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 骑士王国 - 仗剑闯校园 后记 - 骑士王国 - 仗剑闯校园 第一章 僵尸入侵 - 骑士王国 - 仗剑闯校园 () 清晨的第一丝阳光从地平线上升起,曼哈顿迎来了全新的一天。 那些早出晚归的上班族们匆匆忙忙地吃了早餐,一踩油门奔向公司。汽车发动机的巨大轰鸣声很快就让整个沉睡中的城市惊醒过来。不一会儿,这里就变得繁华、喧嚣、空气污浊。唉,金融中心总是这样。 这种环境几乎会使这座城市内所有植物的叶片上落满尘埃,但我完全不用担心这个影响。我是一株豌豆shè手,生活在曼哈顿市中心的森林公园深处。这里就连最细心的园丁也不会顾及,参天的大树挡住了我厌恶的嘈杂,留给我的是幽静的环境和清新的空气。 我有许多与其他植物不同的地方。我有一个巨大的脑袋,固定在一根细细的茎上。这条茎虽然看起来纤细无比,但却可以爆发出超乎想象的力量――先不说每天顶着一个花瓶似的脑袋十年了还没折断,有时我只需要稍微在茎里蓄一下力,就能从我那闭不上的大嘴巴里吐出一颗极有威力的豌豆,其威力不亚于一个高速飞行的网球。我还有一个与其他植物不同的地方,那就是我能四处“行走”。我有一个花盆“安装”在四片小得可怜的叶子上,我需要使出很大的劲儿才能勉强托着它跳起来,而且速度也很慢,所以我更情愿像一株普通的植物一样安安静静地原地待着。但周围有一些“同类”却和我不一样。 “嘿,库特,你看我找到了什么?”一听冷冰冰的声音就知道是寒冰shè手斯欧・艾丝克来了。与其说她是我们豌豆shè手的近亲,倒不如说她是一个“怪胎”(千万别告诉我这样称呼她)――她的颜sè不像我们的是能够很好伪装的草绿sè,而是高雅的淡蓝sè,她的后脑勺上的叶子扎成了像冰晶一样的许多发髻,而不是像我们的后脑勺上只有一片光秃秃的叶子;更神奇的是,她吐出的豌豆带有雪花,一旦被击中变行动困难、反应迟钝……这一切都让我们豌豆shè手显得逊sè无比。 “这是你这周第三次带回蒲公英种子了,斯欧。你有那么喜欢……”我盯着她那小得可怜的叶子里攥着一把毛茸茸的种子,她经常带一些种子在附近播种。 “当然喽~我们都是植物对不对?植物就应该喜欢植物嘛。”我还没说完,她就用一种骄傲的语气打断了我,弄的我哑口无言。 “我劝你最好少带点种子回来,你以前种的小苗都快枯死了。”过了一会儿我才不怀好意地回了一句。 “才不是呢!”她一激动脸上就泛起了红晕,蓝sè一下子褪去了很多,“我的花儿都长高了!” “是吗?” “对呀,我经常关注它们。它们又长高一毫米了!” “这也算吗?” “当然算啦!你的观察能力不会这么……” “好了!你们两个小鬼,别闹了!”正当我们吵得不可开交时,一个低沉的声音盖过了我们的争吵声――是窝瓜。 窝瓜是一个非常沧老、壮实的冬瓜,力大无比,叫博蒂那・斯诺西,他那苍白、总是皱着眉头的脸上布满了皱纹和伤痕――他曾经是一个士兵,不过现在退役了,每天为我们送报纸。 他递给我们两片已经微微发黄的芭蕉叶,叶子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今天的内容可真够多的,差点把我的手写断了。”他一边晃动着头顶那些粗短的茎一边说。 “樱桃炸弹VS火爆辣椒?”我盯着叶子最上一排的文字说,“你竟然抄这么无聊的新闻!?” “怎么无聊呢?这两种植物的威力都很大,那一定很有趣。快告诉我,结果如何?”博蒂那期待地说。 “不会吧,”斯欧本来就比较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了,直直地盯着窝瓜,“你自己抄的报纸你竟然不知道内容?” “不瞒你说,”窝瓜博蒂那笑呵呵地说,“我是一个字一个字地抄的,这样抄几乎一点印象也没有。” “无聊,没兴趣,”我看都没看结局就继续读下去,但突然呆住了,一字一顿地念着标题,“僵―王―博―士―回―来―了―” “什么!?”窝瓜正在喝一个猪笼草瓶子里的蜜露,被呛了一大口,“快给我看看!” 我急忙将叶子递给了他,他刚瞟了一眼,就咬牙切齿地说:“那个不知道好歹的家伙,埃德加・乔治・僵博!” “什么!?”我和斯欧异口同声地问。 “埃德加・乔治・僵博!僵王博士!”窝瓜怒吼一声,双眼暴突,把我们吓了一跳,“就是他,十年前率领了两千只僵尸四处扫荡。还好戴夫创建了植物军营,召集了大量的植物,把他打了个落花流水,当时我跳起来压碎了那个巨大的机器人,但离目标稍微偏了一些,没有把他直接压扁,当时他就跪在地上求饶,你知道植物军营的营长――模仿者心软,不顾其他植物的劝阻放他走了。哪知道他竟然回来了,而且第一个目标就是植物军营!你们看!” 博蒂那把叶子举到了我们面前,嘴里还呼呼地喘着粗气。我看到叶子上有一幅很糟糕的图画,不过还是勉强能看明白――一个戴着军帽,面目凶猛的双发shè手正对着一群僵尸开火,他身边尽是长着疥癣的僵尸的脑袋和手臂,让人觉得十分恶心。 报上写着: 僵王博士回来了 昨晚午夜左右,纽约著名的植物军营遭到了十年来首次大规模的僵尸袭击。本台记者睡莲莉莉・潘德作为植物军营的内部人士,向军营的营长――模仿者格瑞德・布斯特和副营长玉米加农炮卡博・库恩做了详细调查。 “昨晚大约十二点左右,我们植物军营位于展望公园内的正大门遭到了一大批僵尸的突袭。”两株植物都对这个事实不容置否,“那些僵尸大概从绿荫公墓里蹿出来,向植物军营发动袭击,好在我们的哨兵及时发现了他们,马上报jǐng,军营立刻调集了全部军士列阵迎战。这一战我们打得很成功,僵尸在我方猛烈的火力网下损失惨重,而我方没有人员伤亡。但是,诸位植物朋友,一定不要掉意轻心――植物军营已经十年没有遭遇如此庞大的僵尸队伍了,这意味着他们已经有了一个新的领袖!而且已经组成了军队!谁是幕后cāo纵者?目前我们还只能猜测:有可能是巨人僵尸比戈・伽刚特尔,也可能是海豚僵尸迪芬・莱德,但估计可能xìng最大的是埃德加・僵博!我们当然也不希望是他,因为正是他发动了十年前对植物军营那场残酷而持久的战争(详情见第3版)。如果这次是埃德加卷土重来,可能将给植物军营造成更大的损失。对此,请任何有志与僵尸战斗的植物战士积极加入军营,我们会在本周进行招兵。” 读到这里,我不禁咽了咽口水,感觉脑门有点冒汗。窝瓜不耐烦催到:“读完啦?快翻到第三版,看看还说了什么?”斯欧翻开第三版,继续读到: “目前暂未了解到旧金山的骑士王国对此有什么看法。布斯特营长已经联系了总统,营长已接到命令:由植物军营负责对付所有僵尸。总统为什么要发布这样的命令呢? 几乎所有的植物战士都对植物军营相当熟悉,但这支军队的历史却鲜为人知。植物军营建于2002年,创立者克雷瑞・戴夫(俗称疯狂戴夫)。当年,僵尸军团瞬间崛起,而美利坚合众国的军队在集中jīng力攻打伊拉克,一时间搞得手忙脚乱。僵尸虽然与人类存在有无生命力这一本质差异,但两者的相貌十分相似,所以zhèng fǔ军很难确定哪些是僵尸哪些是人类。我们植物由于拥有顽强的生命力和对阳光的追求,与僵尸的生活习xìng截然相反,因此我们仅凭感觉就能把僵尸和人类区分开。正因如此,植物军营的士兵对僵尸拥有强大的抑制作用而不会伤及人类。如果没有植物战士,僵尸可以轻松打败人类从而统治世界。也就是说,我们植物战士是僵尸最大克星。为此,布什总统批准植物军营专门对付僵尸,并指出:“一切针对僵尸的战争都由植物军营管理,zhèng fǔ军不进行干预”。植物军营的建立使僵王博士大为恼怒,传言他将僵尸总部设在绿荫公墓,那里距植物军营只有一箭之遥。僵王博士曾率领全部士兵攻打植物军营,当然,众所周知,植物军营经过浴血奋战取得了那场战役的辉煌胜利,埃德加・僵博狼狈而逃。世界获得了十年的安宁。 但是,就在昨晚,十年前那个血腥杀戮的僵王博士回来了,妄图报十年前的一箭之仇。这一次,他显然是有备而来,可能会变得更强大、更可怕。因为,我诚请所有有志者加入植物军营的队伍,再给僵尸们一点厉害瞧瞧,让他们在历史簿上记录下第二次惨败!同时,提醒不参与战斗的植物们注意安全,加强防范。第二次植物与僵尸的战争开始了!” 斯欧一口气将报纸读完,半响没有人开腔。 “对――对了,”斯欧有些怯生生地问,“刚才报上说的那个创建植物军营的是――是戴维吗?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他?” “是戴夫!”窝瓜博蒂那不耐烦地说,把剩下那一点猪笼草密露一饮而尽,脸红了起来(猪笼草蜜露里含有酒jīng),“你们当然不会知道,他是十年前的人物,那时你们还没有出生呢,是他经过二十年的努力创造了四十九种功能强大的植物,你可排在第一位呀,碗豆……” 他似乎喝醉了,神智不清的看着我,继续说:“后来,他又将植物们的数量增长到平均每种植物一百株,才创建了专门对付僵尸的植物军营,像城墙一样环绕着整个纽约,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窝瓜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自豪,可立刻又变得颓然起来:“可就在十年前,我们与僵博的那场战役中。我们都只顾去杀死僵尸,却忘了……忘了僵尸是人类的克星。 “后来呢?”我和斯欧急切地问。 “失踪了。谁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失踪的,传言是被一个蹦极僵尸抓走了……他现在是死是活没人知道,没人知道……自从他消失以后,植物军营rì渐**,很多jīng英都被赶了出去……像我,戴夫走了才两个月就被一个地刺取代了,要知道我可压扁了十七个僵尸呢……”他突然止住不说了,脸sè也由红萝卜一般转回了像骨头一样的白sè――猪笼草蜜汁的酒jīng度虽然高,但维持不了多久,“刚才我说了什么了吗?你们干嘛这样盯着我?我已经给你们送报纸一年了……对了,你们还没有吐碗豆呢。” 博蒂那掏出一个大布袋,我和斯欧分别向布袋里吐了二十颗碗豆(据说冰雪碗豆很值钱)。博蒂那背上布袋,就像刚才只是阅读了《樱桃炸弹VS火爆辣椒》一样哼着歌走了,留下我和斯欧在原地发楞。 “库特,你相信僵尸回来了吗?” “喔,我不敢相信,但这的确是一个事实………别再问我了,还是继续种你的花吧。”我一说完也跳进灌木丛消失不见了,斯欧仍然在原地不知所措。 我望了望天空,天已大亮,风和rì丽。不知道这样美好的生活还有多久就会泯灭。 第二章 植物军营 - 骑士王国 - 仗剑闯校园 () 接下来的两天平淡无奇,博蒂那极力想掩饰僵尸回来的消息,但我依然可以看出他的手因害怕而颤抖,字迹潦草,难以辩认。四周也没有传来奇怪的声音或腐烂的恶臭,但是我可以确信僵尸回来了。大街上,一张不知道什么时候,用尖石子钉在树上的一片白菜叶写着: 招聘 植物士兵若干名,年龄约10~30岁。种类不限,五官端正,不残疾,不近视,有吃苦耐劳的jīng神和与僵尸对战的勇气。 地点:纽约市郊区正北方植物军区路73号 联系人:模仿者格瑞德・布斯特玉米加农炮卡博・库恩 联系方式:我们安排了许多邮寄员,他们分布在曼哈顿中心公园北大门;华尔街12号;一环路东四段81号;二环路南一段59号;三环路西二段25号。 “还好,这只是自愿参军。”我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对斯欧说。 “但是你看”斯欧依然很担忧,“据我所知,模仿者和玉米加农炮是植物军营的营长和副营长,如果他们俩亲自出马的话,那就已经可以显示出这个任务的紧急了。也就是说,他们应该会不择一切手段……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管他呢。”我不在乎地说。 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斯欧说的话竟然成真了。 第四天早上,当我还在睡意朦胧中时,就有一辆蓝白sè的大卡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林荫小路上。一个削瘦的玉米投手从车上敏捷地跳到地面上,到车子后面打开了车箱,一个三线shè手、一个杨桃以及许多吵闹的声音蹦了出来。 这三株植物都戴着军帽,军帽上都为一个大写的“P”和两颗星:他们无疑是士兵。在这三株植物中,杨桃长得最壮实,他五角星的每个角都粗短无比,显得很笨拙。而三线shè手比玉米投手更瘦。他的茎要比我的茎长得多,三个脑袋简直就像三条蛇,他的小眼睛里夜闪shè着像蛇眼一样的杀气。 “斯德,你确定这里有可以服役的植物吗?”玉米投手沙哑地问,“我怎么感觉这儿什么也没有?” “唉,你有些老了,”那个叫斯德的三线shè手说,“有些事情不像你看到的那样。” 我躲藏在灌木丛中,按理说应该是很隐蔽的,可是我突然感觉背后像冰一样凉,三线shè手就像一来就知道我在哪儿似的,直冲我奔来。我发现他行动起来要比我们快得多,而且毫不费力――原来他的花盆下面安了四个小轮子。 一切都发生地太快了,我还没搞清发生了什么事,就被一片粗糙的叶子拎了起来,甩到了空旷的草地上。旁边也有一株植物重重地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尖叫,是斯欧。 “我感到那里有点冰凉,就知道那儿有一个寒冰shè手,一个寒冰菇或者一个冰瓜。没想到一下子抓住了两个。”斯德洋洋得意地说,一边说一边拽起我们俩靠近那卡车,“杨桃,玉米!去把豌豆shè手的门打开!” 两株植物跳进了卡车,随着吱呀的一声,斯德知道有什么门打开了,于是走到车子的后方,把我们俩给扔了进去。 车里堆积了一些稻草,稻草应该是睡觉用的,但却散发出一股强烈的霉味。车箱里布满了青苔,青苔上有几只蛞蝓正在爬来爬去。车中有许多个房间,每两个房间之间都用铁栏杆隔开,我们就像野兽似的关在里面。 我继续环顾四周。我们的房有七八个碗豆shè手,但却只有一个寒冰shè手(斯欧);左面的房间里有总共约莫二十个喷菇和胆小菇,由于天已经亮了,他们中的大部分都睡着了,少数几个无jīng打采地上在那里,眼皮沉重地耷拉着。 忽然斯欧尖叫了一声,盖过了车箱里的吵闹声:“怎么是你?”我急忙向右转,眼前的这株植物令我吃了一惊――苍白、布满皱纹和伤痕的脸,一双混浊的浅sè眼睛,是窝瓜博蒂那。 “你不是退役了吗?”我和斯欧异口同声地问:“怎么?他们连老战士都要抓来充军!?太残忍了吧!” “不不不……”窝瓜有些慌乱地说:“他们都问了我年龄的。我今年29岁,明年才退役呢,他们没错。” 在博蒂那周围有几个大嘴花,他们张着河马一样的大嘴巴,露出令人胆寒的牙齿;更后面一个房间里有几个坚果墙,他们胖乎乎的,脸上居然还带着微笑(太乐观了吧);坚果墙们的背后有一个咖啡豆和一个墓碑吞噬者。咖啡豆矮小得令我几乎无法看清他,但我可以感觉到他在微笑;墓碑吞噬者脸sè死灰,总是翻着白眼,面无表情,给我留下了很坏的第一印象。 这时,我听见了玉米投手低沉的声音:“这里没有什么植物了。虽然这次我们没有找到太多的植物,可是已经过去两天了,燃油、水和肥料都最多只再撑12小时了,我们别无选择,只能回去。” “好吧,”车外传来了杨桃有些失望的声音,“我们没有完成任务,营长说至少要带50株植物呢” “安静!!!” 话音未落,他们俩便跳进了车箱,对着我们怒吼,仿佛是把气出在我们身上。整节车箱立刻鸦雀无声。 车子启动了,仅仅瞬间,车的时速就从零增长到了至少每小时七十迈,所有的植物都贴到了卡车的后方,乱作一团。三线shè手和杨桃都被其他植物抵在了车箱上,说话困难,于是吵吵闹闹的说话声又回来了。 “库特,你说我们这次的命运会怎样?”斯欧问。 “别怕,我们一定会活下来的。”我鼓励她说。 “你保证?” “我保证” “不” 一个嘶哑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是斯德,他因为被二十多株植物抵在车箱上而说话困难“我们活下去的机率太渺茫了”。 几乎所有的植物都转身看着他。 “对,”杨桃说,他只被七八株植物抵着,说话要容易一些,“僵尸明天就要大规模进攻了,而你们是最后一批士兵,整个植物军营的植物不会超过三百株,但僵尸至少有一万个!你们每株植物能杀死三十个僵尸吗?” 车箱里一片死寂,过了好一阵才出现不安的窃窃私语,但我没有再说一句话。明天就要和僵尸正面交锋了,我心里杂乱无序地纠结着:还有多久我就会死去?我还能活多久?我真的会死吗?我会怎么死去?……在这种复杂的思绪中,我忘了时间的存在,不知不觉中天sè从清晨的天蓝sè渐渐变成黄昏的橘黄sè,我竟然一点没有注意到。 等我们到达军营时,天已经黑了,周围传来了蟋蟀的声音。车门打开了,三线shè手和杨桃急忙向后退了几步,他们已经被压了十多个小时了,现在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出来!”杨桃有些愤怒地吼道,“右边三个房间的植物跟着我走,左边三个房间的植物跟着三线shè手走!” 他们俩本来还应该给我们开门,但现在看来不用了――那道门本来就已经锈迹斑斑,现在又被许多植物挤压了十多个小时,完全失灵了,吱呀一声便自动打开了一半。我跳下车,看见了眼前的植物军营,与我想像中的样子几乎一模一样。 一块巨大的、经虫蛀了的木牌正在立在离地面十米高的地方,木牌是一片树叶的形状,上面似乎是由黄油和松脂写上的花体字“植物军营”。字写得并不美,很多地方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了,但还不算太糟糕。木牌下面是两扇六七米高的铁门,那铁门锈得比车箱里的门还要厉害,仿佛一碰就会变成粉似的。铁门两边是由砖砌的围墙,也破旧不堪,墙根处有许多啮齿类动物钻的洞。在三米高的围墙上有一排约半米高的栅栏,那栅栏似乎很久不用了,上爬满了爬山虎。 我们艰难地跟着两名士兵走进了军营,铁门后面是一个广场。广场是由沥青铺成的,两边是茂密的树林,广场前面站着一排植物,他们分别是:机枪shè手、忧郁菇、双发shè手、双子向rì葵、地刺王、冰瓜、玉米加农炮、模仿者、高坚果、樱桃炸弹和一个用水缸盛着的香蒲。 前三者的前面都立了一块木板,上面写着“shè手连”。机枪shè手的帽子上有四颗星,他目光犀利,体格强健,巨大的嘴里伸出四支闪闪发亮的枪口,活像一把绿sè的格林机枪;忧郁菇的军帽上只有三颗星,他长得胖胖的,八个喷孔像八个用长矛刺出的窟窿,脸是紫红sè的,仿佛在为什么事情生闷气;双发shè手和我在报纸上看到的不太一样――他的模样确实有些凶狠,但他那长而蓬乱的叶子、一对长而浓密的眉毛,让我觉得他有一种不折不扣的“酷”。 双子向rì蔡长得又高又瘦,由于她有两个圆圆的脑袋长在同一个瘦弱的身体上,所以她带了两顶军帽,每顶军帽上只有两颗星(如果她弄丢一个军帽的话,就要降级了“我想”);地刺王把自己埋在土里,我几乎没看见他露出地面的部分,只是隐约感觉到他那红sè的眼睛里闪着凶狠的光,有三把匕首一样的利刺能把任何比铁软的东西一分为二,“冰”瓜长得又高又壮,他和斯欧一样,给人的感觉是十分冷漠,但那些冰一样的低温给他带来的影响更大――在几米开外就会被他冻得瑟瑟发抖,而他就像被自己投掷的西瓜击中了一般,反应很迟钝,而脸上的神情几乎都被凝固了。 玉米加农炮是这里唯一一种没有花盆载着的植物,也是最强壮的一株植物,与前几株植物不同的是,他的军帽五颗星。与其说他是一株植物,毋宁说他是一辆战车――巨大玉米“安”在一块硕大的木板上,那木板由四只庞大的轮子支撑着。他的眼睛小得出奇,却充满威慑力,只要与他对视就被震慑住。和玉米加农炮比起来,模仿者就要瘦弱多了,又矮又瘦,脸sè死灰,但表情总是很随和。如果说有哪株植物的强壮能和玉米加农炮相比,那就是高坚果了,高坚果长得很高,“肌肉”发达,两只黑sè的圆眼睛瞪得大大的,脸上的表情很坚定。 樱桃炸弹和双子向rì葵一样有两个脑袋,但他看起来要比她可怕多了――两个肉嘟嘟的脑袋是鲜艳的朱红sè,比窝瓜喝了酒后的脸sè红一百倍。四只黄sè的眼睛似乎在恶狠狠地说:“我要爆炸了!”这里最令人震惊的植物是香蒲――他有一个毛茸茸的猫脑袋,一顶粉红sè的绵帽子和一条又细又长的猫尾,都由四片荷叶托着浮在水面上,活像一个丧心病狂的科学家把荷叶的基因注shè在一只猫身上创造出来的怪物。我们一边看跟着各个军官一边走,完全没注意队形已经散了,也没有注意到我们离他们只有三五米远了。“停下!”三个士兵异口同声地喊到,但喊出这几话的可不止他们三个。周围有二三十个士兵也走了过来,他们身后有一大批植物,大概接近过两百株,他们都在交头接耳,但那声音并不小,把整个广场都弄得闹哄哄的。 听到士兵的口令,我转过头来,吓了一大跳。我的身边没有碗豆shè手,而是一个胖乎乎的坚果墙,其实我没必要反应激烈,因为大多数植物都走乱了。 “你可真有趣,碗豆。”坚果墙看见我吃惊的样子感到有些好笑,但他那瞳仁很小的大眼睛却一直盯着他侧面几个正在分发肥料的士兵,“你叫什么名字?” “库特・皮”我说,“你呢?” “真不是一个普通的名字呀。大多数碗豆shè手都叫史乌物或者苏易尔之类的”坚果墙微微皱着眉头说。在他说出这句话后,他身后有好几个碗豆shè手都扭过头来看了我们俩一眼,“我叫纳科特。喔,肥料来了!” 坚果墙一接到那袋肥料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我却没有只顾吃,而问了他许多问题,没想到很快跟他混熟了。坚果墙便滔滔不绝地说开了,他(嘴里包了一大堆肥料,说话含糊不清)告诉我他是被强行带来充军的,而且这里没有一株他认识的植物,“幸亏我还认识斯欧。”我幸灾乐祸地想。斯欧都几乎被挤到队伍的最前面了,而我和纳科特在队伍的最后面。坚果墙热情地想和我做朋友,我推辞不了,只好答应。 这时,年迈的模仿者迈着缓慢的脚步登上了广场上最高的一级台阶,头上那细长的叶柄握着一片卷心菜叶,清了清嗓子,全场立刻鸦雀无声,然后他用沙哑的声音念道: “我亲爱的朋友们啊,今天我们相聚在这个月朗星稀的夜空下,我感觉无比的高兴。你们来到这里,可能是心甘情愿的,也有可能是心怀不满,甚至可能是怒气冲冲的。但是我想说的是,不管现在你用一个什么样的态度来看待我们,有一个任务你们必须接受,那就是――杀死僵尸,保护人类! 全场响起沙沙的鼓掌声,其中窝瓜博蒂那鼓得最起劲,模仿者的嗓音虽然嘶哑,但却毫不缺少语言魅力: “十一年前,植物军营建立在这里,是戴夫创造了它。那时天下一片荒芜,尸横遍野“(切!斯欧尖刻地说,”这简直是胡言乱语,”)这一切是由谁造成的?是僵尸!他们贪婪、无耻,在最**的环境中生存,他们生来就只有一个目的――吃掉活人的脑子。悲剧连连发生,有越来越多的人失踪,有越来越的人类尸体被发现,没有脑子,而僵尸吃到的脑子越多就越嚣张,他们后来竟然大摇大摆地走在街道上伤害人和动物,真是无法无天!创造我们的主人戴夫不愿意让人类受到僵尸的攻击,于是他花了二十年的时间研制出了四十九种功能强大的植物,也就是我们在坐的各位。你们的功能很强大,或许你们并没发现,但你们要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是最棒的!这样你们就能释放出你们最强大的力量!”(“除非我们碗豆也能像寒冰shè手那样还差不多!”我不满地嘀咕道) “我亲爱的朋友们啊,自从我们诞生以来,在疯狂戴夫的努力下后,保护人类就成了我们最重要的使命。如果现在任由那些可恶的僵尸为非作歹,为所yù为,人类就会受到危险,我们就没有尽到我们的义务,所以,我认为我们今天应团结在这里,振奋一心,让那些该死的家伙尝尝我们植物的厉害!我们要让他们后悔挑起这场战争!!!” 模仿者将卷心菜拿到一边,他军帽上那只巨大的五星和他那两只炯炯有神的灰眼睛都散发着一种令人折服的光芒。他清了清嗓子,打断了雷鸣般的掌声,缓慢地说:“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里的军官,――这是格特利特”他指着机枪shè手说。全场又爆发出一次掌声,这一次掌声可比刚才那一次声音小多了。 “我是格瑞德・布斯特,这是特林・桑弗罗尔,这是斯伯克・诺克,这是温特・米勒,这是托・纳特,这是企瑞・鲍勃和科特・勒斯。”他分别指着双子向rì葵,地刺王、“冰”瓜、玉米加农炮、高坚果、樱桃炸弹和香蒲一口气说完了。台下虽然传来了很响亮的掌声,但我可以断定他们没记到几个军官的句字,因为我几乎一个都没记住。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快回去吧,”玉米加农炮粗声粗气地说,“听我指挥――所有碗豆和蘑菇shè手跟紧冈特;向rì葵和阳光菇跟紧桑弗罗尔;窝瓜、大嘴花、土豆雷和地刺王跟着诺克;紧果类的植物跟着纳特;爆炸系植物跟紧企瑞;所有的水生植物和仙人掌跟着科特・勒斯,其他的植物都跟着我!” 虽然,我没有记住各个军官的名字,但现在我知道该跟谁走,因为所有的碗豆都跟着机枪shè手,那我毫无疑问应该跟着机枪shè手走。 我在穿梭的植物中找到了斯欧,实际上是她找到了我,因为她有话对我说,“库特,我觉得模仿者的演讲里面有漏洞――他没有谈到僵王博士!”我们走进了树林里,斯欧一边走一边说。树林的yīn影投在她蓝sè的脸颊上,使她显得有一些恐怖。 “对呀,”我一边说一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僵王博士应该是僵尸进攻的幕后cāo纵者,一定有什么原因……致使模仿者不愿意谈到他……” “喔!”斯欧一拍脑袋大声说:“还记得窝瓜说的话吗?埃德加被击败后向植物们求饶,模仿者不顾其他植物劝住,把他放他走了,而他今天回来报一箭之仇了……” “模仿者一定会以为僵王博士回来都是他的错,所以他不想我们知道,真是不负责任的胆小鬼!” “这样说不太好吧……” 但我们的谈话还没有结束,就有一个身影踉踉跄跄地朝我们跑来,是纳科特,“嘿!库特,你怎么一下子就跑了呀!”他气喘吁吁地说“她是谁,你们在谈什么?” “喔,她是斯欧・皮”我忙说“斯欧,这是纳科特,你到这里来干什么?这是shè手队走的路……” “嘿,我说你的观察能力有那么差吗?防御队可是shè手队走在一起的!”他一边说一边用那小得可怜的瞳孔瞥了一下后面,那儿有一个高坚果和几个坚果墙,“对了,你们刚才在热火朝天地说什么?” “没什么”我刚说了一半,就被斯欧打断,她把我们的谈话内容都讲给了她。 “噢,那个模仿者啊!”纳科特听了我们的谈话后一点也不吃惊,反而很平淡,“我爸了解他,模仿者其实完全是靠脸蛋吃饭。我爸说,模仿者之所以能当上营上,纯粹是因为戴夫研制模仿者用的时间最多,他相信他,可是我爸说模仿者辜负了他,自从戴夫失踪了,植物军营就因为他的懦弱而逐渐**,我爸说即使让玉米加农炮当营长也要好得多,尽管他说玉米加农炮只知道打仗。” “你小声点儿!”我听见纳科特如此大声地说了两个军官的坏话,不由得大惊失sè,但斯欧伸出了一片叶子打断我,让纳科特继续说下去。” “据说戴夫给了模仿者一个很好用的脑子,所以他能够模仿任何植物,但模仿者并没有善用这个脑子,他把所有的问题都推给了戴夫去解决,所以戴夫失踪后植物军营越来越糟糕……” “好了,别说了,目的地到了!”我急忙打断了纳科特,小路到头了,队伍停止了前进。 机枪shè手和高坚果站在最显眼的地方,他们俩几乎同时说道:“弗米、特林,你们俩去把shè手队编好队型;斯德、皮基你们俩去把防御队编好队型!” “是!” 只见一忧郁菇和双发shè手向我们走来,三线shè手和杨桃朝坚果墙那边走去,五分钟后,他们编好了队型是一个LX3的方阵。第一排有五个坚果墙,他们站得很开,幸运的是纳科特就在我的右上角;我在第二排,第二排有包括我在内的4个碗豆shè手和6个小喷菇;斯欧在第三排。第三排除了斯欧以外还有6个碗豆shè手和2个胆小菇、一个大喷菇。斯欧就在我后方,所以我总是觉得背上有一股凉气。 “听着!我是特林,他是弗米,这是斯德,那是皮基。” 双发shè手突然恶狠狠地说,同时他指着忧郁菇、三线shè手和杨桃,“我们四个是你们的军官,将直接管理你们――包括你们几个!”他对着几个正在不满地窃窃私语的坚果墙怒吼道,那一对眉毛把他那双凶恶的眼睛刻画得更加凶恶了,我们都吓了一大跳。 “这两位是皮队长和纳特队长,”忧郁菇弗米用一种讨好的语气说,但没有好听到哪儿去,“他们虽然不会直接管理你们,但他会教给你们一些关于作战的知识和冻死僵尸的技巧……” “够了!”高坚果托说,“我们已经得到了消息,僵尸明天下午三点进攻,所以我们还有一个上午的时间训练你们,并且教给你们一些知识。现在什么也别说了,上床睡觉!” 这里根本就没有床(其实我们植物这些话都是跟着戴夫学的),我们都走上了绵软的草地,站着睡觉,但有些植物还jīng力充沛,叽叽喳喳议论不停,(我猜是蘑菇) “你觉得这么多教官里谁最帅?” “当然是机枪shè手啦~~” “我觉得香蒲要可爱一点~~” “都别说了!玉米加农炮威力最大,自然最酷!” “拜托~我说的是帅不是可爱或者酷!” …… 我本来还想跟斯欧和纳科特说两句的,可我今天实在太累了眼睛一闭便睡着了。 第三章 首战僵尸 - 骑士王国 - 仗剑闯校园 () 第二天我醒得很早,醒来的时候其他植物还在沉睡,甚至天还没有亮,我又把眼睛闭上了养神,直到那几个军官来叫我们起床。 “嘣!”一声巨响划破清晨的天空,把我们一下子都惊醒了,树上的叶子像阵雨一般落在我们的头上。我抬头仰望天空,不由得大惊失sè——在空中约莫五十米处有一团巨大的火球,似乎有一块烈xìng炸弹药在空中爆炸。一些“炸弹”残片被火焰裹着“冲”向地面,像一颗颗正在穿越大气层的陨石。 所有的植物顿时睡意全无,闹成一片。但六名军士冷静地从灌木中蹿了出来。 “没事儿,这不会伤害到你们的”杨桃皮基看我们乱成一团的样子,似乎被逗乐了,“库恩副营长每天早上都要对着天空发一炮,慢慢地你们就习惯了。” “我就知道他们是不会伤害我们的”斯欧拖着长腔说,一分钟前她还在恐惧地摇晃着我。 “好了,按昨天晚上编好的队型排好!”高坚果说。其实不用他说我们都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了,因为每个军官和士兵都带来了一个鼓鼓的大布袋,“我们有东西要发!” 我们匆匆忙忙地把队型排好,又开始叽叽喳喳地论东论西。但那六株植物还没等我们安静下来就开始动手了: 机枪shè手和高坚果解开了他们的布袋——是一顶顶军帽。他们沿着队伍把这些军帽往我们头上扣。当机枪shè手来到我面前时,我注意到他头上的军帽是一种很酷的黑sè,上面几颗金星十分耀眼。而我的军帽是并不好看的暗绿sè,上面只有一颗五角星,而且那颗星的周围还有已经凝固了的松脂——粘得真马虎呀。 其余四株植物干的活儿要粗鲁一些:他们四个给我们的花盆安轮子。当我的花盆被安好轮子时,我发现这样行动要轻松多了——只需要把身体使劲往前挺就行了,而不需要托着花盆跳起来。但这里是一个斜坡,所以我跟几乎所有安上轮子的植物一样,不由自主地滑了下去,跟坡下的植物撞了个满怀。 “好了,”当所有的植物都有了轮子以后,忧郁菇筋疲力尽地对着那些打呵欠的蘑菇说“现在没你们的事儿了,你们先去睡觉吧!” “他们就可以去睡觉,凭什么?!”我不满地说。 “蘑菇本来就是晚上活动,白天睡觉的。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纳科特压低了嗓门说。 “我知道,可是……” “坐下” 我还没有说完,就被几个军官打断了。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让我们坐着呢?算了,反正比站着强,于是我立刻把花盆底朝着前面,用后面两片叶子撑着地面。 “听着,我们有一个艰巨的任务。”双发shè手突然凶猛地说,“昨天我们和其他军官仔细谈论了很久,他们都不同意把这个消息告诉你们,害怕你们承受不住,但我觉得你们应该知道,否则你们会掉以轻心……” 我的心立刻往下一沉,究竟什么事情的那么可怕呢? “那就是五个投手少年没有找到一个投手。”忧郁菇就像喝了咖啡,显得兴奋无比,“也就是说,远距离杀死僵尸的任务全都在我们身上。” 糟了!我竟然把迫在眉睫的战役都忘记了!现在我开始感到手脚有点僵硬,肚子很不舒服地抽动起来。真希望时间就此停止,永远不到今天下午,最好直接跳过今天下午。 但这是不可能的。 接下来的时间我几乎没有任何印象。和昨天一样兵士们给我们每株植物发了一袋肥料,但我几乎没有吃。等到军官们说完了技巧与战术之后,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叶子上为什么有一袋撕开了但几乎没有吃的肥料。军官们话我几乎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们的语调一直只有干巴巴的一种,从开头到结尾花费了很长时间,但我只记得“情况对我们来说很不利”这一句话。 那几名军官的啰嗦程度就连他们自己都没有意料到,他们本来还想趁这个上午训练我们一下,当我站起来时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已经是中午了,而我又听说到僵尸入侵距离很远,从这里到我们的防御阵地大约需要两个多小时。那几个军士无奈,只好现在就带着我们出发。 我的身体现在仿佛是糖稀做的,走起来完全没有力气。这一路上出人意料得很安静,大家似乎都很害怕,不知所措,一言不发。 这条路上的岔路口很多,我一点也没记清,甚至连第一个岔路口应该往左还往右我都忘记了。 两个多小时后(在我看来只有一分钟),我们到了目的地——正东方的植物军营边缘。在爬满爬山虎的圆围墙背后有一扇已经有些朽了的木门。三线shè手拉开木门,门后面有一条通道,一次只能让一株植物通过。杨桃把我们一个一个地赶进通道。 我颤抖地走了进去,那条通道里光线昏暗极了,我看出从上方透进来的阳光中全是灰尘。头顶上重叠着许多大大小小的蜘蛛网,看上去简直就像上世纪建的一样。我艰难地一蹦一跳地排上了布满尘埃的楼梯,小心翼翼往上跳,随着光线越来越强,我钻出了“地牢”,来到城墙上。 城墙比看上去要更宽阔一些,可以同时站四排植物,我正好在最后一排。这次战斗的队型与以往有所不同——虽然第一排照样是坚果一类的植物,但其中多了几个南瓜头和一个高坚果;第二排则全是军官和老兵,没有一个是昨天才进军营的;最后一排才是我们shè手系植物。 当身后吹来凉爽的风时,我才感觉到身上都被汗水浸湿了。斯欧就在我旁边,她的额头上也渗出了汗水,蓝sè褪去了不少,但她没有注意到我。我本想祝她好运,但由于太紧张了,嘴里发出了一声粗哑的咕哝。 “不用紧张,小伙子。”突然有一个成熟的声音从我身边冒出来,把我吓了一大跳。是一株叶子保护伞,七片碧绿的叶子恰好装饰了他那光秃秃的杆,还遮住了他的一只眼睛,使他显得特别酷。 “我第一次打仗也很紧张,不过第二次就没有再紧张了。其实僵尸并不可怕,真的……”他就在我前面的左边,用一只清澈的眼睛打量着我,“舒张你的叶子,这样才能进行光合作用,不然你跟僵尸战斗的时候没有力量……” “哦,谢谢……”我紧张地低咕了一句。我本来想放松叶片,但由于太紧张了,我的叶片依然是收缩的。 “你叫什么名字?”他感兴趣地看着我说。 “库特·皮,你呢” “不错的名字呀……”叶子保护伞跟纳科特的反应几乎一模一样,“我叫安布瑞拉·利伍——”他突然打住了话,一定是僵尸来了。我感到内脏都揪紧了。果然不出所料,他马上朝着前方大声吼道:“全军注意!有僵尸正在快速靠近!” 话音未落,就有一块硬邦邦的东西砸到了我头上。我连忙把它取下来一看,傻了眼,是一支飞镖。 “蹦极僵尸!”叶子保护伞大喊一声,“全体注意!附近有蹦极僵尸出没!小心飞镖——” 我虽然不知道蹦极僵尸是什么东西,但一听到“僵尸”两个字,顾不得目标在哪里,我便使出全身力气往前吐出碗豆。 然而我错了。我刚吐了一颗碗豆就感觉头顶上的阳光突然消失了,一声yīn森的“嘿——哈!”笑声传来。我抬头一看,一个骨瘦如柴、脸sè死灰、衣褴破烂的“人”从我头顶上压下来。我呆住了,死死地望着它,不知所措。 没等我多看它一眼,只见一片巨大的叶子呼地一下从我身边突然张开,一股巨大的力量把我头顶上的那只僵尸重新扇飞到空中,然后叶子又呼地一下收了回去,那僵尸被打昏的身体无jīng打采被一根皮筋吊在了空中。 “你没事吧?”叶子保护伞关切地问。 “没,没事,”我有些惊恐地说,“那是什么?” “嘣极僵尸,”他说,“他们由一根皮筋吊着从天而降,进行空投或像刚才那样抓走植物……不用担心,在我身边很安全,我是专门用来对付蹦极僵尸的。”他看见我做出很害怕的样子,连忙说。 这次突然袭击搞得整个部队坐立不安,但这似乎正是僵尸们想要的。“嘿——啊!”四个蹦极僵尸从天而降,降落到队伍的前端,分别丢下了一只僵尸,然后又立即蹦回空中消失了,扔下来的僵尸开始往前冲锋。 “开火!”不知是哪个军官大吼了一声,但实际上在他下达这一命令之前我们就开始匆匆忙忙地朝它们吐碗豆,但由于太慌忙,多数的碗豆都没有击中。 “砰!”一颗碗豆打在了我正前方的一只僵尸的胸口,它踉跄地退后了几步,露出很痛苦的表情。我正前方的军官斯德立即又吐了一颗碗豆打断了它有脖子,它的脑袋骨碌碌地朝我们滚来。 “干得不错呀,库特。”叶子保护伞转过身来夸赞地说,因为刚才那颗正中僵尸胸口的碗豆是我吐出来的,“我从来没有见过有哪个shè手第一次做战就能打中僵尸的要害——你至少让它的元气减了一半!” “哦,谢谢!”我说,同时厌恶地看了一下地上那个腐烂的脑袋。现在我倒觉得轻松多了——窝瓜说过在战场上经常都有这种情况。 不一会儿,其他三个僵尸的脑袋也骨碌碌地从它们的身体上落下来,并在地上滚来滚去。每株看到它们的植物都不由自主地露出一副厌恶的神情(当然啦,大嘴花除外),甚至有两个坚果墙跳起来用花盆底把那令人作呕的脑袋踢到了城墙下面,脸上带着解恨的表情——他们无疑是在报复啃了他们的僵尸。 但我发现我侧前方的高坚果突然皱起了眉头,两只大得出奇的眼睛眯成了两条细缝,仿佛闻到了煤气泄漏气味似的。 “注意,前方有大批僵尸正在靠近,”他jǐng惕地说。这句话虽然很平静,但却比斯德和皮基的歇斯底里的咆哮更令我不安,所有的植物几乎立刻鸦雀无声。 “对不起……我……没看见他们”一个坚果墙怯生生地问。 “噢,你们当然看不见……你们还太矮了……”高坚果似乎若有所思地说,“等它们走到攻击范围内的时候我会通知你们的——尽管打就是了,子弹往那儿飞肯定都能击中,好大一群呢!” 当他说完我最后一句话时,几乎整个队伍都打了个哆嗦,于是,他连忙补上一句:“没事儿……没事儿……我们一定能击败它们的,一定能的……” 高坚果的这句话没有起到任何安慰的效果,反而让我更紧张了。 过了漫长的五分钟,高坚果突然大喊了一声:“开火!”。 我感到两边的同伴都特别卖力地进攻起来,比刚才那次卖力多了,——这已经足以说明僵尸的数量有多庞大了。 然而我的身高不够,看不到前方的状况,所以我只得跳起来,在空中吐出碗豆。当我勉强地跳到空中时,不觉被眼前的阵容惊呆了——前方二十米处至少有五十只僵尸,戴着铁桶的冲在最前面,身后是一些头顶路障的,最后是一大群扶着梯子的僵尸。我注意到它们的脚都是朝内挂着的,有一条腿上的裤子断了一截,露出了一条骨瘦如柴、令人恶心的腿。 这条腿使我恶心地抽搐了一下,脑袋不由自主地往上抬了一下,结果我吐出的那颗碗豆径直地往天空飞去。 “嘿!碗豆,我想你用不着学我们吧!”我附近的一个卷心菜投手嘲讽地说。他说的话拖着长腔令人讨厌“你们shè手的杀敌也不少呀!” 我狠狠地白了那卷心菜一眼,他知趣地躲开我的目光。我只能继续跳起来shè击。 这次我有意不把脑袋往上抬,可是当我再次看见那些僵尸狰狞的面孔时,还是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这次我可没把碗豆往上吐,我尽力把枪口朝下,那颗碗豆向下飞去,看上去都快打到斯德的后脑勺了。 “啊!”斯德突然大叫了一声,吓得我刚站住的身体滑了一下,抓住了安布瑞拉的叶子才没有摔倒——那颗碗豆一定打到他了,“你真是太……太棒了!”他转过身热泪盈眶地对我说。 “怎么了?”我半是惊讶半是害怕地说——刚才他一定是被那颗碗豆打晕了(后来我才想起他有三脑袋)。 “你刚才吐了一颗向下飞的碗豆把一只戴铁桶僵尸的腿打断了,它还绊倒了后面一只僵尸!”斯德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兴奋地喘不过气来了。“然后,又有一颗碗豆从一天上垂直落下来——那是你shè的吧?又把再后面的一个路障僵尸的路障打飞了!” 斯德一口气说完后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周围的植物都向我投来震惊与羡慕交织的目光,我注意到那株卷心菜正在讥笑的面孔突然僵住了,向上翻的嘴唇无助地抽搐着。 同时有七八株植物直勾勾地盯着我,我感到脸一下子变得滚烫,肯定有樱桃炸弹那么红。我急忙给自己解围道“好了好了,赶快对付僵……” 但另一件事情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有好几株植物被天而降的飞镖砸重,神sè显得十分慌张。其实他们根本不用担心——这几个不知是脑残还是老眼晕花的蹦极僵尸选定的植物都在叶子保护伞范围内。 “嘿——”还没等到它们惊声尖叫结束,安布瑞拉就撑开了他巨大的叶子,我们的头顶上又多了几具神智不清尸体,但我发现原来几具尸体消失了,我忍不住问:“安布瑞拉,那些僵尸的皮筋挂在哪里的呀?” “不知道,”安布瑞拉粗声粗气地说,“我们从来都只能看到一根皮筋挂在空中,看不到什么让它挂在上面。可每当我们去调查时,正如你所看到的那样,它们消失。噢!快对付那些僵尸吧!它们都冲上来了!” 我扭头一看,大惊失sè——有几个长着黑胡子,穿着红夹克衫的僵尸各自扶自一把锈迹斑斑的铁梯正飞快地朝我们飞奔过来:它们把一架梯子架在城墙上,妄图沿梯子直接爬过我们前方的坚果墙。 一个扶梯僵尸将它的梯子搭在我们前方的坚果墙上,坚果墙疯狂地扭动着身体,想把那架难看的梯子和三个正沿着铁梯往上爬的僵尸甩下。终于,坚果墙在三个僵尸爬过他之前把它们仨甩了下来。几个僵尸踉跄地跌了一跤,怒不可遏,把自己的梯子同时搭在了坚果墙身上,这下坚果墙要同时甩掉三架梯子就相当困难了。 “斯欧,帮我冻住它们!”我在情急之下孤注一掷地对斯欧大喊,但我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会找她寻求帮助。 “哦,我可能帮不了你了,对不起了……”斯欧绝望地说,我扭过头去一看,原来他们的情况更加紧急——由于铁桶和路障僵尸没有被提前冻死,现在它们几个也顺着梯子爬了上来——这场战役我们输定了。 “砰!” 就当我近乎绝望时,一个巨大的物体在我身这作响,一些小果粒像子弹一样打在我身上,强大的冲击波使我站立不稳,在城墙边缘直往后倒。 就在眼看着我要跌下去时,一张叶子紧紧抓住我,把我拉了回来是叶子保护伞。他被炸得倒在地上,但神情看上去很正常,只是落了一身灰。 “什么爆炸了?”我惊恐问他。 “这是……”他盯着他身旁一个甲壳虫跑车大小被炸成两截并冒着青烟的玉米棒,周围是被炸焦了的僵尸,答案显而易见,“玉米加农炮!”他高声大叫道。 他一下子来了jīng神,冲到了城墙后面往下瞧,我也跟着跑了过去。 “库恩副营长,是您吗?”他激动地大喊,边喊边四处张望。 “是我!”一个雄浑的声音说道。玉米加农炮从一堆隐秘的灌木丛后面走了出来,现在他缺少了那颗金黄sè的玉米棒以后显得一点都不壮实了,相反,那暗绿sè的叶子使他显得很瘦弱,“呵,又被你们猜到了,这次我可悄悄发的呀……” “这很明显嘛!看看这个谁都知道!”我打断了他,边说边往身后指了指那戴玉米棒。但我感觉到后脑久一阵疼痛,那株卷心菜不知什么时候溜到了我身后。 “你怎么能这样跟副营长说话呢?”他气势汹汹地问。 然后我全然没有理会他,因为在他身后有两个扶梯僵尸正在逼近,他们中的一个衣衫都被撕成碎片了,另一个右眼下面有一道深深的伤痕,梯子都已经碎成两半了。 “你……你……你后面!”我指着他身后的两只僵尸高声大叫。 “怎么啦?”他傲慢地斜瞟了我一眼,然后慢慢地转过去“啊!”当他看见那两只僵尸时,立刻触电似的往后跳了一步,差点撞在我身上。这样慌乱还真不敢相信他是一个老兵呢。 那只衣衫破烂的僵尸冲在前面,飞快地冲到了我前面,张开满是黄牙的大嘴,似乎想把那颗卷心菜投手一口吞下去。就在这千均一发的时刻,那只僵尸突然停了下来——眼睛睁得大大的,扁平的鼻子尖都已经碰到了卷心菜投手那绿油油的脑袋上了——一切看起来都显得很正常,像神施了定身咒那样,唯一不同的是它脑门儿上有一块巨大的黄油。 “去死吧!”卷心菜投手的脸真是变得比小孩子还快。他来了个鲤鱼打挺,冲向僵尸连踢带打地把它挤下了城墙。 但我没心思去看卷心菜主演的动作片,我把头偏向了玉米加农炮这边。“我正要说呢,营长今天也来了。”玉米加农炮一边说一边用粗糙的玉米叶指了指一个玉米投手。那个玉米投手不像他的同类那样是金黄sè的,而是yīn沉天空般的灰sè,突然他像芭蕾舞演员一样高速旋转起来。 他是要变回原状还是变成其他植物,我不会知道了。突然我感觉脸和后脑勺被金属重重撞击,一阵刺痛,头昏眼花,眼冒金星,我被打得后一下子跌在地上,两眼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四章 三位队长 - 骑士王国 - 仗剑闯校园 () 醒过来时,我发现自己躺在一片异常舒适的草地上,左侧的十分酸痛,上面緾着海带做的绷带。 我试图爬起来,却被一张灰绿但细腻的叶子按了下去“不不不!你伤得太重了,不能站起来。”一个婴儿般的声音轻轻地说道。 是一朵向rì葵。她长得瘦瘦高高,金黄sè的花瓣像城墙一样围住她那张橙sè的圆脸。我发现她戴的帽子不是我们的绿sè,而是天使白,帽子上也没有五角星,只有一个大大的红十字。 “我这是在哪里?”我问她。 “阳光连。”她简单地回答道,“我们阳光连的任务就是救助伤员。由于我们会生产大量的阳光,所以可以刺激伤员的光合作用来帮助愈合伤口。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 她忽然关闭了话闸子,然后立刻转过身去。随着一串呕吐的声音,我看到她的叶子上提了一个非常刺眼,金光闪闪的东西,其形状像一个微型太阳。 “不要盯着它看,它会灼伤你的眼睛。”她一边说着一边用叶子把我的脑袋按到一边儿去。她把那片阳光在我的伤口自反复撩搓,顿时,我感到全身暖洋洋的,伤口似乎一下子愈合了许多。 “这场战斗打可真成功啊!伤员这么少。”她一边喃喃地说,一边用一片纤细的叶子指了指她身后。我看见她身后还有几颗緾着少许绷带的坚果墙,我很高兴地看到其中没有纳科特,“噢!那过来了几株植物,一定是来看你们中某个的。” 我把眼睛瞟向向rì葵所指的方向,看见迎面走来了三株植物——斯欧,安布瑞和博蒂那。 “你干得太棒了,库特!”安布瑞拉走在最前面,他看来来激动得都发狂了,一边向前冲一边用叶子推开了想要阻止他大吼大叫的向rì葵,“你可以直接去申请当shè手队的队长了,你比格特利还打得好……” “冷静,安布瑞拉”窝瓜博蒂那打断的了安布瑞拉激情的话语,“恕我直言,你刚刚不过是喝了一点捕蝇草蜜露罢了,我最瞧不起那种喝了一点蜜汁就发狂的植物了(真会撒谎)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句,你真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士兵,小豆。 斯欧却什么也没说,她快步走到我面前,急切地问:“你怎么样?伤口还痛吗?” “没事啦,别为我太担心。”我大大咧咧地说,但伤口其实还在隐隐作痛,“对了,纳科特呢?” “喔,他在开联欢会呢,”斯欧说,“他们觉得这场战斗打得很成功,结果互相灌捕蝇草和猪笼草蜜露,把好多植物都灌醉了。幸亏我是女兵,不然我也要被灌得站不起来了。” 还好意思开联欢会?“要不是玉米加农炮出手相助,他们十有仈jiǔ都死了!”我咬牙切齿地说,声音里包含着愤怒,我用力克制才没说出“一群蠢蛋”这类的话。 “你不能这么刻薄,库特。”欺欧的声音里不再带有关切,而是像吐出的冰碗豆一样冷冰冰的,“这场战斗僵尸的数量占有绝对优势……” “对!僵尸数量多是吧?”我怒不可遏地说,“如果每棵植物都能像我一样打掉僵尸的装备,那我们十分钟就可以胜利了!” “我可不希望有谁在阳光队里大吼大叫,阳光队一向是很文静的。”向rì葵也放弃了那种婴儿似的声音,冷冰冰地说,“再说了,你还是伤员呢,生气发怒会让你的伤口愈合得更慢。”向rì葵一边把要跳起来的我按回草地上,一边对着几株因好奇而转来头的向rì葵没好气地说:“继续干你们的事。” “我说库特呀,依我看你今晚就能一名小队队长了!”安布瑞拉的这句话立刻引起爆炸xìng的反应。 “什么小队长?”我疑惑不解地问。 “我向营长布斯特给你申请了,到那时你就知道了……” “这可是营内一级机密呀!安布瑞拉!你怎么能在新兵面前提这个!”向rì葵歇斯底里地大叫着。 “这没什么,苏……” “她说得对,你不该提这个……”窝瓜睁圆环眼地说。 “为什么不行!?”安布瑞拉的火气了也上来了,“再说了,你我都是小队长……”他着博蒂那吼道。 “够了!”那名叫苏的向rì葵大叫道:“今天就聊这么多,出去!”她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把他们仨推出了阳光队,安布瑞拉和窝瓜边走还在边争吵。 不到二十秒钟,向rì葵回来了。她想把声音重新装成婴儿一样,但因为愤怒(我不我知道她到底在生什么气)而只发出了十分粗哑的嘟哝:“两个疯子……喔,希望你什么也没有听到,他们在发酒疯呢……” “你叫苏吗?”我极力想了一个平淡的问题来改变话题,但我对安布瑞拉的话很感兴趣。 “对,我叫苏。苏·弗罗尔。我好像听到他们叫你库特吧……”苏的火气似乎消退了一些,“算了,懒得管那么多……对了”她一边说一边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风干了的猪笼草,里面无疑装着液体,“时间又在捉弄我们了,这是魅惑菇的泪水,有强力催眠作用,虽然没有密露和浆果强,但却几乎没有副作用……” 我一把接过猪笼草瓶,像骆驼饮水似的一口气喝干了,但它一点也不好喝,又苦又涩又黏,害得我差点喷出来。苏把我按到地上躺着以后,我就感到眼皮十分沉重,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很快便睡着了。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天sè已经完全变黑了,可能快到午夜了吧。向rì葵们都不见了,大概三十米开外处有一株阳光菇正提着一个微型阳光站岗。 我正准备爬起来时,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了急促的轮子摩擦地面的声音,于是我忙躺回地上,假装睡觉。 “不,你不能这么晚来找伤员!”一个尖细的声音说。 “有什么不行?”一个粗哑的声音大声吼道。我听出了那声音,是特林。 “shè手队有shè手队的规矩,阳光队有阳光队的规矩,特林。既然你到了阳光队,就不能老按shè手队的规矩办事,请你遵守我们的规矩,好吗?”那朵阳光菇像老师一样说。 “你没格跟我讲条件!特林大声咆哮道,“论官职,我比你高;论力气,我比你大,我已经打过好几株向rì葵了,你最好躲远点……” “这不是官职和力量的较量,特林。”阳光菇的话语中带有一种不可侵犯的威严,“各个连队的规定,连营长也要……” 砰!一声闷响,不用说,肯定是特林把那朵阳光菇打翻在地,紧接着我听到了轮子快速驶向我声音。我急忙紧闭眼睛。 “醒醒。”特林一边轻轻地摇着我,一边小声说,他现在的表现跟刚才简直判若两物。 我还是闭紧了眼睛。突然,我感到了一阵剧痛,我忍不住“啊“一声,几乎都要跳起来了——特林刚才按到了我的伤口(我怀疑他是故意的)。 “真对不起。” “没事儿。”我一边揉着被按痛的伤口一边痛苦地说:“你来这儿干什么?长官.” “好事。”他高兴地说,“呃……对于我来说是好事……咱们现在就走吧。” 他把我从地上拉起来,然后急不可待地拉我向前跑,身后传来了阳光菇怒不可遏,但又无能为力的诅咒声。 夜晚,凉爽的风似乎减轻了我伤口疼痛,但我依然用一片叶子不断地揉着伤口,没有过多地去考虑特林要把我带到哪儿去。 走过了几条杂草丛生的小径后,我来到了一片隐秘但宽阔的空地上,我发现所有的军官和一群老兵都在这儿,似乎要讨论至关重要的问题。 “报告营长,我把那株立了功的碗豆带来了。”特林的话语中带有一丝骄傲。 “干得很好。”玉米加农炮粗声粗气地说:“可你怎么证明他就是那株立了功的碗豆呢?” “我能做证,副营长。”那株卷心菜投手不知从哪个黑暗的角落里蹦了出来,走到玉米加农炮和模仿者面前,“我亲眼看到他打断了铁桶僵尸的腿,还打飞了一只路障僵尸的路障——” “不止呢”安布瑞拉也突然出现,瞪着卷心菜投手说:“他还吐出一颗碗豆正中一只僵尸的心脏,对不,斯德?——” “安布瑞拉!”模仿者突然冷冷地说,安布瑞拉马上停了下来,“这是很严肃的事情!你不能打断别人讲话!你继续说吧,科伯奇。” “嗯?喔,好。”那株名叫科伯奇的卷心菜继续说,“后来,我又睹那只扶梯僵尸从后面打晕了他——这次受伤的碗豆shè手只有他一株,所以我就叫特林去把从阳光队找了过来……当时我喝醉了!”科伯奇看见有几个军官用不满的眼光看着他,忙说道。 “科伯奇说的是真的吗?小豆?”模仿者问我。 “什么,唔——是的,但——”我被无视了很久,模仿者忽然向我提问,把我吓了一跳,可我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安布瑞拉,他仅仅只干掉了三只僵尸!小队长是指士兵中jīng英,是特种兵!”玉米加农炮似乎怒火中烧,他大声指责着安布瑞拉,显得十分可怕,“你看给我回去!散会!”他指着我说。 我正准备离开时,斯德皮基和特林一起挡在了我和玉米加农炮之间。 “且慢,副营长。”特林说。他们的双眼都凶悍无比,不知道这谁占上风,“他干掉了那群僵尸的指挥官。” 全场顿时一片sāo动。 “你有证据吗?”“冰”瓜用冷冰冰的声音问。 “证据!?”弗米也跳了出来,歇斯底里地大叫,本来就是紫红的脸,因为生气而变得更紫了,“你脑子是不是冻坏了?这也需要证据?……为什么副营长拔刀相助后僵尸们作鸟兽散?还不是因为他们的指挥官死了!而那颗碗豆打死了它——” “荒唐!”高坚果厌恶地说,我还没有听到过如此轻蔑的口气。他居高临下地瞪着弗米,弗米立刻败下阵来,“你怎么知道是他打死了僵尸头领?” “就是!”地刺王恶毒地说,他的眼睛里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便他身旁机枪shè手的黑眼睛却在闪烁着焦躁不安的光。 “怎么不知道?”斯德气势汹汹地用三对蛇一样的目光怒视高坚果两只虹膜很小的大眼睛,这回是高坚果败下了阵,“你们都去开联欢会了!你们亲自参加了审问吗?嗯!?”最后一个字他说得杀气腾腾,他似乎忘了了他只是一个士兵,而在他周围的都是军官。 “什么审问?”这句话引起了模仿者的注意。 “就是审问那只被捕的扶梯僵尸呀……你知道的……”斯德的话一下子充满了畏惧。 “审问战俘不是你们的事!”模仿者怒发冠地说,两只灰sè的眼睛里似乎燃烧着烈火,“那是小队长的任务!不过看在你们这次从它嘴角里套出了重要信息,那就不计较了……好吧,你叫什么名字,小豆?”模仿者的态度温和了一些,问道。 “库特。”我战战兢兢地说。 “好,库特,你现在是一名小队长了。” “可……可是,我纯粹是靠运——”看到机枪shè手,特林、弗米、斯德、皮基和安布瑞拉同时看着我,我立刻住口。 “库特,你说他能带多少株植物呢?”模仿者刚才好象没有被打断似的,若有所思地问。 “两个,他还只是一名新兵。”玉米加农炮说。 “至少五个!”一个娃娃般的声音响了起来,是香蒲,他仍然盛在水缸里,“这是很多老兵都办不到的!” “两个!他纯粹是靠运气!”地刺王、高坚果和“冰”瓜站到了玉米加农炮这边。 “有本事你们也去杀僵尸呀!”机枪shè手和樱桃炸弹跟香蒲站在一起。 “两个!” “五个!” “两个!!” “五个!!” “两个!!!” “五个!!!” 七株植物已经相隔不到半米,他们脸上的怒气看来简直就像要决斗似的。 说时迟那时快,四颗碗豆,两根尖刺和一块冰西瓜突然出现在空中——他们开始动手了。我吓得急忙往后退,结果差点儿摔倒,但特林把我拉到了安全的地方,其他士兵也纷纷散开,以免被这场军官大战误伤。 “啪!”西瓜砸重了机枪shè手和香蒲,西瓜里的冰摔碎了,四处溅开,浇得他俩浑身**的。 “呯!呯!呯!呯呯!”四颗碗豆全打在高坚果的胸口上,而那两根尖刺狠狠地插在“冰”瓜的军帽上。 玉米加农炮恼羞成怒,将玉米叶对准空中,一颗玉米炮弹蓄势待发。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奇怪的事发生了——一股钻心的寒冷沁入我的体内,这感觉比中斯欧的冰碗豆还要冷许多倍,我已经被冻得动弹不得。 我用已经被冻麻的眼睛使劲往上瞟,发现那七名军官也被冻得纹丝不动,浑身是水的机枪shè手和香蒲身上已经开始结起了一层薄冰。我继续往前看,发现一株死灰sè的寒冰菇坐在模仿者的位子上。 “对!对!”“寒冰菇”一边疯狂地旋转一边没好气地说道。一阵神秘的白烟散去过后,他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但样子有点虚弱,可能是变形耗尽了他的体力。我顿时感觉觉身体能动了,但被冰冻的地方没有一处不疼,其他几个军官也有副如释重负的感觉,只是机枪shè手和香蒲被那层冰裹在中间,依然动弹不得。 模仿者捡起地上的两粒小石子,满不情愿地扔向了那两株被冻住的植物,打碎了那层冰,他们也立刻“复活”过来,喘着粗气揉着被冻伤的关节。“你们觉得这样很好玩是吧?”模仿者像是没有被打断一样地说,“你们几个竟然当着整个军营三分之一军士的面,为了一件区区小事而大动干戈!亏你们还是军官呢!” 七位军官立即低下头,在昏暗的月光下,我看见他们的脸红了。 “好吧,那么……”模仿者看见他们面露愧sè,火气似乎消了一些,“同意他管理4~6株植物的举手!不对举叶!” 我抬头向上望,斯德,皮基,弗米,特林,窝瓜,安布瑞拉以及机枪shè手和一批植物齐刷刷地将叶子举了起来,我数了数,超过了半数!此刻我的心跳加速,简直都可以听到心脏猛烈地撞击肋骨声音。 “同意他管理1~3株植物的举叶!” 刚才同机枪shè手,香蒲和樱桃炸弹交战的植物毫不犹豫地举起了叶子,一些士兵看见副营长都举叶表决,也战战兢兢地举起了自己的叶子(我看见其中就有卷心菜科伯奇)。 “棒极了!”模仿者面露喜sè,仿佛他刚刚侦破了一个大案件,“看来我得宣布他管理4~6株植物了!(我注意到冰瓜的嘴角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但考虑到他是个新兵……那就给他4株植物吧!博蒂那!”博蒂那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一新的军帽,随手把我头上原来的军帽摘下来,将新军帽直接扣在我的头上。 “报告营长,任务已完成。”他转过去鞠了一个躬说。 “好,小豆,现在你是一名小队长了”模仿者说。 “营长,”我按压不住内心的疑问,问道:“我能问个问题吗?” “那就快问吧。” “植物军营里还有小队长吗?” “有,有两位,不对,算上你应该是三位,他们分别是博蒂那·斯诺西,和安布瑞拉·利伍。你们三位中只有你在入营一年之内获得这个“奖项”,你是有史以来最优秀的士兵。”他说着,两眼放光。 我感觉到胸中似乎有一个巨大的气球似乎正在迅速膨胀,几乎填满了整个胸膛。 “时间又在捉弄我们了”模仿者笑眯眯地说,“天哪,这都什么时候了快去睡吧,库特。” 第五章 拷问俘虏 - 骑士王国 - 仗剑闯校园 () “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你可别告诉别人啊。当然,除了你的队员以外。”在博蒂那和安布瑞拉护送我回到阳光连时,他们俩笑嘻嘻地说着。 “谁是我的队员呢?我该找谁呢?”我问。 “任何植物。”安布瑞拉说,“只要你看得上,你完全可以带上斯欧和纳科特。博蒂那和我的好多队员都是凭着关系进来的。” “当然。”博蒂那揩了揩前额上的汗水,说,“十年前的那场战役把我的小分队搞得四分五裂,他们都没有重回军营,我只得重组一下队伍。昨天晚上我去你们shè手队找新兵,结果你们碗豆全部都睡了,我只得去找蘑菇。他们简直就像僵尸扑向大脑一样踊跃,叽叽喳喳闹个不停……” 我顿时明白为什么昨天晚上那些蘑菇jīng力如此充沛了。 “当然新兵有时也不可靠,对吧?”安布瑞拉说。 他们俩一前一后把我送进了阳光连。门口站岗的不是那朵阳光菇了,而换成了向rì葵苏。苏一样看见了他们俩,脸上便露出了十分憎恨加厌恶的表情,但想到(我猜的)她与他们的数量之比为一比二,于是转过身去,轻声骂了几句。 “我明天就把他们叫来。”当他们俩把我扶到草地上躺下野,安布瑞拉轻声说,“祝你这个队长当得成功。”话音刚落,他们俩便匆匆消失在夜sè中。 第二天,我被玉米加农炮放的晴天霹雳炸醒了,虽然我知道这只是每天早上的惯例,不会伤到我,但还是被重重地吓了一跳。玉米加农炮似乎是有意要报复我似的,这一炮正好放在阳光连上空,高度也下低了不少,使声音被放大了许多倍,这次如冰雹一般砸在我头上的不是树上的叶子,而一颗颗巨大的、金黄sè、冒着青烟的玉米粒。 苏走了过来,脸上善良的表情不见了,换成了一种令人敬畏的严厉,我立刻移开了目光,她大声批评着我昨天晚上跑出去,不在这里好好养伤(“不是我的错!”我愤愤不平的想)。她大声呵斥了半个多小时,有些声嘶力竭了,便扔给我一个阳光,让自己疗伤,态度真差。 我心不在焉地用阳光擦拭着创口,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发愣——其实伤口基本已经愈合,我完全可以继续去训练,我盼望着将这个消息告诉战友们。但眼下看来几乎不可能,苏就在门口,时不时地朝我这儿瞟上一两眼,显然是在防备我有没有离开。 过了很久,我终于看见阳光连门口出现了一大批植物,苏半真半假地试图阻止他们进入,不过很快便退了回去——仅凭她一个根本挡不住那一大帮急切往里冲的家伙。 博蒂那和安布瑞拉走在最前面,紧跟着是斯欧和纳科特,后面是一株碗豆shè手,他的眉毛特别浓,只是后脑勺几乎没有叶子,就好像是理过发的特林;挨着的是一颗咖啡豆,他两只眼睛感觉有点大小不一样,但这并不明显,因为他小得我一个巴掌就能托起来;一株仙人掌,她浑身都是针一般尖锐的刺,我心里嘀咕着一会儿要不要和她握手;还有一颗土豆雷,他只有一点身子露在外面,长着一副大板牙,两条细长的眼睛里流露出懒洋洋,似乎满心的不情愿;后面还有小喷菇、大喷菇、寒冰菇和魅惑菇,他们看起来萎靡不振,脸sè苍白,好像瞌睡没睡醒被强行拉起来似的。 “来,库特,认识一下你的队员。”安布瑞拉把我拉起来,挨着个儿向我介绍他们为我找来的队伍。“斯欧和纳科特……不用说,这是苏易尔。”他指向那株碗豆shè手。 “你好” “很高兴认识你。”苏易尔的声音尖得出奇。 “这是卡科特斯。”他指向仙人掌。 “你好?”我战战兢兢地伸出了叶子。 “谢谢。”令人庆幸的是,她说完便立在那里一动不动,没有要跟我握手的意思。 “好,现在你来认识一下我们的队员。”博蒂那说。 很快我便认识了他们。小叶喷菇帕福、大喷菇凡特和咖啡豆卡弗·宾是博蒂那的队员;寒冰菇艾丝、魅惑菇黒德尼和土豆雷佩特洛是安布瑞拉的队员。 “接下来……”安布瑞拉正要说,但帕福、凡特、艾丝和黑德尼齐刷刷地打了个呵欠,他只得说,“好吧,我把你们送回去。卡弗,你也跟着我,反正我们都要一起回综合训练连。佩特洛,让博蒂那带你回去。”他看见卡弗和佩特洛地眼睛使劲往外瞟,便没好气地说,“你们俩给他讲吧。”他指了指斯欧和纳科特,然后便向阳光连大门口走去。 一下子走了许多植物,阳光连安静了许多(我还巴不得呢)。纳科特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树叶,抚平了交给我,说:“斯德让我交给你的信。” 我接过树叶,读了起来: 格林先生: 你是shè手队有史以来的第一个小队长,我们都感到十分骄傲。当然啦,投手队的温特大感不满,他今天早上含shè影地告诉我们,他会想尽一切办法贬你的职,(我们shè手队和投手队的关系向来很不好。)所以我们今天商量了一下,决定只能委屈一下你了——我们不能等到你养完伤再来拷问俘虏(这是小分队的职责),那样温特早把你给炒鱿鱼了——他向来说到做到。今天下午两点到shè手连找我,我带你去拷问那只僵尸俘虏。我们深表歉意。 祝一切顺利。 又及:如果带你的队员。我们会更高兴。 你诚挚的, shè手连管理员斯德 “现在几点了?”我抬起头问。 “十一点,”斯欧边说边掏出一本已经褪sè的书,“到shè手队要一个小时左右,现在还有时间,让我给你补补课——今天特林教我们的。”她一边说着一边翻着松脆易碎的书页,“刚开始是我去找他要这本书,我说只是借来看看,结果他一口拒绝了,怎么说都没用,油盐不进。” “后来我去找他,我说的理由是给你补补课,结果他才答应了。”纳科特说,“我爸早说过,军官都很喜欢小队长,看来他是对的。” “让我看看。”我说着一把夺过了斯欧手里的书,翻开的书页上画着一幅糟糕的画像和模糊的文字说明: 路障僵尸(哺rǔ纲灵长目) 于1998年被克雷瑞·戴夫发现 身高:1.93米(含路障)体重:59kg 防御力远大于普通僵尸,而且他们会将头戴路障的方法教授给后代,数量疯长中,极度危险。见到必杀。 文字左边画的是一幅路障僵死的肖像,有些模糊,样子很恶心。 “实际上把他们的路障打掉了,也挺好对付的。”我自言自语道,继续往后翻,“撑杆僵尸,见到必杀……铁桶僵尸,见到必杀……铁栅门僵尸,见到必杀……见到必杀……见到必杀……”我疯狂地翻着书页,每页上都映着“见到必杀”,直到—— 巨型僵尸(哺rǔ纲灵长目) 于1999年被克雷瑞·戴夫发现其化石 身高:3.1m体重:不详 据可靠消息称,旧金山地区藏有一批巨人僵尸,他们的祖宗均为睿德艾·伽刚特尔。不少目击证人称其见过活的巨型僵尸,但并未证实。 特xìng未知,见到它一定要迅速逃离,一定别让它追上。 前面每中僵尸介绍都配有画像,唯独这个巨型僵尸没有,文字左边空白处画了一个大大的”?”。 “库特,你不应该看得那么快。”斯欧一边把书从我手里抽出来,一边责备地说,“我们都才学到铁栅门僵尸。”她一边说着一边哗哗地把书翻回第一页“来我们先普通僵尸说起……” “斯欧,巨型僵尸……”我说话时声音在颤抖,但我并不感觉到奇怪,“三米高的僵尸……” “别说梦话了。”纳科特拍了拍我说,“他们都灭绝了。” “他们没有灭绝!”一个雄浑的声音喊道,是博蒂那,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溜了进来,苍白脸上汗津津的,“上次,我还跟他们交战呢!” “什么?!”我们马上问。 “那个该死的僵博弄来了一大批巨人僵尸,还好那时我们还比较强大,绝大部分都被我们杀了。最后只剩下了比戈·伽刚特尔,他似乎要血战到底,我的小分队里大部分的成员都是被他杀死的。” “后来呢?” “后来他逃跑了——被我打跑了,所以我才有第二次竞选小队长的机会……”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自豪,但脸sè很快又沉了下去,“你们三个还在这儿磨磨蹭蹭地干什么?难道你们没有收到斯德的信吗?赶快去呀!他叫我来催你们了!” 我还想说什么,可他一把把我拉起来往外走,“你们俩也跟上!”他几乎不动嘴唇地说,斯欧和纳科特互相对视了一下,也跟了上来。 博蒂那带着我在乱草疯长的丛林穿梭,就像昨晚特林拉着我去参加会议一样。不过现在扑打在我脸上的风很温暖,我也一下子把巨型僵尸抛到了脑后。 不知过了多久,我看见了熟悉的丛林——shè手连,斯德站在zhōng yāng,路旁的草地上是一批横七坚八,jīng疲力竭的士兵,身边是一些被打得四分五裂的靶子——他们显然刚刚训练结束。 “有谁要参加这次拷问?”博蒂那粗声粗气的问。 “多着呢,”斯德似乎不想去谈这个话题,但在博蒂那使劲瞪着他的目光下,只好继续说下去。“昨天我们试了棒打——就是吐碗豆砸他,我们都吐了好多碗豆,结果都……唉,只知道库特干掉了那帮僵尸的首领。今天我们把温特和福埃尔·伍德带上,让他尝尝冰火九重天的味道!” “福埃尔·伍德是谁?”我好奇地问。 “火炬树桩,在综合训练营里当军官。”斯德简单地说。 这一路上我专门记了记路,但不大成功。光是shè手队的出口就有七八个岔路口,到审问地(综合训练——僵尸为我而战)又是山路十八弯,路径模糊,道路两旁全是几乎一样高的松树和杉树,根本认不出前后的区别。 左拐右拐,也不知倒了多少道拐,我们终于到达了审问地。这里跟之前的环境大不一样,两边生长的不再是参天大树,而是一大片大小不一郁郁葱葱的蘑菇。安布瑞拉、冰瓜温特、火炬树桩福埃尔、咖啡豆卡弗、魅惑菇站在大路zhōng yāng迎接我们,除了安布瑞拉以外,其他的植物似乎都显得极不情愿。在他们身后,我一眼就认出了昨天交点时遇到的那只僵尸,心头顿时火冒三丈,——他的双手被两根粗壮的藤条吊着,那只眼睛下面的伤疤它已经愈合了,但身体各部分都出现了大大小小的青淤——显然是昨晚斯德他们干的。 “等侯你们多时了。”安布瑞拉热情地招呼我们,然后转过头去说,“给新兵们做点思想教育。温特,让我们见识一下投手队长的厉害!”他喊得盛气凌人,与我对他的印象大相径庭。 温特和安布瑞拉是同级军官,却被当众指使,温特一肚子不爽却不好当众发作,他不满地瞥了安布瑞拉一眼,然后懒洋洋地走到战俘面前,粗壮的西瓜藤一挥—— 一颗蓝sè的西瓜弹像炸弹一样击中了僵尸头顶上方一尺的树上,西瓜裂成了碎片,一大滩冷水溅了出来,把僵尸浇了个浑身透湿。僵尸打了个寒噤,但眼里丝毫没有流露出恐惧。 “说不说?!你们主子下一次攻击的时间是什么时候?”安布瑞拉质问道。 “不知······道!”僵尸说话时牙齿在咯咯打颤,但没有一丝害怕。 “好,很好!”安布瑞拉没好气地说,“温特,你可要好好开导开导这个畜牲。” 温特怒视了他一眼,然后懒懒地晃了晃茎条,慢吞吞地把一块块巨大的西瓜扔在僵尸的头顶上方。此刻僵尸已成了落汤鸡。 “来,库特,我来告诉你。呃……”安布瑞拉转过身面对着我,掏出了一张纸质的小卡片,看上去像是人类使用的身份证,“这厮叫兰德尔·艾博斯,生于1981年,半年前死的,生前好象是个建筑工,也可能不是……反正不管你怎么说,他是跟这个一起死的。”他扬起下巴指了指那把离僵尸十来米远,锈迹斑斑,已断成两截的梯子。 “我有个主意……”我慢吞吞地说,“拿这半把梯子砍他怎么样?呃……” “好啊,可以一试。”安布瑞拉说。我压根儿没想到他会同意。 我颤巍巍地走过去,捡起那半把梯子,坏笑着走过去。温特退了下去。“哼哼……”我与兰德尔四只眼睛怒目而视,然后—— “当——”寒光一闪,我一挥梯子,在他脑门儿上结结实实地重敲了一下,他脑门儿上出现了鸡蛋那么大一个包。 “库特,住手!”博蒂好匆匆跑过来,来后面跟着斯欧,她的睛里流露出责备。我随手把梯子“哗啦”摔在地上。 博蒂那停了下来,那双浅sè的眼睛略有吃惊地打量着我。 “没事儿,”我耸了耸肩,轻松地说,“昨天她打我的那一下今天我还回来了。” 背后忽然传来了一阵哈哈大笑,把我们都吓了一大跳,温特。 “这就是一个队长的行为吗?以牙还牙?!斤斤计较?!”温特说着,每一个字都透着冰冷的恶毒,看来斯德说得没错。 没有谁吭声,我也没还嘴。在这里他和安布瑞拉官职最大,他们都是中尉级的军官。安布瑞拉明显感觉到温特的不快,他只好催促其他人继续对兰德尔·艾博斯进行拷问。而温特静静站在一边,冷眼旁观。 接下来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记得了,只记得兰德尔什么也没说,一无所获。 首战胜利、成功晋级都让我感到兴奋无比。第一场战斗结束了,下一场战斗不知道何时才会来——我暂时不必为生存担忧了。真难想象二十四小时前我还如些担忧,在那时我一定想不到现在会如此美好。 第六章 模仿者战败 - 骑士王国 - 仗剑闯校园 () 不知不觉地,在平平常常中,没有僵尸来袭的rì子过去了六十多个rìrì夜夜,两个月弹指而过,植物军营里地上的草几乎都成了金黄sè的一片,风儿一吹便翻起了金sè的波浪,而上方的松树和杉树四季常青。放眼望去,深浅不一,绿sè丘峻稀稀落落地夹杂着几棵黄sè的树木,而它们下面是一片金黄sè的海洋。我从未发现军营竟如此美丽。 我急匆匆地独自在通往审问地的小路上行驶着——我已经(基本上)能找到植物军营的任何一个地方了,军官的名字也熟悉了。这两个月里,我们安排了许多士兵和军官(冰瓜,火炬树桩,大蒜,窝瓜,樱桃炸弹,地刺王,仙人掌,火爆辣椒,寒冰菇)来对兰德尔进行拷问,他们使出了浑身解数,(温特和地刺王斯伯克似乎没有参与),但兰德尔竟丝毫不屈服,尽管他几乎全身都緾满了绷带,裹得像木乃伊似的。听说这回玉米加农炮库恩要亲自来审问,我不敢怠慢,因为我已经快迟到了。 “半死不活的家伙,想尝尝响彻云霄的滋味吗?”库恩似乎没有注意到我迟到了,已经开始了审问。此刻,三个队的所有队员都呈半圆形围在他身边,表情十分严肃。 “随你的便,老玉米。”兰德尔轻蔑地说。 “全体退后十步,捂住耳朵!”库恩恼羞成怒,一边扬起了脑袋一边怒吼,“三,二,一,发shè!”(发shè火箭咩?) 一颗巨大的玉米棒直直地飞入了空中。我注视着它越飞越高,最后成了一粒芝麻般大,在云层里若隐若现,然后—— 随着一声山崩地裂的炸响,天空中爆裂出一大片火花,到占据了半片被白云覆盖的天空,把大地映得通红,尽管我捂着耳朵,但仍然感觉耳膜要被震破了,似乎有无数只愤怒的蜜蜂在嗡嗡叫,四处都传来尖叫声,我现在才意识到,每天库恩给我们的“闹铃”都是闹着玩儿,现在开始动真格了。 “说不说?哼!”库恩摇晃着兰德尔的前襟怒吼道。兰德尔显然被震晕了,软绵绵地晃动了几下,脑袋耷拉着一句没吭。 “嘭!”一块巨大的炸弹弹片燃烧着从高空呼啸而下,重重砸在兰德尔的身上,头上的绷带顿时着起火,也把他惊醒了。 “啊呀,不要啊……”兰德尔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我意识到他已经感到了恐惧。 库恩什么也没说,他松开了兰德尔的前襟,逮住着火的绷带,颇为粗暴地使劲一扯,着火的那截绷带立刻被撕了下来,露出了兰德尔的半边脸。现在我开始有点同情兰德尔了——他脸上的伤痕就像撒在面包上的芝麻一样密集。有几寸皮肤已被烧成黑sè,还有好几处严重冻伤,鼻子被博蒂那压断了,脸上还有十几处被地刺王和仙人掌刺出的深深伤痕,有的已经溃烂,有的还在流血。 “现在说不说?”库恩对眼前的这一幕漠不关心,质问道。 “说……说……”兰德尔喘着粗气,上气不下气地说。 “那就给大家分享一下。”库恩做了一个虚伪的笑容。 “博士……伟大的英明的,令人敬佩的……博士说,如果那场战役胜利了,那就每天都进行三次进攻。” “但很显然,你们失败了。”库恩恶狠狠地说。 “他说……说……如果失败了,就带领……五百只僵尸潜伏于……军营右翼……进行游击战。”他咬着牙说完最后一个字,仿佛这是奇耻大辱。 “好,太好了!”库恩高兴地跳了起来,把兰德尔扔到了一边,“这么重要的消息,马上通知营长!跟我来!” 他飞也似地冲了出去,其他植物小跑地跟在后面,但我没找算那样做。我想跟兰德尔单独谈谈。 我走过去,将他扶了起来,他怒视着我,但憎恨的眼神中仍夹杂着一丝畏惧。 “呃……真对不起。”我注视着他头顶上的那块青淤,但要说出这话竟如此困难。他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坚定地把脑袋甩了过去。 “呃……”我松开了他一些,他的一只眼睛斜瞟过来看我,但看见我正注视着他,便飞快地把眼睛转了回去。两分钟后,当他再一次把眼睛瞟向我时,我试探地问,“艾伯斯先生?兰德尔?” 他的眼睛滑稽地定住了,我注意到他的嘴部肌肉抽搐了几下,又不动了。正当我以为无果的时候,他突然把脸转向了我,沉闷沙哑地说:“从来没有哪株植物像你这样称呼过我们。” 我准备再去扶他时,他的头又呼地一下转了回去。 我的叶子软软地垂了下去,碰到了一个热乎乎的东西——是两个rì前苏给我的那朵阳光,由于我一直将它带在身上,所以它的余热一直没有消散。我顿时心生一计…… “这个东西……”我掏出了阳光,放在他头顶上,像苏对待我一样擦拭着伤口“可能会让你感觉好点。” 我不停地擦拭着。当不知过了多久,阳光的热量快消尽时,我拿开了那团阳光看见他头顶上的淤伤已不再严重,看起来,已经完全愈合了。我清楚地看到他眼部肌肉在跳动。 但我假装没有看见,把已经无用的阳光扔到一边,然后走到他面前,和他面对面地坐在一起。这回,他没有把脑袋转到一边去,而且我发现,他眼里的仇恨已经少了许多。 “很抱歉,我打了你。”沉默了很久后,他小声地说。 这一天剩下的时间里。我都在与兰德尔无声地交流,我发现他的眼神一会儿充满了感激,一会充满了仇恨,显然是在做心理斗争。我发现僵尸也有七情六yù,不像模仿者说得那样无耻,绝情。 当天快要黑时,我才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天黑了,我就无法找到回去的路了,所以我必须赶在天黑前回去。我在走出审问时,我可以感觉到有一双眼睛正目送着我出去。 “你上哪儿去了?这么晚才回来!”当我回到队里时,纳科特责怪地问我。 “没什么,只是继续对他进行了拷问。”我接了一大杯水,一口气喝了下去,“他什么也没有说。” “他当然什么也不会说!”纳科特显然以为我犯痴呆症了,大声尖叫道,“幸亏模仿者没有注意到你不见了,不然他才不相信我们呢——要所有队长和队员当证人才有效!” “他可能把苏易尔当成我了。”我轻松地说,“他可不认识苏易尔。对了,模仿者作了什么决定?” “下午库恩向他汇报,说俘虏交代在植物军营右翼有僵尸潜伏,于是他带着卡弗和除了小队里的蘑菇以外的所有蘑菇——他显然以为我们还对僵尸进行审问,就没有带帕福、帆特、艾丝和黑德尼,但卡弗他肯定要带上。今天下午3点他就出发了。”他说。 第二天,因为我无需再去审问战俘,所以我要和普通士兵一起参加训练。特林气势汹汹地把我们赶上跑道,要我们跑五千米。结果显而易见,每天训练使其他shè手的耐力非常好,我被甩到了shè手队的最后一个。但令我惊讶的是,坚果墙们每天都在训练,但或许由于他们太过肥胖,一个都没有我跑得快。在跑步过程中我们遇到了冲锋队,每天送报纸奔波的博蒂那一马当先,后面跟着几株年轻一点的大嘴花,他们都上气不接下气。佩特洛和几根地刺落在最后面,我看不出他们的跑与爬有什么区别。我们还经过了一条小河,香蒲科特在水上训练二十多株緾绕海草,海草们跟着科特挥动着自己的海带,就像在玩耍一条条鞭子似的。 经过漫长的跑步训练后,斯德和皮基已经摆好了靶子。他们俩把我们驱赶到离靶子五十米远的地方,靶子看过去简直都只有苍蝇那么大,怎么瞄准呀?不过当我瞟到身后看见纳科特他们的训练方式后,就感到十分幸运了——高坚果托·纳特举着一只拳击手套和一根一米多长的木棍,在队伍里恶狠狠地轮流击打每一颗坚果,锻炼他们的韧xìng。 “全体准备,三,二,一,shè!”斯德大叫。 “啪!”我看见靶子斜着倒下去,就知道没有打准,因为其他的靶子都是直直地往后倒的。 “告诉你,库特,我报复过特林。”趁两名士兵在那里重新竖靶子的时候,斯欧凑过来小声对我说,“那天特林站在我的靶子旁边,我就故意吐了颗冰碗豆打在他脸旁,冰水全溅在他脸上。那可是吹大风的一天啊,把他冻坏了。” “你就不怕他惩罚你吗?”我问道。 “我就说是不小心的呀。”她说,“尽管他对大吼大叫,但不能因为这个责惩我,对吧?谁叫他每天都叫我们跑五千米呢?活该!” “你胆子可真大,怪不得可以进军营。”我佩服地说,斯欧笑了。 我们练了一个上午的shè击,好多shè手的靶子上都有一个圆形的大洞,苏易尔的靶子都被打穿了,斯欧的靶子上湿漉漉的尽是水,由于我的shè击水平不高,靶子上都是坑坑洼洼,凹凸不平的小洞。当两个士兵收靶子时,打得差点的shè手就会被斯德气势汹汹地骂一顿,还有的被罚跑五千米。但当他看到我的靶子时,似乎视而不见轻飘飘地一笔带过了。“你要多加练习啊。”斯德毫无表情地对我说。我立刻感觉到周围有几双眼睛充满了嫉妒,还有的怒视着斯德。 下午特林给我们讲击杀僵尸的技巧,我想向特林请假,理由是继续拷问俘虏,但我真正的目的却是继续与兰德尔进行交流。当我向特林请假时说得支支吾吾(毕竟是说谎麻),特林倒没在意,立刻就同意了。他还表扬我很负责,我压根儿没想他是这种态度。 受宠若惊的我提着“午餐”——一朵阳光飞快地赶到了审问地,兰德尔依然被吊在那里,他看着我心急如焚、跌跌撞撞地跑来,就像一个训狗人看见他的狗向他跑来一样。 “来……让我来。”我喘着粗气,把阳光按在他脸上几处已感染的伤口上,随着阳光的热量一点点消失,我欣喜地看见兰德尔的伤口正在迅速地愈合。他舒服得直哼哼。 当阳光变得像大理石一样冰冷时,我把阳光拿了下来。发现他的半张脸已经好了许多——受伤的部位结起了一层硬痂,好像一块难看的面具,但伤口在愈合,那无疑是件好事。 我坐下来与他对视,我发现他的眼里满是感激,但仍然有一丝猜疑。于是我决定:以后每天都到这里来陪伴他,直到他对我完全信任。 “你今天下午错过了一节jīng彩的课,”晚上六点,我在shè手队里狼吞虎咽地吃着肥料与阳光时,斯欧说,“巨型僵尸。两个月前你还问过我呢,记得吗?特林说他们的确存在,尽管他们的身体高得惊人,但只要攻击其头部和眼睛,他们也会变得不堪一击……喂,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她看见我头也不抬头地吃着晚餐,气愤地问。 “早就忘了……”我含糊不清地说,尽管我心里仍然清晰地记得他们,只是现在我正在想怎么对待兰德尔。 “忘了就算了!”她不快地白了我一眼走了,但纳科特却饶有兴趣地坐了下来,说:“原来拷问战俘会花掉你这么多体力呀?你是不是对他吐了一大堆碗豆?”他当然不知道,我用自己的午餐为兰德尔疗伤。 “对,但他什么也不说。”我应付道。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一直坚持每天带一点阳光去为兰德尔疗伤,并且每个下午我都陪伴着他。他的脸一天比一天更好看了,甚至比两个月前还好看了,或许是因为长年埋在地下夺走了他俊美的痕迹,而现在每天被阳光烘烤恢复了他本来的面目。我还发现,他眼中对我的怀疑每天都前一天少一点,也就是说,只我坚持关心他,就可以获得他的关心与信任。 这一次我是正确的。 当第七天我赶到审问地时,用阳光消除了他最后一点烧伤的痕迹,但他右眼下的伤痕太深了,那是被库恩炸伤的,但这不影响他总体相貌——皮肤光滑而饱满,只是有些苍白,两只棕sè的眼睛里,满是友谊和信任,与高高的颧骨搭配起来有一种jīng力充沛的感觉,鼻子又高又直,已经恢复了正常,显得十分英俊。这一切使他看起来根本不像一只僵尸,而像一个有点虚弱的人。 “谢谢你对我的照顾。”他说,我意识到他可能已经被感动软化了。 “没什么。”我说,“我只是觉得……你们僵尸也有情感。” “是啊,所以你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植物。”他感激地说,但语气又慢了下来,“我……我干了一件事,可能害了你们。”他低下了头。 “是什么?”我马上问道。 “上个星期……我对你们说博士要带五百只僵尸在军营右翼打游击战……”他咽了口唾沫,眼里满是恐惧,“算了……” “快说!”我急急催促道。 “那个……好吧。我说了你可别怪我……”他支支吾吾地说。 “当然!库恩用暴力,谁会说实话?可以理解。”我催促道,“你说出来是一件非常高尚和有勇气的事,那一切都抵消了!” “好吧……”他恐惧地说,“博士带领的僵尸数量不是五百只……而且是两千只……” 我一下子跳起来,完全不顾身后满脸恐惧的兰德尔了,心里只想尽快通知模仿者僵尸的真实情况。军营里本来就只有二十几蘑菇,而且我们队里的四朵蘑菇还没参战,数量就更少了……他们根本不可能顶住两千只僵尸的进攻……他们交战了吗?如果已经开始交火,他们还能挺多久?……要派多少部队援助他们? “邦!”我飞快地跑着,浑然不知已到达了植物军营的大门口更硬没有觉察到另外有株植物也向着我急速飞奔,撞了个满怀。 “哎哟喂……你能不能别跑那么快,我有急事!”一个声音不满地吼道,那声音我听着十分熟悉。 “我也有急事!我必须告诉营长一件重要的事情!”我气急败坏地爬起来说。 “哼,恐怕已经来不及了!看!”我抬头一看,在我面前的是那株讨厌的卷心菜科伯奇。 他往旁边一站,我立刻感觉胃液化成了水:咖啡豆卡弗和一株玉米投手一左一右抬着一株植物。他们抬的不是别人,正是模仿者布勒特,他双眼紧闭,脸上有几道伤痕,身体似乎受了重伤,纹丝不动。 “这……这……怎么回事?”我大惊失sè地问卡弗。 “战败了。”卡弗愁眉苦脸地说,他蓬头垢面的,“僵尸远不只五百只,所有植物里只有我们俩活了下来。” 我仿佛一脚踏进了一个无底洞,这不可能……不可能…… “别磨蹭了,”科伯奇大喊道,我还从未听见他用这么务实的口吻说话“快,把他抬到阳光连去!” 第七章 秘密行动 - 骑士王国 - 仗剑闯校园 () 这两周植物军营是在惶恐与不安中度过的。模仿者战败的消息,在军营里一传十,十传百地传开了。新兵们不再像以前那样活泼了——营长战败负伤可能让他们知道了严峻的形势,而全体蘑菇阵亡的消息可能才让他们真正明白了战争的本质。 模仿者和卡弗目前正在阳光连进行抢救,卡弗看起来并无大碍,但他实际上也受了严重的内伤,当天他把模仿者送进阳光连后便不省人事地倒在了地上。几乎每分钟都有几株植物想要进去看望他们俩,但几朵向rì葵把他们拦住了,他们只能坐在大门口眼巴巴地等待好消息。后来植物越来越多,cháo水一般向连里涌去,阳光连连长双子向rì葵格林桑·弗罗尔不得不派一大批向rì葵和阳光菇拦住他们,现场一片拥挤,阳光连维持秩序的甚至比参加抢救的人员还多。 我们往里挤了挤,丝毫没有进展,于是我们只好坐一在边,观看这场“战斗”。 “到底发生了什么?队长?”卡科特斯走过来坐在地上,眉头紧锁地问着我,我立刻把身子移了移,生怕被她的刺割伤。 “没什么……我是说……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一心想着离她远一点,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说了什么。 “我想,十几株蘑菇的死跟你被划伤比起来不值一提吧?”她对我失去了耐心,讥讽地说道。然后,她头也不回地站起来,大步流星地走到离我远的地方(我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我注意到当她从其他植物经过时,那些植物都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或者闪到一边去。 “其实我比较了解她。”苏易尔靠过来用他那尖厉得有点不正常的声音说:“她很想交朋友,但没有谁愿意。我以前当过她的朋友,所以她才跟着我一起进入了你的小分队。但直到两个星期前,她给我造成了这个,”他说着指了指头上一道深深的伤口,但由于面积不大,我以前一直没有注意到,“我就不敢再碰她了。” “是啊,她要想找到朋友,至少也先该理理发。”我漫不经心地说。苏易尔拼命捂住嘴巴不让自己笑出声,但全身发出了颤抖,几株碗豆shè手转过脸来既好奇又愤恨地看着他。 “算了,在这里白坐着一点意义也没有,我先走了。”我站了起来,一心想着去见兰德尔——这几天都把他忘得一干二净了。 “你要去哪儿呢?全营都在关心营长呢。”斯欧冷冷地说。 “我……呃……”我飞快地思索着应付她的借口,“我去……审问一下兰德尔,下次僵王进攻的时间……顺便惩罚一下他说谎话,”这个借口听起来似乎不错。 “好!”纳科行和苏易尔异口同声地说,“我也要去!” “啊……”我完全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算了……你还是不要去了……我的手法太残忍,你们看了可能不舒服……”但这太站不住脚了。 “没事!”纳科特一拍胸脯说道,“我们的心理承受能力可强了!人多力量大嘛,就带上我们吧!”他坚定地说。 “嗯!嗯!”苏易尔一个劲地点头。 “不行!”看来我只能强行压制他们俩了,“你们会对我产生坏印象的……我以队长的身份命令你们俩不能去,也不要跟着我,明白了吗?”我严厉说道,他们俩一脸失望与无奈。 我转身向审问地跑去,但我在路程上一点也不放心,生怕他们会跟上来,发现我与兰德尔之间超乎植物与僵尸的关系,于是我跑一阵便会停下来回头看看他们是否跟上来。有一次我看见草丛中藏有一只坚果墙,我气急败坏地把他拎起来,刚要开始骂才发现那不是纳科特。我马上扔下他迅速离开现场,身后传来那颗坚果生气的吼叫。 我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审问地,兰德尔见到我并不高兴,而是十分忧愁,甚至有些害怕。 “很抱歉我说了谎,请原谅我好吗?”他不安地说。 可是因为刚才抓错了坚果的误会,加上兰德尔的谎话使我们惨败,让我的心情变得很差,没有理会他的道歉:“好啊,现在你该高兴了吧?你们大获全胜,二十株植物里只有两个活了下来,而且他们俩还身负重伤,其中一个还是我们的营长,你知道吗?”我朝他吼道。 “啊,天哪!”他惊叫道,“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会造成这样的后果!” “希望你说的是真话!”我没好气地说。 “如果你不介意,我还可以告诉你,我一点都不高兴,真的……尽管我在你们这里受了不少虐待,但这并不比在博士那里差多少……而且我发现你的品格比我们那里所有的僵尸加起来还要高尚——” “我只希望我在你心中的地位比那把梯子高就行了!”我白了他一眼说道,他立刻住了嘴。局势呈现出一片令人尴尬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我暴怒的头脑稍稍冷静了一些。我转过脑袋望着面无表情的兰德尔,干巴巴地说:“对不起,我只是……请原谅,我的脾气向来不好,我只是很生气你向我们报假情报……” “哪里,哪里”兰德尔如释重负,“你的脾气够好的了——要是咱博士发起这样的脾气,他早就大开杀戒了——而且是屠杀他的手下。要是其他植物——特别是那颗老玉米早就把我杀了,才不像你只是朝我吼两声还对我道歉呢!” 我呆呆的望着他——这像一个僵尸所说的话吗?对植物说话时,没有怨恨和杀气,只有感激与真诚,而且他竟然当着我们的面说主子的不是!这恐怕是连魅惑菇的催眠术都无法做到的吧?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还可以告诉你一点消息,”他凑过脸来小声地对我说。 “你说真的?”我仍不是很相信他。 “本尸兰德尔·布赖恩·艾伯斯对天发誓,”他突然庄严起来,盯着天空说,“如果我对库特说的不是我真实所见所闻,我将死无全尸,天遭雷霹,万劫不复!” “那倒大可不必!”我急忙对他说。 “博士对我们说,他一直在拉拢植物僵尸,并且全国各地的僵尸全部向他集中,”他严肃地说,“当他刚刚崛起时,有一万只僵尸,他说军队数量正以平均每月两千只僵尸的速度增加,如果总数超过了一万五千只,他就会向偏远地区进攻;如果总数超过了两万只,他就会调集所有士兵攻击植物军营。现在从他崛起开始已经将近三个月了,从理论上讲,他已经对偏远地区发起了进攻;而大约一个月以后,他就会对植物军营发起全面进攻。” 我仔细地斟酌了他语句里每一个字。一个月后就会发起全面进攻,他们的数量有两万只,而我们的数量只有两百多只……这无疑意味着植物军营必败无疑……我无法扭转这局面,必须告诉其他军官,但告诉谁呢?模仿者已身负重伤,目前正在急救中……玉米加农炮也不行,从我当小队长那个夜晚我就知道,他、冰瓜、地刺王和高坚果肯定不会把我放在眼里,他们四个都不支持我当小队长,不信任我……机枪shè手,香蒲和樱桃炸弹倒是站在我这一边的,但他们中没有一个相信兰德尔的……是啊,自从模仿者出事以后,谁还会相信兰德尔呢?说到兰德尔,模仿者一出院后他将在劫难逃,我必须作出决定…… 我缓缓地站起来,朝兰德尔走去,开始解开绑缚他手臂的那两根绳子。他说了真话,应该有回报。 “你干什么?”他吃惊地问。 “你zì yóu了。”我一边说着一边解开了两根绳子,他站了起来。 “不行!”他夺过我手中的藤条,重新往自己的手腕上绑,“有个魅惑菇早就发现你不对劲儿了!有一天他给我送饭还说怎么你每天都跑这儿来……” “我说你必须走!”我又夺回他的绳子,一把扔在我身后。但我感觉我可能吵不过他,因为站起来后他比我高得多,“模仿者一出院后就会把你杀了,你现在不走就死路一条!如今所有的士兵都围在救护队周围,军营边缘也没有人站岗,这是逃跑的大好时机!再说你还有梯子,”我走过去捡起那把断成两截的铁梯,但每一截都可以帮助他翻过外墙,“我们的城墙又很低,你一定要可以翻越过去的!”我硬是把梯子塞入他怀里。 他沉默了良久,才用颤抖的手接过了梯子,说:“太谢谢你了,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你的……” “快走!”我大喊道,“一直往那个方向!”我伸出手指了指西南方向——那里正好与去阳光连的方向相反,这样他在半路上碰到植物士兵的概率很小,“如果路上碰到一株植物,就像拍我一样拍晕他!不能伤害她!还有,如果僵王问起植物军营的情况,就回答说棒极了!” “一定一定!”他说完就匆匆消失在树林中。 在回去的途中,我碰到了魅惑菇黑德尼,他提着一袋肥料。 “嗨,黑德尼,你要去哪儿?”我笑着对他说。 “给那只僵尸送饭。”黑德尼高兴地说,晃动着袋子。但我的心砰砰地跳起来,因为兰德尔逃跑了一刻钟,如果现在召集所有士兵追捕,他在劫难逃。更令我感到不安的是,黒德尼眼里的愉快之情消失了,换成了另一种冷酷的严厉,“我有件事不明白。” “什么?”我的心跳得更快了。 “为什么你这么积极地审问僵尸呢?”他踱着步,用一种冷冷地语气问我。我平视着他,尽量不显露出害怕或紧张。 “为什么你整个下午都跟他在一起而我们没听见他的惨叫?为什么你从来都不带上你的队员?更可疑的是,为什么那只僵尸的伤痕越来越少?” 我没有回答,我没有借口搪塞他。 “你是不知道呢,还是有事瞒着我?”他的证据语气已经变得斯欧的冰碗豆一样寒冷了,“要不咱们去问他?” “不……他……逃跑了。”我干巴巴地说。 “那你怎么现在才出来?还走得这么悠闲?你怎么不主动告诉我?!”他尖叫着,转过身去飞快跑起来,“我去告诉副营长!” “跑什么跑?回来!”我刚想拦住黑德尼,就听见一个低沉,威严的声音,是斯德。他不知从哪里蹿出来,揪住黑德尼的衣领,把他拽了回来。 “啊,斯德是你啊!我有一件事重要的事情——”黑德尼匆忙地说,但斯德举起了一只手,打断了他。 “营长刚刚苏醒,他命令我通知所有小分队成员于今rì午夜到普朗茨会议室集中——也就是选拔小队长的那个会议室,你们俩都去过的。对了,一定要带上你们的全部队员,时机就在今晚,稍纵即逝。”他庄重地说。 “斯德,库特他——”黑德尼说着。 “够了!”斯德怒吼了一声,现在什么也比上午夜的那场会议,它关系到整个植物军营的生死存亡!不管他现在做了什么,”斯德指着我说,“都以后再谈,现在马上召集其他队员,晚上九点在shè手队门口等我,我带你们去!”他说完便转身走去。 “我去通知其他的小分队成员,你们也快去!”在半路上,斯德突然又转过身来,对无动于衷的我们俩不满地吼道。 我们没等他再说一句,便匆匆朝两个不同方向跑去——黑德尼跑向了他来的路,而我却急忙赶往兰德尔逃跑的方向,我必须确保他安全逃脱。在我们俩分开时,黑德尼用一种强烈不满的情绪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顺着被压倒的草丛往前走。很顺利,这一路上没有碰到一个士兵,也没出现打斗的痕迹。忽然路径拐了一个弯,我开始紧张起来——那条路的尽头有一个哨兵驻扎站,他沿这个方向走下去会被发现。于是我加快速度向前走去。值得庆幸的是,足迹在走到围墙那里消失了,而且看起来是一气呵成的。但有一个可疑点,那就是本来应该站有哨兵的地方却空无一人。当时我并没有想那么多——至少让兰德尔成功逃脱了。我如释重负,轻松地走向阳光连去找我的队友。 寻找队友也进行得很顺利,因为他们都集中在阳光连门口,所以我不到十分钟就把他们挨个都通知了。阳光连门口的植物比我离开时少多了。据纳科特说一个小时前双子向rì葵出来通知大家模仿者已苏醒,卡弗一周前已经出院了。大家都挨个儿进去看望了一下模仿者,不久便散开了。 “他现在的jīng神状态还不错,但我还是觉得他无法参加会议。”苏易尔简洁地说。 今天看起来一切都那么顺利——兰德尔获得了zì yóu;黑德尔发现了我的秘密却没能说出去;不过最重要的是,模仿者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我简直想像不出还有什么事情能破坏我的好心情。 答案就在今晚。 晚上九点,我的小队,安布瑞拉的小队和斯德在shè手连门口集合,然后斯德带领我们去普朗茨会议室。斯德虽然走得不快,却颇有一种焦急感,他使我想起了之前特林带我去同一个会议室升职的情景,不过我当时感觉到特林的焦急下面是按压不住的喜悦,而如今斯德很焦虑。 大约走了两个小时后,我们到达了普朗茨会议室,会议室与我的上次所见有所不同——周围的野草蓬勃生长,把本来就不是很大的空地挤得更小了;以前模仿者和玉米加农炮高高的座椅不见了,换成了一张七八米长,被虫蛀了的方桌,桌边有一堆七零八落的生锈的椅子。模仿者和库恩已经就位,库恩十分高大,健壮,而布斯特更加消瘦、灰暗,那些绷带和血迹在惨淡的月光下显得十分yīn森。他身边还拄着一根拐杖,是“P”的形状。(注“P”是plant植物的首字母) “请坐”布斯特用一种虚弱无力的声音说。 一时间,空气里充斥着椅子的吱呀声,椅子刮地的摩擦声,但两分钟后,我们都就坐后,整个会议室都呈现出一片死寂。 过了十多分钟,博蒂那带着他的小分队也来了。他们一出现气氛便紧张了。 黑德尼在进来时一直怒视着我,而斯德看见他也显露出一脸不快。小喷菇帕福和大喷菇凡特不知怎的,他们看起来都是气鼓气胀的,而博蒂那看上去都快气炸了。 “怎么了,博蒂那?”布斯特不紧不慢地问。 “卡弗!”博蒂那大吼道,“他那混小子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我现在才注意到我没看到咖啡豆那个矮小的身影)今天下午他应该在西南角站岗,(“不就是兰德尔逃跑时经过的哨兵站吗”我想,“怪了,我怎么没看见他呢”)结果我们找了一下午都没找到他!” “好了,别生气了。”库恩劝解道,“咖啡豆是伤员,我们也没考虑强迫他来执行任务——我已经买了大批咖啡了!” “那就好!”博蒂那一边说着一边使劲地把椅子甩到桌子前,看样子他和椅子都不好——椅子落地时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声响。 当蘑菇们也就位后,库恩说话了,“好了,营长,开始吧!” “我亲爱的战士们,”布斯特沙哑地说,“今晚我之所以这么晚把你们都叫来,是为了告诉你们一件重要的事,还要……交给你们一个十分艰巨的任务……” 我心头一沉——不会是叫我们去追杀兰德尔吧?但我很快发现我是过于心虚了。 “僵尸的数量远超过我们的想象!”布斯特缓缓地讲起了他的故事,“埃德加亲自参加了战斗。那天晚上,他竟单枪匹马地出现在我们身边——至少当时是单枪匹马的。他大笑着告诉我们,他联合了植物僵尸,军队的总数量已经超过了两万,而且……有几个团已经绕过植物军营开始袭击其他地方……我当时命令士兵们马上shè击,结果从树林里一下子冒出了一大批僵尸——绝对超过了五百只,面对面地向我们袭来。那还不算啥!很快,我们的两翼又受到猛攻,头顶上又时不时地出现蹦极僵尸……我们且战且退,一直打到了天亮。 你完全想不到,敌人有多么强大!蘑菇士兵们越来越疲惫,而僵尸们却愈战愈勇……最后我只得让两株胆小菇掩护着逃了出来。(看来,纳科特说的没错,他果然很懦弱,——连胆小菇都不如!我想)还有你想不到的,跳跳僵尸波吉·江布——还记得他吗?” “当然记得!”库恩愤恨地说:“上次差点儿攻进军营的就是他!” “对,就是他!”布斯特继续说,“他一蹦就跳到了我前面,还把我打成了重伤!还好卡弗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引开了他……我又继续逃跑,但我伤得太重了,几乎站不起来……” 我们都敬畏地望着他——他是怎么逃脱的? “然后,又是卡弗——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脱身的,赶在僵尸之前把我救了出来……多好的孩子呀,他受了重伤却一声没吭,而且我还比他重很多……所以说,没有卡弗我今天也就不会在这儿了。博蒂那,今天他没来,这点小事就算了吧,我还没谢他呢……” “好好……”博蒂那虽然说得很勉强,但我看到他眼中已经没有了愤怒。 “言归正传,库恩!”玉米加农炮拿出了一张卷起的羊皮纸放在桌上展开,我们都围了过来。是一张美国地图。“我们在这儿。”布斯特说着指了指美国东部“纽约”的地方,“有一支军队,他们同样能抵抗僵尸,他们在这儿。”他伸出拐杖指了指西边遥远的“旧金山”的字样,“现在的任务是,和他们取得联系,请他们迅速来支援我们。” “天哪!”斯欧惊叫道“难道我们要横穿美国?!” “我想是的,寒冰shè手。”布斯特呻吟地坐下来,“所以我说这是一个艰巨的任务。” 天啊!难道他想要我们从纽约跑到旧金山,再把军队带回来吗?恐怕轮子都要磨成粉呢!还不如就去追捕兰德尔呢!我心里嘀咕着,胸中升起一股怨气,但我不能对着布斯特表现出来,只能干巴巴地问:“那么……我们怎么去呢?” “带上地图和这个,”他掏出了一个小圆盘,扔给斯德,,“这是指南针,可以指出南北方向,不过别靠近磁铁。” 但斯德久久地低着头。半晌,他才缓缓地把头把起来,结结巴巴地问:“营长……这任务……交给我!?“ “对!”库恩坚定地说,“整个军营就只有营长,你和我去过,那么,而那时戴夫还在!如今,营长身负重伤,我又要管理整个军营,这个任务只能交给你啦!” “可是……” “答应我好吗?我相信你!”库恩说着,眼里满是激情与友谊,两个多月前他们在这里为我升职发生的不快此刻已烟消云散。 “好!”斯德看上去花了很大力气才下决心答应下来,“由我来给大家描述一下,”他转过身来,对我们说“我们要去的地方叫‘骑士王国’,主要成员是裂荚shè手——你们可能没见过,但到时候就知道了。他们骑在强大的机器上,对付僵尸很有效。”他眼里的光忽然黯淡了,“植物军营和骑士王国都是由戴夫创建的,所以至少口头上还算友好。” 他站起来,在草地上踱着步,“但上次我们借助了他们的一支军队帮忙,那支军队几乎全体阵亡,而我们没能为他们做些什么。他们的领袖斯帕利大为不满……我恐怕说服不了他们这次再伸援助之手。” “别这样说,”布斯特拍了拍斯德的肩膀,“计划已经制定好了。卡弗、纳科特、帕福、凡特、艾丝,黑德尼、苏易尔,你们将大张旗鼓离开军营。卡弗为队长,你们这个组的任务不是去找骑士王国而是掩护秘密小组行动。你们往东,顺着植物军营走一圈。最重要的是,你们一定要把这次行动做得声势浩大,一定要吸引僵尸的注意力。” “土豆雷,你在后面跟着他们,因为你的伪装术较好。”库恩对佩特洛说,“要是他们出了意外,马上回来通知我们,我又会马上派其他分队吸引僵尸注意力!” “另外,库特、斯欧、博蒂那、安布瑞拉、卡科特斯、斯德,你们的任务要艰巨得多——你们要到旧金山去搬救兵,斯德为队长,而且没有人跟着你们暗中保护——那样就太可疑了。更可怕的是,僵尸早已绕过植物军营攻击后面的城市,所以你们一定要装得像逃兵!尽管如此,僵尸仍然不会放过任何一株植物,所以这次必须做到百分百的秘密行动,才能降低伤亡率!” “现在凌晨一点,”库恩的语速忽然变快了,“我已派所有士兵站岗加强戒备,你们现在马上回去收拾行李!两点到三点时会刮西风。两点,你们——就是卡弗带领的吸引僵尸的队伍在东门集合;去骑士王国的队伍在西门集合!以我的炮为信号——我会在两点时于东门放一炮,东门队伍就马上出发,因为火光会把你们映出来!而西门的队伍等到烟雾飘过来就马上出发,烟雾会掩护你们的!” “我的孩子们,”布斯特的语气也变快了,“这是一次凶多吉少的任务,我不能保证你们都能活着回来,但你们是植物军营唯一的希望,我为你们感到骄傲!” “快去收拾行李吧!”库恩说,“斯德,一定要保管好地图和指南针,顺便带一点阳光!” “是,长官” “你们就不用带了,”库恩对纳科特,苏易尔和蘑菇们说,“你们每天都有供给——由佩特洛供给!佩特洛,你每天到我这我领阳光和肥料!蘑菇们,咖啡已经——卡弗!” 我们顺着库恩的眼光望过去,发现卡弗戏剧xìng地出现在会议室门口,一脸无辜样。 “卡弗……你……”博蒂那连话都说不清了。 “好了,博蒂那!”模仿者严肃地说:“卡弗,快去收拾行李,两点之前到东门集合,你的队友会告诉你行动计划!快去收拾吧!” 我跟着斯德飞也似跑回了shè手队,斯欧紧跟在后面。斯德扔给我和斯欧两个背包,我迅速把几瓶封闭的,不知装了什么液体的猪笼草瓶,几袋压缩肥料杂乱无章地塞了进去。 “带上这些!”斯德扔给了我和斯欧一根着火的树枝和几瓶猪笼草。 “这有什么用?”我和斯欧异口同声地问。 “那火炬用的是火炬树桩福埃尔的jīng髓——永不熄灭,而且不会伤及植物!藏好它,不然会被发现!而那个,”斯德用下巴指了一下猪笼草瓶,他的手正忙着把包背在肩上,“是玉米投手的黄油,能蒙住僵尸的眼睛,关键时候能救你的命!” 我想起两个多用前,与僵尸的那场战役中,模仿者就用黄油固定住了那只扶梯僵尸。 斯欧摘下一树叶,小心翼翼地把火苗包裹起来,然后塞进了背包。剩下的五六瓶黄油她嫌太重了,全都让我背着。 “救你命的东西不要?!”斯德不满地说,还好斯欧没听见。 “快!离出发只有一刻钟了!”当我和斯欧还在拉拉链时,斯德便一把抓住了我们俩,我们只好被他拽着一边跑,一边收拾。“西门离这儿还挺远的呢!” 在崎岖的杂草丛中,匆匆忙忙地赶了一阵后,我们终于看到了一座巨大的、足有六七米高的城堡,博蒂那他们已经就位,头顶的叶子被大风吹得乱蓬蓬的。 “快!离出发只有五分钟了!”斯德把我们俩拉到他的前方,再顺势一推,我们就被推进了城门的入口,斯德紧跟其后。我走在最前面,不是因为我爬得有多快,而是因为这楼梯设计得太陡峭了。我抓住摇晃的扶手还能勉强往上爬,但斯欧看起来似乎很艰难,而且再加上她身后心急如焚地斯德,她可能处于一种两难的境地。 城堡里一片漆黑,楼梯有高有低,有大有小,所以我打滑过好几次,有一次我没抓稳扶手,往后一倒,也撞倒了斯欧,还好斯德稳住了我们,才没有瘫倒在地。在这黑暗中,我的脸上粘了三张废弃的蜘蛛网,叶子也被锋利的扶手划伤了,此时我就想迅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终于,在无尽的黑暗后,我看到头顶上方一小片被星光照亮的区域,我全力向着那个微弱的光源冲过去,眼看着即将成功冲出黑暗时,脚下一滑,我扑倒在地上。在这时,博蒂那苍老的脸突然出现在窗口,遮蔽了大半的天空。他伸出一只手,用惊人的力把我从洞中钓鱼似的提了上来,我顿时感觉到有一股强风扑打着我的面庞,吹得我眼不开眼睛,不过心里倒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我重重地扑倒在地上,不过我已经不那么紧张了,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了。我挣扎着站起来,隐约看到我的其他两名战友也被博蒂那拉了上来,他们俩也是一脸轻松的表情。 “大家听好了!”安布瑞拉急躁地说,“抓住我,一会儿等炮弹的烟雾一飘过来,我们马上就起飞!” “起飞!?”我怀疑自己听错了,周围的植物都做出困惑的表情。 “对!现在风这么大,我只要一张开叶子就会被吹走——你们只要抓着我就可以了!” “可是……”我们犹豫不决。 “没时间犹豫了!”安布瑞拉咄咄逼人地说,“离发shè只有二十秒了,快!”最后一个字他说得盛气凌人,我被吓了一跳,但也不敢再反驳他,只好走过去抓住一片巨大的,光溜溜的叶子。其他战友犹豫了一下,也走上前来,挑选了一片叶子紧紧抓住。 “还有十秒!”安布瑞拉说道,他的每片叶子都一名植物士兵牢牢抓住“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嘭!!!” 第八章 僵尸小队 - 骑士王国 - 仗剑闯校园 () 我抬头向上去,库恩果然在东门上空发了一炮。尽管我看见玉米炮弹在空中爆炸过许多次,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它在夜间爆炸——像礼炮一般,火红的火光照亮了整片天空和植物军营,鸟儿惊恐地从树林中蹿出来,叽叽喳喳的叫声和几株植物不知所措的尖叫声混为一体,再加上玉米炮弹在空中巨大的炸裂声,宁静的植物军营变得像炒锅中的油一样沸腾。 没等我多看一眼,我就感觉到有一股巨大的排斥力把我推开——我的一只手抓空了,还好我另一只手紧紧地抓着安布瑞拉。紧接着,我就感觉脚底悬空了,剩下的那只手没抓稳,又向下滑了几寸。我感到身体在向下跌落——有一种失重的感觉,这种令人不快的感觉吓得我差点松开了手。斯欧和卡科特斯发出阵阵尖叫——我们正从城堡往下跳。我本能地紧紧地抓住了安布瑞拉的身体,并且已经做好了摔成骨折的心理准备。 然而,奇迹发生了——当我们离开地面只有一米时,身后忽然吹来一阵特别强大的风,这股强烈的气流使“降落伞”在瞬间停止了下降,开始缓缓上升。 “营长”我对面的斯德突然激动地大吼一声。 我和其他战友艰难地把脖子转过去,看见城墙上站着一株瘦弱,灰sè的三叶草,正使劲地扇动着他那三片硕大的叶片。毋庸置疑这场狂风就是他制造的。 “三叶草”朝我们笑了笑,然后更加卖力地扇动起来。三片叶子越转越快,成了灰sè的一片,与他圆圆的脑袋组成了两个同心圆。我们注视着这两个同心圆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一片黑暗中。 “这一下子差点儿把我这把老骨头弄散架了!”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博蒂那憨憨地说。我使劲把已经扭酸了的脖子转过去,发现博蒂那正危险地挂在一片最小的叶子上,不过他看上去很轻松。 “你抓稳点儿,博蒂那,这可是在三百米的高空啊!”斯德担忧地说,他趴在安布瑞拉头顶上,一只脑袋盯着植物军营的地方,一只脑袋盯着地面,还有一只脑袋瞪着博蒂那。然后他又改变了话题,“营长太伟大了!今晚竟然还出来送我们!” “是呀!”安布瑞拉恨恨地说,“他都伤成那个样子了,还为了植物军营而剧烈活动——真该让那些说他坏话的小子见识见识了!” 这句话触到了我的痛处,不过就他今晚的表现来看,说他坏话也太对不起他!我下决心不再用另眼看待模仿者! 我们在皎洁的月sè下不停地往前飞,我不知道飞了多远,因为地面是黑漆漆的一片,没有参照物。也不知道飞了多高,只知道安布瑞拉没有下降的趋势。我紧紧抓着安布瑞拉的叶子不敢松手,连手都麻木了;我的头顶和背上都被汗水浸湿了,被深秋的冷风一吹,那是钻心的寒冷,我不知道我们要飞多久,目的地是哪儿,大家也都沉默不语,直到斯德突然大吼一声:“蒙迪·布鲁恩!” “谁?”我问道,但博蒂那和安布瑞拉问的是:“哪儿?” “后面!”斯德心急如焚地吼了一声,同时吐出了三个碗豆。 安布瑞拉猛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身,差点儿把我给摔下去。我正想骂他两句,被眼前的景象镇住了——一个穿着白T恤、牛仔裤戴着螺旋桨的僵尸被一只气球吊在空中,气球上还胡乱地画了一个鬼脸。他瘦骨嶙峋,脸又细又长,两只眼睛长得极不对称,鼻子扁得像撞上了电线杆一样(要不是因为他是僵尸的话,我倒觉得他长得很滑稽)——正朝着我们扑过来。 “啊呀,豆荚,想不到你还认得我。”那只叫蒙迪的气球僵尸用公鸭嗓子说道,“不过我想说的是,十年了,整整十年了!你难道没有长进吗?”他摊开两只肮脏的手,手上各握着一颗绿油油的碗豆。他翻转手掌,两颗碗豆径直落入黑暗中不见了。 “是啊,我承认。”斯德轻松地说,“不过我也要说一句:你竟然变得比以前还差劲儿了——难道你没看见咱们有仙人掌吗?”他伸出手拍了拍卡科特斯,但我发现他并没有拍下去,只是意思xìng地抖了两下,(估计是怕刺)“你摔下去不就成肉馍了吗?除非你告诉我埃德加专门在下面给你准备了一张床?”话音刚落,博蒂那就发出一串笑声。 面对他俩的冷嘲热讽,那个叫蒙迪的僵尸面无表情,他举起一只手,恨恨地说:“那你就太小看我们僵尸小队了!”说完打了个响指,黑暗中立刻出现了七八只气球僵尸的身影。 “啊——”卡科特斯了出了阵阵尖叫,但我知道,她只是为了分散敌人的注意力,因为我看见她已经准确无误地瞄准了蒙迪的气球。 正当卡科特斯shè出第一根利刺时,安布瑞拉突然又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转身。虽然我这次抓稳了他的叶子,但我看见那根本来可以破气球的针偏离了轨迹。 卡科特斯似乎被这次转向弄得晕头转向,她发shè的一根根针,不再jīng准,全都与气球擦肩而过,有的甚至直接飞入了夜sè中。 眼看着僵尸们步步逼近,这样抱头鼠窜也不是办法,所以我转过头,也加入到shè击的行列中。 “咚!”一颗碗豆飞出去正好击中了离我最近的气球。可令我诧异的碗豆竟然弹开了,气球毫发无损。显然,碗豆的冲击力太小了。 “碗豆对他们不起作用!”我扭过头来大喊,“而且他们的速度更快” “还用你说!”斯德没好气地说,他也在向僵尸shè击。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摆脱他们。”安布瑞拉说。 “还不赶快!”博蒂那吼道。“他们离我们只有三米了!” “那你们得做好准备……” 我一下想到了最坏的情况——不会是zì yóu落体吧? “快!”斯德和博蒂那异口同声地吼道。 “好吧,三,二,一!” 安布瑞拉的叶子猛地缩了回去,我一下没抓稳松开了叶子,身体像断了翅膀的鸟儿一样向下落去。还好安布瑞拉他们也一起往下坠落,我急忙伸手,再一次抓紧了他的叶子,在呼啸凛冽的寒风中,在斯欧和卡科特斯的尖叫声中,我惊恐地看到黑漆漆的大地正飞快地向我们冲来,或者说是我们正向大地飞快的撞击上去。还剩250米,200米,100米…… 距地面只有50米了,安布瑞拉猛地撑开了他巨大的伞,不过这次他失算了,这次地心引力占了上风,我们没滑行几米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我狠狠地撞在松软的泥土上,眼冒金星,连打了好几个滚才停下来。 “快!他们二十秒内就会降下来了!我们必须尽快逃进林子里!”斯德大吼道,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见有两三只气球僵尸在我头顶上空,由于无法迅速降落,他们像兀鹫一般盘旋着。我把头转向旁边,斯德已经站了起来,正半拖半抱着年迈的博蒂那,我想这个举动并不容易,因为博蒂那比他重得多。 我揪住安布瑞拉的叶片,艰难地站起来,然后跌跌撞撞地向树林跑去,树林离这儿不20米,但我们都昏头昏脑的,僵尸们下降的速度极快,所以要摆脱他们的魔爪并非易事。 斯德看上毫发未损,他已经在树林里安置好了博蒂那,然后又冲出来把几乎跑不动的卡科特斯抱了进去,当他第三次冲出树林时,我们也跌跌撞撞冲到树林边缘,他立刻把虚弱的安布瑞拉接了进去。 眼看即将大功告成,我身后突然传来斯欧的尖叫。 我扭过头一看,不由得大惊失sè——一只气球僵尸已经飞到了斯欧的正上方,正准备伸出手臂抓她。说时迟那时快,我猛地伸手抓住斯欧,用尽全身力气拼命一拽,把她狠狠扔进了树林,我自己也顺势扑了进去。 真悬,只差一点点,就一点点,气球僵尸就在眼前,我似乎都能感觉到他热乎乎、臭烘烘的呼吸了。紧接着,只听见斯德大吼一声:“去死吧!”话音未落,前方便出现了一排碗豆,我急忙趴倒在地躲过子弹。 “嘭!”的一声,我知道他击中了目标,心中暗暗欢喜。我从地上爬起来,身上没有一处不疼,到处都是泥土和擦伤,不过万幸的是,身体还能活动。我回过头去,看见刚才追杀我们的那只气球僵尸已经被打晕了,气球緾在了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树枝里,那只僵尸被打得直翻白眼,舌头拖得老长,就像一个吊死的人挂在树上晃来晃去。 “队长,他们躲进了森林里,咱们进不去呀!”树林外一个声音说。 “不行,咱们不能就这样放弃,——费城就咱们这一个小队。”是蒙迪的声音,“命令所有的队员,取下气球继续追击!” “听见了吧?咱们在这里可不是高枕无忧的!”斯德突然一把揪住我的后领,把我半牵半拖地带进了丛林深处。 “我们集中走很容易被发现,必须分头行动。听着,我来分配一下任务!”斯德威严地走到我们中间,“博蒂那伤得最严重,我来照顾他,我和他第一批走!安布瑞拉和卡科特斯一起走。仙人掌不是这里常见的植物。僵尸很容易发现她,所以隐蔽时一定要张开叶子掩护她!” “明白!”安布瑞拉回答。 “库特、斯欧,你们俩断后,因为没有僵尸认识你们,你们俩只需假装自己不是来自植物军营的就可以了。” “是!”我回答道,但心里却想斯德说得不一定正确——兰德尔总会记得我吧?尽管我坚信他不会带兵攻打我。 “那个方向我们曾经踩出过一条路。”斯德指着前方的一条路说,“如果到了安全区域,我会停下来等你们,如果明天中午你们还没有碰到我,就一直按这个方向走下去!” “是!”我们一齐答道。 “我先走,安布瑞拉你们三分钟之后出发!你们,”他看着我和斯欧,“五分钟后出发。”说完,就扶着博蒂那消失在了黑暗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得很慢,仿佛停止了。我不明白斯德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为了防止全体都被捕吗??难道他没有听见蒙迪刚才不是说全费城就这么一个队吗?但他怎么还没好气地说:“听见了吧?”呢?况且我们六株植物里就只有他知道往哪儿走,走散了,不就完蛋了吗? “该走了”斯欧在一旁小声提醒我。 我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被吓了一跳。我抬起头来一看,安布瑞拉和卡科特斯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离开了。为了打破僵局,我漫不经心地问“时间到了吗?” “到了,”可以是因为害怕,她的声音显得怯生生的。 “那就走吧!”我站起来,但由于身体有好几处受伤,根本站不直。 我们俩顺着斯德指向的方向一言不发地走去。森林里果然有一条路,但那是十年前被踏出来的了。如今已杂草纵横,再加上现在夜空中云彩较浓,所以路径十分模糊。不过,我们俩也算被上帝眷顾了,因为之前出发的四株植物走过的地方,出现了一排被压平的草,我们俩只需跟着被压倒的野草前行就可以了。 一路上很顺利,尽管有几次身后传来拨开灌木的沙沙声和粗鲁的说话声,但并没有出现僵尸。终于,我们在佛晓时追上了斯德他们,他们坐在一条高速公路旁,眼睛下面都有黑眼圈。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你们都盼来了。”斯德疲惫地说,但也一丝快乐,“诸位,我不得不道歉——必须承认,我分头行动的计划似乎不太好,但六株植物太容易被发现了,而且还有两株受了伤,四株植物完全不是僵尸小队的对手呀!不过现在安全了——经我过去的经验观察,这条高速公路有jǐng察巡逻,僵尸到这儿来是一定会被发现的!” 他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我们,似乎希望赢得掌声或赞同,但我们什么反应也没有。 “那么……继续赶路?”他试探xìng地问。 “算了吧,斯德,先休息一下吧,”博蒂那说话的声音有些微弱,但明显已经比几个小前好多了,“人老啦……” 博蒂那的话引起了我们的共鸣。斯德无可奈何,只得找了块隐蔽的灌木丛,把我们安置进去。一夜未眠,再加上僵尸的突袭,我已经筋疲力尽,一倒下便睡着了。 …… 接下来两个月在不知不觉中度过了,时间已从深秋迎来了寒冬。 这两个月过得很平淡,一路上没有再出现僵尸sāo扰,我们队员之间也没有过多的话说,白天就着指南针的方向急急赶路,晚上疲惫不堪,人困马乏,只想睡觉。这一路上没有发生特别令人开心的事,当然也没有什么令我们惊恐的事。只有到达费城的时候,全城空无一人,街上的告示通知大家僵尸入侵的消息,要求所有美国居民都向华盛顿特区、纽约等几个中心城市集中,所以整个费城空空荡荡,这件事让斯德感到后怕。不过当后面经过的城镇荒无人烟时,我们已经习以为常了。 一路上虽然赶路很辛苦,但地势变化风景变迁也成了唯一有趣的事。过了费城后,我们翻越了阿巴拉契亚山脉,秋天的森林,火红、金黄、浅绿······把山野装扮得层层叠叠、层林尽染。 翻过阿巴拉契亚山脉就是一望无际的中部大平原,农作物已经收割了,广袤的大地上堆着一个一个的麦垛,那是牛羊过冬的饲料。俄亥俄河、密西西比河静静流淌,在秋rì照耀下泛着金光。这些农庄宁静的生活似乎并没受到僵尸的干扰。还好,这是秋季,如果是夏天,说不定会遇上横扫大平原的飓风,那就不知道会把我们刮向何方。 美好的时光总是很快会结束,十一月下旬穿越大平原后,横亘在我们面前的是落基山山脉,这是我们旅程最艰巨的地段。落基山已经进入寒冬,雪花纷飞,山高路滑,绵绵群山似乎永远也翻不完。起风的时候,安布瑞拉就会载着我们飞上一段。 今天是十二月的最后一天,明天就要迎来新年。天空中纷纷扬扬地下起了小雪,雪是在夜间开始下的,但那晶莹剔透的“柳絮”一落到温热的地面上便化成了一滩水。说实话,我得感谢斯德。若不是他,我还无法欣赏这类景呢。 天还没亮,斯德就叫醒了我。 “什么事,长官?”我挠着迷糊的睡眼问道,我的嗓子在这两个月里几乎没有用,现在声音变得陌生而唦哑。 “过来,”斯德简短地说,同时把我拉到离熟睡的战友二十多米开外的地方。他的声音因嗓子太久没用而变得十分嘶哑,“我不想让他们知道”。 究竟是什么事呢?我心里暗想,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坐下吧,”他把我按在了一块大石头上,面对着我,然后找开了话闸子,“听我说,库特,你身为小队长,但……恕我直言,你没有什么太大的与众不同点……” 这句话戳到了我的痛处,但我没有回应。 “你可能已经忘记了,但我还记得。”他继续说,“四个月前那场战斗中,我就在你前面,所以我十分清楚,你干掉的那只僵尸指挥官和其他三只僵尸并不是因为你是神枪手……”他咽了口唾沫,“那天晚上,也就是你竞选小队长的晚上,你也看到了,冰瓜,温特与我们的关系太坏了,1000个阳光可能都换不来他一次出手相助……不仅如此,他还经常对营长说,该撤你的职,最好的理由就是你没啥特殊本领。小队长一般都必须具有一定的能力,比如说博蒂那的泰山压顶,连橄榄球僵尸都怕这一招!安布瑞拉的遮天蔽rì,凡是认识他的蹦极僵尸都不敢碰他……” “今天我叫醒你的目的,就是为了教你一招——强力碗豆!”他说着,两眼直放光,“来,我示范给你看。” 他退后了几步,枪口对准了一棵大树,连续做了几次深呼吸,缓缓地说:“发shè强力碗豆最重要的一点——心要静,如果内心浮躁,那就一事不成。”说完便闭上了眼睛。 我静静地注视着他,一秒钟,五秒钟,十秒钟…… 忽然,他六只眼睛一睁,蛇一般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杀气,然后他把枪口迅速地一扬,一颗黄绿sè的碗豆像子弹一般,嗖地穿过我面前,像陨石撞击地球一样在对面的树干上留下了一个巨大的凹陷,凹陷处还微微有点冒烟。 “你得学会这一招。”他平静地说,不过语气里有一丝愤怒,“昨晚,特林告诉我,温特已经成功说服营长,现在他已经考虑撤你的职了!” “你怎么知道的?”我问。 “这个,”斯德摊开了一片叶子,里面有一把蒲公英,“植物军营一般都用这个传信,不过一般只有军官才会参加蒲公英语的训练。” “那这么说……温特早就成功了?蒲公英不可能一天就从纽约飞……”我迟疑了一下,“我们现在在哪儿?” “快到旧金山边界了,”斯德愁眉苦脸地说,“你说得对,蒲公英告诉我的至少是一周以前的事了。” 我们俩陷入了沉默。 “有了”我突然高兴的地跳起来,“长官,你可以把信送回去,让格特林连长去说服营长把温特也撤职——他似乎也没啥本事。 “不,你错了。”斯德失望地说,“要是那样可以的话我早就干了。温特的必杀技——强力西瓜,曾经把一个铁桶僵尸的水桶砸成了碎片,里面的僵尸也一命呜呼,所以他受到了重用。” “那还有博蒂那的泰山压顶厉害?他都没当上军官。”我不满地说。 “噢,年轻人,希望你不要再想利用博蒂那了!”斯德严厉地说,“他其实早就退役了,他进入军营基本上是因为我认识他,还有……”他突然止住不说了。 “什么”我锲而不舍地问。 “当初是他说出了你和斯欧的地点,我才闯进曼哈顿zhōng yāng公园捉住了你们俩……”他有点歉意地说,“算了吧,反正你俩都是当特种兵的料,是不?言归正传,我来教你——” “对不起,长官,我想问一下,仅仅出于好奇,强力碗豆和强力西瓜对付巨人僵尸有效果吗?”我问。 “啊?!”他吃了一惊,“这个……你应该不会碰到巨人僵尸……如果碰到了,攻击其头部他应该有效。” “一派胡言!”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巨吼,话音未落,一只至少有三米高,肌肉发达,手持路牌的巨人僵尸从树林中冲了出来,“那你就小看我们僵尸小队的jīng英了!先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