要生妈妈的气,妈妈现在有很重要的事在忙,才没有时间来看小夕的。不过,妈妈叫阿姨替她来看你了,而且,你最爱的叔叔一直都在你身边,是不是很开心呢?小夕乖,妈妈不在,要照顾好自己,阿姨会替小夕好好照顾妈妈的,小夕不要担心妈妈,知道吗?只要小夕好好的,妈妈就放心了。” 曹天娇在墓碑前又站了会儿,轻轻呼出一口气,又往前走,在挨着小夕的墓碑前,停下。 这便是小夕最爱的叔叔苏成磊的墓地了,墓碑上,他俊颜依旧,仿佛古时的贵公子,闲庭信步,总是淡定从容,一脸闲适而温润的笑意。 “苏成磊,我们终于见面了。”许久的沉默之后,曹天娇开口,说了这样一句话。 音落,却已泪流满面。 “我想过无数次我们见面的可能,却惟独没有想过,第一次见面,我只能看到你墓碑上的照片,”曹天娇呵呵笑着,声音也如这雨般清冷,微微哀伤,“是不是很可笑?我那么爱你,我们却从来没有一次正式的见面,甚至来不及,向你介绍我自己。” “我叫原茵,原因的原,绿草茵茵的茵。你呢?你叫苏成磊,是不是?安晴,还有你大哥二哥,都喜欢叫你石头,不过,我不喜欢这样称呼你,虽然石头这称呼和你的性格很贴切,顽固不化地爱着安晴。可我不喜欢这样的你,所以,我还是决定,叫你苏成磊。” “今天的天气,确实不太好,但我喜欢这样的天气,”曹天娇,不,现在应该称之为原茵,她笑着说道,人往前走了一步,手上的伞往前送了些,将苏成磊的墓碑也遮在伞中,不再被雨淋,“这样的天气,我才觉得,离你又近了些。――你是不是不喜欢这样呢?你希望,离你更近的那个人,是安晴吧?” “如果真有来世的话,你愿不愿意忘了安晴,重新再选择一次呢?或许,你会看到我的好,或许,你愿意爱我一次呢。”原茵有些自嘲地笑着,然后,笑声清朗了些,“看把你吓的,眉毛都皱起了,我不过开开玩笑而已。你爱安晴,不在乎她爱不爱你,我也一样。” “呵呵,是不是听我说爱呀不爱的,听烦了呢?好吧,那就不说这个了,说些你关心的事。伊东已经被抓了,你二哥的案子也查清楚了,他是无辜的,现在已经放了出来,仍然做他的副市长,至于你大哥,自然也沉冤得雪了。你们荣凡集团举行了一场新闻发布会,表明之前那个’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伊东做的,拿了证据证明他是整容成你的样子,做了许多有损苏家的事,而没有证明他是你的孪生兄弟,所以你现在才能用回你自己的身。” 228 异变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至于苏洛,她是杀手的事被人拍了下来,逃脱不过,你二哥便讲出当年她被恶贯满盈的杀手组织掳走,并下毒药威胁她成了杀手的悲惨童年,同时,还为她做了场以死谢罪的自杀来堵悠悠众口。毕竟死在她手下的,大部分都是国外的人,所以国内民众对她的怨恨,也不那么深刻。你放心,那只是一场假死而已,她现在有了另一个身份,有冷弋陪着,环游世界呢,她过得很好,你别担心。还有你祖辈创下的荣凡集团,你也别太担心,有你大哥二哥在,不会毁了它的。” 说到这里,原茵轻轻叹了口气,“你最关心的,还是安晴,是不是?我明白,只是,安晴现在不太好,我怕小夕听到了会担心会难过,所以暂时,我也不打算告诉你了。只是你别太担心,陆然,我,我们都不会放弃她的。” 雨丝滑落在鞋尖上,一阵寂静。 原茵幽幽启口,“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转身走了几步,原茵忽然停下脚步,回眸看着俊朗的苏成磊,目光幽幽,一脸凄清,“苏成磊,我别无所求,只望你偶尔会想起,曾有一个女人,像你爱安晴那样爱着你,她叫原茵,原因的原,绿草茵茵的茵。” 眼中,有泪光闪烁,原茵清浅微笑,凄凉淡然。 她一心扑在苏成磊身上,却没注意到,墓园深处,有人影攒动。 那道锁在她身上的目光,凌厉至极,阴狠至极,好似有不共戴天之仇,不杀之不痛快。但不知是什么原因,那人生生忍住了刻骨的恨意。 原茵自墓园出来以后,便驱车去了监狱,她要见伊东,不管怎样,他既然已经知道她的身份,那么有些事,还是讲清楚的好。 只是,她没想到,狱警却告诉她,伊东不想见她。 别人不愿见她,她也没办法,只能离开,下次再来。但是,她刚走出没几步,突然停下脚步…… 伊东那么恨她,他那样的性子,恨不能将她大卸八块,怎么可能不愿见她呢? 原茵蹙眉思忖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以自己的特工身份,声称工作需要,进了监狱去看伊东。原茵找到他时,伊东就躺在自己的床位上,在看一本有点泛旧的小说。 她还站在门口,狱警已经扯着嗓子喊道,“伊东,有人要见你,你出来!” 听到在喊自己的名字,伊东只是有些不耐烦地放下书,一眼便看到站在狱警旁边的美貌女子,他脸上情绪淡淡的,眼里却闪过一抹垂涎,然后一副很不爽快的神情下了床,走过去,冷冷地看着原茵,“找我干嘛?” 在看到伊东的刹那,原茵已经皱起了眉,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在观他这一路的表现,她立刻就说道,“你不是伊东!” …… 事情很快就搞清楚了,原来有人给这个男子和他家里拿了一笔钱,叫他做伊东的替身,并且给他做了整容手术,然后悄悄把他带到监狱,换了伊东,只要求他不被发现就可以。 而帮伊东逃出去的人,就是唐四,他仍然跟随着陆远。 陆然听说了这件事以后,甚至没有太大的反应。 在他看来,伊东哪是这种会轻易就范的人呢?只要他还有命在,绝不会妥协的! 只是,他们现在躲在哪儿呢? ―― 又到月圆之日,这一夜的月,格外的亮,月光洁白,恍如朦胧轻纱,有如潺潺流水,流淌过心间,仿似回到世界的最初,洁白的朦胧,让人为之神往。 深山谷底,小溪里,仍然躺着安晴,闭着双眸,任清凉溪水在身体上轻柔流动。 溪边,站着陆远,唐四,以及伊东。 “大哥,安晴她,她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一片寂静之中,唐四低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陆远吐出几个字,似有郁闷,便不再说话。 月上高空,似有夜半钟声,自很远的地方传来。 午夜,十二点了。 月光突然大盛,如日光一般,散落至各个角落的月光似是受了什么驱使,突然间积聚汇拢,像激光般形成一束最强烈的白炽的光芒,直射进那深山谷底。 即使谷中树林繁茂,枝叶茂盛,一丝光芒也照射不进来,此时,这样强烈的月光就像是没有任何阻碍一般,射进谷底,照射在躺在小溪中的安晴的额头上,落成一个洁白的圆。 几人看得吃惊,唐四更是惊叫道,“怎么样会这样?大哥你看,怎么会这样?” 陆远眉头紧锁,紧紧地盯着安晴,似有期待,又似有恐惧。 月光只是照在安晴身上那么一瞬,已经昏迷半个月的安晴,突然睁开了眼,有如阴森恐怖的黑夜里,突然有一双绿幽幽的眼珠子在眼前闪烁,骇得人心跳都快停止。 不同的是,安晴一双眼眸仍是黑色的,却黑的更加纯澈,更加明亮,真真如黑宝石般,在黑夜里也闪闪发光。 好似她脑袋里有月光接收器一样,洁白的月光源源不断地一直往她脑袋里输送,似乎眼前这一束月光,已经渐渐变得暗淡。 陆远将一切看在眼里,眼里流露出惊狂的喜悦,也有不受控制的恐惧,两种极端的情绪在心里交织,让他浑身开始颤抖。 “大哥,你没事吧?”唐四瞧着,很是不安地问。 陆远却没空理他,两只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安晴,生怕一眨眼便错过了什么。 不多时,那一束强烈的月光似乎被吸收尽了,然后消失,一轮黯淡的圆月寂寥地挂在高空,像是被妖精吸干了精元,只剩一个干枯的躯壳。 就在这个时候,安晴才像是彻底苏醒过来,慢悠悠的,似乎还有些僵硬地站了起来。 陆远大喜,疯狂的喜悦几乎喷薄而出,然而惊狂的表情才刚刚展开,突然狂喜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转而变为嗜心的惊恐。 229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只因他看到安晴眼里只有木然空洞,她仿佛就是一个冰冷的机器,没有灵魂,而她脚下的溪水,却突然在眨眼间干涸,像是受到什么特殊力量的侵袭,好像是有生化武器席卷了这里,脚下树叶全部灰飞烟灭,冒着黑烟,一点点蔓延过去,谷底茂密的树全部在眨眼间凋零枯死,只剩一具干枯的树干。 这种情况一直蔓延,不知在何处停下。 若不是因为陆远他们还有点能耐,只怕也会和那些干枯的树一样,变成一具干尸了。 只是,唐四和宿泱能耐不比陆远,陆远还似能不受一点侵袭伤害地站在那儿,但他们已经觉得浑身发麻,血气倒流,好似再多呆一刻,就会暴毙。 唐四已经惊慌地大叫,以平身最快的速度到了山脚攀崖而上,伊东虽不至于害怕地大叫,但也随着唐四即刻离开。 但不幸的是,两人刚到山顶,就见无名在那儿,怀中抱剑,山风刮得猛,他的衣服有点衣袂翩飞的感觉,似极了古装剧里仙风道骨的高人。 他们不幸,是因为遇到了无名这个可以消灭他们的人; 他们幸运,却是因为无名一心要对付谷底的安晴,为了不虚耗精力,他显然没打算收拾他们。 无名凉薄的声音随着山风刮到唐四耳里,似是在隔着他的耳膜。“安晴在底下?醒了?” 唐四忙点头,一瞬间想到了什么,又补充道,“大哥也在下面。” 无名淡漠地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唐四,唐四心跳似乎都停止了,也不敢出气,就怕无名一个眯眼,就炮灰了他。 还好,还好,无名只是看了他一眼便纵身跃向谷底。 唐四看得吃惊,难道真如宿泱所说,无名是个修仙者,所以,还能……飞? 伊东更是震惊,“他是什么人?” 唐四望着谷底一片黑暗,苦笑,轻声说,“修仙者,我们的死对头。” 无名到达山谷的时候,安晴和陆远已经打起来了。 两个都人是一身阴戾之气,加上这山谷,本就阴冷至极,此时谷内更是阴风阵阵,仿佛置身冥界。 让无名意外的是,此刻的安晴似极了那没有魂魄的行尸走肉,她和陆远打斗,似乎并不是因为陆远咬了她,让她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似乎,只是一种习惯性的嗜杀。 那一双黑的发亮,似乎点亮了山谷的眸子,更是闪烁着诡异的幽幽光芒,仿佛带着看到猎物的狂喜。 无名心下骇然,看这情形,安晴大概神智已失,那股怨念已化为强大的妖魔之力为她所用,只怕自己也没多大胜算。 他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安晴突然腾空而起,口中喷火,似乎将整个山谷都点燃,陆远发出一声惨叫之后,再没了任何声响。山谷里的枯木全部着火,热气腾腾。 那一团火烧向无名时,无名也腾空而起避开火球,但安晴已经发现了他,口中不断喷火,似是势要烧死他才肯罢休。 无名见此状况,一边躲闪,一边施法念咒想要灭火,奈何他咒语为念完,火球已经扑向他,他甚至来不及躲闪,好像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团火球将自己淹没,烧毁…… 那火球已经吞噬了他手中那柄古朴的青铜剑,剑身发红,嗡嗡作响,恰在此千钧一发之际,却不知那柄古剑受了什么指引,突然爆发出一圈似是光晕的波光,层层叠叠,形成一个巨大的光晕空间,将剑身和无名都笼罩在内,而那团火球亦被那光晕弹开,直接打回向安晴,烧伤了安晴。 无名还震惊于手中古剑的威力,那边受了伤的安晴却突然暴怒,整个身体散发着阴暗的光,好似汇聚了天地最黑暗的东西,要让黑暗吞噬一切。 安晴发起狠来,巨大火球铺天盖地袭来,若不是有手上古剑超强的威力,只怕无名也早已葬身火海。 无名已经清楚地认识到,凭他一己之力,根本不可能对付得了此时的安晴,此事必须得从长计议,否则,只怕她是真的要毁灭了世界。 借着古剑之力,无名终于逃到山顶,以他生平两千年的功力设了结界,至少在他想出消灭安晴的法子之前,绝不可以让她逃出这个山谷。 ―― 伊东离开那山谷之后,就和唐四分开行动,他自己去了G市,到了一家酒店,在一间客房前停下。 他们这类变异的人类,虽然速度力量比常人强了许多倍,但毕竟还算半个人类,根本没有穿墙而过的本领,他想要进房间,还是只能乖乖敲门。 当然,他也可以选择暴力的方式破门而入,只是这样,少不得会惊动保安,对他而言,得不偿失。 只是,他刚抬起手要嗯门铃,突然一阵剧痛,好像整个身体都痉挛了,他疼得弯下身子,跪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眉头紧张,面目扭曲。 他感觉到,似乎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消失了…… 房间内,原茵看着突然现身的宿泱和君洄,一阵惊诧――不是说好了,让他们隐身,好抓住可能会来找她的伊东的么?怎么他们又现身了? 但是,原茵看着他们都蜷缩在地上,面上渗出豆大的冷汗,似乎很是痛苦的样子,有些担心,忙下床问道,“怎么了?怎么回事?” 宿泱和君洄看了彼此一眼,似是苦笑,却又似是得到解脱的释然。 “看来,大哥已经死了,没想到,原来他的死,就是我们变回正常人的唯一可能。”宿泱轻声说着,心里却想到,那安晴呢?是不是也会变成人了? 门铃在这个时候响了,原茵看他们痛苦的症状有所减轻,就跑到门口,透过猫眼,看到一脸冷酷的伊东站在那儿,额上,也有汗意。 原茵回过头,用唇形告诉他们,伊东来了,让他们暂且躲一下。见他们躲好了,原茵回过头,轻轻呼出一口气,打开门。 伊东一手还撑着门框,看到原茵时,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是他惯有的阴冷的笑意,仿佛吐出蛇信子,死神在向你招手。 230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又见面了,孩子他妈。”伊东这样说道,眼里是不掩饰的邪佞的冷酷。 原茵面色一僵,刹那神伤过后,平静道,“进来说话吧,该了结的,终归还是要了结的。” 伊东瞥了她一眼,嘴角噙着冷笑,然后进门,似乎还故意撞了原茵一下。 原茵关上门后,见伊东停在床前,然后回过头来,眼中透着邪恶,“我们第一次见面就上chuang了,今天是最后一次见面,不如也在床上结束,如何?” 原茵已经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但仍是绷住了脸,没有说话。 伊东走过来,勾起她的下巴,目露淫,亵之光,“怎么?不愿意了?你以前躺在我下面的时候不是很欢快吗?你那个时候,可是够淫dang的,这才多长时间啊,就开始装忠贞烈女了?”他紧紧扣着她的下巴,一字一句冷冷吐道,“你,配吗?” 原茵脸色变得很难看,有羞耻的痛苦感,也隐隐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委屈。 眼睛轻谩地微抬,闪过一抹晦暗不明的情绪,伊东扣住原茵下巴的手突然一动,改为掐住她的喉咙。原茵正陷于自己的情绪中,根本不及反抗,何况伊东的身手本就高深莫测。 宿泱和君洄已经冲出来,厉声喝道,“你想干什么!” 看到他们,伊东似乎并不奇怪,他手一动,原茵已挡在自己身前,“终于肯现身了?我还以为,你们要一直躲在里面不会出来呢。” “放开她,或许还有活命的可能。”宿泱说道。 伊东冷哼了声,“活命?我不是已经被判死刑了吗?再加上逃狱,你以为我会相信我还能活得了?再说了,我今天来找她,就没打算活着出去!” 门突然被撞开,陆然冷漠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既然知道活不了了,就不要再牵连无辜!” 伊东没有回头,大笑几声,透着一股悲怆,“无辜?如果不是她,你怎么可能毁得了我的一切!为了救安晴,她不惜牺牲我们的孩子!她这样冷酷无情的女人,值得我放过她吗?!” “她不过证实了你不是苏成磊而已,其他我们获得的所有消息,都和她无关。那天你也在场,你比谁都清楚,孩子是怎样没有的。”陆然沉声道。 伊东却笑得更加悲怆,“她是特工,武功不比苏洛差,苏洛那一枪,根本就不可能打中她!她只是不想要我们的孩子,才故意受伤!”话至此,伊东更觉悲愤,手上更加用力,恨不得立刻就掐死这个女人! 那是他第一次想要好好珍惜一个女人,珍惜一个孩子,那是他第一次觉得有些人是他不能失去的。 可是,她是如何对他的? 她竟然是潜伏在他身边的卧底,一个连孩子都可以牺牲的狠心女人! 他可真是悔恨,当初就不该让这个女人跟着他! 房间里,有一瞬的沉默。 原茵更觉得无力,那个孩子,她的确不想要,因为那不是爱的结晶,就算勉强生下来,对孩子也不公平。可她毕竟是一个母亲,无论孩子的父亲是谁,孩子都是她身上的一块肉,她怎么舍得? 只是,那真的,是一场意外。 孩子没了,她比任何人都伤心。 她却无从解释,也没必要解释。 伊东大笑几声,“没话说了吧?哼,就算我今天只有一死,我也要你陪着我,生生死死,你都只能活在我的折磨之中。”话音刚落,伊东抱着原茵,突然向窗户冲过去…… 陆然大惊,大喊道,“拦住他!”他还以为,宿泱和君洄速度快得惊人。 窗户被撞开的最后一刻,宿泱抱住了原茵的腿,她人就架在窗户上,怔怔地看着下坠的伊东,脸上,有些茫然,也有些震惊,还有一些,悲哀。 其实最后一刻,是伊东放开了她,否则,她也一定会和他一样坠落…… 也不知怎么了,这茫茫黑夜之中,伊东越来越远,她却好似还能看到他脸上惯有的阴冷的笑容,越来越清晰,就好像,不知什么时候,他将他标志性的笑容深深地刻进了她脑海里,再也抹不掉。 黑夜沉沉,伊东的身影越来越小,甚至听不到坠落在地上的声音。 原茵没有注意到,她落下了一滴泪,或许会滴在伊东的脸上。 宿泱将原茵抱了下来,她腰上有些浅浅的伤痕血痕,是撞碎的玻璃扎了她的皮肤。他看到原茵还有些怔怔的,心里一叹,即使她对伊东没有爱情,却也一辈子,都会记住那个人,永远也忘不了。 ―― 卫思夜里睡得正沉,突然心口有点疼,将她疼醒了,睁开眼,开了床头的小台灯,就看到无名正坐在床边,柔情眷恋地看着自己。卫思惊愕一瞬,然后轻柔一笑,就听无名轻声说,“我吵到你了?” 卫思坐了起来,无名忙将枕头放到她背后,扶她坐好,又替她盖好被子。卫思说,“可能做了个噩梦,觉得不舒服,就醒了。你怎么了?好端端的,大半夜坐在这儿看我?看你好像很疲惫的样子。” 无名其实用了障眼法,不让卫思看到他一身的伤痕,只是脸色有些差。“没什么,就是想你了,想看看你,既然你醒了,我们说说话吧。” 卫思笑了笑,“怎么了?感觉你今天有点怪怪的呢。” 无名拉起她的左手,目光落在她无名指上的戒指,闪过一抹沉痛。 那是他们登记领证之后戴上的婚戒,只是因为安晴出事了,一直没办婚礼,到现在,他才真的明白,有些人,有些感情,即使勉强得到了,也终究不属于自己。 比如卫思,即使他们已经结婚了,他却要永远离开了,再也不能完成他对她的承诺,――为她而活。 “思儿,答应我一件事,不要摘下这枚婚戒,这是对你的追求者最大的考验,不要轻易去爱一个人,更不要轻易交出自己的心……” 卫思一愣,张嘴就说,“我……” 无名一笑,是释然,“你不爱我,就不要勉强说爱,我一直都知道,也没奢望过你会爱我,你答应嫁给我,已经是我这一生最幸福的事,只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我不能陪你走完这一生。无名心中说道。 “没什么。”无名笑着说,“记得答应我的事,不要轻易爱任何人,记得听你大哥的话,他是这世上最疼爱你的人,只有他,永远不会做伤害你的事。如果有一天,你爱上一个人,而你大哥却反对你们,不要怪他,他是为你好。当然了,我也希望,你不会爱上一个你大哥不喜欢的人。” 卫思眉间轻蹙,很是不解地看着他,“好端端的,说这些干什么?我听得好糊涂。你已经是我丈夫了,就是,就算我对你还只是停留在喜欢,我又怎么会去喜欢别人呢?而且,你又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呢?到底出什么事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无名轻轻一笑,目光在她清雅的面颊上留恋缠-绵,“没什么事,只是突然想跟你说这些。不早了,睡吧,明天一觉醒来,又是新的一天了。”无名念了个昏睡咒,卫思睡了过去,他小心翼翼地帮她躺好,盖上被子。 手指在她柔嫩的脸颊上徘徊,他轻声说,“我真希望,能有一世,我可以陪你到老。” 无名俯下身子,在她唇上落下轻轻一吻。 关了灯,出了房间,黑夜中,有个人影似乎在等着他。 “你打算就这么放弃了?”那个人影说道,声音淡淡沉沉,听起来很是儒雅的感觉,却偏偏携了一股凌厉的威势。 “不是我的,勉强不来。”无名说道。 “你就不担心?”那人影又问道。 无名笑了声,“不是还有你在吗?我相信你能护她周全。” 一阵静默之后,无名又道,“很抱歉,我本可以让她忘了我,免得日后伤心,可是,我又不希望她忘记我。” 那人影淡淡道,“我明白。你为她做的够多了,我不会怪你,她也不会怨你。”他顿了顿,又道,“真的没可能回来了?” 无名在黑夜中摇摇头。 ―― 刚出酒店,陆然就看到无名站在不远的地方,似乎在等什么人,想了一瞬,陆然让宿泱带着原茵先走,自己朝无名走去。 “你是在等我?”陆然问道。 无名看着他,也不废话,“关于安晴,你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陆然皱了下眉,“我知道,无非是和宿泱他们变成一类了。” 无名却摇头,“不一样。” 陆然一惊,抬眸看他。 “陆远已死,宿泱和君洄都已经变回正常人,独独安晴不可以。你知道吗?陆远是死在安晴手中的。” 陆然眼睛睁大,头又开始疼了。 无名转过身,看着高空中,那轮惨淡的圆月,“安晴被咬的那一晚,她所爆发出的超强能量,你也见识过了。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他苦笑了下,似乎也没期望陆然回答,顾自说道,“那都是我造成的。” “卫思,你认识的,她的上一世,也就是两千年前,她死后,怨气太重,迟迟不得转世投胎,时日一长,难免有灰飞烟灭的危险,所以我打算把她的怨气转嫁到别人身上,但是,我找了两千年,直到二十多年前,才找到合适的人选。”他目光转回来,看着陆然越来越沉的脸色,说道,“也就是安晴――这也是为什么我第一次见她而没有杀她的原因,因为那股怨气,我知道,遇上她,我就能找到卫思。” “只是,我千算万算,却独独没有想到,安晴会被陆远咬,更没想到,她一身怨气通过这个契机,已经化为妖魔之力,吞噬了安晴的灵魂,足可造成灭世之灾。”无名面色愈发冷淡,话语更加冰凉,“这是我造的孽,所以必须由我来结束,以生命为代价也在所不惜。但是,我已经跟安晴交过手,我完全没把握收服她,甚至是白白死在她手上。所以,我来找你,或许你还有一丝可能能唤回安晴的神智。” 陆然冷沉的表情终于有一丝破裂,仿佛天崩地裂,冷嘲自裂缝中渗出,溢满整张面庞,“我从没见过你这样自私的人!” 无名不以为意,“我是自私,你随便怎么想都可以!但是,你不会不理会安晴,任由她祸害整个世界,是不是?” 陆然紧抿着唇,牙关咬得紧紧的,一字一句似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咬牙切齿地恼恨,“要我怎么做!” “杀了她。”无名简单道。 陆然微眯着眼睛,额上青筋不断跳动,“这就是你所谓的以生命为代价来结束?!” 无名的眼神又变得凉薄,“除非她死,否则怨气不除,她仍会祸害人间。”他冷冷一笑,“她那么厉害,杀她当然不是那么简单。”说着话,他伸出手,一柄青铜剑出现在他手中,看起来很是古朴,毫无锋芒,“这是我无意间得到的一把剑,当时只以为不过是一把年代久远的剑而已,直到我和安晴交手时,我毫无抵抗之力,却是这把剑自带的威力救了我一命,我想,大概只有它才能收服安晴。但我已经试过了,这把剑威力太过强大,我根本无法掌控它,也发挥不出它的威力,只有遇到危险时,它会下意识的自保而已。所以,我打算与它融为一体,这样有了我的意识,有了它的威力,加上你,或许还有一些胜算。” 陆然听得皱眉,“融为一体?你的意思是……” “以身殉剑。”无名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脸上有了平淡的笑。 有那么一瞬,陆然觉得,他还是有点悲天悯人的胸怀的,只是,他没看到,无名的目光落在虚空时,划过留恋不舍。 231 大结局 - 首长大人找上门 - 风黎儿 ( ) 陆然交代好所有他未做完的工作,以及无名做好准备之后,天已经蒙蒙亮了,然后驾驶着一辆直升机出发了。 本来宿泱也打算跟着一起去,但无名说,安晴的煞气太重,所到之处,几乎没有生命可以活下去,再加上,宿泱现在也只是常人一个,还是不要跟着犯险的好。宿泱没办法,只得答应,临行前,他跟陆然说,把安晴带回来。 当时陆然只是笑了一下,没有给任何应答。只因他也不知道,未来,究竟是生是死。 本是打算停在安晴所在的谷底的山顶,这样方便陆然下到谷底,也可将破坏性毁坏降到最低。 但是,直升机还在空中时,天色渐亮,就好似突然的一瞬间,太阳自海平面跃出。陆然呆在驾驶室里,就看到那几座高山包围的地方,那个山口,好似有什么东西被冲破,发出刺眼的亮光——大概,大概就是无名所说,他设的结界吧。 也就是说,陆然心里一沉,安晴已经冲破那个结界了? 他刚这么一想,就看到一道人影从山口里飞了出来,距离有些远,陆然看不清她的样貌,但是,他却清楚,一个寻常人,哪里有这样的本事! 陆然隐约看到那道人影落在山脚处,他有一瞬的慌张,然后降落。 降落的过程中,陆然一直看着下方,看到他这辈子都难以忘记的景象——真如无名所说,安晴所到之处,没有生命能活下去…… 可,又岂止是她所到之处啊? 分明是以她为圆心,仿佛有生化武器蔓延出去,方圆一里以内,所有的动植物一波接着一波枯萎死去。 郁郁葱葱的树林山林,在眨眼间,变成死亡地狱,即使他还在半空中,也好似能感受到死亡的糜烂气息,阴风阵阵,恶臭熏天。 陆然降落到地面的时候,安晴还在前进,似乎漫无目的,而被她一身煞气所破坏的范围还在逐渐扩大,好在,她看起来行动缓慢,且有些僵硬,才不至于将这片土地大面积的变成修罗之场。 从机上下来,陆然的第一反应就是掩住口鼻,那样的恶臭几乎熏得他作呕。他也才明白,为何无名会说不杀死安晴,她就会祸害整个世界…… 陆然目光微微一沉,透着悲凉,大漠般的苍茫! 果然,只有死了么? 他想起自己的使命,强自振作起来,想着安晴的方向追去。 离安晴大概还有十来米远距离时,安晴似是察觉到有什么生命物体在活动,就转过头去,只是,动作相当迟缓僵硬,等她转过身看清那个物体时,陆然离她不过三五米的距离了。 陆然这才看清,安晴一头黑发尽变成银河星光,那一头飘飘银发,刺痛着他的眼,而那张俏丽明媚的容颜,变得苍白不堪,那双他爱极了的清澈眼眸,如大海般沉静的眼眸,变得麻木空洞,好像她眼里,什么也没有,什么也看不到,就像,瞎了一样。 他还在沉痛之中,安晴却已经确定了眼前还有一个活的生命体,他竟然还没死!竟然还敢挑衅自己!这让她非常恼怒!她不由分说,小嘴一张,一团巨大火球自口中喷出,势要将陆然烧成灰一般! 陆然这才猛然意思到危险,才反应过来这个安晴,已经不是个还有灵魂的安晴了。 火球扑向自己,陆然下意识地躲闪,情不自禁地喊出来,“安晴,我是陆然!安晴……” 突然听到这个人声嘶力竭地在喊着什么,安晴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眼睛不眨,但苍白的容颜却变得天真无辜,好似刚才造成毁灭性破坏的人不是她一般。 见她不再喷火,陆然心下一松,但是,也不敢轻易往前走,免得再触怒她。但是就站在这儿,又似乎于是无补…… 他张张嘴,正准备说些什么,就见安晴朝自己走过来,步子有点笨重,很是僵硬,但是看着,好像有点可爱。 好一会儿时间过去了,安晴才走到陆然面前,眼睛睁得圆溜溜的,一脸困惑不解,“你,刚,才,说,什,么?”不知是为什么,她变得不太会说话,每讲一个字,都要停顿一会儿,才能继续说下一个字。 陆然心底暗暗吐气,他尽量放柔和了声音,“安晴,我是陆然,你记得吗?认出我了吗?” “安,晴?陆,然?什,么,东,西?”安晴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出来,没有一丝情绪,眉头微微皱着。 “安晴是你,取,你若安好,便是晴天之意。我是陆然,爱你的陆然,你爱的陆然。” “你?我?爱?”安晴更困惑了,眼睛也皱着,好像在努力回想着什么,但是想了好久,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你,是,什,么,东,西?我,是,什,么,东,西?爱,是,什,么,东,西?” 陆然有点哭笑不得,但是,她肯跟自己交谈,不再喷火,已经是很好的征兆了,不是吗? “安晴,你能想起过去吗?或者,我要怎样做,才能帮你想起过去?”陆然问道,心里却也明白,她估计是回答不了自己。但是,现在的情况,让他有点不知所措,她并没有做什么事伤害谁,只不过是因为她自己也不想要的一股怨气,才毁坏了那些生命,但是,叫他如何下手去杀她…… 别说她是他爱的人,就算换做一个陌生人,在她没有做任何伤天害理之事时,他也是下不了手的啊…… 他现在,只想着能不能让她想起什么,想起自己是谁,她或许,就不会再错下去了…… “过,去?”安晴眉毛皱着,眼睛微眯着,小嘴嘟着,怎么看,都是个纯洁可爱的少女模样。“什,么,东,西?” 陆然心中一叹,这样下去,真的没法交流啊…… 突然间,那把青铜剑明晃晃地出现在陆然手上,陆然一惊,下意识地看着自己的手,他的举动引起了安晴的注意,她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看到那柄剑,就想起昨夜,正是这把剑让自己吃亏受伤,还被关在那个黑漆漆的地方出不去! 顿时,安晴双目暴睁,眼里闪着熊熊怒火,张嘴就喷出巨大的火球。 仿佛置身火炉,滚烫的炙热灼烧着陆然,陆然大惊之下,手不受控制,或者说被剑指引,拿起剑挡在自己身前,火球被挡了回去,扑向安晴。 陆然见此情形,又担心着安晴,情不自禁地就要扔了那把剑,谁知那把剑就像长在自己手上了,怎么也扔不掉,顶多不过移开,没有挡在自己身前。 与此同时,陆然伸出手去拉安晴,想要拉她躲开火球。 本来,以安晴现在的本事,陆然一普通凡人,如何能比得过她的速度……但是,或许是剑的威力,或许是无名的本事转嫁到他身上,他竟然拉住了安晴,躲开了火球。 此时的安晴,虽不知人事,但还是明白,陆然救了她一次。 她看着陆然,眼里满是困惑和好奇,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但是,目光流转间,她又看到陆然手上拿着剑,顿时怒火又起!原来这个可恶的能伤害她的东西是他的! 火球又自口中喷出,不是扑向那把剑,而是陆然。 陆然的脸据她不过寸余的距离,如果火球吞噬了他,必定是烧成灰。 感受到安晴的怒气之时,陆然下意识地就要松手躲闪,但是,或许是心的指引,他不肯再放手…… 哪怕大火将他吞噬,也不肯再放手…… 火球刚出口,青铜剑已自发地爆发出一个巨大的光晕空间,就像是结界,将陆然和剑身保护在这个结界之内,刚出口的火球自然是被光晕弹开,直接打回向安晴。 陆然大惊,立刻拉扯着安晴想要躲开那个火球,而自己也闪身过去,似乎想要挡住安晴身前,以身阻挡火球。 有结界保护自己,陆然根本不会受伤,又何况那火球几乎是刚才安晴口中喷出来就又反噬她,陆然速度再快,也比不过这毫厘距离。 安晴被烧伤了一点,但是没有太多的愤怒,而是震惊,她震惊地看着陆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牺牲他自己来保护她…… 对于陆然刚才的行为,无名似乎也很是不满,剑身发出嗡嗡的响声,以作抗议。 陆然依然紧紧抱着安晴,眼里满是沉痛,却又似有种解脱的释然。 他张嘴,声音暗哑,“安晴,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活着,我们还相爱,但我却不能给你在一起的承诺,唯愿,死能同穴。” “你若不在,我必不苟且。”他轻声地说。 安晴微微睁大眼睛,那双麻木空洞而漆黑的发亮的眼眸,似乎有了一丝情绪,好似难过,好似悲伤,又好似还有些,浅浅的幸福…… 清浅的笑容漾在陆然唇边,他头往前倾,吻上安晴微张的嘴,唇齿交融,几度缠-绵,好似醉生欲死。 时光好似都静止在那一刻。 陆然单手紧紧抱着安晴,另一只拿着剑的手伸向安晴背后,在她毫无察觉之时,猛地刺进她的后背,一直往下刺进去,刺穿了自己的心脏…… 你若不在,我必不苟且…… 你若死,我陪着你…… 剧烈的刺痛传来,安晴突然睁开眼睛,对上陆然的双眼,那是一双如江南烟雨般温润的黑眸,温情缱绻,眷恋不舍。 往日如风,在脑海中一一闪过。 那年的秋天,秋光正盛,她站在湖畔柳树下,远远看着被新老学子包围着的年轻男子,他容颜英俊,笑容温和浅淡,极为耐心地听着学子们的崇拜,耐心细致地解答着他们的疑惑,但是,她却看出,他清润幽深的黑眸中,藏着浅浅的不耐烦。 多么虚伪的人啊!她当时想,明明是个冷漠的人,却要装成一个温文尔雅的好师兄。 多么可怜的人啊!她又这么想,明明是那么优秀的一个人,却也有不得不妥协的无奈! 好吧,姑且就让她当一回解救他的圣母吧! 他看到她向自己这边走来; 她也看到他隐隐期待着自己向他走去。 那一日,日光明媚,天蓝云白,她拨开层层人群,站到他面前,姿态飞扬,地霸道告白,“陆然,我叫安晴,你记住了,我喜欢你,在我放弃你之前,你不可以接受任何女生!绝对不可以哦!” 她看到他眼中的愕然,也看到,他眼中浓浓的笑意,温情缱绻。 “陆然……” 所有记忆全都涌入脑中,那些她曾经以为是生死也跨不过的鸿沟,那些爱恨,在这一刻,也都烟消云散。 她只知道,安晴和陆然,生死相随! 陆然眼角噙着浅浅的笑意,“安晴,我爱你,无论贫穷富有,健康疾病,生生死死,不离不弃。” “陆然,我爱你,无论贫穷富有,健康疾病,生生死死,不离不弃。”安晴亦说道。眼里噙着泪水,噙着幸福的笑意。 额头相抵,鼻尖相触,紧紧相拥。 双眸望着彼此,享受难得的一刻,最后的一刻,幸福。 安晴背后,刺入剑的伤口,有黑色气体溢出,很浅很浅,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来。 黑气慢慢溢出,消失在大气之中。 时间缓缓流淌,黑气完全消失。 太阳早已跃至山头,红霞满天,天空晴朗。却不知为什么,有云遮住了太阳,这地处南国的山峦之处,忽然下起了大雪,鹅毛柳絮般,精灵飞舞。 安晴容色已经苍白地几乎透明,看到雪花在身边飞舞,露出纯真的笑容,眼里有惊喜,她伸手接住几片雪花,轻声低吟,“陆然你看,下雪了。” 陆然声音越来越低,笑容越来越浅,“我终于陪你看了一次雪了。安晴,我好累,我先睡会儿,雪停了,你再叫我。” 安晴掌心的雪花已经融成水,她抱着陆然,轻声说,“我也好累,我们一起睡吧,或许醒来的时候,已被冰雪覆盖。” 大雪,一直下着。 安晴和陆然躺在雪地里,安然而睡,身上的雪花,仿似一床雪白的绒被,盖在他们身上。 刺穿了他们的那把剑,也不知何时就消失了。 唯有他们身下,那一滩被染红的雪花,才证明那把剑,曾经存在过。 —— 2XXX年4月9日天气晴 我好像睡了很久,一直有人在身边叫我的名字,好像想叫我起床,不过我好困好累,不想睁眼,也不想理人,就一直睡下去了,直到这一天,不知发生什么事了,我突然有种被电到的感觉,又好像是有人在敲门,这种感觉很奇怪,但是有很熟悉。 什么时候还有过这种感觉呢? 我突然想起,那年怀着小夕的时候,好像有过这种感觉,我还记得当时,我都快吓傻了…… 突然,我想到了什么,睡意全无,突然就睁开眼。 我睡得太久,突然的光亮让我眼睛很不适应,又闭上了眼睛,适应了一会儿,眼睛睁开一点点,反复好几次,我才适应了光亮。 我看着周围一片白,还看到身边有许多仪器。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苦笑了,我又进医院了。 冷静了一会儿,我才想起来,我不是已经死了吗?难道地府也有医院? 那,那部太明显的胎动,又是怎么回事? 还有陆然呢?他在哪儿? 我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就看到有人过来了,穿着白大褂,好像是我认识的人,叫,叫上官静琬。她后边还跟着一个我认识的人,是宿泱。 这是怎么回事? 我看到宿泱见我醒来的惊喜,也看到上官静琬眼里有泪意。 我当时想,其实,我跟她好像不太熟吧。 上官静琬给我做完检查后,说我的身体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孩子也很健康。 我睡了那么久,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孩子?” 上官静琬笑着对我说,“是的,你已经怀孕五个月了。” 五个月? 我算了下,五个月前,那不就是我被方部长下药的那一次吗?我记得后来我还来过一次例假的,怎么就会怀孕了呢? 不过,我已经看到隆起的肚皮,手就不由自主地摸着肚皮,小家伙大概感觉到妈妈在抚摸他,很配合地又动了一次。 我笑了,我们又有孩子了,真好。 5月5日天气晴 今天我出院了,秦沐和宿泱,还有君洄都来接我出院了。 宿泱说,西西也想来接我出院的,不过她现在还在上学,老师不给请假,所以没有来。 我没想到,君洄真的去拍秦沐的戏了,还是男一号。不过电影还没上映,君洄还算不得什么明星,所以来接我出院的时候,也不像那些大明星需要戴口罩戴墨镜。 好笑的是,秦沐是在医院外面等我,他好像有点怕静琬,不敢跟她正面相碰。 回到家中,看到熟悉的一切,才真的有了恍如隔世的感觉。 看到墙上西西的照片,我笑了,跟她笑得一样灿烂:活着,真好! 5月19日天气雨 早上出门的时候,太阳还烈着,走到半路,就下起了大雨。 五月的天,真善变。 不过有子枫陪着,无论何时何地,都感觉像是艳阳天,谁让她总是笑得像朵向日葵一样呢。 今天,是打算去陈主任家的,也早早给子枫打了电话,让她赶回来了。 因为爸爸跟我说过,陈主任和妈妈是姐弟,他是我舅舅,爸爸叫我有机会,去认亲,免得妈妈遗憾,舅舅也遗憾。 去到舅舅家,讲明了一切之后,舅舅自然很高兴,高兴地都哭了,舅妈好像有种释然的表情。后来子枫告诉我,舅舅一直珍藏着妈妈的照片,却从来不肯说那到底是谁,所以舅妈已经吃了二十年的醋了。 5月30日天气晴 趁我现在还走得动的时候,我打算去看看唐琼,也就是陆然的妈妈。 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有些事,似乎都看得淡了。 何况,她毕竟是陆然的妈妈,她又年纪大了,还在监狱里呆着,去看看她,无论她能不能释然,也不论她能不能接受,我得告诉她,她有孙子了,虽然她孙子的妈妈是我,她不接受,事实也是这样。 去见了唐琼之后,算是出乎意料吧,她并没有太抗拒我,看到我大着肚子,她竟然,还是有些高兴的。 或许是在监狱里呆的久了,许多事她也看淡了,冤冤相报何时了,她也不再纠缠过去了,还告诉我陆家有个祖传的镯子,放在什么什么地方,叫我有机会去拿了,就算我不肯戴,将来也是要传给我儿媳妇的。 6月9日天气雨 这一天,实在不算什么好日子。 早晨刚起来,就接到监狱的电话,说唐琼去世了,是在睡梦中走的。 傍晚的时候,医院传来消息,方洁去世了,走的很平静。 我想,这对她们来说,都是解脱吧。 7月13日天气阴 我去看小夕和石头了,宿泱陪我一起去的。 他跟我说,他打算去旅行。 我想,这样也挺好的。 8月5日天气晴 快到预产期了,上官静琬建议我早点进医院保胎,毕竟我的身体受过重创,还是呆在医院比较安全。 8月10日天气晴 刘哲跟李妍来看我了,刘哲说,他要当孩子的干爹,我很遗憾地告诉他,我的孩子已经有好干妈了,如果他要当干爹,岂不是要娶了孩子的干妈? 李妍并没有介意我的玩笑,反而笑得很欢乐。 我看着她的笑容,越发觉得她跟思思长得很像,尤其这神韵,这笑容…… 虽然,她比思思漂亮了许多。毕竟,人家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嘛。 不过,我发现了件奇怪的事。 无论是之前住院,还是现在进医院保胎,思思来看了我好多次,有两三次,都是她前脚刚走,刘哲后脚就来了。 就跟秦沐和静琬的情况很像,好像是约定好了,不能碰面。 哦,对了,忘了记一件事。 之前那个病毒工程的案子破了以后,许多高层领导落马,其中就包括这个省的一位副省长,那位副省长落马之后,刘哲就调过去接替他的位子,这也是他会常来看我的原因之一。 不过我听说,刘哲跟卫大哥似乎面和心不合,也不是因为别的什么,性格的原因,导致政见不同而已。 8月20日天气晴 自从我醒过来,就没再见过原茵,听说她常年在外出任务,似乎干的不错。不过她爸爸,其实就是原部长啦,很希望她回来,老是在国外出任务,其实很危险。 不过,我跟她认识这么多年,深知她的性子,就像那首歌唱的,“哪里有危险,哪里就有她”,又何况发生了伊东的事,她其实很不愿在国内呆着。 8月31日天气晴 今天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只是离预产期越来越近了,我,我很紧张。 …… 安晴合上日记本,然后看着仍然沉睡的陆然,轻轻叹了口气,她拉起陆然的手,放在肚皮上,“孩子都快出生了,你怎么还不醒啊?” 她撅撅嘴,“难道你也希望我跟你说一句,‘你再不醒,我就跟宿泱结婚了’,你才肯醒过来吗?” 安晴看一眼自己无名指上的婚戒,那是她出院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买了一对婚戒,给自己戴上,给陆然戴上,出院第二天,她就拿了自己的户口本和陆然的户口本去民政局领证了。 她是一个人去的,民政局的人当然不肯办啦,不过,有苏二哥这个代市长在,她怕什么? 当然,这件事她是不打算告诉陆然的,免得他觉得放心,更不肯醒过来了。 哦,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大家。 她和陆然“死”之后,组织上就发了公告,陆然涉嫌贪污受贿,以致建筑倒塌,数名民工丧生其中,所以被停职调查。 当然了,组织上都知道陆然其实是无辜的,只因为陆然曾跟刘哲说过,破了病毒工程那个案子后,他再也不会从政了,又因为陆然刚到G市时,在机场泼硫酸的那位大哥百折不挠,永不放弃地一直上诉,这才有了陆然停职调查一事。 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安晴回过头,正是上官静琬,脸上却有着不容易在她身上看到的激动。 “安晴,我终于研制出解药了,陆然有救了。”因着陆然和上官静琬一起跳下飞机那次事,上官静琬就一直觉得陆然的身体有些不对劲,但陆然又一直很忙,根本抽不出时间去做检查。 那次,他和安晴“死”之后,被送往医院抢救,上官静琬听说之后,也立刻赶到G市医院,也拿到了他的检查报告,各种数据都正常,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可上官静琬依然不放心,或许只是一种直觉。 直到安晴醒了之后,陆然依然没醒。照理说,安晴比陆然伤得更重,陆然应该比安晴早醒的,这下,上官静琬更确定自己的想法了,又给陆然做了一次最详细的身体检查,终于发现了异常。 上官静琬发现,陆然的身体中了病毒,做了数据对比之后,才发现跟那个病毒工程研制的病毒很像,但只是九成像,不完全是,何况那些病毒及解药的资料早就被陆远毁了,她只能重新研究,研制解药。 皇天不负苦心人,几个月的辛苦终于没有白费,她终于研制出解药了。 “真的?”安晴惊喜地差点从床边蹦下来! 上官静琬忙扶着她,“你别激动,小心动了胎气!” 安晴眉头一皱,“晚了……” 上官静琬一愣,“什么晚了?” 安晴看着她,皱着眉头,苦笑着说,“我好像要生了。” “啊?!”上官静琬一怔,然后扶好她,立刻叫来医生护士,将安晴推到产房。 一行人匆匆离去,陆然的病房又恢复了宁静。 他仍躺在病床上,刚刚放在安晴肚皮上的手指,轻轻一动。 【全文完】 * 全文至此就大结局了,因为某风向来喜欢意犹未尽的结局,所以,停在此处,希望大家理解、喜欢。 在这里,某风感谢各位读者,感谢你们对如此龟速更新的理解,谢谢! 但是,因为这个文,某风发现自己的更新速度的确跟不上,所以新文会在有充分准备的情况下才发,所以发文时间不定,不过到时会在微博及QQ上公告的。 同时,借此机会,某风在这里提前预祝各位读者,新春快乐!在新的一年里,日子红红火火,平平安安,幸福安康,心想事成! 再见!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