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赤炎之瞳 - 驱灵师传奇 - 二十七杯酒 () “嗒,嗒”沉重的脚步声自yīn暗的走廊深处响起,脚步声不疾不徐,悠悠地响着,仿佛来自地狱深处,在这yīn暗无比的走廊中,显得颇为诡异。这是一条横在半空中的走廊,一边的廊外漂浮着淡淡云气,偶尔有风吹过,卷着淡淡白雾,飘渺似仙境。走廊的另一边是山岩,整条走廊倚山而建,自山脚盘旋而上,如同盘踞在山上的巨龙。山岩之上贴满了镇妖用的黄符纸,数不胜数,一眼望去,尽是黄纸飘舞。脚步声渐渐近了,带着金属摩擦的铿锵声,一股凌厉的杀伐之气扑面而来,吹的走廊一边的黄符纸猎猎作响,黄符纸上早已干涸了的朱砂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如液体般流动起来,散发着妖异的红sè,宛如鲜红的血液。黑暗之中,红忙随着符纸不断舞动,诡异无比。云雾缭绕,月光透过云层自走廊的另一侧照shè进来,惨白的月光下,一张脸庞缓缓出现。那是一张jīng致无比的面具,通体金属打造,复杂无比的纹路自眉心处扩散开来,遍布全脸,宛如狰狞的恶魔。月光洒下,映出一片铁青sè的光芒。面具下方是一整套的重铠,严丝密合的贴在来人身上,狰狞的尖刺自肩、肘处突出,上面沾满了暗红的鲜血,已然结块。盔甲的胸口处绘着神秘无比的纹路,像是一个符号,又像是一堆混乱不堪的线条。来人缓缓抬头,望着漫天飘舞,散发着诡异红芒的黄符纸,原本漆黑的眼洞中陡然亮起两点幽幽的火焰,火芒抖动,一股浩瀚的力量扩散开来,带着古朴而神秘的低语。黄符纸红芒闪烁,纸上朱砂流动的越来越快,众多符纸暗暗呼应,构成一个大阵,红芒缭绕。“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有长进啊。”沙哑的声音自面具下方传出,带着干戈相错的肃杀之意。来人抬手,直指前方。然后,握拳,五指并拢。一瞬间,天地仿佛顿时安静了下来。然后,红芒消散,符纸破碎,飞舞。来人望着漫天飞舞的符纸,双瞳中的火芒似乎又浓重了一分。“若离。”寂静幽深的走廊之中,沙哑的声音再次传出,带着一丝凄迷。九嶷山天金殿巨大广阔的金殿之上灯火辉煌,两旁数排的长明烛散发着淡淡的幽香,正对着殿门的是金塑的三清像,道教的先祖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太清道德天尊。李宗桦对着三清像恭敬地拜了拜,从一旁的长明烛上将长香点燃,神sè恭敬的插在了三清像前巨大的香炉之上,烟气缭绕,向上升腾,在空中盘旋。“嘎吱”巨大的殿门被推开了一小边,走进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男子,穿着素衣白袍,背负长剑,冲着李宗桦一摆手道:“师傅,三师叔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前去协助修补‘镇魔塔’了。”“嗯,”李宗桦淡淡的点了点头,眼睛却一直望着巨大无比的三清像,“想不到元庆之时‘镇魔塔’的封印竟然有异,真是......”“师傅,不必担心。”男子一拱手,恭敬地说道,“‘镇魔塔’的封印只是有些松动,料是那塔里的东西想出去,所以......”男子说到这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他看到李宗桦的眉头微皱了起来。“怎么,你以为那些家伙不怕死,敢去闯九阳离火阵!那可是,形神俱灭的下场啊。”李宗桦一甩袖袍,两旁的长明烛顿时晃动起来,烛焰闪烁,光暗交错。“师傅莫气。再说三师叔已经过去了,加上无尘子师叔,这封印修补一下便可,师傅何必为此担忧。”男子低语,但眼睛却黯淡无光的望着一旁晃动的火苗。有时候,孤独比死更可怕。 忽的,一阵大风吹过,原本只打开一小半的大门被轰然吹开,狂风大作,两人衣袖飞舞,长明烛火光明灭,大门在风中发出“嘎吱,嘎吱”的尖锐响声。男子皱眉,回身想关上大门,不料一回头只觉得风大的出奇,睁不开眼,耳边尽是呼啸的风声。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出“啊!”的一声,男子赶忙回头,只见李宗桦瘫坐在地,手指着巨大的三清像不停的念叨着什么。男子顺势望去,只见原本仙风道骨的三清像此刻赫然显得鬼气森森,正中的太上道德天尊的脸上淌出了两道痕迹,男子仔细望去,这才发现那竟然是血!两道鲜红无比的血泪自太上道德天尊的双眼之中流出。“太清血泪,不祥之兆!和五十年前一模一样!”李宗桦慌忙道,同时转头,望向年轻男子:“清风,快去通知各脉长老火速前往‘镇魔塔’,让弟子们布下‘云烟大阵’。还有,”李宗桦顿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去把那个人给我找来!九嶷此遭大难,若是他肯相助,那件事我便不和他追究!”说完,李宗桦一挥袖震散了狂风,整个人化作一道红光飞驰而去。夜风凄厉,如鬼尖啸。宋清风望着那道红芒划过天际,一阵怅然。忽的叹了口气,转身向山下望去。九嶷山下,那座灯火通明的巨大城市――煌城,城中心通天塔上燃着的巨大的圣火在数百里外也看得见,就像是黑暗中的星火,指引着迷茫的人们前往那个极乐之都,忘却烦恼。那个人,就在那吧。 此刻的煌城之中,灯火辉煌,巨大的驰道旁满是林立的店铺,大红灯笼高高挂高挂在店铺之上,无数的孔明灯飘翔在煌城上方,喜庆的歌乐自城中巨大的广场之中传出,伴着人们的欢声笑语。一场盛大的庆祝。“嚯,还真是盛大,南宫城主,这次你可是下了血本了。”高耸的通天塔上,一男子站在远眺的平台之上对着一旁的南宫煌说道。塔下,无数绚丽的焰火自下而上飞shè,在天际绽开,幻化成无双美景,然后化为点点荧光,坠落,湮灭,就像是凋尽的繁华。“十年一次的元庆,不搞的隆重点,岂不是辱没了我极乐之都的名声。”南宫煌背负双手,满意的看着这一切,仿佛在欣赏自己最得意的作品。“圣火之煌,极乐之都。的确不能没了大名。”男子咧嘴一笑,双眼却不停的在下方的人群中找着什么。“夜来,你在找他?”南宫煌皱眉。“我很想见识一下,这世间最强的驱灵师。”夜来望着下方cháo涌般的人群,双目之中爆发出从未有过的战意。“想找他还不容易,‘夜阳湟水,烟花柳巷’,像他那个xìng子,必定在那儿。”南宫煌呵呵一笑,脸上满是笑意。“‘烟花柳巷’,妃雪阁吗?”夜来微微一笑,然后瞬间化为一道黑影遁入人群之中。“驱灵师,呵呵,驱灵师。”南宫煌面带微笑,声音冷冽。湟水,煌城中的内流河,自西向东,一水带过,宛如一条横卧在城中的巨龙。但湟水远没有看上去那么美好,它是诸恶集聚之地,同时也是富人们最喜欢的地方。湟水旁边有着煌城最大的赌场以及jì院。让人一掷千金的罪恶天堂。每当夜晚,坐船从湟水上驶过,两旁噪杂的声音混着许多不堪入目的画面,糜烂的,充满yù望的生活。对于男人,堕落的源泉就是金钱和女人,而煌城在这两方面无一例外的出sè。极乐之都也被称为罪恶之城。妃雪阁,煌城最大的风月场所,位于湟水之畔,烟花柳巷。汇聚了全城所有豪客之地,也是煌城最大的销金窟,四方豪客汇聚于此,为了女人一掷千金,照理说来到这儿的非富即贵,否则连门都进不了。可现在一个衣着邋遢的汉子带着一脸的jiān笑站在妃雪阁的大门前。门口的侍者一脸鄙夷的望着他,神sè极其不自然。眼前的汉子穿着一件皮袄,胸口敞开着,露出里面坚实的肌肉,腰间系着根红绳,一边挂着个巨大的葫芦,另一边则别着一把短匕。脚上蹬着皮靴,上面满是尘土,一柄短弩紧贴在汉子jīng壮的左腿上,锋利的箭矢闪烁着寒光。而最引人注目的则是汉子背上的那柄长剑,整柄剑用布条包着,露出的剑柄呈暗红sè,好似鲜血凝结而成,让人望而心寒。当然,这并不是最重要的,那汉子身边还跟着一头巨大的......狼,全身霜白的毛在夜风中缓缓晃动,幽绿的眼珠在黑暗中闪烁着妖异的光芒。“怎么?不让进吗?”汉子俯身望着侍者,身边霜狼发出低沉的吼声。“不,不!快请进。”侍者抹了一把冷汗,心想着不管什么规矩了,自己的xìng命要紧。赶忙在前面带路。侍者转身的一刹那,汉子突然回头冲着拐角处的yīn暗处微微一笑,随即跟了上去。在那yīn暗处,夜来靠在墙上望着那汉子,眼中闪烁着jīng芒,“秦熠......” 琵琶琴音,玉笛横吹,一入阁中,一缕悠扬仙乐混着淡雅清香扑面而来,巨大的帷幕横挂门前,垂下紫sè的流苏,门打开的瞬间,微风扬过,流苏飞舞,露出阁中的雕栏玉砌,漫天飞舞的花瓣混着少女的轻笑声若隐若现,恍若仙境。秦熠眼前一亮,拔腿就想进去,那侍者却赶忙拦住,“大人,您这......”侍者瞟了一眼秦熠身边的大家伙,面有怵sè,“啊,什么?”秦熠一脸醉态的转过头来,手指微动,身旁的霜狼竟一瞬间消失了。那侍者满头冷汗,大叫了一声,就向外面跑去。“呵!”秦熠轻笑一声,转身yù走,不料竟有一人在转瞬之间出现在他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秦熠?”夜来抬首,望着眼前那个一脸醉意的汉子,似乎没料到那个传说中的驱灵师会是这么一个德行。“煌城禁卫军?”秦熠眼睛一挑,满是挑衅意味。“煌城中有禁铁令,不得携武器入城,违令者,杀!”夜来淡淡的道,不带一丝感情。“呦,是来找麻烦的。”秦熠微笑,“麻烦你等我会,我找个人。”夜来皱眉,“何人?何事?”“禁卫军还管这个?”秦熠有点诧异。“为何?”夜来声音冷冽。“为何?呵,”秦熠苦笑一声,“很多人,很多事,我原以为有时间去等、有时间去做的,可是一转身就是永远,所以我习惯xìng的会遗憾、后悔。就如这场盛开在夜晚里的烟火,短暂的繁华过后留下了无尽的黑暗伴随着冰冷的灰烬,感受不到一丝丝温暖。所以,我不想再做让我后悔的事。”秦熠挥手拨开夜来,走了进去。“嚯,好大的阵势!”流苏背后与想象中完全不同的场景,秦熠有点失望,一个劲的叹气,完全无视楼阁之上的煌城禁卫军。“缴械不杀。”为首一人手持长枪,声音冷冽。“麻烦死了,害得我又白跑一趟。”秦熠无奈,体内灵力澎湃。“那就杀了!”夜来从流苏后走了进来,嘴角带着一丝戏谑。话音一落,十字弩搭弦,弩箭击发。秦熠消失。接下来,便是暴风骤雨般的狂虐。再说那侍者,刚将秦熠带入妃雪阁中,不消片刻便听到乒乒乓乓的巨大动静,“我擦,这么大的动静,这哥们真够猛的。”侍者一边抬头望着满天的孔明灯,一边抱怨人生,好不容易到了煌城却只能在这风月之所当个小厮。那时候,自己可是向她保证过的,要在外面闯出一片名声,然后回去娶她。可现在,连回去见她的勇气都没有了,不知道她是不是还在等我?侍者心中想着,嘴上却长叹不已。人生万般无奈,皆作一声长叹。就在这时,一道白芒在天际划过,径直落在了侍者面前,那侍者大惊,跌坐在地,嘴上“啊”了半天,心上却骂个不停。今儿个是怎么回事,怎么怪事全让我给撞上了!这是个什么玩意?!白芒消散,露出了里面的情况,一白袍男子,脚踏长剑,悬浮于半空之中,青蓝的腰带之上写着两个大字“九嶷”。御剑飞行,九嶷弟子,正是宋清风. 那侍者一看到宋清风身上象征着“九嶷”的腰带,立马由惊转喜,嘴上的哈喇子淌的老长。“九嶷”的人啊,今儿个可算是撞大运了,碰上了那山上的仙人,这可是机缘呢!我要是趁着这个机会拜他为师,学个几招,那我不就......侍者脑海中浮现出自己脚踏长剑,御空飞行的样子。九重天阙之上,一道云气划过天空,烈风拂面。“喂,他在里面吗?”宋清风收起长剑,转头望向跌坐在地的侍者,却发现这家伙闭着双眼一脸陶醉的样子。“啊,谁?”侍者被宋清风一惊,整个人从天上坠了下来,重新跌坐在地,茫然的望着宋清风,脸上满是疑惑,但脑海中却不自觉的冒出了那个全副武装的汉子。“算了,没时间了,我自己进去。”宋清风脚下一蹬,整个人瞬间飞了出去,穿过邻水长廊,直接跃入了流苏之中。紫sè的流苏散去,出现在他面前的是满目的狼藉。满地的弩箭直钉在地上,桌椅摔得到处都是,巨大的zhōng yāng水池中对着无数个黑衣人,一个个低埋着头,缓缓喘息着,不时发出一声声哼哼。水池四周的楼梯上同样挂着无数个黑衣人,同样的倒霉,身上满是巨大的爪痕,殷红的血液从中渗出,滴落在洒满花瓣的地上,将粉嫩的花瓣染得鲜红。秦熠在楼梯的最上方,手持着一柄巨大的十字长枪,冲着进来的宋清风微微一笑,他的身后跟着那头巨大的霜狼,霜白的毛上没有沾染一丝血液,洁净如新,不过霜狼并没有在意宋清风,幽绿的瞳紧盯着对面走廊的黑袍男子,尖牙外露,毫不压抑的杀气。那男子抬头,长发扬起,露出赤红sè的双瞳。宋清风猛地一愣,眼中流露出疑惑之sè。暗夜御林,杀胚夜来。这个杀胚怎么会在这?宋清风的心里有点着急,知道今天的事有点麻烦了。“呦,清风,好久不见!”秦熠将手上的长枪挥了挥,冲着宋清风打了个招呼,另外一边的夜来也眯起了眼,“‘九嶷’的人?”宋清风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夜来,然后冲着秦熠说道:“秦先生,我师傅想劳烦您去一趟山上。”“怎么?是找我回去算账还是又有漂亮的女弟子?”秦熠挑了挑眉,脸上满是笑容。宋清风一听到这话心上就上火。就在前不久这秦熠来了趟“九嶷”,一路大大咧咧的冲了进来,说什么自己的灵兽要进阶,要一块天灵原石。这九嶷山本就是天地灵气聚集之地,奇珍无数,一块天灵原石不算什么,再说秦熠也是大名鼎鼎,卖个面子交个朋友,李宗桦就让一年轻女弟子带着秦熠去后山采石。可谁知没多久那女弟子竟哭哭啼啼的回来了,李宗桦见她衣衫不整,头发散乱,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大怒之下,几乎把整个天金殿给掀翻了。而罪魁祸首秦熠则不知跑哪去了。“咳,秦先生,现今山上有难,家师恳请您祝我们一臂之力,前仇便当浮烟。”宋清风低声说道。“哦,九嶷竟然有难?”秦熠有点不敢相信,九嶷山上高手众多,而且内有数个大阵,连他都不敢乱闯,究竟是何事让李宗桦这暴力头子这么棘手。另一边的夜来却猛地抬起头来,赤红sè的瞳孔仿佛要燃烧起来。“九嶷”出事了,莫不是“镇魔塔”?想到这,夜来长袍一抖,整个人猛地冲出,宛如离弦之箭,靶心正是宋清风。宋清风显然没料到夜来会突然暴起,有点反应不过来,手上仍在结印,夜来便已近到身前。“突”一柄长枪从楼上直shè而出,正巧钉在夜来前进的道路之上,木屑横飞。夜来身形一滞,只觉得背后劲风大作,连忙腰身一拧,脚下一踏整个人倒飞而出,同时,一头巨兽猛地扑在长枪旁边,正是霜狼小白。小白见自己一击没有扑中,怒吼一声,利爪冲着长枪一拍,整柄长枪激shè而出,直追夜来。夜来冷笑,身形暴退,同时双手在空中划了个半弧,紧接着一丝诡异紫芒激shè而出,与长枪撞在一起,“轰”的一声,水花飞溅,木屑横飞。秦熠从楼上一跃而下,脸上仍带着笑意,小白站在他身边,全身霜毛直竖。宋清风也已结印完成,空气中无数的水分子从四处汇聚过来,呈顺时针在宋清风面前旋转。【元灵・水镜】“呦,水属xìng的元灵,看不出来你小子很有天赋嘛,已经有元灵了。”秦熠在一旁笑嘻嘻的说道,丝毫没有意识到眼前局势的紧张。夜来轻蔑的一笑,抖掉身上的木屑,全身紫芒缭绕,赤瞳燃烧。“原来是魔族后裔,难怪听到‘镇魔塔’那么激动。”秦熠抚额。“姓秦的,把你剩下的灵兽都叫出来吧,仅凭你们是赢不了我的。”夜来低声说道,身上紫芒狂闪。“那可未必。”秦熠微微一笑,“清风,要上喽!”宋清风点了点头,心上却浮现出一丝yīn霾,他转头透过妃雪阁的轩窗向外望去,九嶷山巨大的yīn影耸立天际,快没时间了吧。宋清风捏紧了手中的长剑,水镜旋转,从中冒出无数个凸起。下一刻,小白冲出,水柱激shè。 九嶷山天yīn峰镇魔塔下无尘子冷冷的望着廊口处的铁面人,眉头紧皱,一阵yīn风吹过,带着厉鬼尖啸,扬起他斑白的鬓发,抚过他那满是岁月刻痕的脸,一滴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淌下,滴落在地,溅起的血花消逝在狂风中。身后镇魔塔上无数的铃铛随之响起,宛如百鬼厉啸。塔上镇魔的符纸随风晃动,猎猎作响,与铃声混杂在一起,如同魂之葬歌。“你是什么人?为何擅闯镇魔塔!”无尘子大喝一声,身上道袍无风自鼓,体内灵力涌动,压制住身上的伤势。就在刚才,无尘子和穆亮两人修补镇魔塔封印,可没想到就在关键时刻天yīn峰盘龙道禁制被破,戾气外泄,导致封印再度破裂,而无尘子与穆亮两人则遭到九阳离火阵反噬,无尘子重伤,穆亮身陨。而始作俑者,正是眼前的铁面人。那铁面人丝毫没有理会无尘子,只是缓缓的抬起了头,凝望着高耸的镇魔塔,双瞳燃烧,赤红如炎。“我回来了,若离。”沙哑的声音自面具下方传出,带着一丝隐约的激动。而一边的无尘子则如遭重击,“姬若离,见鬼,你是五十年前的,”无尘子的声音有点颤抖,思绪飞快的退回到五十年前。那一天,三清像流泪,镇魔塔遭天劫,一名九嶷弟子叛出师门,那名弟子名叫,“林辰。”无尘子颤抖的喊出了这个名字。横跨五十年的再度重逢!“师傅,我回来了,我来接她了。”林辰握拳,面具眼洞中火芒跳动。“不可能的,她已经进了镇魔塔就不可能再出来!”无尘子微微叹气,似是想起了一些往事。“那我就拆了这座塔!”林辰怒吼,赤瞳火焰狂燃,全身上下紫芒跳动,一股淋漓杀机弥漫开来。无尘子一怔,望着林辰有些吃惊,“赤瞳紫芒,你怎么变成魔族了?”随即又想到了什么,忙道“你疯了,那可是修罗啊!”林辰抬头,仰望浩瀚的星空,在群星闪烁下他淡淡的道:“早在五十年前,你们劈下那一剑的时候我便疯了,什么天道,什么正义,我苦苦守护的究竟是什么?哼,修罗又如何!在我看来,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啊!”无尘子一愣,随即苦涩的道:“你会万劫不复的。”“对于我来说,这世间除了她,在没有什么重要的了,纵使灰飞烟灭,永堕阎罗,我也要救她!”林辰暴喝,拳头带着紫芒猛轰而出,天地变sè。无尘子大惊,双手在空中旋转一周,青芒闪烁,正是一yīn阳八卦太极图状,八卦旋转,抵住紫sè拳劲,随即青芒暴涨,反震开来。林辰冷哼一声,一跃而上,双拳猛击,紫芒狂暴,无尘子苦笑一声,右手捏一剑诀,镇魔塔八方顿时白芒暴涨,八道白光爆shè而出,汇在无尘子身边,赫然是八柄古剑。无尘子右手一引,八剑齐汇,挡在他的身前,与林辰相撞在一起。林辰闷哼一声,倒退三步,无尘子则是喷出了一口浓血。“身受重伤的情况下,在强行驭使【八绝】只会加快你见阎王的速度。”林辰冷冷的说道。“反正我这把老骨头也快不行了,但这塔里的东西绝对不能让你放出去,那可是,”无尘子抬头望天,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天下的灾难啊!”“与我何干,领死吧!”林辰握拳。“叛徒,这么多年了你还敢回来?”天空中突然传出一声暴喝,一道红光随即而至,李宗桦手持赤sè仙剑冷冷的望着林辰。林辰淡然的望着李宗桦身上象征着掌门的墨绿sè长袍,“怎么,你这暴力狂都当上掌门了吗?看来九嶷真的气数已尽了。”“噢,是吗?”李宗桦手上一紧,仙剑“赤焰”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光芒,紧接着一丝火焰自剑柄处燃出,延至整个剑身。【元灵・流刃】赤焰全身笼罩着火焰,火焰蒸腾,周围的空气也为之扭曲,“该给你补补课了!”李宗桦挥剑,一道火龙悍然轰出,带着无比炽热。 “干!”侍者骂了一句,歪头躲过一道水柱,将身子蜷的更紧,眼前是一片混乱,三人一狼打的不亦乐乎,水柱激shè,紫芒狂暴,水花四溅,木屑横飞,好好的一个风月场所,硬是让几个人打成了贫民窟。到处都是破损的栏杆,巨大的帷幕从空中落下,然后在半空中化为碎末,纷扬而落。娘啊,这得花多少钱啊!侍者心上感叹,“砰!”的一声,又是一彩釉花瓶被打碎。“嘶”侍者心上又是一疼,乖乖,早知道不让这些家伙进来了,转念一想,才发觉自己根本拦不住这些人。只得感叹自己境遇悲惨,好不容易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现在却被砸了,老板也不知道跑哪去了,还有自己跟着进来干嘛!一帮人打来打去,自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厮在这种情况下完全就是个路人嘛。“我就是一打酱油的。”侍者诺诺地说,紧接着又把身子窝了起来,躲在楼梯后面,准备找个机会偷溜出去。另一边,酣战依旧。夜来矮身躲过小白一爪,一手紫芒缭绕震碎从一旁袭来的水柱,水花四溅,一片迷蒙。秦熠闪身切入,腰间短匕出手,寒光爆shè。夜来大喝一声,全身紫芒暴涨,身形陡然之间增大几分,全身肌肉隆起,右手利爪弹出,挟着紫芒yù秦熠对轰在一起。“砰”紫芒爆闪,毁灭xìng的力量一瞬间爆发,秦熠倒飞而出,撞入一堆废墟之中,没了声响。“吼!”小白怒吼一声,全身霜毛直竖,一丝寒意扩散开来,夜来只觉得身形一凝,全身的动作仿佛慢了下来,“领域?”夜来有些诧异。就在这时,一旁的宋清风也按奈不住了,双手法诀连动,水镜暴旋,zhōng yāng水池之中无数的水分子喷涌而出,在空中汇成滔天巨浪,冲着也来咆哮而去。【水镜绝学・震浪】夜来冷笑一声,“雕虫小技也敢卖弄!”双手握拳,紫芒凝聚,在空中呈现出巨大的利爪,杀气暴盛,气势惊人。就在双方即将接触到的一瞬间,异变突生。宋清风的滔天巨浪瞬间分散开来,化为无数水珠,同时小白的领域突然放大,气温骤降,水珠凝结,化为冰刺,如雨般狂落而下。夜来一爪下去,挡住不少,但仍有许多直刺在他身上,纵使他铜皮铁骨,也挡不住如此之多的冰刺,冰刺一如体内变化为寒气渗了进去,夜来只觉得浑身一凉,一股寒气已经进入体内,与自己的经脉相融合。“不好,被摆了一道!”夜来暗道,可对方似乎还有后招。趁着现在夜来行动不便,小白怒吼一声,飞踏而上,全身霜毛狂乱,整个身子瞬间高速旋转,宛如利箭一般直刺向前。【通牙】夜来暗骂一声,想要避开,奈何自己的速度大不如前,眼看就要撞上了,不过夜来毕竟是魔族后裔,硬生生将自己左移了半寸,避过了这一击,可脸庞还是被利爪划开了一道血痕。夜来还没来得及庆幸,就觉得后背生风,忙扭头同时手中巨爪挥舞而去。只见秦熠不知什么时候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夜来身后,短匕横斩,格挡住巨爪。“你知道吗?”秦熠突然开口,脸上仍带着淡淡笑意,“驱灵师的强弱不在于灵兽的多少,而在于与灵兽的配合。”夜来一愣,紧接着发现短匕之上的力量暴增,瞬间格开他的巨爪,同时,秦熠身前的空间陡然波动,一道白芒激shè而出,正是仍在旋转的小白。【零距离・通牙】夜来脸sè大变,可一瞬间小白便已经撞了上来,“噗”数十道血痕瞬间布满夜来全身,血肉横飞。夜来瘫坐在地,浑身浴血,宛如魔神。“喂,你输了!”秦熠收起短匕,将小白召回了灵匣。宋清风也解开了水镜,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刚才那一战的消耗对他来说实在太大了,特别是【震浪】几乎抽干了他所有的灵力。“嗯”夜来无力的应了一声,神情十分沮丧,全身紫芒闪烁,可以看得出他的伤势在飞快的痊愈。“嚯,真是令人羡慕的恢复能力!”秦熠双眼放光,摘下腰间的酒壶往嘴里猛灌。“秦熠!”夜来抬头,双眼直视秦熠,“什么?”秦熠放下酒壶,呵出一口酒气,冲着夜来笑了笑,“好累啊,要是有个女人来给我捏捏肩就好了。”说罢,便靠在了一边断掉的楼梯上。“你究竟有几只灵兽?”夜来问道,脸上闪烁着莫名的神sè。“灵兽嘛,两只而已。”秦熠用手比了个“二”。“什么?”夜来大惊,“你不是有九个灵匣吗?”“嚯,打听的还真清楚,不过是八个,第九个还没成形,可我真的只有两只灵兽。”秦熠耸了耸肩,一脸的无奈。“只有两个。”夜来只觉得脑袋有点晕,一般来说驱灵师的强弱取决于灵兽的多少,可这秦熠只有两只灵兽就已经被称为当世最强,这家伙......“对啊,阿赤还在进阶,所以刚才只能用小白,要不然你早输了,哪用得着那么麻烦,呼!累死我了。”“为什么?为什么会空下那么多?”夜来不解。“呵呵,因为一个承诺啊!”秦熠抱头,抬头望向空中,妃雪阁巨大的穹顶早已在刚才的乱战中销毁,露出了浩瀚无垠的天空。“承诺吗?因为一个承诺而放弃了六个灵匣。”“也不算是放弃啦,只能算是一种修炼吧,就当做是变强的誓言!总有一天,我会重新站在她面前,然后把她抱紧!”秦熠微笑着说,眼神却渐渐迷茫起来,似是想起了一些往事。“秦先生,我们快走吧,时间不多了。”宋清风调理了一下呼吸,坐起身子对着秦熠说道。可秦熠却好像什么也没听到似的,一脸疑惑的望着天空,眉头越皱越紧。“秦先生,怎么了?”宋清风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秦熠忽然打了个激灵,然后面无血sè地道:“不用了,没时间了。”紧接着一阵巨响从九霄之上,云层之巅轰然炸开,然后便是一团巨大无比的火光在空中绽开,漫天的云层瞬间消散,露出天际巨大的火云,光芒四shè,众人只觉得刺目无比,一瞬间整个天地亮如白昼。“那是,九嶷山的方向。”宋清风愣道,只觉得脑袋中有什么东西炸开,震得他发蒙。“嗯,镇魔塔的封印,”秦熠微微摇头,苦笑一声,“被解开了。”漫天流炎,光芒夺目,无数人从房中跑出来涌上街头仰望天际,以为这是元庆之时的神降。秦熠收起了笑容,从腰间掏出酒壶喝了起来,宋清风则愣在那里,仿佛傻了一般。不消片刻,火云渐渐消散,但众人惊讶的发现,空旷无比的天空之上,九嶷山顶,竟悬浮着一只巨大的眼睛,金光灿目,横于天际,仿佛神之瞳。“魔神降临,恐怕这世界要乱了。”秦熠冷言,从背上抽出那把暗红的长剑。“秦熠,你要去哪?”夜来抬头,双目赤瞳炽热。“当然是去把你祖宗宰了!”秦熠没有回头,踏步向前,全身爆发出淋漓的杀机。宋清风和夜来望着秦熠离去的背影,一阵无言。那家伙,和刚才完全不一样。夜,起风了。 末rì降临的夜晚,有人背道而行,有人无言以对。 巨大的火焰燃烧天空,漫天流炎下得宿命注定,在这破碎的风中,有人欢笑,有人哭泣,有人离去,好似漂浮的尘埃,皆已落定。 第一章 初遇 - 驱灵师传奇 - 二十七杯酒 () 凌晨四点,天还未亮,天空笼着一层yīn霾,黑压压的一片,让人喘不过气。街道上静悄悄的,没有一个行人,只有依稀还亮着招牌的营业店。偶尔有辆晚归的车飞快地从车道上驶过,溅起满地的积水,形成两道水幕,然后在水幕还未落下之际,呼啸而去,只留下仿佛嘲笑一般的引擎轰鸣声。 忽的,有辆jǐng车飞驰而来,红蓝光芒闪烁,带着尖锐的刹车声停在了一个停车场入口,门口缠着黄sè的jǐng戒线,一旁的jǐng示灯在黑暗中闪着红芒,让人觉得很不舒服。朱秉文从车上下来,揉了揉满是倦意的脸,抬起jǐng戒线,走了进去。 停车场内,破旧的rì光灯管“噼噼啪啪”的闪个不停,黄sè的jǐng戒线缠得到处都是,宛如一个巨大的蛛网,无数的jǐng员在其中来来往往,忙个不停。地上满是积水,空气中混着一股cháo湿的霉味,朱秉文皱了皱眉,径直走到一辆停在一边的凯迪拉克旁,车窗摇下,车里坐着个年轻jǐng员,正靠在座椅上呼呼大睡。朱秉文摇了摇头,伸手拍了拍那jǐng员的脸,“何绍!”那jǐng员蓦地惊醒,抬头一看到朱秉文那张煞神般的脸,忙从车里钻了出来,顺带擦了擦嘴边的口水,“朱老大,我......” “少说废话,先说说这次的情况。哼!工作时间竟然睡觉,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朱秉文瞪了何绍一眼,嘴上恶狠狠的说。 何绍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又得被罚了,只得低声道:“死者茅升,男,34岁,离异人士。信息技术工程师,在万豪酒店任销售总监。家住仕蓝小区,独居,其父母都已去世,只有其妹妹茅小倩在老家。” “嗯,独居,信息技术......”朱秉文自言自语,同时冲着何绍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死亡时间初步判断是凌晨到凌晨两点之间,死因......和前两个一样。”何绍顿了一下,似乎在忌讳什么。 “相同?!”朱秉文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 “是的,和中心花园以及翰海隧道里的命案相同。”何绍点了点头。 “那就是说,都是同一个人做的案喽。”朱秉文转头看了一眼地上用白布遮挡起来的尸体,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停车场的监控有什么发现?”朱秉文问道,同时开始四处查看起来。 “没有任何发现,据工作人员报道,监视器从凌晨开始突然失效,至今还没恢复。”何绍回道。 “这样啊,什么痕迹都没留下啊。咦,这儿怎么那么多水?”朱秉文看了一眼四周,只见墙上满是水痕,地面上也同样是积水。 “不知道,可能是昨天的那场暴雨吧。”何绍无心回道,脑袋里全是回去之后的事。 “何绍,把茅升的背景、个人经历、还有最近一段时间的外出状况给我调查清楚,以及他妹妹的住址和他的人际网。”朱秉文点了根烟,对着何绍吩咐了几句,转身向外走去。 “朱老大,那你干嘛?”何绍愤愤不平。 “我嘛,要去拜访一个人,所以,不待了。”朱秉文吐出一口烟气,冲着何绍一笑。“噢,对了,今天是瀚海开学的rì子吧。” “额,好像是。”何绍白了朱秉文一眼,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嗯,对了,好好调查一下那些水,有蹊跷。”朱秉文说完笑着转身,背对着何绍向外走去,只留下一个拉风至极的背影。 公元2009年,8月31rì。 一切的开始。 “哥哥......”有人在黑暗里轻声的呼喊。 真烦!又是那个家伙来上门讨债了!还套近乎! “哥哥。”又是一声低呼,带着低沉的喘息。 真烦真烦真烦!哥哥?这里没有!上别处催债去! “帮帮我,哥哥......”低沉的声音再次传出,这次他听清了,的确是个孩子的声音。 他心里忽然有点不忍,听着那孩子的叫声,他仿佛想到了从前的自己,那时候也曾一个人孤独的站在街上恳求人们的帮助,也曾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无助的仰望星空,像只被抛弃的小猎犬。 “好啦好啦好啦,你要我怎么帮你啊?是饿了还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他翻身坐起。 他在月光下席地而坐,皎洁月光洒下,打在他单薄的身影上。周围是一片断壁残垣,到处都是火烧过的痕迹,眼前是一片巨大的废墟,二十四根焦黑的石柱仍然耸立着,但已经失去了它存在的价值。所支撑的东西被大火吞噬而尽。可想而知,这儿以前是一座多么宏伟的宫殿,可如今却只剩焦土。 “喂,你要我怎么帮你啊?”他望着yīn影中的孩子,不耐烦的道。 孩子从yīn影中渐渐地走了出来,带着沉重的脚步声出现在他面前。 “天呐,你该不会是娜威星人吧?!”他有些吃惊,面对着一个浑身蓝皮肤的孩子,他脑袋里第一个蹦出的便是最近宣传很火的《阿凡达》,他看过预告片,那里面的家伙长得和这孩子很像。你该不会是偷渡过来的吧!他心里暗暗道。其次便是蓝jīng灵了,当然这孩子没穿着尿不湿,也没戴小白帽。可能是杂交的,嗯。他心中暗自猜道。孩子赤红的眼珠不停的向四周张望,像是jǐng觉的幼兽。 “请你帮我把它拔出来好吗?”孩子的声音低沉无比,仿佛疲倦了上千年,手指着左胸,双目赤红的瞳凝望着他,眼神中带着一丝狂热。 他这才发现孩子的左胸处有一个红点,那是一根暗红的长针径直钉在了孩子的心脏之上。“我的乖乖,这样都没死,肯定是娜威星人。”同时他发现孩子的左手、右手、左脚、右脚之上各有一根暗红sè的铁链,铁链之上刻着奇怪的铭文,随着孩子的走动而暗暗发亮。 这孩子是被人囚禁在这的!他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可谁会囚禁一个孩子呢? 一阵yīn风吹过,穿过废墟,带着yīn灵尖啸从他耳边穿过。 他的心中忽然有种预感,如果将那个拔掉了,自己很可能会为此后悔一生,那似乎是一个禁忌,不能触碰的禁忌。想到这,他伸出的手缓缓停止了。 “怎么了?”孩子抬头,赤红sè的眼睛陡然亮起,“快放了我!” 孩子仰天咆哮,赤瞳燃烧,面sè狰狞,“总有一天,我会重新回来的!到时候,我将君临世界!” 他猛地坐起,在清晨的阳光中睁开眼睛,呼吸急促,全身都是冷汗,外面是高架轻轨经过的噪音。 “阿翊,你怎么了?”一旁正坐在桌子上摇着尾巴看着电视的黑猫突然转过身子,眯着眼睛问道。 “没什么,最近老做那个奇怪的梦。真是的,睡觉也不踏实!”阿翊一边穿衣服,一边嘟囔。然后无意的看了一下时间,瞬间石化。 “七点了?!”阿翊苦涩地道。 “对啊,快吃早饭,我刚从楼下叼来一笼小笼包,香着呢。噢,扭扭腰,伸伸腿!”黑猫说完又冲着电视扭起了腰,那上面正放着清晨的健身节目,一旁的时间准确的标志着7:00。 “你个笨猫!我不是让你六点叫我吗?!完了完了,迟到了,今天可是第一天啊!开学第一天就迟到,我完蛋了!”阿翊边叫唤边飞快的套上裤子。 “嗯嗯,是完蛋了。扭扭腰,伸伸腿,噢噢!”黑猫应和了一下,继续运动。 “回来再收拾你!”阿翊骂了一句,从一旁抄起书包一挎上就飞快的向门外跑去。 “喂,小笼包啊!”黑猫叫了一声,然后便是一阵摔门声。“咳,一离开叔叔婶婶家就这样,真是没教养。噢噢。” 晨曦灿烂的阳光照在少年飞奔的背影之上,带着丝丝暖意,提醒他梦里的一切都是假的。 又开学了,秦翊,高一新生,将满十六岁。 原和叔叔婶婶住在一起,后因为学校问题,在学校附近租了个房子和身旁的那只笨猫住在一起。就读于瀚海三中,是当地的重点高中,豪车如流水,美女如流云。中考时跌跌撞撞的考上了这所高中,从此决定了他的苦逼高中生活。其祖上是赫赫有名的驱灵师秦熠,他自己也是一名驱灵师,奈何天赋太差,一般来说,所有的驱灵师在七岁时便应该有了自己的第一只血契灵兽,秦熠更是在三岁时便有了霜狼小白,可秦翊这小子直到十岁才灵匣成形,有了自己的第一只灵兽。当时所有人都为之高兴了一把,更神奇的是那只灵兽能口吐人言,众人皆惊,都觉得这小子很不平凡。后来的事实也证明了秦翊的确很不平凡,他平凡的过头了,那只灵兽除了说话什么也不会,而秦翊本人也是如此,家传道术一丁点也没学会,就学会了打游戏,整天拦着同学在网吧里泡着。用他叔叔的话说就是根废柴,而且是驱灵师史上最废柴的那根。而秦翊对这也没什么感觉,反正连爸妈都不管他了,他还要求叔叔婶婶做什么。 “报告!”秦翊站在教室门口喘着粗气对着班主任喊道,班主任是个年轻的小伙子,秦翊之前打听了一下,据说姓蒋,而且还没女朋友。看着是个傻愣愣的家伙,戴着副眼睛,有股文艺小青年的范。“秦翊同学吗?开学第一天就迟到啊,同学们以后不要向他看齐啊!”文艺小青年一开口就让秦翊面露尴尬,“好了,找个位子做吧。同学们,休息一下,待会我们排位子。”班主任说完,打了个哈欠,便走了出去。教室里立马热闹起来。 秦翊悻悻然的走向教室惟一空着的位子,总觉得自己今后的rì子不太好过。“呦,迟到的小子,认识一下,我叫陆信长。陆小凤的陆,织田信长的信长。”一个身材魁梧的......胖子冲着秦翊伸出了他那宽厚无比的手,“哦,秦翊。”秦翊脑袋里全是刚才的事,没多少心情理这位胖大哥。就在这时,一个大嗓门响了起来,“小朋友让一下啊!”说着,就见一道人影飞快而来,一把了推开秦翊。 秦翊循声望去只见一马尾女生,迈着大步飞快的走了过去。“喂,陆那啥,这家伙谁啊,真够豪放的!”秦翊皱了皱眉,冲着陆信长问道。“千家大小姐,千筱瑜!是个暴力女头子哦!”陆信长挑了挑眉,眼中有着一丝异样。 “千筱瑜?”秦翊挑了挑眉,“千家的人?” “怎么?你认识?”陆信长用手拍了拍秦翊的肩,满脸的笑意。 秦翊只觉得这哥们一笑,脸上的肉都堆在了一块,连眼睛都看不见了。这样你都能坚持下来,佩服啊!秦翊在心中吐槽,嘴上却道:“没有,我只是觉得千这个姓很少见啊。” “嗯,是很少见,千姓源于chūn秋末期的鲁国闵损,也就是后人所称的“骞王”,他的孙子便以祖父的字为姓氏,称骞氏。后1945年文字简化改革,骞氏族人在户籍登记时被简化讹改为“千”氏。”陆信长唠唠叨叨的说了一大堆,秦翊听的有些发愣。乖乖,大哥你这么小的眼睛还能看下如此多的东西,真是神人也,秦翊又在心里暗道。“哇,厉害啊!你真是博学多才!” “那是,论学习我不一定比得过那帮家伙,但说到这种历史我可是博古通今啊!人称“陆神人”是也。”陆信长听到这话立马挺直了身板,一脸傲气。 “千家?”秦翊嘴上念叨了一句,皱了皱眉。“诶,行了。一个姓有什么好讨论的,来!我带你认识认识我的几个朋友,咋们文科班不容易啊,一共也就这么几个男的,以后可得团在一块了。”陆信长笑着对秦翊说。 “啊,好啊!”秦翊点了点头,应允而去。 时光便在这谈话之中渐渐逝去,带着初识的欢笑和愉悦。 多年以后回望而去,仍有淡淡的花香残留在rì记深处。 你我初次相遇。 第二章 悸动 - 驱灵师传奇 - 二十七杯酒 () 正午,骄阳高挂,炽热的阳光照在柏油路上,冒着丝丝热气,蒸腾而上,空气也为之扭曲。一辆jǐng车飞快的驶过,穿过了滚烫的柏油路拐进了一旁通往城外乡村的石子路。jǐng车一路颠簸而去,两旁茂密的柏树高高耸立,阳光打在油绿的叶子上,然后透过,化成一个个光点打在jǐng车之上。小径之上没有一丝人影,浓重的蝉鸣声混着汽车的引擎声响彻在这片郊外小村的天空。 jǐng车准确的停在了一户村院门口,红砖绿瓦的高楼在周围一片平房中显得额外的突兀。朱秉文将引擎关了,然后对着后视镜整理了一下领子,这才下车向那高楼走去。巨大的铁门高耸,门上还贴着迎chūn的chūn联,已经残破不堪,破旧的红纸在艳阳的暴晒下颓然漂浮。朱秉文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敲响了铁门。片刻之后,铁门打开了。一个中年男子缓缓探出头来,“谁啊?”然后望见了朱秉文。“好久不见了,秦延。”朱秉文微微一笑。 “小朱,你来找我什么事啊?大热天的,来来来,快进来坐。”说着,便招呼着朱秉文往屋里走。“老秦啊,今天来找你呢,其实是有件事想......”朱秉文还没说完,前面的秦延便停下了脚步,“小朱,你是知道的,我已经不干了。”秦延平淡地说。 “我知道,可现在情况危急,我也是没办法了才找你的。”朱秉文皱了皱眉,哀声道。 “碰上麻烦了?”秦延转过身来,眉头微皱。他知道朱秉文的手段,一般的案件他三下两下便能搞定,能逼得他没有办法的只有一些超出常理的东西,例如驱灵师。 “啊,很大的麻烦。”朱秉文叹了口气道。 “进屋说。”秦延顿了一下,转身进屋。朱秉文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忽然有些不忍,但最后只得叹了口气。 进了屋子,秦延招呼朱秉文坐下,随后倒了两杯水放在了桌上,“说吧,是怎么样的案子。” “你见过这种死法吗?”朱秉文从随身的公文包中掏出几张照片递给秦延。 秦延紧皱着眉一页页的翻阅照片,眉头越皱越紧。“法医说这死法很奇怪,他这辈子也没见到过。打个比方就好像是这些人体内有一股热气突然冒出来,把他们从里到外给...煮熟的。”朱秉文吸了口气慢慢地道。 “热气?煮熟?”秦延问了一句,眼睛仍盯着照片看个不停,“真够重口味的。” “嗯,是挺重口味的。解剖时里面的内脏都是熟的,那肠子就和大排档那猪大肠似得。当时好几个jǐng员看到立马就吐了。”朱秉文叹了口气道,“怎么样,有头绪吗?” 秦延放下照片喝了口水,冷冷的道:“来者不善。” “来者不善?”朱秉文挑了挑眉,脸上带着一丝欣喜,“你想到是谁了?” “没有,”秦延摇了摇头,将手中茶杯内的水一饮而尽,“但绝不会是驱灵师。” “你就这么肯定?”朱秉文从兜里掏出一支烟叼在嘴上,却没点火。 “呦,这么久了,你到还没忘我这里的规矩啊。”秦延看见朱秉文那副烟鬼般的脸,不由得一乐。 “那是,我那敢忘啊!那次就抽了一口,就被你吊在你家的吊灯上半天,我堂堂一个jǐng长啊!”朱秉文闷闷的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快。 “呵,谁让你破戒的。不过说到底,你不是我们世界的人,所以很多事不能和你说的太细,也有很多事情不是你一个jǐng长级别能知道的。”秦延顿了顿,“这其中牵涉到太多了。” “怎么,说不得吗?”朱秉文抚额。“不是说不得,是很多事情说出来你也不会信,像你这种从小接受马克思主义教育的小破孩是完全无法理解的。” “嗯哼!”朱秉文一撇嘴,笑了笑。 “你是当jǐng察的,很多事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明白吧。那些在你们眼中的难以置信,诡异无常的案子在我们眼中就是很平常的事。你们总说这世界很复杂,但其实,这世界很简单,只是你们没有时间去认识而已。”秦延叹了口气。 “我懒得去认识这世界,我想找到凶手,将他绳之以法!”朱秉文咬了咬牙。 “呦,小鬼,就你?!对付那些家伙,你腰间的那玩意可是不太有用喽。”秦延笑了笑,眼中尽是轻蔑,仿佛在看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那你帮不帮忙?前诡案组组长。”朱秉文微微一笑,眼里尽是莫名含义。 “咳,臭小鬼,这次就看在你爹的面子上帮帮你。我今晚就进城,明天开始干活吧。”秦延摇了摇头。 “去我那?”朱秉文皱了皱眉,“我那可全是烟味,你还是别去了,免得又把我吊起来。” “谁去你那!我侄子在城里有房子,离瀚海三中很近的。”秦延一说到秦翊,似乎就有些生气。 “你侄子?就是那个......” “废柴!”一声怒吼咆哮而出,带着一丝不甘,响彻这片乡村的天空。 傍晚时分,落寞的夕阳照在巨大的长堤之上,将秦翊离去的背影拉的老长。第一天的开学生活就这么结束了,留下的是一堆混乱不堪的记忆,一大堆记得清记不清的人名。“千筱瑜......”秦翊默默地念出了这个名字,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女孩一把推开自己时的身影,我的乖乖,这位子分的可真不怎么好,坐在这恶女后面,以后的rì子完蛋了!想到这,秦翊不由得耷拉着脑袋,在夕阳下渐行渐远,那个孤独的背影被慢慢地融化在了血sè的夕阳之中,那一刻,天地寂寞荒。 与此同时,秦翊的公寓内,笨猫正趴在桌上眯着眼睛睡觉,细长的尾巴在半空中不停的晃动,好似接收信号的天线。就在这时,门锁转动,笨猫立马睁开了眼,全身弓起,蜡黄的眼珠直盯着门口。然后,秦延打着哈欠走了进来。 “喂,小家伙,别那么紧张!是我。”秦延将门关上,冲着笨猫一招手。 “原来是秦老大啊!你该不会是无聊了,跑来监督那废柴的学习吧,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哦。”笨猫用爪子挠了挠脸,一脸的惬意。 “啊,进城办点事,顺便来看看而已。那废柴怎么样了?”秦延看了一眼笨猫,随即找了把椅子坐下。 “还不是照样废,完全没有干劲。我真怀疑这小子干什么都这样,一副爱死不死,世界末rì关我屁事的表情。” “你还不是一样,整天就只知道吃。”秦延冷哼一声。 “那当然,我是他的本命灵兽嘛,当然和他一个样啦。”笨猫眯着眼,一副萌样。 “哼!”秦延哼了一声,转身闭上了眼。 笨猫望着秦延,蜡眼微眯,脚掌五爪弹出,在夕阳下闪着寒光。 忽然,一阵奇怪的感觉从笨猫心中冒了出来,它转头向窗外望去,洁白的窗帘随风摇曳在空中,与夕阳交相辉映,整片天空被染的血红,阿翊这家伙,又出什么事了? 第三章 废柴与恶女 - 驱灵师传奇 - 二十七杯酒 () “砰!”的一声,秦翊只觉得自己脸上挨了重重的一拳,顺势倒在了地上。“喂!小子,你没事吧。”一马尾女生在一旁焦急道,正是千筱瑜。此时她的对面正站着四个混混,一身的嘻哈装,个个神sè傲慢,领头的一个穿着一件红sè夹克,捡了个莫西干头,正一脸轻蔑的看着跌倒在地的秦翊,“小子,叫你多管闲事!还不快滚!”说着抬脚踢了过去。秦翊暗骂一声,抬手挡住这一脚,冷冷的看着莫西干道:“既然我看到了,就不能不管!”“呦,小子还想逞英雄。”众人哈哈大笑。千筱瑜看不过去了,双手叉腰,一甩马尾,“喂!你们这帮兔崽子知道我是谁吗?敢打老娘的主意!”“呦,还是个暴脾气!”莫西干一脸猥亵的表情,后面的小弟也跟着嘿嘿笑了起来。“干!”千筱瑜大骂一声,将手中的包一把甩在秦翊身上,“给姐看好喽!”说着捋了捋袖子,就冲了上去。“喂!别冲动啊!”秦翊让千筱瑜那一下砸的胸闷,脸上又挨了一拳,一时喘不过气来,就只能趴在地上干叫。但接下来,他彻底傻眼了。 千筱瑜足尖点地,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直接弹出,那莫西干只觉得眼前一晃,然后便有一阵香风自鼻尖滑过,骨头断裂的声音在耳中清晰响起。莫西干倒飞而出,只留下一道鲜红的液迹自空中落下。千筱瑜冷冷的看着倒在地上的莫西干,而后挥了挥粉嫩的拳头,一脸挑衅之意。 “老大!”其中一个混混大叫一声,想要冲上去帮忙。但他身形未动,莫西干就已经倒飞而出了,干脆利落。“臭娘们!你找死啊!”那混混啐了一口,挥手招呼了一下身旁的两个汉子,三人对视一眼大叫着冲了上去。 千筱瑜轻蔑的一笑,侧身闪过一拳,眼角余光盯着另一边的拳头,单手挡开。而后抬脚甩出,鞭腿!其中一个混混应声而出,千筱瑜眼神一凝,变拳为掌,反手一个手刀,在身后那个混混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时将他劈晕。“丫的!”最后那个混混大喊一声,而后便觉得脖子一凉,千筱瑜的细腿已经钩在了他的脖子之上,腰部发力,最后那个混混如同抛石般飞了出去。 我的个乖乖,这哪是女人啊,这分明就是(后面省略三个字)。听着那一声声凄厉的惨叫,秦翊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还用得着我帮忙啊,这我简直就是没事找事。秦翊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刮子。三分钟后,千筱瑜捏着发响的拳头回来了,“还好他们跑得快,不然我就把他们打的生活不能自理!”说完拎起了包,看了秦翊一眼,“小朋友,以后别多管闲事哦,姐姐可是黑带。”秦翊浑身打了个哆嗦,嘴上却不服软,“你才小朋友呢,我只是刚才没站稳而已,让那小子偷袭得逞。再说了,我叔叔教过我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片爱......”“喂喂喂,怎么唱起来了!我可没工夫理你,本事不行还硬撑,真是自讨苦吃。小朋友,明天别迟到了!”说着千筱瑜一甩背包大笑而去。“喂!你个恶女!”秦翊揉了揉发疼的脸,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伤是怎么回事?”秦延望着秦翊半边的肿脸问道。 “啊,那个,撞电线杆了。”秦翊支支吾吾地说。“你妹啊,你家撞电线杆能撞成胖子啊,哈哈哈!我看八成是被人打的!”笨猫在一旁接茬。 “被谁打的?嗯?”秦延双眉直竖,头上青筋暴起。“啊,不是,我,这个......”秦翊正yù解释,“应该是被混混打的。”笨猫继续接茬,秦熠yù哭无泪。 “你连个混混都打不过?你......还能干嘛啊你!你还是个驱灵师吗?!”秦延大怒。 “他连大黄都打不过呢。”“谁是大黄?”“楼下看门的狗。” ...... “你......你个废柴!你对得起你爸妈吗?”秦延怒斥一声,摔门而出。只留下一脸郁闷的秦翊和一边捧腹大笑的笨猫。 “喂,泉!你好像把叔叔气坏了。”秦翊淡淡的道,眼神落寞,不知道在想什么。笨猫有些吃惊,秦翊很久没有叫它的名字了。 “啊,好像是诶,谁让他看不起阿翊的!”泉用舌头舔了舔爪子,“他根本不知道,你和我究竟经历了些什么。” 秦翊愣了一下,抬头望着泉,“那时候的事就别再提了,反正这辈子我是废定了。做不了任何事。” “阿翊!”泉叫唤了一声,望着秦翊,然后摇了摇尾巴从桌上跃下,顺着秦翊的脚爬上他的肩头。“放心吧,会回来的。” “已经十三年了,还不是老样子,什么都做不了。”秦翊苦笑一声,转头望向那扇紧闭的大门,“时间一长也就习惯了,你说是不是,泉。” “阿翊,其实你可以把实情说出来嘛,干嘛老自己担着。”泉抖了抖胡子,一脸的不解。 “说出来又有什么用呢,已经变成这样了,改变不了什么,还不如好好的享受现在。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没有那个家族的重担,不需要做什么,每天过着平凡人的生活也挺不错的。” “不管怎么样,阿翊,我会和你在一起的,”泉眯了眯眼,将头抬得老高,“相信我,总有一天,我们一定会重新爬起来,从十三年前跌倒的地方!” 秦翊一脸落寞的望着窗外融解的夕阳,久久无语。 夜晚,华灯初上,寂静的天台。 秦翊一个人坐在嗡嗡发响的空调机旁,眺望着这座城市。在郊外那座大别墅里,他总喜欢躺在倾斜的房顶上,嘴上叼着牙签或吃剩的棒棒糖的杆子,望着夏rì夜晚漫天的繁星。凉爽的风带着夏rì的蝉鸣扑面而来,和着泉轻微的鼾声,那时候的rì子惬意无比。秦翊总会望着星空想着从前的那些rì子,想着自己的父母。秦翊的父母也是驱灵师,但是在十年前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突然就消失了,只是把秦翊寄养在秦延家。秦翊有时候会想,也许自家爸妈在忙一件很重要的事,以至于他们把合伙生过一个孩子的事给忘了,又或许某一天他坐的飞机突然失事,他们才会忽然出现在他面前,托着飞机平安落地。若不是那样,他们始终在为世界而忙碌,而不是为了他秦翊。 城市的夜晚和郊外很不相同,没有那蝉鸣,也没有了清风,漆黑的天空中也看不到什么星星了。霓虹灯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亮起来,无数的车子行驶在立交桥上,光与影的交错。仿佛夜幕降临,这个城市才开始活跃起来。 “嘎吱。”天台的门被推开了,秦翊回头望去,发现是秦延。“叔,”秦翊叫唤了一声,继续望着远处的万家灯火发呆。 “阿翊,叔想和你聊聊。”秦延吸了口气,走到秦翊身边,将手搭在秦翊的肩上。“阿翊,你知道先祖秦熠吗?” “我知道啊,就是那个被誉为九灵护身,单枪匹马去挑魔神的先祖嘛,我妈以前和我说过。” “嗯,他是个很伟大的男人啊,是我们一族的骄傲!阿翊,你懂吗?”秦延看着秦翊,眼中目光闪动。“有些担子总得有人来挑。” 听到这,秦翊突然愣了一下。秦延继续道,“阿翊,叔叔老了,快担不动了,你是秦家最后的支柱,我和你的父母都不希望你倒下,我们都把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所以才给你取名为翊。” 秦翊苦笑一声,“就是希望我和先祖一样,能够振兴秦家不是吗?可结果却出人意料,寄托了最多希望的家伙竟然是根废柴......” “阿翊!”秦延深吸了口气,望着背对着自己的秦翊。“我知道你们都对我有很大的期望,我也知道我担负着振兴家族的重担,所以我很拼命的去学那些东西,拼了命的学......可我就是根废柴,什么也学不会!开个灵眼开了整整两年,还把自己一只眼睛给弄sè弱了!你见过这么废柴的家伙吗?你见过有灵兽只会吃喝拉撒,除了吐槽就不会别的吗?”秦翊望着远方,恨恨地说道。“我知道你们相信我,我也很努力的去做了,很抱歉,我真的不行。”秦翊低垂下头,不再说话。 “阿翊!”秦延叹了口气,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想了想终究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夜凉如水,一片寂静无声。 第四章 疑案 - 驱灵师传奇 - 二十七杯酒 () 第二天,学校。 秦翊打着哈欠走进了教室,只见一帮人围着陆信长,不知道在讲什么。“喂,恶女,这在干嘛呢?”秦翊拍了拍一旁正听得起劲的千筱瑜。“你叫谁恶女呢?当心老娘抽你!”千筱瑜板着张脸,怒视秦翊。“行了,还不快说。”“听说啊,最近瀚海出大事了。” 秦翊的心忽然一跳,奇道:“什么大事?”“据说,最近死了好多人,而且死相奇异,好像是被煮熟的。”千筱瑜低声说道。“煮熟的?这么恶心。”秦翊皱了皱眉,心道,看样子,叔叔进城便是为了这事来的。 “喂,我还打听到一个内幕消息,想不想听?”千筱瑜冲着秦翊眨了眨眼,“只要一顿午饭。”秦翊无语,“喂,开学第二天就开始敲诈我了,你个恶女!这种事情我才不屑于知道,我叔就在查这个案子,我可是知道的更多。”秦翊有了刚才的推测,嘴上也开始胡诌起来。 “真的真的?你叔是jǐng察啊?!”千筱瑜一脸惊讶,“那怎么会有你这么没用的侄子。” “你说什么?!你个恶女!”秦翊yù争辩。“不服,那就来单挑啊!”千筱瑜一脸的挑衅。 你开玩笑吧,你可是黑带......秦翊一脸无奈的看着她,然后屈服了。 “喂,小子,跟你商量件事。”千筱瑜冲着秦翊低声道,“要是你答应我了,你就是我小弟,以后在学校里姐姐罩着你!” “用不着,我才用不着女人来替我挡事。说吧,什么事?”秦翊一脸的不屑。 “那个,我想查案子。”千筱瑜低着头,脸sè诚恳的说。 “什么?!你要查案子?这关我什么事。”“你叔不是正好在查吗,顺带捎上我呗。”“有事没事你管那闲事干嘛?”“好玩呗!”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秦翊坚决的摇头。 “你敢说不行?!嗯?”千筱瑜捏了捏拳头发出噼啪的响声。 “喂喂,你要干嘛......我告诉你,这不符合规矩啊!”秦翊一脸无奈。 “管你啊!分筋错骨手!” “啊!!!!!!” 陆信长正在一边讲的正high,一边却突然传出一阵惨叫,“干啥呢,干啥呢,大清早的杀猪啊!” 秦延独自走在黑暗中,慌乱的望着四周。他知道危险在逼近,只是不知道从哪个方位,什么时候。 他所在的似乎是一条小街。夜sè深沉,他看不清周围景物,四周笼罩在一层淡淡的薄雾里。可头顶又是朗月晴空,星月光辉倾泻而下,一地月银般的亮。他的身体僵硬,正一步步向前挪动。他感觉到背后有冰冷的东西刺着他的脊椎骨,可是他不能加速,不能转向,更不能回头。他只能看着前方,一株巨大的樟树的枝干横过整个小街,像是森严的大门,密密麻麻的枝叶在地上投shè浓重的yīn影。 “真像是一场梦魇。”他在心里低声说。 他强行压下各种sāo动的念头,像是怕心底这些悄声的话被人听见。 他看着自己的脚踏进樟树投下的yīn影中,这时候有一个声音在他背后说,“是茅升吗?” 那并不是他的名字,可是压在身上的重负忽然解脱了。秦延终于能够转身,看见背后的景物和一个站在矮墙yīn影中的人。 是他在问话。 “你是谁?你已经跟了我好几天了!”秦延脱口而出。 没有回答,对方沉默地站在黑暗里。空中静得只有沉重的心跳声。秦延竭力瞪大眼睛,可是看不清对方的面容。 秦延转身想跑,就在一刹那,街上起风了,头顶的樟树上一叶飘落。 秦延突然觉得身体一麻,紧接着风势大了起来,漫天樟叶翻滚着下坠,他只觉得前胸一凉,那人已经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他面前。秦延竭力想看清他容颜的一丝半点,可是对方略低着头,也不看他,于是长而散乱的头发把一切都遮了起来。 那头发在月光下亮白如银。 一双粗造的手搭在秦延的胸口,“对不起了,只能怪你身不逢时。”这是秦延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冷酷无比。接下来,他的眼前便黑了。 寂静。 秦延听见了清亮亮的水滴声,眼前微微亮了起来,能看见周围的景物了。他微微喘息了一下,伸了个懒腰。“老秦,怎么样了?看见了什么?”朱秉文在一旁焦急的道,好似秦延刚生完孩子,孩子他爹很想知道是男是女。秦延的灵兽【幻灵水母】能够读出人生前残存在大脑里的记忆,再以幻术施给秦延,让他得以看见死者生前所经历的一切,可谓是超级变态的能力,这也是为什么秦延曾经是诡案组组长的原因。当然这能力也有弊处,死的时间越长,需要的灵力也就越多,而且看到的东西也就越模糊。按秦延现在的修为三天已经是极限了,再往后便得用命去换了。 秦延看了一眼朱秉文,皱着眉头问道:“他的尸体是在停车场内发现的?” “对啊,怎么了?”朱秉文点了点头。 “奇怪,为什么要把尸体搬到那去呢?到底是为了什么?”秦延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疑惑不解。 “什么?第一现场不是停车场?你看到什么?”朱秉文大惊。 “一条小街,和一头白发。”秦延想了想,淡淡的道。 “白发?”朱秉文皱眉,“没想到这家伙有这么明显的标志。” “嗯,吩咐下去吧,身高175-180之间的白发男子,还有,叫兄弟们小心点,发现了立即上报,不要冲动。这个家伙极度危险。”秦延皱着眉头,一系列的指令脱口而出,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风华正茂的时候。“还有,将三个死者的资料调过来。不用去查他们的人际网了。” “为什么?”朱秉文不解。 “他们应该都不认识那个白发的,甚至从来没见过。”秦延将【幻灵水母】召回了灵匣,看着朱秉文。 “那为什么要杀人?既然不认识那杀人动机是什么?” “这就是一切的关键,我想只要解决了这一点,所有的问题都会引刃而解。对了,叫人去找找那条小街,我记得有一棵巨大的樟树。” “好嘞,这就给您办去,老将出马果然不一样。不出我所料,那家伙马上就能落网了。”朱秉文一脸的雀跃,仿佛看到自己升官的希望。 “小子,没那么简单,我总觉得还要出事。”秦延叹了口气,脸sè沉重。 没过多久,茅升三人的档案便送了过来,瀚海jǐng视厅的办公效率还是挺高的。秦延仔细的翻了翻三人的资料,可看了半天还是没看出什么特别的。“到底是为什么呢?这三个人到底有什么共同点。”秦延抚额,双眼紧闭,脑袋中回想着刚才看到的场景,一字一句,一帧一帧的回忆。 身不逢时?这是啥意思?难不成这货丫的是把不应该活在这世上的人给送回去?这算什么?穿越人物清洁工? 难道说,秦延突然想到什么,忙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把扑到桌上翻看着三人的资料。倒把一旁的朱秉文吓个半呛,“老秦,你咋地了,抽风了?”但秦延没有理他,双眉越皱越紧,眼中流露出惊奇的神sè。 “怎么了,你想到什么了?”朱秉文觉得秦延有些奇怪,以前那么多大风大浪都过来了,从没看到他这么心神不宁过。 秦延仍旧没有吱声,只是从桌上跳了下来,跑到一边的墙边看着墙上那张巨大的瀚海地图。 半晌以后,秦延突然大叫了一声,手指着地图失声道:“见鬼,怎么会这样?!” 第五章 潜入 - 驱灵师传奇 - 二十七杯酒 () “喂喂,快走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千筱瑜一手甩着背包一边冲着秦翊大叫,脸上满是兴奋的神sè。 “诶呀,你给我轻点声!”秦翊一脸的郁闷,不时地将头向四周望去,可以看到不少恶意的笑容,“可别让人误会了。” “怕什么,我都不在乎,你个大男人担心什么?快走吧!”千筱瑜一脸不在乎的样子,在那双手抱胸,颇有我是无赖我怕谁的气概。秦翊看的是一脸的冷汗,心中暗道,这个恶女,开学第二天,我的名誉就要被败坏了。 “姓秦的!你在那磨蹭什么呢?还不快给老娘过来!”千筱瑜柳眉一竖,大喝道。秦翊只觉得自己像是处在当年八国联军侵华之际,自己躲在城里,哆哆嗦嗦的不敢出去。然后对面一发炮弹打过来,顿时地崩山摧,只觉得末rì来临。“诶呀,我的妈呀!恶女,你能不能把你的音量调小点。我的天,还是3D立体环绕音外加重低音,差点把我的小心肝给吓的蹦出来。”秦翊捂着耳朵抱怨。 “肝会跳吗?一般不都说心脏吗?”千筱瑜睁着一双大眼睛,一脸天真无邪地看着秦翊,“诶呀,人家是不小心的啦,你没事吧?你要是没事的话,就快给老娘滚过来!”秦翊目瞪口呆的看着千筱瑜从清纯可人小妹妹进化到凶残霸道小泼妇,只得在心里默念一句,女人太可怕了。 “秦翊!”千筱瑜忍无可忍,一把甩上背包,快步冲到秦翊身边,一手将秦翊的脑袋夹在胳膊下,一手提起秦翊整到一半的书包,骂骂咧咧的出门了。 “我的天哪,太彪悍了!”目睹了这一切的陆信长无比的感叹,此时秦翊的样子像极了整夜不归的男人被杀上门的老婆气势汹汹的带回家,想反抗却只能发出微弱无力的抗议。“咦,阿翊什么时候和这暴力头子扯上关系了?”陆信长望着远处仍在挣扎的秦翊疑惑道。 黄昏的小道上,秦翊揉着发酸的脖子一脸的无奈,“恶女,我说你能不能别这么暴力,以后谁要你啊!” “呸!姐就是这样,用不着你管。”千筱瑜一脸的无赖样。 “你......”秦翊一脸窘相,“真倒霉,怎么会遇上你这种人呢?真是......”秦翊撇了撇嘴,小声抱怨。 “喂,小子你说什么?!” “啊。没......没什么啊!快......快走吧。”秦翊嘿嘿一笑,拔腿就跑。 “臭小子,你给我站住,把话给我说清楚!” 漫长的小道上,两个年轻人迎着夕阳奔跑,金红的光芒映在两人脸上,耳边尽是呼啸的风声,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长的直到世界的尽头。 不久之后,两人气喘吁吁地来到了一个路口处,“喂,别跑了,我......跑不动了。”秦翊喘着粗气,一手搭在墙上,看他的样子恨不得整个人贴在墙上。 “喂,我们好像到了。”千筱瑜喘了喘气,指着前方一个停车场道。 “就是那啊,那门口处有jǐng卫呢,不会让你进的。人要保护犯罪现场,你懂不?!快,回去吧。”秦翊喘了一会总算缓过来了。 “没事没事,马上就到饭点了。jǐng卫一定会去吃饭的,到时候咱们偷溜进去。”千筱瑜冲着秦翊眨了眨眼,一脸狡黠的笑。 果然不出一会,两名jǐng卫便说笑着向旁边的一家餐馆走去。千筱瑜冲着秦翊使了个眼sè,飞快的跑了过去。“诶,等会。”秦翊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得跟了上去。 两人站在jǐng戒线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千筱瑜一甩马尾,矮腰钻了进去,秦翊叹了口气,暗道,有女人喜欢衣服的,喜欢花的,喜欢小动物的,还没见过喜欢往死人地方钻的。秦翊皱了皱眉,也跟着钻了进去。 一入停车场,周围的温度立马降了下来,千筱瑜抱着胳膊哆嗦了一下,看着地面上那个用白笔画出的死者的尸体形状。“喂,恶女,你冷啊?”秦翊看到千筱瑜抱着胳膊,关切道。 “你才冷呢,姐姐身体好得很。”说着竖起双手,做了个大力水手的标志xìng动作。 “切,这儿yīn气很重啊。”秦翊看了看四周,只觉得周围yīn森森的,仿佛有yīn灵鬼魅穿行在其中。 “喂喂喂,快找找这儿还有什么线索,我去别处看看。”千筱瑜冲着秦翊轻声说道。 “嗯,”秦翊应了一声,开始在四周查看。可是看了半天,愣是什么也没发现。这也难怪,jǐng察都已经在这调查遍了,能找的什么呢。秦翊看了半会,觉得那两jǐng卫快回来了,就想去找千筱瑜,却发现那小妮子不知跑哪去了。 “恶女?!恶女?你人呢?!”秦翊有点着急,这个节骨眼上可别出事啊。 “喂,小子,我在这,你快来。看我发现了什么!”千筱瑜的声音自停车场深处传出,秦翊寻声而去,只见千筱瑜趴在地上,不知道在干什么。 “你干啥呢?打地道啊还是挖墙脚啊。”秦翊一脸新奇。 “去!我刚在地上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东西,可不知道是什么,你看看。”千筱瑜抬起头来,给秦翊让出位子。 “哪呢?”秦翊趴在地上看了半天,什么也看不到,心想这恶女不会耍我吧。 “就在这,看看看。”千筱瑜用手指了指地上一块略微黑的地。秦翊仔细看去,这才发现那上面似乎有一个图案,但看不太清。秦翊将脸贴在地上,凑近了看了半天,突然愣了一下。 “喂,小子。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千筱瑜看见秦翊的脸sè变了,心里便有底了。 “见鬼,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秦翊骂了一句,抬头向四周望去。 “喂,这是什么啊,快告诉我!”千筱瑜有些着急,在那开始发脾气。 “炼成阵。”秦翊看了一眼四周,冷冷的道。 “炼成阵?那是什么东西?”千筱瑜俯下身子望着地面上那个神秘的图形不解道。 “啊!什么,什么炼成阵?”秦翊暗骂一声,糟糕,忘了这笨蛋还在旁边呢。 “不是你刚才说的吗?快告诉我炼成阵是个什么东西!”千筱瑜有点生气,心想秦翊这小子该不会突然脑子短路了吧。 “什么?我说过,不可能。我刚说的是......呃,那个‘脸真正’,对‘脸真正’。”秦翊支吾了半天,好不容易想到个借口,对着千筱瑜一边傻笑一边解释。 “脸真正?”千筱瑜一脸的狐疑。“对啊,我......我夸你漂亮呢。我们老家夸人漂亮就用‘脸真正’。嗯,漂亮,漂亮。”秦翊一个劲的点头,一副确有其事的样子。 “你白痴啊。我问你这地上的是什么东西,你突然说这个干嘛,”千筱瑜一脸不解的望着秦翊,心想这小子该不会鬼上身了吧,在那一个劲的傻笑。 “没干嘛,没干嘛,就是觉得气氛有点冷,呵呵,呵呵。”秦翊一边傻笑以便在心中狂喊,大姐,别再问下去了,我编不下去了,收手吧。 “好吧,懒得理你,我在研究研究这图案,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东西呢。”千筱瑜对着秦翊无奈的摇了摇头,低下头去继续看那个复杂无比的炼成阵。看到这一幕秦翊总算松了口气,心想这女人的脑子就是简单。可是这儿怎么会有炼成阵呢?秦翊紧皱着眉头,“喂,恶女,这玩意藏得这么隐秘,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你是怎么发现的?” “啊,这个啊!我刚系鞋带的时候看到的,多亏了姐姐心思缜密,观察入微。多学着点,晓得吗?”千筱瑜冲着秦翊一挑眉,一脸自豪地说道。 秦翊一脸无奈的看着千筱瑜,然后淡淡地说道:“白痴,你的鞋子,没有鞋带。” 千筱瑜顿时石化,满头黑线的看着秦翊,“混蛋,你知道不就行了,干嘛还说出来!难道要我告诉你我是摔了一跤才看到的吗?” “噢,你没事吧?你要是没事的话就告诉我你是在哪摔得吧。”秦翊一脸诚恳的看着千筱瑜,嘴角不停的抽动,可以想象他憋得有多难受。 “笑,笑,有什么好笑的?都怪这破停车场。你说奇不奇怪,外面都是水泥地怎么一到里面全变样了。”“谁知道呢,说不定是经费不够,你也知道的,这年头到处都是豆腐渣工程。”秦翊回了一句,“在哪呢?” “诺,就在你旁边。”千筱瑜用手指了指秦翊身边的那块地,“别笑了!” 秦翊摆了摆手,“好了好了,我不笑了还不行吗?”说着蹲下身子,单手按地,似乎在找着什么东西。 “喂,小子,你干嘛呢?”千筱瑜有点不解。“这儿的土和周围的有点不一样,似乎是刚填上去的。”秦翊用手指在地上按了半天沉声道。“看不出来啊,你现在倒有点侦探的样子嘛。”“切,咦!这儿似乎埋着什么东西啊。”秦翊皱了皱眉,正想找找身上有什么工具能用来挖土的,心中突然冒出了一股异样的感觉,仿佛有什么危险在逼近。 “恶女,我看时间不多了,咋们快走吧。”秦翊站了起来,顺带从地上捡了块石头捏在手里,jǐng觉的看着四周。 “行了行了,这就走吧。”千筱瑜从地上站了起来,正yù抬头,突然觉得有人扯了自己一下,猛地将自己向后一甩。然后便看见有一道人影一闪而过,挡在了前面,正是秦翊。 “你干嘛,啊!你是谁?!”千筱瑜在看到秦翊前方的黑影时声音瞬间拔高,重低音炮火力全开,那黑影愣了一下,立马冲了过来。这是,想杀人灭口。秦翊瞪大了眼睛竭力想看清对方的面容,可惜那人穿着巨大的黑袍,整张脸笼罩在黑暗之中。“去死吧!”冷厉的声音自袍子下方传出,带着无比杀意,长袍涌动,一只粗壮的手猛地从袍子里探出,直取秦翊喉咙。秦翊慌忙后退,奈何对方来势太快,眼见着就要撞上了,秦翊突然一个弯腰,紧接着,千筱瑜双手撑着秦翊跳了过去,一个漂亮的飞踹狠狠地命中黑袍。 “Bingo!就知道,你会自己撞上来。”秦翊对着千筱瑜微微一笑,“恶女,干的不错。” “哇,好过瘾诶。接下来怎么办?”千筱瑜一脸的兴奋,“接下来,还不快跑!”秦翊话音未落,那黑袍又冲了上来,速度之快竟让秦翊难以反应,“糟糕,来不及了!跑的话肯定得玩完!”秦翊骂了一句,一把将千筱瑜拉到身后,“恶女,抓住我!” “臭小鬼,临死还搞暧昧,受死吧!”黑影低斥一声,五指成爪,势若奔雷。 “泉!”秦翊大喝一声,紧接着,红芒一闪两人就这么消失了,只留下一脸惊愕的黑影。“差点让两个小鬼坏了大事!”黑影掀起头罩,露出满头银丝,银丝之中的那张脸庞之上有着一丝鲜红。黑影将手中的东西扔得老远,恨恨地道:“那小鬼!”随后,便传出了石子撞在墙上的声音。 第六章 隐秘 - 驱灵师传奇 - 二十七杯酒 () 此时,秦翊家中。泉呆呆的望着躺在地上的秦翊以及一旁的千筱瑜,“你们这是赶着回来洞房?阿翊,这你可就不道德了,你可没说要多带个人回来,累死我了。”泉眯着眼睛,抖了抖胡子。“靠,你胡说什么呢。要不是快挂了,我才不会用血契传送呢,都怪这恶女。”秦翊骂骂咧咧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满头黑线,这下什么都瞒不住了。千筱瑜则是一脸的迷茫,“天呐,我这是在哪?怎么还有一只会说话的猪,奇怪,这猪怎么长得这么像猫。我一定是在做梦,一定是。”说着又看了看一旁的秦翊,“什么,我做梦怎么会梦到这个白痴!” 秦翊和泉满脸黑线。 “对了,泉,我叔叔还没回来吧。”秦翊突然想到一些事情,忙开口问道。 “早着呢,老大出去查案子了,不到大半夜回不来的。放心吧,这儿除了我没别人。”泉摇了摇尾巴,从桌上跳了下来。 “那就好。”秦翊舒了口气,立马将千筱瑜扶了起来,“恶女,你快点从哪来回哪去。要是一会我叔回来了,那我就完蛋了。” 千筱瑜被刚才那血契传送弄得迷迷糊糊的,脑袋到现在还晕着呢,被秦翊那么一摇清醒了许多。“什么,这是真的?!我们刷的一下就从停车场飞到这来了,我的天哪,你是怎么做到的?”不要说千筱瑜不理解了,就算是秦延在这也会被震惊的。 血契传送,是属于驱灵师和他的第一只血契灵兽所独有的技能,不用学,只要血契一成立,技能立马会附加的双方身上。关键在于技能的施术时间,一般来说,血契传送便然得先结印,而这印又极其复杂,不是一时半会是弄不完的,而秦翊竟然连印都没结,直接传到了泉的身边。其次便是对象了,一般的血契传送都是将灵兽传到自己身边,很少有能逆向传送的,毕竟这是看灵兽的灵xìng的。在驱灵师的历史上也只有秦熠当年对战夜来的时候用到过双向传送。 “诶呦,我的姑nǎinǎi啊,这个我明天再和你解释。现在,你该回家了。”秦翊一脸的郁闷。 “诶,你家的猫怎么还会说话啊,好神奇啊。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只猪呢。喂,你是加菲吗?”千筱瑜好奇的看着泉,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你好,我是泉。”泉冲着千筱瑜低了低头,然后弯起一个爪子做了个绅士的礼节。 “行了,现在不是问好的时候,快快,赶快走吧。”秦翊刚捡起千筱瑜的包,想要她出门。就听见“叮咚”的门铃声响了起来。 秦翊顿时石化转头望向泉,泉也同样如此。 “叮咚。”又是一声。 “相信我,肯定不是秦老大。”泉冲着秦翊点了点头。 “真的?” “嗯!我确定。” “好吧!”秦翊深吸了口气,“不行!她还在呢,被别人看见了也不好。”说着,秦翊看了看四周,然后将目光锁定在一旁的衣柜。“恶女,委屈你一下,麻烦你钻一下衣柜好吗?” “去死吧,我才不钻你们男人的衣柜,你敢让我钻,我和你拼命!”千筱瑜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 “拜托了,进去吧!”秦翊急的都快哭了。 两人争执不下,门口的门铃声也不再响起。“走啦?”秦翊挑了挑眉,两人同时松了口气。 然后便是“哐当”一声,大门洞开。 秦翊和千筱瑜两人相互呆望着,在那瞬间无数的念头浮上两人心头. 糟了糟了,可千万不要是认识的人啊!要让叔叔知道我带了个女人回家,那还不得被他大卸八块啊,不,不对!我一定会被砍成薯片的。秦翊额头冒汗,不敢转过头去看。 什么,这门怎么开了!天哪,该不会碰上小偷了吧。现在这小区保安是怎么干活的,小偷都这么明目张胆了,未免也太嚣张了吧!都改成上门抢劫了。我靠,这社会也太乱了吧!千筱瑜看了一眼秦翊,只见那小子满头的冷汗,手按在自己肩上不停的抽搐。这小子怎么了?难不成被吓得。这小子刚才还有点气势,现在怎么焉了。 两人就这么四目相对着,谁也没有去看门口站着的是谁,倒是泉在看到门口的人后,“喵”的叫了一声,全身的毛全竖了起来,撒腿便跑。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稚嫩的童声,“小泉!”秦翊听到这个声音顿时松了口气,仿佛就在刚才经历了一场古代电视剧中最狗血的一幕。犯人带着枷锁背后插着名牌,跪在处刑台上,午时已到,监斩官一把抽出了令牌大喊一声:“斩!”然后,刽子手举刀,巨大的砍刀在烈rì之下闪着冷冷的寒光,然后刀光一闪,顺势而下,就在要接触到的一瞬间。英雄出现了,一声刀下留人,将犯人从死神手里救了出来。 秦翊恶狠狠地看着门口,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俏生生的站在那,头上梳着羊角辫,怀中抱着一只黄sè的小仓鼠,一双水汪汪的小眼睛不时地向屋里望。“秦小玲!你来干嘛啊?”秦翊蹭的一下蹿了起来,“吓死我了!”一边的千筱瑜则是一片诧异,“怎么回事,现在抢劫的连小孩都用上了,太不道德了!” 门口的秦小玲没有理秦翊,还是不住的往屋里望,似乎在找什么。“秦小玲!问你呢?你来干嘛啊?”秦翊又问了一句,千筱瑜则一把将秦翊推到了旁边,“你干嘛啊,对孩子这么凶!小妹妹,别站在外面了。赶快进来吧!” “小泉呢?他在哪?”秦小玲往屋里走了两步,看了看四周,怀中的小仓鼠不停地抖动,黑sè的小眼睛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环境。可找了半天,却只看到一边坐在地上的千筱瑜和一旁被千筱瑜推倒在地的秦翊。“你知道吗?”秦小玲看了看千筱瑜,然后转了转眼珠,“嫂子。” 刚想站起来的秦翊“扑通”一下,直接摔在了地上,千筱瑜则是一脸黑线,“她是你妹妹啊?”千筱瑜满目怒火的看着秦翊。“是啊,我叫秦小玲。”秦小玲点了点头,两边的羊角辫随之晃动。 “小崽子,你来干嘛啊,怎么不敲门就进来啊!”秦翊一脸的郁闷。“我敲了啊,可你和嫂子不知道在里面干嘛老不开门,所以我只好让小穗把门打开了。我以为里面没人的,谁知道你们两个......”秦小玲眨了眨大眼睛看着秦翊和千筱瑜,怀中的仓鼠小穗也抬了抬头“吱吱”的叫了起来。 秦翊和千筱瑜同时冒汗,“呃,这个一会再给你解释啦,但我要强调一点,这个又野蛮又霸道的恶女不是你的嫂子!”秦翊骂骂咧咧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便看到了千筱瑜冒火的眼睛,“还有,今天这件事别告诉你爸妈啊。” “啊,这个嘛。”秦小玲皱着眉头将手指放在脸边搓了搓,“只要你告诉我小泉在哪,我就不说。”“行!没问题。”秦翊一口答应下来。心道,泉,对不起了,你也不能看着兄弟死吧!想到这,秦翊一抬手,红芒一闪,泉便已经出现在了地上。 泉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的秦小玲,仿佛没想明白自己怎么会突然出来,“小泉!”秦小玲大叫一声,一副饿虎扑食的样子。“阿翊!你出卖我!”泉惨叫一声,回头用蜡黄的眼珠盯着秦翊,一脸的怨愤之情。“呵呵,泉,为了兄弟你就牺牲一下吧!”秦翊一脸jiān笑,丝毫不把这个当回事。 “对了,小玲,你来这干嘛?”秦翊看着正将泉抱在怀中翻来覆去揪耳朵拔胡子的秦小玲问道。“因为妈来了啊,所以我也跟着来了啊。”秦小玲一把将泉抱了起来,将脸对着它,不停的做出各种鬼脸。 “什么?!婶婶来了?她在哪呢?”秦翊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仿佛又被押上了处刑台。“在百货大厦血战呢。”“血战?”“对啊,妈听人说百货大厦跳楼大甩卖,立马把我一个人丢了。”秦小玲撇了撇嘴,一脸不满。 “太好了,她没来。恶女,快,快走!”秦翊抄起一边的包扔给千筱瑜,着急道。 “哥,你干嘛啊?干嘛赶姐姐走!”秦小玲在一边不满道,一双小手不停地拽着泉的胡子。“就是,你还没给我讲清楚这些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千筱瑜一叉腰,坐在了一边的床上,一副你不告诉我我就不走了的表情。 “恶女,你别耍流氓啊!”秦翊急的额头冒汗,心想着怎么碰上这么个倔女人。 “姐,他不告诉你,我告诉你!”秦小玲一撅嘴,“哥哥他就是坏人!” 秦翊满脸的无奈,心中悲呼,天要亡我也!而一旁的泉则在暗笑,遭报应了吧! 秦小玲则直接无视秦翊的满脸怒容,一把将泉抱在胸前,开始和千筱瑜将有关驱灵师的事。秦翊看了看千筱瑜,发现她完全没有走的yù望,只得哀叹一声,“我去天台坐一会,笨猫,等这恶女走了上来叫我!”“行了,行了,赶紧走吧!这儿没你的事了。”千筱瑜冲着秦翊摆了摆手,毫不在意。“小玲妹妹,赶快和我说说吧,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呃,你哥还有这只会说话的猫,还有......那个门。”千筱瑜指了指那扇被打开的大门一脸的好奇。 “好,不过你要答应我,不可以告诉别人哦!”秦小玲眨了眨眼睛,将泉放下,在她肩上的仓鼠小穗立马蹦到了泉的头上,趴腿坐着,一副地主老爷的样子。千筱瑜将头昂起拍了拍胸脯,“没问题,姐姐向你保证,决不把今天听到的事说出去!”“嗯!筱瑜姐姐我相信你。”秦小玲咧嘴一笑,脸上满是纯真。随即收敛了笑容,坐直了身体,开始讲一段被隐没在历史中的故事。 第七章 起源 - 驱灵师传奇 - 二十七杯酒 () “我们一族被称之为‘驱灵师’,顾名思义,就是专门驱使灵兽的人。相传洪荒之时,混沌刚分,天地有太虚形成,yīn阳二气造出rì月星辰,山川草木。而那残留在天地间的浊气慢慢化作虫鱼鸟兽,而后女神女娲抟土造人,叫人们繁衍后代,建立婚姻制度,希望人类能够代代相传。但是,莽莽大地之上的飞鸟走兽皆是由混沌之气化成,都是通灵之物,而且个个法力强大灵力非凡。时不时的为祸人间,造出杀戮,例如刍吾,烛九yīn等。女娲不忍如此,于是便用补天剩下的一小块五彩石又捏造了一类人。他们与常人看起来没什么不同,但经络筋骨皆比普通人强壮,体内更有一种特殊的物质流动于其中,我们称之为‘灵力’。女娲又将驭兽之术传给了这一新造的人类。希望他们能够驭使强大的灵兽去保护人们。这便是‘驱灵师’的由来。” “哇!天哪,那你们岂不是很厉害?”千筱瑜瞪大了眼,满脸的不可思议。 “嗯,借用九把刀的序可以这么说: 每段历史的动乱年代,都有驱灵师在暗处又有耸动着。 或为帝王护命,或为草莽富豪当打手,或浴血止戈,或为所yù为,他们没有共同的目标,因为他们都非常强大。强大到彼此追逐,相互杀戮,各为其主。 但驱灵师就是驱灵师,他们的命运从一开始就无从选择,他们的命运不过是历史洪流中的幽影,不断被遗忘的过客。 他们制造历史,却不被记忆”趴在地上的泉懒懒的说道。 “天哪,真想不到世界上竟然真的有这种人。”千筱瑜捂嘴,“切,这世界还有很多你意想不到的事呢。”泉打了个响鼻,一脸鄙夷的望着千筱瑜。 “对了,你们这......驱灵师是不是都有什么能力啊?能不能像蜘蛛侠一样吐丝?”千筱瑜做了个Peter最经典的动作。 “啊,其实我们和常人差不多的啦!而且像那种能力都是看自己的灵兽的,比如我的小穗,它就能打开任何的锁。”秦小玲抱起坐在泉头上的仓鼠小穗,开心的说。另一边的千筱瑜则已经在流口水了。“我的天哪!打开任何的锁?!那岂不是到哪都和自己家一样,要是这小妞去做小偷,啧啧啧!要是再加上臭小子的那个瞬间传送,我靠!发了!” “筱瑜姐姐,你怎么了?”秦小玲望着一脸古怪的千筱瑜不解道。“啊,没什么没什么!你们那个灵兽是怎么回事呀?从哪找来的这么牛B的老鼠?”千筱瑜一脸的坏笑,心道说不定我也能搞来一只。 “哦,这个啊。小穗之前其实也只是只普通的仓鼠啦,只是因为和我签订了血契,灵力觉醒而已。而灵兽觉醒后能力的强弱取决于主人的血统。” “等等,什么血契,觉醒,血统的?我有点晕诶。” “诶呦,怎么说呢?”秦小玲皱了皱眉,将小嘴嘟的老高。 “驱灵师的血统分为九个阶别,分别是初元、两仪、三才、四相、五行、**、七星、八门、九宫。每个阶别对应了一个数字,数字越大,驱灵师的血统就越强,灵力越多,能够拥有的灵兽也就越多。相对而言,与驱灵师签订契约的灵兽在觉醒后的能力也就越强。”泉用爪子抓了抓脸,适时地帮秦小玲解了围。 “原来是这样,那妹妹你是什么血统啊?”千筱瑜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我的啊,我爸说是四相,但我妈说有可能还要高点,所以我是个天才噢!”秦小玲咧嘴,脸上洋溢着自豪的微笑。 “也就四五阶啊!天才?”“嗯,一般的驱灵师顶多是三才,也只有少许的jīng英能够到达五行、**这类阶别,至于更高的七星、八门、九宫,据我所知,只有现在的霍家家主以及阿翊的先祖秦熠达到过。而且小玲的血统还有上升空间,称她为天才也不为过。”泉回应了一句,眼睛微眯,不知在想什么。 “那你哥哥呢?那个臭小子他怎么样?”千筱瑜突然想到了秦翊。“啊,你说哥哥啊。他......”“怎么了?”“他的血统是......最低级的初元。我听爸说,他创造了驱灵师上最晚拥有第一只灵兽的纪录,一般的人在七岁时便有了第一只血契灵兽,史上最晚的一个也在九岁时有了。可哥哥是在十岁,整整秒杀了他一年!”“什么?!那小子这么废柴?”千筱瑜有些惊讶,脑海中浮现出那小子挡在自己面前的样子。“嗯,他被称为‘史上最废柴’,”秦小玲点了点头,:可是,哥哥他很努力的!我以前晚上睡不着偷偷跑出去看星星,就看见哥哥一个人在那练,练的浑身是汗。好一段rì子过去了却没什么长进,他就变成现在这样了,整天都一副要死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完全没有斗志。”秦小玲说到这忽然停住了,将小手按在泉的头上不停地转动,却没发现泉的眼睛瞪得死大,闪烁着莫名的光芒。千筱瑜皱了皱眉头,忽然想到什么,“那这么说,这只猫是你哥的灵兽。”“对啊,泉是我哥唯一的灵兽。说来也奇怪,他的血统明明就很差,就算有什么灵兽,也只可能是普通的动物,不会有什么灵xìng的。可泉竟然会讲人话,要知道灵兽的灵xìng和主人是成正比的。”“那这么说岂不是不对了?”千筱瑜大惊。“没错,开始我们都觉得很奇怪,直到后来我们发现原来泉只会说话!”“只会说话?那岂不是没用了啊!喂,你还真是和你主人是一对!”千筱瑜冲着泉竖了竖中指。“对啊!所以哥才会被称为‘史上最废柴’。什么嘛,明明很弱却偏要死撑面子挡在我面前!千筱瑜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那天的夕阳下,那根废柴挺身而出的场景。 “对了,你们有没有那种瞬间传送的能力啊?就是隔了大老远的距离然后刷的一下就到了。”千筱瑜手舞足蹈地演示给秦小玲看。 “你说的是血契传送?这每个驱灵师都会的呀!可以瞬间把灵兽召回到自己身边。”“灵兽?不对不对!是人!比如说我和你在麦当劳吃饭,买了个汉堡刚想咬下去然后我们俩瞬间就没了,到了这。”“啊,那不是没汉堡了。”秦小玲一脸的郁闷。“讲重点!”“这是逆向传送诶,还带个人!不可能的!姐姐你开玩笑吧。不要说我不行了,就是我爸也得低头。秦小玲白了千筱瑜一眼,而千筱瑜则是一脸的震惊,她清楚的记得秦翊带着她一瞬间就从停车场传回了这。这小子不是废柴......绝对不是!想到这,她突然笑了笑,然后伸出手按在秦小玲的头上,“小玲,相信我!你哥哥绝对不是废柴!”秦小玲抬头,张着大眼睛问道:“真的吗?”“嗯,当然啦!姐姐我的兄弟怎么可能是废柴呢。哈哈哈!” 泉无奈的望着千筱瑜,但嘴角却微微翘起,似乎找到一个能改变阿翊的人啊! 此时,秦翊站在天台之上,望着远方的万家灯火,夏夜徐徐的夜风吹过,扬起发梢。忽的,似乎想到什么,秦翊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风中有着淡淡的花香。 第八章 双线 - 驱灵师传奇 - 二十七杯酒 () 瀚海jǐng视厅 秦延望着墙壁上的巨幅瀚海市地图紧皱着眉,在他的身后站着的是瀚海jǐng视厅所有高中阶层的jǐng员,包括朱秉文和何绍。 “秦老大,把我们都叫到这是干嘛?”朱秉文仍旧叼着根没点燃的烟,皱着眉头问道。“啊,我想和你们说个事,”秦延指了指墙上的巨幅地图,“关于凶手为什么要杀这些人,以及移尸的原因。” “啊,是吗?”“是什么啊?”“快说吧!”......下面一阵议论,整个jǐng视厅顿时哄乱起来。 “这一切,都要从一个职业说起。”秦延转过身来,一双深邃的眼睛盯着众人,下面顿时安静了下来。“炼金术师!” “炼金术起于12世纪欧洲的一个名字,最早可追溯到希腊时期。而使用炼金术的一类人便被称为‘炼金术师’。炼金术士相信,炼金术的jīng馏和提纯金属,是一道经由死亡、复活而完善的过程,象征了从事炼金的人的灵魂由死亡、复活而完善,炼金术能使他获得享福的生活、高超的智慧、高尚的道德,改变他的jīng神面貌,最终达到与造物主沟通。到公元八世纪炼金术蓬勃发展,那时的炼金术已经能够改变物质的构成与外形,并且制造出另一种物质......”秦延开始长篇大论,手舞足蹈地给jǐng员们讲有关炼金术的知识。朱秉文在底下暗自流汗,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给jǐng员们普及科普知识。我们这是在查案,不是在《百家讲坛》。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也在紧锣密鼓的开着小会。“喂,加菲,你见过这个吗?”千筱瑜拿出口袋里的照相机,放出了那张炼成阵的照片。泉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千筱瑜,它对加菲这个新名字很不习惯,但千筱瑜是个很任xìng的女孩子,她叫它加菲,就一直叫。郁闷,总是窝在这个小城镇里足不出户的,每天也就看看电视,叼叼小笼包,居然有了个外国名字!泉摇了摇尾巴,扭过头去看那张照片,秦小玲也将头凑了上去,两个大眼睛扑闪扑闪的。 泉看了一眼,突然竖起了尾巴,将身子立了起来,“咦,这不是炼成阵吗?”千筱瑜一听这话,立马将脸板了起来,“你怎么跟你那笨蛋主人一样,莫名其妙的夸人。”泉则是一脸惊讶的望着千筱瑜,“是我发音不对还是你的听力有问题?不可能啊,我的普通话可是过了六级的,还有证书呢。”泉用爪子挠了挠头,一边的秦小玲则是用胳膊肘碰了碰千筱瑜,“姐姐,小泉说的是炼成阵,不是在......夸你。”“啊,是这样啊。”千筱瑜吐了吐舌头,随即拍案而起,音量全开,“秦翊你个混蛋!竟敢骗老娘!”秦小玲立马捂耳,小穗则直接钻到了秦小玲的衣服里不再出来。而楼上的某人突然猛打了个喷嚏,紧接着揉了揉鼻子,“奇怪,怎么无缘无故的感冒了呢?”泉愕然的看着眼前这个怒气冲冲的女人,似乎也被吓得不轻。 “喂!这个炼成阵是什么东西?你要敢和那小子一样骗我,我就把你扒光了毛,扔到菜场的猪圈里!”千筱瑜指了指泉恶狠狠地说。 我哪敢啊,泉耷拉着耳朵,哆哆嗦嗦地道:“炼成阵就是所谓的炼金术师施展炼金术时所必须用到的阵。所有的炼成阵,都是以圆型为基本。圆形一定会有个中心点,聚集从圆周上集中到中心点的上升力,就是力量的循环=同意的力量。另外圆形也表示炼成的过程或是作业时,所需要的时间循环。 而在炼成阵中间的那些奇怪的图像和文字则是构筑式。构筑式是表示物质的构成与炼成过程的东西。用现代学问的角度来看,可以看做是化学方程式。将构筑式与圆形结合之后,炼成阵就完成了。接着由炼金术师把想法送入炼成阵中中,就可以发动炼成。 你听懂了吗?” “呃,大概,应该,就是那么回事吧,不过你一只猫怎么会知道那么多?”千筱瑜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因为无聊啊,阿翊那么废,从来不练习,所以我也没什么事做,每天就是看看电视,看看你们人类的书籍喽。不是我自吹,我的记忆力可比你们强多了,按照我现在的学识,可以与你们人类中的‘度娘’相提并论。”泉高昂着头,一脸傲气,而千筱瑜则是汗颜。 “那,那这个炼成阵是怎么意思?干嘛要画在那啊?”千筱瑜皱了皱眉,“你在哪发现的?”“就昨天死人的那个停车场,你看过新闻吧。”“嗯,我天天看那个蟑螂热线,昨天有讲到。炼成阵的作用是看中间的构筑式的,你这照片拍的也太模糊了,我只能依稀看出一两个构筑式。”泉抖了抖胡子,瞪大了眼看着那张照片。“时间不够嘛,我也是慌忙之下拍的。”“那你还记得里面有些什么吗?”“一堆乱七八糟的图案,我怎么知道啊。”千筱瑜嘟了嘟嘴,突然想到什么,“也许,那个笨蛋会有办法。” 空旷的天台,空调机嗡嗡发响,秦翊坐在天台横出的护栏上,一脸落寞的望着远方。夜空下整个城市的灯都亮了起来,商业区的霓虹灯拼凑在一起,虚幻不真,坚硬的天际线隐没在灯光里,那些商务楼远远的看去像是一个个用光编制出来的方形笼子,远处是一片宽阔的湖面,毗邻湖边,这座城市最繁忙的高架路上车流涌动,高架路就从秦翊家的小区旁经过,从这个位置看过去,秦翊觉得那些车灯组成了一条光流,这条光流中的每一点光都是一只活的萤火虫,它们被这条弧形的、细长的高架路束缚在其中,只能使劲地向前奔,寻找出口。忽的,身后传来了一阵开门声,秦翊诧异的转过头去,在他的记忆里一般不会有人打开这扇门。然后,他看到了她。千筱瑜站在门口,白sè的校服在夜空中格外醒目,衬着那张脸庞。夜风忽大,扬起长发,散乱在时间的缝隙中,很久以后,秦翊还会回想起那个夜晚,在那个瞬间,他错以为是永恒。 第九章 废柴的独白 - 驱灵师传奇 - 二十七杯酒 () “喂,小子,你在看什么呢?”千筱瑜理了理散乱的头发,一脸不爽的望着秦翊,“我说这上面这么大的风,我都快睁不开眼了。你呆在上面是怕没吃晚饭饿着了,喝点西北风垫吧垫吧肚子?” “啊,什么?”秦翊恍然回过神来,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了。“我说,你小子坐在那找死啊,还不给我下来!掉下去了怎么办?!”千筱瑜快步走了过去一把将秦翊扯了下来。“恶女,你来干嘛啊?你别告诉我你上来就是怕我掉下去。”秦翊揉了揉发疼的胳膊,心中暗骂这恶女暴力。“那个,我......刚在楼下听小玲讲了有关你的事。”千筱瑜转过身去背对着秦翊,缓缓的道。“哦,这样啊。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笑?”秦翊笑了笑,脸上的肌肉没感情的抽动了一下。“啪”,千筱瑜飞快地转身,右手撩起冲着秦翊的脸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秦翊愣住了,他的半边脸也在一瞬间麻木了。“哦哦哦,哦你个头啊!你干嘛总是这样敷衍了事,你知不知道,他们都叫你废柴啊,史上最废诶!”千筱瑜看着秦翊,嘴上飞快的说道。“呵,我原来就是根废柴啊,什么都......”“啪!”又是一个耳光,响彻这个寂静的天台。“我最讨厌那些自暴自弃的人了,混蛋!你能不能别这么废啊!”秦翊愣住了,显然没料到那个任xìng暴力的女人会说出这种话。“你就不会试着去做一些改变吗?”“我做了!”秦翊突然暴起,怒吼着喊出了这一句,“我也努力过的,我也曾拼了命的去练那些我根本不懂的东西!但,做不了任何改变。我的人生在那时候就已经定下了!”秦翊叹了口气,抬头望着天空,“后来我想明白了,他们说的对,我就是根废柴!废柴就应该过废柴该过的生活,每天泡泡网吧,和兄弟们开开玩笑,坐在天台望着星空暗暗地想着某些人某些事。可心里还会是有不甘。”秦翊顿了顿,夜风扬起的沙尘迷住了他的眼睛,“还是想做一些事,就算自己天赋再差,就算自己只有一只只会吃喝拉撒吐槽的笨猫,还是很想有一天能够站在所有人的面前彻底拉风一把。我也想有人爱,有人能够站在我的背后尽全力顶我!”说完这些秦翊低垂下头,仿佛丧失了所有的力气。 “秦翊!我顶你啊!我相信你不是废柴!”千筱瑜冲着秦翊大喊,然后一把将秦翊拉了过去,紧拥在怀。秦翊瞬间愣住了,我靠,这......是不是反了?导演,这位子错了吧!“秦翊!我相信你的,从那次你挡在我身前开始我就知道的,你绝对不是废柴!别再这么废下去了好不好!”千筱瑜的胸膛剧烈起伏,“拜托你活出个样子来让他们看看,让那些曾经嘲笑你的人,看不起你的人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废柴!” 秦翊的脑袋瞬间一片空白,耳边回响着千筱瑜那声嘶力竭的乞求声。 心脏剧烈跳动着,和着呼啸的风声。 胸膛有着淡淡的温暖。 有种久违的感觉涌上心头。 秦翊心头忽地一阵激动,彷佛从深心中腾起的激动,竟然连身体也轻轻发抖,忍不住脱口而出:“好!” 远方夜风呼啸,山雨yù来。 “太好了,既然如此,和我一起查案子吧!”千筱瑜将手搭在秦翊的肩上,满脸的笑意,“让你叔叔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废柴!” “查案子,喂!很危险的,今天差点把命送掉诶!”秦翊用手挠了挠头一脸不情愿的样子。 “喂!兄弟,你能不能拿点胆气出来!你应该像是黄鼠狼进了鸡窝一般有干劲!”千筱瑜挥拳,满脸兴奋。 “你进鸡窝了?”秦翊在这时候还没忘记吐槽。“别白烂了,兄弟!有种的,和我一起把这案子破了,让他们,那些看不起你的人看看!” “谁不敢了!”秦翊一甩头,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 “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秦翊忽然地大喝。他某根该死的神经跳了,这句话没有经过大脑,自然而然地从嘴里蹿出来。吐气如雷,威风凛凛。 就在这时,天空一阵闷响。寂静被打破了,仿佛雷霆贯穿长空,电光直shè天心,雨沙沙地落了下来。 圣德里安大教堂在夜幕降临的时候打开了全部的灯,透过那些巨型的落地玻璃窗看进去,水晶吊灯的光绚烂迷离,这是一座有着哥特式尖顶的别墅建筑,屋顶铺着深红sè的瓦片,墙壁贴着印度产的花岗岩门前是一条避雨的走道,用巨大的卷拱支撑起来,每一道拱下都有jīng雕的天使,或者沉思或者微笑,门前是持烈火之剑张开六翼的石灰岩炽天使立像,沐浴在夏夜的暴雨里。 此时没有什么人,古老的哥特式教堂显得格外空旷,穹顶上垂下紫罗兰sè的帷幕,一捧又一捧的白玫瑰被烛光映红,显得妖艳。 zhōng yāng祭坛上摆满了银烛台,每个烛台上都是六根点燃的的白sè蜡烛,就像一片发光的荆棘。荆棘丛的zhōng yāng摆着一具jīng美的六角形棺木,它的盖板是晶莹剔透的水晶玻璃,人们可以透过盖板清楚地看见亡者的脸。 透过水晶玻璃,沉睡在白sè玫瑰丛中的是一个穿着白sè长裙的女孩,那么美,那么安详,让人误以为她在午睡,乃至于不敢发出声音,生怕惊醒了她静谧美好的梦。 整个教堂里只剩下一个活人,三四十岁的男人,穿着一件硕大的黑袍,胸前挂着耶稣受难的十字架,一头银白的头发散乱在黑夜里,遮挡住了脸庞。 男人站在六角棺旁,端详着里面的女人,又抬头望着数十米高的穹顶。 透过拼花玻璃的穹顶,他可以一直看到夜空里。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窗上,水花溅开,水沿着玻璃哗哗的往下流,形成一层透明的水膜。 世界真安静啊,安静的只有雨水敲打玻璃的声音。 “再等一会,再等一会,快到了。”略带激动的声音从教堂里传出,在空旷的黑夜中回荡,融入雨声之中。然后整座教堂瞬间暗了下来。 “哐当”门被打开了,千筱瑜满脸笑意地走了进来,背后跟着低垂着脑袋的秦翊,两人的发丝上沾着细小的水珠,很明显是让那场突如其来的大雨闹得。 “好了,别蔫不啦叽的!兄弟,把你的腰杆挺直了!”千筱瑜拍了拍秦翊的肩,笑嘻嘻的看着他。秦翊的心猛地一跳,突然觉得自己废了十六年的人生亮了起来,好似自己在一座桥上走,一直走。桥的前端弥漫着浓雾,是空白。桥的后面在昏暗中也隐去了身形,还是空白。他一直走,一直走,看不见未来也遗忘了过去,他就这样,低头走着自己的路。结果,突然有一天,天使之门洞开,在自己空白黑暗的人生中有了光亮。一个女孩以光的名义到来,开着游艇,将那段无尽空白的桥撞了个稀巴烂。人生能有几次真正的看见曙光,秦翊缓缓抬脚,离开了那座自己走了十六年的桥,踏上了那座游艇。 接下来,是属于他自己的人生。 “好啊!”秦翊望着千筱瑜的眼睛,嘴角弯起。泉则愕然的望着秦翊,它能感觉得到秦翊整个人都开始有了变化,有种难以言喻的东西正在爬上他的身体,那种东西叫自信。那小妞,真的改变了阿翊。泉扭头看了一眼满是笑意的千筱瑜。“泉,抱歉了。”秦翊走了过去,俯下身子用手摸了摸泉的脑袋,“接下来的rì子,拜托你啦!”“这叫什么话?!我也好久没有动弹了,都是你这小子害的。那么,以后请多指教啦。”泉耸了耸鼻子,用爪子拨开了秦翊的手,然后将爪子停在半空中,抬头望着秦翊。“嗯,请多指教!”秦翊微微一笑,将手搭在了泉的爪子之上。“还有我,还有我!”千筱瑜嚷嚷了几句,毫不在意的将手搭在了秦翊的手上,“兄弟,干什么可别把我丢下了!”“我也要!”另一边的秦小玲也凑热闹般的将小手放了上来。 谁也没有料到,所有人的命运就此改变,就在这夏夜暴雨之中。 jǐng视厅。朱秉文在办公室里来回踱着步子,神sè焦急,而秦延则坐在沙发上,紧闭着双眼,不知在想什么。“小子,你老这么走来走去也无济于事,倒不如像我一样坐下来,平心静气的多好。”“呦,老大,我这急的头都快冒烟了,你还在给我闭目养神。我说,我就弄不明白了,咋们既然已经猜到对方的计划了,干嘛还不行动?还干坐在这儿?!”没有回答,秦延仍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就在这时,朱秉文的通讯机响了,紧接着jǐng视厅的公共无线电频道中传出了一阵急促的呼叫,“百达广场西大门后小巷有人被杀,嫌犯正在逃跑,身穿黑衣,大约175公分,白发。请求支援!” 秦延紧闭着的双眼突然睁开,目光如电一般扫过朱秉文,沉声道:“走!” 这时,天上一道耀眼闪电迸shè而出,一到惊雷在这苍穹之上,乌云之巅,突然炸响。 “轰!” 第十章 陌客 - 驱灵师传奇 - 二十七杯酒 () 傍晚瀚海国际机场 一架湾流客机准时的停在了降落跑道上,舱门打开,人流下涌,袁孤城走出了舱门,眼前尽是一片陌生的风景,远处的天空布满了yīn霾,好似将要下雨。“这里便是瀚海啊。”袁孤城一脸好奇的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城市,他知道自己的人生即将开始不同。 取了自己的行李后,袁孤城一脸苦闷的站在来往的人群之中,望着周边的出口紧皱着眉头,“我这是该往哪去啊?师傅也真是的,明知道我不认识路还要叫我到这种地方来。”袁孤城抱怨了一句,满脸无奈的将头转过来转过去,好似一只掉了队的公鸡,找不到自家,又好像是老虎进了兔笼,在考虑哪边的兔子好吃。嗨,还是山上好,上山下山就一条路,哪像这破地方,到处都是门。袁孤城心道,但他忘了,就在几天之前,他从山上下来。十分钟的脚程他整整走了两个小时。真该死,该往哪去呢?袁孤城又想起了之前在山上的生活,漫山碧翠,到处都是古树苍柏。山上就那么几座大殿,旁边便是他和师兄弟们的住所,一出门便能打招呼,哪像这儿,人来人往,摩肩擦踵,周边充斥着噪杂的人声,一眼望去除了人还是人。找个人就算是打着超大横幅也不一定看得到。 袁孤城现在就像是人猿泰山在森林里修行,某天他的师傅把他叫到跟前说,“徒儿啊,下山历练去吧。”于是,人猿泰山坐着飞机来到了城市,想转职成城市猎人。可到了地方,傻眼了。这地方没有森林,连树都没几棵,倒是电线杆子满大街都是,以后要是上树的瘾发了,也可以到那上面拉着电线荡荡,就是有点危险,一不小心就完蛋了。“算了,还是先找个地方吃饭吧。”袁孤城晃了晃脑袋,提起手上的皮箱,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枚硬币,“字西花东。”语毕,袁孤城手指一弹,硬币发出“铛”的一声,在空中旋转数周后稳稳的落到了袁孤城的手上。“花,那就往东。”袁孤城收起硬币,提着皮箱就向东走去。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硬币同样决定了他的命运。 百达广场千味拉面 紫sè的帷幕低垂在四周,头顶无数的小型shè灯将光线散布在四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豚骨汤的味道。袁孤城一脸无奈的看着眼前的面,又抬头看了看眼前一身拉面师傅打扮的老板,“有没有搞错啊,海报上和这差多了!” “怎么会!这就是特制的豚骨拉面啊,我们特地选用河套地区的优质小麦,研磨成上等面粉,经过我们拉面师傅三十二道工序,拉出来的面弹xìng十足,嚼劲非凡。再加上我们用我们‘千味’的独家配方jīng心熬制的浓汤,那味道,保管你吃了不会忘!”老板眯着眼,一脸享受的表情。袁孤城只觉得这家伙长得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就差在脸上写上“jiān商”两字。 “那,海报上面的面和这个不一样!”袁孤城指了指外头海报上的面,那碗面上摆满了配料,一小段烤肠,几片巨大的鱼片,几片紫菜,厚厚一堆的牛肉,看的人口齿生津,恨不得立马扑上去。然后又指了指自己的这碗面,我哩个亲娘,简直就是清汤面。就浮着几根青菜,漂着几片薄如蝉翼的牛肉。你妈妈的吻!袁孤城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千里之外》的调子: 进餐馆是谁在柜台把你钱收来 那薄如蝉翼的牛肉经不起几筷子 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你别给我回来 jiān商年代或许不该太相信那广告(不对,还钱!) 我追你回来千里之外你把钱还来 你要不干我便无奈只能把面吃完 “那海报上不是写着么,图片仅供参考。”老板指了指那海报一脸jiān笑。 袁孤城差点一口浓血喷出来,心中冒火,顿时就想起身把这家店给砸了,但不知想到了什么,粗喘了几口气,将怒气压了下去。 “还有,你也误会了。”老板两个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笑道:“图片上的配料都已经经过我们的加工,融入了这汤里,所以这汤才会如此香醇……”老板俯下身子,用手扇了扇风,耸了耸鼻子,做出一副享受的神情。袁孤城心中大骂,这TM也可以啊!看那老板飘飘yù仙的样子,哪像是在吃面,这分明就是在吸毒嘛。 “这位客人,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那个,没有了。”袁孤城心中愤懑,嘴上却只支吾了一句,继续低头吃面,耳边回响着临走之前师傅对他说的话,“孤城啊,这次出去可千万不要惹事,凡事都要忍让,不可再像以前一样。万一惹出了大麻烦,那可就不好了。”要不是我答应了师傅,你早就……袁孤城抬头看了那老板一眼,然后狠狠的往自己嘴里塞了口面。就在这时,外面一阵霹雳巨响,然后便是哗哗的雨声。 天,下雨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瀚海中心大道上,一辆jǐng车飞驰而过,雨点随着雷声从天上坠落,打在车前窗上,然后炸开。朱秉文皱着眉头,看向窗外,能见度差到了极点,五十米外就白茫茫的一片看不清楚,雨点密集得好像在空中就彼此撞得粉碎,落地都是纷纷的水沫。天空漆黑如墨,偶尔有电光笔直地砸向地面。路面上的车已经不多了,都亮着大灯小心翼翼地爬行,会车时司机都使劲按喇叭,就像是野兽在森林里相遇,jǐng觉地龇牙发出低吼。 车速慢了下来,一辆跟着一辆慢慢往前摸索。前面车喇叭声响成一片,好像煮沸的水壶,无数刹车灯的红光刺透了雨幕,好像是堵住了。 “糟糕,秦老大坐稳了!”朱秉文沉声道,猛地转动方向盘,强行切入应急车道。 绝对漂亮的一切,好似一柄断水的快刀,把后面的车流截断。后面的奥迪车主急刹,锁死的轮胎在地面上直打滑。秦延向后看了一眼,脸sè沉重,同时手上开始结印。 “喂,你要干嘛?”朱秉文疑惑不解,紧接着从后视镜里看到了一条大狗,黄sè的长毛,全身上下没有一丝杂毛,看不出是什么种类。 “难道你要我在那么多jǐng察面前把它叫出来?”秦延挑了挑眉,开始用手抚摸大狗的脑袋。那只大狗一出来,就立马将头探到秦延面前,伸出舌头舔他的脸,亲昵无比。 “这个……也对。”朱秉文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不出片刻jǐng车便已到了百达广场的西大门。两人下了车,冒雨向着广场后边的小巷跑去,身后还跟着一条大黄狗。 等两人到了,周边已经围了数个jǐng察,死者就倒在众人的中间,半躺在地上,胸口鲜红。其中一个走了上来冲着朱秉文说道:“老大,胸口被利器刺穿而死,和前几个不一样。” “不一样?”朱秉文有些诧异,“难道不是?” “不,据看到的同志说,就是我们一直在找的人。” “他人呢?”朱秉文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焦急道。 “他带人去追了,我们留在这等您的指示。” “糟糕!”朱秉文看了一眼秦延,“我们得赶快过去。” “嗯,”秦延应了一声,用手摸了摸大狗的脑袋,柔声道,“大黄,看你的了。” 那狗低鸣了一声,缓缓的走了过去,用鼻子在死者身上闻了闻。“怎么样,找到同样的味道了么?”“汪汪!”大黄冲着秦延叫了几声,然后撒腿向东跑去。 秦延会意大喊一声,“找到了!”立马追了上去。朱秉文冲着剩下的jǐng员指了指其中两个道:“你们两个和我来,剩下的保护现场!”说罢,也跟了上去。 第十一章 禁忌之术 - 驱灵师传奇 - 二十七杯酒 () 拉面馆 袁孤城诧异的望着坐在他对面的男人,嘴里还塞着吃到一半的面条。眼前的这个男人,穿着一件大红sè的皮夹克,长可及肩的头发束起,成为一条长长的马尾。男人额前的刘海沾满了雨水,贴在了他的脸上,遮住了他的面容。就在刚才,这个男人突然闯了进来,一下就坐到了袁孤城的对面,然后笑着冲他眨了眨眼。旋即脱下了夹克翻了一面后再次穿上,又从兜里掏出条皮筋将自己的头发扎上。男人大概二三十岁的样子,一张脸洁净无暇,露在外面的一只眼睛闪闪发亮。虽然被刘海遮住了一半,但袁孤城还是可以看得出这男人长得相当俊秀。男人的肩臂并不宽阔,身形瘦弱,若是从他的背后看去,他的背影估计会让很多男人浮想联翩。袁孤城惊叹的咽了口唾沫,然后看到拉面馆门口跑过三个jǐng察,冲里面望了一下,便继续向前跑去。男人背对着大门,神态自若,显然经常干这事。 袁孤城冲着男人眨了眨眼,然后伸手从桌上拿走了男人拍在那的100大钞。他虽然初来乍到但有些事情还是懂的。男人长出了一口气,伸手解了马尾,长发散乱而下,有种异样的美。“兄弟,多谢了!我叫鬼脸,你呢?”男人冲着袁孤城拱了拱手,然后从一旁的餐桌上拿了几张纸巾往头上抹。“鬼脸?好奇怪的名字。我叫袁孤城。”袁孤城看了一眼鬼脸又吃起面来。 “诶,兄弟。我看你是第一次来瀚海吧。”鬼脸抹干了头上的雨水,甩了甩脑袋。 “你怎么知道?”袁孤城又往嘴里塞了口面。 鬼脸微微一笑,指了指袁孤城一边的皮箱道:“一般人来到瀚海一定是先安置好行李再出来吃饭的。而你拎着一堆行李竟然到这来吃饭,我看你一定是初来乍到,不认识路,随便走的。而且在这应该没有认识的人吧。”鬼脸顿了顿,继续道,“而且看你的样子不像是来旅游的,倒像是来办事的。” 袁孤城的心忽然一跳,手上筷子一紧,抬头看了一眼鬼脸,呵呵一笑,“鬼脸大哥果然厉害,不过我确实是来旅游的,这不和旅行团失散了嘛,找不到地方只能自己胡走。” 鬼脸看了看袁孤城,忽的一笑,“这么说你还没住的地方?” “嗯,”袁孤城含糊的应了一句。 “那去我那吧,看在你今天帮我的份上。”鬼脸微微一笑,一副热心肠的样子。 “好啊,我正愁找不到旅馆呢。”袁孤城立马应下,生怕鬼脸后悔。要知道,若是让他在这找个住的地方比登天还难,光是这广场,他就不知道得花多少时间才能绕出去。 “诶,这雨真大。吃完了,咋们一起回去吧。”鬼脸转身看了一眼外面的瓢泼大雨,嘴角微微翘起。 “喂,不是这样的!我明明记得这儿有个三角形的。”千筱瑜甩手给了秦翊一个爆栗,怒喝一声。 “有么?我怎么不记得?”秦翊摸着脑袋,哭丧着脸,泉则一脸无奈的看着他。 “我说你们两个到底搞清楚了没有啊,按照现在的构筑式我完全推断不出这个炼成阵有什么作用。”泉抱怨了一句,耷拉下了耳朵。 “说不定,他就是随便画画,练练手,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秦翊搓了搓手,回应他的是千筱瑜和泉一脸的鄙视,“要不,我拿你练练手?” “一定有个三角形在这,还是个倒三角形。”千筱瑜指了指照片上炼成阵的左上方,隐约中可以看出三角形的轮廓。 “是么?这样的话,”泉站了起来,开始摇着尾巴四处晃悠,“倒三角,左上,那就是土元素,土元素......”泉愣了愣,在那甩着猫尾巴没了声音。 “我看我们还是四大皆空,别管这件事算了,想了半天,一点头绪都没有。”秦翊抱怨了一句,然后瞬间被千筱瑜撂倒。 “你要再敢说放弃试试?” 另一边的泉则是突然竖起了耳朵,“四大皆空?阿翊,你真是个天才!”泉一下蹿到了照相机前仔细的端详起来。 “是么?我也是这么想的。啊!”秦翊刚爬起来转眼又倒了下去。 “加菲,你想到了什么?”千筱瑜一把将秦翊按在地上。 “四大元素,地、火、风、水。”泉头都不扭地道。 “地、火、风、水?葫芦娃啊?”秦翊挣扎着爬起来,然后又被撂倒。 “别插嘴!”千筱瑜将头探了过去,秦小玲也抱着小穗跑到泉的旁边。 “四大元素,四元构筑式,阿翊,把地图拿给我。”泉冲着秦翊喊了一声,一张瀚海地图立马在它的眼前展开。泉在地图上的三个地方各自点了一下,然后仔细的端详了一会,“果然是这样。” “怎样?”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在停车场杀人案之前的几件案子也是他干的,而且在发现尸首的地方一定有和这个差不多的炼成阵。”泉看着地图说道。 “天呐,这家伙到底想干嘛?”千筱瑜捂嘴,想起刚刚才和这杀人凶手照过面。 “炼金术师认为宇宙万物都是有地、火、风、水四大元素构成的,只要将这四种元素按一定比例混合,便能炼成任何东西。” “你到底要说什么?”秦翊再度顽强的爬了起来。 “那家伙可能是要,人体炼成。” 泉一说完,千筱瑜立马“啊”了一声,“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嘛,人海地还有还魂尸呢。”秦翊嗤之以鼻,冲着千筱瑜做了个僵尸的动作。 千筱瑜嗔笑一声,“你那是木乃伊!对了,什么是还魂尸啊?” “这个,不重要的事以后再讲吧。”秦翊笑了笑,一副推脱之意。 “你说不说?”千筱瑜握拳,指骨间爆出噼啪的响声。 秦翊满脸冷汗,忙道:“在海地,有一个神秘而古老的宗教――巫毒教。该教又名叫伏都教(Vudu),原意是灵魂。伏都教起源于非洲,传说西非的贝宁是伏都教的原始发源地。贝宁有着浓厚的祖先崇拜传统,几乎每家都供奉着祭坛。每天都会在祭坛前祭拜祖灵。但在古时候,一些大户人家却有拿活人作为祭祀献礼的传统。” “讲重点!”千筱瑜柳眉一竖,“当心我把你祭了!” “马上”秦翊擦了一把脸上的冷汗,“16世纪,奴隶贸易展开,伏都教进入海地。海地人信仰伏都教,相信万物都有灵魂,而根据伏都教的说法,统治世界所有灵魂的是大神力巴格。力巴格法力无边,无所不能。它赋予了伏都教巫师感应神祗存在的能力,让巫师们可以借助神的力量命令,驱使别人,甚至是尸体。” “这......不会是真的吧?”千筱瑜一脸的惊讶,她今天所接触的东西都不在她的认知范围之内,她的世界观已经完全改变了。 “当然是真的,好莱坞还根据这个故事拍了部电影,叫什么来着。”秦翊耸了耸肩,一脸见怪不怪的样子。 “但据后来jǐng方查证,所谓的还魂尸就是巫师将附带河豚毒素的药粉抹在被害人的rì常生活用品上,造成他们假死。在他们被埋葬以后再挖出来,用土豆和曼陀罗混合而成的特制粉末来控制他们。” “这也太恶毒了吧。”千筱瑜眨了眨眼,和一旁的秦小玲抱在一起。 “确实很重口,”秦翊呵呵一笑,“好了,现在连晚饭也解决了,直接不想吃了。” “那人体炼成呢?” “炼金术师相信死亡的人能通过人体炼成来重新返回人间,并带回上帝的力量。牛顿花了大半辈子研究这个东西,可最后也没结果。”泉很学术地向千筱瑜解释,宛如一个很尽职的大学教授。“而且,这是禁忌。” “禁忌?!”秦翊和千筱瑜异口同声。 “没错,这是违反了大自然法则与社会伦理的行为,所以被视为一种禁忌。而且,没有人知道,炼出来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泉沉声道。 “见鬼!这么说来,”秦翊看了一眼泉,嘴上慢慢地道,“他要在瀚海进行人体炼成?” “没错,之前所做的一切应该就是在寻找材料,四大元素与人的灵魂。”泉脸sè深沉。 “轰隆!”天上一阵雷声猛响,秦翊和千筱瑜只觉得全身发凉。“不行,我们一定要阻止他!”秦翊大吼一声,望向窗外。 窗外,暴雨如注,电芒狂闪,一片肃杀意。 第十二章 突进 - 驱灵师传奇 - 二十七杯酒 () “现在我们知道了三个地方,那么下一个地点也基本可以确定了。”泉在地图上扒拉了一会指着其中两点,“西边的废弃工厂,东边的圣德里安大教堂。只有这两种可能。” “既然知道了地方,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啊!”千筱瑜一下从地上蹦了起来,好似一只即将出去捕猎的母狮子,呃,不对,是母老虎。 “现在去?这还下着雨呢。”秦翊指了指外面的暴雨,一脸的不情愿,“再说,两个地方,我们去哪?” “是谁刚嚷嚷着要阻止他们的?”千筱瑜捏了捏拳头,一脸煞气,“既然有两个地方,那我们就兵分两路吧。你和加菲去那个听上去安全些的教堂,我自己去那个工厂看看。” “不行!”秦翊立马制止,一改刚才懒洋洋的样子,“你一个女孩子去那种地方很危险的。” “怎么?你想和我换换?”千筱瑜挑了挑眉,眼波流转。 “那倒不是。你……把泉带上吧,那家伙好歹有点用。”秦翊咧嘴一笑。 “你一个人去?拜托,你这么没用,一个人去不是送死!”千筱瑜一甩头,漫不经心的道。 秦翊一听,脸sè立马变了,他将脑袋凑到千筱瑜耳边轻声说道,“喂,再怎么说我的逃命本领可是一流的,而且说不定什么都没有呢。”说着,眼睛还向泉瞟了瞟。 千筱瑜想了想,觉得这小子说的也有道理,谁都会出事。唯独这小子,嗖的一下,人就不见了,比逃命确实这小子堪称第一。于是耸了耸肩无所谓的道:“那随你便了。小玲,你哥和姐姐出去办点事,你一个人乖乖待在家里噢。” “嗯,”秦小玲眨了眨大眼睛,举起小手冲着两人挥了挥,“要早点回来啊,一个人小玲怕的。” “一定!”千筱瑜冲着秦小玲一笑,然后一把揪住秦翊的衣领,直接拖着出门了,泉则晃了晃脑袋,也跟了上去。 楼下,暴雨如注,雨水从九天之上滑落,击打在地上,飞溅起朵朵水花。“工厂在西边,教堂在东边,看样子我们要背道而驰了。好自为之。”千筱瑜笑了笑,一手撑开了伞,另一只手招呼了一下泉,就这么踏进了磅礴大雨之中。秦翊望着大雨中女孩离去的背影忽的一怔,身上某根神经一跳,一句话没经过脑子便冒了出来,“恶女!小心点。” “兄弟,还是担心你自己吧!”大雨深处,女孩幽幽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爽朗。秦翊望着女孩的背影消失在大雨之中,然后叹了口气,脸上yīn晴变化,随即重重的一跺脚,撑开了伞,踏上了前往教堂的路。 风雨萧萧,天地肃杀,苍茫夜雨中,史上最废柴的驱灵师,重装上阵。 秦延停下了脚步,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双手撑膝,喘了几口粗气,雨水混着泥土的气味窜进他的鼻子。朱秉文和几个jǐng员站在一边望着眼前耸立在风雨中的建筑。“这家伙,还真能跑!”朱秉文喘了口气骂道。“这儿……是什么地方?”秦延还没缓过来,豆大的雨水打在他的脸上,划过他那满是沟壑的脸庞,秦延叹了口气,原来不知不觉,已经这么老了。想当年,绕着城跑一圈也不带喘气的。岁月,真TM是把杀猪刀。 “以前是个工厂,不过半年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老板把这儿的员工都赶走了。又没人去收购,然后这个工厂就这么荒废了下来。现在成了一些小偷的聚集地,这是我们当时也觉得有些古怪,可也没管那么多,哪成想这杀人凶手竟然躲在这种地方。”朱秉文看了一眼在门口徘徊不前的大黄郁闷的说。 “行了,歇够了。待会进去以后招子都给我放亮点,对手不是一般人!”秦延站了起来,走到大黄身边。大黄站在一扇巨大的仓门前,门锁已经坏了,中间裂开一条黑黝黝的缝隙,朱秉文拿着手电冲里照了照,却什么也看不见。大黄冲着大门低声嘶吼,好似里面有着什么危险的东西。秦延打了个手势,几人瞬间分成了两组,秦延半靠在门上,右手抵着门,朱秉文和两个jǐng员则一手持枪,一手拿着手电筒站在门前。“嘎吱”仓门被缓缓推开,透出一股浓重的霉味。大黄率先走了进去,两只狗眼四处张望,尖牙毕露,在黑暗中发出低声嘶吼。朱秉文也慢慢跟了上去,最后才是秦延。 “各自分散开来,找一找有什么可疑的东西。”朱秉文一声令下,jǐng员立刻四散开来,空旷的货仓顿时热闹起来。数道白光在黑暗的货舱中划过,这个货仓显然极大,手电的光束竟然打不到头,朱秉文不由得觉得有些讶异。就在这时,一道人影出现在了朱秉文的视野之中,但距离太远,光线太暗,看不大清楚。他便想走近一点看个究竟。与此同时一道略带欣喜的声音突然响起,“老大,这里好像还有电!”紧接着,是电闸闭合的声音。 下一刻,货舱内所有的灯瞬间亮起,橘黄sè的灯光一下便将手电的光压了下来。朱秉文用手遮着去看眼前的那个人影,只见一个身穿黑袍的人僵立在那,全身上下没有一处露在外面,全部隐藏在黑袍之下。朱秉文皱了皱眉,刚想上去看看,耳边便响起了秦延的一声暴喝,“中计了,快撤!” 朱秉文还没反应过来,他向四周望去,愕然发现,在这个货仓的墙上画满了诡异的图案,如果秦翊他们在这,一定会大吃一惊,这些竟然全是炼成阵。 秦延暗骂一声,他一看到满墙壁的炼成阵就料到不好,忙招呼朱秉文等人撤退,但他的话音刚落,场中僵立着的那个人,竟缓缓抬起头来。黑sè的头罩之下是一张毫无血sè的脸庞,一双没有眼白的眼睛紧紧盯着朱秉文,然后呵呵一笑,露出尖锐的牙齿。 朱秉文完全愣住了,整个人僵立在那,双手颤抖不已,冷汗布满额头。“老大!”一边的jǐng员冲着朱秉文喊了一句,然后抬手,冲着那个人影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撞针激发,子弹飞滑而出,带着尖锐的啸声没入了那个身影之中。 什么,都没有发生。那个jǐng员愕然的望着这一切,呼吸急促,握着枪的手也开始颤抖起来。“桀桀”的怪笑声再次传出,那个人影缓缓地转过头去。他看到了那双没有眼白的眼睛,漆黑的瞳孔充斥着整个眼球。然后那个家伙弓起了身子,双脚猛踩,如离弦之箭一般弹shè而出。那个jǐng员放声大喊,枪口火焰狂闪,弹匣内的子弹倾泻而出,然后,他看到了死神的脸。 “砰!”一道身影突然猛冲过来,狠狠的撞在了那个身影之上,与此同时,秦延冲了上去一把拉住那个jǐng员便向身后甩去,朱秉文在这时也反应过来,忙举起手中的枪对准了那个身影。拦住那个家伙的正是大黄。那个身影让大黄撞了个趔趄,弓着身子冷冷的注视着眼前的一人一狗,漆黑瞳孔充斥满眼。而大黄也怒目而视,嘴里发出低沉的吼声。“炼金傀儡。”秦延盯着对面的那个身影冷冷的道,“正主不在这,该死!” 话音刚落,那个炼金傀儡便再次冲了上来,黑袍涌动,两条粗壮的胳膊探出,如同两根铁棍般砸下,大黄飞快闪开,秦延也后退数步暂避锋芒。巨大的声响轰然传开,石块飞溅,烟尘弥漫。那炼金傀儡的一击竟是直接砸出了个大坑。“nǎinǎi的,这下棘手了。”秦延骂了一句,手上结印,一只两人高的巨龟凭空出现在他的身边。那只巨龟全身上下布满了硬铠,巨大的龟壳之上满是棱角,而身后长逾数米的三条尾巴上,满是倒刺。 朱秉文等人看到这场景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小朱,带你的人快走!这儿我来应付!”秦延大喊一声,手上再次结印,同时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吐在了所结之印上。他的身体竟也慢慢浮现出了与那巨龟一样的硬铠。 而此时,货仓顶部,一道人影冷冷的看着底下的这一切,“哼,原来是个驱灵师。今天,你们谁也别想出去。”说罢,两掌相击,然后猛地按在了一旁墙壁上的炼成阵上,“去死吧!”陡然之间,一阵蓝芒爆shè。 第十三章 风云汇聚 - 驱灵师传奇 - 二十七杯酒 () 夜雨之中,寂静的小道上,两个人影缩在一把伞下跌跌撞撞的向前走去,还不时地扭动,从后面看去,很明显的让人想到这是一对情侣,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袁孤城一把挤开鬼脸,“鬼哥,你太过来了,我半边身子全湿了!” “难道我没湿吗?瞧我这被滋润的,都可以去拍护肤品的广告了。用手一捏,哇塞,全是水!”鬼脸用手捏了一下脸,学着小女生的语调说道。 袁孤城一脸鄙视的看着鬼脸,不过不得不说,这家伙长得太像女人了。“鬼哥,怎么还没到啊?” “快了,快了。”鬼脸指了指前面,“看到没,”鬼脸指了指前方,“那儿,就是我家了。你知道吗,那儿原来是个工厂,后来不知怎么的,就荒废了。然后我就把它给占了。我告诉你啊,那儿的员工宿舍太赞了,堪比三星级宾馆。” “这……很好么?”袁孤城一脸无奈。 “我和你说啊……”鬼脸正yù滔滔不绝的开始讲,一声枪响突然在这暴雨之中响起。 鬼脸愣了愣,转头望向袁孤城。“刚才那个是雷声吧。”可还没等袁孤城回答,又是一连串的枪声响起。 “呃,这次我听清了。”袁孤城愣了一下,看了看鬼脸,发觉鬼脸也同样望着自己,“会不会是在,演戏?” “演戏?有可能。”鬼脸点了点头,随即咦了一声,“这枪响的地方,好像是……” 袁孤城看了鬼脸一眼,觉得有些不对,然后就听见鬼脸大喊一声,“你妈!我的员工宿舍。”紧接着,冒雨冲了出去,撒了疯的向前跑。 “鬼哥,等等我啊!”袁孤城喊了一声,提着皮箱也跟了上去。 就在两人离开没一会,一辆出租车稳稳地停在了这条小道上,“前面的路太差,车子容易陷进去,就到这吧。你要找的地方沿着这条路就能到。”司机接过后座递过来的钱,略带歉意的说道。 “没事,到这就好了。”一个女声传出,然后车门打开,一顶黑伞撑开。千筱瑜抱着泉下了车,望着远方泥泞小道的尽头。 那里,是风云汇聚之地。 朱秉文现在很凌乱,不,是很混乱,不对,应该是很慌张。好吧,他已经凌乱的不知道如何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他现在就好像是看在一部中rì合作的动漫,秦延丢出两个jīng灵球,找出了乌龟和黄狗,然后自己变成了铠甲勇士与另一边的赛亚人对轰。他现在终于明白秦延所说的不会明白是什么意思了。要是国内电影的3D效果有这么逼真就好了,这就是这位脱线jǐng长现在所想的事。如果让秦延知道这家伙的想法,恐怕会气的吐血。 秦延闪过那炼金傀儡的一拳,一丝劲风从脸边擦过,有些疼。这家伙力大无比,而且皮糙肉厚,极难对付。况且,一般来说驱灵师主要靠灵兽来战斗,本人不会有太大的战斗力,当然也有例外,就像秦熠和秦翊。只要把这两个人放在一起比较,好吧,结论已经很明显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而秦延的灵兽全都不是偏向于战斗的,一龟一狗均是辅助,剩下一只幻灵水母在这个时候完全是鸡肋般的存在,难不成把它叫出来跳支舞给大伙助助兴。想到这秦延不由的叹了口气,没办法,硬着头皮上吧,总不能堕了驱灵师的名号。 “砰!”炼金傀儡一脚踢飞大黄,身形一动,对着秦延暴冲而去,秦延怒喝一声,灵力爆涌,手中法印催动到极致,全身肌肉隆起,身上的硬铠随之改变,尖刺突出,散发出一股凌厉的气势,看样子是要与那炼金傀儡硬碰硬。朱秉文等人在一旁看傻了眼,全都呆坐在地上。“我说你们干啥呢?看戏啊!还不快走!”秦延大喊,同时深吸一口气,右手握拳,飞快地轰出,与那炼金傀儡相撞在一起。 轰! 爆声响起,一股肉眼可见的能量波动当即暴涌而出,周遭的空气都是在那种压迫下发出了刺耳的呜鸣之声。 狂暴劲风席卷,秦延与那炼金傀儡的身体皆是狠狠一震,竟是不约而同的倒退数步。秦延稳住身形,只觉得体内血气翻涌,一口浓血卡在嗓子眼,很明显在刚才碰撞时他吃了不小的亏。秦延深吸口气,强压下体内紊乱的气流,稳住伤势。 “真是麻烦!”秦延嘴角微撇旋即眼神也是逐渐冰寒而下,脚掌踏出,唰的一声便是化为一道黑影,快若闪电般暴shè而出。 秦延的身影,一闪之下便是出现在了那炼金傀儡的前方,一步跨出,狂暴的灵力喷涌而出,融入他的拳头之中,金sè的尖刺突出,携带着一股崩撞天地般的气势,狠狠的撞向炼金傀儡,同时,三道黑影从天上暴shè而下,势若闪电,带着尖锐的啸声,正是巨龟的那三条尾巴。 轰!暴力之至的碰撞。 剧烈的冲击席卷而开,烟尘弥漫,场面顿时混乱,强烈的气劲将朱秉文等人直接掀翻,这等声势,当真是恐怖至极。 袁孤城和鬼脸站在工厂门口jǐng惕地望着那个亮着灯光的货仓,两人的身上满是泥浆,显然是飞奔过来的。鬼脸满脸的苦逼相,而袁孤城则盯着那个货仓紧皱着眉头。不时有剧烈的响声从里面传出,夹杂着奇怪的吼声,在这个雨夜中显得颇为诡异。 “去你外婆家的香蕉皮!不会真的在演戏吧?这么大的动静,我要投诉他们!”鬼脸一脸的不满,正yù上前去看看却被袁孤城一手拦了下来。 袁孤城紧盯着那个货仓,他能感觉到有股强烈的灵力波动从中传出,其中还有一些熟悉的味道,炼金术师。“那个地方很危险,”袁孤城冷冷的说了一句,脸sè完全冷了下来,全身的气势陡然变强,在那瞬间鬼脸似乎有种错觉,好像周围的雨水全被他弹开了。“哼,想让本大爷‘八面鬼脸’停下来,你还办不到!”鬼脸双手抱胸,眼中满是莫名意味。 “不想死就呆在那。”袁孤城冷言,漆黑的眸子陡然闪过一丝杀意,然后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每走一步,他的气势便强上一分,低垂的手上隐约有着青芒闪过。 “倒是看走了眼,这小子,不简单啊。”鬼脸望着袁孤城的背影,喃喃道。 烟尘渐渐消散,显现出里面的人影。秦延整只手几乎没入那炼金傀儡的身体之中,尖刺贯穿而出,三条巨大的尾巴牢牢的将那炼金傀儡钉在地上。秦延大口的喘着粗气,脸上有着淡淡的血痕,望着已经没有生机的炼金傀儡松了口气。然而,就在这时,那炼金傀儡竟然再度抬起头来,露出了那张丑陋的脸庞,毫无感情的黑瞳紧紧地盯着秦延,然后咧开了嘴。 “桀桀”的怪笑声再度传出,秦延只觉得不寒而栗,便yù抽身离开,这是他才发现自己的手竟是拔不出来了。而那炼金傀儡竟然膨胀起来,整个黑袍骤然变大,好似其中有什么东西即将涌现出来。 “扑哧。”黑袍爆裂,秦延的瞳孔骤然收缩,脸sè骇然。 轰! 巨大的火光爆现,那炼金傀儡竟然爆炸了。浓烈的火焰一瞬间笼罩了秦延,巨大的冲击波四散,顿时劲风大作,烟尘四散,一股浓烈的火药味充斥了整个货仓。 “噗!”一道人影从火焰中倒飞而出,正是秦延。朱秉文一看到不禁吓了一跳,只见秦延满身的血痕,硬铠龟裂,破碎的裂痕之中有着丝丝血液涌动而出。整个人气息萎靡,恐怕是受了重创。 “快走!”秦延提着口气大喊,话音未落,周围的炼成阵顿时蓝光暴涨,数根石柱爆shè而出,目标直指秦延。 天罗地网,无处可逃! 秦延望着漫天的石柱激shè而下,不由的叹了口气,与此同时,全身灵力涌动,竟是还想再撑一把,“小朱,带人走!”秦延怒喝一声,挣扎着站了起来,全身硬铠暴涨,以此同时,巨龟怒吼,冲向了那漫天的石柱。 想吃驱灵师这块肉,就算吃上了,也得崩掉你几颗牙! 秦延怒吼,全身灵力倾泻而出,已作搏命之势,然而就在双方即将接触之时,一道青光猛地出现在了两者之中。 青芒一入,便暴涨而开,化为青sè光罩抵住漫天石柱。而青芒下方,一人影飘然而立,漆黑的瞳孔中散发着森然杀意。 “剑宗,袁孤城在此!”冷冽的喊声在这碰撞之中响起。 “nǎinǎi的,该不该去呢?”鬼脸皱了皱眉,望着一边动静十足的货仓,“这小子……”鬼脸正yù上前去看,不知怎么的心头忽然一跳,鬼脸心头一紧,只觉得后背劲风大作,忙狼狈的向旁一窜,就在鬼脸离开的一瞬间,一道残影便是猛然劈下,水花四溅。 “哪个贼人,敢偷袭你鬼脸爷爷!”鬼脸单手撑地,怒喝一声,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头扎马尾的女孩,一手撑伞一手抱猫,俏生生的站在那,明亮的眸子在黑夜中闪闪发亮。 “是个小妞?”鬼脸皱了皱眉,雨水顺着前额的刘海流下,滴落在地。 “怎么,不服?”千筱瑜一挑眉,斜视着那个半跪在地的家伙,然后指了指亮着灯光的货仓,“快说,那儿在干嘛?” 靠!我要知道我还会站在这!鬼脸怒视千筱瑜,心道你鬼爷浪迹江湖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哪轮得到你个小娘皮来给我指手画脚的。不行,今晚的面子必须讨回来,否则我“八面鬼脸”以后在江湖上怎么混啊。 “大晚上的一个人偷偷摸摸站在这,肯定没好事。说!你是不是同党?”千筱瑜大喝一声,一双明眸紧盯着鬼脸,秀眉微蹙,这家伙长得不男不女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就在这时,在她怀中一直闭着眼的泉突然抬起了头,眼睛微微张开,看向了货仓的位置,茫茫夜雨中,漫天霹雳下,那个在泥泞小道尽头亮着灯光的货仓竟显得如此诡异。“恶女,秦老大在那。还有,炼金术师。” 千筱瑜一听,心头猛地一跳,这么说来,“好啊!你果然是同伙!”千筱瑜娇叱一声,便只见鬼脸突然暴起,右手从地上带起无数水花,直接泼在了千筱瑜的脸上,同时身形若电,直向她扑去。“啊!”千筱瑜大声尖叫,然后闭着眼就冲着前面一阵胡踢乱打,于是乎。 “诶呀!” “啊!” “别打了!” “啊!” “打人别打脸,打脸伤自尊啊!” “啊!” “大姐别打了,我投降!” “啊!” 轰! 一阵巨响自货仓中猛然响起,火焰席卷,巨大的仓门顿时向外一鼓,好似有一股巨大的冲击波在里面。千筱瑜停了下来,一脸惊愕,头发散乱,泉则早就让她扔到了一旁。而鬼脸则是趴在地上,身上满是泥浆,狼狈不已。 第十四章 黑梦 - 驱灵师传奇 - 二十七杯酒 () “耶稣基督的仆人,雅各的弟兄犹大,写信给那被召、在父神里蒙爱、为耶稣基督保守的人“ “愿怜恤、平安、慈爱多多地加给你们!” “亲爱的弟兄啊,我想尽心写信给你们,论我们同得救恩的时候,就不得不写信劝你们,要为从前一次交付圣徒的真道竭力地争辩。” “因为有些人偷着进来,就是自古被定受刑罚的,是不虔诚的,将我们神的恩变作放纵情yù的机会,并且不认独一的主宰──我们主耶稣基督。” “从前主救了他的百姓出埃及地,后来就把那些不信的灭绝了。这一切的事你们虽然都知道,我却仍要提醒你们。” “又有不守本位、离开自己住处的天使,主用锁链把他们永远拘留在黑暗里,等候大rì的审判。” “又如所多玛、蛾摩拉和周围城邑的人,也照他们一味的行yín,随从逆xìng的情yù,就受永火的刑罚,作为鉴戒。” “这些做梦的人也像他们污秽身体,轻慢主治的,毁谤在尊位的。” …… 圣经新约,犹大书。 领头的牧师正虔诚的念诵着这段圣经,底下是许多低着头参与礼拜的人。整个教堂回荡着庄严而又圣洁的声音,巨大的水晶吊灯散发着纯白的光芒,四周燃烧着数根蜡烛,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味。让人觉得沐浴在神的恩赐之下,洗涤心灵,净化身体。当然,有一个人与之格格不入,就好似国庆阅兵,一个方阵走了过来,所有的人都穿着整齐,皮靴锃亮,头戴军帽,肩上扛着枪,齐步走来。而有一个人,穿的邋遢,挽着个袖子,带着歪帽子,枪呢则是背着的,让人一眼就觉得这人是败笔。 秦翊现在就是如此,所有人都穿着正装,低着头虔诚的听牧师讲着圣经,同时心头忏悔着所坐的错事,而他呢,坐在长椅上,嘴上叼着吃完的薄荷味棒棒糖,翘着二郎腿,高昂着头,不停地向四周张望。四周的雕花天窗上画着一个个的圣经故事,但秦翊却是没有一个看得懂,怎么到处都是天使啊,光着身子的女人啊,这外国的思想怎么这么开放?秦翊低声嘀咕了一句,从口袋里掏出了他那个霸气十足的组装手机看了下时间,7:25。 按照正常的步骤,这礼拜还得好久才结束,我还是先找找有什么线索吧。秦翊收起手机,作势上厕所,趁着所有人都低头忏悔时,偷偷地溜了过去,潜入了礼堂的后方。 “没想到这么简单,一帮傻冒信这玩意有用么。”秦翊微微一笑,只见礼堂的后方是几个简单的小间。秦翊简单的辨认了一下,左边两个应该是牧师的房间,而右边应该是储物间和厕所吧。秦翊先是在两个房间里找了找,发现可疑的东西一点没有,倒是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大堆,什么吃剩的面包,发霉的水果,没电的手机,甚至还找到了一副扑克牌。看不出来,这些所谓的神的仆人的生活过的也蛮不错的嘛。 “什么破地方,真该死!”秦翊抱怨了一句,理了理满是灰尘的头发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既然如此,只剩下储物间了。秦翊看了一眼,发现储物间的那扇铁门竟然上了锁,就连自己的房间都是把门虚掩一下了事,竟然将一个储物间给锁上了门。秦翊不由得皱了皱眉,走近了一点。发现那扇门不仅锁着,而且巨大的铜锁上竟是缠着几圈手臂般粗的铁链,下坠着一个纯白的十字架,秦翊掂量了一下,觉得应该是纯银的。 “我哩个乖乖,这里面有什么,至于这样么?”秦翊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发现就凭他是不可能打开这扇门的。“诶,没办法了。”秦翊耸了耸肩起身yù走,却突然发现那扇铁门上有这一丝丝银光闪过。“咦,”秦翊探过身去,将头贴着铁门仔细的端详了半天,发现这铁门上用利刃刻着许多字母,不过就凭秦翊这半拉子英语水平,一个都看不懂。但他能从字迹之中感受到当时刻字之人是多么急切,甚至可以看得出因为颤抖而导致字母扭扭歪歪的痕迹。 这扇门后到底关着什么?秦翊望着这扇铁门,忽的从心底冒出一股寒意,好似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出来。秦翊顿时觉得芒刺在背,一股寒气竟是顺着他的背脊慢慢地爬了上来。“真邪门。”秦翊骂了一句,身子却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 秦翊看了一眼出口,似乎礼拜还在进行,“先撤再说。”秦翊抬腿yù走,突然心头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底泛起,也就是在这时,一道残影自他后背闪过,秦翊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便觉得脑袋一疼,紧接着,他的眼前便黑了。 黑。 满目混沌的黑。 没有一丝的光亮,没有一丝的声音,整个世界,犹如混沌未开! “秦翊。”黑暗中有人轻声呼喊,声音经过无数次反shè后传入了秦翊的耳中,细若浮丝,缥缈虚浮。 秦翊微微抬头,望向前方的那片虚无,什么都没有,只有黑。 “秦翊。”又是一声轻呼,自虚无缥缈的黑暗深处传来。 秦翊突然很想逃离,离开这片黑暗,离开这片混沌。可他看不到路,满目的黑暗充斥在他的身边,找不到方向。 就像一只迷路的小狼独自流浪在荒野之上。 “秦翊……”喊声越来越近,仿佛就在自己的面前,一伸手便能触碰到。秦翊举目四望,可在眼中的只有黑。似乎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就在身边,但怎么也看不见。 “是谁?谁在那?”秦翊放声大喊,声音在黑暗中回荡,仿佛找不到家的幽魂。 “是我啊,”似曾相识的声音再次传出,就在耳边。 “你,你是谁?”秦翊将身子转得跟个陀螺似的,却什么也没看到。 “我,我就是你。”淡淡的声音传出,带着狰狞笑意。一道白sè的身影缓缓从黑暗中浮现出来。秦翊向他望去,惊讶的发现眼前的人影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是谁?”秦翊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没有看错。 “不是说了么,我就是你。那个废柴秦翊啊。”人影呵呵一笑,脸上有着淡淡的落寞。 “你是我?”秦翊有点惊讶,“这是哪?” “没错,我就是那个什么都做不好,从来都被人看不起的废柴。”人影撇了撇嘴,“这里,这里是你的心。” “我的心,”秦翊张大了嘴,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开玩笑,我又不是喝墨水长大的,我的心怎么会是黑的?难不成我黑心?不会啊。” “是因为你的懦弱。”人影低垂着头,喃喃道,“总是不肯面对自己,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就算被所有人嘲笑,背着废柴的名号,仍然笑眯眯的面对着所有的人。你以为自己是小丑么?” 秦翊突然一愣,仿佛有什么在心头猛地一撞。 “你本来不该是这样的!就因为那么点挫折你就怕了,你就吓趴了不敢再试了?!”人影继续说道,每个字都仿佛一柄利刃般插在自己的心头。 “呵呵。”秦翊笑了笑,迎接他的是人影的拳头。 “嘭”秦翊重重的摔在地上,脸上仍有着笑意。 “你为什么笑,你为什么不还手啊,我讨厌你这种怂样的表情啊”。“啪”又一拳落在了秦翊脸上。 “秦翊,希望是有毒的不是么?比孤独更可悲的事情,就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很孤独,或者分明很孤独,却把自己都骗得相信自己不孤独。你不就是这样的人么。”人影怒吼,整片黑暗仿佛都为之颤抖。 “别再这么怂下去了,把封印解开,让我重生!我会以至高无上的权与力,来夺回所有属于我们的东西。”人影的脸上闪过一丝狰狞,那一刻,秦翊觉得在他面前的根本不是他自己。 “你搞错了。”秦翊站起身来,掸了掸身上的土。“我可没打算继续这么怂下去。我承认以前的我的确很废柴,很怂,整天无所事事。但是,有一天,有个辣妹突然冲到我面前给了我两耳刮子告诉我别再这么怂下去,别再这么废柴了。呵呵,你知道么?十六年前我的世界是黑的,但那个女孩以光的名义到来,第一次有一个人那么的相信我。” 秦翊讲了一大串,脸上洋溢着笑容,他忽然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眼前那个人影微笑着说:“我是她拉上来的,我不能是废物。所以别再和我说解除封印这种东西了。如果没别的事,那就别再把我留在这了,我赶时间!” 话音刚落,黑暗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了,露出了一道光痕,接着又是一道,整片的黑暗在崩溃,随之而来的万丈光明。 第十五章 活下去的理由 - 驱灵师传奇 - 二十七杯酒 () 秦翊缓缓地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具jīng美的六角形棺木,有水晶玻璃打造的盖板覆于其上,秦翊可以清楚地看到棺木中躺着一个身穿白sè长裙的女人。 静俏柔美的脸庞上有着一丝淡淡的微笑,美得让人窒息。 秦翊将视线从棺木上移开,想看看四周,谁知一动脑袋,后脑便是一阵剧痛传来,“王八蛋,下手还真是狠啊。”秦翊轻声骂了一句,似乎怕惊醒棺木中那个女子的美梦,转动着眼珠四处打量。 他被关在一个大约四五十平方米的房间内,四周堆了许多杂物,但是并没有什么灰尘,显然经常有人来打扫。房间的zhōng yāng便是那具巨大的水晶棺木,周围均是点着的蜡烛,烛光如豆,汇聚在水晶棺之上,散shè着光芒,煞是好看。他的手被一根粗麻绳反绑着,秦翊试着挣扎了一下,发现袭击他的这个人绝对是个绑人老手,他的手丝毫动不了,还在手上勒出了两道血痕。不过,他倒是并不怎么在意,只要他想走,那便是一个念头的事,只要对方给他一点反应时间,就算是千军万马在跟前他也全然不惧。房间的门在左侧,离棺木有点远,烛光照不到,所以门口的事物皆是模糊一片。 “不管了,先看看这棺木。”秦翊嘀咕了一句,背靠着墙使劲站了起来,就在这时,门口锁匙转动,有人,从一片黑暗中走了进来。 “嘎“,木门被推了开,棺木旁的烛焰随着突然涌入的气流抖动了一下,宛如黑暗中闪光的jīng灵为迎接晚归的主人而轻舞。秦翊轻声滑坐在地上,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脑袋低垂,眼睛却死命地向上翻,想要看清来人的面容,但目光所及之处只是一片模糊,来人隐没在黑暗之中,烛光只能映出他黑sè的衣角,巨大的yīn影投shè在墙上,宛如一个巨大的畸形怪物。秦翊皱了皱眉,发现这家伙自进来以后就只是站在墙角,一动不动。房间似乎又重归寂静,只有袅袅的烟气自烛焰之上升起,盘旋在空中,旋即消散,化为浮尘。 秦翊放慢呼吸,保持着昏迷的姿势,一动不动和黑暗中的人影一样。两人就像是在荒原上偶遇的猎豹,带着低沉的嘶吼窝在半人高的杂草丛中,双方都在等待,等待对方耐心殆尽的那一刻。 真是漫长的等待啊,秦翊在心中默念,眼角的余光向那棺木掠去,女人安静的躺在里面,烛光衬着女人美丽的面庞,仿佛天使一般。 “小子,别演戏了。”寂静被打破,沙哑的声音自角落传出。和下午的不一样,秦翊皱了皱眉,却没说任何话。“你究竟还想要装多久?”声音再次传出,带着一丝不耐烦。 “唔……”秦翊突然抬头打了个哈欠,然后猛地睁眼,装出一副很吃惊的样子,“该死,这是什么地方!” “小子,装得太多就没意思了。到这来干嘛?” 秦翊抽了抽嘴巴,一脸刚睡醒的样,“啊,什么?我不知道啊!” “没有哪个人会无聊到逛教堂,你来这到底是为了什么?”淡然的声音带着一丝杀意,冷冷传出。 秦翊挑了下眉,傻笑一声道:“我说我在找厕所,你信么?” “我信,那我就是棒槌。小子,最后给你次机会,你到底是谁?来这干嘛?” “我,我就是一路过打酱油的,大哥你行行好,放了小人吧!”秦翊挤眉弄眼,一副怕死状。 “打酱油打到教堂来了,我说你也不会找个可信点的理由。”冷笑声响起,烛光抖动,秦翊只觉得一丝凉气自背脊升起,慢慢的爬了上来。 “我说了啊,我是来找厕所的。出门在外,难免嘛。”秦翊又控制不了自己的嘴,开始白烂,一脸认真的在那说着,好像真有这么回事。 这小子神经怎么这么大条,这种情况下还有心思开玩笑,难道是我气势不够?对面的那位也开始犯嘀咕,这样的小子他也是第一次见,凭他的经验,一时半会竟是看不透这小子。说这小子有什么手段吧,看那副蔫不拉几的样子就不像;说这小子胆小吧,看样子也像,可你见过哪个怂蛋会在这种情况还死命的跟你开玩笑,还不都是缩在墙角,颤颤巍巍,连句话都说不利索。难不成刚才下手重了,给打傻了? 秦翊看着暗处的黑影心中也是一阵震惊,这家伙不认得我?难道说下午在停车场的不是他。秦翊想到这,心突然猛地一跳,有个念头飞快地掠过他的脑海,见鬼!有两人!这么说,恶女那边…… “你们有两个人?”秦翊皱眉,眼神中透出一丝不安。 那黑影一愣,“你怎么知道?你究竟还知道什么?”冷冽声传出,烛光渐渐映出黑暗中的身影,秦翊只觉得一股极其蛮横的杀意在逼近自己,“要么说,要么死。” 秦翊暗骂一声,心道没办法,要想破局得先入了局才行,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别激动,别激动,我知道,我知道你们要人体炼成!”秦翊放声大喊,吐气如雷。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一般劈在那个黑影之上,整个人完全僵直,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以至于他的双手控制不住颤抖起来。 “你说什么!”黑影猛地从黑暗中冲出,烛焰迎风晃动,光影交错之中,秦翊看清了那人的面容,一张苍老至极的脸和一头散乱而下的,白发。粗壮的手臂在一瞬间探出,一把将秦翊按在墙上,秦翊只觉得胸口被重锤狠狠一下砸在墙上,一口气顿时散了,胸腔震荡,带着巨大的疼痛。很难想象一个看起来如此苍老的老人竟有如此之大的爆发力。 秦翊让对方一下给揍懵了,满眼的金星,耳边全是蜂鸣声,像是一千个喇叭在耳边响。有一股咸涩的东西从嘴里喷了出来,带着一丝腥味。铁钳一样的手紧紧卡着秦翊的脖子,秦翊只觉得憋得难受,忍着一口气,断断续续道:“大……哥,别……激动。”那老人愣了一下,随即松开了手,秦翊只觉得脖子一松,整个人顿时散了下来,瘫倒在地上剧烈的咳嗽起来,“咳!”秦翊一口将嗓子里的血全都喷了出来,“靠……太狠了。”秦翊半蜷着身体,想尽力消减胸口的疼痛,奈何胸口就像一面被打响的鼓,鼓面不停震荡,疼的秦翊说不出话来。 “臭小子,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老人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血丝。 “我……在停车场……找到了……咳咳……你留下的……炼成阵。”秦翊强忍着胸口的疼痛一字一句说道,“一开始……我不知道你要……干嘛,但看到……那棺木,我就猜到一些了。咳咳。” “你懂炼金术?”老人有些惊讶,一双浑浊不堪的眼睛紧盯着倒在地上的秦翊。 “我是钢炼的忠实粉丝诶,当然懂这个了,没想到这一切竟然是真的。”胸口的疼痛减轻,秦翊只觉得活了过来。 “竟然是rì漫。”老人有些错愕,显然没料到会是这个答案。 “老人,另一个在哪?是不是在那废弃工厂?”秦翊挣扎着坐起,问出了这个一直没问出的问题。 没有回应,老人只是望着中间的棺木,眼中映出两点烛光,秦翊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女人安静的躺在棺木之中,带着淡然的微笑。 “你的女儿,真美。”秦翊望着躺在棺木中的女人,良久之后缓缓的说出了这句话。 老人愣了一下,机械式的转头望着秦翊。 “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吧,为了救回你的女儿吧。”秦翊没有在意老人的动作,仍旧缓缓的说道,眼中有着淡淡的悲伤。 “她很幸福啊,就算死了,也还有两个人为她拼了命,想要她回来。”秦翊忽然讪笑一声,抬头望着黑黝黝的房顶,“可我呢,就算死了,也没有人会悲哀吧。作为一根废柴,又有什么值得人惦记的呢。” “但是,值得么?”秦翊转头望着老人,“为了救一个人而牺牲无数的人亦或是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传说,值得么?” 老人深深地看了秦翊一眼,没有说话。 “是什么让你丢了信仰?放弃了你胸口的那个神。”秦翊低垂下头,看不到他的表情。 “呵,”老人突然笑了一声,而后大笑起来,“神!笑话!这世上根本就没有神!没有什么上帝!要是有,那么我就是!”老人大声吼出,脸上的皱纹在此刻显得更加深邃。 “是么,若是没有神的话,那为什么之前会信呢,为什么还会把那个耶稣像挂在胸口呢?”秦翊低埋着头,“还不是心存着幻想,还是想着这世上有神的存在,又能够救回她的机会不是么,人啊,就是那么傻。明明已经没有了任何希望,却还是不相信,还是怀揣着一丝希望,想要去试试,就因为那些可笑的理由,是自己唯一能够为之赌上命的理由啊。” 老人愣住了,他似乎没想到这些话会从这么一个怂的要死小子嘴里说出,真是个孤独的小子啊。老人叹了一口气,这小子很像现在的自己啊。 “我不知道什么是命运,但在一切还没有发生前,我会竭尽我的一切力量去改变最终的结果,”老人笑了笑,俯下身子将秦翊手上的绳子解开。“小子,别总把事情想得那么糟,没到最后一切都还说不准。” “说不准么?”秦翊忽的咧嘴,扯出个难看至极的笑容。 老人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看着秦翊,“人始终很脆弱的生命。” “很脆弱么?”秦翊苦笑一声,很难想象,这么两个敌对的人竟然在这么一个小房间之中聊起天来。 “每一次我回到家,打开大门,我都会希望房间里的灯是亮的,小莉就在客厅,桌上放着满满的饭菜,她则微笑着等着我吃饭,那时候我还能大喊着我回来了,与她相拥。”老人舔着牙齿,笑得格外开心。“自从我的夫人死后,她便是我活在这世上唯一的理由了。可现在,连小莉都不在了,我还剩下什么呢?只剩下那个虚无的所谓的神!可还是抱着幻想,幻想着有一天能再次看到她对我笑,喊我一声‘爸爸’,连我都觉得自己活着的意义都随着时间流逝了,我活在这世界上的理由也太脆弱了。” 老家伙狠狠地抽了抽脸,眼角拉出锋利的纹路,“但是!我依然还想要找到复活她的办法,就算杀掉所有的人,就算背弃自己的信仰,就算丢了自己,我也要办到……因为我生命中最后的这些意义……虽然像是浮光中的幻影那么缥缈……但也是我人生中仅有的东西了!” 秦翊傻了,原来只是他发发牢sāo,没想到老家伙和他一个样。 “小子,那你的理由呢?是什么脆弱的理由让你没有在某天在天台上乘凉的时候忽然兴起跳下去?”老人挑了挑眉。 “什么意思?什么跳下去?” “每个人都有活下去的理由啊,所以我们没有High起来就去跳个楼什么的。” 秦翊忽然一愣,对啊,自己活下去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想不到么?”老人忽然诡秘地一笑,“活着的意义……是在你快死的瞬间划过你脑海的那些事啊!” 他忽然将手按在了地上,一阵蓝芒闪烁,地面陡然之间伸出一根石柱,径直刺向秦翊的双眼。 “有没有感觉往事扑面而来?”老家伙哈哈大笑,石柱在一瞬间接近秦翊的双眼,时间划过的瞬间,脑海中还剩下什么? 楼顶的天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曾坐在那里对着灯海发呆,幻想着有一天有人会带自己去看全新的世界。 那些个阳光灿烂的午后,躺在摇椅上与泉白烂着的时光? 还是自己的父母?希望他们能在临死之前再回来看自己一眼! 真的没什么可想的了么?自己的人生居然就是这些零碎组成的啊?没有什么值得不舍啊,果然,废柴的生活就该如此啊,这么说来……跳个楼什么的也不是不能考虑。 忽然间,黑暗迎面而来,在这之后是漫天的星光,空旷无比的天台之上,白衣的少女与他紧紧相拥,长发被风吹起,在夜空中有着异样的美。 见鬼,为什么是这个场景?自己被恶女强抱?!这是什么破场景啊! 可是他的眼泪忽然流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 很难过,忽然间。 秦翊缓缓地睁开眼,石柱距离自己的瞳孔还有一公分的距离,就停在眼前。老家伙不知道到哪去了,他依稀记得老人离去时对他说的话,“为了这些可笑的理由,好好活下去吧,虽然很脆弱,但是仅有的。” “仅有的理由么?”秦翊缓缓握拳,在那之上,有着一滴清凉的水珠。 第十六章 激斗 - 驱灵师传奇 - 二十七杯酒 ()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朱秉文瞪圆了眼睛,望着漫天而下的石柱,还有那道悬在半空中的身影。 这个世界怎么了,是我疯了还是......朱秉文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被莫名的插入了好多东西,处于即将崩溃的边缘,CPU不给力啊,看样子得调到超频模式才行,朱秉文白烂了一句,伸手去扶秦延,手刚一触到他的身体,秦延立马软了下来,径直倒在了地上,连带着将朱秉文一并带倒。这家伙,敢情是在硬撑啊。朱秉文皱了皱眉,一把扶起秦延,抬头看了看天上那道消瘦的人影,不知道是敌是友啊,不过既然挡住了这些要命的石头,想来是来帮忙的。趁着现在还是早点跑路的好。朱秉文将秦延背上,冲着两边吓坏了的jǐng员使了个眼sè,轻手轻脚的向门外走去。 “喂!要走就赶快,别在这碍手碍脚的!”冷冽的声音在仓库中响起,袁孤城斜眼看了一下地面,脸上有着淡淡的杀意,“炼金术师......” “哼!找死!”带着怒意的喊声自仓库穹顶响起,紧接着蓝芒暴涨,穹顶四周的水泥墙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中间汇聚,裹夹着粗大的钢筋。“走!”袁孤城暴喝一声,挥手撤了玄青光罩,同时双手法诀连动,嘴中吐出无数的爆音,巨大的风声在此刻响起,数以万计的空气开始向袁孤城涌去,以他为中心形成了巨大的风暴。【元灵・风岚】 朱秉文眯着眼望着声势浩大的两人,烈风呼啸,耳边尽是暴躁的风声,“快走!”朱秉文竭力吼出这一句,一把扛起秦延便向仓库外跑去。 与此同时,仓库之外鬼脸和千筱瑜同样是一脸惊讶的望着那暴动的仓库,周围尽是凛冽的暴风,两旁的杉树在狂风中沙沙狂鸣,无数的水珠被风卷起,散布在空中,周围一片白茫。“见鬼!再这么下去,这地要被拆了!”鬼脸骂了一声,似乎想到了什么,一咬牙顶着暴风向前走去。“喂!你别逃啊!”千筱瑜焦急的大喊,但她的声音被吞没在暴风之中,只能看着那个人影渐渐消失在茫茫水雾之中,在那个方向有两股惊人的力量正在汇聚,千筱瑜回头想去找泉,却发现那只猫不知跑哪去了。整个世界好像只剩下她一个人,在这暴风之中,茫茫水雾之间,孤独的可怕。 鬼脸竖起衣领抵御暴躁的烈风,风大的几乎睁不开眼,只能眯着眼摸索着向前进,“真该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鬼脸骂了一声,弯身闪进了仓库旁的一条小道,他可以清晰的听到隔着墙的另一边暴躁的风压,“在这种时候还往这钻,我还真有点像行为艺术者......”鬼脸自嘲了一句,用力推开了一边紧闭的大门。那是员工宿舍的大门。门开的一瞬间狂风瞬间灌入,整栋宿舍顿时暴躁起来,无数的门窗咯吱作响,纸屑飞舞,橱柜倒地。“毁了毁了!”鬼脸一边念叨着一边在无数翻滚坠落的废品之间穿梭,他的速度极快,不一会便来到了最里面的一间房间。鬼脸想都没想,一下顶开房门,整个人一个侧滑,滑入床底,再出来时手上已经提了两个黑sè的皮箱。“嘎吱”钢丝床发出恐怖的嘶吼,鬼脸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惊恐,“这都快赶上十级台风了,NND。”烈风咆哮,整个宿舍的窗户剧烈晃动,然后一扇扇的爆裂,鬼脸侧身闪过飞溅的玻璃碎片,提着箱子飞奔出门。出门的一瞬间,他一个趔趄几乎被风吹倒,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在狂风中眯着眼确认了一下方向,然后......撒腿就跑。 袁孤城冷冷的注视着上方那个愈来愈大的石柱,灵力澎湃,无数的碎石绕着他飞速旋转,宛如一把把利刃。周边俱是暴躁的风,现在的他就像是风王之子,狂风包围着他,以他为中心,恍若神明。 袁孤城的正上方,石柱盘旋而下,混杂着炽热的钢筋,炼成阵被激发到极致,阵上的符文散发着逼人的光亮,渐渐渗入到那根巨大的石柱之中,光芒四shè,气势逼人。 “我一直很期待与你们相遇啊。”袁孤城的声音在暴躁的狂风中清晰可闻,冷冽无比。“是么?可是我们好像不是很熟啊。”隐在炼成阵中的人影回道,带着一丝焦急。“那不重要,你只要记得杀死你的人是我,就足够了。”袁孤城双手法诀变换,烈风咆哮着向中心汇聚,袁孤城半悬在空中,衣衫狂舞,眼中满是杀意。“杀了我么?看样子是来找茬的!那就没办法调解了。”人影叹了口气,“一口气解决吧!”炼成阵破碎,石柱飞落,气势惊人。“正合我意!”袁孤城双掌相击,龙卷逆袭而上,与那巨大的石柱轰然相撞。 剧烈的震荡在一瞬间传开,爆裂的风声夹杂着钢筋碎石在仓库中猛然爆发,鬼脸只觉得后背突然传来一阵大力,直接将他掀了起来,冲击扩散,仓库在一瞬间灰飞烟灭,混杂在烈风中,席卷了以仓库为中心半径二十五米范围之内的硕大空地。千筱瑜在碰撞的一瞬间,就躲在了一棵巨大的杉树之后,将身子紧紧伏在地上,无数的碎石,钢筋如雨点般落下,借着风暴之力,劲道惊人,千筱瑜身前的树干几乎被打得粉碎,一根钢筋直接钉穿了粗壮的树干,擦过她的脸颊,一道细长的血痕浮现而出。 风暴消散,空气中弥漫着无数的烟尘,朱秉文咬着牙将伏在自己身上的两名jǐng员推开,深吸了口气,伸手将插在肩膀上的钢筋拔了出来。就在刚才,两名jǐng员将他和秦延扑到,用身体替他们挡住了漫天要人命的攻势,但是仍有一根钢筋穿了过去,钉在了朱秉文的肩头。“真是欠了人命债啊。”朱秉文叹了口气,转头望向那个烟尘弥漫的地带。不管是谁,都将为此付出代价。 “靠!真够带劲的。”鬼脸从碎石堆中爬了出来,手上仍提着那两个黑sè的皮箱,只不过两个箱子上满是巨大的孔洞,露出了里面银白sè的内胆,“还好老子加固过,不然就被打成筛子了。”鬼脸抹了一把脸,看着那片被瞬间抹平的空地,“又得另谋出路了。”鬼脸叹了口气,眼中满是可惜。 废弃工厂的边缘地带,烟尘弥漫,无数的杉树呈幅散状向外倾斜,空气中仍有着残留的杀意,一道人影站在倾斜的树干上,冷冷的注视着前方,“真是场有趣的表演,越来越多的不确定因素加入到这场闹剧之中了。”黑影低头看了看表,时针准确指在十点位置,“该掀起最高氵朝了吧。”黑影冷冷一笑,前方空地中的烟尘忽的席卷,然后猛地散开,终幕的开始。 烟尘消散,露出了废墟中的两个人影,袁孤城一脸冷漠的望着男人,细小的风刃绕着手臂盘旋,带着细微的呜呜声。男人半跪在地上,脑袋低垂,一头银sè的白发散乱在空中,清秀的脸庞之上有着一道细微的伤痕,但明显不是刚才造成的。袁孤城有些惊讶,刚才的那种碰撞也只是让男人力竭而已,是谁能够伤了他呢?“报上你的名字!”袁孤城并指,风刃席卷着在指间汇聚,化成一把青sè细剑,“我会为你立墓碑的。” “墓碑么?”男人忽的一笑,“不用那么麻烦,若我死了,将我和她葬在一起便可。” 袁孤城挑了挑眉,细剑前指,无数灵力向指尖汇聚,青光熠熠。 “但是,抱歉。我还有事没做完,所以......”男人缓缓起身,从后腰抽出一把匕首,在手掌zhōng yāng划出一道巨大的口子,殷红的血液喷涌而出,顺着手指滴落而下。袁孤城默默的看着男人做着这一切,没有出声,也没有制止,只是那把细剑之上积聚的灵力愈发雄厚。 男人将匕首插回到后腰,而后抬起了头,眼神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面如生铁,“不能死!”男人用力的吐出这三个字,声如雷霆。袁孤城眯了眯眼,感到一丝危险,脚下灵力涌动,【风岚】爆发,细剑前指。男人无视袁孤城,两只手掌颤抖着相击在一起,鲜血染红了另一只手掌,而后一同下落。 缓缓的下压。 穿过硝烟,穿过那片染血的大地,穿过这数十年的回忆。 深深的,按在了大地之上。 细剑直逼眼前,就在那一瞬间,无数的碎片涌上心头,在错乱的时光中拼凑出那张铭刻在心间的笑脸。 整片空地骤然亮起,一个巨大的炼成阵浮现而出,领域轰然张开,瞬间将袁孤城笼罩于 内。“小丽......”红芒之中,男人的嘴角悄悄勾起。 晚上十点,圣德里安大教堂的钟声准时响起,群鸦自周围的枝杈上飞起,盘旋在空中,“呱呱”的叫个不停。 冯哲松开了最后一个人的脖子,那人浑身冒着白气倒了下去,眼中满是绝望,看样子是不活了。“安息吧”冯哲俯下身子,用手将死者的眼睛阖上,丧钟声停,群鸦还巢,教堂重归寂静。“最后一步了。”冯哲在胸前划了个十字,而后在尸体旁用银刀刻出一个炼成阵。就在冯哲勾勒完最后一笔的那一刹那,整个炼成阵骤然亮起,同时向四周三个方向各shè出一道蓝光。冯哲缓缓起身,望向身旁的水晶棺,眼神中有着一抹狂热。就在这时,一阵诡异波动猛然掠过他的心头,冯哲的脸sè顿时凝重起来。“叶萧......”黑暗之中,有人低声轻语。 与此同时,教堂之下,秦翊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第十七章 狂澜 - 驱灵师传奇 - 二十七杯酒 () “唰!“红芒之中,一道青光爆shè而出,落在了不远处的地面上,袁孤城单膝跪地,原本整洁的衣衫此刻显得破败不堪,豆大的汗珠从他脸颊滑落,呼吸急促。真是难堪啊,他在心中暗叹,同时凝望着眼前巨大的炼成阵,眼中有着一丝惊讶。用生命为之代价而创造出的炼金领域么?倒是棘手了啊。袁孤城用力握拳,巨大的风声鼓动,【风岚】汇集。 朱秉文忍着肩伤将秦延扶了起来,脚下的地面震动不已,陆续裂开了好几条缝隙,演示崩碎的声音在他耳边响个不停,裹杂着巨大的风声,好似末rì。“见鬼!”朱秉文咬着牙走了几步,肩部的伤口传来阵阵剧痛,鲜血混杂着鲜血滴落而下,散乱在这片混乱的天地之间。就在这时,一只手紧紧的抓住了他的胳膊。“不行!”秦延在他耳边轻声的挤出了这两个字,铿锵有力。朱秉文转头望去,那一张脸上充满了决绝之意,坚硬如铁。“会死的!”朱秉文忍着剧痛厉声斥道,脚下的震动愈发剧烈,无数的岩石破碎,被狂风卷上了天空。秦延一把推开了朱秉文,在狂风中晃动了几下终于稳住了身形。 会死么?耳边风声呼啸,朱秉文的喊声仿佛被扯到了千里之外。 活了那么久,也该活够了吧!只是阿翊…… 秦延缓缓地握紧了拳头,深吸了口气,脸上闪过一丝苦笑。 终究,还是有放不下的东西啊。 “朱秉文!”秦延竭力喊出这一句,声若惊雷,“给老子听好了。” 朱秉文咽了口唾沫,眼前满是尘土,几乎看不见那离自己几米远的秦延。 “瀚海,是驱灵师的地盘,是我们世世代代守护的地方,我才不会让那帮家伙在这里胡作非为!就算为之拼上xìng命,我也要对得起属于驱灵师的荣誉!”那个苍老的男人大声的喊着,嘴角扯出大大的微笑,状若疯狂。 “你……”朱秉文还想说什么,却被风吹得一个趔趄。 “还不快滚!”男人面对着眼前的这一切,毫无惧sè,缓缓地挺直了自己的背,“这里,交给我!”这一刻,天地之间,只有那么一个背影,雄浑伟岸。 赌上驱灵师尊严的最后一战! 秦翊半躺在地上,仰头望着黑黝黝的天花板,嘴中轻声地哼着不在调上的《安静》。整个房间空荡荡的,原本在正中的水晶棺不知让老头移到什么地方去了,只留下一圈快烧到尽头的蜡烛,豆大的烛火悬浮在半空,像是没有家的游魂。秦翊饶有兴致地看着烛光,烛泪滑下,挂在银质的烛台上,垂下细长的棱柱,像是凝固的瀑布。 地面上很突兀的有一根石柱,顶端尖锐无比,闪着冷冽寒光。秦翊用手轻触一下,只觉得一阵刺痛,“炼金术么?”秦翊轻笑一声,看着鲜红的血自指尖流出。 此刻,其他人都在外拼死拼活,只有他一个人在这闲的发慌,百无聊赖的哼着歌,倒不是他不想做什么,而是他真的做不了什么。暗室的门早被老头从外面锁住了,整个暗室只有一个拳头大小的通风口,总不能指望他从那钻出去。本来秦翊想的挺简单的,实在出不去就直接血契传到泉那边与千筱瑜会合,可谁知道那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泉竟然直接断掉了和他之间的联系。就好比你好不容易找到了紧急逃生出口,屁颠屁颠的跑到头一看,丫的,您所联系的逃生门暂时无法打开,请稍后再逃生……中国移动都不带这样的。秦翊看着已经烧到头的蜡烛,一脸的傻笑。不过倘若他知道泉那边的情况的话,恐怕还是宁愿呆在这里。至少,有一群人正在从那逃离。“该死!”秦翊啐了一口,“一到关键时候你就一点事都办不成!” “噗。”烛火暗灭,黑暗侵袭。与此同时不知何处响起咔哒一声,一道门缓缓打开。 鬼脸一边疾奔一边在嘴上骂着,地面不断下陷崩塌,无数岩石向废弃工厂涌去,巨大的风声在耳边呼啸,天边浓云而至,若垂天之翼,让人觉得末rì将至。“该死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大骂一声,同时一个健步越过一道狭长的地缝,他回头看了一眼,只见缝隙之中一片黑暗虚无,深不见底,不由的一阵后怕。就在这时,一股奇怪的感觉自他的心头弥漫而上,像是一种恐惧。他向四周望去,狂风之中一切都模糊不清,仿佛远处的电线杆上有着什么东西。他觉得有些不对,仿佛有股力量在压迫着自己,从内心深处涌现出一种敬畏,这种感觉似乎从未有过。 他停了下来,穷尽目力向前望去,空气胶着,风声渐渐小了下来,地面也不再震动,眼前的景象终于清晰起来。那是一个男人,笔直地站在电线杆的顶端,狂风吹乱了他的头发,将眼睛掩盖在乱发之中。男人面带微笑的站在那不知在看什么,而后缓缓的转过头,看着鬼脸,嘴部开合了几次好像在对他说些什么,而后一阵风撩开了他的头发,鬼脸看到了那双眼睛,赤红如血。他只觉得脑海中一阵眩晕,待得他重新回过神来,男人已经消失不见,周围一切也恢复正常,地面继续塌陷,风声依旧暴躁,一切仿佛只是一个梦而已。“见鬼!”鬼脸甩了甩脑袋,觉得刚才发生的一切是如此的真实。他清楚的记得男人的口型,而后缓缓地复述而出,“再见!” 秦延站在巨大的炼成阵前,身后是漫天的风暴,袁孤城已经将【风岚】催动到了极致,体内灵力不断涌出。片刻之后,红芒消散,一切重归平静。秦延惊讶的发现自己已身处在一个巨大的坑洞之中,大约有十多米深,而眼前则出现了一个庞然大物。巨大的,不可一世的岩石巨人。“吸收土木之jīng华加之炼成者的jīng血而造就的怪物么?”秦延抬头看了一眼巨大的岩怪,只觉得头皮发麻。看样子这下真的难办了。秦延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绿sè晶体,而后双手结印。只见那绿sè晶体悬浮而上,化为一道绿光融入秦延体内。瞬间,秦延身上的伤势便已好了大半。“碧涛仙晶?”袁孤城从天而降,【风岚】收敛,围绕在他身边直径一米的范围内。 “亏大发了,这次要是解决不了那大家伙,咱俩都得玩完。”秦延面部抽搐,“小子,你是来接替那个老男人的?” 袁孤城听到这话明显愣了一下,而后点了点头,再没有说什么,只是双拳握紧。 “这么说,他真的……”秦延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叹了口气,而后手中法印一变,巨龟玄武再度出现。“我来挡住这家伙,你想办法破坏掉炼成阵。” “你能坚持多久?”袁孤城看着岩怪举起巨大的手臂,如同重锤般轰然落下。 “三分钟!”玄武巨壳破土而出,【风岚】爆发。 “足够了!”岩怪一拳砸在了玄武巨壳之上,巨大的冲击扩散而开,袁孤城闪身避过,将速度提到极致,化为一道青光直掠而上,与此同时手中【风岚】凝聚成形,一柄长弓出现在他手中,三道箭矢破空shè出,击在岩怪的巨臂之上,溅起一堆碎石。 “丫的,臭小子你倒是快点啊,我这老身板可经不起折腾!”秦延说着便觉得头上劲风呼啸,巨大的yīn影笼罩而下。“轰!”又是一拳,龟甲整个陷于地中,无数细密的裂缝蔓延而出。 袁孤城掠过岩怪,手中风灵弓爆shè,数十支箭矢直指地面上的炼成阵。那岩怪怪叫一声,甩臂回身,用粗壮的手臂挡住箭雨,而后挥拳而至。袁孤城俯冲而下,风灵弓火力全开,在岩臂上轰出一个个巨坑,尘土飞扬,岩石激shè。“嗷!”岩怪大叫,另一只手臂放弃了秦延也追了过来。“挡住他!”袁孤城暴喝一声,向下一沉,在贴近岩怪的巨臂时急旋撩转。秦延也大喝一声,龟甲上浮,帮袁孤城硬挡住了这一下。“轰!”龟甲崩碎,秦延吐出一口浓血,而袁孤城趁着这险要之际shè出三箭,角度刁钻,直奔炼成阵。那岩怪来不及反应,竟是将一条巨臂猛甩而出,化为无数碎石落雨而下,两支箭矢在乱石中被拦截,但还有一支竟是一路歪歪扭扭的杀出乱军之围直取敌将首级。 “中了!”袁孤城将身子倒悬在半空,大声喊了一句,但他被乱石挡住了视线,看不清到底shè在了哪。然而就在这时,袁孤城的脸sè骤变,一道巨力挟着劲风猛地击在他的身上,袁孤城瞬间就像出膛的炮弹般直接被轰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了一旁的岩壁之上。“怎么可能?!”秦延望着仍活蹦乱跳的岩怪,眼中充满了骇然。袁孤城倒插在岩壁之上,满脸的鲜血,目光溃散的望着烟尘消散的地方。叶萧站在正前方,肩膀上有个巨大的血洞,脸sè惨然,带着一丝冷笑。“好狠的小子。”秦延低声说道,岩怪怒吼,剩下的一条手臂冲着袁孤城猛锤而出。 抱歉了老家伙,不能,帮你报仇了…… 袁孤城低垂下脑袋,感受着越来越近的压迫。然而,就在即将接触的一瞬间,一道残影极快的自叶萧身旁掠过,岩臂戛然而止,停在了袁孤城的面前。 “怎么可能?!”叶萧大惊失sè,回头望见完整的炼成阵上有着三道细长的,爪痕。 袁孤城愣了愣,看着眼前巨大的拳头不由得松了口气,而后眼前一黑便是昏了过去。那叶萧也因为失血过多而颓然倒地,只有秦延还勉力支撑着。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了一阵轰响,黑sè的巨鸟掠过天边,旋翼卷起的狂风暴躁。“可算是来了。”秦延笑了一下,躺在了地上。远处,一只黑猫蹲坐在地上,歪着脑袋,细长的尾巴不时的晃动。“喵,秦老大,接下来交给你了。”泉摇着脑袋低声说了一句,那张萌的可耻的脸上有着一丝狡黠。 第十八章 别离 - 驱灵师传奇 - 二十七杯酒 () 水晶棺材放在圣德里安大教堂的zhōng yāng,正对着巨大的穹顶,透过雕花玻璃能够看到yīn沉的天空。棺盖已经被打开,女孩安祥的睡在里面,带着温柔的笑容。冯哲坐在一旁的祷告椅上,扩音系统反复地播放着《安魂弥撒曲》这首悼亡的合唱乐,歌声回荡在巨大的空间中,空灵得像是离群的鸟。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地上的炼成阵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扩大。 “在震怒之rì 世界将化为灰烬, 大卫和西比曾这样预言。 当审判之rì来临, 对一切严格地衡量, 世界会怎样战栗。” 音乐进行到了《安魂弥撒曲》的第二节,《震怒之rì》,整个教堂里轰然回荡着这如神威、火焰和雷霆般的高歌。 重锤落在大鼓上,如雷电穿行在漆黑的云层中,浑厚的男声和高亢的女声混合,就像是末rì降临的审判。千千万万的天使飞翔在天空中,高歌神的威能,白sè的羽翼遮蔽天和地。 这首名曲不仅仅是写来哀伤地悼亡,同时也是审判的歌! 炼成阵将整个棺材笼于其中,弥撒曲停止,冯哲起身,而在教堂的yīn暗处也响起了幽幽的脚步声。 “特意设了时间,让我出来观看表演么?”秦翊双手插着口袋,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如果这是一场表演的话那你就是最糟糕的观众了,”冯哲看了一眼脖子上的耶稣像,而后用力扯下,丢在了地上,“你即将见证一个奇迹,这是时代的必然!” “我可不觉得把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妞复活是历史的必然,说不定她在地下已经都有相好的了。”秦翊撇了下嘴,烂话不停。 “欢呼吧,小子!这是,世界的新生!”冯哲双掌相击,电芒缭绕,而后重重按在了炼成阵之上。 “可恶,每次一到关键时候,你就派不上用场。”秦翊自嘲了一句,而后抬头看了一眼满脸疯狂的冯哲,“真是个疯子。”秦翊啐了一口,同时身形向后退了两步,看着炼成阵下冯哲那张苍老的脸庞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弥漫在他心头。炼成阵光芒暴涨,将冯哲笼罩在其中,秦翊用手挡住强光,目光却不经意的掠过穹顶,在那一刻他的心脏骤然收缩。在那里,正有个人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切。 强光侵袭,秦翊只觉得一阵刺眼,闭上了双眼仍可以发现眼前明亮无比。我这是在超大的白炽灯内部吧!他皱了皱眉,想到了身处其中的冯哲。 强光没有持续太长时间,片刻后便减弱下来,秦翊勉强的睁开双眼,发现视网膜上全是影斑,周围一切俱是模糊不清。他抬头向穹顶望去,却发现那人早已不在。秦翊耸了耸肩,转头看向炼成阵。光芒已经消散,一切重归平静。冯哲半跪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一张苍老的脸上满是鲜血,他的两个眼睛已经变成了黑sè的孔洞,周围全是暗红的血痂。他瞎了。整个水晶棺材已经消失,女孩躺在地上,面容安详,巨大的裙摆如同花一般肆意散开。 “成……成功了么?”冯哲胡乱的转着头,寂静的教堂只有低低的、略带颤抖的声音回响。秦翊默默地看着冯哲,女孩雪白的裙摆上有着几滴鲜血,刺目无比。 值得么?他轻声地问了一句,不只是对谁。 “失败了么?”冯哲低垂着头,有气无力的问道,略带抽泣。秦翊没有回答,寂静的教堂中多了一种东西。第三颗心脏的跳动声,强劲有力,贯入耳膜。 秦翊的双眼顿时睁大,心脏几乎停止跳动,眼前发生的一切打破了他的世界观。女孩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露出一双莹白sè的瞳孔,仿佛自地狱重归的魂灵。 “小莉?”冯哲觉得身旁的女孩似乎动了一下,他如同触电一般转过头去,觉得有一只手抚上了他的脸庞。那只手细滑无比,如同婴儿初生的肌肤,带着chūn天的气息。 秦翊诧异地看着这个死而复生的女人缓缓起身,胸口随着呼吸起伏,动作略带僵硬,好似一具行尸。冯哲颤抖着伸出手,却没有抓住什么,他已经完全看不见了,只能凭着感觉寻找他女儿的气息。“爸……爸。”女孩俯视着这个满脸鲜血的男人,生硬的吐出这两个字,面无表情。 “小莉?”冯哲欣喜若狂,脸冲着声音传出的方向转了过去,黑sè的孔洞正对着女孩莹白sè的瞳孔。那瞳孔之中陡然燃起了两点幽幽的火焰,秦翊仔细望去,发现女孩的眼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好像是个炼成阵。冯哲颤抖着双手,缓缓向前伸去,就像多年以前接女孩放学一样。他靠在一辆老旧的凤凰牌自行车旁,手上拿着一串糖葫芦,一脸微笑的看着女孩自学校里跑出来,扑到自己的怀中。他帮女孩拎着包,一只手搭在女孩梳着麻花辫的小脑袋上。女孩吃着糖葫芦,嘴上沾着些许红sè的糖块,对着他笑。一切早已过去多年,那辆自行车也早已堆在废弃的车棚里,沾满了尘土。生锈的链条上满是那时斑驳的回忆。 “噗。”低沉的响声突然响起,好像有什么东西贯穿了血肉。冯哲脸上的笑容凝固了,愕然地看向自己的胸口,一根巨大的尖刺贯入肺腑,自背部穿出,带着淋漓的鲜血。可惜,他已经看不见了。 秦翊呆呆的望着这一幕,想要大声喊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嘴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冯哲感受着飞快流逝的生命,对着女孩,用尽全力,扯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还是那么调皮啊。”冯哲颓然倒下,那双伸出的手终究没有拥抱到。 真想,再看看你的脸啊。 时间好像又回到了多年以前,夕阳下的小巷中,一辆老旧的自行车飞驰而过,后座上的小女孩吃着糖葫芦,满脸的微笑,前面的男人哼着邓丽君的《甜蜜蜜》。夕阳下的黄昏,有着一丝久违的温暖。 秦翊呆呆的看着浑身是血的冯哲,不知道说什么。女孩已经远去,鲜红的连衣裙随风飞舞。“臭小子,你还在么?” “啊,哦。”秦翊应了一声,将冯哲扶了起来,发现他的胸口几乎被整个撕开,可以清楚的看到里面的内脏以及外面的森森白骨。 “你小子果然还是那么没用,是不是吓尿了?”冯哲用力的吸着气,一只手在地上不停地写些什么。 “都要死了还那么多废话。”秦翊的声音低了下去,表情有些落寞。 “我早就该死了,用不着在乎这个。倒是你,焉不拉几的,和死了没什么区别。”冯哲写完最后一笔,用力将手搭在了秦翊的肩膀上,“记住我对你说的那些话,你还有值得你活下去的理由。” “我也知道我怂啊,我焉不拉几,我也想拉风一把,也想在刚才帮你一把,说不定……你就不会死了。可我做不到啊!我只能每天幻想着自己拯救世界,自己做人民的英雄,当国家有危难之时,会有一架直升机盘旋在我的头上,穿着风衣的特工会对着我低声的说,‘老大,该去拯救世界了。’可这些都不切实际,都是扯淡,废柴永远也只能是废柴。就算有个辣妹把你从水里拖出来给你两耳刮子告诉你要牛逼,要坚挺。可我能力有限啊,就算再怎么牛逼,我也只能是根废柴,点不着火的。”秦翊低声的说道。 “真是的,这么看不起自己。”冯哲摇了摇头,竭尽全力将手移到秦翊的胸口,“别看轻自己,请你尽全力守护你所想要守护的东西,别让你失去活着的理由!”冯哲大喊,手中蓝芒暴涨,秦翊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而后他看到冯哲的手洞穿了自己的胸膛,“臭小子,这是最后的道别了。”秦翊只觉得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远处,被冯哲丢掉的耶稣像看着两人倒在了血泊之中,耶稣的双眼之中似乎有东西涌了出来。 寂静的小巷,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孩木然的走在街上,动作僵硬,她的身后躺着一个**上身的男人,胸膛被洞穿,无数的鲜血喷涌而出,将整面墙壁染得鲜红。 “真是倒霉的家伙,sè字头上一把刀啊。”一个男人挡住了她的去路,一脸微笑的看着女孩,赤红的瞳孔在黑夜之中妖异无比,“真不愧是禁忌之术。”男人微笑,风衣一卷,女孩和男人顿时不见。 寂静长街,只留下一具尸体。 第十九章 暗流 - 驱灵师传奇 - 二十七杯酒 () 秦翊缓缓的张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幽暗的天花板,秦翊试着转了转头,发现脖子僵硬无比。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他打量了一下四周,时值深夜,房间里静悄悄的。他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弱灯光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病房之内,全身无力,胸口火辣辣的疼。对了,胸口!他清楚的记得昏迷前冯哲的手插进了自己的胸膛。秦翊觉得嗓子很干,一阵阵的干疼。他想起身去拿水,却发现自己连动弹的力气也没有。他到底做了什么?秦翊闭着眼,脑海中一遍遍的回忆着自己昏迷前的情景。在倒下的那一瞬间自己好像看到了什么,地面上好像有字。他努力地回想,却发现自己的记忆凌乱无比,一切的事情好像都是一块块碎片,拼凑不起来。他忽然想到了冯哲,以及那个在教堂穹顶看到的那个神秘男人。那家伙,他到底是谁?秦翊突然觉得那个家伙就是一切的关键。 他脑海中反复放映着冯哲的胸膛被洞穿的那个画面,那个瞬间的那个微笑。秦翊突然觉得冯哲很傻,拼尽全力,付出一切,甚至不惜杀人,可救活了那个女孩之后呢,得到的是什么。自己的胸膛被洞穿,竟然还能对着杀自己的家伙微笑,这老爹当得也太失败了吧。真不知道这老头是不是被刺激的疯了,脑袋秀逗了。可转念一想,冯哲他错了么?换了自己,自己会怎么做呢?秦翊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如果自己最爱的那个人死了,会不会为了救她而杀人呢?秦翊睁开眼望着天花板,而后摇了摇头。按照自己的xìng格一定不敢杀人的,我可是生在红旗下,长在社会主义的好少年,杀人放火对自己来说太遥远了。寒假的时候,他整个假期都窝在家里看《海贼王》,突然很羡慕他们,草帽一伙。因为他们很珍惜同伴,不管遇到什么事情,路飞总会笑着说,“我一定会把你揍飞的!”有这样的船长真好,船员都会倍加努力吧。 因为生命中有了想要守护的东西,所以不觉得孤单;因为有一帮伙伴在身边,所以无所畏惧;因为彼此之间超越一切的羁绊,所以为此赌上彼此的xìng命。 他突然觉得冯哲很可怜,费了老大的劲复活了的女儿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妖怪,但他做错了么?秦翊觉得很矛盾,从常理来说这绝对是恶行,人人得而诛之。可他的心底有个声音在告诉他,冯哲没错。他曾经看过一本书,书里说“可恨之人必有其可怜之处。”是啊,说不定他们都有苦衷的呢,逼不得已,为了他们活下去的仅有的希望而不惜背叛自己的信仰,背叛全世界。他想到了鲁鲁修,想到了最后的那一幕。有什么东西涌出了眼眶,带着丝温热。他闭上了眼睛,夏夜凉爽的海风卷着窗帘闯了进来,掠过他的脸庞,他觉得有些困了,远方响起了汽轮的鸣笛声,“可恨之人必有其可怜之处。”他轻轻的说道。 很久以后,他才发现,所谓的希望、生命其实都是借口,哄小屁孩的,让你觉得将来有盼头。有些事你发狠你就能牛逼,大部分事你怀着希望赌上命都没用。" 新滨区闹市街 瀚海市最繁华的地带,时值深夜仍热闹非凡。鬼脸穿着一身白sèT恤,头上戴着一顶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他坐在酒吧的一个偏僻角落,手中拿着一杯酒,一双眼睛不停的扫视四周,俊俏的脸上有着一丝狡黠。 "Remembering me, Discoverandsee Allovertheworld. She‘sknownasagirl" 带着圣咏风格的强劲的旋律席卷整个空间。重低音炮从四面八方向舞池倾泻音波,地面和屋顶都开始震动,人的血液流速和心跳都被激昂的节奏带动。酒吧正在举行Party,无数的年轻男女随着音乐忘情热舞。鬼脸看了一眼舞动的人群,将帽檐压了压,而后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起身向厕所走去。“真是yīn魂不散啊。”转身的那一刹那,他的嘴角微微翘起。 待得鬼脸进了厕所,人群之中顿时有三人挤了出来,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个按着耳麦对着对讲机大声说道:“朱老大,那小子进厕所了!”另外一边,正在车上打哈欠的朱秉文被耳机里的音乐吓了一跳,隔了好久才听清。他看了一眼车载地图,笑着说道:“叫小王去追,你和阿乾去酒吧后面的小巷等着。”那人冲着小王点了点头,便和另一名jǐng员从后门出去了。 朱秉文放下对讲机,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微笑着说:“臭小子上套了,走吧,我们也该动了。” 小王冲进厕所,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他看了看四周,只发现一扇栅栏大小的窗户,按照鬼脸的体型是决计钻不过去的。难道?他转头看向上方的通风管道,而后蹬着厕所蹲坑的门攀了上去。他摸了摸松了的螺丝微微一笑,找到你了。 “砰!”鬼脸一脚踢开通风口的闸门,从里面钻了出来,四下无人,一条寂静的小巷。他知道这条巷子是酒吧用来运垃圾的,一般不会有人经过。逃生的好地方。他抖了抖衣服上的灰尘,吹着口哨便想离开,却发现旁边猛地冲过来一个人。 “见鬼!”他大骂一声,发现过来的正是刚才跟踪自己的三人中的一个,来不及细想,那人已经近到跟前。鬼脸一把抓下鸭舌帽冲着那jǐng察的脸砸了过去,同时身体下蹲一个侧滑。那jǐng察躲闪不及,被鸭舌帽砸个正着,鬼脸自他身边闪过,单手一勾,将jǐng察腰间的jǐng棍顺了过来。那人低头一看jǐng棍没了,也是大恼,伸手便去拔枪。鬼脸将jǐng棍一下甩长,冲到那人跟前反手就是一棍。那人来不及摸枪,抬手格挡。鬼脸顺势绕到他的背后,jǐng棍自他两肋之间穿过,将他的肩膀锁住。此时,另外一个jǐng察也持着枪冲了出来。 “麻烦的条子。”鬼脸一咬牙,手上用劲一下将那jǐng察顶了起来,jǐng棍甩出,打在另一名jǐng察的手上,手枪应声飞出,而后他一个翻身近到那人跟前冲着腹部就是一个勾拳,然后甩手勾住那名jǐng察的脖子用力将他一把翻过摔在了地上。鬼脸探脚一钩,jǐng棍入手,再次甩出,直中第一个jǐng察的胸口,那人也是闷哼一声,向后退了几步。鬼脸快步冲至面前,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往回一拉,同时抬脚踹出,那人应声倒地。 “呼,解决了。”鬼脸拍了拍手,正yù离开,却发现有一支枪顶在了自己的后脑。 “久违了,大侄子。”朱秉文淡淡一笑,鬼脸一脸苦笑的转过头来。 朱秉文的身后站着一个男人,嘴上叼着根烟,一只大黄狗跑了上来,绕着他欢快的跑圈。 “嘀嗒,嘀嗒。”秒钟转动的声音回响在静谧的天台,袁孤城低头看着手中的怀表,陈旧的记忆随着呼吸一起一伏。怀表像是八十年代的式样,表面由黄铜铸成,绘着jīng细的花纹,无数的细纹组合勾勒出一个扭曲的“道”,透着古朴而苍老的气息。怀表的一端连着一条细长的黑sè铁链,细看可以依稀认出上面的符文雕饰,是一堆铭文。他盯着表面,沉默无语。秒针周而复始的转动,像是一场轮回。“八绝……”袁孤城抬头望向远方寂寥的天空淡淡的道。 这是医院的天台,时值深夜,除了袁孤城大概没有哪个傻子会大半夜跑到这来。周围一片寂静,漆黑的夜幕笼罩全城,厚重的云层挡住了月光。袁孤城深吸了一口气,海边特有的腥味灌入肺腑,带着一丝血腥气。一辆救护车自外疾驰而来,红蓝光芒疾闪而过。甫一停稳立马就有几个白大褂冲了出来抬着担架便向里跑去。袁孤城低头看了一眼,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已经是今天第三个了,自从那天他和叶萧打完那架之后,瀚海便开始不断的发生命案,死者大都是被剖开胸膛。朱秉文发动了全市的jǐng力进行搜查,可连人影子都没见到。三天之内,已经死了将近二十多人。恐惧开始在整个城市弥漫开来,一些流言也在这时开始流传开来,导致城内治安混乱,抢劫、偷窃等一系列的事件发生率比以往高了很多。整个瀚海陷入一种莫名的恐慌之中。 可在这节骨眼上,朱秉文和秦延两个人却不知道在干什么,整天就带着几个人满大街跑,像是在找什么人。时不时的来医院看一下那个昏迷的小子,嘴里还念叨着什么井什么的。袁孤城低头讪笑一声,剑宗对于这类事件没有管的必要,他根本没必要呆在这医院浪费时间,但是。他低头看了一眼下方,眼神冷冽。“叶萧……” 袁孤城倾身,直坠而下。 完全的失重状态中,袁孤城收起怀表,而后【风岚】激发,下坠之势在一扇巨大的落地窗之前戛然而止,就在那一瞬间。落地窗破碎,杀机迸现。 第二十章 潜入 - 驱灵师传奇 - 二十七杯酒 () 一辆斯柯达缓缓的驶过海门大桥,宽阔的车道之上没有别的车辆,雪亮的车灯宛如两把利剑刺入前方的黑暗之中。朱秉文把着方向盘,嘴上跟着车载电台上的小曲哼着调调。秦延坐在副驾驶座上望着窗外的风景出神。至于后座,则与前排差距甚远。一只半人高的黄狗蹲坐在后座上,吐着舌头,一双狗眼不时地向四周张望。还时不时的冲着身边的人叫唤。鬼脸一脸无语的坐在黄狗的旁边,从车窗灌入的海风撩起他的刘海,顺带着将黄狗的口水全部拍在他的脸上。 “喂,我说能不能把窗关上,虽说这洁面rǔ挺好用的,可我不想毁容啊!”鬼脸想伸出手去关另一边的车窗,但是一转头便看见那张狗脸不由的一阵心寒,只得求助朱秉文。 “防止你待会睡着,我们还有事要办,吹风提神。”朱秉文继续哼着调,丝毫没有关窗的意思。另一边的黄狗仍旧乐呵呵地吐着舌头。 “喂!我说,咱们这是去干嘛啊?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酒吧把我抓起来,现在又到这种连辆车影子的看不到的地方。我是贼,你们是官,咱俩不是一家人。好吧,虽说你是我叔,但三个大老爷们大晚上的你们不觉得别扭吗?”鬼脸挑了挑眉,将脸上的口水抹去。 “大侄子,你就别唠叨了。咱们就是去找个人,到时候还得靠你这盗王之王。要不是你这小崽子东跑西跑,我们也不用耗那么多时间。”朱秉文回了一句,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 “我……等等,你们要偷人?我说,现在瀚海一天七八起命案你们不去管,抓个小贼偷个人算个什么事嘛!”鬼脸用胳膊顶开黄狗的脸,满脸的幽怨。 “命运使然,当你见证那一刻的开始,就注定了你的命运。”秦延低声说了一句,眼神古井无波。 鬼脸猛然间想起了几天前的事,他皱着眉看了秦延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疑虑,这些家伙…… “那小子怎么样?“朱秉文将方向盘一打,斯柯达拐入一条小道之中。 “还没醒。真不知道这小子是怎么回事,身上一点伤都没有却整整昏迷了三天,就是被吓得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吧。”秦延嘴上愤愤说道,脸上有着一丝不满。他仍旧望着窗外,思绪却回到了三天之前。 圣洁的教堂之中满是鲜血,秦翊和冯哲躺在血泊之中。 “怎么样?” “那个男人已经死了,死因是被尖锐物体贯穿胸膛。你的侄子……” “他怎么样?” “没什么事,只是暂时陷入昏迷了。可能是被吓的。” “死者的两个眼睛有被强光灼烧过的痕迹,看样子你的拿手好戏用不出来了。”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切的谜底或许还是要等到那小子醒了才能解开。”秦延回过神来,耳边传来朱秉文的声音。 “那俩杀胚呢?你把他们俩留在医院就不怕出事?”朱秉文发现秦延有点出神。 “那两个家伙么?他们,是两头荒原上的狼,没有一个会轻易认输。但在面临绝境的情况下,他们会惺惺相惜,在寒风中依偎着取暖。我们需要他们。”秦延脸sè冷峻,望着两旁的行道树,迅速移过的路牌上写着“千玑”。 “听起来好像腐的不行的动漫剧情。”鬼脸揉了揉脸,觉得有点困了。很久之后,他回想起和那两个杀胚共事的场景,他会泪流满面的大喊,“这哪是两头狼啊,分明就是两个火药桶好不好!一言不合,就拉着引线吵着嚷着自爆的疯子啊!” 朱秉文在一条小路边停下了车,斯柯达车灯暗灭。秦延解开安全带看了一眼路边,低低的道:“到了。” 鬼脸看了一下一旁的路牌,脸上突然有了一丝僵意,“千玑道!你们来这干嘛?这儿的人我们可惹不起。” “来找一个人而已,别那么大惊小怪。”秦延取出平板,在上面划拉了几下,屏幕上立即跳出一幅三维地图。“待会,可得靠你了。”鬼脸看了一眼那幅地图,脸sè古怪,“你们该不会真想到那里面偷人吧。” 朱秉文止住了他的话头,按动一个按钮,后车盖摊开。“下车,拿装备。” “喂!你们到底要找谁啊?”鬼脸望着后车厢一排的jīng密仪器,脸上满是疑惑。 “千家大小姐,千筱瑜。”朱秉文从后车厢里取出两把速shè手枪,甩手扔给鬼脸一把,“枪上带有消声器,里面装的是麻醉弹,多的我就不说了,你是玩枪的行家应该比我懂。” “带枪干嘛?我们又不是去打劫。诶,我们要不要带个面具,你带九筒我带四筒?”鬼脸接过手枪检查了一下保险而后插在自己的腰间。 “我们不是麻匪!”朱秉文抱怨一句,转头看了一眼秦延。 “千玑岭的人没那么好对付,我当年和他们打过一次交道。有些不太寻常啊。”秦延坐在车上淡淡的说道,手指不停在平板上滑动。 “行了,行了。不就是进去偷个人么,有我在这呢怕个球啊!” “怕的就是你这个白痴……”朱秉文小声嘟囔。 “那小妞就在里面的庄园里,具体在哪里我也不太清楚,不过相信你这个职业小偷应该能找到吧。”秦延在平板上点了几下,而后从一旁拔下插在上面的芯片。朱秉文接过芯片插在了手腕电子表的小插口上,不过数秒,一幅完整的地图便呈现在电子表的屏幕上。 “该做的我都做了,剩下的靠你们了。”秦延将平板收起来,又从一旁搬出一台笔记本,噼里啪啦的鼓捣起来。 “看不出来你这个老男人还是个技术宅。”鬼脸看了一眼地图,将额前的长发全部束到后脑而后从腰间抽出一根细线系紧。 “行了,别废话了。”朱秉文抬头,一片黑暗之中,千玑岭中间的庄园若隐若现。 “哈伊!绑架美少女大作战开始!”鬼脸满脸的兴奋,两人并肩向里走去。 “大侄子,这是什么难听的名字啊!应该叫……啊,捕捉元气美少女计划?” “我听说那个大小姐可是个暴力头子,黑带三段诶!” “呃,是么?那就捕捉母霸王龙计划!这个怎么样?” “哇!一听就很有看头,好怕怕诶!” 车上的秦延抚额,耳机里不停地传出两个人无脑又没营养的对话,“这两个白痴……”秦延低头在笔记本上不停地鼓捣着,而后突然想起什么,伸手在平板在点出一份档案。鬼脸的证件照顿时跳了出来。秦延顺着照片看了下去,而后停了下来。 姓名:朱富贵 “朱富贵?”秦延的表情顿时抽了,而后大笑起来,“盗王之王,哈哈……” 档案的最下方有一行小字。秦延在看到那行字时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第五行动小组……” “该死,那老家伙笑什么?”鬼脸蹲在一棵杉树后面冲前面望去,只见入眼处尽是充满英式风情的建筑。千玑岭,原名玛尔泽菲庄园。原本是一个华侨所建,后来转到了千家的名下,更名为千玑岭。 “看前面这阵势我们进去难得很,老男人在地图上给我们标了jǐng卫的巡逻范围,旁边还注了换岗时间,以及各个区域的摄像头位置。哇塞,这么详尽的资料你们怎么搞来的?”鬼脸看着地图研究了一下,然后拉了一把朱秉文,示意他跟着自己。 “少管闲事!想到怎么进去了么?” “这后面一个是个花园,想来jǐng备应该会松一点。我们可以从那里进去。” 片刻之后,两人绕到了庄园的后方。事实证明,鬼脸的预料没有错,这的确是个花园。两人透过外围的围墙往里望去,惨白的月光之下,整个花园就像一个鬼蜮一般,没有一丝生气。 “奇怪?这儿怎么没人啊?”朱秉文观察了一番,发现花园的情况与地图上的信息不符。 “说不定吃夜宵去了吧,管他呢。”鬼脸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捋了捋袖子作势翻墙,却被朱秉文一把拉住。 “我怎么看这地方有点邪呢?会不会是个坑?”朱秉文向四周望了望发现没有任何异样。 但有时候,没有危险恰恰是最大的危险。 “我说就你这胆子是怎么当上jǐng长的?把你拿枪给我,你不敢闯我自己一个人去!。”鬼脸从腰间抽出手枪握在手里,看了朱秉文一眼。 “我说富贵啊……”朱秉文还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口,只是把自己的那把枪也递了过去。 鬼脸将双枪握在手里,助跑了几步,一个纵跃,一脚踏在了围墙之上,而后又是一用力,整个人飘飘然的跃入花园之中。落地的一瞬间,他一个前滚翻消除身上残留的动能,而后双枪散开。 什么都没有发生,花园依旧安然。 “什么都没有嘛!我就说怕个球啊。”鬼脸轻声说了一句,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同时招呼朱秉文进来。 朱秉文一见的确没什么问题,便也哼哧哼哧的翻了过来,甫一落地就听见空中一声锐响,一道暗影擦着他的肩飞过。“该死!什么东西?”朱秉文低声轻骂,衬衫的背部被开了个口子。鬼脸似乎也察觉到什么不对,眉头紧皱,不时地向四周张望。 “怎么了?”秦延的声音自耳机里传出,似乎没料到这里会发生状况。 “这儿好像有些不同寻常的东西,难怪没有守卫。”鬼脸将两把枪的保险打开,不停地在空中寻找目标。 “又来了,快闪!”鬼脸低吼一声,一把推开朱秉文同时自己向旁一个闪身,随后就听见几声沉闷的响声,两人刚才站的地方顿时出现了几根黑sè的东西。 “这个……好像是羽毛。”朱秉文看着深插入地的羽毛只觉得背脊一阵凉意。 “别废话!快闪!”耳机里再次传出鬼脸的吼声,可以想象现场形势的紧急。 “我靠,我看到了!好像是一只大鸟!”鬼脸冲着耳机低喊,“介不介意我把它shè下来?” 怪鸟……秦延突然愣了一下,而后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古怪起来,“麻烦了……”。 “任务取消!任务取消!”耳机传来秦延暴躁的吼声以及车门闭合的声音。鬼脸一把扯下耳机,伸出舌头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吵死了!唠唠叨叨的。” 朱秉文躲在一个盆栽后面,看着鬼脸双腿分立。沉肩,举枪。 空中掠过一道残影。 鬼脸瞳孔收缩,呼吸在瞬间停止。 残影变慢,目标锁定。 锐啸响起。 枪口绽开。 十四颗子弹倾匣而出。 噗! 鬼脸的肩膀、小腿、脸庞出现一道细小的血痕,而后慢慢扩散而开。 咚! 一只巨大的黑鸟跌落在地,扑腾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而就在这个庄园的某个角落,一个女人突然皱起了眉头,手中的玻璃杯骤然破碎。“小黑……” “俞大师,你怎么了?”在她旁边的男人轻声问道,似乎很是畏惧。 “没什么,我出去办点事。你照顾好她。”女人说了一声,而后走了出去。杀气腾腾。 女人身后的床上躺着一个女孩,男人一脸担忧的看着她,嘴中喃喃念道,“筱瑜,你不要有事啊。” 第二十一章 我在世界尽头回忆过去 - 驱灵师传奇 - 二十七杯酒 () 千筱瑜站在海边,明媚的阳光斜照在她的身上,映着她白皙的肌肤。海风缓缓抚过她的长发,身下的裙摆也随风扬起,迎着海风猎猎作响。碧蓝的海水随着波涛上涌,一次次的拍打着海岸,舔舐着她的脚趾。她皱了皱眉,抬头向远处望去,但只能看见一片海。大海之中似乎有着什么东西,但距离太远,她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像是一根柱子。 难道是定海神针?她撇了下嘴,望向天空。 蔚蓝的天空之上没有一丝浮云,也没有一只飞鸟,整个世界静的只有海水翻涌的声音。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想不起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觉得海水有些冷,有一股淡淡的寒意随着海水顺着自己的脚向骨髓里侵蚀。 她眯起眼睛,穷尽目力向前望去,似乎想要看清海面上的那根柱子。那里似乎有个声音在呼唤她,很轻,很淡,很隐约,但又那么的真实。 她下意识地抬脚,**的玉足迈了出去,轻轻地踏在了海水之上。 “哗”,她身前的海水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竟纷纷向两旁散开,空出一条由沙砾铺成的小道,绵延至海水深处,就像是通往未知的隧道,没有尽头。 千筱瑜再踏一步,更多的海水分离,在两旁汇聚成一人高的水墙,而那条路则变得更长。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幕,想到了圣经里摩西分开红海的故事 。摩西按照上帝的吩咐向红海伸出手杖。一阵大风从东边吹过来,使海水在一夜之间退去,露出干地。海水向两边分开,成了左右的高墙。这条海心的道路从此岸一直通到遥远的彼岸。 只不过那条道路是通向希望,而这条则不知通往何处。 她耸了耸鼻子,将手背在身后转了转身子,然后笔直向前走去。 既然如此,那边走到世界的尽头吧,她这般想着。 无数的海水翻滚上涌,两旁的水墙已经高达数十米,各种奇形怪状的鱼类隔着水墙注视着这个陌生的又长得很好看的女人。白sè的水沫在她的身旁飞溅,却不曾打湿她的衣衫。 她继续走着,两旁的水墙越垒越高,仿佛要隔绝天际。她知道并不是海水在上升,而是她在下降。她踩着海底的淤泥一步步向前走去,海水不停地分开上涌,好似被一把快刀从中间剖开。 她毫无目的的走着,只是沿着海水分开的方向不断的前行,没有岔路,就好像现实生活中她被安排好的人生一般。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走下去,而不是停下来欣赏下从未领略过的海底风光。然后,她看见了那根柱子。 她从未曾想到自己看到的真的是根柱子,也没想到这世上会有这么高的柱子。她抬头顺着柱身将目光放远,发现巨柱耸入云天。 难道真的是定海神针? 柱子的表面坑坑洼洼,明显受到了海水的侵蚀。上面还挂满了水藻,像是一坨坨的头发,隐约可以看到那之中有暗红sè的铁链穿过。 她缓步上前,用手轻抚那根柱子,葱白细腻的手指划过柱身上那些岁月的痕迹。 像是在悼念一个老朋友。 她的脑海中突然涌入了许多未曾见过的画面。 巨大辽阔的草原之上,成群的牛羊奔走,微风拂过,满山坡的碧草随之倾倒,就像是一张巨大的草绒毯。碧蓝的天空之上缀着几丝浮云,苍鹰自天际掠过,女孩将手搭在眉上遮挡阳光,脸上满是灿烂纯真的微笑。她的腰间悬着一根短棍,随着她银铃般的笑声慢慢晃动。漫天飘雪的山崖之间,女孩穿着单薄的皮袄不停地向着小手呵气,素白的小脸上有着淡淡的红晕,一双杏目不停地向四周望着,蹙眉微皱,脸上满是焦急神sè。傍晚,夕阳西下,余辉映山顶,风雪之中有一男子缓缓行来,女孩开心的挥手招呼,她背后的那根短棍也随之舞动。月出,星光闪烁,月光柔溶,皑皑白雪之间,少女与男子并排相坐,看着万家灯火说着那些年的纯真。那根短棍默默地插在两人的身后,散发出淡淡的光芒将两人笼罩在内。狼烟四起的战场之上,烽火漫天,到处充斥的喊杀声,刀光剑影,血雨残肢。这是场两国之间的战争,无数的士兵持戈相向,无数的战旗迎风飘扬,然后被烈火焚尽。在众多普通士兵之中,却有几个穿着怪异之人,手捏法诀,几柄飞剑自天际破空而下,在战场之上穿梭,每每都能带走众多将士的xìng命。少女身披皮甲,手持短棍独自一人迎了上去。短棍化为漫天棍影挡住了飞剑攻势,但仅凭一根短棍难以挡住八柄飞剑,那八柄剑有的刚猛无比,大开大阖,有的忽上忽下,灵动无比。短棍终于在乱剑的攻势之下丧失了光芒,颓然落地。少女嘴上喊着男人的名字,而后倒下。八柄古剑洞穿了她的胸膛,也凝固了她的微笑。九嶷山顶,镇妖塔前,少女看着满身是伤的男人,脸上挂满了微笑,八柄古剑落在四周,巨大的火云缭绕天空,有一只金sè的巨瞳浮现天际。一道强大的莫名的身影自瞳中走出。少女拾起残破不堪的短棍,棍指前方,脸上再没有微笑。有的只是决绝与疯狂。无数的画面在她眼前飞闪,像是老电影或者被遗忘的时光。 记忆是浩瀚的海洋,淹没了她。 她极力挣脱,像是不想再去回忆那些东西,又或是不忍。 而后,她似乎听到了心脏跳动的声音。 “嘭!”“嘭!”渐渐沉重,像是某个东西要苏醒的前兆。 然后,柱身之上的铁链开始发光,暗红sè的光芒自下而上蔓延开来,延至天穹。 千筱瑜往后退了几步,眼神中满是震惊。 随着铁链的亮起,周围的海水也开始不安,开始不同的涌动,高逾百丈的水墙摇摇yù坠。 天sè开始变黑,yīn云自西方压来,带着阵阵雷鸣。电芒缭绕之间,滚滚雷声之中,她似乎听到了一声悠长的叹息,就像是隔了几千年的问候。而后,千吨的海水漫天而下。淹没了她。千筱瑜从梦中醒来,而后再次沉沉睡去。 第二十二章 我在病床卧榻感叹时光 - 驱灵师传奇 - 二十七杯酒 () “太可恶了!”苗淼用力拍了一下桌子,俏目圆睁,一张秀气的小脸上满是怒气。对面的护士长倒是被吓了一跳,看着平时乖巧可人的小护士一脸无语。 “苗淼啊,又怎么了?是不是又有哪个男人堵你家门了,还是在医院门口大声示爱影响交通了?我看平时你也没这么大火气啊。”护士长翻着手中的报纸,用手抚了抚老花眼镜,一脸微笑的说。 “诶呀,不是这个啦。”苗淼嘟了下嘴,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诶,年轻就是好啊。想当年我年轻的时候,那也是咱们医院的一枝花啊,当时追求我的人那是从楼下排到楼上,都堵到注shè室门口了,一帮人就趴在那个小窗口上看我给人打针。” “那么多人追您,您还不是嫁给了那个卖茶叶蛋的老男人。大伙都说你那时候是让那茶叶蛋给塞懵了,稀里糊涂的就把自己给卖了。” “你不知道啊,那时候他还是个帅小伙呢,整天推着辆平板车在我们医院门口晃。那车上放着口大锅,锅里都是茶叶蛋。我记得,二十多年前的那个冬天,我下班回家,外面冷得让人直打哆嗦,那雪啊哗哗的飘,出去不到两分钟全身上下就给裹成雪球了。那时,你大爷就在楼下等我,穿了件皮大褂,又裹了件军大衣。看我出来了,赶忙把那军大衣披在我身上,又掏出了两个热乎乎的茶叶蛋……” “我就说您是让茶叶蛋给拐走了吧。”苗淼撇了下嘴,心想怎么扯的越来越远了。 “你知道吗?女孩最需要的不是男人有多能干,有多少钱,而是他能在你最需要的时候给你送上温暖。那时我房间里堆满了鲜花,桌上是一大摞的情书,但这些都比不上那两颗茶叶蛋。” “所以阿伦就学那老男人,每天推着车卖茶叶蛋?!”苗淼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脸上的怒sè更重一分。 “这孩子,别说他了。你刚才干嘛那么生气啊?”护士长放下报纸,看了眼窗口,似乎在回想什么。 “还不是那几个jǐng察!我要去加护病房给那里的病人换药,他们竟然不让我进去!那里面的伤员也是您接手的,他伤的多重您看到的吧,竟然不让我进去!这是在谋杀!那两jǐng察还一副道貌岸然,执行公务的样子,简直就是人面兽心!藤姨,您说是不是?!”苗淼发泄了一番,发觉护士长没有反应,只是望着窗口出神。 “藤姨?”苗淼伸手在护士长面前晃了晃,护士长陡然回过神来。 “小苗啊,你也别太生气了,时间不早了,赶忙回家休息吧。最近几天你也累得慌。 “嗯,也对。不过那病人的药还是得想办法换一下。“苗淼向护士长挥手道别,嘴上还不停的自言自语。 护士长最后望了一眼窗口,然后摘下老花眼镜,默默的叹了口气。她知道,再也不会有人在窗口给她偷偷地递进两个茶叶蛋。三秋如瞬,过眼烟云,只是当年那微笑,却再也不会回来了。 岁月沉静,时光微凉。 叶萧躺在病床之上,并不知道刚才有个可爱的小护士为自己打抱不平,他抬头望着天花板,想着过往的时光,想着曾经的那些人。 曾经有人说过,人的记忆很靠不住,就像一块容易被消磁的硬盘。过去的事情就像是画在沙地上的画,时间流逝,沙被风吹走,记忆模糊,最终化成茫茫一片,再也无法分辨。按照心理学家的解释,这其实是人的自我保护功能,试想你能记住过去的每个细节,永志不忘,那么一生里最令你悲伤、疼痛、哀愁的画面就会不断的折磨你,你总也不能从过去的坏状态中走出去。 但叶萧不想忘记,因为他就是靠着这些回忆活下去的。而现在,说这话的那个人也已经死了,世界上孤零零的只剩他一个,他只有咬着牙的活下去,才能对得起死去的那个人。 “老家伙,你就这么走了么?”叶萧伸手,受过伤的右臂很难抬起来,但他还是忍着痛举起了右臂,就像当时老家伙教他一样,用颤抖的手指虚空画下了一个炼成阵。 “叶萧!你小子怎么这么笨?这么简单的图都不会画么?” “就你这样还想娶我女儿?别做梦了!” “我说,我可是你未来的岳父啊。小崽子对我好点,麻溜的,给老子弄瓶酒来。” 无数的回忆贯穿在叶萧那根颤抖的手指上,就像是破旧的摇把放映机在回放着旧时光。 还记得那个暴雨如注的夏天,老家伙砸着酒瓶,像是疯了一般。 “兔崽子!你个小王八蛋!我把女儿交给你,你TM的把她还给我!还给我!给老子滚!我不想再见到你。” “兔崽子,我来找你并不是想原谅你,我只是来带你杀人的。别拒绝,这是你欠我的!” 老家伙,我帮你杀的人都已经杀了,帮你拦下那帮jǐng察的事我也办好了,可你怎么不回来了? 不是说好一起救小莉的么? 手指颤抖着画完最后一笔,叶萧蓦然收手,像是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夜风自窗外吹进来,扬起了他满头的白发,为了施展禁术他多次透支生命,原本的一头黑发也变成了银白sè。想着几年以前,自己还是个俊朗小伙,每天与女孩牵手逛街,与老家伙喝酒吵架。而现在,身边空无一人,所剩的时间也不多了。 时光,真的是个很可怕的东西。 因为你永远也猜不到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 可能前一刻还是欢声笑语,下一刻便是天人永隔。 骤然之间,一股极强大的压力袭来。叶萧皱了皱眉头,感受着从天而降的淋漓杀机,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他知道自己所剩的时间不多了,自己必须在剩下的这些时间里把所有的事做完。而袁孤城,就是个契机。他伸手在墙上一抹,而后无数的墙灰剥落,露出了满墙的炼成阵。 第二十三章 茶叶蛋与小白花 - 驱灵师传奇 - 二十七杯酒 () 时值深夜,空旷的街道之上没有多少行人,道路两旁的行道树随着夜风不断的发出沙沙的响声,打发着无聊的时光。王岳伦抬头看了一眼乌云密布的天空,yīn沉灰霾,星月无光,就像是自己惨淡的人生。自己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正是年轻气盛大干一番事业的好时机,却在大半夜推着辆平板车晃悠在空旷无人的街头,实在是不得志啊。 王岳伦无奈的摇了摇头看了看平板车上的大锅,一脸的郁闷,心想自己当时为嘛好死不死的答应了那个老男人接手他的茶叶蛋生意。但他向来是信守承诺之人,所应之求,必竭力做到。所以把一番青chūn年华,大好时光浪费在卖茶叶蛋上,甚至还继承了老男人深夜仍然坚守岗位的习惯。 按照老男人的说法,大半夜的,总有几个加班加点空着肚子的。有几个茶叶蛋垫吧垫吧也好过饿着肚子,咱这可算是为人民服务啦。虽然王岳伦对这说法嗤之以鼻,但仍每天深夜推着平板车在大街小巷晃悠,还别说,真就有那么几个人大晚上的跑出来卖茶叶蛋。到了后来,王岳伦的茶叶蛋在这附近有了名气,回头客也渐渐多了起来,王岳伦还趁机办起了套餐,什么买五送一啊,满二十快递上门啊,倒是让他小赚了一笔。 当然,王岳伦坚守着老男人的使命还有更重要的原因,譬如追女孩。王岳伦冲着不远处的瀚海医院看了一眼,而后停下平板车,将大锅揭开,露出里面一个个黑不溜秋的茶叶蛋,一股清香随之四溢开来。王岳伦数了数锅里茶叶蛋的个数,而后拿着勺子在锅里扒拉了一下,先挑出两个品相最好的放在一边,而后又从锅里掏出个寒碜的在锅沿上磕了几下,将外面的蛋壳剥尽,一口塞进了嘴里。 王岳伦一边吃着茶叶蛋,一边琢磨着待会看到女孩了该怎么打招呼,心想着总不能天天人下班了你刚好卖茶叶蛋经过吧。但他琢磨了半天也没想出一个好的搭讪的理由,茶叶蛋倒是又吃了一个。 王岳伦是个弃婴,可能是哪个女人没做好安全措施不小心怀上的,又没钱打胎,只好生下来,又不知这女人是冷血心肠还是生活所迫,就把两个月大的王岳伦给扔草丛里不管不问了。恰巧当时有个卖茶叶蛋的大叔经过,给捡回了家。王岳伦现在还记得老男人给自己将这段经历的时候是多么的眉飞sè舞。 “那天晚上,我卖完茶叶蛋推着辆小平板经过那公园,就听见那草丛里‘哇哇’的哭声呦,我当时还以为闹鬼了咧,拨开草丛一看才发现是你小子,舔着自己的手指兀自在那哭着。我一看你这是饿坏了,也亏得你运气好,锅里还有几颗茶叶蛋剩下,我就给你剥了塞你嘴里,你这小子竟然还吃下去了。” 王岳伦每每想起这段话,总会翻着白眼,心想你丫的喂个两个月大的小毛头吃茶叶蛋?也不怕噎死他,这是**裸的谋杀啊!同时感叹,自己能活着长大实在是很不容易。 王岳伦打了个饱嗝,看了看表发现还有一段时间,于是伸了伸懒腰,双臂悬直,弓步,全身保持着一个极其怪异的姿势。这是老男人教他做的动作,不像是什么打架的套路,也跟不可能是煮茶叶蛋必修功课,至于为什么要做,老男人也没有告诉他。老男人是个怪家伙,以前老吹嘘自己如何如何的了不起,是怎样用两颗茶叶蛋追到当时瀚海医院的第一美人,王岳伦却从来没看出那个老男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无非就是茶叶蛋煮的比较好吃。而这些怪姿势则是他每天必做的,王岳伦也跟着学过,但保持这些姿势太累,所以以前他懒得做。 但现在,老男人已经不在了,他留下的也只有这一辆小平板,一口大锅,以及这些古怪的姿势。 王岳伦全身的肌肉紧绷,细长的手臂之上满是细密的汗珠,他挥臂左摆整个人跟着凌空旋转,单脚点地,而后收身。他缓缓地呼出一口气,全身的肌肉不断的颤抖,压榨着体内的汗水。做完最后一个动作,他拿起搁在小平板上的毛巾擦了把脸。而后他看见那朵在黑夜中熠熠发光的小白花。苗淼一脸怒气的自医院走了出来,清秀的脸上带着一丝愠sè,心中不断的咒骂着医院里的那两个jǐng察,同时琢磨着怎么偷溜进去给里头的病人换药。 然后她看见了那辆熟悉的小平板以及一脸傻笑的王岳伦。 苗淼第一次看见王岳伦是在六岁的时候。还记得那时候那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傻笑着给自己递上一颗茶叶蛋。 那时候,她家就在老男人家旁。 那时候,老男人还活着。 那时候,老男人和藤姨还在一起。 那时候,她喜欢趴在窗台上看来来往往的人群。 那时候,他喜欢看趴在窗台看人群的她。 后来她搬走了,多年之后才重新回到瀚海,然而很多事已经物是人非了。 小时候常去的公园改建成大公司了。 以前花一毛钱就能买很多的可乐糖再也买不到了。 原本居住的小区也拆迁了。 老男人和藤姨离婚了,然后死了。 王岳伦改卖茶叶蛋了。 而现在,那个傻乎乎的少年仍旧一脸傻笑的给自己递上一颗茶叶蛋,一如当年。“阿伦?”苗淼看着他手里的茶叶蛋皱了皱眉头,心想你就算继承了老男人卖茶叶蛋事业,也不用继承他泡妞的手法吧。还真以为大小姐和藤姨似的,被两颗茶叶蛋就能轰下马? “你是不是又卖茶叶蛋碰巧经过啊?”苗淼眨了眨她的那双大眼睛,细长的眉毛拨动着王岳伦的心扉。 “对啊,你怎么知道的?!”王岳伦假装一脸惊喜,心底又为自己用这种老套的搭讪借口而感到不耻。 “对你个头!”苗淼娇诧一声,双手叉腰,在这大小玩伴的面前根本不用在乎什么自己的淑女风范,在外人眼里她是清纯可人的小仙女,而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个外表可爱乖巧的女孩心底是个怎样霸道的女子。“你就不会换一换啊,一个星期七天,除去礼拜rì我休息,你天天在医院门口蹲着,用来用去都是同一个借口,你就没和老男人好好学。照藤姨的说法,那家伙天天满嘴跑火车,你呢就是一懒驴,推来推去都是那磨盘。” “这也不能怪我啊,你知道有些事它天生的……”王岳伦看了一眼手中的茶叶蛋然后递了过去,“吃……吃茶叶蛋。” 苗淼瞥了他一眼,然后对着他皱了皱鼻子,“再吃下去我就要成茶叶蛋了!”说完,一甩包就想离开。就在这时,医院上方突然响起一声剧烈的爆炸声,无数的玻璃碎片飞溅出来,在空中盘旋,像极了一朵小白花。 第二十四章 无题 - 驱灵师传奇 - 二十七杯酒 () 巨大的爆炸声撕裂了寂静的夜空,王岳伦急忙抬头望去,只见医院某处窗口破了个大洞,无数细小的颗粒飞散而下,王岳伦仔细的看了一眼,而后瞳孔骤然收缩,整个人突然紧绷,单手一把将苗淼揽入怀中,脚下用力,整个人猛地弹出向平板车疾掠而去。 苗淼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王岳伦闪身至平板车前,一把抓起大锅的锅盖,不由分说直接罩在了两人的头上,而后锅盖上响起了清脆的金属敲击声,细密如雨点。 “你干嘛啊?都弄疼我了!”苗淼有些不满,仔细看了看外面,发现好像没什么东西落下来,可为什么锅盖会发出那么疾密的响声? 几秒之后,响声便消失了。王岳伦放下锅盖用下巴指了指地上,“你自己看。” “看什么啊!”苗淼有些不满,地面似乎还是像刚才一样没什么变化,然而就在她想走近一看时,地面上好像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她有些诧异,于是蹲下身子仔细观察,这才发现地面上插满了细小的玻璃碎片,均呈刀片状,边缘锋利无比,在夜sè之下闪着寒光。苗淼有些吃惊,抬头向远处望去,发现地面之上插满了碎片,密密麻麻。 还好现在时值深夜。路面上没有行人,除了王岳伦和苗淼受到了波及之外没有一个人受伤,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苗淼轻呼了一口气,拍了拍王岳伦的肩,大声赞叹道:“小子身手不错嘛。”女孩脸上带着灿烂的微笑,在漆黑的夜sè之中宛如一朵绽放的小白花。 王岳伦用手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去看,只得傻笑一声。 “医院出了什么事啊?怎么会突然发生爆炸,也不知道藤姨怎么样了。”苗淼看着医院上方破开的大口自言自语,突然“咦”了一声。然后,用手指了指那个方向一边蹦踏着一边大声喊道,“是那个房间!是那个房间!” 王岳伦看着不远处那个蹦跳着的女孩,想着刚才将她搂进怀中时的香风扑面,心中想着虽然不知道女孩现在在发什么疯,但能够看着她这幅可爱的模样,好像也挺不错的。 此刻的医院上方早已乱成了一锅粥,突如其来的巨大响声让整个医院陷入了恐慌之中,无数的医生护士来来往往,当然不是在找哪里发生了爆炸,而是忙着抢救病人,刚才的那一声巨响差点让无数的病人猝死,但也有好几个心脏病突发。至于发生爆炸的位置和原因,自然是交给医院里的那几个傻jǐng察处理。 何绍看着眼前胡蹦乱跳的少年一阵无语,心想着前几天这小子还昏迷不醒,怎么让这声一惊,就立马好了,瞧这身姿矫健的,哪像是昏迷了好几天的人。 秦翊不停从床上蹦到床下,嘴上大声喊着:“完蛋了!恐怖袭击啊!要死人啦!救命啊!”何绍用手抚了抚额头,然后一把将秦翊按在床上。 “你要干嘛!我靠,原来你喜欢这个调调!不要啊!”秦翊越喊越离谱,何绍满脸黑线的看着这个小子,恨不得一枪托砸晕他。这种祸害,还不如继续晕着的好。何绍在心里暗暗骂道,嘴上却说:“喊什么喊啊,出了什么事我自然会保护好你的安全!嚷嚷什么,真TM的丢人!” “你保护我?”秦翊听到这句话突然愣了一下,而后yīn沉沉的说:“号称全jǐng局逃跑最快的jǐng员不自我反省,竟然还不知廉耻的说要保护我。你不逃就已经很不错了!” 何绍依旧满脸黑线,心想着朱秉文将这差事交给自己是不是就是为了惩罚自己,心中对朱秉文的怨念又多了一分。他冲着病房四周望了望,似乎在找什么。 “你在找什么?制定逃跑路线吗?待会敌人攻进来可得带着我一起跑啊!”秦翊一脸诚恳的说道,好像已经兵临城下,两人随时准备跑路。 “在找胶带,看能不能把你的嘴给封起来!”何绍瞪了他一眼,恶狠狠地说道。 “我靠,作为人民的公仆你就这么对待你的上司的么?!这世道是怎么了?世风rì下啊!”秦翊摇了摇头感叹了一句,然后被何绍一把拎了起来。 “臭小子,你丫要在多一句废话,我就把你从这扔下去!” 秦翊一听,立马收敛,缩着脑袋坐在病床上。何绍则抬头向窗外看了看,右手悄悄地把手枪的保险打开。 秦翊坐在床头望着窗外漆黑的夜sè,脑海中不断的回想起冯哲死前的画面,他下意识地看了看胸口,发现完好无损,可他明明记得冯哲的手插进了自己的胸膛,而后又蓝芒暴涨而起,自己甚至可以闻到胸口烧焦的味道,可现在为什么一点事也没有。秦翊用力的握了握拳,突然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自己的灵匣打不开了。 那个用来封存笨猫的灵匣,对自己毫无反应。 见鬼!秦翊暗骂一声,实在想不明白自己身为驱灵师竟然打不开装有灵兽的灵匣,这也太废柴了吧。 不可能啊,秦翊感受着自己体内那个由灵力构成的匣笼,清楚的发现泉就在那个灵匣里。但没办法和他沟通,也无法打开。就像是传向空间站的单向联系一般,消失在茫茫的宇宙之中。 秦翊皱了皱眉头,发现事情有些不太妙,难道是因为冯哲那天做的事?他尝试着驱动自己体内的灵力,发现自己体内的灵力循环被完全打乱了,断断续续,甚至构不成周天。虽说以前的他灵力循环也不怎么的,但至少还是能形成一个周天,保证灵力在体内正常循环,就算慢了点,但好歹也有。而此时他体内的灵力就好像被人打散了一般,四处乱窜,完全不按预定的轨迹行驶。 秦翊骂了一声,翻身坐起,也不顾何绍异样的眼光,直接在床上倒立起来。 既然体内的灵力循环乱了,他就得想办法给弄回去,不然他就打不开灵匣,泉自然也不能够出来。 他会失去他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朋友,虽然那只是一只又懒又馋的笨猫。 笨猫!还记得我们当年是怎么逆天的吗? 这一次,我要逆回来! 第二十五章 废柴的决意与危机 - 驱灵师传奇 - 二十七杯酒 () 何绍看着那个聒噪的小子突然一声不吭的坐在了床上,而后不知发了什么神经,竟在床上单手倒立而起,另一只手侧平而举,保持着一个极其怪异的姿势。 秦翊体内的灵力循环被冯哲打乱了,无数灵力在体内乱窜,就像是没有交jǐng的十字路口,灵气支流交错纵横,秦翊皱了皱眉头仔细的感受着体内的异样。 所谓灵匣便是驱灵师用于储存灵兽的地方,是由驱灵师体内的灵力按一定轨迹运行构成的循环周天,能够在驱灵师的体内开辟出一个完全由灵力组成的异空间。而现在秦翊体内的灵力乱如洪流,完全没有轨迹,他体内的灵匣已经摇摇yù坠,破碎不堪,极有可能会就此破裂。 该死!秦翊皱紧了眉头,如果灵匣破裂那么那只笨猫极有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 秦翊的脑海里突然回想起无数的画面。 一人一猫躺在老屋的屋顶上,吹着晚夏的夜风望着满天繁星的夜空,彼此说着对未来的期望。远处的灯火渺茫,一辆辆的汽车从立交桥上划过,宛如一只只流萤。他静静地望着远处发呆,懒猫打着鼾,时不时的翻身用爪子挠挠自己的肚皮,六根胡须微微翘起,脸上满是惬意的神sè。 不知道那间老屋怎么样了?油绿的爬山虎是不是已爬满了屋墙。 真的很舍不得曾经的那些回忆,若是没有了笨猫,只剩下自己回忆,那岂不是要孤独死了。 就算那只猫再怎么懒,再怎么吐槽自己,自己还是很希望能再见到那张臭屁的猫脸。 喂!我朋友很少的。所以,不要死! 秦翊的眼睛骤然睁开,重重的咬了咬牙,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而后深吸了一口气。 秦翊从来都是个怕死的人,在别人眼里他总是那么懦弱,无能,整天挂着史上最废柴的名号却还能一脸笑嘻嘻的看着你,他注定不是成为英雄的人物,只是个卑微到极点的小人物。然而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坚持,有小人物的决意。 有些东西看起来很渺小,甚至不值一提,但很可能在未来道路的发展之上越滚越大,变成最为关键的一环。 而此时秦翊不知道他现在的这份决意会对未来产生多大的影响,他只想把那只笨猫找回来,他只想以命相搏。 他沉下心来,将全身的灵力缓缓地腹部聚拢,打算自己重新构筑一个灵力循环,在驱灵师眼里这是个疯了的举动,因为一个人根本不可能控制自己全身的灵力流向,更不可能让他们按照自己的指示重新走一条路。这只会让灵力在体内肆虐,导致自己血管爆裂而死。 秦延不行。 霍家家主不行。 秦熠也不行。 但秦翊还是想试一试,哪怕是赌上xìng命。 体内乱窜的灵力因为他用生命为赌注的冒死,而开始躁动不安,一搏而碎裂,就像是水库的大堤在一瞬间被撕毁一样,无数的灵力凶猛的涌了出来,没有任何方向感地散落于体内各个角落,然后化身为锋利小刀、犀利细鞭,抽打切割着他的血脉,带来无尽的痛楚。 他竭力控制住自己的心神,不让体内的剧痛打乱自己的注意力,慢慢的引导着体内灵力缓缓向腹部靠拢。每移动一分,他的身体就会颤抖上好一阵子,就像是有成千上万把刀在切割自己的血肉,又像是千万根细针在自己体内猛扎。 他紧咬着牙,竭力不让自己喊叫出来,只是体内的那些灵力似乎很难听自己的引导,向既定的方向前行,他每每想要将身体边缘的灵力汇拢时,jīng神便会大量的损耗,而且如同空手去握锋利的刀面那般,痛的鲜血淋漓,淋漓尽致,竟至难以忍受之境。能够忍受一般人不能忍受的痛苦,才能摆脱绝望之中的绝望,病床上的秦翊很清楚这个道理,他紧闭双眼,谨慎而小心地体会着这种感受,强悍而坚狠地忍受着越来越可怕的痛苦,这种痛苦让他的那双墨眉深深皱起,就像一个思考哲学问题的痴呆儿那般。 黄豆粒般的汗珠汇聚成河,哗啦啦地淌下,瞬间打湿衣物和床单。 何绍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秦翊,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看秦翊脸上的表情,以及颤抖的身体就知道这个小子在承受着某种痛苦,但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那个小子不喊出来,明明已经疼入骨髓,却还是紧咬着牙。他甚至看到了秦翊嘴角溢出的淡淡血丝,但那小子却仍强忍着,那双墨眉皱得越来越紧,川字越来越深。 认识秦翊的人都认为他是个懦弱、胆小的家伙,嘴欠、虚伪,明明没有什么本事却非要逞强,但大事当头却又犹豫不决的家伙。说白了,他集中了所有的缺点,怎么看都是一根废到极点的废柴。但没有人知道,他同时也是一块石头。 又脏又臭,却又固执到极点的石头。 他曾经为了追喜欢的女孩而站在女孩家楼下一宿,就为了等她下楼和她表白。第二天女孩下楼时,他却红着一张脸,什么也没说出口,只是把刚买的早餐塞到女孩手里。两人互道早安后,错身而过。一连好几天都是如此,女孩心里也很明白但秦翊总是不说出口,只是站在那呆呆的看着她。 他是块臭石头,只会做不会说,有着石头的固执以及笨拙。 他习惯了忍受,习惯了坚持,习惯了所有别人不习惯的。 所以在女孩搬走以后,他还会回到那栋楼房下面,每天早上等着,希望能在看到女孩背着书包下楼的身影,然后望着手中凉掉的鸡蛋饼傻傻一笑。 他固执地相信女孩会再回来。 然而女孩中就没有回来,就连女孩的身影在自己脑海中也rì渐单薄,但他仍常去那个小区,那栋楼,手里捏着刚做好的鸡蛋饼。 不是因为什么,只是习惯了。 所以秦翊忍着剧痛,他相信只要自己习惯了,这剧痛就会如同记忆中的女孩一般变得模糊。 何绍望着不停颤抖的秦翊,缓缓地拿起了个电话,按下了拨号键。 他可以清楚地看到,秦翊的皮肤表面开始渗出一滴滴的血珠,混杂着汗水滴落而下。 电话接通了,他看了秦翊一眼,低声说道:“老大,出事了。” 第二十六章 麻烦 - 驱灵师传奇 - 二十七杯酒 () 沈少山偷偷的望了一眼走廊,确认没有别人后,从怀中掏出盒香烟抽出一支用打火机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一张胖脸上满是满足的神sè。 “肥鸟,肥鸟,我是雷隼,我是雷隼。”耳机里传来了熟悉的呼叫声,沈少山皱了下眉,张嘴哈出一口浓烟,一只胖嘟嘟的手按在了耳机上。 “这里是……肥鸟!没有任何异常状况。”沈少山犹豫了半天才说出那个不堪的代号,一张胖脸上满是幽怨。“我说,咱能换个代号不?我沈少山在队伍里好歹是一二号的人物啊,你说取个……‘肥鸟’的代号,说出去多难听啊!” “诶,你就别挑剔了,管好你自己的事。别给我偷偷抽烟啊,要让我知道你这个月的工资加奖金就全部打水漂了,你自个想法子买烟去吧。” “老孙,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绝对不会偷偷抽烟的。”沈少山咧嘴一笑,心想老子光明正大的抽总可以吧。 “你小子最好给我老实点,最近不知出了什么事老板火气可大着呢,你给我盯紧点,别发生什么状况,不然你我都没法交代。” “行了!别和个女人似的啰啰嗦嗦,老子在这看着,能出什么事?”沈少山又吸了口,另一只手缓缓握拳,寂静的走廊上响起清晰地噼啪声。 “最好如此!别让小姐出了什么事,否则你我都担待不起。” “知道知道,诶,我刚看那个姓俞的娘们急匆匆的出去了,外头出了什么事么?”沈少山想到刚才门开的瞬间从那个女人身上感受到的杀气,一双小眼眨了眨。 “不知道,那个女人做事向来怪怪的,你也别管太多了。就这样了,给老子看好了。” “放心好了。”沈少山一把摘掉耳机,将燃尽的烟头扔在地上,用脚重重的碾了两下,“唧唧歪歪的吵死了。”他嘟了嘟嘴,望着身后那扇紧闭的房门,狠狠地啐了一口。 沈少山抬手又点燃了一支烟,看着走廊尽头的夜sè无声的笑了笑。 想当年明月之下,自己是何等威风,而如今却沦落到成为了一个小小的保安,连抽烟都得被人管着,他不禁摇了摇头,暗叹世事无常。 而就在他摇头的那一瞬间,有风而起,他看到自己呼出的烟气骤然变向,而后他的瞳孔猛然收缩,整个人在一瞬间紧绷。沉腰,下肩,右手闪电般向后甩出,格住了从后袭来的重拳。 “咦。”鬼脸轻叹一声,似乎没料到这个看上去笨拙无比的胖子竟能避开自己的拳头,还是在自己偷袭的情况之下。然而,容不得他多想,沈少山的肉拳已悍然而至,拳头未到,拳风已至,鬼脸眯着眼睛,飞快的将头甩向一边,耳边顿时响起暴躁的破风声。鬼脸皱眉,右脚闪电般的踢出,带着凌厉劲风,直袭沈少山腹部,想借此逼退他。 然而,让他没有料到的是,沈少山并没有退,好像是要硬受这一脚一般。鬼脸的脸sè顿时变得难看了很多,右脚改踢为甩,整个人侧身而转。沈少山冷笑一声,左脚重踏,整个人凌空跃起,右脚绕空旋转一转,径直劈下。 “嘭!”两条重腿相击,而后迅速分开。鬼脸侧身而站,将全身的重心放在左脚。沈少山皱了皱眉,感受着右脚跟的剧痛,而后将嘴角的烟一口气吸干。另一只手缓缓地向上抬去。他是保安,面对入侵者不需要以命相搏,只需要报告就可以了。 手距离耳机还有一个抬臂的距离,嘴上的香烟将要燃尽,胸腔之中积蓄着满满的烟气。 鬼脸眯着眼睛,一只手缓缓地靠近腰部,计算着彼此之间的距离,自己的心跳。 沈少山嘴里的烟燃到尽头,鬼脸缓缓地呼出一口气。 香烟落地,火星四溅。两人同时动了起来。 鬼脸飞快的拔出速shè手枪,抬手就shè,火光乍现。沈少山在第一时间吐出了胸腹之中的烟气,挡住了鬼脸的视线,但子弹还是擦过他将要接触到耳机的手指,逼得他一停。 只是片刻的时间,但足够用来做很多事情。 鬼脸在开完第一枪后,纵身一跃,同时右膝狠狠地向沈少山顶去。胖子暗骂一声,两手交叉格挡,在挡住鬼脸膝顶的一瞬间,两只胖嘟嘟的手飞快的缠绕上去,按住鬼脸即将开枪的手。 鬼脸心里一惊,没有料到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胖子竟是那么棘手,但他的脸上仍是一片镇静,只要枪还在他的手里,他就不会怕任何东西。 鬼脸曾经说过,只要给他足够的子弹,他就能从zhèng fǔ大楼里杀进去然后完好无损的走出来。这是对zhèng fǔ的蔑视,同时也是对自己无与伦比的自信。 只要双枪在手,他就无所畏惧。 鬼脸的手指一钩,手枪在指尖旋转一周,而后猛然甩出,同时他右脚发力,借着沈少山作为支撑向后一跃,右手拔出了另外一把手枪,而左手接住了刚才抛出的手枪。 就在鬼脸后跃的同时,沈少山没有任何犹豫,右脚重重踏在地上,整个人疾掠而上,挥肘强袭,鬼脸此时在空中,不能随意改变方向,自己这么猛冲过去,就算他开枪,但按照惯xìng自己的这下肘击足够让他胸骨断裂而死。 拼命是他最喜欢的作战方式,他是沈疯子,沈少山! 就在此时,他看到了鬼脸嘴边缓缓翘起的一丝微笑。而后,他觉得脚下一滑,整个人的重心顿时不稳,狠狠地撞在了一边的墙壁上。 “拜拜!”鬼脸冲他呵呵一笑,而后两颗麻醉弹准确无误的shè在了他的背上。 “糟糕!这次没烟抽了!”沈少山暗骂一声,而后沉沉睡去。 “叔,干得漂亮。”鬼脸冲着窝在一旁的朱秉文笑了笑,而后将双枪收回腰间,“没想到这个死胖子那么棘手,早知道我直接在他后面来一枪就行了。还好做了两手准备。” “行了,解决了就行。前面就是千筱瑜的房间了,只要把她从这偷出去,咱俩就算是完事了。”朱秉文看一眼电子地图,感叹了一句,心想着总算能结束这狗屁任务了。自从他进入千玑岭之后,内心就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别想得那么简单。”鬼脸望着走廊尽头的那扇门,皱了皱眉。“你还记得我们进来时的那只怪鸟吗?” “记得啊,不是让你shè晕了吗?你想说……”朱秉文突然觉得有些不安,他想到了在下面等着的那个男人。 “这里很可能也有,驱灵师!”鬼脸眯着眼睛看着前方,缓缓向前走去。 就在这时,旁边的窗户突然蹿出一道人影,鬼脸立马拔枪,却发现自己的手突然被按住了。“别紧张,是我!”秦延抬头看了一眼鬼脸,而后低声说道,“那个驱灵师解决了。赶快把人带出来!” 鬼脸有些诧异地看着秦延,实在弄不明白他是怎么跃上三层楼高的窗户。 就在楼下,一个貌美少妇看着那个黑黝黝的窗口微微抿了下嘴,“还是那么害羞啊,那个臭男人。” 秦延看了鬼脸一眼,而后耸了耸肩,“还不干活!”就在这时,朱秉文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低头看了一眼号码显示,而后皱了皱眉,接听了电话。 然后在下一刻,他的脸sè骤然变了。 第二十七章 有人从湖上来 - 驱灵师传奇 - 二十七杯酒 () 瀚海北部有座小镇,名曰九峰镇。镇上不多不少只有九户人家,各自占据着一席土地。按理说整个镇子只有九户人,怎么看都不可能繁荣,只能是个落魄之地。但九峰镇人人都住着几百平米的大别墅,开着轿车,养着名犬,甚至还在自家院子后面挖了个游泳池。倘若有人能够看到这一幕,必定会震撼万分,猜想这里是某些富豪的度假圣地或是金屋藏娇的地方。 所幸,很少有人能看到这个镇子,因为镇子前面是一个湖,大圆湖。 顾名思义,大圆湖就是个很大的湖。但它不是圆的,之所以叫这个名是因为外来的探险者们每当走到这个湖后便再难向前进一步了。湖上终rì布满浓雾,难以看清虚实,又被施以迷阵,人们在大圆湖附近无论怎么走都会回到原地,让人误以为它是个圆湖,其实不是。经常有人在湖边因为迷雾遮眼,而不小心跌进湖里,再也没有出来。以至于流传出大圆湖内有吃人的水怪这种传言,引得更多的人来此探险。而大圆湖也开始渐渐成为周围著名的旅游景点。 九峰镇的先人恐怕没有想到,他为了保护九峰镇而设下的迷阵却让大圆湖成了炙手可热的旅游景点。 “诶,我说。咱们是不是得去申请个专利?”陈浩用望远镜盯着大圆湖附近的观光旅团冲着身边的人问道。 “专利?什么专利啊?”吴二磊用手挠了挠头皮,有点怨意的看了看陈浩,“我说耗子,你看完了没有,该换我了吧。” “别扯开话题啊,我在看一会就给你。你看啊,这大圆湖是因为我们先祖设下的迷阵才出名的,没有这迷阵它也就是个普通的小湖,你说这旅游团从那些**游客上赚来的钱我们是不是也该有一份啊。” “说的在理,不过怎么要钱?”吴二磊一脸焦急的盯着那个望远镜,好似要扑上去将它吃了似的。 “这个嘛,我还没想好。嚯!你说这大城市来的女人这么就和蒋小狗,费胖子差这么多呢,瞧那臀,那腰,诶哟哟,我的小心脏快受不了了。”陈浩用手捂着心脏,脸上满是猥琐的笑容,恨不得眼珠子从望远镜里飞出去。 “给我也瞧瞧,我也看看。”吴二磊忙去抢望远镜,却不料身后猛地被人拍了一下,一股巨力顿时传入体内,吴二磊只觉得浑身一哆嗦,一股寒意慢慢的自脊梁深处蔓延而上。 “二磊,你要瞧什么啊?”一声娇滴滴的女声自耳边响起,带着丝丝媚意。 吴二磊只觉得浑身一颤,顿时满头冒汗,嘴唇发白,“没……没什么。耗子和我在……看……风景呢。” “看……风景!”吴二磊只觉得身后一紧,一股巨力猛地将自己一扯,一阵天旋地转以后,他看到了那张愤怒的脸。“看风景还争着抢着,你真当我傻啊!说!是不是又在偷瞄城里来的女人了!”蒋小花嘟着嘴一脸的气愤,吴二磊偷瞄了一眼身旁的陈浩,发现那小子早被吓得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不是,那个蒋姐……”吴二磊一脸的谄媚,刚想说话。就让蒋小花一个大耳刮子给抽蒙了。 “叫谁姐呢!我有那么大吗?!啊!再这么叫,老娘就把你的皮给扒了!”蒋小花挺着胸脯两手叉腰,一副大小姐的样子。 “诶诶,小妹你别生气啊。咱们真不是在看女人,就在看风景。那儿风景忒好了,不信,你看!”吴二磊说着一把夺过陈浩手中的望远镜递了过去,同时冲着陈浩打了个眼sè。 “对!对!你看大圆湖那,怎么样?”陈浩赶忙点了点头,心想着千万别让这小娘们再烦了,蒋小花是镇上的混世魔王,xìng情刁蛮脾气暴躁,关键是能打。九门后人之中,就属她最有修炼天赋,一身家传道术已经基本领会,要论真格的,估计吴二磊和陈浩加起来都不是蒋小花的一合之将。 “有啥好看的啊!”蒋小花一脸不满的接过望远镜冲着大圆湖看了一眼,“天天都在看,能有什么……”蒋小花的抱怨声戛然而止,没有任何预兆,就像是突然被人掐断的。 吴二磊突然觉得有些不对,他看了一眼陈浩,示意要不要做些什么,却发现陈浩同样望着大圆湖的方向,两人的脸sè都有些发白,吴二磊知道陈浩会【凝】,一种将灵力集中到眼睛,增强动态视力以及远视能力的道术。 他不明白这两人究竟看到了什么,吓成了这样,但一定是了不得的东西。他抬头向远处望去,只见大圆湖上一片模糊,斑驳湖影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他没学过【凝】所以不可能用肉眼看到那么远的东西。就在这时,蒋小花放下了望远镜递给了他,吴二磊发现蒋小花的脸sè惨白,眼神凝重,就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犹豫了一下,将眼睛缓缓地靠近望远镜。 下一刻,他彻底愣住了。 从大圆湖上,走来了一个人。 穿过无数的浓雾,踏在湖面之上,径直走了过来。 就好像他知道湖对面有个镇子一般。 那是个男人,一个高大的无比想象的男人。 他的身上扛着一杆枪,一杆七尺七寸的枪。 黑sè的刃在阳光的侧照下泛起淡淡的乌金sè,像是古铜sè的星辰。没有花哨的枪缨,扭曲的龙纹缠绕在枪颈,九寸的枪锋有如半截利剑。jīng炼的熟铁一直包裹了枪杆前方近两尺五寸,余下部分才露出枪杆的紫檀sè。这是一柄形制特制的枪,凝重、森严,仿佛一条盘着的龙。 这是个霸道无双的男人! 吴二磊在一瞬间就分析出了男人那柄武器的特xìng以及男人的xìng格,同时考虑整个镇子能否有人是他的对手。 男人一步一步缓缓而来,看似走得很慢,但每跨一步,整个人便如同瞬移一般出现在前方,吴二磊的眼睛骤然收缩。缩地成寸!这个男人来着到底是为何? 不敢多想,吴二磊一把抓过脸sè惨白的蒋小花,同时冲着陈浩打了个招呼,准备去祠堂躲躲,眼前的这个男人根本就不是他们三个能够抵御得了的。 就在他转身想走之际,一阵狂风舞过,一股强大的气势顿时逼近,吴二磊感受着强大的压迫感,觉得身上有好几座大山压着自己。 这家伙,是何方神圣啊。 扛枪男人骤然出现在小镇的街道之上,铁枪落地,放出“铛!”的一声,地面龟裂而开,碎成无数石末。男人看了看四周,发现只有三个小孩趴在一边的围墙之上。待得再回过头来时却发现身前已站了个中年男子。 扛枪男人的眼中闪过一丝jīng光,插在地上的长枪若有若无的悄悄抬高。 “敢问阁下,有何贵干!”中年男子有如磐石一般站在街道zhōng yāng,将扛枪男人的杀气全部反弹回去,身前一尺是暴躁无比的杀意,身后却如祥和之世,一片云淡风轻。 “我要上山!”扛枪男人声如洪钟,此言一出,中年男子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不是我想,是我要!言语里充斥着不容拒绝的味道。 “很抱歉!此路不通!”中年男子背手而立,淡淡地说出了这句话,神sè自若。 “是么?”扛枪男子嘴角翘起一丝玩味的笑意,“那么,只有得罪了!”七尺七寸的长枪骤然举起,九寸枪锋闪着凛冽寒光,而后如同狂龙般刺出。 第二十八章 墨梅无锋 - 驱灵师传奇 - 二十七杯酒 () 中年男子皱了下眉,感受到那句得罪了之中潜藏着的莫大杀机,而那个男子也毫不忌讳的表示了这一点。没有任何的花哨动作,只是挺枪直刺。 却让中年男子感受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威势。 空气从枪颈上腾龙的口中钻入,自龙鳞之中流出,啸声仿佛龙吟。龙头上以黑金嵌成的双目闪动如电。乌金sè的寒芒刺破了午后的阳光。一片落叶被枪刃破成两半,枪锋直指中年男子的胸口。 急促的清鸣响过,随之是“噗”的一声,枪锋在距离中年男子胸口两公分处时再也无法前进一分。 中年男子一脸平静的看着持枪男人,两根细长的手指紧紧地夹住了长枪的枪锋,另一只手搭在枪杆之上,轻轻地抚摸,就像是在悼念某个老朋友。 “是把好枪,可惜,不适合你。”中年男子抿了下嘴,缓缓的说出了这句话,手指在枪尖一弹,只听“铛”的一声,长枪横甩,重新架在了男人的脖子上。 “九峰镇,周家,周福。”中年男人微微作揖,神sè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那持枪男子冷哼一声,瓮声道:“圣堂,王楚。” 周福在听到圣堂二字之时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常人难以察觉到的厌恶,“圣堂的人?”周福眉头微挑,然后探手而出,缓缓道:“请回吧!” 吴二磊,陈浩,蒋小花三人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显然没有料到这场战斗会这么快就结束,也没看出刚才的这场战斗之中所蕴藏的风险。 两人只对了一招,却是惊险万分,王楚只是挺枪直刺,速度之快却让人难以防备,再加上那柄长枪的特xìng,空气在经过枪颈的龙头时会让枪尖产生细微的颤动,在高速直刺的情况下会让人产生视觉偏差,看到两到三个枪头,要在极快的时间内判断哪个才是真的枪头是极难的,而周福能够稳稳地夹住枪尖只是因为这柄枪他曾经见过。 就在身后的那座山上。 “都别看了,赶紧走!”耳边传来了低低的告诫声,蒋小花三人转头向旁望去,却发现一个瘦高男孩低伏在栅栏旁,仔细的观察着街道上的情况。吴二磊一眼就认出是打小的玩伴周泽,立马冲他打了个招呼道:“阿泽,你老爹好厉害啊。单手就接住了那家伙的枪诶!” 周泽点了点头,但仍一脸凝重的望着街道,周围的空气已经快凝固了,到处充斥着强烈的战意,他知道老爹能接住那杆长枪,因为他曾见过那杆长枪原来真正的面目。在那个人手中,那杆长枪才是真正的恐怖。但老爹说那个男人配不上那把枪,那就是说他发挥不了那杆枪真正的威力,所以他并不担心。但真正让他在意的圣堂这两个字,这两个字代表了很多意思,其中之一就是死亡。 周泽是周家长子,年纪与陈浩,蒋小花一般大小,虽然天赋一般,但xìng格沉稳,又勤于修炼同时广博群书,所以俨然已有九门之中年轻人第一的风范,又常跟着父亲处理些事情,所以他懂得要比常人多很多。镇里的年轻一辈经常让他定主意,隐隐有以他为首的样子。 而现在他说了离开,那便是有大事发生。 周泽最后望了街道一眼,而后起身带着蒋小花三人转身离开,没有回头。因为他知道,还会有再见的时候。所以,不必回头道别。 周福感觉到周泽的气息离开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皱着眉头问道:“既然我不让你过去,你还不走吗?” 王楚紧盯着眼前这个看似平和的中年男子,感觉自己身上的血越来越热,有股炽热的气息要从中喷涌而出,他紧咬着牙低声道“既然不让我过去,那我就只能自己过去了!” 话音未落,长枪已动。 周福仍然如同刚才一般站着没动,只是眼角却轻微抽搐起来,这家伙刚才藏拙了。 王楚左手一伸,抓住枪杆zhōng yāng,右手摇动,左手悬提,一瞬间长枪仿佛有了灵xìng,化作一条毒蛇朝四周舞动。王楚猛一转身,双手一划,长枪划出个圆,而后当头猛劈而下。 周福皱眉,脚下轻挪,身体却一瞬间飘远。 “啪!”长枪拍击在青石地面上,溅起无数碎石。王楚目光凌厉,一波未平又起一波,单手一震枪身,而后长枪如同闪电,“嗖”的一声刺向前方,龙首发出“呲呲”的啸声,风压被压到极致,空气之中骤然出现无数枪影,就像是数条毒蛇吐着杏子。 “模样倒是学的蛮不错的,只是徒有外表罢了。”周福轻扯嘴角,面对着近在咫尺的长枪眼中满是复杂的神sè,像是淡淡的失落。 “阿泽,我说咱们就这样走了?不看看,万一……”吴二磊用手挠着头边走边回头看,陈浩在一旁不停地向他打眼sè,他却视若无睹。 “嗯,没什么好担心的。”走在前方的周泽突然停下了脚步,而后冲着身后的三人咧嘴一笑,指着身后的山道:“你们想必都知道我们九门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守着山下的这片门户,不让山上的那个宗门受到俗世的sāo扰。”说到这周泽突然顿了一下,望着身后的那座高山眼中满是迷离之sè,而后继续道,“前几月山上的人送下一把法器,你们可曾还记得?” “记得记得!”吴二磊率先应道,陈浩和蒋小花也在一旁相互点头,显然是记得这件事。“难道说,那柄法器在你父亲手里?”蒋小花的脸sè露出了释怀的神情,若是周福手里持有那种东西,料来王楚不会是他的对手。 周泽没有率先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抬头望着一望无垠的蓝天缓缓的道:“山上送下来的是一柄剑,位属【八绝】之一。” 此言一出,身后的三个家伙齐齐发出惊呼声,作为自幼长在九峰镇的孩子从小便听说过,身后的那座大山之上有个神秘的宗门,宗门以八柄古剑作为镇宗之宝。传说那八柄古剑各自对应八卦中的一卦,合称【八绝】。 “不过,那柄剑没有送到我家。”周泽顿了一下说出了这个让人崩溃的消息。 “什么!”蒋小花一听到这个,不由得暴起,挥着粉嫩的拳头大喊:“那你丫说啥啊!说到底还不是什么都没有!” “那倒不是。”周泽微微一笑,目光望向镇中某处,“前几rì,某人和我打赌,输给了我。赌注就是那柄剑。” 此言一出,身后三人均是惊讶万分,“竟然拿【八绝】之一打赌,这丫胆子也太大了吧。”蒋小花皱了皱眉,但悬着的心却是放了下来,她瞥了一眼身边的两个家伙,只见陈浩和吴二磊目光直勾勾的望着街道,似乎是想看到传说中的【八绝】,真是两个傻瓜,街道两边早被设上结界了,哪能看得到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可惜。 蒋小花顺着周泽的目光望向镇子的远处,突然想到了什么,嘴上轻声嘀咕了一声,扭头对着周泽问道:“是他输给你的吧。” 周泽有些诧异的看了蒋小花一眼,沉默良久后默默的点了点头。 “这家伙,怎么办事还这样!”蒋小花嘟了嘟嘴,小脚重重的跺了跺地,似乎在暗自生闷气。 “那把剑不合他的xìng子,所以便拿出了赌了。”周泽微微一笑,向着蒋小花解释道,像是在为某个人辩解。 “那把剑,不是他那种人喜欢用的。”周泽转头望向街道,嘴中轻轻的念道,“【八绝】之一,兑卦,无锋墨梅。” 第三十章 有剑从天而落 - 驱灵师传奇 - 二十七杯酒 () “这才是最大的变数?”男孩皱着眉头仔细品味着老人的话,全身上下的灵力辐shè般的向外扩散,感受着那个奇怪的卦象。 老头看了男孩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神情,笑道:“小子,你的【圆】进步很大啊。我记得我睡之前你小子连半个时辰都撑不到呢。” 男孩白了老人一眼,没有说话。 【圆】,与【凝】一样同属剑宗基本修行之一,讲究的是将自己全身的灵力外放,在自身周围形成半径为三米左右的圆,释放者能够借助灵力的变动来观察身边的情况。相对于【凝】来说,【圆】的等级更高,难度也更大。 毕竟【凝】只要将灵力汇聚到自己的眼球下方,刺激中枢神经便能达到增强动态视力的效果。但【圆】则是将灵力外放,在战斗中很难做到,没有【凝】来的实用,所以修炼【圆】的人很少,就算修炼也只是入个门而已,没有人会像男孩那样一天到晚的练着【圆】。 男孩不能睁眼,只能通过【圆】来观察这个世界,虽然看不到很远,但能看到许多常人难以看到的东西,毕竟【圆】是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监控。 因为常年一直开启着【圆】,灵力一直处于外放状态,需要不断的补充,这也使得男孩的灵力恢复速度远远超过了剑宗里的任何一个人。如今,他对于【圆】的掌握越来越熟练,范围也越来越大,俨然已经成了一个小型雷达。 老人对于男孩的不回应似乎习以为常,仍兀自在那嘿嘿笑着。 男孩似乎有些忍无可忍,转身呼出口长气问道:“你看出什么了吗?” 老人被男孩这么一问,笑声一滞,望着地上那几颗颜sè不同,外貌不同的石头沉默良久后道:“吉凶难辨啊。变数太多,而且……”老人说到一半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下了嘴上的话。 “怎么?”男孩觉得有些奇怪,似乎老人从地面上那几颗石子中发现了什么。 “没什么。”老人看着男孩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沉默了良久之后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声,“只是天意难测,有些看不明白罢了。” “是么,我就说命运这种荒诞无稽的东西如何来测,我从来都不信这种神神叨叨的东西。”男孩撇了下嘴,手却暗自握紧。 “是么,至少你我知道了很多的东西,关于这个天地,关于这场浩劫。”老人指了指在地上的某一颗石子,缓缓的道。 那是一颗极其普通的石子,外表坑坑洼洼,通体呈灰白sè,怎么看都像是地上随处可见的石头。但它处在所有石子的正中间,不偏不倚,就像是被神的手安放在那一般。此刻,它的表面布满了细细的密纹,就好像随时会破裂一般。 “阡陌之间,将死未死。这样的变数怎么看都不会是吉兆。”男孩透过【圆】的感应,清楚了卦象的模样,只是奇怪,为什么这样一颗普通的石子会成为最大的变数。 “是吉是凶自有天意来定。现在,我们该解决一些私事了。”老人负手观云,白云苍狗自天际而过,阳光透过青松的间隙洒落下来,化作片片碎阳,又似乎是将树上的枝叶镀上了一层金sè的边。 “去把山下的人‘请’上来吧。” 男孩有些诧异的看着老人,似乎怎么也想不明白老人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但什么也没说,只是低低的咦了一声,而后拄剑起身,提着长剑向山下而去。 缥缈云雾之间,老人望着男孩缓缓离去的背影,眉头深皱,心头有一声轻叹缓缓响起,“原来你的眼睛,也是应劫而生啊。” 老头转身望向地面的卦象,沉思良久后,袖袍一挥,所有石子顿时化为飞灰散入空中。 山门之前,男孩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长剑,而后缓缓的道,“老狐狸……” 王楚盯着眼前的周福,眼中满是震惊,嘴中不断地低声念叨着:“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自己引以为傲的最强一枪,被周福轻而易举的接了下来,只因为他的手里多了一把剑。 剑身通体漆黑,无刃无锋,扁平若尺,若不是后面还有个剑柄,可能不会有人将它当成一把剑。但就是这么一把剑,挡住了王楚的无数枪影。 似剑非攻,无锋墨梅。 王楚的枪尖点在墨梅的剑身zhōng yāng,不偏不倚,倒像是墨梅自己撞上去的。王楚骂了一声,想要收枪再来,却发现那柄长枪似乎被那把剑黏住了一般,枪尖吸附在剑身之上,竟是无法移动一分。 若果有人用【凝】去看的话,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墨梅的剑身之上有着几条淡淡的丝线一般的东西缠绕在长枪之上。 “见鬼!”王楚低骂一声,明白对方是不想让自己走了,若是不想将小命交代在这里,恐怕得拼命了。想到这,他低头向一旁的巷道瞟了一眼,而后手上用劲,单手拧住枪柄猛地一转,长枪前冲,竟是要顶着墨梅前刺。 而就在王楚用力的一瞬间,隔壁巷道突然响起一声轻微的破裂声,而后一道人影爆出,两道寒光闪过,直袭周福后背。 来的不止一人么?周福暗暗皱眉,心上却并不慌张,墨梅在手中一转,将长枪带到一旁,然后长剑一侧,剑身在一瞬间忽然消失,而后重重的拍在那道黑影之上。 只听黑影闷哼一声,而后出现在里周福五步远的距离,细看之下是一个瘦高汉子,手上持着两把短刀,一正一反握着,在面前缓缓合一。 “合纵流?”周福一剑震开王楚手中的长枪,墨梅直指,脚下一踏竟是直接奔着那个瘦高汉子而去。 墨梅隶属于【八绝】之中的兑卦剑,八卦之中各卦都对应着自己的属xìng,兑卦对应泽。 泽便是沼泽,人入沼泽便难行,墨梅便是这般道理,靠近持剑者四周便会在无意识中被减缓自身的速度,自己或许不会发觉,只会觉得对方越来越快。其实自己已经陷入沼泽的陷阱了。 瘦高汉子刚想躲,却发现眨眼之间墨梅已经来到眼前,无锋的剑身直刺面门。那瘦高男子冷哼一声,手中双刀前架,由合一字变为交叉,架住墨梅。顿时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劲力传入自己体内,震得自己五脏六腑都有些错位。 王楚见瘦高男子拖住了周福,立马暴喝一声,长枪抡圆,宛如长龙般刺出,带着锋锐的笑啸声直袭周福后背。 周福手中墨梅改刺为拍,一下震飞瘦高汉子,而后回身一剑,在长枪还未及身之前,扁平剑身拍在枪尖,王楚只觉得手中的长枪顿时不听使唤,直接向一旁破空飞去,倒插在青石板上,发出嗡嗡的响声。 那瘦高男子让周福打得有些内伤,嘴角渗出了一丝鲜血,两把短刀都掉在地上,显然已经没有握刀之力了。 “这是最后一次jǐng告,如果你们再向前走一步。那便死吧!”周福将墨梅收回剑鞘,冷冷的看着两人,眼中有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王楚看了周福一眼,而后失望的摇了摇头,走到一边拔起插在地上的长枪,招呼了一下瘦高男子,便向大圆湖的方向走去。瘦高男子狠狠地瞪了周福一眼,同样满脸不甘的跟了上去。 周福见得两人出了镇子,身形隐入雾中这才舒了口气,皱着眉头盯着手中的墨梅,“果然,不能支撑太久么。”如果没有墨梅,刚才的那场战斗周福不会赢得那么轻松。毕竟,在墨梅的领域里,自己的速度绝对是最快的。 周福看了一眼狼狈的街道心想着又要找人来打扫了,而后转身向里走去。就在转身的那一刹那,他的后背猛地爬上一道寒意,没有任何预兆,脚下的土地突然爆裂开来。 一道人影猛地掠出,挟着一道寒光,周福只觉得后背一凉,而后便是血光乍现。 高手!在遇袭的第一时间周福便做出了判断,这个人明显要比王楚和瘦高汉子高上一个等级,甚至比两人联手都要强上一倍。 周福下意识的想去拔剑,然而就在这时,一杆长枪自远方呼啸而来,洞穿浓雾后钉在墨梅的剑身之上,周福只觉得手上一沉,墨梅应声飞出。 竟然还是藏拙了! 周福心中暗叹一声,余光看到一旁的两道寒光,料想是那瘦高汉子。 没想到,要死在自己的镇子里。 突然,周福只觉得心脏猛地一跳,一股前所未有的威势猛然袭来,就好像动物在看到天敌一般,会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危险。 难道还有高手?他皱了下眉,发现身边的两个人都和自己一样,脸上满是错愕的表情,甚至还带着一点点恐惧。 而后他看到,天上的云猛然席卷,宛如漩涡一般向中间汇拢。 突然有什么东西破开了云层,漫天的云猛然间消散。 一道白光落地。 一道惊雷炸响。 而后石屑飞溅,烟雾弥漫。 周福只觉得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烧焦的味道,夹杂着噼噼啪啪的声音。 然而身边的两个刺客却没了声响,烟雾消散。 有柄长剑插于地上。 有个蒙眼少年倚剑而立。 “山上有请。” 第三十一章 现在和当年的一些小事 - 驱灵师传奇 - 二十七杯酒 () 周围一片寂静,静的只有浓重的喘息声在空中回荡。 周福看了一眼那个蒙眼男孩,以及他身后倒插着的那把长剑,“这就是本宗的实力么,跟自己这些编外人员简直不是一个档次的。”周福在心中暗道,如果按照现代的军事体系来分,剑宗的人便属于特种部队级别,而九峰镇这些编外人员就属于城管级别了。好吧,这个比喻不怎么恰当。但两者的差距之大确实是让人瞠目结舌。 王楚半跪在地上,长枪倒插在地支撑着他的身体,因为距离较远,王楚所受到的伤恐怕是圣堂三人之中最轻的,可他还是在瞬间就丧失了战斗力,甚至连抬头看那个蒙眼少年的勇气都没有。只是固执的支撑着残躯,不让那一丝仅存的尊严倒下。 仅仅一招,三人皆败。 齐四一脸yīn翳的看着那个蒙眼少年,眼眸之中有着前所未有的怒意,他便是三人之中的领头之人,在最后一刻一刀暴起重伤周福的人。但此刻,他在那个蒙眼少年之前似乎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剑落下的一瞬间,齐四便觉得一阵电流猛袭而来,而后身体便不听使唤地倒了下去。 他冷冷的盯着蒙眼少年以及那把古怪的长剑。 那把长剑大约有一人多高,远远超出了普通剑的长度,剑身之上绘着jīng美的云纹,银白sè的剑刃闪烁着点点寒光。长剑的剑柄前有两根细长的突刺,以中间的剑刃为轴向两边散开,就像是极其不协调的三叉戟。 齐四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隐隐有些猜到长剑的来历。 “山上有请!可有人应?”蒙眼少年再度开口,语气冷漠。 三人在遭受到少年刚才的雷霆一击之后全身上下都已经麻痹了,根本说不出话来。少年这么问他们,分明就是刁难。 但或许,这句话不是说给他们听得。 忽有风起,蒙眼少年的道袍微动。 少年皱眉,身后的长剑微微颤动,似乎随时都会破石而出。 周福咬着牙想要站起来,但没有一丝力气,一股自内心深处泛出的恐惧缓缓弥漫而上,让他不敢有任何的动作。 这是人类最原始的恐惧。 “看样子,我们似乎很不受欢迎啊。”一个中年男子缓缓地自镇口漫步而来,一张清秀儒雅的脸庞不断地打量着周围的景致,时不时的发出几声赞叹,倒像是来观赏一般。 虽是随xìng而走,漫步而来,但中年男子的身影飘忽不定,虽走得不快,但身影竟是在瞬间就到了众人的面前,亦或是那个蒙眼少年的面前。 “你们究竟来做什么?”少年倚在长剑之上,双手交叉在胸口,脸上充满了厌恶的表情。同时暗暗地将【圆】的探测能力加强,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看不透这个中年男子的虚实。 这个男人,很危险。 少年在一瞬间作出判断,一只手缓缓地向背后移动。 “不用那么jǐng戒。”中年男人嘿嘿一笑,竟是在一瞬间就看透了少年的动作,“我们,只是想要和剑宗合作而已。你应该知道,如今的局势。” “圣堂不需要插手剑宗的事。”少年皱了下眉,忽然想到什么抬头问道,“你们想要进瀚海?”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只是目光在少年身后的长剑上停留了一会,而后啧啧赞叹,“真不愧是天铸的好剑。内息完全敛于剑内,丝毫不露。倒是很配你的xìng格呢。”中年男人冲着少年挑了挑眉,“我说的对吗?【八绝】之一,震卦,天演【帝青】。” 少年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八绝】在历史上露面的机会并不多,知道八柄剑的名字以及对应的卦象的人更是少之又少,难道说圣堂已经把剑宗的底细摸透了。 少年的手缓缓的搭在了背后长剑的剑柄之上,心下想到若是一有不对便立刻对那个男人动杀手,自己加上【帝青】应该能对付这个男子,若实在不行,便只能用那个了。 “瀚海的事,剑宗能够处理。不需要圣堂来插手。”少年淡淡的道。 “是不需要还是害怕?” “剑宗从来没有怕过。” “的确,不过不是剑宗。那时候,应该叫九嶷吧。” 少年的心头突然猛地一跳,表情顿时变得有些不自然。 “大圆湖后有座九峰镇,九峰镇后有座峄山,峄山上有个剑宗。而剑宗原本便是九峰镇和峄山的组合,数千年前傲立于最上端的九嶷。我说的,没错吧。” 少年的手突然一紧,【帝青】被握在手中,细微电流在剑身上下浮动。周福的眉头紧皱,心中暗道圣堂情报能力的强大。 九嶷本为一派,后镇魔塔被毁,魔神逃生所引起的一系列劫难导致九嶷分为了剑宗与气宗两支。后坐落于大圆湖后,峄山之上便是剑宗之人。峄山之下九峰镇中便是气宗之人。只不过近年来气宗人才凋蔽,早已隐没了名声,而剑宗也只是因为有一两名弟子在世外行走而有点声誉。 没想到竟有人将这里调查的那么清楚。周福看了一眼落在一旁的墨梅,心想待会若是少年动手,自己便是拼了老命也得帮他一把。 “只是,现在的剑宗还是当年的九嶷吗?”中年男子冷冷一笑,“当年他们做的事你们现在办得到吗?” 少年的心头又是一颤,这其中涉及九嶷的隐秘,却不知这个男人是从哪知晓的。 “自然是,办得到。”少年迟疑了一下,缓缓回答。 “你犹豫了不是么?九嶷式微,瀚海秦家的驱灵师一代不如一代,你们真以为能办得到这种事?” “魔族已经潜入瀚海,你应该知道他们究竟想做什么,就凭你们剑宗以及那几个废柴驱灵师,能阻止的了这场灾难吗?”中年男子的语速越来越快,一个个问题如同重锤一般落在少年心头。 他想反驳但是无力反驳,因为事实如此。 少年沉默了良久之后,提剑转身,“上山细说。” 仅仅四个字,便已有服软之意。 中年男子看着少年的背影冷冷一笑,负手跟了上去,两人消失在浓雾之中。 “见鬼!见鬼!”何绍一边骂娘,一边飞快的合上秦翊病房的大门。就在合上门的一瞬间,一根尖刺噗的一下刺破木质门板以后冒了出来。 “我的妈呀!”何绍怪叫一声,还没来得及跑,只听得天花板发出咔嚓一声,而后整块天花板骤然破裂。也亏得何绍在jǐng校练过,条件反shè之下急忙往旁一扑,躲开坠下的碎石。 顿时无数石屑飞溅,烟灰弥漫,只是在那之中似乎还夹杂着两道人影。 秦翊不知道自己现在怎么了。无数淡蓝sè的光芒顺着他的身体汇入地表,而后石块隆起变为突刺直刺而出,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种情况,也根本不清楚为什么自己想要重新构造灵力回流会出现这种情况。 他只知道在他将灵力汇入胸口,心脏即将破裂的瞬间,原本记忆中被冯哲贯穿的地方骤然亮起,隐隐有个炼成阵浮现而出。 然后便是蓝芒暴涨,突刺乱起。 叶萧躲开袁孤城的一指,敏锐的感觉到隔壁病房之中有炼成阵反应。 难道还有别的炼金术师?他皱了下眉。 然后他看到无数突刺冒了出来,如同高速繁殖的草一般飞快的蔓延开来。 “见鬼!”他单手挡住袁孤城的一腿,而后冲他使了个眼sè。 袁孤城皱了下眉,“你丫的打架就打架,抛啥媚眼啊!”而后【风岚】汇聚,又是一指,风元素在指尖急速汇聚,而后如同子弹般shè出。 叶萧闪身,单手按在地上,一面石墙陡然冒起挡住起来的风弹,而后他再次将手按在石墙之上,石墙顿时改变,成了一个路标。花哨的箭头指向那个处于狂暴状态的病房。 无数的人尖叫着远离这里,医院的jǐng铃声响成一片。 袁孤城看了一眼,然后顿时愣住了。心想着这丫也太夸张了吧。 “还看什么啊!还不赶紧阻止啊!”叶萧忍着肩膀的剧痛冲着袁孤城喊道。 “这……不是你干的?”袁孤城有些错愕,除了叶萧难道医院里还会有人用炼金术? “不是!赶快帮忙!我拦住那些突刺,你毁了他们!”叶萧在一瞬间作出指示,而后忍着剧痛两掌相击,拍在地上。成排的石墙猛然涌起,挡住突刺。而袁孤城也在一瞬间,扫掉一大片突刺。 而在那个混乱的病房之中,没有人知道有个男孩渐渐开始不同了。 淡蓝sè的光芒笼罩着已经昏过去的秦翊,如果有显微镜,可以看到他血液中的细胞开始分裂,重组。 他的心跳开始慢慢降低。 他的命运开始重新归零。 这一天发生了很多事,对于普通民众来说的小事。 比如剑宗和圣堂的合作。 比如病房中一个废柴驱灵师的重生。 对于民众来说,这些事微不足道,因为与他们无关。 rì子还是照常在过,时钟仍旧无声的转动着。 而这些小事会在未来成为扭转整个世界的关键。 即使现在看来,他们微不足道。 第三十二章 好久不见 - 驱灵师传奇 - 二十七杯酒 () 寂静的行车道上没有一丝人影,破旧的路灯孤独的伫立在路边散发着昏黄的灯光,车道旁半人高的蒿草随着夜风缓缓晃动,阵阵虫鸣伴着夜风的呼啸回响在天地之间,凄清的月光散在车道之上,一片惨白。 忽然安静的草丛抖动了一下,然后跃出一只野狗,冲着四周嗅了嗅,而后低呜一声,像是闻到了什么味道。野狗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脑袋不停地向四周望去,鼻子不停地耸动,似乎是想寻找那味道的来源,狗舌头不停地吞吐,这条野狗显然已经饿了很久了。 野狗用鼻子嗅了嗅,似乎是找到了那股香味的来源,欢快地叫了一声,甩着狗腿就向草丛里跑去,心想着总算是有东西吃了。 野狗用两只前爪扒开厚厚的草丛,硕大的狗头探了出去,然后在下一瞬间,那只野狗似乎是看了什么,低鸣一声,转身就想向后跑去。 无数的蟋蟀从草丛里被野狗惊起,然后一切再度回归平静。 只有草丛中那一滩浓腥的血液证明了刚才有一只野狗来过。 蟋蟀们重新落到草丛之上,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继续鸣唱。 就像这个人世一般,冷漠无比。 空气中隐隐传来“咔嚓咔嚓”的奇怪声音,很轻,但却让人毛骨悚然。 “司徒!别闹了,赶快回来。老大快来了。”黑暗之中,有男人的声音低低响起,沉重沙哑。 没有回应,“咔嚓咔嚓”的声音仍在继续。男人略有不快的哼了一声。就在此时,有个女声响起,“好啦,司徒。别吃了,怪脏的。”声音悦耳无比,充满了诱惑之意。 话音一落,草丛抖动了一下,猛然隆起,一个胖子缓缓地站了起来,一张肉脸缓缓的转了过来,小得不能再小的眼睛看着身后黑暗中的女人,而后呵呵一笑,用手将嘴边的鲜血抹尽。然后重新坐回女人身边,拿起地上的牛肉干继续吃了起来。 而在他离开的那个草丛,一个硕大的狗头躺在那里,两个狗眼瞪得死大。 “哼!这么久没见,你这个死胖子还是没变。”男人的声音再度响起,似乎很看不惯那个叫司徒的胖子。 司徒咬了一口牛肉干恶狠狠的瞪了男人一眼,“敖久!再吵老子就吃了你!”说完一张血盆大口猛然张开,无数颗尖利的牙齿从口腔内侧翻出,在空中缓缓蠕动。远看之下竟是无比恶心。 敖久看了一眼夜sè中闪着寒光的利牙,没有回应,只是抖了抖衣袖内侧,一柄秀气的小刀瞬间翻出。司徒看到那把小刀,脸sè突然变了一变,而后将利牙全部收了回去,继续吃自己的牛肉干,显然是在那柄小刀之上吃过亏。 “好了好了,这么久没见了,你们俩还是一见面就吵。能不能给我省点事啊。”女人的声音再度传出,略带着一丝不满。 那司徒似乎很听女人的话,轻轻地嗯了一声之后便不再说话,而敖久只是冷哼一声,看着这个许久未见的女人问道:“怎么样,最近还好吧?” “你说的是哪一方面?”女人抬了下头,月光正好落在女人的脸上,那是一张jīng致无比的脸庞,简直就不是人类所能拥有的,充满了极致的诱惑。女人冲着敖久眨了眨眼,眼波流转之下竟是有着无限媚意。 “你说呢?”敖久面对着女人的媚眼没有丝毫变化,那张脸庞仍是冷漠无比,只是手上的小刀甩个不停。 “不怎么样,你也知道男人嘛,都是那个xìng子。我这双手也不知道沾了多少臭男人的血,洗也洗不干净。”女人皱了皱眉,嘟着嘴巴说道,在月sè之下竟是显得十分可爱,就算是配上她讲的话,恐怕也没有几个男人会当真吧。 “这样啊。”敖久点了点头,继续甩刀,没有继续聊下去的意思。 “怎么,你是不是后悔了?”女人嫣然一笑,冲着敖久眨了眨眼。 敖久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的甩着那把秀气的小刀。 女人见他没有回答,也没有生气,靠在一边的石头上,看着远方的夜sè。夜风徐徐吹过,扬起她乌黑的头发。 周围再度回复寂静,三个人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等着他们口中的老大的到来。 夜风微凉,月夜无声。 不知过了多久,敖久手中的小刀突然停了下来,司徒也将剩下的牛肉干全部塞进嘴里拍了拍自己圆鼓鼓的肚子,女人的脸上勾起一丝浅笑。 风过无声,两道人影自远方缓缓走来。 女人用手整理了一下发鬓,司徒将嘴边的肉渣抹去,敖久则缓缓地站了起来,小刀早已收进袖中。 没有任何约定,三人在看到那个人影到来时都做出了自己该做的动作。充分显示了那个人影在三人心中的地位。 人影渐渐接近,一男一女。 男人一身黑sè风衣,衣领竖起遮挡住了他的面容。身后的女人则是一脸的木然,一张姣好的脸庞之上没有一丝表情,一身的长裙鲜红如血。 “各位,好久不见。”男人冲着三人微微一笑,夜sè之中的那双瞳孔赤红如血。 “是很久了啊。”敖久看着男人,眼中有着一丝怀念。“上一次我们并肩而立是什么时候?三十年前?还是五十年前?” “记不清了呢。”男人淡然一笑,眼睛自敖久身上扫过,落在了女人身上。“阿芸倒是又漂亮了呢。” “那是。”那个叫阿芸的女人吐了吐舌头,俏皮的说道。 “司徒,给你带了点东西。是好吃的。”男人笑着递出一包东西。 司徒两眼放光的接过,什么都没说,蹲在一旁便哼哧哼哧吃了起来。 “还是老样子啊。”男人笑了笑,而后看着敖久和阿芸问道:“都准备好了吗?” 敖久咧嘴一笑,看了阿芸一眼,两人异口同声说,“都准备好了。” “是么。”男人回头望着远方的地平线,“真想快点看到明天的rì出啊。” 一夜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没有多少人知道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多大的事,为何瀚海医院会在一晚上之间封闭,无数的jǐng戒线将看热闹的群众隔离开来。朱秉文和何绍不停地在医院楼上楼下奔波,通知各个医务工作人员以及病人不要把昨天发生的事透露出去。 袁孤城和叶萧两人坐在医院的台阶之上,脸上满是疲惫之sè,一整晚都在处理不断冒出的突刺,两人都是累的连打架的力气都没有了。 “除了你,还有谁会炼金术?”袁孤城皱着眉头问道。 “不知道。” “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 “姓叶的!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臭小子,杀得了我再说!” 两人一言不合,又开始吵了起来,只是没有动手的力气,两人大眼瞪小眼,在医院门口含情脉脉。 而在医院的另一边,有一辆破旧的平板车停在路边,一口大锅放在地上,里面是几颗黑幽幽的茶叶蛋。王岳伦坐在平板车上,靠着车上的横杆。 “总算可以休息啦,昨晚上忙死我了。”王岳伦舒了口气,看了一眼身旁的苗淼。心想着昨晚上和苗淼待了一夜,虽说只是在医院里救人。但是……王岳伦嘿嘿傻笑一下,伸手拿出个茶叶蛋。 “嗯。” “好饿啊,你要不要吃个茶叶蛋。” “嗯。” “张嘴!我来喂你。” 没有回应,只有肩膀上有着一丝温热。 苗淼靠在王岳伦的肩头,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耷下来,在晨光中浓密如帘。 王岳伦傻笑一下,将茶叶蛋塞进口里。渐渐地,他的困意也上来了,缓缓合上眼睛,就这般睡去。 晨光之下,两个年轻人相倚而睡。 林间微风,轻轻吹动,拂过两个年轻人的身上,飘向远方。 晨光透过病床破碎的窗户打在秦翊的脸上,形成一个个光斑。经过昨夜一晚上的暴走,在黎明时分秦翊的情况终于稳定下来。 像是被什么叫醒一般,他缓缓的睁开眼睛,晨光如同瀑布般洒下,照在他的身上,很温暖。他在晨曦之中起身,错愕的看着已经凌乱无比的病房,有些吃惊。 突然,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缓缓回身。 没有任何预兆,一张黑黝黝的猫脸出现在他的面前。 一双蜡黄sè的瞳孔与他的双眼相对。 时间仿佛就在这一瞬间停止了。 晨光之下,一人一猫就像是当年初遇一般。 忽然,他觉得脸上有些痒。 而后他看到泉抖了抖胡子,那张猫脸猥琐的笑起,一只肉爪缓缓举起冲着秦翊打了个招呼,“阿翊,好久不见。” 在距离瀚海不远处的九峰镇,平时几乎不会有人的镇口今天似乎特别的热闹,周泽看了一眼身边的蒋小花和陈浩,而后紧了紧身后的背着的那把长剑。 就在昨夜,剑宗决定和圣堂合作,处理瀚海的事件。 委派人员便是周泽、陈浩和蒋小花。全是气宗之人。 齐四向身边的那个男人询问了一下,而后回头冲着三人问道:“你们都准备好了?” “嗯。”周泽点了点头。 “那就走吧。”那个男人缓缓地说了一声,带头走去。身后是王楚、齐四以及那个合纵流的魏驹。 “走吧。”周泽在心中暗暗的说道,向着晨光走去。 就在不远处,蒙眼少年靠着石墙【帝青】横插在他身后,“你就这么把【墨梅】给他了?” “嗯。”yīn影之处响起轻声的回答。 “为什么这次派去的全是气宗之人?你怎么不去?”yīn影中的人问道。 “剑宗气宗有差么?老头说了若是当年九嶷不分剑、气宗,或许……”少年的声音突然停下。而后冲着yīn影处一笑说道:“自会有剑宗的人。” 第三十三章 暗流 - 驱灵师传奇 - 二十七杯酒 () 瀚海jǐng局局长办公室 “喂喂!你们这么盯着我干嘛?我是脸上长了什么吗?”秦翊翻着一双吊白眼看着场间的众人,不时地转头看向四周,似乎是想找点乐子,但他办不到。 他被绑在一把楠木椅子上,粗如木棍的绳子将他几乎裹成了个粽子,在空出来的地方连着无数的数据线,一旁的显示器跳动着各种他看不懂的字符。而在他的对面则坐着朱秉文,袁孤城,鬼脸,何绍等众人。至于叶萧,因为重伤未愈,仍在医院接受治疗,至于身旁围了数十个全副武装的jǐng察,当然有没有用那就另当别论了。 “喂!拜托有没有人理一下我啊!昨晚的事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能不能先给我松绑啊,这样绑着很累的。叔!你倒是说句话啊!”秦翊坐在椅子上使劲的扭动身子,像是条畸形的毛毛虫。 “闭嘴!”秦延呵斥了一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数据,脸上有些诧异,“不应该啊。”他嘀咕了一句,然后看了一眼秦翊。 “怎么样?你侄子有什么问题?”朱秉文冲着秦延低声问道,脑袋中回想着早上看到医院的那片惨状,仍是心有余悸,同时瞥了一眼鼻青眼肿的何绍心中庆幸自己没有留下来照顾那个小子。据何绍说,所有的异兆都起于秦翊,先是莫名其妙的倒立,而后全身渗出鲜血,再后面便是满地突刺的暴乱。但之前没有听秦延说过驱灵师还有这么猛的大招,难道说这个被称为史上最废柴的小子暗自藏了一手?不对啊,要是那小子早会那招,就不会在教堂吓得昏过去了。 “呃。”秦延的脸sè有些古怪,他将朱秉文拉到身旁凑着他的耳朵轻轻说道,“什么问题也没有。各项指标均正常,我也看不出这小子到底哪里异变了。照你那个手下的说法,阿翊的身体一定产生了异变才会导致全身渗血,可我检查了他全身的灵力循环,正常的不像话,简直就像是……”秦延顿了顿,像是很不可思议。 “像什么?”朱秉文皱了皱眉。 “像是新生的一般,但这是不可能的啊!”秦延的情绪有些激动,似乎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眼前的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他检查了秦翊的身体,同时也探查了他体内灵力的流动,却发现秦翊灵力的流动速度竟是比之前快了许多,甚至已经有超过自己的趋势,体内的周天循环竟是连他也无法全部探清。简直就像是重生一般。 但只是灵力循环的速度加快而已,为什么会产生炼金术般让水泥地板变成突刺这种效果呢?秦延皱了皱眉头,而后看了秦翊一眼。 “把你昏倒之前的事给我说说。” …… 秦翊简单的将之前的事情说了一遍,包括冯哲进行人体炼成,最后却被自己复活的女儿杀死,以及他在教堂顶端看到的那个神秘男子。 “这么说来,你昨天的异变很有可能是冯哲引起的喽?”秦延皱了皱眉,显然想不明白这个策划了一系列杀人事件的炼金术师为什么要帮自己的侄子,他又是怎么做到的。 恐怕他到死也想不明白,因为他不懂秦翊所承受的孤独,也不明白冯哲这么多年追寻的究竟是什么。 秦延看着窗外碧蓝的天空,缓缓的叹了口气而后给秦翊松绑,“应该不会再出现像昨天那样的情况了。” 秦翊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而后冲着秦延一笑,“放心吧叔,我好着呢。”说着,手指轻弹,一只黑猫凭空出现,站在他的肩头。 黑猫一脸睡意,低头用舌头舔了舔自己的爪子之后,趴在秦翊的肩头便呼呼大睡。秦延盯着那只熟悉的黑猫,缓缓地皱起了眉头,黑猫的额头中间出现了三道金sè的毛发,很淡很淡,却是之前不曾有的。 “哇,好厉害。这就是驱灵师吗?”鬼脸看着秦翊凭空招出泉,不由得大声赞叹,回应他的则是朱秉文的一个白眼。 “大侄子,别管闲事。你有你的任务!”朱秉文一把将鬼脸扯了过来,然后将一张白纸和铅笔递了过来,脸sè凝重的说,“把你看到的那个神秘男子,画下来。” “阿翊,你去哪?”秦延看着即将出门的秦翊问道,眼中充满了疑惑。 “哦,去医院拜访一下被你们抓住的那个炼金术师,可能知道我身上发生了什么。”秦翊冲着秦延招了招手,而后走出了办公室的门。 秦延盯着秦翊离去的背影良久之后转身看向朱秉文,“那个叫千筱瑜的女孩醒了吗?” 东方广场地下一层 这里本来是商场,属于瀚海地标型的建筑,云集着奢侈品牌和一家君悦酒店,地下直通地铁站。但自从前几天这里出了四五起命案之后客流量就急剧减少,甚至许多品牌店都搬离了这个地方,谁也不想自己的店门口总是有人横尸于此。 有五道人影缓缓地行走在空旷的商场街道之上,偶尔有零星的路人瞥一眼,而后也是快速的离开了这片区域,如今这里已经成为了瀚海的空心地带,几乎没有人会跑到这里来。在一旁的店铺也因为没有客人而都关着门。 没有人在意这路过的五个人影。 司徒张着那双小眼睛不停地盯着周围偶尔路过的行人,自嘴边流下的口水不停的滴落在地,“这些人一定很好吃吧。”司徒望向身边那个美丽的女人,对于那个叫阿芸的女人他似乎及其依赖。 阿芸冲着司徒笑了笑,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道:“现在可不是吃东西的时候哦,我们还有事情要办,等到计划开始,就让你吃个够。” “真的?”司徒的小眼睛骤然变大几分,流露出贪婪的目光,一排排的利牙缓缓地翻出,而后又收回嘴里,就像是在磨刀。 “这家伙,一天到晚就知道吃!”敖久冷哼一声,似乎是极看不惯司徒这番模样。 阿芸忽然嗔笑一声道:“他还是个孩子嘛,你别对他那么凶!” “都活了几百年了,还孩子……”敖久轻声嘀咕,瞥了一眼走在前方的男人,而后没有作声。 五个人走到了步行街的尽头,自一旁早已封闭的安全通道鱼贯而入,在走下两层楼梯之后,一个硕大的已经被废弃的地铁站呈现在五人面前。 “行了,就是这了。”带头的男人缓缓的道,同时看了一眼身后那个表情木然的女孩,眼中有着一丝怜爱之意。 敖久看了一眼空旷的地铁站而后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真是不错的地方。” 阿芸则带着司徒四处看了看,伸手在其中几个地方轻轻地碰了一下,而后对着男人道,“网已经布好了。” 男人冲着阿芸点了点头,双手结印,而后前拍。没有预兆,空间猛然撕裂,露出了另一端的情况。 “来吧!把我们的宠物带过来吧!”男人喘了口气,笑着说道。空间裂缝中缓缓地走出了一样事物。男人赤红的双瞳盯着眼前的事物散发着狂热的目光,如果秦延或者叶萧在这,一定会吃惊万分。 那赫然是一具炼金傀儡。 而在他之后,又是一具。 紧接着,成群而来。 “是时候,该给这个城市一个洗礼了。”男人望着上百的炼金傀儡缓缓的道,眼中闪过一丝狠意。 他身后的女孩木然的望着这一切,血sè的红裙随着不知何处而来的风飘动,那张jīng致的脸庞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泪痕。 瀚海医院 经过昨夜一整晚的折腾,医院无数的病房都遭到了破坏,以至于五六个病人挤一个病房,医生护士忙得不可开交。 叶萧靠在病床之上,听着隔壁病房喧哗的叫声,整个医院像是菜市场一般,充斥着喊骂声,毕竟经过昨晚之后,所有人的jīng神都有点不太正常。 叶萧的身旁空无一人,原本看守他的jǐng卫都去楼下吃早饭了,按理说这样一个重伤患者是不可能跑得动的,那干嘛还要贴身在旁守着呢。于是jǐng卫留了两个倒霉蛋在外守门之外,都到医院旁的早餐店慰劳自己。 没了那些jǐng卫,身边还真是空旷啊。叶萧在心中暗暗叹道。然后他听到了门开的声音。 病房的门被缓缓推开,露出一道缝隙,而后一只黑猫从缝隙中钻了进来,冲着叶萧叫了一声。而后有一道人影也迅速的打开门闪了进来,之后立马把门合上。 就在门闭合的一瞬间,叶萧眼睛猛然一缩,像是看到了什么东西。 “嗨!好久不见。”进来的男孩冲着叶萧笑了一笑,“我是来找你要答案的。” 叶萧看着眼前的男孩,眉头皱了起来,他记起了这个小子。在停车场,他和一个女孩发现了自己留在那的炼成阵,而且全身而退。 最重要的是,那个小子最后丢出的那块石头,伤到了他。 “好久不见。”叶萧摸着脸上那道淡淡的伤疤,冲着秦翊微微一笑。 第三十四章 谈话 - 驱灵师传奇 - 二十七杯酒 () 病房中一片寂静,秦翊站在病房入口处紧盯着坐在病床上的叶萧,双手低垂,后背上全是汗水,但脸上仍带着一丝僵硬的微笑。泉则甩着长尾巴一点也不顾的跃上叶萧所在的病床,眨了眨蜡黄的双眼,冲着叶萧叫了一声。 “驱灵师?”叶萧坐在床上缓缓挑眉,不知道这个看起来又衰又怂的小子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秦翊迟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却仍然站在病房门口,进来时装出来的高深莫测在遭遇叶萧杀气的一瞬间就崩溃了,现在的他只觉得双腿发软,浑身冒汗,恨不得立马转身离开这里。真相什么的,就让他见鬼去吧! 但他没有,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叶萧,沉默无语。 “不用这么怕我吧。”叶萧笑了笑,看着秦翊沉声道,“之前在停车场的时候,你可不是这副样子的。”而后伸手在脸上轻轻一点,“你给我留的这道疤我可从来没忘记。” 秦翊皱了皱眉,显然没料到这个家伙竟然那么记仇。有没有搞错啊,不就是甩了颗石子划破你的脸吗?至于到现在还记得吗?又不是抢了你老婆杀了你家人,至于结那么深的梁子么,还没开口就先说旧伤,这算什么啊? 秦翊独自在那嘀嘀咕咕,泉则趴在病床上,眯着眼睛盯着叶萧,一副完全不在乎的样子。真是的,明明已经和以前不同了,还是那么怂。泉耸了耸鼻子,闭上了眼睛,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叶萧看着这只趴在身旁的黑猫,渐渐地皱起了眉头,潜意识里他似乎不愿去招惹那只黑猫,很危险。这是来自多年从死亡线回归的经验的jǐng告,没有任何理由,但叶萧很信这点。 “你来这,是为了什么答案?”叶萧缓缓问道。 秦翊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仍旧愣在那里,表情呆滞,远看而去就像是犯了痴呆一般。 “喂!”叶萧又喊了一声,秦翊这才有了反应,冲着叶萧点了点头道:“怎么?有事?” “你到底来这干嘛啊?别和我说是来看风景的!”叶萧有点恼火,心想这小子是不是脑子抽了。 “哦哦,差点把正事忘了。”秦翊点头哈腰的走到病床边,从一旁拖过一把椅子坐下,而后开始解开自己上衣的扣子。 “呃。”叶萧有些发蒙,这小子是要干嘛,走进来半天不说话,发了一会痴呆以后便脱衣解扣子,这是要闹哪样?见鬼!不会这么重口吧,难道是男同?以前就听过这种事还从没见过呢,莫不是让自己给撞上了。 就在叶萧一个人胡思乱想之际,秦翊已经解开了衬衫的扣子,一把拉开衣服,将左胸对准叶萧的脸,问道:“你能看到什么?” 叶萧在秦翊解开扣子的同一时间将头偏向了一旁,心中暗道完了完了,真碰上变态了。 “喂,大哥!你倒是把头转过来啊,你不转过来怎么看啊?”秦翊看着叶萧扭着脑袋一抽一抽的样子,心想这位仁兄是不是羊癫疯犯了。 “看你个头啊!别逼我宰了你!”叶萧冷哼一句。 秦翊听到这句话立马被吓得一哆嗦,讪讪地道:“不就是让你看个炼成阵吗,你至于这样吗?” “炼成阵?”叶萧一愣,显然没有料到,脸sè顿时尴尬起来。 “废话!不然找你干嘛!”秦翊皱了皱眉,看着自己的左胸缓缓的道:“这是那个老头死之前留下的。” 叶萧全身一颤,如遭重击,“你说什么?!” “这是和你一起的那个老头,在临死之前,给我的。”秦翊将左胸移到叶萧面前,而后开始催动体内的灵力循环。 一道道细小的痕迹开始发出淡蓝sè的光芒,自秦翊的左胸口开始蔓延而出,延至他的后背,蓝芒慢慢交汇,形成了一个形状古怪的炼成阵。 “喏,就是这个。我就只想问一句。”秦翊顿了顿,脸sè古怪的说,“这个炼成阵究竟是干什么的?” 叶萧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烙印在秦翊身上的炼成阵,惊讶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只是那双眼眸之中有着淡淡的泪水漫出。 “喂喂,你别哭啊。你个大男人咋回事啊?”秦翊有些着急,自己也总不能这么撩着衣服让叶萧看着,这要是让哪个进来的护士看到了,那不想歪才怪了。 叶萧强收心神,看着秦翊沉默了良久,似乎是在思考应该怎么说。 秦翊干瞪着眼睛,看着叶萧打坐般的坐在病床上发神,又不好意思去打扰他,怕待会这家伙答不上来全赖在自己头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窗外的阳光渐渐地爬进病房内,映在两人的身上,有风缓缓吹过,带着一丝热意。泉躺在床上打着瞌睡,叶萧望着窗外发呆,秦翊则一脸苦逼样的看着叶萧。岁月寂静无声的流淌而过,在这个夏rì的早晨。 不知过了多久,叶萧忽然直了直身子,而后转头望向已经快睡着的秦翊,“它没有名字。”低低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里响起,已经快和周公碰面的秦翊猛地自椅子上蹦起,他指着自己胸口的那个炼成阵一脸诧异的看着叶萧,“你说什么?这家伙没有名字?” 叶萧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不可能吧,炼成阵不是都有名字么?我翻过古书,记得只要是经过实验确认能够使用的炼成阵都有名字记载啊。难道说!”秦翊突然有些发愣,有种不好的预感在他心底徘徊。 “这个炼成阵是那老头自己弄的?” 叶萧再次点了点头,只是一双眼空洞无神,像是沉浸在某些回忆当中。 “竟然没有经过官方验证!这不三无产品么!我就知道那个死老头没安好心。”秦翊嘀咕了一句,而后看着叶萧讪讪问道,“那个,这个炼成阵,他是干嘛的?有什么用啊?保不保障生命安全啊?” 叶萧白了秦翊一眼,而后缓缓的道:“这个炼成阵,是用来自杀的。” 一片安静,仿佛时间在一瞬间凝固,秦翊不敢置信的看着叶萧,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些破绽,来证实叶萧是逗他玩的。但事实证明,没有。 “不会吧!这糟老头子是想闹哪样!自己死了还想把我拖下水吗?”秦翊一脸的沮丧,显然没料到结果是这样的。 “你也不用太悲观。”叶萧看了秦翊一眼,微微一笑,思绪似乎回到了当年冯哲向他展示那个炼成阵的时候。 “这个炼成阵能够重组人体内细胞的基因类型,也就是所谓的基因改造,可以让你在短时间内爆发出超乎寻常的力量,当然了,也有很大的可能你就这么挂了。所以,触发这个炼成阵和吞毒药自杀没什么区别。” “呃,为什么是吞毒药自杀而不是别的?” “因为如果你碰上了劣质的毒药,那就恭喜你了。这个炼成阵也是一般道理。”叶萧耸了耸肩,看着一脸窘迫的秦翊。 “你应该已经触发过一次了吧。就在昨天晚上。”叶萧淡淡的道。 这句话却如重锤一般敲在秦翊的心头,难怪自己能够重组灵力循环,原来是这个自杀型炼成阵的功劳。不过一想起自己昨天就在生死线上攀爬,就不由得感到一阵后怕。 “很显然,你的运气不错。活了下来,并且……”叶萧顿了顿,眼角瞥着躺在病床上的黑猫,“变强了很多啊。” “是吗?”秦翊皱了皱眉,除了自己的灵力循环加快之外他好像没发现自己有什么变化。 “现在,来说说那个老头吧。他是怎么死的?”叶萧抬头,眼中闪过刀一般锐利的寒光。 “正好,我也有事情要问你。”秦翊皱了皱眉,“你们认不认识一个男人,穿着黑sè风衣的男人。” 第三十五章 讨论 - 驱灵师传奇 - 二十七杯酒 () “画下来?!”鬼脸对于朱秉文的这个要求有些诧异,低声埋怨道:“jǐng局不是有画师吗,为什么要我自己来画?” 朱秉文瞪了鬼脸一眼,“这件事我不想别人插手,没看见这次我除了带了这小子过来,就没有jǐng局的人了吗?”说着指了指坐在一旁鼻青脸肿的何绍。 “找我们这些不相干的人到底做什么啊,我就是一小偷,你还不如把我关拘留所里。”鬼脸嘀咕着拿起素描铅笔在白纸上呼哧呼哧画了起来。 秦延对于这叔俩丝毫没有理会的心情,在目送秦翊离开之后便转头望着袁孤城问道:“这件事,你怎么看?” 袁孤城抬头看了秦延一眼,站起身子从一旁的桌上翻开一叠资料递到了秦延的面前,“冯哲,五十八岁,天津人,是天津大学物理系教授。其妻子与二十年前离开人世,留下一个女儿,叫做冯小莉。”说着,袁孤城从资料中抽出一张照片递给秦延,照片上是一个男人骑着老旧的自行车行驶在狭小的巷道之中,自行车的后部坐着一个小女孩,一席白sè的长裙,衬着一张可爱的脸庞。 “这是冯哲和他的女儿。”秦延皱了皱眉,心想这些自己早已知道,袁孤城这么说难道是从这张照片里看出了什么? “没错。根据这里的资料显示,七年前,冯小莉因交通事故去世。而后,冯哲辞去天津大学教授的职位,搬到瀚海开设工厂。那个地方就是之前我们找到叶萧的废弃工厂。”袁孤城顿了顿,将资料中关于那个工厂的一部分抽了出来放在秦延的眼前。“工厂主要做模具加工的工作,在附近的名声不错,工人们的干劲也足,加上冯哲也很关照手下的工人,所以工厂的生意一直不错,在瀚海也有一些名气。” 朱秉文此时也凑了上来问道:“这些能证明什么?” “不能证明什么。”袁孤城耸了耸肩,而后皱着眉头道,“但接下来的事就让我觉得很奇怪。四年前,这家工厂被不知何种原因废弃了,所有员工均遣散回家。我说的对吧。”袁孤城看向坐在一旁的何绍,何绍立马点了点头道:“我们拜访了之前在工厂里的工人,他们证实工厂实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被废弃的,没有任何理由。事后,冯哲还给他们每人发了一大笔钱以作慰劳。而工厂的工人告诉我们,在厂子被废弃之前,冯哲有一段时间没有来过工厂。” “没来工厂有什么可稀奇的,现在老板不都这样。”鬼脸背对着众人拿着素描铅笔在白纸上狂草,还不忘插句嘴。 “不,按照那个厂子的工人们说,冯哲是个敬业的好老板,每天都会去视察工作的。”何绍解释道。 “怎么听上去和领导似的,看上去这个计划了所有杀人事件的男人是个心系百姓,站在工作第一线的模范领导啊。”鬼脸忍不住又吐了一句槽。 “好好的工厂为什么要废弃呢?”朱秉文摸着下巴上的胡茬自言自语。 “继续说。”秦延看着袁孤城暗暗点头,心想这小子倒是蛮有当jǐng察的潜质的。 “而就在工厂被废弃的两天之后,冯哲就订了一张飞往加拿大的机票。我怀疑,工厂的废弃和冯哲去加拿大有关联。” “嗯,很有这个可能。”秦延点了点头,心想着这几天他和朱秉文都在忙鬼脸和千筱瑜的事,根本没有时间看关于冯哲的资料,而jǐng方的人力又碍于此次事件所关联的一些隐秘内容而不能调动,将所查到的资料全部交给闲着的袁孤城看样子是个正确的决定。 “更有意思的是,这架编号为ZX-5823的飞机在北太平洋海域坠毁了。”袁孤城从资料里翻出一张加拿大的报纸,上面赫然用着印着“Strangeplanecrash”(诡异的空难)的字样。 “见鬼!难不成冯哲死而复生了?”朱秉文有点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张破旧的报纸,嘴巴张的老大。 “不对。报纸上写着,在飞机失事之前,驾驶员刚向地面汇报过一切正常。进近三分钟后,飞机就因某种原因而坠毁。应该是,为了某种见不得人的理由而采取将飞机伪造成失事吧。”袁孤城看了秦延一眼,发现他微微点头,显然认同自己的想法。而后继续道,“那么冯哲又是出于什么理由才会让飞机失事呢?” “难道是飞机上发生了某些事情,而后让飞机上的人看见了?”朱秉文喝了一口放在桌上的茶水,眉头深皱,显然这个案子牵扯出的东西太多了。 “这是一种可能,还有一种。”袁孤城看了一眼秦延,而后缓缓的道,“他想让自己,在这世上消失。” “让自己消失?”朱秉文皱了皱眉,“难道说有什么人在找他?如果这样,那飞机失事确实是再好不过的借口了。” “那为什么要去加拿大?别的地方不行吗?除非他真的要去加拿大做什么事。”何绍看了众人一眼,觉得脑中的疑问越来越多。 “或者说,见什么人。”袁孤城接着何绍的话说了下去,脸sè凝重。 “从冯哲之前的情况来看他或许就是在去了加拿大之后才学会的炼金术。”朱秉文猜测道。 “这是一种可能。我们也不能排除他之前就会的可能xìng。”秦延点了点头,而后就看见袁孤城从资料中再度抽出一张纸。 “这是什么?”秦延问道,眼睛向纸上瞟去。 “三一学院。”袁孤城顿了顿道,“冯哲在外留学的时候曾经在那呆过一阵子。” “见鬼。”朱秉文暗骂一声,显然没想到连三一学院都被扯了出来。 “的确是有这种可能。作为最顶尖的院校,三一学院拥有着无数古老的书籍,作为三一学院毕业生的牛顿不也在晚年时候疯狂的研究炼金术吗。难道说,冯哲就是在三一学院接触到的炼金术?”秦延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袁孤城的想法。 “那为什么冯哲在四年前又要飞去加拿大呢,那里可没有三一学院。”朱秉文再次提出疑问。 “不知道,我对三一学院不是太熟悉。但我有个猜测。”袁孤城看着众人,手指轻点纸面。“可能冯哲在三一学院的这段rì子已经接触到了炼金术,只是这种玄之又玄的,像是魔法一般的东西,只是让他觉得有些荒诞甚至不可置信。毕竟骨子里他是受马克思主义思想教育的,是无神论。所以一开始他并未在意。直到他的女儿去世之后,或许是他自己想到的也可能是别人告诉他的,炼金术中有一种人体炼成的禁术使其燃起了复活女儿的执念,于此策划出接下来的这些杀人事件。顺带一提,叶萧是他女儿冯小莉的男友,所以那小子会帮冯哲的忙。” “听上去好像很有道理啊,但是像人体炼成这种禁术三一学院的古籍里应该不会有记载吧,毕竟那是教书育人的地方,不是制造变态的地方。”朱秉文点了点头,觉得袁孤城的这个猜测蛮符合逻辑的。 “那里和制造变态的地方差不了多少。”秦延难得的吐了一句槽。 “那么如果说,冯哲是因为遇到某个人而知晓了人体炼成这种禁术的话,那么那个人又是谁呢?他又是如何知晓人体炼成的呢?”何绍呷着嘴说道。 “这个……”众人顿时语塞,办公室里突然安静下来。 “我想,那个冯哲遇见的就是这个人吧。”随着突如其来的一声,“啪”一张纸被拍在了桌子上,鬼脸看着众人指了指自己拍在桌上的纸。 众人不禁一愣,朱秉文满脸黑线,秦延则是冷冷的闭上了眼睛,何绍强忍着笑意。 “我叫你把那人画出来,你丫画个火柴人干嘛!”朱秉文破口大骂,几乎要掀桌子了。鬼脸顿时脸sè一变,忙道:“开玩笑,我开玩笑的!快把纸翻过来。” 朱秉文迟疑了一下,缓缓得翻过纸,只见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是…… “这是……宇智波・鼬吧。”何绍有点憋不住了,捂着肚子一直抽抽。 鬼脸尴尬的看着众人道:“诶呀,差不多就是这样嘛,那个人穿着长风衣,我看不清脸,但是他的眼睛和宇智波・鼬的眼睛差不多,都很奇怪。还……还会发光。” “发光?” “眼睛?” 秦延和袁孤城同时一愣,彼此都看到了双方眼中的震撼。 “难道说?”袁孤城皱了皱眉头,手缓缓握拳。 “果然来了。”秦延看着窗外,脸sè一片惨白。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