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一点啰嗦)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CP|W:210|H:140|A:C|U:http://file2.qidian.com/chapters/201210/27/2502507634869524525855000385365.jpg]]]自从2009年第一套惊悚小说《迷雾档案》系列在台湾出版后,时隔两年多的时间,我的第二套灵异惊悚小说《鬼声鬼语》系列也成功出版了。 其实当初真没想到,以前一听鬼怪亡灵就浑身发冷的我,居然也可以有一天出版鬼怪小说。时间真是可以冲淡一切,改变一切啊! 一直以来,恐怖类的小说都让我尤为青睐。我非常喜欢那种战栗的惊悚和头皮发麻的快感,这种感觉在子夜时分尤为强烈。 比起完全建立在现实社会基础上的本格推理,缥缈玄幻的灵异,则更能激发出人内在的恐惧心理。 恐惧源于未知,处在一个未知的环境中,那种对周边不知名物事的莫名恐惧最是要人命。 而在这其中,鬼怪幽灵就是个极好的范畴。 在看过了rì本恐怖大片《七夜怪谈》和《咒怨》系列后,小藤自己便也萌生了动笔写本灵异恐怖小说的念头,这念头一直在脑中酝酿了很久很久…… 如今,终于有了将脑海中的文字,逐一打印在书卷上的机会。这便是「鬼声鬼语」系列的由来了。 《鬼声鬼语》系列第一部――《鬼浴缸》,2012/09/12,中华民国正式上市。 另外,在以下网址可以通过网路定购购买到小藤迄今在台湾出版的所有实体书哦!分为64K口袋书和32K正常本。 http://www.hitohouse.com/BIG5/index.asp?searched=trueone=BKsearchkey1=BKsearchkey4=swriterkey=1005434 (请注意:那上面标的价格都是新台币,也就是大家要自行换算chéng rén民币。人民币与台币的比值为:1RMB=4.85NT); 作者声明:严禁转载!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鬼声鬼语》系列系起点中文网首发作品,未经作者本人同意,一律严禁转载! 如出现未经作者同意,私自转载而引发的各种纠纷,将由转载人承担一切后果! 特此声明! 起点作者:小藤MM ++++++++++++++++分割线+++++++++++++++++++++++ 吐槽: 总是发生这种被盗文的现象,去和对方理论却总是被对方一脸无辜或理直气壮的回道:“我没有转载。”(睁着眼说瞎话!) 早就恨透了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和言词!缺乏对作者和作品最起码的尊重! 前几年跑去台湾出版,以为会降低这种风险。结果照旧在大陆的网站发现了出版书的电子版,而且和实体书的出版时间相差无几。对此彻底无语…… 还是想说,不管什么样的书都是作者辛苦劳动的结晶,望每一个人报以拳拳之心,不要轻易做出不负责任和有违原则的举动。 同时敬告盗文者:请好自为之!!!; 鬼声鬼语繁体实体书出版!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CP|W:211|H:140|A:C|U:http://file1.qidian.com/chapters/20135/29/2502507635054158053026733104712.jpg]]]《鬼声鬼语》系列共计7部,已于2012年9月陆续在港台地区出版华文繁体实体书! 第一部《鬼浴缸》简介: 一切的故事,都是从那家名为「客悦」的旅馆开始的――「客悦」,顾名思义:要每一位入住在此的旅客高兴快乐。然而,客人住在这里,真的就能「悦」得起来吗?因跨省外出办公的青年,下榻至该家旅馆的514号房间,然而却屡发怪事。半夜12点不停尖叫的黑猫、充满鲜血的浴缸、照出来的重影照片……这一切,都使入住于此的他感到不寒而栗。某rì,机缘巧合之下,他邂逅了昔rì高中同学柳珠。柳珠的姐姐柳珍自幼便是通灵人士,三人于是一齐携手展开调查……然而结果,却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本书已于2012年9月12rì,在港台地区上市繁体中文版。) 第二部《血腥亡灵》简介: 「血腥玛丽」是在西方广为流传的一个灵异游戏。传说,只要召唤血腥玛丽并向她说出愿望,愿望就会实现。但是,只要玩过这个游戏的人,无一例外都会死掉。因此,血腥玛丽又名「死亡游戏」。从没有人清楚血腥玛丽的真实身份,只知道这是一个非常邪恶的亡灵。少女小萌为了实现心中的愿望,偷偷玩了血腥玛丽当夜,家里就出现了异变!午夜中,前所未闻的奇特声音牵引她来到了化妆间。在这里,她惊恐的发现,镜子中竟悄然出现了一对猩红的双目…… (本书已于2012年11月8rì,在港台地区上市繁体中文版。) 第三部《怨灵公路》简介: 深夜时分,「顺风物流」惊现白衣女鬼!一时间,搞得公司上下人心惶惶。接下来一名跑运输的员工在货车内暴毙。一连串恐怖的死亡事件开始陆续上演!然而公司高层,却在极力隐瞒着什么。这一连串惊悚的事件背后,究竟埋藏着什么可怕的秘密? (本书已于2013年3月27rì,在港台地区上市繁体中文版。);  楔子 闹鬼的客房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浴室的门是虚掩着的,里面传来哗哗的流水声,花洒将水珠均匀的喷向地面,响起如雨点般「劈里啪啦」的声音。似乎有人正在里面梳洗,但又不太像。 轻轻推开虚掩的门,出现在眼前的画面顿时叫人魂飞魄散—— 一名年轻的女子半卧在浴缸边,一只手臂浸泡在满满一池水的浴缸中。 细细看去,那里面已不再是水,而是血,鲜红的血,在较为密闭的浴室中散发出阵阵浓重的血腥味。 卧倒在浴缸边的女子面sè苍白、气息全无。此刻她已经变成了一具毫无温度的尸体,不会动、不会说。惟有那双半掩在散乱发丝下的眼睛,笔直瞪向推门而入的来者。 在那对布满血丝且睁得浑圆的眼睛里,充满了强烈的不甘与不愿。那悲情又激愤的目光宛如一道利剑直刺人心,瞬间叫人胆战心惊。 血水混合着自来水喷洒在浴室洁白的地砖上,映衬着女子一身鲜红的衣衫,烘托出一派妖异骇人的景象。 步入这里的一瞬间,仿如迈进了地狱。 「啊——!!」一声刺耳的尖叫响起,刹那间撕裂无声的沉寂。 女服务生紧闭双眼,抱着脑袋顷刻间逃出浴室,逃到外面的走廊上。 在经过一小阵惊声尖叫后慌忙冲下楼去,边跑边失魂落魄的喊着:「来——快来人啊——出人命啦——」 一连串惊慌失措又语无伦次的尖叫,伴随着快节奏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很快,这里又恢复到初始的宁静。 宁静的走廊、宁静的房间、宁静的浴室,以及浴缸边那名安静的一动不动的亡命女子,依旧瞪着吓人的双目笔直看向某一点。 仔细看去,在那毫无生气的瞳仁里,此刻,却泻下了一层深深的、仿如魔鬼般骇人的狰狞与怨念…… ※※※ 漆黑的夜,无边无垠。暴风雨来临的前夕,一切事物都笼罩在难以言状的沉闷气息中。 「唉!真是讨厌!把屋子里弄得这么乱,收拾起来好麻烦啊!」 门牌号五一五的房间内,一名年轻的女服务生对着另一名年纪相仿的的同伴怨声道。 「就是说啊!」同伴立刻附和着开口:「整个房间像个垃圾场一样,真不晓得那家人是怎么住的!」 深夜的旅馆内,两名服务生一边抱怨着四天前投宿这里、才刚刚退房的客人,一边颇显无奈的动手整理凌乱不堪的房间。 眼前的屋子乱成这样,想必够她们整理上好几个小时的。 就在这整理间,一名女服务生的动作突然停住。她一只手撑在刚擦了一半的桌子上,另一只手握着抹布,整个身体动也不动的戳在原地。 眉头蹙起,眼珠在眼眶里微微打转,显然察觉到了某种不对。 见同伴握着抹布半天没一点动作,另一名女服务生立刻走上前来好奇的询问:「怎么了?」 「嘘——」之前那名服务生立刻将手指立在唇前,示意对方收声,而后压低嗓音道:「刚刚妳有听到什么吗?」 「听到什么?」同伴挑起柳叶细眉,一副不明就里的问道。 女服务生稍稍眯了眯眼,继续说道:「隔壁的房间,好像有奇怪的声音耶!」说罢,朝墙壁那里指了指。 她所指的地方刚好就在这间屋子西侧,那是与此相临的五一四房间。 同伴看到这里,立刻变了脸sè。因为她知道,就在三天前,五一四房间的浴室里死了一名女xìng房客。 想到这里,她立刻涌上害怕的神情,有些慌乱的开口:「喂,妳不要吓我!隔壁屋子里不久前才刚刚……」 「停——不要说出那个字啦!」 「什么啊!话题明明是妳先挑起来的。」 「可是……我刚才真有听到奇怪的响动耶!」 一时间,两名服务生妳看着我,我看着妳。这情况持续了片刻,二人一致闭上眼睛,侧过头去,洗耳聆听隔壁房间的动静。 「……」 「…………」 「………………呜……」 刹那间,二人同时睁开眼睛,在彼此的眼眸里,皆看到了惊恐的目光。 「听、听、听到没?」女服务生哆哆嗦嗦的问。 同伴睁着布满恐惧的眼眸连连点头。 「怎样……我我我……我没骗妳吧……」 同伴依旧连连点头,似已吓得说不出话来。好半天后,才战战兢兢的答话道:「隔壁的房间……不是早就空了吗?」 自从三天前出了人命,旅馆经理就下令将该房间暂时封锁。 「会不会是野猫……野猫跑进了屋子里?」 「可是……听声音……感觉不像啊……」 「那……要不就是有人在恶作剧?」 「会、会吗?」 「……那个,要不要过去看看?」女服务生壮着胆子提议道。 同伴闻言,脸sè变得更加难看:「什么?不、不要啦!我怕……」 「……妳怕什么?」 「我怕、怕……」某个字被卡在喉咙里,在这袭黑yīn霾的夜sè下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对方又怎会不知同伴的心思,虽然同样惶恐不安,但仍是壮着胆子说道:「不会啦!那种东西都是大人用来吓唬小孩子的。」 「可是……」 「别可是了。今晚妳我可是当班的主力,万一要是有坏人潜进屋子里出了事,我们可绝对担不起责任啊!」 一句话立刻提醒了她的同伴,同伴立刻忆起就在六天前,自己还因为没有打扫干净地面被扣了工钱。这一回,她说什么也不想再被扣掉一分钱了。 因此,尽管百般不愿,她最终还是硬着头皮答应去隔壁房间一探究竟。 就这样,二人一起步出房间,一步一停的朝五一四房间摸去。 走廊上昏黄的灯光将俩人的身影,长长拖拽在身后的地板上。影子跟随主人的动作而动,但是由于被拉长的关系,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两名女服务生紧挨着彼此,哆嗦着朝前走去。愈接近五一四房间就愈觉得寒意阵阵,待到走至房间门前时,二人都已不约而同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怎……怎么这么冷啊?妳……感觉到了吗?」一名女服务生终是忍耐不住的最先开口。 同伴听后点点头,声音发抖的应道:「大概是白天进屋里检查的维修工师傅,忘记关冷气了吧……」 她边说边从身上掏出一串钥匙,就着昏黄的灯光看了看;然后摸出其中一把,伸进了门上的锁孔里。 几下转动之后,门锁被「喀嗒」一声打开了。 轻轻推开五一四房间的门板,借助走廊上的灯光朝里面看,所有的装潢家设都整齐有序的摆放在屋子里,看上去并无不妥。 再看周围,化妆间的门关着、储物间的门关着、惟有浴室的门敞开了一道缝。细细听去,似乎从里面正发出若有若无的滴水声。 「啊……妳听!好像有水声呢……这是怎么回事?」讲话的女服务生,声音已抖得不能再抖。 「白天……旺财叔曾进过浴室检查水管……一定是没有拧紧水龙头……我们……过去看一眼……随便浪费水资源不好的……」 话落,二人相互对视几眼,之后一同挪动脚步,在地板上蹭着朝浴室走去。 远方的天空,已是乌云翻动,雷声滚滚。倾盆大雨,即将全面降临。 不断向浴室接近的二人,随着方位的转移,所能看到的角度也不断改变。当下,透过微敞的门板,她们已经看到了浴缸。那口方形白sè浴缸,在黑sè的房间里显得尤为醒目。 两名女服务生停下脚步,一个摸汗一个抚胸,稍稍镇定了片刻之后,又朝浴室走去。 恰在这时,窗外一道极强的闪电划过。电光火石般的亮光将刚刚那一闪而逝的光景,深深刻印在两个服务生的瞳仁里—— 白瓷制成的浴缸中,一个披头散发的脑袋靠在浴缸边,就像是才从里面冒出一样。头发很长、很脏、也很乱,上面隐隐沾有星星点点的血渍。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 浴缸里的东西,在这时微微动了一下;紧接着,一头乱发的脑袋两边,各自出现了一只惨青sè溃烂的手。 那两只手死死扒住浴缸边,似乎只要稍一用力,就会从中一跃而出。 闪电伴着雷鸣,将面前这一恐怖的景象,倒映在两个年轻女服务生的视网膜上。 她们凸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珠,大张着嘴巴,就像两只被人掐住脖子即将垂死的鸭子,发出一声又一声压抑的喘息和嘶喊。 渐渐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被压抑在胸中的嘶喊,终因恐惧的聚集而瞬间爆发。 「哇啊啊啊——鬼——有鬼啊——!!」 寂静的夜sè里,骤然间响起两道撕心裂肺的仓惶叫喊声。伴着喊声,两名女子又哭又叫又滚又爬的撞开五一四房间的大门,像两只爬行动物般在走廊上落荒而逃。 身后,五一四房间的门敞开着,从中散发出一阵又一阵令人窒息的恶寒。 又一道闪电划过夜空,在被闪电一分为二的夜空中,倾盆大雨无情降临。 无数雨珠在此刻仿佛化身为愤怒的jīng灵,纷纷争前恐后的袭向人间……  第一章 珍珠姐妹(上)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总编您好,这是上次您交代的稿子,现在已经全部校对完毕,请查收。」 在MSN清新简介的对话框中输入以上文字,计算机前的女子静待对方回音。 约摸十来秒后,对话框中出现了答复:「收到,辛苦妳了!」 「不客气!」女子客套的应了一句,同时在荧幕上给出一个笑脸表情。 「那么,这是这次的稿子——」对方说到这里,对话框中随即出现了一个文件传输的标志。 女子见状,毫不迟疑的点系了「接收」按钮。 下一秒,文件便开始了传输,很快就完整的发送到女子的计算机硬盘中。 这是一份经过压缩的word文档,解开压缩后,只见活页夹里足足有二、三十份dú lì文档。 见此情景,计算机这端的女子轻轻吐出一口气,同时摇了摇头。 「这些是这回我要的。有什么问题吗?」对方在这时发来这么一句问话。 女子玉指移上键盘,黑sè键盘将她的手映衬得更为雪白。 「没有问题。请问您预计的交付时间是在哪天?」 对方静待片刻,随后发话过来:「可以的话就在月底吧,半个月时间应该来得及吧。」 女子在这时撇头看了看一旁桌子上的rì历,抿了下嘴唇回复道:「好,我一定完成任务。」 「真是太好了!辛苦妳啦!」对方立刻发话过来,同时还给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大概是起初不确定能否得到满意的答复,现下终于如愿以偿了吧。 女子回给对方一个同样的笑脸表情,答道:「应该的。」 荧幕上随之又出现一个表情,不再是笑,而是哭,象征被感动得痛哭流涕。 「跟妳合作真是叫人一百个放心啊!对了——」话锋一转,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妳最近身体怎么样?」 女子淡淡一笑,回道:「还好,一直都是老样子。」 「要多保重啊。若是不舒服的话就尽管说,我这边会相应照顾一下,不会催的很急。」对方的口吻在此刻添上了几分关切的意味。 「谢谢!我没问题的。至于稿子的事,您就不必担心了!」 荧幕上的对话框里随之而来的,是连续出现了一串表情,有哭有笑,最后还来了个闪屏。让人忍不住怀疑,计算机另一端的人是不是被感动过了头? 女子顿时被这一幕逗得哭笑不得,忍不住在心里嘀咕道:好歹也是年纪一大把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 「嗯,那就这么定了。月底那天,我会来找妳要稿喔。」对方最后提醒道。 「是,请放心!」话落紧跟着一个代表胜利的「V」字形符号。 在这之后没过多久,双方便结束了这次谈话。 女子在这时看了眼屋里的钟表——五点过五分。 再要不了多久,妹妹就该下班回家了。早上已有答应过她,晚饭是蔬菜sè拉,那么现在该动手去准备了。 想到这里,女子立刻退出MSN,紧跟着关闭了计算机。将鼠标和键盘放妥,她在这时起身走出房间。 在客厅里对着镜子大致梳理了一下,再套上一件外衣,女子打开房门径直走了出去。 边走边在嘴里不停咕哝着:胡萝卜、卷心菜、紫甘蓝、黄瓜、花生、洋葱…… 刚刚走出去的女子名唤柳珍,现年二十六岁。为人和善、xìng格文静,而且还总是一副热心肠。 加之人又长的满漂亮,因此左邻右舍的叔叔婶婶,阿姨阿伯都很喜欢她。常常「小珍」长,「小珍」短的叫个不停。 柳珍是个头脑异常聪明的女孩子,不管是小学、国中、高中,学习成绩都是名列前茅。 为此,家里积攒了不少奖状,而且在当时还经常能够获得一笔煞羡旁人的奖学金。 然而不幸的是,柳珍虽然头脑很好,可身体却很不好。自小便体弱多病,常常三天一大病,两天一小病。 念到大学快毕业的时候实在坚持不下来,最终半途退学了。同学和老师无不为其扼腕,直叹:天嫉人才!天嫉人才! 退学后的柳珍由于未能获取学士学位,因此后续的求职之路自然不太顺利。 再加上她自小体质又不好,因此许多企业公司虽然知道个中缘由,却也不敢轻易录用,多次求职都被对方婉言谢绝。 时间一长,柳珍渐渐便也看开了。依自己的特殊情况,人家不敢录用也实在没什么错,因为任何企业都不愿意录用一个总要频繁请假的员工。 所以到后来,柳珍便开始做起了兼职。考虑到自身体质,她选择了家庭办公。外加现如今网络盛行,于是便找了一份为杂志社校稿的工作。 起初只是打算做做看,并未想得太长远。然而几个月做下来,柳珍才发现这份工作也并非想象中的枯燥乏味。 在校对之余,可以籍此阅读不同作者、不同笔墨的写作风格,既能免费阅读,又可增长阅历,实属两全其美之事。 因此,从中找到无限乐趣的柳珍一做就是五年,且至今仍是满怀激情。 虽然支付的薪水远无法和正职相比,但应付一般的生活开支也并没有什么太大问题。 至于杂志社那边,对这样一个兼职校对自然也很是满意。所以两厢情愿,便一直合作下来了。 说到这里,很多人都不明白:何以柳珍会如此体弱多病?简直比《红楼梦》中的林黛玉还要更胜一筹。针对这点,可就说来话长了。 从小,柳珍就知道自己和一般的孩子不一样。因为她的yīn气要远比同龄女孩重得多。女xìng属yīn本没什么,但她的yīn气却远大于正常女xìng。 而且据说她还是yīn时yīn刻出生,就更是如此了,这也就是世人常说的「纯yīn命」。 正因如此,所以柳珍从小就拥有别人无法拥有的特殊能力。 这一能力主要体现在:她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而且在某一特定时间和场所,她能将那东西召唤出来。 于是,有人说柳珍有对yīn阳眼,可以看到鬼魂亡灵。 但比起一般的yīn阳眼,柳珍的双眼更像是一对天眼。不仅可以看到一般人绝对看不到的东西,而且还可与之沟通;如果遇到带有敌意的灵,更可进行抑制。 可拥有这样的能力也为柳珍带来了很多负面影响。她之所以自小体弱多病,自然也与这些脱不开关系。 对于自己天生这一与众不同的体质,小时候的柳珍也曾害怕过,心里总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异于常人的妖怪。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和一天天长大,随着与灵体接触的不断增多,渐渐成长起来的她,心态也随之一同调整。 她不再害怕自己的这一特殊体质,相反,有时候她还很庆幸自己能有这样的能力,可以去探索常人无法探索的世界;了解常人无法了解的东西。 而且有的时候,当别人被一些看不到的东西所困扰纠缠时,天生热心肠的柳珍也会凭借自身的特殊能力前去帮忙解决。 久而久之,她也觉得能具备这样的特殊体质,在某些方面来说,也未必完全是件坏事。 空闲之余,除去帮着出版社校对稿子,偶尔也会帮他人解决一些诡秘的灵异事件。几年下来,生活倒也过得丰富充实。 于是,rì子便就这么一直过下去了,未曾有什么改变。而对于这样的生活,柳珍自己也很是满意。 因为她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人生于世要懂得知足,不要奢求太多。  第二章 珍珠姐妹(下)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夕阳斜照,粉红sè的余晖柔和的散布在空气中,轻轻覆上大地上的一草一木。 位于临近市中心的方位,十字大道一角坐落着一个占地面积适中,rì式风格的建筑。 这是一家空手道馆,一家专门传授「松涛馆流」空手道的道馆。 「松涛馆流」空手道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空手道流派。此派推崇的是空手道中的北派功夫,在世界空手道强国的市场占有率高达百分之八十以上。 随着空手道运动的全球热传,刚猛济济的松涛馆流空手道的优势rì益明显。 木制的白sè墙壁一尘不染,正对大门的那面墙上挂着一条大大的横幅,上书「刚柔并济」四个楷体大字。 偌大的场地皆由木板铺制而成,并在其上覆盖了一层水蓝sè的地毯。 地毯整齐的排列,将整个大场地又逐一分为若干个面积相等的小场地。 在这些小对练场上,众多十六、七岁的少男少女正进行着相互搏击。 「喝――哈――」的呐喊声不绝于耳。与之相伴的,过肩摔、空手切、冲顶膝等一个又一个的jīng彩招式交替上演。 一名年龄最多二十三、四的年轻女xìng,不断穿梭于对练的人群中。 女子大概有一米七左右,一头梳理得干净整齐的短发让她乍一看上去很像个男孩子。 她穿着一身合体的雪白道服,腰间扎系着一条象征空手道最高级位的黑sè腰带。 如此装扮,为她平添了几分男人的威武之姿。 女子背负着双手在场地间穿梭行进,走到这里停下看几眼,又走到那里停下看几眼。 一边审视,一边指点着那些刚入门不久的学员。 「小齐,腿再抬高点儿,是要这样踢出去的――」话落紧跟着一个漂亮的踢腿动作,看得小齐瞬间将嘴张成了「O」字形。 「阿楠,你要总是这样,一辈子都别想晋级!」jǐng告xìng的话语一经说出,那个叫阿楠的小男生立刻挠着头皮吐了吐舌。 「阿昌,手上力道再加大些。你马上就要冲级黑带了,要加油啊!」 名唤阿昌的大男孩连连点头,然后勒紧了腰间的茶sè缎带,重新投入到激烈的搏击中去。 「小爱,不能因为是女生就对自己放松要求喔!」 小爱抹了把脸上的汗水,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小强,你又在偷懒了!」看到旁边那个有气无力挥着拳头的男孩,女子忍不住抬高声调道:「一年前你的腰间就系着这条带子,一年后居然还是同一条!想当初你的目标可是那种颜sè喔!」 说罢,女子伸手指向旁边小松腰间的蓝sè腰带。小松随即肚皮一挺,双手叉腰的扬了扬颔,立刻就把小强气得噘着嘴巴将头扭向一边。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流逝,很快训练便已接近尾声。 女子在这时将学员们召集在一起开始训话。她说了很多,很全面也很详细,大家都听得聚jīng会神,边听边跟着点头。 「好,今天的训练到此结束。各位辛苦了!」 「谢谢教练!辛苦了!」 双方相互行过礼后,都进入更衣室宽衣解带,开始做回家的准备。 不一会儿,人们便穿着五颜六sè的便装陆续走出道馆,涌上马路。 之前作为教练的那名女子,也在此刻走出道馆。她径直朝停放在一旁的单车走去,很快就将车锁打开。 而后,她背好双肩包,一个漂亮的骑跨跃上单车,双脚飞速蹬着车子,几下就消失在远方的地平线下。 骑着单车远去的女子名唤柳珠,年芳二十四岁,大学毕业两年不到。也是之前有提到的,柳珍的亲妹妹。 如今,她的工作是一名空手道教练,专门在道馆里传授「松涛馆流」空手道。 和一般女孩子的文静,内向不同,柳珠天生就是一副男孩子气。从小就爱跟一帮男生玩骑马打仗,你追我跑的疯癫游戏。至于洋娃娃和家家酒,她连看都不看一眼。 不仅xìng格偏向男生,就连着装打扮也趋于男xìng化。从来没留过长发、没戴过首饰、没穿过裙子和高跟鞋。 最常见的打扮冬天是一套牛仔服,夏天就是T-shirt加牛仔裤。外加走起路来总是习惯将双手插进裤兜,因此怎么看怎么像个男孩子。 拜她这种与生俱来的男xìng化xìng格所赐,小时候的柳珠没少和人打架闹事。 别看是个女孩子,可出手却相当彪悍。和她干架的男生,多数情况都会被揍的鼻青脸肿。 而后,柳珠就会被长辈拎着衣角,挨个登门道歉。 在她六岁那年,因为一部卡通片的缘故发疯般迷恋上了空手道。 看着电视荧幕中,男主角施展矫健帅气的身手,将那些坏人打得嗷嗷叫。 电视外的柳珠简直兴奋得无以复加,然后就是跟着一通模仿。从床上滚到沙发上,再从沙发上滚到地板上,这样的剧目天天都会重复着上演。 再后来,当她听说社会上有开教授空手道的道馆,便义不容辞的一头扎了进去。 原本,大家都以为她是一时心血来cháo,等新鲜劲一过就索然无味了。 可却不曾想,伴随着严格的训练,rìrì感受拳法的奥义、感受晋级的喜悦、感受不同颜sè的带子在腰间轮回交替,柳珠对空手道的追求也变得rì益执着和强烈。 就这样,十多年的时间过去了,她对空手道的热爱丝毫未曾减退分毫。 大学毕业后,对空手道如痴如醉的柳珠,最终选择在本市这家最大的「松涛馆流」空手道馆做一名全职教练。 一方面传授拳法,一方面继续进行自我修行。如今的柳珠,已是响当当的黑带八段高手,只差两段就可成功问鼎。 说起这对柳氏姐妹,由于二人名字里各有一个「珍」和「珠」。因此,私下里,人们经常以「珍珠姐妹」相称。 但凡一提起「珍珠姐妹」,说的便是她二人了。 而且,比较与众不同的是,别看姐姐大妹妹小,但有时候妹妹却更像是姐姐那样,总是无时无刻不在照顾着姐姐,关心姐姐。 自从出生那天起,因为柳珍的特殊体质,没少招若到人们的流言蜚语。 有人说她的通灵体制是不祥之兆,也有人说这会招来灾厄,更有人说她是魔鬼的孩子。 由于实在受不了众人的议论纷纷和在背后的指指点点,七岁那年,母亲丢下她们姐妹俩改嫁了,之后就是父亲独自照顾她们二人。 可是没过多久,跑运输的父亲因为一场交通事故不幸遇难,那个时候的姐妹二人才刚上小学没多久。 于是,没有出路的她们只得回乡下投奔nǎinǎi。好心肠的nǎinǎi二话没说就将她们接进家门,然后想尽各种办法挣钱供她们上学。 待到姐妹二人念完小学,考虑到乡村落后的教学质量,有可能会影响到姐妹二人的前途。 nǎinǎi便又带着她们重新返回城市,并在这里顺利念完了国中和高中。 一晃十来年过去了,姐妹二人都已出落得亭亭玉立,且学业有成。可nǎinǎi却禁不住岁月的洗礼,在积劳成疾中溘然辞世。 安葬了nǎinǎi,并在nǎinǎi的坟前守候了三天三夜。往后的rì子里,就只能靠姐妹二人携手共度了。 就这样,珍珠姐妹开始在她们出生的这座城市里,过起了相依相伴的生活。 在她们眼里,对方的一切都要来的比自己还重要。 特别是妹妹柳珠,由于天生一副男孩子气,加之又是空手道高手,因此不管何时何地,她都会像个真正的男人那样护在姐姐身前。 姐姐身体不舒服时,柳珠陪姐姐看病跑前跑后,忙得不可开交。 姐姐外出买菜半道下雨被困路上,柳珠揣着雨伞以百米冲刺之势跑去接应;然后把伞全打在姐姐头上,却让自己淋的湿透。 姐妹俩逛街遇到坏人sāo扰,姐姐吓得全身发抖,柳珠整个身体挡在姐姐面前泰然一笑,而后挥拳飞腿将那些小流氓打得屁滚尿流。 rì子久了,不了解她们的人都会凭外在感觉误认为姐姐是妹妹,妹妹是姐姐。加之妹妹身高又占尽优势,这种错误的观念往往会变得更加明显。 落rì斜照,比之刚才,似又浓烈了几分。那一大片红sè的晚霞铺满了半片天空,宛若神话世界般奇光异彩。 迎着夕阳,脚踏单车一路飞驰。这一刻,心情竟是无比的舒爽畅快。 脸蛋上挂着一丝和煦的笑,心中回想着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目视前方那片瑰丽的落rì奇景。 驭车而行的柳珠突然感到一股难以自控的亢奋。 下一秒,她松开车把,双臂举过头顶,冲着前方的夕阳放声高呼:「Iamkingoftheworld――」  第三章 房客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今晚的夜空似乎来得要比平rì早。 在大片灰暗笼罩的城市中,正不断响起呼啸而过的风声,被吹得枝摇叶摆的树不断发出沙沙的声响,将大街小巷渲染成了一个窃窃私语的神秘空间。 西边天暮上的晚霞早已退去,暗夜在松涛和海风中悄悄地降落下来。 星星随后跃出,映shè着远处山口上,那最后一丝残留的血红…… 距离繁华闹市区不远处的一家星级旅馆,门牌号码为五一四的房间在这时被打开,一位长相甜美的女服务生率先跨进一小步,继而转头看向身后说道:「先生,这就是您的房间。」 在她身后,一名年轻男xìng走了进来。他简单环视了一下房间,朝面前带路的女服务生点了点头:「好的,我这边没什么事情了。谢谢!」 女服务生识相的朝男子微微一笑,道过一声「晚安」,便退出了房间,并顺手将房门关好。 男子走至屋中的一张桌子前,脱下外套开始打理起行装。 打开随身携带的背包,从中取出一些东西,而后码放在桌子上;再拿出一些,再码放。 就这样前后过去没多久,总算收拾妥当了。 接下来,男子坐到床上,打开另一个小提包,从中取出一架造型别致的数字相机,开始摆弄起来。 这架小小的相机对这名男子似乎有着某种特殊的吸引力,他前前后后摆弄了好一阵儿也舍不得停手。 直到困意渐袭,一连打了好几个呵欠,这才迫使他将注意力从相机上转开,移向一旁的钟表。 时间已经很晚了,加之初来乍到第一天,整个白天都在颠簸的旅途中度过。 男子在此刻忽然感觉到了倦意,那倦意好似cháo水般涌来,顿生不少乏意的他跑进浴室匆匆抹了把脸,然后便更衣入睡。 夜,静悄悄的。 不知过去了多久,入睡中的男子忽然被一阵细碎的声音所惊醒。 他皱皱眉头侧耳聆听,发现从浴室里正接二连三的传来滴水声。 声音一下接着一下,不缓也不急,很有节奏。 怎么搞的?莫非是水管漏水? 男子在这时想起来,睡前他曾有洗过脸,该不会是临走时没有关紧水龙头吧。 想到这里,他懒洋洋的从床上爬起,摸黑走进浴室伸手打开墙壁上的开关。 下一秒,灯光亮起。因一时无法适应这刺目的光芒瞇了瞇眼,待到逐渐适应后,男子开始打量起浴室来。 不管是浴缸上的水龙头,还是旁边洗手池上的水龙头,一切都关得好好的,从中根本就没有溢出一滴水珠。 而且这个时候再去听,也完全听不到任何滴水的声响。 男子好奇的皱皱眉头,他搔着脑勺呆立了好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关灯走了出去。 重新翻身上床,男子准备继续入睡。 在床上躺了片刻,忽然,滴水声再度响起。 男子心头一惊,立刻睁开眼睛象之前那样仔细聆听,声音似乎还是从浴室里传来的。但自己刚才明明已有检查过,均无异常。 在床上辗转反复了几下,男子最终仍是叹息一声走下地,又一次来到了浴室。 开灯盯着水龙头看了又看:可以确定,关得紧紧的,没有一滴水珠流出。 又往浴缸里看了看,这里面同样也没有一滴水珠,干干净净。 生怕有所遗漏前后又看了好几遍。没错,什么都没有!半滴水珠也看不到。 盯着浴缸和水管看了了好半天,男子摇摇脑袋。 究竟是怎么搞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幻听? 无功而返的推出浴室,男子重新翻身上床。 可是,就在他才一将身子躺稳,滴水声便再度出现。仍是像先前那种节奏,一滴接着一滴,不缓不慢的响着。 周遭一切都安静得出奇,此刻,唯有水声不间断的响起。在寂静的夜sè里,显得那么神秘诡异。 这一刻,仔细聆听——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响起,渐渐变得有些刺耳。 就这样一下又一下,始终萦绕着不曾散去。 而且,也是在这一刻,躺在床上的男子忽然感觉到一阵寒气袭身。明明刚刚还暖乎乎的房间、热乎乎的被窝,突然间却变得异常冰冷。 这种感觉,就像是刚刚还置身热带草原,转眼间便来到了极地冰川。 怎、怎么回事啊?这天气,又不是寒冬腊月,不至于冷成这样啊! 男子边想边裹紧了那层并不算厚的被子。 滴水声、寒气,相互交替着不断袭来,把人搅得不胜烦恼。 该死的!男子开始在心里咒骂开来:真是见鬼!这是什么破房间啊?冷得要死不说,还有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莫名其妙的水声。旅馆老板到底会不会做生意啊?居然这么招待客人!咒他明早出门摔大跟头来个嘴啃泥!呿—— 想到这里,男子一把拽过枕头压在头上,掖紧被角,蜷起身子。一不做二不休——继续睡觉!  第四章 故人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光yīn如流水,一晃又是好几天过去了。 这一rì傍晚,迎着落rì,柳珠像往常一样脚踏单车飞驰在归途上。 在一个丁字路口的信号灯前,她停下车子,一只脚踩在地上等待信号变换。 这処信号灯的变更时间比任何一処都要来的长,也就是说如果不幸在这个路口被拦下,那就要等上好半天才可继续通行。 盯着前方横向车辆的你来我往,柳珠的脑海中也开始浮想联翩。 自从大学毕业,一晃已经两年多的时间过去了。 做空手道教练的这些rì子始终都乐得其所,看着那些少男少女在场地上相互搏击,飞扬着汗珠与欢笑。 每每看着他们,感觉就像又回到了过去。 从六嵗那年接触空手道,迄今已有十八个年头。 自从学会了空手道,不仅整个人变得更加强壮,平rì里腰间的黑带更是让不少人羡慕的直流口水。 而且最重要的是,可以用拳法来保护姐姐。只要挺身往姐姐身边一站,任何人都别想伤害姐姐分毫。 就这样不停想着,不多时,柳珠的眉头微微蹙在了一起。 目前的自己是黑带八段,距离终点还有两段。尽管以前曾有过两次冲击九段的机会,可惜都未能如愿以偿。 一次是因为自己实力不够,没有通过考核;另一次虽然做足了充分准备,但临考前一天姐姐却生病住院,结果耽误了考试时间被取消资格。 自那之後,有好长一段时间,都因爲这样那样的缘故没能有机会再度冲击九段。 九段啊九段……柳珠开始在心里念叨起来:哼!总有一天我要征服你。不然,我柳字倒过来写! 信号灯在此时终於变更顔sè,已经等了好半天的柳珠,自然迫不及待蹬起单车就要往前冲。 然而车子还没来得及蹬起,身旁就传来一道嗓音将她唤住。 「不好意思,这位小姐——」随着声音响起,一旁不知何时走上来一名男xìng。 侧目看去,只见这是一个年轻男子,最多也就二十五、六。穿着一身还算讲究的西装,头发也梳理的乾净利落,脸蛋虽然长得远不及言情小説中的一号男主角,但整个人在这套西服的衬托下也显得容光焕发。 这人是谁?柳珠暗自嘀咕了一句,开口问道:「你叫我吗?」 陌生男子淡笑着点点头。 「什麽事?」柳珠又问。 对方随即略显尴尬的颔了颔首:「不好意思……我刚刚发现自己的表停了,麻烦能向你对下时间吗?」 男子说着,擡起手腕勒起袖口——只见他腕上手表的时间是三点过五分。 柳珠见状险些放声大笑。太夸张了吧!现在都已接近五点半了,那人的表却刚过三点。差了这麽多居然到现在才有发现,这家伙也真是迟钝啊! 强忍着大笑的冲动,柳珠伸出戴着表的手腕递到对方面前。 「哎呀呀!原来差了这麽多啊!」男子即刻吃惊的挑起眉头,连忙按照正确时间把自己的表调了过来。 「谢谢你啦!不好意思,见笑了。」男子又笑又谢的说了半天,然後挠挠头皮,转身准备离开。 在他身後,柳珠琢磨着刚才那人一脸傻笑的表情,以及刚刚那个挠头的动作,再看看对方的背影。突然,眼珠一瞪,随即开口叫道:「站住——」 打算离开的男子像是被这一嗓子吓到了,哆嗦了一下慢慢转过半个身子。 柳珠凝眸仔细盯着他的脸左瞧右看,不多时,脱口而出:「章——鱼——」 此二字一经说出,对方立刻就愣住了。他微张着口唇,呆呆注视着面前的女子,看上去一副傻头傻脑相。 见他这样,柳珠更像是确定了什麽似的説道:「哈哈——瞧你这副发呆的傻样,果然就是章鱼!」 被叫做章鱼的男子愣愣的看着柳珠。 看了一会儿,忽然眉头一展,换上一副激动的神情:「莫非……莫非你是那个男人婆……」 话没说完,章鱼男的头上就重重挨了一拳。 「唔——上来就动手,果然就是男人婆!」章鱼男呲牙咧嘴的説道。 「活该!谁叫你乱讲话!」柳珠说着赏了对方一计白眼:「你不戴眼镜我还真差点没认出来!你眼睛不再近视了吗?」 章鱼男嘿嘿一笑,答道:「我戴隐形啦。架着眼镜出国,怕有损形象嘛。」 「什麽,你出国啦?」 「是啊?」 「你居然可以出国?」 「我为啥不可以出国?」 接下来的时间自然少不了叙旧和唠叨,两个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聊了不知有多长时间。 而後,柳珠突然一把握住章鱼男的手腕道:「走,我们回家说去。」 「回、回家?」章鱼男不明就里的反问了句。 「对啊,回我家。路上站着聊多难受,回家坐下来好好叙叙旧。」 「哎?这……合适吗?会不会太唐突了……」章鱼男显得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你一个大男人怎麽这麽婆婆妈妈的?」柳珠开始耐不住xìng子了:「我家的情况你知道,我姐姐你也认识。有啥唐突不唐突的?」 聼她这麽一说,章鱼男自然有了几分犹豫。 「喂,还记得我姐做的香芋扣肉吗?」柳珠像是存心吊他胃口似的道出这麽一句。 此句一出,只见章鱼男的双眼即刻大放亮光,随後便是心动的一连串点头。 「上车!」 「上、上车?」 「你不上车跟得上我吗?」 「那个……我提醒一下,你这是单车耶。」 柳珠即刻白他一眼:「废话!不是单车还能是汽车?」 章鱼男摇摇头,用手挠了挠脑袋道:「我的意思是你行吗?会不会把你和你的车子……」 话未说完,就见柳珠双手交握,右掌覆於左拳之上;而後,一个用力,只聼一道清脆的「嘎吱」声随即响起。 与此同时,变了脸sè的章鱼男即刻二话不説,乖乖坐上单车後座,任由柳珍载着他一路狂行。 归程中的两个人,一前一後,虽然口头不发一语,但却都在内心深处嘀咕不断—— 「死章鱼!还像以前一样麻烦……」 「男人婆!还像以前一样暴力……」  第五章 叙旧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推开房门,柳珠率先跨入客厅,同时朝屋里喊了句:「我回来啦——」 餐厅里随后传来柳珍略显抱怨的声音:「怎么今天这么晚?害得我一直担心。不是我说妳,每次骑车都那么猛!好几次,汽车司机都被妳吓得半死……」 早已料到姐姐会有这种反应,柳珠叹了口气道:「好姐姐,对着外人就别再数落妹妹的不是啦!」 柳珍立刻住了口,在座椅上歪着脑袋朝大门处看。 柳珠此刻已经进入客厅,但并没有顺手关门,而是朝着门外摆手道:「快点进来啊——」 不多时,门外探进来一张男xìng的脸,继而整个身子步入房内。 男子率先朝餐桌前的柳珍颔首致意:「阿珍姐,好久不见啦。」 柳珍从椅子上站起,目视不远处的男子微微皱眉:「哎?这位是——」 知道姐姐一时肯定想不出来者身份,柳珠指着男子介绍道:「姐姐,这是章鱼啊,念书时到咱家玩过几次的。」 见柳珍仍是一头雾水的样子,柳珠转了转眼珠,又开口道:「姐姐,妳还记不记得香芋扣肉事件?他是事件中的男主角耶!」 此话一出,刚刚还在发呆的柳珍,即刻双眼一亮恍然大悟:「噢!就是当年因为独吞了香芋扣肉,结果被妳追着暴打的小男生?」 话一出口,一个捂着肚子哈哈笑,一个面红耳赤挠头不语。 「原来是章宇啊!小男生长成成年人,我还真认不出了呢。」柳珍说到这里,看向仍旧笑个不停的柳珠:「别只顾傻笑了!快请客人过来用餐,好久没和外人一起吃饭了。」 就这样,在姐姐的张罗下,妹妹带着多年后再度登门拜访的儿时之友,一同围坐在餐桌前享用美食。 由于今天柳珠本就回来的晚,再加上多了一个人用餐话题骤增,因此等吃完饭收拾妥善后,已经快晚上就九点了。 用过餐的三个人,在这时聚到了客厅,继续之前餐桌上未说完的话题。 大概是太久没有客人拜访,过惯了二人世界的姐妹今晚都显得格外兴奋,话题一直絮絮叨叨没完没了。 反倒是章宇这边和姐姐说了又和妹妹说,早已有些口干舌燥。 说起章宇,原本是柳珠念国中和高中时的同班同学。由于名字和某类海洋生物较为贴近,因而有了「章鱼」这一绰号。 章宇老家位于邻县,上学期间由于家人来本市做生意,便也将他一起带了过来。 就是这样,才得以让他和柳珠结识并作了同学。 章宇在上学期间虽然成绩向来不好,但由于总会耍一些小聪明,所以每次考试都能凑或及格。 高中毕业后,他和柳珠各自念了不同的大学,因此就没再联系过。 直到今rì偶然重逢才得知,昔rì毫不起眼的章宇,如今已然摇身一变成为了颇叫人羡慕的生意人。 原来前几年股风盛行时,章宇靠炒股票赚了一笔为数不小的钱,他用这笔钱成立了一家个人公司开始了创业之举。 起先只想做做看,万一做得不好就立即关张。 不想,靠着天生爱耍小聪明的脑子,章宇的生意愈做愈好,规模也愈来愈大。 最终,被一家外资企业相中。 对方不仅高价收购了他的公司,更是出钱将他派往国外进行深造。 如今,学习归来的章宇俨然晋升为一名部门负责人,肩负要职呢。 最近几rì,更是身负一项重大CASE特来此地,与某家企业谈判。由于其间下榻的旅馆刚好和柳珠的回家之路顺道,所以才会碰巧聚首。 「真是想不到!以前只有通过作弊才能及格的章鱼,如今已经变得这么厉害了!」 章宇才将这些年来的经历悉数讲完,柳珠便忍不住感慨连连。 都说人是会变的,可她着实没想到章宇的变化居然会这么大。大学毕业不过三、四年,就已混得是模是样了。的确叫同龄人羡慕! 「妳要是能把对空手道的热情,分出十分之一用在学习上,未必会比章宇差。」柳珍说这话时带上了一丝说教的口吻。 翻了个白眼,柳珠撅嘴偏头。径自看向窗外的夜空沉默了一阵,然后收回视线盯着章宇从头到脚看了片刻,又开口道:「既然这么年轻有为,一定有不少女孩子追吧!」 章宇笑着挠头:「具体有多少没数过,不过她们追她们的,与我无关。」 见对面的柳珠一脸不解,章宇随后解释道:「俗话说三十而立,我还早着呢!倒是妳们女孩子该考虑一下了。」 听对方这么一说,柳珠随即嗤鼻道:「呿!我和姐姐过得好好的,干吗要找个男人跟着添乱!」 对于妹妹这种说词,作为姐姐的柳珍明显有不同看法:「话不能这么说,要是能有个妹夫,姐姐也会很开心啊。」 「有我在身边,姐姐不就已经很开心了吗?要妹夫做什么?我喜欢二人世界,讨厌第三者插足!」 「妳啊……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听着姐妹俩妳一句我一句的说着,似乎想起什么来的章宇不由插话道:「对了,这几年来,一直都是妳们姐妹俩一起生活吗?」 「当然啦!」柳珠想都不想的回答:「妈妈不要我们了,爸爸和nǎinǎi相继过世,只剩我和姐姐。」 柳珠说到这里,突然咬了咬牙:「哼!那个臭婆娘,只因一些闲言碎语就扔下我们跑了!竟然狠心遗弃我们这对『珍珠』姐妹,早晚有天叫她后悔死!」 话落,柳珠眼中已是悲愤交加。尽管平rì一副粗线条,但在说到某些特定的事情时,她依然会像寻常女孩那般动感情。 再看一旁的柳珍,也是微微蹙起了眉头沉默不语。  第六章 伏笔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突感自己说错话的章宇连忙想着该如何补救,很快他就有了主意:「呃……不谈那个了。我突然想起了一件有趣的事,妳们要不要听听看 ?」 姐妹二人同时看向章宇,虽然都没说话,但也没有表示出拒绝的意思。 见此情景,章宇径自开口讲道:「是这样的,我下榻旅馆的这些rì子里,养了一只小猫呢。」 「小猫!?」姐们俩听他这么一说,不约而同叫出了声。而且从她们的目光来看,早已由刚才的落寞转变为现下的兴奋。 女人还真是一种善变的动物啊!章宇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接着说道:「是啊,我前几天在附近的猫市买来的。看它满可爱,一时好玩就买 下了。」 「想不到妳还有这种心情啊!」柳珠此刻一扫之前的yīn郁,小嘴连珠炮似的开动起来:「喂,那小猫多大?什么颜sè?公的母的?你都喂 它些什么?」 章宇扳着手指逐一回答:「不大不小、黑颜sè、好像是母的、喂它我吃剩下的肉。」 才应付完柳珠的提问,柳珍这边又发话过来:「旅馆好像不可以养动物啊,你怎么做到的?」 章宇挠着头皮嘿嘿一乐,神秘兮兮的答道:「我私下买通了服务生小姐,她也是个爱猫人士唷。」 「呿!就会耍小聪明。」柳珠白了他一眼。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三个人便围绕着小猫聊了起来。 可是聊着聊着,就见一开始还兴致勃勃的章宇慢慢就没了劲头,说话也开始变得敷衍起来。到最后,索xìng脑袋一垂,独自闷在那里不说话 了。 这一来,可把珍珠姐妹搞得愣头愣脑,完全不知所以然。 姐妹二人相互对视几眼,柳珠率先发问:「章鱼,怎么了?难道你并不喜欢猫吗?」 章宇摇头。 「小猫捣乱惹你生气啦?」柳珍紧跟着问道。 章宇仍是摇头。 「猫咪往你身上拉屎撒尿?」 章宇翻个白眼依旧摇头。 见他这样,耐不住xìng子的柳珠,走上前去照着对方的脑袋就是一拍:「讲话啦——别跟个拨浪鼓似的只顾摇头!」 章宇捂着被扇痛的脑袋,抽了几口气说:「唉……我只是突然有些烦心。」 「烦心?烦什么心?之前一直不都好好的!」柳珠歪着脑袋道。 章宇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是啊,之前是没事,可后来不是有谈到猫吗?」 姐妹俩妳看看我、我看看妳,不明就里。 「哎!谈到猫怎么啦?这话题还是你先挑起来的。」柳珠提醒道。 叹了口气,章宇皱眉道:「起先我都忘了,结果一谈起猫就突然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 章宇又叹了口气:「唉!明后两天我要陪客户去外省,所以两天两夜不能回。那一来,猫不就没人照看了吗?」 「……你烦心这个?」柳珠一脸吃惊的样子。 章宇点头,带着一种无辜的眼光看向柳珠。 「呵,想不到你这家伙居然还有这种怜悯心!」柳珠双臂环胸道:「你不是收买了服务生吗?让她帮你照看啦。」 章宇摇摇头:「不行啦。我收买人家帮我撒谎就已很过意不去,怎么好意思再让人家帮我看猫呢?」 听他说的也在理,柳珠想了想又道:「不然,你把猫咪带来这里,我和姐姐帮你照看。」 章宇听了仍是摇头:「这个我也不是没想过,只是那只猫这几天似乎在旅馆里住惯了。一旦要将它抱到别处,就会又抓又叫,既容易伤人 又容易伤到自己。」 瞧这家伙说的,一副很关爱小动物的样子,以前的他,可完全不是这样子喔。 柳珠在心里嘀咕了句,跟着说道:「那要怎么办?看样子,只能请人前去照顾了。」 章宇持赞同意见的点点头。 「你有人选了吗?」 章宇瞟了一眼对面的姐妹俩,抿了抿嘴唇不自在的开口:「那个……可能过于唐突,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请妳们帮忙照看下吗?」 珍珠姐妹互望了几眼,再看看章宇,柳珠在此刻率先回应:「好啊。」 闻言,章宇眼中即刻大放神采,兴奋中还混着不敢相信:「真、真的吗?」 「当然!反正我们姐妹俩都是zì yóu身,毫无羁绊,平时都很清闲。」柳珠想都不想的说道。 章宇听柳珠这么一说,忙看向柳珍,像是要确定什么。聪明的柳珍并无多想,随即点头以示肯定。 「太好了!」章宇一脸兴奋的神情。 「小猫的事你就不用烦心了,这两晚我会前去帮你照看的。」柳珠说到这里,侧目看向身边的姐姐:「阿珍姐,妳要不要和我一道过去? 」 柳珍起先也打算跟过去,但很快就想起了什么,遗憾的摇摇头:「还是不了,手头有一堆稿子等着我校呢。」 一听姐姐提起那个向来把人当驴用的杂志社主编,柳珠立刻就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呸了一声,而后看向章宇:「就这样子了,这两天我负 责帮妳照顾小猫。下班后我先回家用餐,再顺便带些猫粮过去,晚上就睡在旅馆里了。」 说完,又转向柳珍:「姐姐,我不在的时候妳要好好保重,万一不舒服要及时打电话给我!千万不能因为校稿累坏了身体!」 「放心吧。我可不是弱弱的小猫,没问题的!」 听姐姐这么一说,又想到只是两天而已,柳珠也不再担心什么了。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伴随着最终结果讨论而出,另一边的章宇此刻也终于像是心中巨石落了地,松了一大口气,连连朝姐妹二人致谢。 「好啦,别谢个没完没了!」柳珠连连挥手,一副受不了的样子:「不过话说回来,事情也真是巧呢!你我久别重逢,接着你外出我帮你 照顾小猫,真是戏剧xìng的巧合啊!」 章宇听罢,用手挠挠脑袋,憨憨的笑了几声:「呵呵——天下之大,总有那么凑巧的事嘛。」 烦心事没了,再不用伤脑筋的章宇又像最初那样夸夸其谈起来。天南海北、家长里短,都让他道尽了。 嘴皮子开开合合,舌头在口腔里翻江倒海,简直比长舌妇还能说,难怪柳珠从前就一直抱怨他啰嗦起来简直比女人还麻烦。 那一晚,三个人聊了很久很久。最后的结果是,章宇在柳家过的夜。 由于时间实在太晚,已是次rì凌晨,章宇索xìng就在客厅的沙发上将就了一晚。  第七章 新的一天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次rì黎明,多少比平时晚起的三人聚在餐厅里匆匆用过早餐,便各自开始了新一天的生活。 章宇去陪客户外出,柳珠前往空手道馆授课。由于两人有一段路程顺道的关系,柳珠还是像昨rì那样用单车载着章宇。 「阿珠,我早餐前已经和旅馆的服务生打好招呼,妳今晚直接住进去就行了。」单车后座的章宇最先开口。 「好,知道了。」柳珠边说边正了正背包。 「阿珠,车子不要骑得太猛。千万当心!」柳珍站在一旁不放心的叮咛,她这个妹妹骑起车来像开车,几年中吓坏了不少路人和司机。 可绕是如此,却一次也没有被jǐng察罚过,运气还真是好的不象话。 「要不我们还是乘出租车过去好了,钱我来付。」章宇忍不住开口。 他宁可破费,也实在不愿意坐柳珠的单车,就象人们常说的「花钱消灾」。因为只昨晚那一次,就已把他折腾得够呛。 柳珠不耐烦的侧过半张脸,挑眉道:「你懂什么?生命在于运动,我就喜欢单车!」 说到这里,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反问一句:「知道『生命在于运动』这句话是谁说的吗?」 章宇迟疑片刻,随后答道:「法国哲学家伏尔泰。」 话才落,柳珠便笑了起来。 章宇心中起疑:没错啊,确实是伏尔泰!这丫头笑什么? 带着笑腔,柳珠转而看向旁边的姐姐:「阿珍姐,我上学时,有回物理老师要求同学背诵牛顿第三运动定律。刚好点到章鱼的名字,你猜他怎么回答的?」 柳珍往前探了探身子,一副洗耳聆听的模样。 先是笑了笑,柳珠随后说道:「这家伙从位子上站起来,张口一句『生命在于运动』!」 话一出口,姐妹二人当即笑作一团。柳珠上半身伏在车把上,肩膀一抖一抖的;柳珍也捂着肚子,不断发出「咯咯」的笑声。 见此情景,章宇顿觉双颊发涨,整张脸臊得一阵红一阵青。 笑声中,柳珠蹬起车子驶上马路。 在他们身后,柳珍站在阳光下挥动着手臂向他们道别:「再见——路上小心——」 「姐姐再见——」象征xìng的朝身后摆摆手,柳珠迎着前方的朝阳一路畅行。 同时,嗓子里传出嘹亮的声音:「哈哈——牛顿第三运动定律是——『生命在于运动』!」;  第八章 凶兆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章宇下榻的旅馆名为「客悦」,意思就是希望租住在这里的每一位房客都能快快乐乐。外加其独有的人文素养和服务生婉约美丽的殷殷之情,确实获得不少顾客好评。 章宇所住的房间号是「五一四」,这是一套窗户向阳,占地面积适中,内置dú lì化妆间和浴室的房间。 房间主要取象牙白为主基调,内设虽然不是富丽堂皇,却也住得舒适。 依照昨rì的约定,晚上柳珠离开道馆先是回家用膳,然后便提着一小袋猫粮驱车直奔旅馆而来。 由于旅馆距离柳家并不远,因此没用多久她便到达了目的地。 用章宇事先给它的钥匙打开房门,身子还没完全进入,就听一声稚嫩的猫叫传入耳畔。 定睛一看,在房间正中那张床上,一只小黑猫正半卧在枕头上,对着才一进来的柳珠打招呼。 只见面前的小猫一身乌黑,毛茸茸的毛发在灯光的照shè下反shè出银亮的光泽,钢珠般大的眼眸里溢出一股又一股灵气。 边叫边用舌头舔着嘴吧,样子实在可爱至极。 一向对猫科动物就很有好感的柳珠,这下可来了劲。抱起小猫又摸又亲,自言自语了好一阵。 之后,索xìng跳上床亲手给猫咪喂东西吃。 小猫吃得上瘾,柳珠玩得上瘾。于是,一猫一人就在这不大的床上骨碌来骨碌去,一副不亦乐乎的样子。 时间很快流逝,当钟表指向十二点时,玩累的柳珠这才想起该是睡觉的时候了。 但即使睡觉,她手里仍旧抱着小猫。猫咪也很听话的给予配合,它一动不动的蜷缩在柳珠怀里,只消片刻就呼呼睡了起来。 柳珠就势熄灭台灯,抱紧了怀中的小家伙,很快也坠入梦乡。 第一天就这么过去了,第二天也是一样。 结束了道馆的工作后,柳珍依旧像昨天那样:回家吃饭,再提着猫粮过去旅馆照顾小猫。 又是跟小猫折腾到很晚,然后搂着小猫睡觉。 虽说这两个晚上皆未置身家中,但因为小猫的缘故,换了个地方的柳珠,睡起觉来也并没感到有多大不适。 况且,搂着小动物睡觉是相当惬意的。因此这两个晚上她过得非常在自,可以说是典型的倒头就睡,一觉到天明。 到了第三天,陪客户去外县的章宇赶了回来。 他们约在柳家碰面,一边用餐,一边聊这几天的事情。 「怎么样?这两天过得好吗?」餐桌上的章宇最先打开话匣。 柳珠边吃边应:「很好啊。你那边如何,去外省跑了两天累不累?」 「还好还好。哎,妳这两晚睡得如何?」章宇很快又将话题扯回到柳珠身上。 柳珠不假思索的点头:「很不错啊。」 「……不错?」章宇跟着重复了一句:「那就是说睡得很踏实,没感到什么不适?」 柳珠再度点头。 「……有没有半夜醒来?」 嘴里嚼着饭的柳珠用摇头表示。 章宇径自踌躇了片刻,又道:「那么小猫呢?」 吞下一口饭,柳珠回答:「小猫也很好啊,乖乖的被我抱着一觉到天明呢。对了,你外出这两天,有没有遇见什么好玩的事?」 「我是外出办公,又不是去玩。那个,妳刚刚说小猫被妳抱着一觉到天明?」章宇很快又将话题扯了回来。 柳珠点点头并未多言。 「小猫没有闹吗?」章宇又问。 「没有,很乖的。」 章宇闻言挑了下眉:「它有没有叫?」 柳珠这下也挑了眉:「废话,能不叫吗!」 「冲哪儿叫?」 「冲我叫。」 「冲妳?」章宇沉默少顷,接着开口:「那个……它除了冲妳,还有没有冲别的地方叫过?」 一直听他问个不停,这会儿又突然蹦出这么一句。 已经看出有些不对劲的柳珠,忍不住瞪了对方一眼:「你到底想说什么啊?问这问那没完没了!还问起猫叫了。」 章宇像是被这句话噎住,愣了片刻,但很快他又开口道:「我、我关心妳不行啊?怕小猫乱叫影响妳休息。」 柳珠毫不领情的白他一眼:「都跟你说小猫和我一觉到天明了,听不懂啊!你突然这么关心我想干吗?」 这下,章宇彻底被噎到了。未嚼烂的食物含在口中,他目光笔直的看向对面的柳珠,一句话也说不出。 就在这时,一旁好半天没有讲话的柳珍及时开了口:「好了啦!你们两个怎么还跟孩子一样?快点吃饭。」 本就不打算在刚才那一问题上深究的柳珠,立刻乖乖闷头吃饭,一副津津有味相。 反观章宇,虽然也有照指示低头吃饭。可却慢吞吞的扒拉着碗中食物,怎么看都像是另有心事的样子。 用过晚餐的三个人简单聊了一小会儿,章宇在这时打算告辞离去。 刚打开房门,这才发现天空已经一片浑暗,而且不知在何时下起了雨。虽说雨势不大,但就这么一路走回去也绝对会淋成落汤鸡。 柳珍从旁取来一把雨伞,递至章宇手中:「来,拿去用吧。」章宇道了声谢,撑起雨伞转身离开。可没走几步便停了下来,在原地矗立片刻,他转头看向身后的柳珠—— 「呃……嗯……」支吾了半天,他咬咬唇,开口道:「那个,妳在旅馆这两晚真的一切都好?」 柳珠闻言即刻瞪圆了眼珠,勒起袖口做了个yù打人的姿态:「你神经病啊!有完没完?皮痒是不是?」 大概有感于自己的表现确有过头之处,又或是害怕柳珠的拳头。 章宇不再多言,朝姐妹俩行过礼后,就撑起雨伞匆匆踏上了归途。 「这么多年过去了,章宇似乎还是很怕妳呢。看来当年那场香芋扣肉事件,妳实在带给他太深的心理yīn影了。」看着远去的背影,柳珍淡笑着开口。 「活该!谁让他敢独吞姐姐做给我的饭。」朝着渐行渐远的章宇做个鬼脸,柳珠拉起姐姐的手:「进屋吧,外面比较凉。」 柳珍应了一声转过身子,其间,她最后看了一眼远方那抹黑sè的背影。 但就在这一瞬间,之前唇畔处的浅浅微笑,却顷刻间荡然无存。 夕阳刚刚离去的傍晚,并不像入夜时一片黑暗。残留在天尽头的一小片明亮,使得大地上的景物仍旧依稀可见。 远处,即将消失在地平线下的男xìng身影不停向前。 一动不动注视着远去的男子,柳珍渐渐怔圆的双眼中,似乎看到了什么决非寻常又难以想象的事物……  第九章 血池地狱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推开房门,章宇最先将雨伞放到一旁的伞架上。 小黑猫仍像过去的几天里一样半卧于床头,看见有人进来就「喵喵」的叫上几声。 章宇对着小猫嘘了几下,似乎他并不喜欢听到这样的叫声。 小黑猫倒也比较通人xìng,见才一进来的章宇对自己吹胡子瞪眼,叫了几声就住了口。打滚侧趴在床上,专心舔起自己的毛来。 进入屋中的章宇先是环顾了一下房间四周,转了几圈后开始逐一打开化妆间、浴室、储物间的门,探头朝里面看。 总之,每处dú lì的空间都没落下,似乎在确认着什么。 审视一圈后,他将目光落在床上那只正认真梳理毛发的小黑猫身上。盯着猫看了几眼,又看看周围,章宇缓缓点了点头。 也许前一阵子是自己太多心了,又或者压力过大产生了不良反应。柳珠连着住了两个晚上都说没事,那就应该是真的没事了。 在心理这样琢磨着,章宇看了眼墙壁上的表:十一点整。 天sè已不早,该是梳洗一下就寝了。 打定主意,章宇直奔浴室而去,放好热水便开始更衣入浴。 沐浴期间,小黑猫曾跑过来几次,喵喵叫上几声便又跑到一边去了。 这家旅馆的浴室很宽敞,浴缸也很大,放满热水泡在里面会觉得异常舒适,那是一种很享受的感觉,好似端坐云端随风飘浮。 章宇置身于一池热水中,伴着升腾的雾气,很快就有些昏昏yù睡。他将头靠向一旁的瓷砖墙壁上,眼皮渐渐打起架来。 就这么泡在浴缸里不知泡了多久,半梦半醒的章宇忽然觉得水温似乎有所下降。 闭着眼睛凭感觉按上调节水温的按钮,他把温度适当调高了些。 继续在浴缸里泡着,可水温依旧没有回升,相反比之刚才似乎又下降了不少。 这种感觉就好像突然从浴缸跌进了河里,不由叫人寒意阵阵。 带着困惑的心情,章宇打过一个呵欠慢慢睁开沉重的眼皮。 然而,刹那间映入眼帘的景象,却使他在一瞬间失魂落魄。 只见白sè的浴缸里已不再是清澈的水,而是殷红的血。 是的,血!不知什么时候,浴缸里的自来水已变成了一池鲜血,章宇当下就坐在这一大池血水中。 颤抖着抬起双手,在那古铜sè的掌心上遍布触目惊心的鲜血。 浓重的血腥味随即扑鼻而来,那种腐朽的腥臭似乎沉积了许久许久。与之相伴的,是一阵又一阵的恶寒。这一刻,竟是出奇的冷。 章宇瞪着浑圆的双眼,呆呆注视着面前这一切。此刻,浴室里静得可怕,唯一能听到的,只有男子打鼓般的剧烈心跳声。 下一秒,原本平静的水面忽然涌动起来,就像风平浪静的海面骤遭飓风侵袭。 池中的血水在这一刻开始出现了漩涡,一圈一圈打着转不断朝中间的章宇逼近,愈来愈近……然后…… 一只染满鲜血的手掌忽然从池底探出,那惨青的、溃烂的皮肤,混着一道又一道的血液瞬间朝章宇袭来。 惨叫声随即响起,章宇整个人都在浴缸里扑腾起来。 他紧闭双眼,手臂毫无节奏的挥舞,双腿也胡乱蹬踹,看上去就像一个溺水之人在进行最后的挣扎。 也不知叫了多久,扑腾了多久,直到嗓子喊哑了,身上也筋疲力尽了。瑟缩在浴缸一角的章宇这才慢慢睁开双眼,从指缝中向外看去。 水蒸气在眼前撩绕,一池清澈的浴水将周身环绕,刚刚那番骇人的景象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时此刻,殷红的鲜血,溃烂的手臂,统统不见了。 水是热的,很热很热,几乎要烫破一层皮肤。 章宇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打量着浴缸中的水,他呆呆的看着,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在那里坐了半天,喘了半天,许久之后,才眨了下眼皮回过神来。 再次盯着池水看了好一阵儿,在反复确定这是水不是血后,章宇这才像个撒了气的皮球,重重吐出一大口气瘫软在浴缸里。 刚刚自己是怎么了?做梦吗?还是产生了幻觉?怎么会看到那么恐怖的场面。简直比十八层地狱还要骇人! 想起之前的几天里,自己一直为公事忙得团团转,是不是劳累过了头,jīng神出现异常继而产生了幻觉。 医学上曾有提到过这一类症状,患病者多半都是因紧张工作所累的年轻上班族。 手捧池水拍了拍面颊,章宇使劲闭了闭眼又摇了摇头。 在浴缸中静坐了片刻,待呼吸平稳后,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子,用那两条仍在发颤的腿迈出浴缸。 蹒跚的走出浴室,连身上的水都未来得及擦拭,章宇便一头扑倒在床铺上。脸朝下埋在枕头里,就那样趴了好半天才翻过身子。 头上方的天花板一片雪白,正中是一盏华丽的水晶吊灯,散发出银白sè的光芒。 盯着吊灯看了片刻,将头转向一旁,小黑猫一动不动的侧卧在床铺的边缘位置,看样子像是睡着了。 揉揉了本就沉重的眼皮,章宇在这时看向桌案上的闹钟――已经十一点多了。 做了几个深呼吸,章宇探身熄灭吊灯,顺手拉过被单,看了几眼黑暗中的房间。 然后,抱着枕头闭上眼睛,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第十章 猫叫了,鬼来了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夜的凉气在房间里流动,混合着某种不知名的气息―― 银白sè的月光洒落下来,形成一个柔软的网,把所有事物都笼罩其中。 突然一道叫声传来,尖锐刺耳,紧接着又是一声;很快,声音连成一片,在寂静的夜晚尤为恼人。 被惊醒的章宇微微偏了下头,聆听声音的来源。 他知道这绝不是后墙草丛中蟋蟀的鸣叫,蟋蟀发不出这种声音,而且这声音是从屋子里传来的。 微微睁开发酸的眼睛,章宇扭头看向不远处的地板。 这才发现本该在床上睡觉的小黑猫,已不知何时跑到了地上,正站在那里冲自己叫。 蹙眉朝小猫嘘了几声,平rì这样的举动通常都会让它乖乖住口。 然而今夜的小猫似乎对此完全视若无睹,依旧叫个不停。 而且很快,声音就变了调,从刚才的「喵喵」转为现下的「喵呜喵呜」。 察觉到声音的怪异,章宇稍稍睁大了些眼睛看向小猫。 就着窗外的月光,他发现此刻不仅叫声异常,猫的行为也是怪异的可以。 只见小黑猫一动不动的戳在地板上,就好像四肢被钉在了地上。前半身微微下压,尾巴却高高的竖起,抬着脑袋看向床这边不停发出刺耳的尖叫。 再一细看,猫浑身身下的毛发全都立了起来,这种情况只有在猫咪受惊感到恐惧时才会出现。 看到这一场面的章宇,睡意顿时锐减不少,他目不斜视的盯着地上的黑猫,眼睛愈睁愈大。 黑猫依然叫个不停,浑圆的双眼片刻不眨。 但是渐渐的,章宇发现猫的眼睛虽然有在看向这边,但却似乎不像是在盯着自己,而是盯着更靠上的位置。 细细辨认,那好像是靠近天花板的方向。 疑惑间,缓缓侧头想一探究竟。但就在同一时刻,眼前似乎有什么东西轻飘飘的一扫而过。 章宇即刻心头一紧:什么东西?屋子里会动的应该就是他和小猫,那刚才飘过去的又是什么? 头上只有一盏吊灯,该不会是吊灯要掉下来了吧! 这样想着,章宇抬了眼朝上方看去―― 一只手!一只紫青腐烂淌着血的手,溃烂的肌肤合着脱落的表皮令人一阵作呕。 顺着手臂再往上看―― 只见房间正上方的半空中,漂浮着一个披头散发,一身鲜红的女子。 女子脸部呈惨青sè,和手上的肌肤一样破烂不堪。 在那被零乱发丝遮掩的眉宇下,是一双瞪得浑圆却没有眼珠的眼眶。那里面似乎含满了无限怨恨和愤怒。 道道血丝汇聚成鲜红的血水,在一片惨白的眼眶中不停打转。 半空中的女子,脸部扭曲着;不仅只有脸,从上到下整个身子也是扭曲的,完全不是正常三维空间中可以看到的事物。 穿过这具扭曲透明的身体,视线可以清楚地看到上方的天花板和吊灯。 与此同时,一阵又一阵的寒气从漂浮在半空中的女子身上传来,那种透骨的寒冷简直犹如跌进冰的地狱。 望着眼前这幅骇人到极点的画面,章宇似乎早已忘记了呼吸和恐惧,他甚至忘记了叫喊。仅是用凸瞪到极限的眼珠,呆呆注视着漂浮在头上的东西。 这一刻,「鬼」这个字眼异常清晰的浮现在章宇的脑海中,史无前例的清晰。 人死了以后会留下魂魄,魂魄通常不会立即散去,而是不断徘徊出现在阳世间,世人把这种东西称之为「鬼」。 有时候,在某些特定的时间和场所,鬼会现身与世人照面。 那么,此刻出现在这间屋子里的,那个根本就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 ――鬼!――鬼!! 意识到这一点的章宇,眼珠即刻又向外瞪出了几分。 为什么鬼会出现在这间屋子里?又偏偏让他撞见?这是什么鬼?她在自己面前现身想要做什么? 思索间,头上的女鬼在这时变换了姿态,改以头下脚上的姿势悬浮在空中,继而缓缓下压过来。 看着那张不断在瞳孔中放大的青sè面孔和淌血的眼眸,感受到从那扭曲透明的身子上散发出的源源不断的怨念…… 这一刻,半天没吭一声的章宇好像才有记起什么是恐惧。 下一秒,他瞬即将整张脸深深埋进枕头里,双手死死抓着被单,从嗓子深处发出了一声又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第十一章 亡灵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天已大亮了。 「客悦」旅馆五一四房间内,章宇一动不动的蜷缩在床铺上。 乱蓬蓬的头发、苍白的脸sè、带着血丝的双瞳、外加那一床乱七八糟的被褥,让这一刻的他看上去,颇显狼狈。 他就这么呆在那里,涣散的目光直勾勾盯着窗外的天空,脑海中依旧充满了昨夜那恐怖的一幕―― 一个在自己头上方飘来飘去,面貌狰狞的女鬼。 那东西自出现后,就一直不停地在自己眼前浮动,脸上的表情配上那副吓人的容貌,简直叫人无法形容当时那情形有多么可怕。 已经不记得女鬼是何时离去的,只记得自己像疯了一样,缩在被单里叫了一整晚。 待到天明时分,偷偷从被子里向外看时,已不再见那东西的影子。 可受到极度惊吓的自己,仍是瑟缩在被窝里一动不动。 就这样一直到太阳完全升起,旅馆里的人们都开始进进出出走动起来,这才敢掀开被子坐起身子。 收回视线向旁边看去,小黑猫正窝在床铺一角酣睡着。昨晚叫成那样,想必也一定累坏了。 挠挠头发,章宇不由自主摇了摇脑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昨晚看到的那东西,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鬼吧?如此说来,这房间应该是个会闹鬼的地方。 但是此前的两个晚上,柳珠也明明住在这间屋子里,却一直相安无事。这又要如何解释? 而且那女鬼,为何偏要在自己面前现身?她想做什么? 此前,接连几rì所感受到的莫名不安,难道皆因那东西而来?倘若真是如此,事情为什么会这样呢? 想到这里,章宇不停搓着自己的头发,一下又一下。然后,忽然停住了。 等等!会不会是自己昨晚做了一个恐怖的噩梦?在梦中看到了那个吓人的女鬼? 可他转念又一想:当时的情景自己到现在也记得清清楚楚,那情景怎么看也不像是在梦里啊!而且当时的自己,感觉明明是清醒着的。 这……这……对了。会不会是在梦中梦到自己是清醒的,但实际上已经睡着了。 自己做梦,梦见了一个女鬼,很真实的梦,所以潜意识里误以为当时是清醒的。 是了,整个情况应该就是这样子的吧。 章宇就这样坐在床上不停的想,想这想那。从早上想到中午,又从中午想到下午,再从下午想到晚上。 整整一天,他几乎都是在这样一种胡思乱想的境况中度过的。 不知不觉中,已到了深夜时分。 此刻,章宇仍像白天那样蜷缩在床上,双臂抱膝,下巴枕在膝盖上。 他的双眼里仍充斥着一些血丝,昨晚上那个亦真亦幻的噩梦,实在将他惊扰的不轻。 视线在这时瞄向一旁,旁边的墙壁上正靠着一根长木棒,那是他不久前在旅馆后面的空地上捡来的。 尽管知道若真要对付一个穷凶极恶的鬼,木棒这东西根本就派不上用场。 可能有根棍子在手,好歹也算是个防身的家伙。如此,多少也能为自己壮壮胆。 径自点了点头,章宇又将视线看向旁边的枕头,小黑猫已经在那上面睡着了。 整个白天,猫咪除去吃饭饮水,几乎一直都在睡觉。看来昨晚,它也同样受惊不轻呢。 又瞟了眼旁边的钟表,章宇不由咽了口口水,差十分十二点。今晚,他不打算睡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忽然,原本熟睡中的小猫,耳朵突然抖动了一下,接着又动了一下,随即便醒了过来。 见此情景,章宇心脏即刻剧烈一跳,额头也悄然补上一层细密的冷汗。 醒过来的小黑猫先是保持着一个相同的姿势呆了一小阵儿,而后纵身跳下床去径直跑向浴室。 浴室的门原本是关闭着的,但就在小猫接近的那一瞬间却自动的、缓缓的打开了。没有错!门是自己打开的。 也是在这一刻,伴着徐徐打开的门扉,竟好似有无数道冷气袭来,让人全身上下忍不住一阵恶寒。 与此同时,本想继续前进的黑猫却在刹那间停住了步伐。 它压低身子,前半身几乎贴上地板,全身的毛又竖了起来,从嘴里开始发出「喵喵」的叫声。 看到这里,章宇整颗心脏已几乎提到了嗓子眼。他的手慢慢向后伸去,握住了之前立于床边的那根木棒。 小黑猫的叫声愈来愈大,已接近刺耳。同时,开始向后退去,一边发抖一边慢慢的朝后退着。 章宇已经清楚的意识到,此刻的门后,一定有什么东西。猫咪是因为看到了那东西,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正想着,忽然!一只手瞬间自浴室门后探出―― 与此同时,房间里原本亮着的灯刹那间熄灭。 可是籍由窗外的月光依旧能够看清,那是一只腐烂的,淌着血的手,溃烂的肌肤合着脱落的表皮。 看着这只手,章宇的眼睛早已瞪得几乎要掉出来。这个……和昨夜看到的一模一样啊! 门后的手臂不断向前伸出,很快一颗头颅也随之探了出来。零乱干枯的长发,上面混合着污渍与血水。 黑猫在此刻发出一道凄厉的叫声,瞬间拔腿跑向一旁的桌子下。蜷缩在那里,只是睁着一对浑圆的眼睛,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 门后的东西已在这时完全爬了出来。蹩脚的动作、恶心的躯体、yīn寒的气息,从头到脚,怎么看都绝对一副非人类的样子。 ――是昨夜那只鬼,她在今晚又一次出现了。 章宇在这时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脸,好痛好痛。这一切,并不是梦!是真实存在的! 地上的女鬼蓦地抬起头来,吓人的双眼笔直看向床上的章宇。 本就已吓到不行的他,即刻倒抽了一大口冷气。 那东西就这么一直看着章宇,不多时,嘴角边竟扯出一丝骇人的笑。 笑的同时,只见脸上溃烂的肌肤也跟着发出一阵令人作呕的颤动。 接下来,那东西开始缓缓向上浮起,像昨晚那样悬浮在半空中。而后,慢慢朝章宇飘来。 章宇大叫一声,随即将手中的木棍对准正向自己靠近的女鬼狠狠掷出。 棍子瞬间穿过那具透明又扭曲的身子撞向对面的墙壁,发出一道清脆的撞击声,继而掉落地面滚向一旁。 女鬼依旧紧盯着章宇朝他逼近,脸上的表情难以言状。她在笑,笑的同时却也杀气腾腾。 章宇已在这一刻吓得连人带被子统统跌下床来,他连滚带爬的向后退去。 边退边从嗓子深处,发出一连串惊慌失措的叫声和喘息。 就这样边叫边爬,直到爬到屋子尽头再无退处。 所幸脑袋一低,身子一蜷,和起先那只小黑猫一同躲在了桌子底下。 这一刻,章宇紧闭双眼,双手使劲抱住脑袋。 什么都不去看,也什么都不去做,惟有一个劲儿的发抖。 颤抖中,他只觉得身体周围变得愈来愈冷,冷得犹如跌进冰雪地狱。 好冷好冷!刺骨的冷!冷气伴着杀气,霎时叫人寒彻肺腑。  第十二章 求解(上)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rì落黄昏,又一天即将结束。 正在餐厅里用晚餐的珍珠姐妹忽然听到有人在按自家门铃,柳珠放下手中的筷子前去应门。 打开房门一看,章宇一脸倦容的站在外面,眼睛里满是血丝,整个人有着说不出的疲惫。 「你怎么来了?」像是对他的到访略感吃惊,又见他这副模样,柳珠疑惑的问了句,但仍是客套的将他请进了屋。 章宇进到屋中一屁股坐到客体的沙发上,双眼发直,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地面。 柳珍也在这时从餐厅里步出,和妹妹并肩而站,一道看向面前这个萎靡不振的男子。 「有什么事吗?」柳珠在这时问了一句。见对方无动于衷,便又连着喊了好几声。 「章鱼?章鱼!章、鱼——」 像是突然被惊到,章宇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总算抬起头来看向对面的柳珠:「……什么事?」 柳珠听后翻了个白眼,单手叉腰道:「拜托!这话应该由我来问你吧!跑到我家来居然问我什么事?」 章宇在沙发上愣了几秒,慢慢取出雨伞递了过去:「这个还妳……」 接过雨伞看了看,又看看对面的章宇,柳珠恍然道:「喔,原来你是来还伞啊。早说嘛!」 将雨伞收妥,柳珠走回来用手敲敲章宇的脑袋:「既然来了就一起用餐吧。跟你说,今晚的餐桌上碰巧有香芋扣肉这道菜呢!」 若是以往,只要一听到香芋扣肉这道菜谱,保证会让章宇双眼放光、垂涎yù滴。 可是现下,他却像个木头人般不为所动。自从将雨伞交还给主人后,便又像最初那样垂头盯着地板不发一语。 这下可把柳珠看傻了,记忆中的章宇似乎从不曾有过这种反常的表现。 她伸手对着对方的脑袋又是一痛敲,边敲边说:「哎!你到底怎么了嘛?说句话好不好!」 被柳珠敲了一溜够的章宇此刻重新抬起脑袋,灯光下的他,脸sè格外苍白。 章宇盯着柳珠想说些什么,但满面尽是难言之sè。他先是看看柳珠,又看看柳珍,最终还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出。 越发觉得今rì的章宇太过古怪,柳珠忍不住再度发话:「我说你究竟怎么啦?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说到这里,柳珠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噢——我知道啦!你是不是又要出差,小猫没人照顾?那样的话我可以再过去帮你看啊。反正那 只小猫好可爱,我还想多看它几眼呢。」 与柳珠这副自告奋勇的热情相比,章宇的表情却很是漠然。他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只是兀自盯着地板默不作声。 「喂——你今天到底哪根神经搭错了?怎么这样!」柳珠问。 章宇不睬。 「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柳珠又问。 章宇还是不睬。 「生意上遇到难题啦!」柳珠再问。 章宇照旧不睬。 「哎呀!你倒是说句话啊!」就在柳珠忍不住想抬手赏章宇两计耳光时,他们身旁一直没有说话的柳珍,却在这时开了口:「章宇,你是 不是看到了什么?」 只这一句话,立刻就让章宇抬起了之前一直低垂的头。 他坐在那里呆了片刻,慢慢站起身子,眼睛里带上了几分诧异,同时又有几分希冀。 下一秒,章宇忽然疾步走上前来一脸激动地看着柳珍开口道:「阿珍姐!我……我看到了……看到……」 然而,柳珍却在这时止住他未说完的话:「先吃饭吧,吃完了再和我细说。」 今晚的餐桌上虽然多了一个人,却远不像前几次那样欢声笑语。 章宇低着脑袋没什么食yù的吞吞咽咽,就连一向最喜欢的香芋扣肉也没动几下。 在他身旁的两姐妹,一个狐疑的看着仿如变了一个人似的他;另一个却显得镇定自若,似是已然看出了什么。 没滋没味的用过晚餐,三个人重新聚在客厅里,章宇在这时向姐妹俩娓娓讲述起来—— 原来,整件事情的起因是从一次无心的拍照开始的。 那一rì,章宇因公自外县远道而来,下踏「客悦」旅馆。 当晚,闲来无事的他用刚买不久的数字相机给自己拍了一张照片,但照片拍好后他却发现片中的自己竟然重了影。 起初以为是在拍照时手抖所致,接连又拍了几张均是如此,这让章宇不禁怀疑起莫非是相机本身出了问题。 若真是如此,他就要拿去厂家申请换货。 然而又一想,这相机是从国外买来的原装货,质量上不应该出现这么严重的问题;加上那天又很晚了,便索xìng作罢。 第二天,章宇趁外出的档儿随手用相机拍了几张风景照。 结果,照片清晰悦目,丝毫没有任何瑕疵可言。顿时放下心来的章宇便又顺手给自己拍了一张,结果又是重影。 不得其解的他对着往来的路人拍了几张,然而却和之前的风景照一样清晰无比。这下,可真是把他搞的一头雾水。 于是,开始对数字相机产生怀疑的章宇,又从别人那里借来一架单反相机。 先是请人对准自己喀嚓了几张,然后又胡乱对着路人、街道、建筑一痛猛拍。 之后,待菲林冲印出来一看,章宇整个人都傻了。别的照片都好端端的,唯有他的自拍照依然是重影现象。 愣愣看着这些照片,他开始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为什么别的都再正常不过,只有自己的会出现重问题? 就在他深陷照片的困惑毫无头绪之际,又有一些反常的事情陆续发生。 章宇渐渐感到每次回到旅馆房间后都有种说不出的压抑与沉闷,令他感到难以呼吸。 而且有时候明明外面很暖和,可屋子里却是一片yīn冷。这种情况,特别是在深夜入睡后会变得越发明显。 再后来,他感到睡眠一天比一天差,次rì起床总是头晕脑胀。 而且奇怪的是,他每次醒来后总会发现,自己的身体上不时会有伤痕出现,是那种类似人的指甲挠过的痕迹。 考虑到事情的种种反常,再结合之前的重影自拍照,逐渐发现事态严重的章宇开始变得恐惧起来。 对于鬼混亡灵一说他也不是不知道,但一直都不信某天会自己撞见。 可接连发生这样的怪事,使他不得不相信自己也许真是撞邪了。 一直以来都听说动物可以看到人眼看不到的东西,尤以猫咪为佳。 据讲猫的眼睛可接受到的波长和人类不一样,因而能看到某些人类看不到的事物。 所以,弄只猫放进屋子里,应该能发现些什么。 有了这种想法后,章宇即刻就从猫市买回来一只小黑猫。 将猫买回来的当晚,才躺下没多久的章宇就被猫叫声吵醒。 打开灯一看,小猫正对着浴室狂吼,声音异常尖锐,一身的毛和尾巴也都竖了起来。 然而走进浴室察看,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扭头看了看表,时间正值午夜十二点整。 一连好几天下来,小黑猫每晚都会对着浴室狂叫,而且每次叫的时间都是夜里十二点。 就这样,章宇每晚都会在极度不安与恐惧中度过。他一直觉得猫之所以叫成那样肯定是看到了什么,然而自己却什么也不知道。 直到昨天和前天的夜晚,那个一直看不见的东西终于首次在他面前现身了。 答案竟然是:那是一只鬼。  第十三章 求解(下)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喔!怪不得那回你一直问我有没有异常,猫有没有对着浴室叫。原来是这么回事!」听章宇讲到这里,柳珠忍不住插进话来。 章宇朝她点点头:「是的。自打那rì我们在路上巧遇后,接连被种种异常搞得寝食难安的我,便冒出了让别人也住进去看看的想法。所以借故聊天之际,谎称外出需要有人代为照顾小猫,让妳住了进去,我自己则是住到以前一个朋友家了。」 话才一说完,章宇头上就重重挨了一拳,柳珠此刻对他吹胡子瞪眼道:「好啊!你小子的表演功夫倒真是一流,连我都被你骗了!我就说你啥时候变得这么好心,还会担心自己外出没人照顾小猫!」 章宇使劲揉着脑袋,一脸委屈道:「我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啊!我都快被搞得神经失常了!」 「你神经失常就拿我当试验品?万一那女鬼半夜里趁我熟睡时跑出来伤到我怎么办?」柳珠恶狠狠的瞪着章宇。 「妳不是也没事吗?」章宇壮着胆子应道:「况且凭妳的黑带八段,鬼也怕妳。」 「什么!你还敢说——」柳珠作势挥拳要打,却被一旁的柳珍拦了下来。 朝妹妹摇了摇头,柳珍看向章宇问:「后来怎么样?」 怕脑袋再挨柳珠的拳头,章宇往柳珍这边靠了靠,回道:「阿珠接连住了两晚都表示没有异常,我虽然仍有些不放心,也只得壮着胆子回去。可哪知……」 章宇说到这里,突然双臂环胸一连串哆嗦。一边哆嗦,一边战战兢兢的把昨夜之事全盘道出。 「……我就那样躲在桌子底下不知过去了多久。事后我爬出来一看,已是下午了。我再也不敢独自呆在那房间里,于是走上大街漫无目的的徘徊,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 末了,章宇又是一串哆嗦。 柳珍听到这里,兀自沉默片刻,而后像是确定了什么一样点点头:「怪不得!看来我之前并未看走眼。」 听他这么一说,章宇和柳珠同时挑眉看向她。 柳珍神情严肃的看着章宇,一字一句道:「那rì你离开时,借助天边残余的最后一丝光亮,我有看见……」 说到这里,声音顿了下又接道:「一只滴血的手出现在你头上方。那是凶兆,预示你近期必有劫难。」 话声才落,就听章宇发出一道惨叫。 之后,他抱着脑袋便往头上方看。边看边叫:「阿、阿珍姐——妳可别随便吓我啊——哪儿有什么手啊——」 「鬼叫个啥!」柳珠伸臂赏了他一掌:「我姐姐才不会做那种随便吓唬人的无聊事!安静听她把话讲完。你忘了阿珍姐天生通灵,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事?」 章宇摇摇头又点点头:「喔……我记得阿珍姐有对yīn阳眼……」 又是一掌拍下来,柳珠喝道:「是天眼!天眼啦!」 丢给妹妹一个叫她安静的眼神,柳珍异常认真的对章宇说道:「不吉利的光景出现即为凶兆,预示着被降兆者必有血光之灾。而这次出现在你头上的凶兆甚为诡异可怖,我能感受到那染血的手充满了凶秽与杀意。你或许已被她盯上了,弄不好会有xìng命之忧!」 柳珍话刚一说完,章宇即刻便从沙发上弹起,拔腿就跑。 眼疾手快的柳珠一把拉住他,问道:「干吗去?」 「跑……我跑……」章宇上气不接下气道:「我要跑……跑的远远的……我要出国……让那东西再也找不到!」 看着面前这个已经吓得惊慌失措的男子,柳珍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有用的。一旦被那东西盯上,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躲不过去。」 「那怎么办啊?阿珍姐,我还年轻——我不想死啊——」章宇带着哭腔叫喊着,整个身体也摇摇yù坠。 「姐姐,难道这家伙没救啦?」虽然向来对章宇没啥好印象,但毕竟同窗六年,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送死,柳珠终究于心不忍。 「凶兆发生只是一种预示,尽管多数时间逃避不了,但也并非无药可救。」 「那就是说还有回转之机?!」柳珠章宇异口同声追问道。 柳珍点了下头,蹙眉道:「只要在对方动手前找到化解之法,就可破除灾厄。但行动一定要快!」 「那现在还来得及吗?」章宇着急的追问。 柳珍思索片刻,答道:「根据你之前的说法,照片上你的影像只是出现了重影现象,这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应该还是有机会化险为夷的。」 「真、真的吗?」章宇喜忧参半的问道。 「啰嗦!姐姐说有就有啦。」柳珠抢过话题:「你有看过『七夜怪谈』这部电影吗?」 见对方点头肯定,柳珠接着说道:「那里面的女主角浅川,照出来的照片脸部都扭歪了,到最后不也成功脱险了嘛!」 章宇迟疑片刻,小声嘀咕道:「那是因为……她前夫成了她的替死鬼。」 「你讨打啊!居然敢顶嘴。别忘了你现在是有求于我们耶!」 章宇即刻乖乖住了口,不敢再多言。 与此同时,柳珍再度发话:「既然如此,我们明天就着手调查。那东西之所以缠上你绝非偶然,我们必须要知道之前曾发生过什么,以及她为什么缠着妳。只有这样,才可以采取相应的对策。」 章宇听后一个劲点头,同时嘴里咕哝出一连串的「谢谢」。 「放心吧!我特殊的体质使我从小就接触过不少灵体,其中也不乏一些邪恶之辈,我会尽全力帮助你的!」柳珍温声安慰着章宇。 章宇听罢更是感动得无以复加,又作揖又鞠躬,只差双膝跪倒叩头致谢。 就在章宇感激涕零忙不迭的道谢之际,就见柳珍忽然像是想了什么转而变了脸sè。 然后,她摇了摇头垂下脑袋,深深叹出一口气。 见此情景,才刚松了口气的章宇又一下变得紧张起来。 难道阿珍姐有什么不好的消息要告诉自己?这样想着,章宇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不多时,柳珍抬头目视前方,闭了闭眼一脸无奈的轻声说道:「唉!答应周主编校对的稿子,月底怕是完不成了……」  第十四章 浴室异象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朝rì的阳光洒在街道上,整个世界仿佛都被沁染上一层金sè的光辉。 万物沐浴着新生的曙光,在微风中摇弋轻摆,仿佛少女的轻歌曼舞,展示着生命的可贵与活泼。 早八点钟左右,柳珍、柳珠还有章宇一同出现在「客悦」旅馆的大门处。 章宇昨晚是在珍珠姐妹家客厅的沙发上,将就过了一宿。 自从那夜亲见面目狰狞可怖的女鬼后,就是打死他也不敢再独自住在这个有鬼出没的房间了。 进入旅馆,来到章宇下榻的五一四房间门口,三人打开门锁走了进去。 才一步入房间,柳珍便赶到了异常。这里的磁场似乎特别强烈,她明白寻常人周身都有磁场还绕,但是这样强烈的磁场显然不正常。 有什么东西干扰了正常的磁波,聚集了高于普通人的磁力,因而才使得这个房间的磁场过于强大。 而且能够做到这一点的,绝非一般人类。看来,在这个房间里,果然有其它的东西存在。 看到姐姐步入房中后,就一直微锁眉头盯着房间的各个角落看,意识到什么的柳珠悄悄问道:「姐姐,莫非真有那个?」 柳珍闻言小声回道:「目前看来,这间屋子的确有问题。」 有问题?嗯,那八成就是那个了。柳珠在心中做结论道。 她在此刻向前走了几步,转身对准靠在门框上不敢向前的章宇,举起从自家带来的数字相机随手按下快门。 之后,又将镜头对准卧在床上的小黑猫如法炮制。 两道快门声响过后,两张照片也随即呈现于相机的预览窗口中。 只见小猫的那张照片异常清晰,而章宇这张却是双影憧憧。 看到这里,柳珠望着窗口里的章宇连连乍舌:「哎呀呀——还真是有点吓人呢!」 听她这样一说,章宇立刻快步上前观看相机中的自己。随即,忍不住惊叫了一声。 「喂——鬼叫什么?吓我一跳。」被那突如其来的叫声着实惊得不轻,柳珠立目横眉道。 章宇一脸苦相,其中还夹杂着许多惶恐:「唉……厉害了厉害了!」 「什么厉害了?」柳珠困惑的挑眉。 吞了口口水,章宇战战兢兢的回道:「那个……重影情况变得更厉害了!」 说完,他连忙跑到一边的书桌前,从抽屉里取出几张照片递到柳珠手里。 「这些是我起先几次拍的,好像没现在这么严重吧!」 柳珠接过照片看了看,又和刚拍的那张对比了下。 果然,相较之下,刚才拍的那张照片的确比之前的要严重一些。不仅重影现象变得更为厉害,整个人物也显得模糊了不少。 「老天!这是什么意思啊?难、难道是……」章宇的脸sè此刻显得异常难看,他一边发出走调的声音,一边用求救的眼光看向柳珍。 柳珍走过来,取过照片看了几眼。而后皱起眉头,似是陷入了某种思索。 见柳珍一脸严肃的半天也没有说出半个字,耐不住内心煎熬的章宇不禁焦虑的开口:「阿珍姐!那个……究竟怎么样啊?该不会、该不会是来不及了吧!我……我会死吗?阿珍姐?阿珍姐?妳倒是说句话啊……」 讲到这里,一脸焦急的章宇忍不住伸手去拍柳珍的肩。 可惜手刚伸到对方肩头还未来得及落下,章宇的脑袋就先被别人重重拍了一下。 柳珠瞪着眼睛厉声斥道:「喂!别随便对我姐姐动手动脚!没看到姐姐她正在想问题吗?乖乖在一边等着。」 揉着被拍痛的脑袋,章宇先是看看了杏目圆睁的柳珍;接下来又看了看蹙额凝思的柳珍,最后乖乖闭上嘴巴,安静的候在一旁。 房间里在经过了一小阵不算短的寂静之后,最终以柳珍的发言宣告结束。 她在这时看向章宇,很认真的问道:「章宇,最近发生的这一连串怪事,都是你入住这家旅馆的房间之后才开始出现的吗?」 章宇点头称是。 柳珍又问:「包括重影的相片,以及种种压抑与不适,这些都是从住进这里后才有的?」 章宇再度点头。 柳珍看了看对方,若有所思道:「如此看来,你应该是最近才被那东西盯上的。」 「意即我前脚才住进这里,后脚就被盯上啦?」章宇连忙求证。 「我想应该就是这样的。」柳珍口气肯定的应道。 这边柳珍话声才落,那边柳珠便接口说道:「这一来,说不定那东西就潜伏在这间屋子里呢。」 「很有这个可能。不然,这里的磁场不会这样强烈。」柳珠认可的点点头。 姐妹俩话刚一说完,就见章宇即刻激灵灵一个冷颤。 之后条件反shè般的转身跑出房间,倚在门口附近,用极为不安的目光打量整间屋子的每个地方。 柳珍也在这时将目光放眼于房间四周。 墙壁、天花板、吊灯、桌子、床……当目光无意间接触到卧在床上的小黑猫时,她瞬间像是想了什么,连忙看向门口处的章宇:「对了,我记得你有曾说过,这只小黑猫每到晚上十二点整,就会对着浴室叫。」 章宇哆嗦着点了点头,此刻他吓得仿佛连话都说不出。 柳珍听后在原地静默片刻,然后举步朝浴室走去。妹妹柳珠也跟了过去,只有章宇还瑟缩在门外紧张得要死。 轻轻推开浴室的门,才跨进一小步,柳珍的眉头便锁在了一起,脸sè也变得更为凝重。 她环视四周洁白的墙壁,眼中闪出某种复杂的神sè。 「姐姐……有什么不对吗?」察觉到姐姐的异样,柳珠在她耳边轻声询问。 「好强烈的秽气……充斥在整间浴室。似乎这里,曾发生过什么……」 柳珍说到这里,径自向前走了几步。她站在浴室zhōng yāng,细细审视每一个角落。 最后,目光停留在墙角处的那口浴缸上。 白瓷所制的浴缸一尘不染,干干净净的连一滴水珠也看不到,可看在柳珍眼里却绝非一般。 因为她独特的波长已经感觉到,充斥在浴缸中的磁场是那样剧烈,而刚刚感受到的那股强大秽气,似乎也由此而生。 慢慢走向浴缸,居高临下打量了片刻,柳珍缓缓将手伸了出去—— 白皙的手掌轻轻贴上浴缸,一阵清凉瞬即由手心扩散至全身,并一点一点朝心灵深处飘去。 闭上双眼,柳珍在这一刻集中全部jīng力和意志,试图去感受些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忽然,原本一片的黑暗中瞬间出现了一丝猩红,紧接着猩红逐渐增多,渐渐汇聚成一大片血水。 水面上下翻滚涌动着,犹如破涛汹涌的大海。 一大片血的海洋,就这样出现在原本洁白的浴缸里,使之变成了一片血海炼狱。 而充斥在这炼狱血海中的,是异常汹涌的怨念与杀意。 蓦地睁开眼睛,出现在眼前的仍是那座整洁无暇的浴缸,浴缸里什么么也没有,干净的出奇。 柳珍在这时用手背蹭了蹭前额,这才发现,额头已不知在何时布上了一层细密的汗滴。 「姐姐,有感觉到什么吗?」柳珠此刻走了上来,站在姐姐旁边悄声问道。 柳珍并未急着回答妹妹的提问,而是看向依旧缩在门口一脸惧意的章宇,举步朝他走去。 在章宇面前站定,柳珍开口说道:「这房间的浴室很不正常,如果说那东西真的存在,很可能就是以浴室里的某样东西为媒介;继而破坏了正常的磁场,导致空间扭曲产生裂隙,而那东西便刚好从这个裂隙中来到人世。」 章宇一听,整张脸立刻变得一片煞白:「这……这么说来,屋里真的、真的有鬼啊……」他支吾着说道。 「遗憾的说,恐怕是的。」柳珍并不忌讳的给予肯定。 章宇的脸sè又白了不少,牙齿抖得咯咯作响:「那……那么那个东西……那东西是通过什么进入阳世的……」 柳珍迟疑片刻,顺势又往浴室瞟了一眼:「这个目前还不好说。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屋子里的确存在不干净的东西,那东西的出现扰乱了正常的磁场与空间。而且如果我的预感没有错的话,这里似乎曾发生过血光之灾,地点应该就在浴缸附近。」  第十五章 调查的开始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一声怪叫随即从章宇嗓子深处传出,此刻,他的脸已经由白变成了灰。 「很有这种可能喔!」一旁久未发表见解的柳珠插进嘴来:「既然地点是在浴室,而且章鱼之前声称看到的又是女鬼,那依我看没准是之前入住在这里的哪位女房客,在沐浴之际不幸遭歹人陷害,凄惨的死亡。之后,便化为厉鬼向世人索命。这种事情,不管在哪里,都经常发生喔!」 柳珠话音刚一落下,章宇的声音便随后响起:「害她的人又不是我?她干嘛要报复我!」 柳珠伸出手指摇了摇:「厉鬼嘛,当然不分青红皂白,见到人就杀无赦!」末了,不忘呲牙咧嘴做出个恫吓的表情。 章宇咬了咬唇,不甘心的说道:「就算杀了我,她也无法还阳。干嘛一定要找上我?」 听他这么一说,柳珠歪歪脑袋,转转眼珠:「嗯……也没准你长得很像之前杀害她的凶手,所以她才会缠上你准备报复喔!」 章宇闻言,即刻下意识的用手摸摸面孔,没了下文。 见两个人说得没边没谱,一旁的柳珍忍不住插话道:「好了啦!这种时候你们两个就别扯些不着边际的话了。当务之急是要先弄清事件的来龙去脉和问题所在,这样才可以采取解决的措施。」 柳珍说到这里,转而看向章宇:「屋子里既然有那东西存在决非偶然,一定是之前发生过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我们最先要做的就是查清楚到底发生过什么。」 「可……可是要从何查起呢?这里是旅馆,来来往往的旅客有那么多,我们该如何下手啊?」章宇为难的开口。 柳珍摇了摇头,回道:「我们当然不会从旅客查起啦。那样子就算花去好几个月也不够用。既然是旅馆,那么供职在这里的服务生所掌握的情报,应该会比较多一些吧。」 章宇一听,忙不迭的点头附和:「对对对!还是阿珍姐聪明,我一着急什么都想不到了。」 「聪明人哪会指望妳想问题啊!」柳珠顺口接道,同时白了对方一眼。 正说着,走廊里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站在门口的章宇最先朝外看去,原来是一名服务生走上楼梯,准备进入一间房客外出的房间例行打扫。 眼尖的章宇一眼就认出,那位女服务生正是几天来同自己处得还不错的阿美,于是立刻招呼了一嗓子。 听到喊声的阿美扭头朝章宇这边看来,见他边喊边连连朝自己挥手,不由好奇的走了过去。 待阿美才一在面前站定,章宇就迫不及待的握住对方肩头焦急的问道:「阿美,我问妳。妳知不知道这家旅馆的五一四房间曾经发生过什么?有没有凶杀案?有没有出过人命?有没有死过人?死过一个女人?」 阿美乍听之下,立刻杏目圆睁,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章宇。 不多时,瞬即开口:「你神经病啊!大白天的说什么胡话!什么死不死人的,你少咒我们旅馆了!」 「不是啊!阿美,是真的,真的啦!」见对方以为自己是在发神经,满脸都是不相信的表情。章宇不禁急得手舞足蹈。 阿美见他这样,更是不可思议的连连摇头:「你昨晚做噩梦了吧?去——那就回房间好好休息,别随随便便跑出来说疯话。」 撂下这句,阿美挣开章宇的手,转身准备离开。 见对方要走,章宇哪里肯依,立刻上前几步拉住她的胳膊:「阿美啊——求求妳告诉我吧!我一定要知道这屋子里究竟发生过什么!」 「你有完没完啊!我还要打扫房间,你不要影响我正常工作好不好?」阿美说到这里,脸上的表情已是相当不耐烦。 「妳要不说我就不让妳走!」章宇说着,另一只手也伸过来拉住对方的胳膊。 一副颇具戏剧xìng的画面就此形成,只见一个大男人可怜巴巴的拽住一个小姑娘,死活不肯放手。这场面怎么看,怎么滑稽的可以。 阿美这下真的生气了,瞬间平地一声吼,不仅把章宇吓到,就连旁边的柳珍和柳珠也被这一嗓子吓得打了个哆嗦。 「你闹够了没有啊——之前你私自在旅馆里养猫,却让我在外面帮妳撒谎。为此我已经苦不堪言,天天过得提心吊胆,好几次都差点在经理面前露馅!这回你还想要怎么样?」 急火攻心之下,阿美扯开嗓门一连说了很多。全然不去考虑,她这样大声喊话,会不会叫不相关的人听到。 「阿美,之前偷着养猫是我不对,我也是迫不得已啊!妳这回一定要帮我,不然……不然我很可能会没命的!」 「那样最好!省得到处给人惹麻烦!」 阿美说完,也不管目前是受制于人。使出吃nǎi的力气就往前走,硬是把章宇这大男人连着带出好几步。 「阿美小姐,请留步——」一旁在这时响起了柳珍的声音。她要是再不发话,这场闹剧不知要闹到什么时候才可以结束呢! 柳珍走上前去,先是示意要章宇松开阿美,然后朝阿美友好的笑笑,开口道:「是这样的。这位章先生之所以如此激动,也的确事出有因。最近这段时rì他一直霉运连连,工作生活都是衰到了极点。之后他请了位算命先生帮忙看了一卦,被告知是目前居所的风水同他自身体内的磁场产生冲突,扰乱了正常的五行运作,继而使之广交霉运。算命先生说要想破除此厄运,需提供目前住所的详细结构,以及住所近几年来有无发生过什么重大事件。他好据此占卜推算,以得出一个圆满的解决之道。」 柳珍一连说了很多,而且说得头头是道,句句在理。起先以为章宇无理取闹的阿美,此刻也不由狐疑的挑了下眉:「哦?真是这样子吗?有这种事!」 「有有!当然是真的!自打我住进这房间后,运气真的衰到底了!」见机不可失,章宇连忙点头附和。生怕说得不及时,阿美下一秒就又不信了。 阿美看看章宇,又看看柳珍。 柳珍随即明白了什么,朝她点点头:「据我们的了解,章先生的霉运真的是住到这里之后才开始的。今天他便要我们陪同一起看看房间的结构,房子虽然看了,但至于以前曾发生过什么,那我们便不得而知了。考虑到阿美小姐是这家旅馆的服务生,所以才会想到要问问看。章先生一时心急,得罪之处还请多多见谅!」 柳珍说完,礼谦的笑了笑。 这边柳珍话声才落,那边章宇便紧跟着开口:「阿美,我为我刚才的冲动和之前养猫的事向妳道歉。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说到这里,章宇从口袋里掏出钱包,从中取出三张千元钞塞到阿美手里:「这个算是一点补偿,请妳务必收下!同时我也真心恳请妳,再帮我一次好吗?拜托了——」 接过钞票的阿美,嘴边随即扬起了一丝浅浅的微笑,脸sè也变得柔和下来,早已不似刚才那样怒气冲冲。 下一秒,她将钞票揣进口袋,看向章宇:「真是的!你早点解释清楚不就好了?不过……」 话说到这里,转而换上稍显为难的表情:「其实我是去年年底才有来这家旅馆上班的,我只能说我就职的这段时间里一切都好端端的,并未发生过什么重大事件。至于之前的,我就不知道了。」 「啊?那……」 眼看章宇支吾了一声,神情又变得着急起来,阿美连忙开口:「别急别急!我去找我们的领班,她在这里干的时间比我长,岁数也比我大,知道的肯定比我多啦!」 话落,阿美立刻就一颠一颠的跑下楼去,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见对方彻底离开,半天没有发言的柳珠用手敲了敲章宇的脑袋:「以后多学着点!别动不动就只知道缠着人家软磨硬泡。做人都如此可怕,何况做鬼?」 章宇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只得在心底干叹气,并不忘在肚子里嘀咕一句:妳做鬼更可怕!  第十六章 客房旧事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不多时,先前离开的阿美再度返回。同时,在她身后还跟了一位三十出头的女xìng。 走至三人面前,阿美率先作以介绍:「你们好,这就是我刚才提起的领班。她姓赵,你们叫她赵姐就好。赵姐早我三年来,知道的事情自然也不少。」 为双方做过介绍之后,阿美便拎起笤帚和拖把走进一旁的房间里例行公事,把谈话的空间完全交给其余几个人。 「赵姐,不好意思,给妳添麻烦了。」送走阿美,柳珍最先客气的行礼。 毕竟对方在年龄上长他们几岁,加上目前又有求人家,自然要道上几句客套话。 赵姐点点头算是接下这一礼,随后开口道:「刚刚我大致有听阿美说过了,你们是想了解五一四房间最近几年的动向对吗?」 柳珍等人连忙点头。 「老实说,对于那些风水、卜卦之类的我也并非相信……」赵姐说到这里挑了挑眉,又看了一眼章宇:「不过既然这位先生当真发生了这种情况,那我还是尽量帮帮看好了。」 「谢谢赵姐!」柳珍等人立刻感激的道谢。 接下来,赵姐便双眼盯着五一四房间的门牌号陷入了过往的回忆。边回忆嘴里边跟着低声咕哝道:「据我所知,这个房间一直很太平的……印象中都还好啦。除去半年前有对情侣吵架,严重到最后jǐng察出面方得以平息。要不然……就是去年初有位从商的房客,因为做生意赔本,一怒之下砸了房间里上万元的吊灯。还有前年有位小孩子被母亲反锁在房间里出不去,情急之下翻窗跳楼扭伤了脚。再不然……之前曾有位学生丢了钥匙又不敢跟旅馆说,偷偷把门锁换了,导致后来的房客用旅馆的钥匙怎么也打不开门……哦!前年还有位女房客不吃鸡蛋,一旦发现食物里有鸡蛋就会大发雷霆惊天动地,场面真是不得了!那个……还有啊……」 赵姐滔滔不绝说了很多很多,反观身旁的三位听众:章宇开始皱眉头、柳珍开始摇头、柳珠开始翻白眼。 而赵姐似乎并未注意到对面三人此时颇为无奈的面部表情,仍旧自顾自说个不停。 而且,明显愈说愈上瘾。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和房客聊天,她巴不得海阔天空好好畅所yù言一回了。 就在赵姐说的兴起之时,突见她脸sè骤然一变,像是瞬间想起了什么;而后猛地倒抽一口气,顿时止住了所有言论。 前后转变之快,简直就像是个正常人一下子变成了哑巴。 这种奇怪的表现自然在第一时间就引起了柳珍等人的好奇,他们都已各自在潜意识里猜测到,似乎将会有什么不一般的事情发生。 赵姐在刚才这一奇怪的举止后,就像个木桩一样戳在那里没了动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某一处,似已完全沉浸在旧有的某个回忆中。 好半天过去了,这种情况仍是没有半点改观。 知道对方一定是想起了什么重要情况,柳珍在这时忍不住开口道:「赵姐,妳怎么了?赵姐——赵姐——」 一连叫了好几声,只见对方猛地一个哆嗦,总算回过神来。 「赵姐,妳想起什么了吗?」柳珍问得很是小心。 微微咬了咬唇,又咽下一口口水,赵姐径自沉默片刻看向柳珍等人。同时,目光中像是下了某种决定。 一声叹息后,她幽幽开口道:「这种事情上级的意思,原本是不准对外边说的。不过妳们既然都已找上了我,又诚心求助,我索xìng就和你们说了好啦。只是,你们出去以后可千万不要讲是我对你们说的!」 从这句话中意识到事态的不一般,迫于知晓答案的三人一个劲猛点头,并连连称是。 做了个深呼吸。赵姐压低声音道:「实不相瞒,这五一四房间的确发生过一件大事。那还是在我刚来这里供职不久。有位外县的女房客,在洗浴时由于cāo作不当,致使煤气泄漏,结果一氧化碳中毒,死在了浴室里……」 此话一出,柳珍等人皆瞪大了双眼,他们不约而同朝浴室的方向看去。 「是的,就死在了那里——」赵姐说着伸手指了过去:「当时那姑娘就倒卧在浴缸边上,摔倒时划破了手臂,流了不少血。」 「那后来呢?」 「后来……虽有送去就医,但为时已晚,人还是死了。事发后,死者家属把我们旅馆告上了法庭,说是热水器存在安全隐患,所以才会导致她女儿死亡。但旅馆方面却不这样认为,而是因为那姑娘违规cāo作在先,所以才会导致煤气泄漏。总之,双方各执一词,在法庭上争得相当厉害。到最后,法官根据大量的证据和证言,并经过实地考察和走访相关人士。最终判定确系该女子违例cāo作,致使煤气泄漏,须承担全部责任。而我们旅馆并不存在严重的错误和疏忽,因此无须承担任何责任。」 赵姐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打从发生了那件事,我们老板一咬牙,把所有的热水器全部换新并大力加强通风设施,就是为了杜绝再有类似的事件发生。你们也知道,死人终究不是闹着玩的!」 「这么说来,那位姑娘死的也真是冤啊!」听到这里,柳珠再也无法忍耐的抱怨了一句。 「可不是!」赵姐也紧跟着附和道:「虽说是她有错在先,但毕竟那么年轻,真是太可惜了!」 「那之后的事,妳还有了解吗?」柳珍又问了句。 赵姐想了想,回道:「好像最后败诉的那家人,将女儿的遗体运回了老家,之后就再也没什么消息了。」 「关于那位不幸遇难的女子,赵姐能具体和我们说说吗?」 赵姐目视一旁,回忆着答道:「这个嘛……死的时候也就二十左右。好像是叫……嗯……叫宛芸。对,宛芸!听说是个大学生,再有半年就毕业了。家境不是很阔绰,那样的人家培养个大学生也不容易。好不容易即将走上社会,却偏偏发生了这种事情……说来也真是难过!」 「赵姐知道那位姑娘是哪里人士吗?」 赵姐前后思索了一阵,说道:「记得当年对薄公堂时,她家里人是专门从南部N县水源村赶过来的,所以她应该也是那里的人。」 「水源村?那真是很远呢!」柳珠听罢发出一声小小的轻喝。 「就是说啊!没想到发生这种事,客死异乡。唉……真是好可怜!」 在这之后,几个人又简单聊了一小阵儿,赵姐便先行离去了,道过谢的三个人也在这时转身回去了房间。  第十七章 往生者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回到屋中关好房门,章宇坐在桌前的椅子上,珍珠姐妹并排坐在沙发上。 相互看了几眼,柳珍最先打开话题:「根据赵姐刚才的描述,也许我先前预测到的血光之灾,没准就是这个了。」 「我看一定是这样子!而且那女子恰好死在浴室,死时倒地受伤流了很多血。」聼姐姐这麽一说,柳珠立刻点头应和。 「可是,你们刚刚也都听到了。那女子明明是因爲自己粗心,才会导致燃气泄漏中毒而亡。要怪只能怪她自己啦!她有什麽理由把怨气撒在别人头上?」章宇也在这时插进话来,话中多有抱怨的成分。 柳珍静默片刻,再度开口:「那女子正值豆蔻年华,却突遭不幸客死异乡。像这种遭遇飞来横祸意外死亡的人,多数情况下都会含着怨气离世……」 「对呀,含怨而死的人多数都不会消停。」身边的柳珠又一次跟着附和道:「因怨而生恨,生恨故下咒,这样咒怨就形成了。对吧?阿珍姐。」说完,不忘向姐姐求证。 柳珍点点头,对妹妹刚才的説辞没有任何意见。 柳珠看向对面的章宇,摆出一副颇显严肃的表情:「咒怨是很可怕的喔!所谓咒怨就是指含怨而死的人所下的诅咒,在死者生前的居住地或活动场所积聚冲天怨气,凡触碰者必死!死後的人将会产生新的咒怨,并将恐怖与死亡继续蔓延,就这样永无休止。」 「……有这麽可怕?」章宇战战兢兢地问道:「你、你不要随便吓唬我……」 柳珠白他一眼道:「谁吓唬你了?这都是我以前从姐姐那里学来的。」话説到这儿,她转了转眼珠紧跟着又道:「对了,你还记得『咒怨』这部电影吗?」 章宇点头。 「整部片子给你印象最深的是什麽?」 「不停死人。」 「那些人都是怎麽死的?」 「被一个叫迦耶子的女鬼杀死的。」 「那迦耶子又是怎麽杀人的?」 「因爲她在那栋屋子里布下了……布下了……」章宇说到这里,变得吞吞吐吐,似乎不敢再説下去。 见他这样,柳珠很自然的接过话题:「因爲她在那栋屋子里布下了咒怨,碰触者必死!你仔细回忆一下,是不是所有进过那屋子里的人最後都死了?这就是咒怨的可怕之処!」 章宇听到这里,即刻激灵灵打了个哆嗦。他用手臂环住身体,反问道:「就算真像你说的那样……可那东西爲何偏偏缠上我?」 柳珠望着天花想了想,回道:「咒怨是一定要被人碰触方可发生作用。没准是你在不经意间,恰好碰了咒吧。」 章宇聼後立刻瞪圆了眼睛:「怎麽可能?我刚来这里几天啊!算上今天,我在这里总共才住了七天耶!在这房间落脚的人,来来往往那麽多,有的一住就是好几个月甚至一年。怎麽那些人都好端端的?」他试图反驳道。 「你如果真没碰触到什麽,爲何拿东西偏偏来招惹你?我看一定是你碰了咒,只是不知道而已。」 章宇此刻又打了一个哆嗦,整张脸一片惨白。 他不再继续和柳珠讨论什麽咒不咒的,而是用一副被吓得可怜巴巴的表情看向一边的柳珍:「阿珍姐——那究竟要怎麽办才好啊?」 柳珍手指轻抚着下巴,目光盯着房内的某一点轻声开口:「不管怎麽说,这房间的浴室的确有问题,加之确实有过血灾之光,我想原因很可能就出在这上面了。目前来看,那名死去的女子的确是条很重要的綫索,我们不应该轻易放弃。倘若整件事情真的因她而起,那我们更不可以放手不管。不然对rì後住进这里的客人来説,也绝对是大灾一件!」 「那阿珍姐的意思是……」章宇迫不及待的问。 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柳珍回道:「章宇,你放心好了。这种事情既然叫我遇上自然不会放着不管,谁叫我是个生来就异於常人的人呢?」 「阿珍姐——谢谢你!」柳珍话声才落,房间里便想起了章宇感激涕零的道谢声。若不是碍於自己是个七尺男儿身,恐怕早就双膝下跪叩头感恩了。 「阿珍姐,那我们下一步该怎麽办?」柳珠在这时发问。 柳珍思索片刻,应道:「刚才赵姐有说官司败诉後,那家人便带着宛芸的遗体回到了故乡。南部的N县本就是个很小的县,外加水源村又是该县最小的一个村,所以我想打听起来应该并非难事。」 柳珍的话才一落下,身旁的柳珠就迫不及待开口,声音里满是诧异:「姐姐,你刚才的话是什麽意思?莫非……你想要过去水源村?」 柳珍点头回应:「是啊。不然的话要怎麽洞悉整件事情的内幕?倘若这一切真是宛芸的亡魂在作祟,唯有平息她的愤怒方可化解诅咒。」 「阿珍姐说的有道理,我同意。」章宇持赞同意见的点了点头。 「我不同意!」柳珠随即摇头喝止道。 章宇好奇的打量她几眼,皱眉问道:「怎麽?莫非你害怕了?」 下一秒,柳珠抄起沙发上的靠垫就朝章宇狠狠丢了过来:「去——你懂什麽?」 她看向身边的姐姐,一脸凝重:「阿珍姐,水源村距此地路途遥远,单程就要花去将近一天的时间。而且,据説该村生活水平也一向很差,根本无法和我们生活的城市相比。姐姐你自幼身体就不好,如此远途劳顿颠簸,我真怕你会吃不消半途病倒啊!」 柳珠说这些话时,眼睛里充满了关护之sè。这个时候的她看上去,仿佛又一次悄然扮演起了姐姐的角sè。 握住妹妹的手放於膝上,柳珍先是对她笑笑,继而又摇了摇头:「阿珠,真的很谢谢你!但还是不行啊……你知道,碰上这种事,姐姐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不行啊!姐姐,万一你要是……」 芊芊玉指点上妹妹的唇,不让她再继续说下去。柳珍笑着説道:「傻妹妹!你真把姐姐当成弱不经风的小树苗啦?不是还有你陪着我吗?有你这样一个关心我的妹妹陪在身畔,相信一定没有问题的!」 看着姐姐如此柔和,以及充满信任感的目光,柳珍就是再有意见,也不好再説些什麽。 况且和姐姐一同长大的她也知道,遇上这种事情想让姐姐从中罢手,那是不可能的。 因此,柳珠最终作出了让步:「……好!那我们就一道过去。」 说到这里,她看向对面沙发上抱着靠垫发呆的章宇:「喂——路上好好照应着点。要是姐姐有什麽闪失,看我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爬不起来!」 章宇抱紧了怀中的靠垫,一个劲地点头,眼中是喜忧并存的双重目光。  第十八章 开始行动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在得知浴室事件的次rì黎明,柳珍等三人便打点好行装,踏上了南下的列车。 由于毕竟不是游山玩水,因此三个人只携带了最基本的生活用品便上路了。 一路上,珍珠姐妹望着车窗外的美景有说有笑,反观章宇却是低着脑袋闷闷不乐。到底也是攸关生死,心情自然很衰了。 大概不到一天的时间,三人便顺利抵达了邻近N县的Y县,并改乘汽车前往N县。 到达目的地后,由于天sè已晚,三人便借住在一家小旅馆里过了一宿。 次rì早上,他们收拾妥当,直奔水源村而去。 由于N县的占地面积实在不大,因此没用多少时间,三人便到达了水源村。 村子里前后加起来也就十几口人家,稍有个风吹草动便尽人皆知,因此打听起事来也异常方便。 「喔,你们是说宛芸家啊……」一位坐在大树下乘凉的老伯伯,cāo着浓重的口音说道:「那家人已经搬走了。」 此话一出,柳珍三人顿时吃了一惊:「搬走!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很早啰,走了大概有三年了。自从女儿去世后,没过多久那家人便离开啦。」 「那您知道那户人家搬去哪里了吗?」章宇心急的问道。 老伯摊摊手,无能为力的说道:「那我就不晓得了。只知道是往西边去了……」 「哎呀!西边那么大,你要我们如何找啊?怎么也不问清楚!」章宇这回不但急了,言语中也透出抱怨的口吻。 老伯听他这么一说,立刻脖子一梗道:「年轻人,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谁规定别人搬家,我还要负责问个明白?这世上搬家的人多了,难不成都要我逐个去打听吗!」 章宇当即被噎得哑口无言,刚才一着急说话没经过大脑,得罪了人家他自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还是一旁的珍珠姐妹赶紧出来打圆场。 「阿伯,我那位同伴也是一时心急。得罪之处,请您多多担待!」 「是是是——阿伯,您别理会他,那家伙说起话来时常不经大脑!」 「阿伯,宛家人是往西边去的。不过西边确实满大的,您看还能给我们提供些别的线索吗?至少也让我们找起来有点儿眉目。」柳珍客气地询问。 老伯先是白了章宇一眼,而后沉默一阵儿又答话道:「那户人家当年搬走的时候只有一位妇人,带的东西也不多。赶了辆马车,车上只放了一口棺材。你们一路西去沿途多打听一下,应该也能有所收获的。反正,这地方终归也就巴掌大小,料想找人的话还不至于太困难。」 「谢谢阿伯!」柳珠致谢。 「让您费心了,非常感谢!」柳珍致谢。 「阿伯谢谢您,刚才真是不好意思。」章宇致谢。 老伯随即又白了章宇一眼,哼道:「要不是看在两位姑娘的份上,我才懒得搭理妳!」 别过老伯,三人便开始一路西行,边走边不停打听有关宛家人的去向。 走了一路,问了一路,说得最多的几个字就是:宛姓妇人、马车、棺材。 一路问下来,倒也真如之前老伯说的那样,果然有几位当年的知情者给了他们不少指示,所以找起来并非起先想象得那么费劲。 皇天不负有心人,下午时分,终于让他们在距水源村以西数十公里的小木村找到了宛家人。 只见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颇显荒凉的小院,院里面满是杂草。 当中有座孤零零的木质简易房,房子的门和窗子上糊着早已过期的废旧报纸。那上面,布满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和蛛网。 屋子破败陈旧,给人的第一感觉完全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 房后是好几株枝繁叶茂的大树,虽说它们长得高高大大,可是看上去却不似常见得那样苍劲挺拔。 外加枝杈的交叠错落和树干的干涸,仿如一个个张牙舞爪的丑陋怪物矗立在那里。 这一刻,那间本就不大的屋子在巨树的衬托下更显渺小,孤独无依的被静静笼罩在大片不见阳光的树荫下。 走过去上下打量着布满蜘蛛网的门板,柳珠忍不住连连乍舌:「姐姐,我们不会搞错了吧!这哪里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 「还是先看看再说吧!」柳珍应了一声,随即叩响房门。 一连叩了好几遍,屋里一点动静也没有。 「姐姐,我来。」柳珠勒了勒袖口,随之便是一阵敲击。然而结果却仍是同先前一样,动静全无。 继柳珠之后,章宇也加入了叩门的行列。两只手左右开弓,就像打鼓一样劈里啪啦敲个不停。 尽管敲得卖力,可却得不到丝毫响应。 奇怪,难道是外出了?就在三人百般困惑之际,屋子里这时才传出了一点响动,贴着门板听,像是走路发出的声音。 不多时,房门被打开,从中探出一张饱经岁月洗礼的沧桑面容。 双方相互打量着彼此,老妪眼中充满了jǐng惕的目光。 她看着面前的一男二女,片刻之后,用格外沙哑的声音最先发问:「……你们是谁?」 「伯母好!」柳珍微笑着颔首:「请问您就是三年前从水源寸迁至这里的宛母吧?您的府上曾有一位名叫宛芸的姑娘。」 对方一听这话,立刻就变了脸sè,眼睛也瞪得浑圆,而且渐渐涌进不少血丝。 下一秒,老人一反之前木纳的神情,转而变得异常激动。「走开——走开——你们认错人了——」 老人高声咆哮起来,声音听上去有种说不出的凄厉。 从对方骤变的情绪反应中看出了什么,柳珍紧跟着说道:「伯母,我们是从很远的地方过来的。请借些时间和我们谈一谈好吗?」 「谈什么谈——你们认错人了——」老人又吼来一句,抬手就要去推对方。 柳珠上前挡住老人推向姐姐的手,随后开口:「伯母妳不要这么激动好不好?我们一路打听而来,相信是不会弄错的。当年您独自赶着马车带着棺材离开水源村,很多人都看到了。您一定就是宛母对不对?」 听到这样的言词,老人变得更加激动起来:「不是!不是!你们走开——走——」 就这样,双方相互争执起来。一边要赶人,一边不要走,气氛很是紧张。 争执间,眼尖的柳珠忽然瞥见房内墙角放置着一口长条形的箱子,定睛一看赫然是尊棺材。 于是立刻高声叫道:「啊——棺材!您果然就是宛母!为何不承认?」 一声惨叫刹那间自老人口中传出,就像一把利剑直刺心窝,叫人一阵心寒。 此刻再看,面前的老妇人双眼充血,脸上遍布悲伤与激愤的表情,宛若已陷入了崩溃边缘,再也受不得顶点刺激。 见此情景,柳珍三人不敢再与对方争辩下去,也不敢再说些什么或做些什么。 听任老人吼出一个长长的「滚」字,继而重重关上门板。 呆立在门外的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全没了主意。 在沉默了数分钟左右后,还是年长的柳珍最先开口:「算了,我们还是等等看好了……」 话落,便坐到门前的石阶上。 柳珠和章宇对视一眼,也很默契的一左一右陪坐在柳珍身侧。 不知何时才能结束的等待,就这样开始了……  第十九章 房门外的等候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夕阳斜斜坠入西山,大地渐渐披上一层粉红sè的纱幔。 山野乡村中的rì落本该是道异常优美的画卷,可看着面前这如诗如画的景sè,柳珍等人却怎么也提不起半分兴致。 坐在这里少说有好几个钟头了,眼看着太阳一点一点西沉,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 这种无力与无助,真是叫人难受死了。 最终,实在沉不下气的柳珠率先发出了抱怨的声音:「真是的!究竟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啊?不是有句话这么说吗:浪费别人的时间就等于谋财害命!」 「安啦!就算死也是我先死!」章宇气不过的咕哝了一句,脸上尽是失落与不甘:「见鬼!倘若我真逃不过这一劫,死后我也要变成厉鬼向世人索命!」 「现在说丧气话还为时过早,我们再等等看,相信事情一定会有回转之机的。」柳珍安慰道。 章宇盯着在天尽头霍霍闪动的夕阳余辉,踌躇片刻重又开口:「那老太婆真是宛芸的母亲吗?看她一副神经兮兮外加疯疯癫癫的样子,也说不定是我们真的认错人了呢!」 他这边才一发表完感慨,柳珠的声音便紧随其后响起:「她若不是宛母为何一提起宛芸会如此激动?聪明人用肚脐眼都能看出的问题,你却用眼睛都看不出来。真是白痴!」 被柳珠说得哑口无言的章宇只得岔开话题:「别只顾着数落我了,妳之前真有在房间里看到棺材吗?」 「当然!」柳珠想都不想的回应。 「妳确定没看错?」 「废话!当我像你一样白痴啊?」 「既然如此,她为何不愿承认?还一脸凶巴巴的样子。」章宇说着撇了撇嘴。 「我想伯母一定还是因为无法忘记女儿逝世的yīn影,才会变成这样的……」柳珍适时接过话题:「当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失去后,人通常都会变得自怨自哀。拼命想借助各种理由或假象,以掩盖内心的空洞与伤痛,可结果往往都是适得其反。愈想忘掉愈忘不掉,愈强装欢笑愈痛彻心扉,这就和借酒消愁愁更愁一样。到最后人会变得愈加痛苦与绝望,整个身心都会被这股看不见的可怕力量撕扯得千疮百孔。这位宛伯母真是好可怜……」 柳珍说到这里,感同身受的叹了一大口气。 听过柳珍的言论,章宇先是点点头,紧跟着又摇摇头:「阿珍姐是好人,处处替对方着想。可她却一点也不通人情,我们从那么远的地方赶来却被这样挡在门外,怎么想都气不过!」 柳珍听后脸上出现一抹忧伤的笑容,缓缓摇了摇头:「那是因为你还不曾了解,宛母对女儿的爱有多深!」 一语过后,众人又各自陷入了沉思,而时间也在这样的静默中悄悄流逝…… 夕阳已在这时完全沉了下去,黑暗瞬即吞没了所有。 屋子前的三个人就着刚刚跃上天幕的群星,草草用过随身携带的食物,继续漫长的等待。 晚风吹来,带动空气响起瑟瑟声,感受夜的凉意,柳珍在这时轻轻咳嗽了几声,立刻就惊动了一旁的柳珠。 她连忙凑过来,脸上填满担忧的神sè:「姐姐,妳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柳珍摇摇头,笑着安慰道:「不要紧,只是嗓子有些发痒。」 「姐姐妳就别再逞强了!」柳珠一脸担忧的神sè:「我早就说不要妳来了,姐姐偏是不听。这荒郊野外的,连个医生都没有。万一真有什么事可怎么办啊!」 「哎呀!都说了不要紧的,妳怎么不信啊?」柳珍忍不住再次安慰道。妹妹有时也真是小题大做。 柳珠坐在那里静默片刻,不多时咬牙道:「再等一小时,如果宛母还不开门我们就启程回家!」 突听这么一句话,章宇即刻便吃了一惊。 他连忙插进话来,脸上的焦虑比柳珠还更甚三分:「啊!别……别回去呀……事还没办完呢!我……我……」 「放心!你死后我和姐姐会帮妳早晚各上一炷香。」话落,柳珠没好气的白他一眼。 闻听此句,章宇当即大叹一声:「什么!难道上天真要亡我?不要啊——」语毕,他整个身子重重往身后的门板上靠去。 说来也巧,就在章宇身子向后靠的同时,之前紧闭的门扉却在这一刻打开。 反应不及的章宇立刻就向后仰倒在地,紧接着,一张妇人的脸出现在他头上方,正是之前那个情绪激动的老人。 看到房门总算打开,珍珠姐妹立刻站起身子;另一边的章宇,也随后自地上站起。 双方在此刻仍是相互打量着彼此,就像下午时分那样。 老妇人脸上的表情虽然依旧冷淡漠然,却不像之前那样激动。 她看着面前这三个人,视线游移了片刻,最后在柳珍的脸上停住—— 「进来吧……」老人轻描淡写说了这么一句,转身走回屋中。 门外三人互望几眼,自是不胜欣喜的跟着进了屋。  第二十章 房门内的棺材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原来,这位老妇人正是宛芸的亲生母亲。由于承受不起女儿去世的巨大打击,虽然今年还不到五十岁,可看上去却憔悴的犹如七老八十。 起先之所以表现得过于冲动,是因为骤听他人谈论起亡女忍不住悲从心生,一时难以自控,才会不想承认自己的身份。 后来听到柳珍在屋外的那一番话,感动之余也尝试着重新面对此事。 外加她毕竟是位母亲,不忍柳珍那样的善良女孩在外面受罪,这才打开房门将他们请进屋。 屋子里的家装异常简陋和单调,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几张椅子、一个祭台还有一口棺材外,便再无其它。 放眼看去,祭台上的香正冒着青烟,蜡烛还在燃烧,旁边放有水果。 正中则是一张黑白照,照片中的女子长发披肩、幽目明睐、朱唇微弯,左眼角下方还有一颗美人痣,整个人看上去格外清纯秀气。 照片前方立着一个牌位,上面提有「爱女宛芸之灵位」。 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宛母低着脑袋不发一语,似乎再度沉浸在过往无限的伤感中。 直到很久之后,才微微抬起脸颊,用充满泪水的眼眸看向柳珍等人:「如果阿芸还活着,今年也会像你们一样大……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来?我以为已经不会再伤心了……」 柳珍难过的摇摇头:「伯母,有些事情是强求不来的,否则就是自欺欺人。那是您的女儿,您怎么可能不会伤心呢?」 一语道过,宛母的眼泪当即便夺眶而出:「阿芸真是个苦命的孩子……那么年轻……那么漂亮……却偏偏发生这种事!」 「伯母您别难过,当时的情况究竟是怎样的?」柳珍走上前去,轻轻拍打老人的肩膀。 宛母吸了吸鼻子,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泪痕,娓娓说道:「三年前正值阿芸毕业在即,读够了书本的她突然提出想要去北部玩玩。尽管有考虑到路途遥远,但念及她长大了也该到远处闯闯,所以我便答应下来。怎料……她这一走,就再也没能回来……后来有人捎信给我,说阿芸死在了J县一家名叫『客悦』的旅馆,死因是煤气中毒。我抱着有可能是重名的侥幸心理北上J县,结果……竟真是我家阿芸!」宛母说到这里,眼泪又扑簌簌掉落下来。 「当得知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极度悲愤的我发誓即使倾家荡产也要打赢这场官司,为女儿讨回公道。可结果却是我败诉了……身无分文的我只得带着女儿的遗体回到故乡,卖掉祖房然后搬来这里……」 不停安慰着情绪大幅波动的宛母,柳珍适时开口:「伯母,那后来呢?阿芸的后事是如何料理的?您把她葬于于何处?」 宛母在这时露出一抹凄楚的笑,她伸手指向墙角处的棺木,微声开口:「呵……这些年来,阿芸一直都在身边陪着我呢……」 话一出口,柳珍等人在发出三道惊呼声的同时,不约而同看向那口棺木。 他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宛母刚刚所言之意,摆明了宛芸死后始终未曾入土。 「伯母……」最先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柳珍连忙开口:「难不成在过去的这三年,阿芸的尸骨一直都在这口棺材里!」 宛母听罢,又是凄楚的一笑:「我不要阿芸离开我……绝对不要!她在这里,每天陪着我rì出rì落,就象过去她活着时一样。我才不要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地下……」 望着面前这个伤心过头,作出如此荒诞之举的老人,柳珍除了摇头还是摇头。 「伯母,不行啊!」半天没有发言的柳珠在这时走上前来:「人死后是一定要下葬的!就这么放在这里,实在……有违常理。」 「这我知道……」宛母泪眼婆娑的说道:「我知道这么做惊世骇俗,我也知道阿芸的死责任的确在她,那场官司打得毫无价值……可我就是气不过!阿芸自小没了爹,我含辛茹苦一手将她抚养长大……可就在她即将步上锦绣前程的前一刻却遭此劫难……我怎么能够咽得下这口气?阿芸是我的全部……老天若是能让她再回到这个世界……我愿意以百世阳寿来换取……我不要阿芸离开……不要……呜……」 宛母一连说了很多很多,之后便放声痛哭起来,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令人不忍释目。身为女孩子的柳珍和柳珠,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红了眼圈。 「伯母,我明白您的心情。可是这么做实在不妥!」柳珍此刻将声音放得很轻很柔:「俗话讲,人死后要入土为安,不然逝者就无法安宁。阿芸已离世三年,三年里一直尸骨在外,不论从人情以及习俗上都说不过去。而且看着她的棺木,您也整rì以泪洗面。若是阿芸地下有知,相信她一定不会开心的!」 「就是说啊!」柳珠也在这时加入到了劝说的行列:「伯母您想想看?您将阿芸姐辛苦养大已是不易,她未来得及回报这份恩情就不幸离世,阿芸姐心里肯定感到很是自责。倘若让她知道自己的妈妈为自己如此伤心yù绝,更是难过死了。伯母难道不希望阿芸姐在另一个世界过得开开心心吗?」 「是啊,伯母。」继姐妹二人后,一直都没说话的章宇也忍不住插进嘴来:「总是将逝者放在外面,搞不好哪天就会跑出……」 话没说完,就收到珍珠姐妹满含jǐng示的目光,所以即刻住了嘴。看来,他这张嘴实在很不会说话啊。 柳珍在此刻递给宛母一抹和煦的笑,轻声道:「伯母,我们把阿芸下葬,让她平安上路好不好?」 「对啊。让阿芸姐心无所系的离去,正是您对她最深也是最后的爱啊!」柳珠也紧跟着附和道:「我姐姐天生就通灵xìng强,有和灵魂沟通的能力。让她帮阿芸姐好好超度一回,相信阿芸姐一定会顺利进入天堂的!」 另一边的章宇不敢再随便发表言论,只是一个劲的点头,在心底深处默默念道:对对!早入土早为安,省得随随便便跑出来到处下咒惊扰生者。 凝视着面前这三张年轻的脸庞,那上面正充满了生命的活力与朝气。透过这一张张面孔,仿佛又可以看到生前的阿芸。 这一刻,再也控制不住的宛母一把揽过珍珠姐妹的肩头,哭倒在她们身前……  第二十一章 超度逝者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次rì黎明,宛母含着眼泪在柳珠等三人的帮助下将女儿下葬了。 下葬后的超度工作是由柳珍一手包办的。好在,她已事先有所准备,来时特别带了几道灵符。 将灵符沾以清水,又画上特殊符号,贴在宛芸的墓碑上,同时念响「地藏经」。 声音扩散在空气中,伴着微风逐渐飘向远方。 待整个超度仪式完成后,宛母早已哭成了个泪人。 她趴在女儿的坟前,抱着那一对黄土,手指深深插进泥土中,将土握于手掌心,紧紧地握着,哭得声嘶力竭。 莫说柳珍柳珠这对姐妹看得动情,跟着轻轻饮泣起来,就连一旁的章宇也不由红了眼圈。 这等场面,有生之年他可是第一次遇上。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确叫人于心不忍。 下葬仪式结束后,柳珍等人又哄又劝,前后折腾了好半天,才让宛母的心情平静下来。 搀扶着老人回到家中,稍事安抚了一阵儿,又留下一小笔钱物,柳珍等人便告辞离开踏上归程。 当再度回到家里时,已是晚上八点左右了。 照常理来说,这样紧凑忙碌的行程一定很累,多数人回到家里都是倒头便睡。 然而柳珍等人由于超度逝者之魂,平复亡灵之憾,自认做了一件大好事的他们自然兴奋异常。 丝毫没有任何疲惫的感觉,相反很是神采奕奕。 在柳家,姐姐柳珍亲自下厨做了好几样拿手菜肴,三人围坐在餐桌前吃得津津有味,边吃边聊个不停。 「阿珍姐,真是太谢谢妳了!多亏妳出手才能助我逃过此劫。」章宇双掌合一,对着柳珍连连作揖。 作了一阵儿,便又急不可待的捧起饭碗大快朵颐。 今天的饭桌上有他平rì最爱吃的香芋扣肉,他自当不会轻易错过。 柳珍客气的笑笑:「我已说过,这种事情既然叫我碰上便不会袖手不管,你不必谢我。」 章宇连忙陪笑脸道:「是是——阿珍姐,妳人最好了!以前就是这样。」 咽下一口饭,又道:「不过,宛母也真是的……居然伴着尸体过了三年。每天早上睁眼一看就是棺材,晚上闭眼之前还是棺材。光是想想,就让人觉得好可怕!而且,人死了尸体是会腐烂的,味道也很难闻……」 「去——你懂什么?」柳珠在这时瞪向章宇,斜了眼道:「你难道不觉得宛母拥有很伟大的母爱吗?女儿虽死却依然不愿和她分开,宁可陪着尸体生活下去。这样的母亲,不是人人都可以有幸遇到的!」 章宇撇了撇嘴,挠头道:「这个我明白啦。只是……就算再怎么舍不得,人死还是应该入土为安的,这么做真是有些惊世骇俗。难怪她女儿的亡魂会频频徘徊于阳世间!况且,活人和死人生活在一起……这……这真是……」 章宇说到这里,没了下文。 「你忘了爱是可以超越生死这句话吗?」柳珠紧随其后反驳道:「这话不光能用在恋人间,亲人间也是一样。你想想看,在那样的环境那样的条件下,宛母将女儿抚养长大真的容易吗?」 「妳说的这些我都懂,那位母亲也确实不容易。只不过……」话到这里,又没了下文。 柳珠白他一眼:「懒得和你争!等哪天你死在你妈前头,在天之灵看看你妈的反应,你就会真正明白『母亲』这个称号到底具有怎样的意义了!!」 「喂——妳别随便咒我好不好?我才刚刚脱离险境耶!」章宇说到这里,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而换了话题:「不过,宛芸的魂魄居然会找上我?这点还真是奇怪呢!」 兀自想了想,又紧随其后道:「大概是因为她已预感到,能够籍由我借助阿珍姐帮她入土为安,顺利进入天堂吧。阿珍姐,妳真是我的大贵人!」话落,章宇看着柳珍一脸傻笑。 「那我呢?」另一边,响起了柳珠略含抱怨的声音:「你别忘了,要不是那天傍晚我骑车等红灯时叫你遇上,你能有机会见到我姐姐吗?」 这话一瞬间就提醒了章宇,只见他一脸恍然,随即起身毕恭毕敬道:「是!章某人要特别感谢柳珠小姐。若不是那rì有幸与您相逢,小人哪里会有今rì?来,我敬您一杯——」 说着,就端起一杯酒。 柳珠先是被他逗得呵呵笑了几声,然后正襟危坐道:「去——本姑娘向来不饮酒!」 章宇愣了几秒,随即放下酒杯拿起筷子:「那我就敬柳珠姑娘几道可口小菜。」 说着,就朝盛有香芋扣肉的盘子伸去。因为他知道,柳珠平时也很偏爱这道菜。 然而,筷子才一伸到盘子正上方,还没来得及下手去夹,章宇便傻了眼。 只见整个盘子里空空如也,可口的香芋扣肉早就没了影。 同一时刻,柳珠也注意到了这一情况。 原本为大家准备的菜肴早早就见了底,这情形怎么和小时候那次一模一样? 好啊——!! 柳珠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刹那间拍案而起。 「死章鱼!你皮痒又想讨打是不是?和你说过多少回了——香芋扣肉是大家的,不是你一个人的——你不要回回都独吞好不好啊——」 话落,柳珠抡起袖子就朝章宇打去。 生怕挨打的章宇自然赶紧朝一旁逃跑。就这样,两人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围着桌子展开了追逐赛。 此等场面,真是和小时候一模一样啊! 眼看围着整张餐桌又叫又跑闹个不停的柳珠和章宇,柳珍淡笑着摇了摇头,径自端起饭碗吃起来。 只是在心底深处悄声说道:两个永远长不大的调皮鬼!  第二十二章 恶灵再袭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当晚,在柳家用过晚餐回到旅馆时,已是夜里十一点多。 南下的旅途劳顿,加上不久前又在柳家折腾了一场,外加之前因亡灵作祟被搅得心神不宁,这个时候的章宇忽然感到了一阵排山倒海的疲惫。 因此,进入房间后随便抹了把脸,牙都没刷澡也没洗的他立刻脱掉外衣,一下子扑倒在房间正中那张舒适的床上。 抱着蓬松的枕头在脸上蹭了会儿,忽感床垫微微颤动了下。睁眼一看,原来是小黑猫在刚刚跃上床来。 它摇晃着尾巴,喵喵叫了几声,顺道往章宇身上蹭了蹭。 尽管之前买下这只猫完全事出有因,他本人也并非爱猫人士。 但通过几天的相处,章宇也渐渐对这只猫有了好感。 长得可爱不说,叫声也很好听,而且还特别愿意向人撒娇。 原来,养只小猫也挺好玩的嘛! 想到这里,章宇一把搂过小猫毛茸茸的身体,然后拉过被单盖上身子开始入睡。 今晚,总算能睡个踏实的觉了! 大概是南下的旅途确实比较累人,因此短短几分钟,章宇便进入了梦乡。 夜,落寞寂寥,含带着一丝淡淡的凄凉。 月亮安静的挂于苍穹之上,星星幽幽闪动着光辉,就连刮过大地的风儿,也不若白rì那样喧嚣,此刻,一切都是安静的。 五一四房间里自然也是静得出奇,在这夜深人静时分,除去床上人均匀的鼾声,便也惟有偶尔从浴室里传来的几道滴水声。 因为拧不紧水管或是年久失修,水珠在积到一定程度后,从水管中自然溢出的情况本已司空见惯。 细目看去,浴室中洗脸池的水管口处,此刻就缀着一滴小水珠。 随着时间的推移,水珠一点点变大,最后终不堪重负,滴落下来,想起一道「嘀嗒」声。 然后,再溢出水珠,再变大,再滴落。往复循环,一遍又一遍。 嘀嗒——嘀嗒——嘀嗒——嘀——嘀——咕——咕噜——咕噜咕噜—— 声音,忽然就变了调。不知从何时起,已不再是均匀的嘀嗒声,而是变成了毫无节奏的咕噜声。 这种声音只有在下水道遭遇堵塞,水自下向上涌时才会出现。 然而,此时的浴室里却响起了这种声音。细听之下,声音是从浴缸里发出来的。 原本一滴水也没有的浴缸,却在这时不断响起水逆流向上的声音。 伴随着声音,浴室的下水孔里竟然向上涌出了诸多液体,很浑浊,很粘稠。 伴着窗外泻下的月光仔细一看,那冒出的液体竟然是血!鲜红的血,接二连三的自下向上冒出。 这使得浴缸里的水位不断上涨,很快,就积了满满一池的猩红鲜血。 下一秒,这一池血水开始轻轻荡漾,而后逐渐打起漩涡。 旋涡中,有黑sè的、丝状的东西慢慢浮起,赫然是女人的头发,很长很长的头发,在急流涌动的血池中不停打转。 与此同时,浴室的门在这一刻悄然打开—— 在这之后,一道凄厉的叫声骤然闲响起,划破原本温馨的宁静。 侧耳聆听,叫声中充满了莫大的不安与惶恐。 紧接着又是一道,往复循环,很快连成一片。声音如此尖锐,似是用尽全身力气所发。 叫声很快便惊醒了沉睡中的章宇,他稍稍蠕动了下身体,朝一旁看去—— 只见睡前明明搂在怀中的小黑猫,已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桌子下面。 在黑暗中,瞪着一对灯泡般的眼珠看向床上的自己,不停发出阵阵怪叫。 就着窗外的月光再一细看,小猫身上的毛全都竖了起来,尾巴也高高立起,弓着身子边叫边不停发颤。 见此情景,章宇的睡意当即散去一大半,他猛然想起之前的夜里,小猫也曾出现过同样的反应。 心脏瞬间翻了个跟头,下一秒,章宇立刻条件反shè般的朝头上看去—— 头上方是洁白一片的天花板,以及正中那盏熄灭的华丽吊灯。 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章宇揉揉眼睛,定睛又朝房顶四角看了看,确实什么异状也没有。 在这时松了口气,他重新看向依旧躲在桌子底下叫个不停的小猫。 奇怪!这猫究竟怎么了?什么事也没有瞎叫个啥啊!害自己美梦做到一半就给吵醒了。 「去去——别叫了!安静——」章宇对着小猫嘘声道。 可小猫根本不理他,照旧竖着尾巴和全身的毛,不停发出凄厉的叫喊。 就在章宇想要下床将猫赶走时,却突然觉得腿部好重好痲,仿佛有什么东西压在那上面一样,与此同时还伴有阵阵寒意。 渐渐的,那东西开始逐渐向上移动。从腿部经过小腹、腰部、胸口,一点一点朝章宇头部接近…… 然后,蓦地—— 一张惨白sè的扭曲面孔瞬间出现在章宇的瞳仁里,散乱的长发、充血的眼眸、溃烂的肌肤,满含着强烈的愤恨与杀气,正是此前曾在夜里出现过的女鬼。 今夜,她又一次现身在章宇面前。 章宇凸瞪着浑圆的眼珠呆呆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刹那间丧失了所有的思考能力。 起先有几秒,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但是窗外明亮的月光和耳边真实回响的猫叫声告诉他,这一切并不是梦。 既然不是做梦,那眼前发生的还能是什么? 鬼!鬼又出现了! 此刻,那东西的面孔与自己如此近,近到可以清晰地看清在那对骇人的眼眶里翻滚的鲜血。 耳边不断传来猫的叫声,一声比一声凄厉。 女鬼在这时又向前靠了靠,几乎已贴上章宇的脸。 惊见这幅骇人的场面,他吓得连叫的力气也没有。 无言的对视中,女鬼缓缓张开双臂,那上面也尽是溃烂的肌肤。 手臂在半空中停留几秒,下一刻猛地朝章宇袭来,瞬间掐住他的脖子,紧紧地掐着。 很快,章宇就被掐的直翻白眼;不仅如此,他的眼睛里开始涌上血丝,舌头也伸了出来。 女鬼的双眼紧紧盯视着面前这个快要窒息而死的男人,扭曲的面孔上深深泻下一层恐怖狰狞的yīn霾之sè。 在那看不见眼珠的眼眶中所能捕捉到的,唯有冲天的杀气与怨念。 这一刻,除去接二连三的猫叫,房间里再也听不到其他任何声音。  第二十三章 未破的诅咒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才一步出出租车,柳珍和柳珠就匆匆跑进「客悦旅馆」,然后直奔五一四房间而去。 刚刚在家里接到章宇的来电,听他在电话中先是一痛号啕大哭,继而又像中邪般不停念叨着「我完了!我完了!」 被搞得一头雾水的姐妹二人立感事态不对,因此连忙打车过来旅馆,想亲眼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使得昨天晚上离开时还活蹦乱跳的章宇,转眼间变成这样。 叩响五一四房间的门,不多时听到里面传来一道有气无力的「请进」,姐妹二人相继走入房间。 刚一进屋,二人即刻就被屋里的章宇吓到了。 正中那张床上,章宇裹着被单瘫坐在那里,脖子上还系了条围巾。 再看他的脸,面sè一片死灰,眼中布满血丝,不停打着牙颤,整个人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憔悴和落魄。 看着面前这个简直像变了个人似的章宇,姐妹俩面面相觑不知其因。 在原地矗立片刻,姐姐柳珍最先走上前来问道:「章宇,出什么事了?你怎么会这样?」 「就是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看你现在的样子,真是好吓人!」 柳珠也走了过来,她们一左一右坐在床的两边,同时看向章宇。 章宇的视线不停在姐妹之间游移,最后停留在柳珍身上。 他一动不动的看了她好半天,而后蓦地高叫一声:「阿珍姐——我死定了——死定了啊——」 突听他喊出这么一句,柳珍立即吃了一惊,忙劝慰道:「好端端的别随便说那个不吉利的字,你有什么难处可以说出来听听啊。」 「就是就是!」柳珠也跟着应道。 看他裹着被单系着围巾,又全身发抖,莫非是感冒发烧了? 「你要是身体不舒服,我们可以帮你叫医生。」 章宇颓然摇了摇头,伸手缓缓解下脖子上的围巾;与此同时,屋子里立刻想起了珍珠姐妹的惊喝声。 只见在他的颈部,有数道深紫sè的印痕,看上去极像人的手指,仿佛不久前他曾有被人狠狠掐过脖子。 盯着他的脖子看了又看,姐妹二人相互对望一眼,柳珠最先开口:「这是……你和人打架了?」 这一边,看着那些淤血的印痕,柳珍突感一阵没来由的不适:「看样子对方下手不轻呢!你要不要紧?」 静默片刻,章宇又是一嗓子叫喊,嘴里不断冒出:「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这次真的要死了——」 被对方搞得莫名其妙,渐渐沉不住气的柳珠抬手赏了他几个不轻不重的耳光:「喂!你到底怎么了嘛?莫非被人打出神经病了?」 章宇此刻从旁取来一张照片,递到姐妹二人面前:「这是我今早给自己拍的……」 接过照片一看,姐妹俩不禁又是一声惊喝。 照片中的章宇异常模糊,重影现象严重到完全无法分辨人物的边缘和轮廓。 不仅如此,照片上的他,脸部还出现了扭曲现象。 瞬间意识到问题严重xìng的柳珍,立刻一脸严肃的看向章宇:「昨晚发生了什么?全部告诉我!」 面sè惨白的摇摇头,章宇把昨天夜里发生的一切都如实还原给姐妹二人听。 待听完全部经过后,柳珍盯着章宇颈部的印痕轻声问道:「这个……是那东西留下的?」 章宇一脸苦相的点点头。 凝视着那几道深深的痕迹,柳珍在这时慢慢伸出手去,轻轻摸上章宇的脖子。 然而手指才一碰触到,立刻就像触电般缩了回来。 见姐姐产生这种反应,柳珠连忙心急的追问:「姐姐,妳怎么了?要不要紧?」 柳珍将手收回,盯着手掌看了一会儿,缓缓说道:「……好强烈的戾气和杀意!这是在我刚刚碰上那些指印后,瞬间感受到的。」 「姐姐,那妳的意思是……」柳珠看了眼章宇,请声问道。 柳珍叹了口气,蹙起眉宇道:「看来,在章宇颈部留下印痕的那东西,似乎一心想置他于死地……」 话声才落,就见章宇怔圆了眼睛瞬即脱口而出:「为什么——我们不是都已经将宛芸下葬并虔诚超度了吗?为什么她还要缠着我——我招她惹她啦?她自己煤气中毒,干吗一定要拉我下水?妳们有见过这么不讲理的鬼吗——啊啊啊——我还不想死啊——」 此时此刻,章宇的情绪异常激动,整个胸口一片大起大落。  第二十四章 另一个死者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眼见章宇这般激动,姐妹二人只得又忙着一通左哄右劝。 见章宇总算稍稍恢复了些,柳珠趁机看向柳珍:「姐姐,昨天的超度仪式,进行的应该还算顺利吧?」 柳珍挑起眉头回忆了一下,应声道:「我认为很顺利啊。」 听二人谈起这个,章宇自是不甘寂寞的插进话来:「阿珍姐——麻烦妳再好好想一想,其中有没有出错的地方?」 柳珍摇头。 「那有没有遗忘了某个环节?」 柳珍再摇头。 「记得阿珍姐昨rì超度时,有往灵符上画了些符号和图案,有没有畵的不对的地方?」 柳珍仍是摇头。 「……那或者是根本带错了符?」 未等柳珍作答,柳珠就一掌拍了下来:「说话注意点儿!?当我姐姐是白痴啊!」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为什么我还是被那东西缠着?」 章宇满面愁容,愣了片刻似乎想起了什么,情绪渐渐又变得激动起来:「难道……难道是我昨天在饭桌上说了宛母的坏话,她做女儿的气不过,所以才来找我算账?天呐——我只是随口一说,她怎么就当真了?我知错了——知错了——宛芸小姐妳大鬼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请宽恕我吧——」 章宇说到这里,立刻在床上又跪又拜,不停的作揖磕头,看上去就像个疯子在发神经。 见此情景,柳家姐妹自然又是一通好言相劝。 「你先不要着急,事情没有弄清楚前,我们都不可以随便臆想些什么。」 柳珍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对了,有件事我想问问你。你昨夜见到的和前次夜里见到的是同一个灵体吗?」 章宇点头,眼里满是惊恐和无助。 「倘若真像你刚才所说,是我昨rì在超度时出了问题,那么我应该会第一时间感知到的,因为整个过程都是环环相扣的。做法者在做法时出了问题,由此引起的变量会直接通过某种异常现象传递给做法者,但昨天整个仪式中我并未感到有丝毫偏差。况且……」 柳珍说到这里皱了皱眉:「宛芸虽遭横祸意外死亡,但主因却出在她身上,毕竟是她违规cāo作才导致煤气泄漏。一般这种情况下死亡的人,煞气应该都不会太重的。以那场超度仪式来说,完全可以将其化解。可我刚刚感觉到的,却是异常强烈,非致人于死地不可的怨念……所以我比较怀疑,你这两次看到的,真的会是宛芸的亡魂吗?」 此话一出,章宇立刻就愣住了。像个木头人一样在那里呆了好一阵儿,才开口道:「阿珍姐,妳的意思是……」 柳珍朝他点点头:「容我做个大胆的假设,你所看到的也许另有其异呢!」 「什么——」章宇一听,当即就叫出了声:「不是宛芸还能是谁?」 「你怎么就知道那一定是宛芸?」柳珠在这时截过话题:「宛芸的遗照你也见过,你确定和昨夜看到的那个一模一样?」 「人死前死后能一个样吗?死前再好看,死后也要大变样。再说,昨晚那东西浑身上下都是扭曲的抽象派,怎么能拿照片说事!」 章宇这句话说得倒是满有道理,就连一向很能说的柳珠也找不出什么反驳理由。 她径自沉默了一小会儿,忽然想起了什么:「对啦!宛芸的左眼角下方有颗美人痣,你昨晚看到的那个有吗?」 一句话立即提醒了章宇,他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似是陷入了深深的思索,而后神经质似的连连摇头:「啊——没有!没有!我看到的那个没有啦!」 「确定!?」柳珍最先急不可待的开口。 「阿珍姐,美人痣在人死后不会自动脱落吧?」 「废话!你死后耳朵鼻子嘴巴会自动掉下来吗?」回话的是柳珠。 「那我昨晚看到的那个是真的没有啦!她几乎和我面对面,贴得这么近,我确定在那张脸上绝对没有看到美人痣!」 此话过后,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不再言语,屋里顿时陷入了一片沉寂。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年长的柳珍终于最先开口:「如此说来,缠上你的十有仈jiǔ是另外的亡灵。而且,那是一个怨气很深很重的灵。」 章宇闻言即刻打了个冷颤,哆哆嗦嗦道:「这屋子里以前到底都发生过什么啊?怎么会有这么多鬼!」 柳珠也在这时发表言论:「这样的话,就表示这个房间里不只死过一个人啰?」 「极有可能!」柳珍十分严肃的接话道:「我初来这里时所预见的血光之灾,应该是指另一个死在这间屋子的里人。而且,死亡地点恰好也是浴室。」 「啊——?」柳珠发出一声长长的抱怨:「这一来,我们之前岂不是搞错目标白忙一场?还千里迢迢跑去南部那么远的地方,真是瞎折腾!」 继柳珠之后,章宇的抱怨也随后而出:「就是啊,还为此耽误了不少时间!接下来,我究竟要怎么办才好?难道真要落个死于非命的悲惨下场吗?」 沉默片刻,柳珍轻轻叹出一口气:「没办法,看来只能重新查起了。」 「要怎么查呢?用不用再把赵姐叫来问问?」柳珠提议道。 柳珍听后摇摇头:「依我看,赵姐也未必就会知道。从上次的谈话来看,她似乎也仅止于宛芸事件而已。如果还有其他事件,想必应该会是更早之前发生的……」 「听说赵姐好像也是近几年才刚有当上领班的。」这次轮到章宇发言:「要是知道她之前的领班是谁就好了。对了,我们要不要再把阿美找来问问看?她在这里混得很有人缘,而且话也很多,常常能打听到一些小道消息。」 柳珍思索着点了点头。 于是,五分钟后,阿美被请进了五一四房间。  第二十五章 新的调查(上)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什么?你们是说赵姐之前的领班?」才进入屋子不久,房间里便响起阿美颇为吃惊的声音。 她先是看了珍珠姐妹几眼,而后目光定格在章宇身上,随后挑眉道:「我发现你总是会弄出一些很奇怪的问题耶!先是偷着养猫害我提心吊胆,接着又问我这里有没有出过人命,现在又打听前任领班。你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哎……不是啦!我那个……那个……」那个了半天,章宇也没那个出一句象样的话。 到最后,实在道不出什么理由的他,只能干坐在那里一个劲挠头。 最后,还是一向能言善辩的珍珠姐妹,不断妙语连珠,你方唱罢我登场,前后没几句就把阿美哄得服服贴贴。 心情一旦好了,自然也就有求必应了。 「让我想想看啊……」阿美边说边嘟起嘴巴,眉头也挑了起来,一副认真思考的专注表情:「听以前赵姐和我们提起过,之前的那位领班好像姓邵,四年前就请辞了。」 「那么赵姐有说那位邵姓领班为什么会辞职吗?」柳珍适时插嘴问道。 阿美歪歪脑袋,答道:「嗯……好像是说那位领班感到身体不适,已无法再继续胜任工作,所以就主动请辞了。」 「哦?是她主动辞职的?」 「对啊。既然已无法再胜任工作,不主动请辞还要坐等被开啊!那样不是很丢人?」阿美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 「在那之后,便是赵姐接任了领班?」 「是的。」 柳珍径自点点头,随后又问:「对于那位邵姓领班,赵姐还有说过些什么吗?」 阿美想都不想的摇头:「没有了。其实,赵姐对之前的那个领班也不是很了解啦。顶多知道她岁数偏大,在这家旅馆干了好长一段时间,四年前因为身体原因辞职回家。仅此而已。」 「就这样啊!」章宇在这时插进话来。 「你还想怎样?」阿美不服气的瞪了他一眼。 「妳就不能多说点吗?」 「不知道的事要怎么说啊!编故事吗?」 章宇这下没了话。然后,轮到柳珍继续发言:「既然赵姐都不太了解,那这里其余的人想必就更不清楚了吧。」 阿美不假思索的应道:「是的。你们有所不知,其实目前在这家旅馆供职的服务生,全都是近一两年中招进来的,包括那些维修工也是一样,就算干的最久的赵姐也不过才有三年而已。」 柳珍听到这里,眼中流露出不同寻常的光泽。兀自静默片刻,随后又道:「阿美,妳知道那位邵姓领班的全称吗?」 阿美闻言像最初那样嘟了嘟嘴,思索了半天,最后略显尴尬的笑笑:「以前赵姐有和我提起过,可惜时间一长我忘记啦……」 「那妳赶紧再去问问啊!」章宇又一次插进话来。 阿美听罢立刻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章宇的鼻尖道:「不要随便对我发号施令!你以为你是谁啊?再说,你和那位邵姓领班是什么关系?有必要打听得这么清楚吗?」 「我是她的远房亲戚!」章宇一赌气,想都不想就蹦出来这么一句。 这下,可把阿美听傻了。她走到章宇跟前上瞧瞧下看看,半天过后问向一旁的柳珍:「他刚说的是真的?」 柳珍无奈的笑笑,并没解释些什么,只是一个劲恳求阿美,如果方便的话就请帮忙问问。 尽管疑惑重重,但对于柳珍太过诚恳的请求没有什么免疫力,阿美最后还是依言照办了。 约摸一刻钟以后,阿美再度回到了五一四房间,对着柳珍说道:「我刚刚问过了,那位邵姓领班的全称叫做邵璍,本市人。」 「那她住在哪里?」还未等柳珍来得及道谢,一边的章宇就迫不及待的抢过话题。 阿美听了立刻又瞪起眼珠:「喂——你刚刚可没有说过要我连她的住址也一并打听出来吧!总是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啊?说实话,你真是我在这里工作以来,遇到的最古怪的一位房客了!」 「我……我……」章宇支支吾吾没了下文,反倒是珍珠姐妹一个劲儿向阿美道谢。 之后,她们三人借此机会又客套的聊了些别的,然后非常礼貌的将阿美送出房间。  第二十六章 新的调查(下)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柳珍刚一反手关上房门,章宇便急不可待的张口:「阿珍姐,关键xìng的问题都没有问出来,妳怎么就把阿美送走了呢?」 「闭嘴啦——」柳珠最先瞪了他一眼:「哪有你这么问问题的!要不是我姐姐,你一个字也别想打听出来!」 「可是都已经这个节骨眼了,干吗还要拐弯抹角啊?」章宇一脸委屈的说道。 柳珠又瞪了他一眼不再说话,另一边的柳珍适时接过话题:「阿美能告诉我们的想必也就这么多了,我们不可以难为她的。既然名字已经到手,接下来就要靠我们自己了。」 章宇仍是一脸着急相:「可是……究竟要怎么办才好啊?人海茫茫,光靠一个名字能找出这个人吗?况且,世上还有很多重名者耶!」 「所以要开动脑筋另想办法啊。」柳珍轻松的应道。 章宇闻言,闷坐在那里呆了一阵儿,重新开口:「依我看,我们不要去管那个什么邵璍了,不如直接去问旅馆经理好了。他在这里的时间肯定比任何人都长,我们直接找他,要他说出这五一四房间究竟都曾发生过什么吧。」 他这边话声才落,另一边就响起了柳珠颇为诧异的声音:「找经理?亏你想得出来!你认为他有可能会告诉你吗?把旅馆曾出过人命的消息随便泄露出去,他以后还要不要继续开张营业啊?」 「可这攸关我的生死,我一定要找他说个清楚!」章宇一脸坚决的表情。 柳珠斜视着他说:「你怎么跟他说?说五一四房间的浴室里住着一只女鬼,每逢夜半时分就会跑出来找客人玩?呿——经理不把你一脚踢飞才怪!」 「这……」章宇半张着嘴巴呆了片刻,然后颓废的垂下头去。 柳珍从一旁走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刚刚阿珠说的也不无道理,你如果就这样长驱直入经理室,和经理说些鬼怪幽灵的话。人家就是不亲自把你踢出去,也一定会找来jǐng卫把你赶出去。」 话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又接道:「况且你再想想看,几年来入住在此的房客前前后后那么多,为什么单你一人撞鬼?你如果贸然和别人说屋里有鬼,你想想人家会信吗?」 章宇听罢颓然摇了摇头,顿作无奈状:「我真是想不明白——既然过去几年中来往的客人不计其数,为何拿那东西偏偏缠上我?唉——我真是倒了八百辈子的霉啦!」 「呵,也许是那东西看上你了!没准你是她生前喜欢的类型呢。要不怎么昨晚都爬到你身上去了?」这种时候,柳珠仍不忘说些俏皮话。 「去——少在一边说风凉话!」章宇白了她一眼。 柳珍也在这时朝妹妹摇摇头,继续说道:「总之,从目前看来,我想我们只能先从邵璍这条线索入手。她既然在四年前已经离职,那么再谈起有关这家旅馆的事情应该就不会有太多顾及了。所以,我认为还是应该先找她问问看。」 「可要怎么找呢?我觉得好难啊!」章宇满面愁容道。 柳珠淡淡一笑:「所以我说过要开动脑筋另想办法啊。」 「什么办法?」 「经理虽然不会告诉我们有关屋子里发生的一切,但没准会告诉我们韶华的住址喔!」 章宇瞬即呆住:「为、为什么?」 柳珍神秘笑道:「你之前不是有说,你是邵璍的远房亲戚吗?」 半个小时以后,柳珍等三人出现在了「客悦」旅馆的经理室。 一切发言都是由沉稳淡定,又很会随机应变的柳珍代劳的。 大致内容如下—— 三人原本是前任领班邵璍的远房亲戚,由于两家驻地相距很远,因此平rì很少往来。 但是最近因为府上发生了一点急事,急需邵璍的帮助,所以便远道而来求助。 根据早些时候邵璍留给他们的住址找了过去,却被邻居告知此户人家已经在好几年前就搬走了。 顿时慌了手脚的他们只得一路打听,后听一位知情者介绍说,邵璍之前曾有在「客悦」旅馆供职了很长时间,因此便抱着试试看的心理来这里问问。 总经理近期由于正忙着争取一项场地承办生意,到处拉关系搞应酬。 心不在焉的听完柳珍等人的来由后,连基本的身份核实也省去了,便招来秘书为他们调取了公司内部人事档案库中的个人资料。 里面恰好保有邵璍此前入职时递交的个人数据。 「这就是当年邵璍登记时递交的联系地址,如果她要是再搬了家那我也没办法了。」经理懒洋洋地说道。 如此这般,三个人很顺利的就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 在连连向总经理及其秘书道过谢后,三个人便离开经理室,而后握着刚刚得到的地址朝目的地出发。  第二十七章 514房间的秘密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栋经济型住房,房子的商业价值并不高,而且整体外观也显得的比较久。 居住在这栋楼里的住户,大多是一些中产阶级。 这里距离「客悦」旅馆并非很远,坐公交车过来的话前后只用了不到半小时的时间。 对照之前所记的地址上至相应的楼层、相应的房门号前,柳珍抬手叩响了门板。 同时,三人都在心里默默祈祷:但愿主人在家,千万别让他们扑个空。 前后敲了没几下,房门便被打开了,松了口气的众人这才发现,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位四十出头的中年妇女。 尽管早已过了青chūn岁月,但也不甘落后的化着时髦的妆束。 柳珍等人一眼就辨认出,面前这个女人正和不久前在旅馆人事档案库中照片上看到的女人一模一样,只是相貌上略显几分老成。 「您好!请问您就是邵璍夫人吧!」柳珍最先客气的行礼。 女子看了对方几眼,点头应道:「是啊,我就是。请问你们几位是——」 三人相互看了看,柳珍又道:「我们是『客悦』旅馆五一四房间的房客,有点事情想请教一下邵夫人。」 「『客悦』五一四房间?!」柳珍的话刚一落下,随后便响起了邵璍格外吃惊的声音。 看她出现这样的反应,柳珍内心瞬间就隐隐猜到,这位邵夫人必定知道些什么。 就在这时,邵璍又跟着问了一句:「你们目前就住在那家旅馆的五一四房间?」 三人互看几眼一同点头。 邵璍看着地板沉默了少顷,然后对他们说道:「进屋里说吧。」 于是,并没有费太大劲儿,柳珍等人便顺利进入了邵璍的家。 在客厅沙发上入座,邵璍为客人端来几杯茶水,随后坐到他们对面。 三人环视了一眼客厅的摆设,然后,目光就全都集中到邵璍身上。 「邵夫人今天没有外出上班吗?」柳珍随便问了一句。 「哦,今天刚好轮到我休息。自从离开『客悦』旅馆后,我就在一家便利店上班。」邵璍回应道。 柳珍点点头,又道:「住在旅馆的这段时间,我们同那里的服务生也都混熟了。听她们说,您在四年前因为身体不舒服,所以就离开了旅馆。」 邵璍首肯道:「是啊,照当时那种情况看,我是根本不可能再在那里继续干下去啦。」 说到这里,邵璍忽然话锋一偏:「对了,可以请问你们几位到目前为止,一共在『客悦』五一四房住了多久?」 章宇连忙答道:「已经一个多星期了。」 邵璍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静默片刻又道:「呃……你们在那房间里住得还好吗?」 听对方问出这么一句,三人相互对视几眼。 这个时候的柳珍更加确定,面前这位邵夫人绝对知道些什么不一般的事情。 于是,她也不打算再旁敲侧击,而是直接开门见山的回话:「唉!实不相瞒,我们潜意识里都觉得那间屋子有些怪怪的!」 「哦?何以见得?」邵璍明显被这句话勾起了不少好奇,她的上半身立刻离开沙发靠背,往前探了过来。 柳珍抿了抿唇,继续开口:「自打住进那里之后不久,我们就觉得jīng神每况愈下,睡觉还总爱做噩梦。因为我们当中有信佛人士,所以便找了位风水先生帮忙看看。结果那位先生告知,我们是遇上……遇上不干净的东西了……」 伴随这一番话,邵璍的眼眸中随即泛起不同寻常的光芒。 那并不是吃惊的目光,而是一种早就在预料之内的眼神。 在沙发上静坐了好一阵儿,她才缓缓开口:「看吧!我就知道早晚有一天会出事的。如今,果然有人中招了!」话落,摇了摇头。 听到这里,柳珍等人皆暗自吃了一惊。 相互看了几眼,章宇最先忍不住说道:「邵夫人,那屋子里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不得了的事啊?」 眼看对面的小伙子一脸焦急状,而且特意找上自己这个曾在那里工作的前任领班,邵璍明白他们一定很想弄清事情的原委。 想到这里,她吁了口气,将背重新靠进沙发里:「反正我也从那里出来四年多了,就不瞒你们了。实话和你们说,在那间屋子里的确存有不干净的东西。」 此话一出,柳珍等人立即发出一道轻喝,他们瞪大眼睛看向邵璍,脸上的表情不知不觉变得严肃起来。  第二十八章 自杀在浴室里的女人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邵璍在这时摇了摇头,轻叹一声,缓缓讲述起过往的事情:「大概在四年多以前,五一四房间死了一位女客人,好像还是一家知名公司的会计师。老实说,死人的事件在各地都时有发生,所以我们当时都没当回事,只是配合jǐng方调查取证并进行过相关事后处理就算告一段落了。之后,鉴于那间屋子毕竟才出过人命,所以当时经理就吩咐将屋子锁起来暂不对外开放,等过一阵子再说。但是就在那以后不久,五一四房间却连连发生了怪事……」 话说到这里,邵璍双臂环胸显,压低声音,脸上显出了几分恐惧的表情:「说起来到现在都还心里怕怕……原本应该空无一人的房间,却总是在深更半夜发出奇怪的声响!有时像婴儿的叫声,有时又像女人的啼哭,还有时会从浴室里传出类似流水的声音……总之,在夜里听上去真是叫人毛骨悚然! 「渐渐的,好多年轻胆小的女服务生晚上都不敢在五一四房前的走廊上走。因为只要一经过那里,就会感到寒彻肺腑的冷意。更有好几名女服务生,声称亲眼撞见了……撞见了那个东西! 「后来,有些员工实在害怕到不行,便陆续递交了辞呈。再后来,有位既大胆又不信邪的维修工大叔,打算在夜 里进那房间一探究竟,于是就找来钥匙,在一个月黑风高夜开启了五一四的房门。 「说来也巧,他前脚才一进去,就听到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流水声。起先那位师傅以为是水管漏水便打算过去拧上,哪知还没走了几步,就见一个透明的人影唰的在浴室里一闪而过。维修工师傅当自己是看花了眼,就又往前走了走。谁知下一秒,就从浴缸里探出一个披头散发满脸是血的脑袋。那个脑袋用没有眼珠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维修工,然后慢慢从浴缸里爬出来,边爬便用异常恐怖的声音说着什么『还给我,还给我』。那位师傅当即就吓得放声惨叫,连滚带爬的冲出房间。结果一个不留神踩空楼梯摔下楼去,险些丧命。 「打那之后,凡是当时知道这件事情的员工全部都辞职了。因为没有人敢在一个闹鬼的旅馆里再工作下去了,所以那一回是全员xìng的集体离职。」邵璍说到这里,总算告一段落。 与此同时,柳珍等人也终于明白过来,为何目前在旅馆供职的包括阿美在内,都是一些近几年才招进来的年轻员工。 「那既然出了这么大事,旅馆老板都坐视不管吗?」柳珠忍不住发问。 邵璍摇摇头:「还能怎么管?老板毕竟是靠旅馆吃饭啊!难道还要就此闭门关张?经理只当大家是在疯言疯语罢了。我们走后不久,他就又重新招了一拨人,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照常营业。而且,居然还将五一四房间再度对外开放!这下可好,终于有房客也撞到鬼了。」 柳珍坐在沙发上兀自沉默了一阵儿,随后又开口道:「邵夫人,您知道当时那名女子是怎么死的吗?被坏人害死的?」 邵璍连忙摇了摇头,否定道:「不是啦,是自杀!」 「自杀?!」沙发这边的三个人同时吃了一惊。 「没错,就是自杀!」邵璍一脸肯定的表情:「事后,jǐng方已明确表态死因是割腕自杀。你们可不知道——」 邵璍说到这里,脸上又换了另一种表情:「当时那女的就死在浴缸边,整个手腕上全是血,就连浴缸里也是一片血红,地板上也是。加上她又穿了一身红衣服,那场面别提有多吓人了!我们当时发现尸体时,她就倒卧在浴缸边,瞪着一双充血的眼睛看着在场每个人,眼睛里满是幽怨之光,看得我们个个不寒而栗。」 邵璍说着伸手指了指一旁的窗户:「离开『客悦』旅馆近半年的时间里,我都从不敢打开这扇窗户。因为透过这扇窗户可以隐约看到旅馆,这总会让我想起那女人死时的样子。只要一想到那双眼睛……我便坐立难安!」 三人听他这么一说,都不由自主伸长脖子朝那扇窗户望去。 透过窗子,真的可以隐约看到处在同一水平线上的「客悦」旅馆。 「那您知不知道她是为什么自杀的?」柳珍在此刻又一次问道。 邵璍皱皱眉,回道:「这个……当时她好像是因为丢了东西,一时想不开才会自杀的。」 「什么?就为这个!那女的心理承受能力也太差了吧?丢个东西都至于寻短见,还真是没出息呢!我从小到大丢 的东西不计其数,照这么说来都够死上几百次了!」说这话的是章宇,语气里多少带上了几许轻蔑的口吻。 「那是因为丢失的东西对她来说相当重要呢!」邵璍解释道。 章宇仍是一脸不屑道:「就算再重要的东西,也不至于把命都赔进去吧!东西丢了可以想办法补救,命丢了可就永远没了!」 对章宇此番话,柳珠也颇为赞同:「是啊。邵夫人,生命很宝贵的。对了,您知不知道那女人当时究竟丢了什么?」 邵璍啧了几声,摇头叹道:「你们有所不知,她是丢了五百万呢!整整一皮箱,而且全是现金!」 「五百万现金——!?」珍珠姐妹随即发出异常吃惊的惊喝。 这的确不是个小数目,要说真会因此闹出人命也不为过。 与此同时,章宇这边也响起一道深深的抽气声。 此刻,他脸上的表情一扫之前的轻蔑,取而代之的,是茫然无措以及像是源自脑海深处的某些可怕记忆的复苏。 随后,他整个人都在一瞬间僵住了。 微张着嘴巴,瞪着空洞的眼睛直勾勾看向屋内某一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起来。 保持这一姿势直到过去了好半天,他才慢慢低下脑袋,目光垂落在地板上。 置于膝上的手死死攥住裤子,把裤子攥出无数道深深的褶皱。 对于章宇这一怪异反常的举动,邵璍并没有注意到,然而另一旁的柳珍和柳珠却将这一切都看在眼底。 「五百万呢!」另一边,邵璍的声音再度传来。此刻她脸上的表情明显多添了几许激动:「妳们想想看啊——这么大一笔钱可以用来买多少东西?做多少事情?突然之间全没了,换成谁能轻易接受啊?况且那女人生前又是一家企业的会计师,这钱八成是公司的,妳说她赔得起吗?再加上当时她又很年轻。年轻人嘛,自然做事比较冲动。可能一时受不了这个刺激,所以脑子一热就这么去了。哎,你们觉得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柳珠和柳珍这边连连点头称是,可反观章宇那边却仍旧是刚才那副呆到不能再呆的表情。 他什么反应也没有,仅是一动不动的看着地板,陷入了只属于他自己的另一片空间。 而在这片空间里,似乎正渗透着一股不为人知的寒气与惊恐……  第二十九章 章宇的秘密(上)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由于柳珍等人在邵璍家里待了很长一段时间,当他们再度回到旅馆时已是傍晚时分。 进入房间之后,章宇一屁股坐到了床上。 此刻,他仍是一副呆呆的样子,什么话也不说,什么表情也没有,完全就像个木头人。 打从他在邵璍嘴里听到那五百万后,便一直是这副模样。 看他如此表现,简直就像那五百万的主人是他。 碍于之前在外人面前不好意思深究其中原因,回到旅馆之后,奇怪了一路的姐妹俩自然要开口询问。 「章宇,你怎么了?从刚才起就变得好怪!出什么事了?」柳珍最先发问。 章宇全无反应的盯着脚下的地板,模样就和不久前在邵璍家里时一样。 柳珍见状,再度开口:「章宇,你要是有什么烦心事就说出来,我都已有答应你会帮忙到底的。」 可章宇仍和之前一样,就像根本没听见般不为所动。 柳珍叹了口气,伸手拍上对方肩膀:「你一个人闷在心里只会更加烦恼,说出来我们大家好一起想办法解决啊。」话落,又推了他几下。 然而,眼前这个章宇仿佛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木头人,任柳珍如何,都得不到回馈。 「姐姐,我来——」早就在一旁看不下去的柳珠,立即在这时挺身而出。 既然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好了。 只见她举起右手臂,顺势勒了勒袖口,然后对准章宇的脑袋顶就来了个空手道最常用的招式——空手切。 下一秒,一声惨叫即刻从章宇口中传来。他双手抱紧脑袋,抬了头就向上看去。 柳珠单手叉腰站在他面前,斜睨着才反应过来的章宇:「灵魂归壳啦?说——到底怎么回事!」 「什、什么……」灵魂虽然回来了,不过可能刚才在外面瓢的久了,一时还有些排斥现象。 柳珠凶巴巴的瞪着他:「还能什么?你刚刚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从听到那五百万后,简直就像变了个人?给我从实招来!」 一听到「五百万」三个字,章宇全身上下立刻就条件反shè般的一串哆嗦。 他看了看柳珠,接着又看看柳珍,然后一把握住柳珍的双手激动地喊道:「啊啊啊——阿珍姐——我死定了!我这回真的死定了!真是天要亡我啊——」 姐妹二人乍一看到章宇这么过激的反应,皆是吃了一惊。又见他一口一个死字,顿时感到事情绝非一般。 柳珍坐到他身旁,柔和又不失严肃的问道:「章宇,你老实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记住,要讲真话喔!」 「阿珍姐——」章宇颤声道:「我讲真话妳千万不要发火啊!」 「我怎么可能会发火呢?」柳珍说着朝他笑笑。 「那……那女会计的五百万……应该是我拿的……」 「什——么——?」珍珠姐妹当即惊呼。 章宇点了点头,此刻,他眼中充斥着强烈的恐惧与无助。 他咬着嘴唇,哆哆嗦嗦的为姐妹二人讲述起那埋藏在记忆深处,几乎已经快要忘却的过往…… 四年前的章宇,正值大学毕业之际。被书本困扰了十多年的他终于得以解脱,于是便决定痛痛快快的大玩一场。 刚巧,他在J市有个很要好的朋友,便把目的地定在这里。 到达J市的第二天,他就住进了「客悦」旅馆的五一四房间。 旅途劳顿的他,打算先睡上一觉,然后再决定接下来的安排。 躺在床上昏昏yù睡的章宇顺势翻了个身,垂到床下的手,无意之间碰触到了一个**的东西。 带着一丝好奇的心理探头往床下看,才发现原来是一个黑sè的皮箱。 顿时感到奇怪的章宇很快猜到,这个应该是前面的房客留下的东西。 因为他住进这间屋子时,前面的旅客刚办理了退房手续没多久。 带着一种好奇心,章宇下床将皮箱拉出来。这个过程让他感到箱子沉甸甸的,颇有几分重量,这不禁使他愈发好奇起来。 里面装的会是什么呢?该不会是武器走私犯遗落的吧。 就这样,起先的好奇心慢慢转变成猎奇的心态,章宇在此刻萌生了打开皮箱一探究竟的念头。 好在,当时那个皮箱不是密码锁,而是常见的外挂锁,这样开起来就方便多了。 于是,他从随身携带的旅行包里取出一把小水果刀,开始了第一次的撬锁经历。 前后折腾了一阵儿功夫,锁竟真的被章宇弄开了,他自己都对此深感意外。 然后,急不可待的打开皮箱一看,他当即就呆住了—— 只见那里面整齐有序的码放着一堆又一堆的千元钞,就像砖头一样一层挨着一层。 从没亲眼见过这么多钞票的章宇,顿觉脑子里一片空白,等他稍后恢复过来时便立刻动手数了起来。 抓起一叠数数、放下、再抓、再数、再放下……就这样前后数了大半天,才总算把这一箱子的钱数完。 五百万!箱子里整整装着五百万巨钞!这对当时还是个学生的章宇来说,无疑是笔惊天数字。 如果有了这五百万,自己瞬间就可以高人一等、有了这五百万,至少十年内不必为温饱发愁。 更重要的是,有了这五百万,可以少奋斗好几年甚至几十年,可以坐享一步登天的巨大快乐。当别人还在为明天四处奔波时,自己说不定正无忧无虑享受幸福的人生呢。 就这样,章宇坐在这堆五百万前想了许久……最终,年轻不成熟的他作出了一个荒唐的决定:将这五百万据为己有。 反正这笔钱也不是明目张胆抢来的,要怪只能怪前面那个房客实在太粗心。 打定主意后,章宇随后便取消了原定的所有计划,带着巨款立刻逃走。 至于游山玩水的事,就留待以后再说吧。 然而就在他准备动身的前一刻,却突然想起之前在入住旅馆时,有在接待台登记下姓名和身份证字号。 这一来,一旦有人追查的话,自己铁定躲不过,必须要想办法把留在登记薄上的数据清除掉。 于是,整个一上午的时间,章宇都暗自躲在大堂一角,密切注视着接待台的一举一动,打算一有机会就立即动手。 终于,在他不厌其烦等了个把小时之后,在邻近中午,前台小姐交班无人留守之际,章宇飞快的冲过去,动手将登记薄上写有自己名字和身份证字号的那一部分纸张抠去。 同样,也将计算机中的数据一并删除。 与此同时,章宇还不忘顺便看了眼之前房客留下的登记资料,那是一位名叫贞美的女xìng。 在做完这些之后,章宇便迅速回到房间。而后,带着那箱五百万秘密离开了。 之后,回到家中的章宇多少有些忐忑不安,唯恐东窗事发牵扯到他。 于是便找了个借口跟父母说想要出国旅行增长见识,就这样携巨款逃至国外。 在海外待了一阵子,天天守着电视机收看国内各种新闻播报。 见没有一条是有关五万百巨资失窃的消息,也从未有人上镜寻找过,渐渐放下心的章宇便又有了回国的打算。 于是,在国外待了小半年的他就这样再度回到了国内。 回国后,章宇用这笔巨资成立了一家个人公司,开始了创业之举。 生意愈做愈好之后,便被一家外资企业相中继而进行了收购。 于是,便有了今天这样一个小有成就的章宇。  第三十章 章宇的秘密(下)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待整桩事件的来龙去脉全部道出后,再去看珍珠姐妹,她们早已听得目瞪口呆。 一时间,屋子里顿时一片死寂。 双方就这样彼此互看了好半天,最先回过神来的柳珠快步走上前去,举起手掌照着章宇又是一计空手切:「好啊——原来事情的经过是这样子的!什么炒股票发了财,根本就是将人家的五百万据为己有了!你还真敢说啊!难道不怕天打五雷轰?」 章宇捂着被打得暴痛的脑袋,从嘴里发出一串叽里咕噜的声音:「唔……我当时年轻不懂事,脑子一热才犯了那种胡涂错。没想到竟害得人家自杀,我真不是有意的!哎呀呀——我该怎么办才好啊?」 「你这根本就是咎由自取!活该——」柳珠一点都不客气的斥道:「世间所有一切都是讲究因果报应的。你见钱眼开拿了不该拿的东西,害得别人为此自尽,作为肇事者当然要付出代价!依我看,在这里游荡的亡灵,八成就是那个女会计师贞美。人家现在找你索命来了!」 章宇听罢,全身上下登时一个大哆嗦:「不要啊——我不要死——」 「你现在害怕了?那当初拿钱的时候为什么就不想想后果?」柳珠依旧毫不客气的训斥道。 「我知错了知错了——」章宇连连叫喊着,看他此刻的样子早已变得六神无主。 「阿珍姐——」他连忙看向身旁一直没有说话的柳珍,哭丧道:「我真不是有意的!我那个时候一时冲动没有考虑后果,我现在知道错了。我不该见财起意,不该拿人家的钱,我对不起贞美!阿珍姐——妳救救我好吗?我真的不想死啊——」 未等柳珍来得及说话,一旁的柳珠便抢过话题,声音里满含不悦:「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搞什么?害得我和姐姐为你跑东跑西,原来这一切根本都就是你一手造成的!」 闻听此句,章宇即刻悲惨的大叫一声,双手从两侧使劲挤着自己的脑袋,就好像要将其挤扁一样。 「不要啊——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拜托——救我这一次吧!呜……叫我回去怎么跟爸妈说啊……」 章宇说到这里,急得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 柳珠狠狠瞪他一眼:「你还有胆和你爸妈说?估计那老两口非被你气死不可!」 「气死就气死!我们一家人好歹也能在地下团聚……」章宇在这时也使起了xìng子。 「你——」柳珠气结。 「好啦好啦!」柳珍此刻终于发话:「吵架解决不了问题。事实若真如章宇所说,那贞美亡灵的出现就绝不是偶然了,她是专门找上来的!」 章宇泪眼朦胧的看向柳珍,一副可怜巴巴相:「阿珍姐……拜托妳救救我好不好?我下次再也不敢私自拿别人的钱了,一分都不拿!」 柳珍拍着他的肩膀劝道:「我之前早有言在先,这件事情必定不会袖手旁观。你别担心,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寻如何可以化解咒怨的方法。」 章宇听过这话,眼中即刻流露出希冀的光彩,连连致谢。 反观柳珠那边,却还是瞪着章宇一脸不悦。 「阿珍姐……那个……那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章宇心有余悸的瞟了眼柳珠,重新看向柳珍问道。 柳珍径自沉默了片刻,然后在房间里踱起步子,边走边说:「照这样的情形看,那个贞美是属于带着怨恨被逼自尽。从古至今,但凡这种灵都带有很重的煞气,想要化解亦非易事。」 章宇听了,顿时一副特别害怕的表情。他自然也听说过,这种怨灵通常都异常的凶厉顽固,一旦被缠上,别想轻易脱身。 另一边,柳珍的声音接着响起:「刚刚有说到因果报应。据讲:业有三报。一现报,现作善恶之报,现受苦乐之报;二生报,或前生作业今生报,或今生作业来生报;三速报,眼前作业,目下受报。常言道:解铃还需系铃人。当年是你亲手埋下了这份孽债,如今当然要由你亲自化解。」 「那我要如何化解?」章宇战战兢兢地问道。 「化解的唯一途径就是要设法打消贞美的怨念,一旦她的怨气得以消散,自然会遁入轮回得以转生。她的恨由你而生,自然也要由妳所化。我想,如果你将心比心,肯诚挚向她忏悔并做以祷告,也许还有一线希望。」 柳珍话声才落,章宇就跟着一声惊呼:「什、什么——阿珍姐的意思……难道是要我同那个贞美对话?」 柳珍点点头:「不错,这就是我刚刚说的解铃还需系铃人啊。」 章宇面sè惨白地说道:「可……我和鬼……我和鬼交流……这……」 见他一副极不情愿的样子,一旁的柳珠耐不住xìng子道:「怎么,你不愿意?」 章宇点点头,很快又摇摇头:「不是不愿意,是不敢啦!妳想,那个贞美一定很死我啦!而且,她是鬼我是人……这真的好可怕啊!」 见他紧张的一副坐立不安状,柳珍适时劝慰道:「放心,又不是只让你一个人面对她,我和阿珠都会在旁边陪着你。」 「真、真的吗?」章宇忙不迭的追问。 「当然!」柳珍紧随其后答道:「若真是让你只身面对一个充满戾气的灵,我还不放心呢!届时,我会在场地布置一个法阵;同时以化煞符为辅,以期能最大程度降低贞美的怨念;然后再以镇灵符封住她的磁场和念力,让她不会轻易zì yóu活动。接下来,就要靠你的诚心忏悔来设法化解对方的恨意了。一旦成功,即可籍由我所设下的法阵引导她堕入轮回。」 「喔!那样一来,是不是她就再也不会缠着我了?」章宇迫不及待的追问。 柳珍朝他淡淡一笑:「起码在今世是不会了。」 章宇听罢难掩失落的表情:「啊?只是今世啊……那我下辈子……」 未等他将话说完,柳珠便一口打断:「你还想着下辈子呐!今世犯了这么大罪孽,害得人家含恨而终。阎王老爷还指不定会不会同意你转世呢。没准就永远被罚在十八层地狱做苦力了!」 章宇顿时一脸苦相,想说些什么又不太敢说,怕哪里说错了再招来一计痛死人的空手切。 最后,只得闷声闷气的不发一语。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要尽快行动,以免夜长梦多。」柳珍在这时做以总结。 章宇非常认同的点点头:「那阿珍姐打算要在何时动手?」 柳珍轻抚下颔考虑了片刻,应声道:「若是可以的话,我们今晚就行动。」 「今晚……」章宇木然的重复了句。 「你不方便?」柳珍问。 章宇摇头:「只是觉得好突然……我很害怕!」 柳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放心吧!我和阿珠都会帮你的。不过在这之前,我要先回家准备一下。你要是不敢独自待在这里,可以先和我们一道过去。」 章宇一副感激涕零状的看着柳珍。 半晌,开口道:「阿珍姐,谢谢妳!妳真是大好人!我以后再也不随便拿别人的东西了。我、发、誓——」  第三十一章 召唤亡灵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深黑sè的夜—— 今晚的夜空不似往rì那般明朗,乌云片片,使得月亮和星星总是时隐时现。 有风刮了起来,带动树梢响起阵阵沙沙声,听上去犹如低声耳语,隐含着一份难言的神秘与诡异。 「客悦」旅馆五一四房间的浴室内,一个不小的八卦法阵摆了起来。 代表天地诸意的干、坤、巽、兑、艮、震、离、坎八卦符有序排列,形成一个凝聚莫名神力的场地。 周边用黄缠明锦绳围起,形成一个八卦图。 绳上还挂满了不少灵符,皆是以黑sè墨笔所画的双面武符。 其中最为重要的化煞符及镇灵符,则是摆在了八卦阵内的文昌位上。 一切准备就绪,此刻,夜已经很深了。 「姐姐,一切都布置妥当了?」柳珠不放心的又问了句。 柳珍淡笑着点点头,而后看向一旁紧张得要死的章宇。 收到她的目光,章宇即刻明白了什么,咽下一口口水发出颤抖的声音:「阿珍姐……我准备好了。开始吧……」 灯在这一刻熄灭,整个房间瞬即陷入了一大团黑暗之中。 黑暗中的章宇忍不住又咽了好几口口水,顺势在裤子上擦了擦满手心的冷汗。 咒语声此刻轻飘飘的自柳珍口中传来,在大片的黑暗中有种说不出的缥缈与朦胧。 她念得不疾不缓,却字字淡定有力。 声音回荡在不大的浴室里,一声又一声…… 伴随着诵咒声,浴室里开始刮起阵阵凉风。 风很冷也很大,而且呈迅速加剧之势。 很快,整间浴室都yīn风四起,刮得人头皮发麻,几乎睁不开眼。 此时此刻,浴室已和外面的世界隔离,单独形成了一个跨越yīn阳两界的通道。 不多时,yīn风渐渐平息,然而这个时候的浴缸里却已一片血红。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原本空无一物的浴缸,已经填充了满满一大缸血水。 血水上下翻滚着,就像狂风四起的海面,又像奔流不止的熔岩。 渐渐的,浴缸中的血水开始打起了漩涡,一圈又一圈,速度极快。 而后,在漩涡的正中,几缕发丝漂出水面。那是女人的头发,一缕又一缕。 再接着,一个脑袋探了出来,紧接着是肩膀,再是手臂…… 最后,一个披头散发,穿着一身红衣的女亡灵自浴缸里缓缓升起。 这一刻,贞美的亡灵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浓烈的怨气与杀意,那骇人的脸庞和充血的眼眶,以及扭曲的身子。 不仅当场让章宇惊叫着爬出浴室,就连柳珍柳珠姐妹也不由打了好几个哆嗦。 贞美现身以后,便直奔浴室外的章宇而去。 但她很快就碰触到了柳珍事先设好的法阵;紧接着就像被封住了行动力,无法再前行,只是一上一下的悬浮在法阵zhōng yāng。 见此情景,柳珍定了定神,以天生就能和灵体沟通的能力最先开口道:「妳就是贞美?四年前由于丢失巨资,最后无奈之下自尽在这间屋子的浴室里。」 贞美并未答复,仅是瞪着那对没有眼珠,却满是鲜血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早已吓到不行的章宇。 不多时,她缓缓抬起一只手,笔直指向他。 由于浴室里布下了法阵,贞美目前又处于阵中,同时又有柳珍这个通灵之人在场。 因此,她那囤积了四年的强烈怨念,在此时全部经意念化为声波,径直灌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脑海中。 这一刻,时间被拉远,重新拉回到四年前……  第三十二章 亡灵之怨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那一年,才刚刚二十四岁,却因天资聪颖而当上知名企业首席会计师的贞美,因工作所需,被指派前往本事进行一笔现额交易。 她在两个护卫的陪同下携带五百万现金来到本市,入住「客悦」旅馆的五一四房间。 两个护卫在完成护送任务后便打道回府,只留下贞美一人。 说来也巧,当天晚上,贞美在这家旅馆内遇到了高中时的几位死党,他们是来本市旅游因此才住进这里的。 于是,生xìng活泼好动,耐不住寂寞的贞美,便在旅馆旁边的一家星级酒店和死党们痛快的把酒畅饮了一番。 常言道:酒逢知己千杯少。 那一晚,贞美由于实在兴奋多喝了几杯,导致次rì起床后还头脑发胀,晕晕沉沉。 看了眼表,这才惊觉时间已不早。 于是慌乱之中竟然连装有巨款的箱子都忘了拿,就急急忙忙的办理了退房手续。 而且更糟糕的是,由于昨晚的酒意没有完全下去,贞美对于遗落巨款一事浑然不觉。 直到傍晚兑现之际,才惊恐的发现自己竟然两手空空。 大惊失sè之下,贞美立刻返身折回旅馆寻找。 然而终究来迟一步,巨款已被章宇拿走了。 更加不幸的是,章宇在拿走巨款前做了充分的准备,把开房时登记的所有个人资料都清得一乾二净,根本没有给人留下任何查寻的线索。 而且,因为他入住时间实在太短,服务生们也无法描述清楚他的具体相貌和特征。 一筹莫展的贞美简直不知如何是好。 这一边,没有现金便无法完成金融交易;另一边,丢失了巨款完不成任务也是不可能回去公司的。 进退两难的贞美只得孤注一掷,继续在旅馆中住了下来,以期拿走巨款的人能够良心发现,将其送还。 尽管知道这样的机率微乎其微,可她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等待着…… 可是,天不遂人愿。 近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巨款依然没有下落。 rì复一rì的等待,渐渐耗尽了贞美心中最后的一线希望,彻底绝望的她终于崩溃了。 她知道,她以后的光彩人生和锦绣前程,将会就此宣告终结。 那一rì,贞美孤身在房间里哭了整整一个白天,眼睛哭得又红又肿,几yù滴血。 之后,她穿上一件血红的衣物,于当晚十二点整,在浴室里割腕自杀。 传说,穿上红衣在子夜时分自杀的人,死后将会化为厉鬼,生出超乎寻常的可怕诅咒。 她要变身厉鬼亡灵,她要诅咒那个擅自拿走她巨款的贪心之人,她要让他不得好死。 就这样,含恨而终的贞美终rì徘徊在五一四房间内。 她在这里等待,等待有朝一rì能再见到那个拿走巨款,毁了她一生的人。 只要那人一旦出现,她发誓一定要向他报复,向他索命,一点一点折磨死他。 苍天冥冥自有安排――四年后,章宇竟真的再度下榻「客悦」旅馆五一四房间。 于是,苦等四年之久的贞美,终于可以实施她的复仇计划。  第三十三章 死亡之夜(上)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当事件的前因后果全部揭开后,贞美眼中也淌下两行殷红的血泪。 章宇瘫在浴室外不远处的地板上,全身打着冷战,牙齿也咬得咯咯作响。 此刻,他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剧烈愤怒充斥在整间屋子里。 风,再次流动起来,空气中满含着强烈无比的杀机。 「贞、贞美小姐……」房间里在这时响起章宇异常走调的声音。 他一边发抖一边看向法阵中的贞美,战战兢兢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一时胡涂,财迷心窍……妳原谅我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顷刻间,一道犹如夜枭般的恐怖笑声回荡起来,那是贞美发出的笑声,犹如来自地狱的最深处。 「哼哼哼——」流着血泪的贞美,嘴边却现出一抹嗜血的笑:「死——死——死——」 法阵中的贞美忽然张开双臂,从嘴里发出骇人的诅咒声。 破败的血红sè衣衫在空气里飘动,散乱的头发也像一条条舞动的毒蛇。 房间里瞬间yīn风大作,比之先前有增无减。 而贞美的身子却在风中缓缓前移,似乎yù要冲破法阵的束缚。 「糟糕——她的怨气和杀意太大!布下的法阵已不足以遏制她!」 惊觉这一现象的柳珍第一时间高喊出声。 「姐姐——怎么办?」柳珠焦急的大声问道。 柳珍看了眼身后几乎快要吓晕过去的章宇,咬牙道:「阿珠,快退后!倘若贞美真的突破了法阵,妳一定要护住章宇,千万不能让她接近他!」 「姐姐——那妳呢?」 「我继续维持法阵,看能不能镇住她!」 柳珠说完便闭上眼睛,双掌相扣,两根食指竖起紧紧相贴,口中念起一道又一道咒语。 在她正前方,贞美的亡灵也与之全力抗衡。 相互的抗争中,不仅房间内yīn风阵阵,就连八卦阵外围的黄缠明锦绳,以及挂至其上的灵符,也在这劲风中上下翻滚。 甚至,已有好几道灵符,因承受不起这股强大的冲击而纷纷飘落。 每当有一道灵符飘落,柳珍就会同时感受到一股巨大的邪气袭来。 随着掉落的灵符不断增多,邪气也愈来愈重。 直到最后,八卦阵中,只剩下位于文昌位上那两张核心镇法灵符。 眼看姐姐在对方的压制下节节后退,柳珠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姐姐——妳要不要紧?让我来帮妳——」 说着,提了步子就要往前冲。 「退后——」柳珍立刻出言阻止,然而声音却变得虚弱了不少:「记住我说的话——守在章宇身边——」 分神间,咒语的力量似乎有所减退。 感知到这一点的贞美抓住这一难得的机会,一鼓作气运用浑身意念,扰乱了整个法阵的yīn阳与磁场。 只听一道骇人的叫嚣响过之后,黄缠明锦绳在瞬间断裂。 而位于阵中的化煞符及镇灵符,则在这一刻飞散在半空中,最后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撕扯得粉碎。 一声惊叫声响起,柳珍在这时慢慢倒了下去,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似是晕了过去。 与此同时,贞美则是冲破已经失去效力的法阵,径自朝这边飘来。  第三十四章 死亡之夜(下)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看到这一幕,柳珠的眼睛瞬即瞪得浑圆。 姐姐居然被那个女鬼打败了! 姐姐是她目前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她绝对不要姐姐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高喝一声,柳珠握紧拳头,瞬间就朝贞美的亡灵冲了过去:「该死的鬼婆娘——居然敢伤害我姐姐——我和妳拼了——」 大叫着冲过去的柳珠,还未来得及接近贞美的身子,刹那间就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弹向一旁。 她的身体重重撞到一边的墙壁上,然后慢慢滑下来,躺在地上不再动弹,亦跟着昏厥过去。 就算是空手道黑带八段的高手,面对一个一心杀戮的厉鬼,也显得不堪一击。 所有的阻碍现已全部清除完毕,再无任何后顾之忧的贞美径直朝章宇飘来。 此刻,她周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又一股的冲天怨气。 章宇见状当即惨叫连连,一边叫一边往后退去,直到退到墙角边,样子有说不出的狼狈。 「妳别过来啊——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错了!」章宇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嘶哑的求饶声。 「贞美小姐,我把钱还给妳——还妳一千万、一千五百万——求求妳放过我吧——」 「我给妳磕头——妳饶了我好不好?」章宇说着就又跪又拜,还不忘往地板上连磕三个响头。 贞美看着眼前这个被吓得六神无主的男人,丝毫不为所动,只是不停向他接近。 「妳不要再往前了——不要了——妳、妳他妈听见了没?死婆娘——」就像被吓到极限,jīng神出现异常。 这个时候的章宇,突然变得激动起来。 只听,他对着真美破口大骂道—— 「谁要妳粗心大意丢了钱都不知道?是妳自己不好——那么一大笔钱摆在眼前换成谁不心动?换成妳的话,八成也一样把钱卷跑了吧——女人个个都是拜金主义——妳——」 未说完的话瞬间消失在咽喉里。 此刻,贞美已然来到章宇身前,在他头上空悬浮着,狠狠瞪着他。 刚刚还一副凶巴巴训人状的章宇,即刻又像面条一样软了下来。 之前凌厉的气势,转眼间便荡然无存。 「对……对不起……我、我错了……我不该骂人……呜……」章宇胆战心惊道。 贞美的双臂慢慢张开,手指末端是一枚枚犹如鹰爪般的指甲。 她瞪着章宇,嘴里发出最后的声音:「死——去死——死——」 下一秒,半空中的贞美即如猛虎扑食一样,瞬间朝章宇袭来。 「哇啊啊——救命啊——我还不想死——」 千钧一发之际—— 窗外,经过一整夜孕育的朝rì,拨开那厚重的云层,将第一缕曙光洒向身下的大地。 远方传来的鸡鸣紧随其后打破无声的寂静,唤来破晓的降临。 夏季的清晨,一向来得很早。 房间内,贞美的动作在刹那间僵住。 此时此刻,窗外东方天尽头,已泛起了一丝银白sè的光芒。所有的亡魂幽灵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收起所有攻势,最后瞪视了一眼早已快要吓疯的章宇,贞美带着不甘的怨念慢慢向后退去。 退进浴室、再退入浴缸、然后身子、肩膀、头一点一点向下沉去。 待即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一道由意念化成的声音,最后传入章宇脑中:「死——死——明夜——定要你死——」 下一秒,贞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刻,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 除去倒在地上的柳珍和柳珠,就是那个紧靠着墙角坐在地板上,浑身上下抖个不停的章宇。 不久之后,朝rì破云而出,宣告漫长的黑夜就此结束。  第三十五章 对策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客悦」旅馆的房客们,以及在这里供职的工作人员,陆续都开始了新一天的生活与工作。 走廊上不停响起众多脚步声,来来往往不绝于耳。 五一四房间内,章宇依旧像昨晚那般靠坐在墙角前,目光涣散的盯着某一点看。 在他身前,站着已经苏醒过来的珍珠姐妹。 姐妹二人已轮番和章宇说了不少话,知道他此时一定受惊不轻,因为在她们姐妹相继晕到后,就只剩章宇一人独自面对凶神恶煞的贞美。 所以,醒来后的柳珍和柳珠,第一时间就赶到他身边问这问那。 然而不管她们俩如何询问,章宇都只是用毫无焦距的视线,傻呆呆注视着头上的天花板,嘴里仿如中邪般不停念叨着:「我错了……我错了……贞美小姐我错了……」 这种状况,已经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 「不行啊!姐姐,我看他好像已经jīng神错乱了。」柳珠最先发言。 柳珠叹了口气:「看样子我们晕倒后,他一定是被贞美吓得不轻呢!阿珠妳也真是的!我不是叮嘱妳一定要看好章宇,别让贞美靠近他吗?」 柳珠跺了下脚,略显无辜地说道:「姐姐妳还说呢!看到那个臭女人害妳昏倒,我简直气得火冒三丈!当时怒火攻心只想着给妳报仇,结果就把章宇丢一边了。」 柳珍摇摇头:「结果仇没报成,自己倒先趴地上了。」 柳珠听罢,不好意思的吐吐舌。 柳珍重新看向章宇,又叹了口气道:「看他这样,可别真是给吓傻了吧!那一来,我们岂不害了人家?」 柳珠盯着章宇仔细看了一阵儿,放话道:「姐姐不用担心。看我的——」话落便举起手来。 「哎?妳该不会是又要——」 未等柳珍将话说完,柳珠便照着章宇的脑袋一痛空手切。 一顿如雨点般的敲打过后,只听章宇忽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而后抱了脑袋就往上看,之前涣散的目光此刻终于有了聚焦。 当见到是珍珠姐妹站在自己面前时,章宇立刻又是一嗓子尖叫,继而放声道:「阿珍姐——妳可不知道!昨夜那个贞美,差点就要了我的命!幸亏最后时刻太阳上来了,不然我铁定就完蛋了——呜——」 章宇一边喊一边把昨晚姐妹俩晕倒后的情景,从头至尾讲述了一遍。 末了,又急着补充道:「阿珍姐——贞美临走前曾放话说,今夜她还要来啊——而且是一定要让我死的!天呐——我该怎么办?阿珍姐,妳一定要救救我——拜托了——」 章宇说到这里,立刻给柳珍磕起头来,就像昨晚给贞美磕头那样卖力。 受不起这种大礼的柳珍只得好言相劝,费了半天劲才总算把章宇哄得稍微恢复了些理智。 「由此看来,贞美是一早就打定主意要取你xìng命的。起先我实在没有料到她的怨念会这么深!她真是恨死了你,一定要你非死不可。昨rì的八卦阵已是我所能摆出的最强法阵了,可结果还是没能阻止贞美。看来,想要化解她对你的恨恐怕是不行了……」柳珍说到这里,无奈的摇了摇头。 才刚刚平复下激动情绪的章宇乍听这话,立刻又变得冲动起来:「不要啊——阿珍姐!要是连妳都没了办法,那我可就真的死定了!我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章宇就这么不停念叨着「不要死不要死」。 之后,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 一下子从地上站起,抄起一把木头椅子就朝浴室冲去。 顿感事态不妙的珍珠姐妹立刻上前阻拦。 「章宇,你这是要做什么?冷静些啊!」 「阿珍姐,我要砸烂这口浴缸!那个死鬼婆娘次次都从这里面冒出来。我砸烂它,看她往后要从哪里出来!」 「不行!没有用的。况且,你这样做是在破坏旅馆设施啊!」柳珍心急的劝道。 xìng子上来的章宇哪里听得进去,扛着椅子便准备朝浴缸砸去。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出手,椅子就被一掌打落;紧接着,他的脑袋也挨了一掌。 「我说你能不能别随随便便发神经啊!」柳珠揪住章宇的衣领大声斥道:「你自己种下的祸根,却要我和姐姐为你收拾这个烂摊子!几rì来,我们为此忙的人都瘦了一大圈,拜托你就不要再抽风气我们啦!」 话落,她一把推开他。 章宇就势向后倒退数步,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颓然道:「可、可是……一想到明rì就要死了……我……我不甘心啊!」 「早就说过了是你活该!人做事天在看,干了坏事早晚有一天会遭报应的!」柳珠气呼呼的说道。 章宇自知理亏,当然不敢贸然还口,只得垂头丧气的坐在那里一声不吭。 见此情景,柳珍在此时走上前来发话道:「其实,事情也不一定没有转机的。」 此话一出,不仅章宇瞬即抬了脑袋一脸痴呆相;就连一旁的柳珠,也忍不住疑惑的皱起眉头。 「姐姐,妳刚刚不是有说,以妳的能力想要化解贞美的咒怨恐是不行了吗?」柳珠好奇地问道。 柳珠点点头,随即解释道:「我是那么说过没错,想要化解目前看来是不可能了,所以只能另想法子了。」 「什么法子?」这一回,轮到章宇发问。 「既然化解不成,也就惟有强行封杀了。」柳珍说到这里,径自点了下头。  第三十六章 茶晶石(上)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可是……从昨rì来看,那个贞美的意念非常强大,姐姐妳有把握顺利封杀吗?」柳珠不无担心的问。 「就是啊。」章宇也插进嘴来:「阿珍姐,万一要是失败了,我可就真的完了!」 「你完了最好!省得到处给别人添麻烦!」 「阿珠——」 「喂——你们两个,这种时候就不要拌嘴了!」 柳珍挑挑眉头看了他们一眼,之后正了脸sè道:「我不久前仔细想了想,若要取得能够足以封杀贞美的力量,也惟有借助茶晶石了。」 「茶晶石?!」房间里再度响起柳珠和章宇的声音。 柳珍点了点头,带着自信与肯定的神情继续往下说:「茶晶自古以来就是避邪、化解冤债、逃避追魂索命的最佳法宝。初次使用时或许感觉并不强烈,但却后劲十足。若是想要对付贞美那样的厉鬼恶灵,则非它莫属!」 「可是……」柳珍的话声刚一落下,柳珠便迫不及待接过了话茬:「就算茶晶石具有这般强大的力量,可我们要上哪里弄来呢?」 「那个……珠宝店里应该会有吧?」章宇小心翼翼的插了一句。 柳珠瞬即白他一眼:「那里的东西都贵得要死!你买单啊!」 「我买就我买,反正我的信用卡里还有不少钱。」 柳珍在这时笑笑,应声道:「两位都不必为此发愁了,我这边就刚好有那东西。」 话落,柳珠和章宇的声音又同时响起—— 「真的!那再好不过了!」 「阿珍姐既然有这么厉害的法宝,怎么不一开始就使出来呢?」 柳珍浅笑着摇了摇头:「我刚刚已有说过,我是不久前才想起来的。而且,那茶晶石目前也不在我手里。」 「在哪里?」又是异口同声的问话。 柳珍目光看向柳珠,说道:「还记得小时候我们和nǎinǎi住在一起时,有天她曾带回来一串手链吗?」 一句话顿时唤起了柳珠尘封已久的记忆,她开始在脑海中搜寻起来。很快,思绪在某一点定格。 记得那是一个秋rì的午后,nǎinǎi从外面刚一回来,就把一串手链交给了年幼的柳珍姐姐。 那串手链是茶褐sè的,上面串有一个又一个透明发亮的珠子,在阳光的照shè下泛出道道耀眼的光芒,非常好看。 据nǎinǎi讲,这串手链是她专门从几里地外的一个道观里求来的,而且还特别请观里德高望重的道长亲手为其执行了开光仪式。 由于遵循的是道教开光之法,开光时有念诵「金光神咒」加持其上。 因此,极具驱鬼魅,辟jīng怪的神力。 又因为手链乃是茶晶所制,对自幼身体不好的柳珍来说,更可调节气血,过滤体内浊气与病气。 「嗯——对对对!我想起来了!」记起这一切的柳珠即刻颇显兴奋的说道:「那是nǎinǎi专门为姐姐从道观求来的,小时候我有看姐姐带过好一阵子。原来,那串手链就是茶晶石做的!」 柳珍点头应道:「是的。后来nǎinǎi过世后,我就把手链留在了祖宅……」 「啊?原来姐姐一直把手链放在祖宅啦!我说怎么后来一直没有见妳戴过。」柳珠吃惊的说道。 柳珍听她这么一说,略显哀伤的摇了摇头:「那是因为nǎinǎi当时对我们那么好,她老人家的去世令我极为难过!我怕带着手链会睹物思人……所以将nǎinǎi下葬后,就把手链搁在祖宅再没带过了。」 话落,是道略显伤感的叹息声。  第三十七章 茶晶石(下)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那样的话,只能过去取一趟了。」柳珠应和道。 柳珍点点头:「是啊,所以我想请阿珠陪我回祖宅一趟好不好?」 柳珠并不急着答复,她在这时看了一眼章宇,沉默片刻随即开口:「姐姐,取手链的事不劳妳费心,交给我和章宇就是。」 柳珍听罢吃了一惊:「你们两个?」 柳珠朝她点了点头:「祖宅距这里路程虽然不远,但也不能算近。姐姐昨晚在与贞美的抗衡中,耗去了不少体力和jīng力,不应该再辛苦的劳顿奔波,应该好好养jīng蓄锐才是。所以,取手链的事当然应该交给我们代劳!」 说完,她顺势看了眼一旁的章宇:「你有意见没?」 章宇摇了摇头,一副很顺从的模样。 柳珠斜视着他道:「为了你闯下的烂摊子,我和姐姐前后左右的替你忙活。这种时刻,你这个始作俑者要是敢在后方坐享其成,我就一掌把你拍烂!」 震慑xìng的言辞说出之后,柳珠又转向柳珍:「姐姐,妳还记得当年是把手链放在祖宅哪里了吗?」 「这个嘛……」柳珍在此刻露出一副略显为难的表情:「这个……由于年数实在太久……我也记不清了。」 柳珠闻言撇撇嘴,而后摇了摇脑袋:「不要紧。反正祖宅也就那巴掌大小的地,我们一处一处挨着找,总会找到的。」 「也只能这样了。那一切就拜托你们了!」 「姐姐放心好了,我们一定会把手链带回来的!」 柳珍淡淡一笑,随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嘱咐道:「对了,你们务必要在夜里十二点前赶回这里。要想彻底封杀贞美的怨灵,还需在旧的一天结束,新的一天开始的子夜时分进行仪式为佳。」 「姐姐,我明白了。」柳珠连连点头。 「手链取回后,我们还在旅馆的五一四房间碰面。今夜,将是我们与怨灵贞美的最后一战。」 「好的。」 「……对了,阿珍姐——」半天没有说话的章宇,在此刻忍不住开口:「那个……这次应该会成功的吧?可别再失败了!不然,我就该……就该……」 讲到最后,那个「死」字终是没有勇气说出。 柳珍带着和煦的笑看向章宇:「有茶晶石这样的镇邪利器在手,我想我们是不会再失败的。但同时,你也要牢记这次教训,再不可犯同样的错误!因为世间一切都是因果相连的!」 「是是是——我一定谨记阿珍姐的教诲!不再贪图富贵、不随便乱拿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撒谎骗人、不做一件坏事……」章宇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堆。 他这边说得没完,可柳珠那边却早已听的不耐烦。 照着对方的脑袋拍了一掌,放声道:「你啰嗦够了没?与其有力气在这里卖乖,不如赶紧随我回祖宅取茶晶石!」 「是是是——」章宇边搓脑袋边应和。 就这样,不想再耽搁时间的三人,在这时一致向外走去。 不过,他们才一打开房门,就见外面的走廊上站着不少人,附近相邻几个房间的房客也多是打开门来探着脑袋朝这边观望。 见到这等场面,三人一时都觉得很是莫名其妙。 看到五一四房间里的人从中走出,围在附近的人们开始各自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虽然有刻意压低声音,但还是隐隐约约的传到了柳珍等三人的耳中。 「跟你说啊,昨晚就是这个房间里不断发出奇怪的动静,害得我一宿都没睡好觉。」 「是啊,我也有听到呢。似乎持续了一整晚,直到天亮才消停。」 「而且还夹杂着奇怪的叫声,很吓人耶!」 「对对——声音好像是个男人发出来的。不停叫着什么我错了……对不起……喊得那叫一个声嘶力竭!」 「看这二女一男的架势,该不会是三角恋爱引发的感情纠纷吧?」 「嗯!有道理耶!一定是那男的脚踩两只船,最后东窗事发闹大了。然后他的两位情人就一起找上门来火并。怪不得他会一个劲儿赔礼道歉呢!」 「哼!真是男人中的败类。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说得一点也不错!」 「不过话说回来,会和这种男人交往的女人,肯定也不怎样吧!」 在这纷纷议论中,柳珍三人迈着僵硬的步伐一路朝前走去。 柳珍走在最前面,低着脑袋,双颊还有耳朵根一片通红。 柳珠走在中间,也低着头,咬着嘴唇,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大有将这些胡乱猜忌之人暴打一顿的冲动。 章宇走在最后面,同样低着头,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旁人眼中的「脚踩两只船」实在叫他像是个吃了黄连的哑巴,有苦说不出。  第三十八章 祖宅之行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离开旅馆之后,柳珠回家匆匆收拾了一下,便带上章宇坐车西行直奔祖宅而去。 尽管柳家祖宅距离姐妹俩现在生活的城市并非很遥远,可是由于此去交通十分不便,需要转车转车再转车,而且还有部分路程需要步行。 因此,当他们二人最终抵达目的地时,已是午后两点了。 此刻,早已有些晕头转向的章宇将手放在额前,遮住头上泻下的刺眼阳光,微眯双眼打量着前方不远处的这座老宅。 宅子是木制的,建在一处稍稍隆起的坡地上,宅前有所小院子。 由于长期无人打理,里面尽是丛生的杂草和野花,还有几株半人高的小树。 柳珠在这时上前将院门打开,领着章宇一路走至祖宅前。 宅前的两扇木板门上,各贴着两幅退sè且残破不全的年画。 用钥匙将那把很旧的大铁锁打开,二人推门走了进去。 十多年无人居住的宅子里,空气自然很不好。 进去的第一时间,一股强烈的霉味便迎面扑鼻而来,忍不住让人皱眉掩鼻。 宅内的家当不多也不少,都是一些很旧的生活用品。 自从珍珠姐妹离开后就再也不曾动过,只是用一层白帆布覆于其上,使东西不至于落上太多灰尘。 当然,帆布之上,还是积满了一层厚重的尘土。 窗户上的玻璃经过十多年的风雨洗礼,早已雾蒙蒙一片,从里面望不到外面,从外面也看不到里面,已经完全失去了窗户的作用。 再看墙壁和房梁上也是灰蒙蒙一片,而且不乏一片又一片的蜘蛛网。 柳家祖宅,果然已经荒芜了许久。 章宇自打进入屋中后,掩在鼻前的手便一直没放下来,时不时还会用力扇上几下。 他微锁眉头环顾着屋子看了一圈又一圈,直到柳珠一掌拍上他后脑勺—— 「别只顾站着发呆了!赶紧动手找东西吧!」 章宇哆嗦了一下,应声道:「阿珠,妳们是从哪一年离开柳家老宅的?」 柳珠已在此刻开始动手寻找起来。 她撩起帆布一样物品一样物品的翻动,仅是抽空回道:「具体哪一年我也记不清了,反正是很久以前的事。」 「我看这屋里东西也满多的,找起来一定很费事吧!」 柳珠不理他,很专注的寻找姐姐遗留在这里的茶晶石手链。 「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可别耽误了时间才好。」章宇又径自说道。 柳珠照旧不理他,注意力从刚刚的书桌转向一旁的柜子。 「唉——要是回去晚了,阿珍姐拿不到茶晶石,便会敌不过那个贞美。这一来,我恐怕就要……」 「你说够了没有啊——」柳珍登时一嗓子高喝,吓得章宇立刻把未说完的话连忙吞进肚子里。 「死章鱼!你有时间站在这里嘀嘀咕咕发牢sāo,还不如快点动手帮我找呢!也不想想万一耽搁了时间,回头死的会是谁!」 一句话立刻就提醒了章宇,他似乎才有意识到事情的重要xìng。 一旦无法及时将茶晶石带回,耽误了封印的最佳时间,最后死得可是他自己啊! 「哎呀——」仓惶一声叫,章宇立刻飞身投入到寻找茶晶石的工作中。 「白痴!」柳珠不忘在心里骂上一句。 就这样,两人一起在废弃已久的柳家祖宅中,开始了忙碌的搜寻工作。 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找过去,再找过来,又找回去。 换了一处又一处,有时怕自己不留心错过某个环节,还会交换着让对方再寻找一边。 总之,屋子里能放东西的地方全部翻寻一边,甚至房梁上都没落下。 最后,二人终于在卧房那张大床下,一个毫不起眼的旧纸盒子里找到了茶晶石手链。 将其捧在掌心看了又看,柳珠兴奋的连连点头:「没有错!这个正是nǎinǎi当年从道观里给姐姐求来的手链!」 章宇赶紧凑过去一看,虽然房间里光线较暗,又放了这么久的岁月,但那串手链仍是闪耀出明亮的光泽。 看到这里,章宇总算是心中的巨石落了地,叹出了一大口气:「谢天谢地!总算是找到了!阿珍姐也真是的,将这么重要的东xī zàng在床底下的破纸盒里,真是暴殄天物!」 话声才落,脑袋就挨了柳珠重重的一掌:「你懂什么!就是因为怕看到这个想起去世的nǎinǎi,所以才会把它藏得那么深。nǎinǎi对我们姐妹二人可好了——」 柳珠说到这里,讲手链小心翼翼的收进随身所带的背包里,对章宇说:「好,大功告成。这下要对付贞美就有胜算了!」 「嗯!我们这就回去,把这个交给阿珍姐。」章宇一脸兴奋的说着,拔腿就要往屋外跑。 但还没迈出步子,就被身边的柳珠一把拦下:「等等!急什么?我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先陪我到镇上吃饭。」 章宇一听,眼珠立刻怔圆了不少:「啊?妳还要吃饭!那——那万一回去晚了误事怎么办?」 「不吃饭你想饿死我啊?」柳珠白他一眼道:「你放心!我心里有数,吃顿饭耽误不了多长时间的,镇上的饭馆离这里不远。从早上到现在这么长时间了,我滴米未进很辛苦的!你懂不懂怜香惜玉啊?再说,只有吃饱喝足才能有力量和那女鬼大干一场。难不成你想当个饿死鬼?」 「喂——妳少咒我!」章宇立刻皱着眉头叫出了声。 「少废话,快跟我来——」话落,柳珠拉上章宇就急匆匆离开了柳家祖宅,朝小镇前行。 在镇子上的一家面馆里,两人开始享用午餐。 期间,柳珠足足吃了三大碗手擀面。 她刺溜刺溜的吸着面条,又把面汤一点不剩的灌入腹中,吃得一副美滋滋样。 此情此景,完全把她对面的章宇看得目瞪口呆。 他在心里暗自嘀咕道:原来柳珠这丫头这么能吃啊!照这情形看,绝对可以挑战大胃王比赛,并能顺利抱回奖金了。 再反观自己,一碗都还没解决完。差别好大呢! 痛痛快快地吃饱喝足后,两个人便带着圆满完成任务的心情打道回府。  第三十九章 午夜倒计时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像来时那样转车转车再转车,捷运、公交车、步行、再打车……一通折腾后,二人最终在距离「客悦」旅馆还有四站地的位置停了下来。 原因很简单,他们遇到了交通堵塞。 此时此刻,已是深夜时分。 望着前方纹丝不动的长龙车队,又借着车内的灯看了眼腕上的手表,章宇急得一头汗水:「老天啊!为何偏偏在这么重要的节骨眼上塞车啊?这样下去搞不好我就没命了!」 出租车司机听过这番话,奇怪的瞟了他一眼。目光里大有「这人脑子有问题」的意思。 柳珠伸手揪了一下章宇的耳朵,低声道:「别到处乱发神经好不好?今天是周末,这段路程又向来比较容易塞车。乖乖等着!」 「等?!」章宇吃惊的叫了一声,但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压低声音对柳珠悄声说道:「我说姑nǎinǎi唷!这都已经十一点多了!妳还叫我怎么等啊?」 柳珠当然也知道时间的流逝意味着什么,她心里自然也像章宇一样着急。 可是急有什么用?这种事情不是急就可以解决的。否则,她早就急了。 「都怪妳啦——」章宇在这时低声抱怨道:「我就说赶路最怕发生意外了,妳还在那个镇子上吃了一碗又一碗,浪费了不少时间!」 柳珠狠狠踩了一下章宇的脚,瞪着他回道:「我吃饭也有错吗?谁知道这么不凑巧,偏偏在今晚发生这样严重的大塞车!」 「我早就提醒过妳注意时间的。妳还胸有成竹的说心里有数,原来就这么个有数法啊!」章宇满面都是埋怨的神sè。 「你——」柳珠一时气得语噎。 无视柳珠想揍人的冲动,章宇仍旧自顾自的嘟囔道:「哼!可恶——要是最后我真的死了的话,那我也一定要变 成厉鬼!变成比贞美还要可怕数百倍的厉鬼!」 出租车司机此刻已经开始频频回头去看身后的两位乘客,他不明白今晚这两位搭车的乘客究竟是什么来路? 一路上那位男乘客不停的催他加快速度,甚至还好几次唆使他闯红灯;而且一个劲儿说是要赶路,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司机先生此时只能在心底默默的祈祷:上帝保佑!可千万别是什么在逃的通缉犯,不然自己也要连带承担刑事责任了。 再度看了看前方一眼看不到头的长龙车队,柳珠在这时牙一咬心一横,对着章宇喊道:「好!既然这样,我们下车用跑的!」 章宇闻言当即就吃了一大惊:「什么——用跑的!有没有搞错啊?这里距目的地足足还有四站地呢!」 「我看搞错的是你吧!」柳珠一把揪过章宇的衣领开口道:「就这么干等下去的话,不知会耗到什么时候呢?可是全力跑过去的话最多不过四十分钟。听好了,命是你的,自己决定吧!」 章宇在这时又看了眼腕上的手表,就在刚刚的对话间,又有五分钟的时间悄然流逝了。 他抓抓头发,闭了闭眼,咬牙道:「好——跑就跑!」说罢,用力推开车门钻了出去。 「司机先生,不好意思,我们就在这里下车了。」柳珠付过相应的车费,也随后下了车。 双脚一踏上地面,两个人便一前一后迅速朝旅馆的方向跑去。 柳珠在前面一路领先,章宇开始还能跟上她的脚步。 但没过多久便一点一点被落在了后方,且距离愈拉愈大。 「阿……阿珠……等等我……我跑不动了呀……」章宇呼哧呼哧的边跑边喊。 「有喊话的力气不如跑步——你认真一点好不好——」柳珍头也不回的答道。 「可……可是……我真的不行了……」 「攸关你的生命,你难道就不能努把力——」 「再……再跑下去……还没到达目的地……我就会先累死了……」章宇气喘吁吁的应道。 「不过这样也好……总比被那个女鬼害……害死强……」章宇说到这里,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见身后半天没有传来一丝脚步声,柳珠忍不住回头去看。 见章宇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她只得一跺脚又返身折了回去。 「拜托你有点时间观念好不好?这都什么时候了!快给我起来——」柳珠说着就伸手去拉他。可不管怎么拉,都拉不起坐在地上的章宇。 又是狠狠的一跺脚,就在柳珠想要把章宇当作足球,一路踢回旅馆时,恰好看到旁边的单车道上有个年轻男子在慢慢悠悠的蹬着单车,一路朝他们这边驶来。 这么晚了居然还有人在街上骑单车,想来,真是天助我也! 下一秒,柳珠一步跨上前去,将骑车男子拦下:「不好意思!车子请借我们用一下。」 看到从旁突然冲上来个行人,又是年轻的女孩子,上来二话不说就要借车。 单车男好奇地问道:「为、为什么我要借妳车?妳是谁啊?」 「我——那个——」柳珠咬着嘴唇在原地想了片刻。 蓦地,双眼一瞪,大声道:「jǐng察!便衣jǐng察!执行任务中!请公民务必给予配合!」 电视中,因为突发事件导致jǐng察临时向路人求助的事情也不在少数。不过借单车骑,这样的事情还真是前所未闻。骑着单车,能追上坏人吗? 就在单车男还在脑海中前思后想之际,耐不住xìng子的柳珠就一把将他拨开,然后翻身上车,将章宇拉上车后座,蹬着车子玩命朝前冲去。 身后,那个单车男在原地愣了片刻,回过神来随即在夜sè下放声呼喊:「请问——jǐng察小姐——事后我要如何取回我的车子——」  第四十章 封杀恶灵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客悦」旅馆五一四房间内—— 依旧是那间yīn气重重的浴室,依旧是严密部署的除灵八卦法阵,依旧是黄缠明锦拉起的绳子,上面缀满了各种灵符。 柳珍手握化煞符,双眼紧盯面前那座散发着凛冽寒气的浴缸,她知道,贞美即将现身。 寒气在不断加深加重,置身在浴室宛如跌进yīn森诡异的黄泉,到处散发着腐尸的味道以及怨鬼般的哭嚎。 忽然一道巨大的邪风袭来,柳珍内心一惊,瞬间看向浴缸。 殷红的鲜血不知何时涌现,翻滚涌动,很快就将浴缸变成了一个恐怖血池。 血水中充斥着极强的怨念,隐隐中,还可听到若有若无的诅咒之声。 此时的浴室已是yīn风大作,强烈的风挂起浴室内的窗帘,将它们戏弄在半空中,似要将其生生扯碎。 风愈来愈大,声音也愈来愈强,渐渐演变成一种鬼哭狼嚎。 下一秒,一只腐烂的手掌蓦地从那片血池中伸出。 整个手心里全是鲜血,手指扭曲着,颤动着,就像一只秃鹫的爪子。 手慢慢向上探出—— 不多时,贞美狰狞的面孔便自血水中露出。她脸上的模样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无法用任何语言形容。 可却能第一时间感知,今夜的她有种说不出的愤怒和凶秽。 最后,当她整个身子都自血池里脱出后,便缓缓的朝着柳珍飘去。 与此同时,八卦法阵中的灵符瞬即舞动起来,就像它们已然感知出邪气与罪恶的出现。 整个法阵中的磁场都因亡灵的现身而变得异常激烈,彼此间相互踫撞,相互冲击。 像昨夜一样,尽管柳珍所布下的是相当强大的除灵八卦阵。 但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贞美身上的煞气太重了,这样的法阵还不足以完全镇住她。 短短几分钟后,她便突破法阵的束缚,径直朝柳珍逼近。 感受到从对方身上传来的那股史无前例的怨气与邪念,柳珍深深明白,仅凭她目前的力量根本奈何不了贞美。 在缓步后退之余,她抽空瞄了一眼墙壁上的钟表——差五分十二点。 见此情景,惊诧之余柳珍只得在心底连声叹道:真是的!阿珠他们到底在搞什么啊?再这么下去,自己可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前方,怨气冲天的贞美不断逼近,已别无他法的柳珍只得步步后退。眼看就要贴近墙壁,再无法退后半步。 就在这时,屋外原本寂静的走廊上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与之相伴的还有人在剧烈喘息时的「呼哧呼哧」声。 然后,房门一下子被撞开。柳珠率先跨入房中,在她身后是喘到几乎快要断气的章宇。 他刚一进来就看到正前方悬浮在半空中的贞美,当即吓得连声都没发出,便大张着嘴巴瘫倒在地。 「姐、姐姐——我们有没有来迟——」柳珠大声喊了出来,气息同样很是紊乱。 「东西带来了吗?」柳珍迫不及待的追问。 「带来了——」柳珠立刻从背包里取出茶晶石手链,朝柳珍所站的方位抛了过去:「姐姐,接住——」 柳珍伸臂接过手链握于掌中,举目看向前方不远处的贞美。 定了定神,她开口说道:「贞美,请妳收手吧!否则接下这一招后,至少也会三世无法转生!」 贞美对这样的话充耳不闻,当她看到章宇出现后,便第一时间调转方向笔直朝他袭来。 惊见这一幕的章宇,使出吃nǎi的力气嘶声喊道:「阿——阿——阿珍姐——快救我——」 「姐姐——贞美已是不可能回心转意了!她的怨气太重!千万不要错过封印的最佳时刻啊——」 尽管知道姐姐一向慈悲心肠,即使对灵体也多是采取能感化就感化的策略,可目前这种情况已是绝不可能了。 「也好,没别的办法了!」 说完这一句,柳珍随即咬破自己的右手食指,用鲜血在手中的化煞符上划出一个神秘的图案。 而后将灵符贴于刚刚到手的茶晶石上,目视前方的贞美,高声念道:「神佑四方,天地降福,千邪皆惧,万鬼迥避,逢邪灵妖魅恶煞不伏,定诛不赦。恶灵退散!破——」 咒语念出的同时,柳珍将贴有化煞符的茶晶石高高举起。 顷刻间,晶石上立刻华光引聚,银芒四shè。 屋子里瞬时宛若白昼一般,亮得叫人睁不开眼。 光芒中,一道震耳yù聋的尖锐咆哮声瞬即响起,就像是来自地狱最深处魔鬼的叫嚣。 飘于空中的贞美此刻双手抱头,前俯后仰的在这片光芒中挣扎扭动,宛如秋风中枝头末端的枯叶般摇摇yù坠。 与此同时,她的身体开始慢慢消散。由下而上,化成缕缕白烟逐渐消散在空气中。 直到最后,消失得一点不剩。 整个过程持续了不到半分钟。 之后,房间里变得一片沉寂,听不到一丝声音,惟有三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第四十一章 破晓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在这之后又过好半天,寂静中率先响起了柳珠的声音:「姐姐……一切都结束了吗?」 一旁的章宇虽然没有说话,但同样也目不转睛的望着柳珍满脸期待状。 见此情景,柳珍轻轻点了下头:「是的,全都结束了。百年之内,她再也不会来到这个世界上……」 话落,柳珍忽然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般,身子向一旁倒去。 柳珠眼疾手快,趋前赶上将她扶住,紧张的询问声随后响起:「姐姐——妳怎么了?是不是伤到哪里了?」 柳珍摇摇头。此刻,她的面容上有着说不出的疲惫:「我不要紧……只是刚刚那一招实在太耗元神了……扶我到床上躺会儿就好……」 柳珠依言小心搀扶着柳珍到床上躺好,顺手又拿来一件被单盖在她身上,自己则是跪坐在床边守护着。 而章宇则是坐到一旁的沙发上,一会儿看看床边的柳珍和柳珍,一会又瞅瞅散落着一地灵符的浴室,仍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漆黑漫长的一夜,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 次rì黎明,初升的阳光洒落大地,将万物映shè出一种红彤彤的sè泽。 朝阳下,柳珍、柳珠,还有章宇站在「客悦」旅馆的大门前。 「阿珍姐,真的一切都过去了吗?」章宇略显担忧的问道。 「尽管放心好了!今世之内,贞美的亡灵是绝不会再纠缠妳了。」柳珍淡声回道。 章宇沉默少顷,又接着问:「那么下一世……」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柳珠拍了一巴掌:「真是啰嗦!下一世有没有你还指不定呢!」 章宇揉着脑袋,撇了撇嘴一脸无辜相:「我……我问问不行吗?」 柳珍在这时微微笑了笑,接话道:「还记得我之前所说的因果报应吗?」 见对方点了点头,她继续往下说:「业有三报,今世未报不代表来世不报。贞美虽然近三世之内都不会重返人世,但封印总有失灵的一天。待到那时,说不定她又会重新出现。到时,一旦她的亡魂再度找上了轮回转生后的你,便又会像此前那样加以报复。 「所以,惟有在今世多行善事,广积yīn德,方可抵消过去所犯的罪孽。也只有这样,在未来,贞美的怨念才会有望真正消散。」 「总之,就是叫你多做善事多积德。明白了吗?」柳珠跟着补充了一句。 章宇听罢连连点头,紧跟着便举起右手发了誓。 「那就这样,你要多保重,我们走了。」柳珍说着朝章宇笑笑。 「别忘了姐姐的忠告,否则哪天贞美再找上你,我们可不管了!」柳珠说完朝他摆摆手,跟着柳珍一道离开了。 阳光下,望着姐妹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 章宇在内心深处默默说道:阿珍姐,阿珠,谢谢妳们!我会记住妳们说过的每一句话。请多保重!再见了。 此刻,太阳愈升愈高,又一个全新的一天即将拉开帷幕——  尾声 (本部完)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光yīn荏苒,转眼之间,近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 柳珠和柳珍这对姐妹仍在J市过着属于她们的平淡rì子,章宇则是回到了故乡,继续他的生活。 自那夜之后,贞美的亡灵再也没有在他眼前出现过。 回家后的章宇,立刻辞去了原本相当不错的工作,转而进入一家刚刚成立,规模很小的公司开始打工。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明白:自己此前之所以能够一路平步青云,事业有成,完全是依靠他从贞美手里拿走的那五百万。 这让他一步登天,足足节省了好几年甚至十几年的奋斗历程。 而今,本就内心有愧又经历之前一事的章宇,自然不愿再继续这份不光彩的工作与生活。 他打算重新开始,白手起家,凭借自己的真才实学闯出一番事业与成就。 虽然现在他每天不论风吹雨打,都要四处奔波拉生意辛苦得要死,但总比拿着不义之财高枕无忧要心安理得。 同时这样做,也会让他的良心感到一丝安慰。 这一rì,闲在家中的珍珠姐妹收到了一封来自外省的邮件,寄信人正是章宇。 他在信中简短交待了一下自己的近况,并再次感谢柳珍对他的这份恩情,同时也要姐妹俩好好保重。 来rì方长,他一定会抽空再次看望姐妹二人。 将信从头至尾念了一遍,柳珠嘟着嘴道:「这个臭章鱼,想不到还真有几分自知之明和责任感!」 「人家到底也是个男人,本xìng使然啦。」柳珍随后接话道:「再说,贞美也的确很可怜!原本有着一片大好前程,却因一时疏忽最终落个自尽变做怨灵,又被封印的可悲下场……」 听姐姐再度提起有关贞美的话题,柳珠立刻想起了什么,凑过来问道:「姐姐,妳身体现在恢复得如何?还会不会有不适的感觉?」 柳珍伸手刮了一下妹妹的鼻梁,笑道:「都快半个月了,当然早就没事啦!」 「真的吗?这半个月里我天天都在为姐姐担心呢!」 「安啦!妳有时也真爱瞎cāo心……」 柳珍说到这里,双眼猛地一瞪,继而又是一声轻喝,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非常不得了的事情。 「啊!糟糕——」 见姐姐突然发生这样的变化,柳珠自然也跟着紧张起来,连忙追问:「姐姐,怎么了?什么糟糕啊?」 「唉呀!我忘了一件很重要事!这下麻烦大了!」柳珍痛苦的抱头。 「什么重要的事?难……难道是此前在封印过程中出了什么差错?」柳珠变得更加紧张,呼吸也急促起来。 因为她知道,倘若当真如此,后果必定很严重。 柳珍依旧抱着头,紧锁眉宇一痛摇头。 而后,重重叹了口气:「唉!之前,出版社总编交给我的稿子……我才校了不到四分之一……月底完不成任务,我该怎么向人家交待啦!」 柳珠听后,立刻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垮下肩膀:「真是!我当什么要紧事呢!吓了我一跳。不就是几篇破稿子嘛,校不完就校不完啦——」 「那怎么行?违约是很重要的罪过,我可不想因此丢了这份兼职。」 柳珍说完,起身就往书房里跑,顺带也不忘拉上柳珠:「喏——阿珠妳帮我一起校,我们加班加点,也许还来得及!」 柳珠闻眼立刻瞠目结舌:「姐姐,不是吧!我一个成天只会打拳的粗人,哪里做得来校稿这么细腻的工作?」 「做不来也要做!不然,这次就该轮到我死定了!」 「唉!姐姐啊——」 窗外,阳光明媚,微风和煦。 这本该是个很难得的周末假rì,但是对眼下的珍珠姐妹来说,却因那成堆的稿子无福消受了。 ——全文完  楔子 血腥玛丽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血腥玛丽,一个美丽却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字,一个只要念过一遍就会一辈子也忘不掉的名字。 有人说,血腥玛丽是个异常貌美的年轻女子,混身上下散发着令人难以抗拒的魅力。 也有人说,血腥玛丽是个恐怖残忍的巫婆,专门猎杀年轻女孩,并且吸吮她们的鲜血。 还有人说,血腥玛丽是个栖息在镜子中的幽灵,只要在特定时间特定环境特定场合下,就可以透过仪式将其召唤出来。 然后,她会实现召唤者任何一个愿望。同时,召唤者也将会付出难以想象的巨大代价。 于是,不知从何时开始,在这个世界上,诞生了一个名为「血腥玛丽」的游戏,这是一个充满神秘而又无比恐怖的游戏。 人们常将这一游戏称为「死亡游戏」。 因为,只要玩过这个游戏的人,无一例外都死掉了,而且死相格外凄惨可怖。 起初,「血腥玛丽」只在西方流行。 后来,随着世界各地的文化交流和讯息的不断传播,「血腥玛丽」也逐渐来到了东方,来到了我们每一个人的身边……;  第一章 仪式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夜,浓重漆黑。 星星安静的斜躺在墨黑sè的天宇上,闪耀着,放出冷冷的光辉。 此刻,它们就像正在空中俯瞰大地,注视着大地上的一切动静。 忽然,一大片乌云被晚风吹动,徐徐飘过天际。 一时间,星辰被浓云吞没了整个身体。 银sè的星光消失不见,徒剩大片黑暗笼罩住早已入睡的城市。 在一座高楼中的某个房间内―― 化妆间的门被推开,在寂静的午夜时分响起一道轻微的声音。 一名年纪很轻,穿着高中生制服的女孩走了进来。 她手中握着一根没有燃烧的蜡烛,然后用另一只手狠狠撞上化妆间的门。 进入化妆间后,女孩径直走到洗手池上方那扇镜子前。 由于没有开灯的关系,镜子里无法看清女孩的面孔,只能呈现一个大致的轮廓。 女孩紧咬着嘴唇,相当用力的咬着,几乎将嘴咬出血来。 握着蜡烛的手也不停抖动着,像是隐忍着什么。 没错!女孩此刻很愤怒。而且这不是一般的愤怒,是出离的愤怒。 在黑暗中的镜子前默默站立了片刻,女孩从制服口袋里掏出一个金属物,而后掀开顶部的盖子,拇指用力一按。 「扑」的一声,一簇小小的,明亮的火苗便在漆黑一片的化妆间里瞬间燃烧开来。 女孩用打火机点燃手中的蜡烛,而后将打火机重新收回到口袋里,转而用两只手紧紧握住正在燃烧的蜡烛。 有了蜡烛的照明,镜子里完整呈现出女孩的五官。 她有一头柔顺的乌发,长长的披散在肩头。 从后面看,背影倒是不错。然而正面就实在不敢恭维了。 眉毛虽然修饰得很好,可是眼睛却一点也不漂亮。 鼻梁也有些下榻,不幸又是个蒜头鼻。嘴唇偏厚,还有些微微外翻。 这样一张脸根本无法用好看形容的脸,更是因为填满了怒气而显出了几分狰狞。 女孩一瞬不移的看着镜中的自己,满腔怒气使得她的呼吸有些急促。 过大的鼻息好几次喷洒到蜡烛上,使得火苗左摇右摆。 晃动的烛光在女孩脸上泄下一层深深的yīn影,也使得整个化妆间看上去,无形中多添了一丝恐怖的气氛。 「是时候了……」压抑的声音自女孩的嗓子深处传出,在烛光摇曳的化妆间里,听上去是那么飘渺朦胧:「一切都该结束啦!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受你们的欺负了!」 女孩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与此同时,眼前再度浮现出白rì校园里被同学侮辱耍弄的情景。 每次只要一想到这些,都会让她倍感耻辱与愤怒。 她曾不止一次的诅咒那些欺负她的人,诅咒他们个个都不得好死,诅咒他们全部难看的死去。 现在,她终于可以如愿以偿了。 女孩最后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而后抬起手腕看向腕上的手表:差一分十二点整。 一丝蕴含着残忍和复仇的微笑,自女孩的唇边扬起。 她咬着嘴唇,一字一句道:「等着瞧吧!你们带给我的痛苦,我会加倍奉还!血腥玛丽一定会代我好好收拾你们的!」 分神间,最后的一分钟就这样流走了,零时十二点正式到来。 化妆间中的女孩在这时听到了客厅钟表的报时声。 ――就是现在! 下一秒,女孩将手中的蜡烛置于自己和镜子之间。 然后,闭上双眼,口中传出犹如祈祷般的呢喃之声:「bloodymary、bloodymary、bloodymary……」  第二章 镜中鬼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风,迎面而过,夹带着浓浓的凉意。 紧接着,又是一道,再一道……无声的冷风吹起,使得整个化妆间内一片yīn寒。 女孩的唇角边露出了深深的微笑。化妆间内原本封闭干燥,平rì不见一丝风,而此刻却风声大作。 她知道这不是一般的风,更不是这个世界的风。 风一定来自那里!仪式成功了!就在刚刚,她成功开启了通往那个世界的大门。 血腥玛丽,就要来了! 克制不住亢奋的心情,女孩在这时咻的睁开双眼―― 手中的蜡烛依旧在燃烧,尽管此刻的化妆间yīn风四起,可不管怎样,也吹不灭那小小的火苗。 正前方的洗手池上,依然挂着那面再寻常不过的镜子。然而此刻,平rì里普通的镜面却变得不再普通。 镜面上没有映shè出任何画面。 女孩、女孩身后的墙壁、墙壁上的花洒、还有一旁的毛巾和浴缸,这些在平时都可以从镜中看到。 可是现在,镜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 女孩摒住呼吸,瞪着眼睛看向一片空白的镜子,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就在这时,原本空白的镜子开始一点一点改变颜sè,最终变成了一片血红。 就像有人将一桶红sè的油漆,一古脑泼到了镜子上。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红愈积愈多,直至最后不堪重负般溢出一滴猩红。 然后,又是一滴,再一滴,一滴一滴没完没了。此刻,镜子正在流血。 不光只有镜子,这个时候仔细看的话会发现,整个化妆间的墙壁都有在滴血。 白rì里的化妆间,已在这时变成了一个骇人的,血的密室。 望着面前这异常诡异的景象,女孩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胸膛亦开始大起大落。 她在此刻隐隐感觉到,事态正朝着一个出乎她此前预料数百倍的方向在发展,这样的发展她根本无法左右。 就在此时,一对猩红的椭圆状物体,忽然在红sè的镜面里一闪而逝。看上去,就像是人的眼睛。 这一刻,女孩感到害怕了,她开始后悔自己不该那么冲动独自召唤「血腥玛丽」。 「血腥玛丽」到底不是一个随随便便就可以对付的游戏。 这是被世人公认的死亡游戏,游戏者必死! 不!不会的!那一定是骗人的!我不会死的!我才不要就这么死掉呢! 慌乱中,手中的蜡烛跌落在地,却依旧燃烧不息。 见此情景,女孩立刻伏下身去对着蜡烛用力吹气,可结果却是徒劳的。 不管她怎么用力,甚至用手扇,燃烧的蜡烛就是灭不了。 突然,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象是什么东西碎裂一般。 女孩的注意力经由这道声音,从蜡烛转移到洗手池上方的镜子前。 只看了一眼,便当即让她魂飞魄散。 滴血的镜子已不知在何时裂开了无数道缝隙,在正中那最大最深的裂隙里,一只白sè的骷髅手正从里面呼之yù出。 女孩即刻惊叫一声蜷缩到化妆间一角,她瞪着浑圆的眼睛看向镜中的骷髅手,张着嘴巴大口大口喘息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镜子上的裂痕愈来愈多,也愈来愈大。 白sè的骷髅手,也由最初的一只变为两只。 接下来,额头、鼻子、嘴;再然后是整张脸;脖子、肩膀、身体…… 直到最后,一个穿着一身破碎红衣,面目极其恐怖的女人自镜中跃出。 女人长着一张皮开肉绽的脸,颈部以下全是森森白骨,唯有和头颅相接的部位有少许溃烂的肌肤。 看不出任何体型的身子隐藏在血红的衣服里,一上一下在半空中慢慢浮动着。 血腥玛丽,此刻已完全从镜中走出,来到了人世间。 与此同时,绻缩在墙角的女孩已经吓得快要晕厥过去。 血腥玛丽用猩红的眼睛注视着瑟缩发抖的她,很快朝那里飘去。 女孩随即双手抱头发出无数道尖叫,然而血腥玛丽却在这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中露出了嗜血的笑。 悬浮在女孩正上方,血腥玛丽缓缓抬起两只骷髅手,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袭向面前这个已吓得开始翻白眼的可怜女孩。 一道仿如空中惊雷的惨叫声,转瞬间响起在密闭的化妆间内,又转瞬间消失无踪。 在那之后―― 小小的化妆间里,蜡烛不再燃烧,风也停了下来,碎裂的镜面再度恢复到起初的光滑平整,而且映像出化妆间内所有能够映像出的事物。 空中,乌云慢慢飘向远方。没有了遮挡,星辰重又闪烁出迷人的光泽。 夜sè笼罩下,一切都再正常不过了,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第三章 血腥玛丽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清晨,阳光明媚,碧空万里。 明亮整洁的餐厅内,柳珍和柳珠这对姐妹正在享用美味可口的早餐。 柳家的三餐一直以来都是由姐姐柳珍包办的。 妹妹柳珠虽然每回也都抢着做,但不知为何,不是糊锅就是碎碗;外加常常会从她做好的食物里吃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自那一年,柳珍从米饭里吃出一颗纽扣险些崩了牙,往后便再也不让柳珠碰半下锅碗瓢盆了。 也是在那一刻,柳珠才不得不硬着头皮承认:自己真是一个上不了厅堂,也下不了厨房的稀有女生。 于是,一不做二不休,继续全心全意奋战空手道。几年下来,战绩极佳,连晋五级,距离封顶已是指rì可待。 嚼着口中酥脆的松仁玉米,柳珠不忘抽空看一眼客厅里的电视机。 美食+电视,这是柳珠每rì去道馆上班前必不可少的两**寳。但凡少了一样,都会让她觉得一整天都过得没滋没味。 此刻,电视里正放送着每rì例行的晨间新闻,这其中很多都是勤劳的记者在人们入睡时采集到的重要信息,而后经过电台编导采编剪辑,将新闻传达给千家万户。 碰巧姐妹俩平时也都很关心国家大事,因此不出意外,电视机的频道每天早晨都会锁定在「朝rì新闻」这个栏目。 「今rì凌晨四时二十五分,市立动物园的袋鼠妈妈莉奇顺利诞下两只小宝宝。小宝宝一公一母,目前都很健康。 饲养人员表示,将会尽全力去照顾好莉奇一家。」 主持人才将新闻播报完毕,柳珠就急不可待的开口道:「哈哈——果然让我说中了!宝宝真是一公一母呢!姐姐,怎么样?这次我又赢了吧!」 咽下口中的食物,柳珍淡淡一笑:「好吧,算妳厉害。每回都让妳说中,还真是奇怪!」 柳珠嘿嘿一笑,夹了块肉丢进嘴里:「呵——没准我也有超能力呢!就像姐姐那样。姐姐灵波异常,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那我便能知道别人不知道的。哈哈——」 「好啊,那请妳回答埃及艳后在世时一共长了多少根头发?」柳珍出其不意的发问。 「咦?这、这个……」柳珠捧着饭碗这个了半天,而后皱眉看向对面的姐姐:「阿姐,这叫什么问题嘛!莫说别人了,恐怕就连艳后自己也不晓得究竟有多少根头发吧。」 柳珍听后笑着回道:「具备超能力的话,就应该会晓得啊!」 「哎?这这这——」 就在柳珠觉得有些下不来台,不知该如何回答之际,电视中紧急新闻的插播,无形中大大缓解了她的危机。 于是,她立刻手指电视,对柳珍说道:「姐姐,妳看妳看——紧急新闻耶!」 「各位观众,现在为您插播一条本台刚刚收到的紧急消息——」主持人的声音再次响起,然而细听之下,声音中却带上了几份难掩的凝重:「今rì凌晨四点四十四分,本市临近市中心的K住宅区一户汪姓人家,正值上高二的独生爱女,被其母发现不幸惨死化妆间。」 惨死化妆间这几个字一经入耳,柳珍和柳珠便条件反shè般一抖,而后统统坐直了身子,笔直看向不远处的电视机。 「据现场勘测的刑jǐng口述,汪姓女生的死亡时间为今rì零时过后。地点在自家化妆间,死者死后被残忍的挖去了双眼,jǐng方初步判定为他杀。 「然而在汪姓女生家内,却无法找寻到有关外人闯入的任何迹象。而且女生父母也表示,入睡时并未听到任何奇异响动,所有门锁也都完好无损。遗留在案发现场的唯一物证,是一根即将烧尽的白sè蜡烛,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电视中的主持人说到这里,换了口气又道:「目前,市jǐng察局已正式介入此案当中,以期尽早破案严惩凶手。zhèng fǔ有关部门也表示,希望广大市民,特别是年轻女xìng提高安全防范意识,彼此相互提醒相互关照……」 紧急新闻的报道很快就结束了,主持人又换了声调继续像之前那样播报其它新闻。 然而,柳珍柳珠姐妹却无心再关注其它了。 此刻,她们的思绪依旧驻留在,刚刚这则年轻女生惨死自家化妆间的新闻上。 「死掉的又是女孩子呀,听上去真是太吓人了!」 不知过去了多久,柳珍的声音率先响起,声音里充斥着一丝心悸:「而且眼睛都给人挖去了……真是好残忍!可为什么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的父母却一点动静也听不到?凶手是如何作案的?怎么jǐng方事后一点迹象也寻不到?感觉那家伙就好像是凭空变出来,杀了人之后又凭空消失一样……」 柳珍就这么径自嘀咕了半天,反观柳珠却是手捧饭碗静静坐在那里一声不吭。 半天后,才从鼻子里冒出一声「哼」,接着又开始大口大口往嘴里送饭。 见妹妹这样,柳珍不由好奇起来:「阿珠,妳怎么了?刚刚那声『哼』是什么意思?」 咽下一大口饭,柳珠用筷子扒拉着碗中食物不紧不慢道:「我是在哼,jǐng方恐怕一辈子也捉不到凶手。」 听她这么一说,柳珍变得更加好奇:「咦?为什么?不是常说再完美的犯罪手法,也终会有露出马脚的一天吗?」 柳珠听后又是哼了一声:「那种说辞通常都是jǐng方拿来搪塞一下市民而已。况且,他们眼里的凶手是人,又不是别的。」 别的?!柳珍听到这两个字,由之前的好奇变为了现下的吃惊,她不明白妹妹口中的「别的」所指何意。 看出了姐姐的疑虑,柳珠轻笑一声道:「阿飘啊!」 柳珍闻言即刻白她一眼:「妳又来了!我在和妳说正经话耶。」 「我有在和阿姐说正经话啊。」柳珠一脸无辜的回道:「况且姐姐刚刚不是还有说,感觉凶手就好像是凭空变出来,杀了人之后又凭空消失一样。」 柳珍顿了顿,接道:「我刚才虽然是有那样说,可妳凭什么认定那是阿飘干的?」 柳珠又是轻轻一笑:「好姐姐,我之所以这么说是有依据的。刚刚新闻里不是有说,那女生死在自家化妆间,死后被挖去了双眼,而且现场还遗留着一个未燃尽的蜡烛。」 柳珍心里还是不明白,这些和阿飘又有什么关系。 知道姐姐此刻一定有太多的疑惑,柳珠也不打算继续绕弯子了:「好吧。结论就是,那女生死之前,一定有在玩『血腥玛丽』!」  第四章 亡命游戏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血、腥、玛、丽。」柳珍逐字逐句地重复着这四个字。 末了,试探xìng的问道:「莫非是多年前,rì本出品的那个顶蘑菇游戏?」 柳珠乍一听这话当即瞠目结舌,含在口中的饭粒险些一股脑喷出。 她盯着柳珍看了好半天,而后摇头道:「亲爱的姐姐!那是『超级玛丽』,我刚说的是『血腥玛丽』。两个不是一回事!」 「血腥玛丽……那是什么?」柳珍蹙眉询问。 柳珠不答反问:「姐姐妳不知道?」 「知道什么?」 「血腥玛丽。」 「是啊?那是什么?」柳珍一脸茫然。 将姐姐从头到脚看了又看,柳珠这才不得不承认:看来姐姐是真的不知道血腥玛丽。 老天,不是开玩笑吧!闻名世界的血腥玛丽,姐姐居然完全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做出一个投降的表情,柳珠开口解释道:「血腥玛丽是一个游戏,一个源自西方,真实的灵异游戏。」 待听到最后四个字,柳珍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凡是牵扯到灵异事件,她一般都会格外关注。 索xìng也顾不上吃饭了,柳珍将碗筷搁置桌上,双手支于桌面撑住脸颊,准备洗耳聆听关于血腥玛丽的一切。 相传血腥玛丽是个起源于西方的灵异游戏。 在西方,血腥玛丽被认为是个居住在镜子里的邪灵,而这个游戏就是为了将其召唤出来而诞生的。 游戏开始后,需要游戏者独自走进一间密闭,且拥有一面镜子的化妆间。 然后在自己与镜子之间点燃一根蜡烛,闭上眼睛在心中默念三遍bloodymary。 当完成上述步骤后,据说血腥玛丽便会从镜中走出,活脱脱出现在召唤者面前。 然后她将会实现召唤者任何一个心愿,而召唤者也将会付出巨大的代价。 血腥玛丽的传说就这样迅速风靡欧美。人们,特别是青少年常常沉迷于此。 尽管游戏非常危险,而且当真有不少玩过的人神秘死亡,但好奇心旺盛的人们仍是乐此不疲,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这个极度危险的亡命游戏。 也因此,当地的人们时常会在各个化妆间里,发现一具又一具被挖掉双眼,悲惨死去的尸体。 其中,尤以妙龄女子为多。 后来,随着世界范围内通讯的加剧,血腥玛丽慢慢被传到了世界各地。 与此同时,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个居住在镜子里,异常恐怖和神秘的可怕邪灵。 在柳珍和柳珠生活的这座城市,自然也流传着血腥玛丽的传说。 也曾有不少人现身说法,亲自尝试召唤血腥玛丽。结果,那些人统统自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 大概在二十年以前,城市里相继发生了好几桩花季少女惨死化妆间的事件。 由于当时血腥玛丽在本市传得相当火热,连续死亡事件在人们心里产生了极大yīn影。 zhèng fǔ迫于事态压力,曾一度严令禁止血腥玛丽的流传。 那段时间里,没有人敢在私下里谈论血腥玛丽,也更没有人敢再去玩这个游戏。 但后来随着时间的流逝,当年的死亡事件慢慢在人们脑中被淡忘掉了。 然而二十年的时过千境之后,取而代之的,则是新一轮血腥玛丽恐怖风暴的再度上演。 和天生的猎奇心理相比,再血腥的教训也总会被人们忘得一乾二净。 于是,rì复一rì,城市里又一次盛行起血腥玛丽的游戏;也又一次发生了少女死在化妆间的悲惨事件。 血腥玛丽的传说,就这样在城市里再次沸沸扬扬的传开了。 「尽管相当危险,但这并不能阻止人类天生的好奇心。所以,一度被禁的血腥玛丽重新复活了。」柳珠讲到这里,便告一段落。 经由妹妹的讲解,柳珍现下也总算对血腥玛丽有了一些了解。 在以前,她从来都不知道世界上居然还存在这样一个恐怖的灵异游戏。 「如果那么做了,血腥玛丽真的会走出镜子来到世人面前?」 「传说中都是那样讲的。」柳珠点头应道:「而且,凡是见过血腥玛丽真面目的人,最后都被挖去双眼死掉了!」 柳珍听到这里,一只手抚上胸口:「挖掉眼睛!为什么要这么血腥?」 「所以才叫血腥玛丽啊!」柳珠想都不想的回答:「据说血腥玛丽是个自认美貌胜过一切的邪灵,凡人若是看到她的真面目就一定会被杀死,同时被挖去双眼。」 柳珍盯着桌面径自沉默了一阵儿,然后抿了抿唇说道:「那么新闻里那个被挖去双眼,死在自家化妆间的女生,难道真是血腥玛丽杀害的?」 「这个嘛……」柳珠将碗中所剩无几的食物一股脑扒入口中,叽里咕噜的边嚼边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况且世间本就……」 讲到这里,声音瞬间消失。 柳珠的目光笔直看向客厅墙壁上的钟表——八点过十分。 片刻之后,她忽然一嗓子高喝,抬起屁股就往外跑:「该死的血腥玛丽!我上班要迟到了——」  第五章 血腥玛丽的传说(上)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将文档中的「工资」改成「公子」,计算机前的柳珍忍不住在心底叹道:写这篇文章的作者一定是在使用拼音输入法。 居然把唐公子错写成了唐工资,叫人看了真是好笑。 柳珠也一直都有使用拼音输入,碰上重音字自然也会出现诸如此类的错误。 记得她大学写的毕业论文里,简直错字连篇,害得自己不再是帮她改文,而是快帮她重新写过了。 想起妹妹不久前叼着面包冲出大门,翻身上车勇往直前的情景,柳珍心中除了担心,更多的则是歉意。 都怪自己在餐桌上一时好奇,拉着妹妹讲了不少有关血腥玛丽的话题,才害得她忘记了时间。 结果等注意到时,距离上班只剩二十分钟了。 于是,连牛nǎi都顾不上喝的柳珠,只有抄起单车,像《多啦A梦》中被胖虎追赶的野比那般,卖命的蹬起车子夺路而去。 那场面,还真有几分滑稽呢。 血腥玛丽――脑中再次想起这个名字,柳珍开始觉得此刻的自己已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有些关注这一话题。 说到这个,亏她一直以来有着和不少灵体打交道的经历,竟全然不知血腥玛丽的存在。 若说以往接触过的灵,都是些默默无闻的小辈,人家血腥玛丽可是闻名世界鬼坛的大明星,自己此前居然一点也不知道。 想来,还真是有负人们赠予的「除灵师」这一光荣称号呢。 既然如此,应该好好补习一下才对。 反正当下计算机也有开着,不妨就到网上看看,说不定会遇到些有用的东西呢。 思及此,柳珍将原本进行的校稿工作暂时搁置一旁。 转而打开浏览器,搜集有关血腥玛丽的各种线索。 血腥玛丽的确很有名望,有关这一结果,搜索引擎中居然列出了成百上千条。 虽然无法逐一观看,但只要涉及到血腥玛丽四字的相关网页,柳珍都会点开阅读一番。 「血腥玛丽,享誉世界范围内的知名鸡尾酒。这种鸡尾酒由伏特加、西红柿汁、柠檬片、芹菜根混合制成,鲜红的蕃茄汁看起来很像鲜血,故而因此得名。在美国禁酒法期间,血腥玛丽在地下酒吧非常流行,被称为『喝不醉的蕃茄汁』。」 原来是在介绍鸡尾酒。看来,这个不是柳珠她们口中的血腥玛丽。忽略! 「血腥玛丽,英文名BloodyMary。是rì本著名漫画《CityHunter》中的众多女xìng角sè之一。一名有着金sè长发的美国美女,平时以国际知名模特的身份作掩护,实则却是一名身手不凡的职业杀手,曾与男主角做过一段时间的搭档。」 这个好像在说漫画中的人物,看来也不是。再忽略! 「血腥玛丽的真身是匈牙利的绝世美女李?克斯特伯爵夫人。但凡看过他一眼的男人,至死都会对她念念不忘。据说她到六十多岁仍保持着少女时代的美貌,秘诀便是常年饮用少女的鲜血。伯爵夫人一生杀死了成百上千的少女,用她们的鲜血洗澡并饮用,以保持自己的妖异魅力。后来,她被愤怒的群众烧死在浴室中。但此后她居住的古堡每到月圆之时,便会不断传出鬼哭之声,成为欧洲四大鬼屋之一。」 这位夫人好变态!美容美到这份上,真是服了她! 「根据民间广为流传的灵异游戏『血腥玛丽』改变的同名电影,曾在欧美掀起巨大热cháo。片子讲述了jīng神病院的几个护士,无意中召唤了传说中原本藏于镜中的血腥玛丽。重获zì yóu的血腥玛丽,出其不意的攻击医院里的病人及医务人员,就此在jīng神病院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 这个好像有点意思了,看内容似乎和柳珠她们说的相去不远。再找找看! 柳珍不停移动鼠标,在诸多标有「血腥玛丽」的标题上点了又点,格外认真。 突然,一个醒目的标题跃入眼帘,第一时间便吸引了她的全部注意力――「亡命游戏,『血腥玛丽』在世界各地掀起恐怖风暴!」 看到这里,柳珍迫不及待的将标题点开。 「血腥玛丽是在西方广为流传的一个灵异游戏,通过特殊的仪式召唤血腥玛丽,使其来到人间。从没有人清楚血腥玛丽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多数说法认为她是一个住在镜子里的恶灵,镜子是连接那个世界和现实世界的唯一通道。 「此外,也有另一种说法。玛丽生前是个极其美艳的女子,后死于一场车祸并遭到毁容。之后,她化身为恐怖的血腥玛丽躲进了镜子里,每逢有人召唤,便会从中走出夺取召唤者的xìng命。」 和柳珠讲得几乎一模一样,看来血腥玛丽这个游戏真是很出名。  第六章 血腥玛丽的传说(下)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柳珍继续像之前那样认真搜寻,很快,就又找到了一条更为重要的信息。 「想要召唤血腥玛丽吗?想要和血腥玛丽零距离接触吗?只要你够大胆,就请跟着做!」 看到这样的标题,柳珍自然不做他想点开来看。 「如果你有事希望求助血腥玛丽,或想亲眼见见她,可以跟着以下的步骤执行―― 一、独自一人进入化妆间。记着,不要带其它人进去; 二、锁上化妆间的门并关掉电灯; 三、面向镜子,并在镜子与你之间点燃蜡烛; 四、闭上眼睛,集中jīng神,在心中默默喃念『bloodymary』三次。 完成以上步骤后,血腥玛丽便会自镜中现身。之后,没有人知道你的下场会是怎样,因为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柳珍将这篇文字从头至尾看了一遍,而后又联想到今早新闻中的那则报道。 密闭的化妆间、地板上熄灭的蜡烛、凄惨死去的少女,和文中提及的信息几乎全部吻合。 怪不得柳珠第一时间就得出结论,那女孩出事前有在玩血腥玛丽。 接着,柳珍在这篇文章的末尾部分发现了一个超链接按键,鼠标移上去变成了手的形状。 她随即将链接点开,一个新的窗口出现在计算机荧幕上。 「几十年来,血腥玛丽风靡全球经久不衰。 没有人知道游戏的具体起始年代,只知道这是一个没有开始,也没有终结的恐怖游戏。 从镜中走出的血腥玛丽可以实现召唤者任何一个心愿,但同时也会取走召唤者的xìng命。 以下是游戏中召唤血腥玛丽后,有可能发生的几种后果: 一、在镜子里会出现一副皮肉被撕裂的面孔,邪灵会把你吓死; 二、一对邪恶的红sè眼睛会在镜子里出现; 三、镜子及墙壁会有血液渗出; 四、更有甚者,邪灵会直接把你拉进镜子里。 血腥玛丽被认为是个极其邪恶的恶灵。迄今为止,绝少有人能在召唤她之后存活下来。当你心存侥幸,祈求血腥玛丽不要现身时,事实上她已经出现在了你的面前。 只要睁开眼睛,就可以看到那张让你死后也不会忘记的脸。请小心!血腥玛丽不是传说,是真实存在的。在国外,曾有很多玩过血腥玛丽的女学生,被发现死于学校的化妆间内,而且被夺去双目。」 讯息到这里就结束了。与此同时,柳珍也惊觉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居然出了一身冷汗。 明明是骄阳似火的炎炎夏季,可屋里的温度,此刻却仿佛格外冰冷。 荧幕上,有关血腥玛丽的诸多字眼依然密密麻麻充斥其中。 那四个字仿佛蕴含着某种莫名的寒意,透过荧幕传递到计算机前的柳珍身上,传递到整间屋子里。 以前从来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居然存在像血腥玛丽这样恐怖的灵异游戏。 而且更加叫人吃惊的是,竟有这么多人沉迷于此,重复上演召唤血腥玛丽的剧目,不少人因此死于非命。 将视线从计算机上移开,柳珍在这时看向窗外晴朗的碧空。 微风阵阵,白云朵朵,空气里仍像过去的每一天那样,充斥着祥和宁静的味道。 似乎血腥玛丽的传说,并未给人们的生活带来什么太大的影响。 多数人依旧将血腥玛丽视为一个无聊之际,用来寻求刺激的游戏。 然而此刻,柳珍心里却不再平静。 网络上有关血腥玛丽的传说已经深深影响了她,在她心中印上无法轻易抹去的记号。 尽管她不清楚血腥玛丽究竟是真是假,是否真实存在,又是否真会在点燃蜡烛的化妆间内自镜中现身。 然而从小通灵的特殊体制,使她在这二十多年里接触过不少形形sèsè的灵体。 在这其中,的确不乏一些专以杀人为乐的邪灵之辈。 至于血腥玛丽,综合各方面的说辞,无疑是邪灵中的典范。 对于这样一个充满神秘的亡命游戏,还是持谨慎态度为好。 正如柳珠所言:世间某些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心里还是应该防范些的。  第七章 镜仙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夏rì的午后,空气里充斥着火焰般的热气,令所有事物都处在一团热浪的包裹中。 地面受到烈rì的烘烤,透露出烈火般的气息。 路人难以承受这般炎热,纷纷挑选yīn凉处快步行走;行驶在道路上的车子,也似不甘烈rì直shè般,在车流量本就不多的午后疾速行驶。 临近市中心的方位,十字大道拐角处那家专门传授「松涛馆流」空手道的道馆,此刻也状似无jīng打采的矗立在炎炎烈rì下,看上去少了几分平rì的庄严与肃穆。 道馆餐厅内,柳珠正心不在焉用叉子拨弄盘中的rì式料理。 她此时眉头微蹙,歪着脑袋,怎么看都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早上紧赶慢赶,车子蹬得都快掉链子了,结果还是迟到了十来分钟。 加上道服换得匆忙,没有扎紧腰带就为学员们演示过肩摔。结果才摔了一半腰带就开了,害得她险些在众人面前走光。 而且更重要的是,今rì的早餐竟然连牛nǎi都没喝上。 一直以来,能够让柳珠保持全天jīng力充沛的源泉,就是每早例行的美食+电视。 然而美食吃的不完整,说心理作用也好,说习惯也罢,一上午下来,总觉得全身乏力,无jīng打采。 可恶!今天真是好倒霉啊! 将脖子从左边歪向右边,柳珠换了个姿势继续拨弄盘中的料理。拨弄来拨弄去,就是没啥食yù。 唉!都是血腥玛丽害的!要不是因为她,自己怎么可能迟到? 不过,从小与灵异事件打交道无数的姐姐,居然不知血腥玛丽,也着实让柳珠吃了一惊。 于是,她自告奋勇为姐姐普及血腥玛丽的知识。结果一不留神多说了几句,等反应过来时就已来不及了。 血腥玛丽,害我没喝成牛nǎi;血腥玛丽,害我上班迟到;血腥玛丽,害我浑身乏力。 等哪天把妳召唤出来,先赏妳一痛铁拳暴打!哼! 「这么说来,新闻里死掉的那个女生,真是被血腥玛丽杀死的?」 一道稍显稚嫩的声音响起,再度牵出了那四个字。 听到这个让自己不盛心烦的名字,柳珠忍不住偏头朝旁边的餐桌看去。 只见六、七个国中生围在一起,脸上带着各种表情议论纷纷。 「当然啦!召唤血腥玛丽者,必死!」答话的是个梳着马尾辫的漂亮女生,是去年秋天来道馆学习的小米。 小米是个向来对灵异话题都异常热衷的女生,而血腥玛丽更是首当其冲。 只要涉及血腥玛丽,小米不管当下正在干什么,都会立刻停止一切手头活动,开始滔滔不绝的高谈阔论。 看她如此热情高涨,又说得有模有样。 时间一长,熟知她的人就为她起了一个很有特sè的绰号「玛丽百事通」。 但凡想要打听血腥玛丽的事情,尽管去问小米好了,保证不会叫人失望。 「那人们为什么要召唤血腥玛丽呢?」有人开始发问。 「因为血腥玛丽会实现召唤者的任何一个愿望。」小米回答。 「哇!真的吗?」人群中立刻响起数道惊叹声:「感觉好像『龙珠』喔。集齐七颗,神龙就会现身实现人们的愿望。」 「真的什么愿望都可以实现吗?」有人进一步追问。 「当然啦!」小米一口咬定说:「只要成功召唤血腥玛丽,就一定可以实现任何一个愿望。但是——」 说到这里,小米的脸孔一下变得严肃起来,从中还带上了几分恫吓的表情:「一旦实现了愿望,血腥玛丽就回瞬间取走召唤者的xìng命!」 此话一出,人群中接连传出阵阵嘘唏声:「什么?好恐怖喔!相比之下,还是神龙善良多了。」 「没意思!命都没了,即使实现了愿望又有什么意义?」 「就是就是!还是收集龙珠,召唤神龙来得划算。」 小米白了众人一眼,偏嘴道:「唉呀,看来你们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知道什么?」有人紧跟着问。 小米在这时舀了一勺汤润了润嗓子,而后煞有介事的开口:「把血腥玛丽召唤出来实现了愿望,再把她送回去不就得了?这样就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众人听她这么一说,统统吃了一惊:「送回去?还能再送回去?」 「当然!」小米想都不想地回答:「血腥玛丽说白了就是镜仙,和笔仙碟仙一样,能请就能送。」 「那为什么还有那么多召唤血腥玛丽的人,到最后都死掉了?」 小米摇了摇头,摆出一副叹息的面孔:「那是因为那些人不晓得破解的方法;或者在破解时搞错了步骤;又或者出了差错;还有可能血腥玛丽才从镜中出来,他们就被活活吓死了。」 「小米真了不起!知道的好多喔!」 「那怎么样才能把血腥玛丽送回去啊?」 「在这之前还是先讲讲如何才能把血腥玛丽请出来吧。」 「血腥玛丽长什么样啊?好看吗?」 「我要让血腥玛丽保佑我今后考试都得一百分,她真能办到吗?」 「如果说汉语的话,血腥玛丽能听懂吗?」 一时间,人们就这样围着小米七嘴八舌的问起来。 这场面乍一看上去,活像正在召开灵异茶话会,人人一副兴高采烈的表情。  第八章 血腥玛丽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见此情景,小米显得很是得意。 她又舀了勺汤润了下嗓子,随后开口:「哎,那要说的可就太多了。你们真的想听?」 「想听――」众人一致给予统一的答复。 小米听罢点点头:「好吧,那我就长话短说――」 「最好不说喔!注意时间,午餐就要结束了,你们的饭只怕吃了还不到一半吧。」 在邻桌看了好半天的柳珠,此刻忍不住插进嘴来。 她若再不出声,这帮调皮的小家伙指不定还要说到什么时候呢。 看到教练发话,众人忙把视线投向摆在面前的碟碟碗碗。 只见个个里面都是大半碗食物,有的甚至就吃了几口。 其中,数小米的食物最多。 「哎呀呀――我的糖醋虾球啊!」小米盯着这道最喜欢的菜叫了起来。 平rì里不出几秒就能解决得jīng光,现下却一点儿没动。 「好啦好啦!不和你们说了,我要吃饭……」紧接着,就是叽里咕噜的咀嚼吞咽声。 见主要发言人狼吞虎咽的料理起食物,其余人员也不好再发问。 于是,大伙统一行径,一致低头专心吃饭。 一群小鬼头!柳珠看着这群少男少女暗自在心里想。如此热衷血腥玛丽,连饭都顾不上吃了。 不过换个角度想,人家毕竟都是一群十几岁的国中生,会对灵异事件着迷也实在无可厚非。 莫说他们了,其实自己也会时常偷偷翻看一些鬼怪小说;有时更会缠着姐姐,听她讲述发生在身边的灵异事件。 况且对于血腥玛丽,柳珠也从来都不否认,自己同充满了强烈的好奇。 如果某天,血腥玛丽出现在自己面前,应该要她实现什么愿望好呢?柳珠暗暗在心里琢磨着。 让我成功问鼎黑带十段。 不对!让姐姐身体健康,不再生病。 也不对!应该先赏她一顿痛快的铁拳暴打。 哈――;  第九章 送灵咒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女子更衣室内,准备进行下午时段拳术修行的学员们,正忙着更换道服。 聚集在这里的,大部分都是一群十几岁的年轻小女生。她们一边换衣,一边不忘抽空闲谈几句。 「如果想要召唤血腥玛丽,就要抱着必死的决心。若是没这个胆量,趁早不要玩!」说这话的自然还是小米。 由她主动发起的话题,十有仈jiǔ离不开血腥玛丽。看她现在的样子,显然是在不久前的饭桌上没有说够,于是借着更换道服的空档继续说了起来。 旁边立刻有人接话,声音里满是困惑与不解:「为什么血腥玛丽一定要杀掉召唤者呢?这也太坏了吧!」 「这就是游戏规则。血腥玛丽被公认为是个坏透的邪灵,既然是邪灵,自然就要杀人啦。」小米理所当然的回答。 听到这里,又有人插进嘴来:「没意思没意思!会死人的游戏一点儿也不好玩。真吓人!」 小米闻言,撇了撇嘴:「午餐时妳们一定没有认真听我讲话吧!」 她边说边用舌头舔了舔嘴唇:「不是说过了吗?只要把血腥玛丽再送回去就会没事了。」 「真的可以再送回去吗?血腥玛丽肯乖乖听话再回到镜子里?」一个女生紧跟着发问。 她的这一问题也代表了现场其它人的意思。大家听她这么一说,都纷纷点头响应。 见人们有些质疑自己的言论,小米显得有些不服气。她噘起嘴巴说道:「讨厌!妳们居然不相信我!都给我听好了——血腥玛丽的确被人们称为是必死的游戏,也真的有很多人在玩过后死掉了,而且血腥玛丽的的确确实个很难对付的邪灵。 「但是,世界上千真万确存在破解的办法!只是很少有人知道罢了。传闻,在很早以前的一家外国网站上,确系有刊登过破解血腥玛丽的方法。而且,曾有人尝试过,真的成功阻止了血腥玛丽的咒杀!只是过程非常非常危险!一般人绝难轻易成功!」 一番长长的言论后,小米以一声「哼」作为结束,看样子仍是不大高兴。 在这之后,更衣室里是一小阵儿沉默。但没过多久,声音便从四面八方纷纷传来:「真的吗?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小米毫不犹豫的回答,脸上尽是「谁不相信谁就是白痴」的表情。 「小米,那妳知道破解血腥玛丽的办法吗?」心急的声音响起。小米将腰带往腰间一系,再使劲一勒,挺起胸脯道:「那还用说!被称为『玛丽百事通』的我岂会不知?」 经她这么一说,人们纷纷变得好奇和兴奋起来。 「小米,说出来听听吧!」 「小米,我们想听,拜托讲讲嘛!」 诸如此类的声音一时间不绝于耳,充满了整座更衣室。 在这些状似乞求的声音中,小米变得得意起来,一扫之前被质疑的不快。 她用手指轻拂着下巴,径自沉默片刻,开口说道:「这个,我不能随便告诉妳们。」 「为什么——」众人一起发出抱怨的声音。 小米先是微微一笑,而后摆出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天机不可泄漏。」 更衣室里又变得安静下来,但短短几秒钟后,便传来一道不悦的声音:「搞什么啊?什么天机不可泄漏?我看是妳根本就不知道吧!」 「妳说什么?」乍一听这话,小米当即杏目圆睁:「我是『玛丽百事通』,血腥玛丽的事情没有我不知道的!」「那妳为什么不说?」 「那是因为……」小米咬了咬唇,跺脚道:「妳们真的什么都不懂耶!万物都要顺其自然,游戏也是一样。如果我逢人就把破解方法说出去,那样的话,人人都知道该如何对付血腥玛丽。这一来,游戏不就变得毫无意义了吗? 「血腥玛丽正是因本身的诡异神秘而被世人追捧,一旦将破解之法昭告天下,那还有什么意思?妳们大概不知道。很久以前那个载有血腥玛丽破解之法的外国网站,短短几天就关闭了。正是因为,人们不愿意让血腥玛丽失去原有的神秘sè彩。」 小米这番言论讲得有模有样,头头是道。原本不服气的人们,此时也纷纷点头响应。 有些事情正是因为表面遮有朦胧的面纱,使人看不到实质和真相,才会显得万般神秘。一旦揭开面纱,大白天下,便远没有当初来的吸引人了。 这时,有一道声音响起,依旧是冲着小米去的。 「小米,看来妳对血腥玛丽真是情有独钟耶!那妳有没有亲自玩过这个游戏?」 这样一句话,无疑又引爆了众人的好奇和兴奋,只见大家又齐刷刷将视线对准小米,人人都是一副迫切想要知晓答案的模样。 接收到这样的注目礼,小米一时竟显得有些尴尬。嘴角肌肉开始微微抽搐,腰板也不再挺直。 「说嘛——小米。妳有玩过血腥玛丽吗?」 「咳咳——血腥玛丽啊——其实——嗯,说白了也没啥意思啦。」小米声音极不自然的回答。 「可是传闻中很不一般啊!还可以实现人的任何愿望,听上去很有趣呢!」 「呃……话是这么说没错啦。不过……」小米说到这里又清了清嗓子:「传言中血腥玛丽的脸皮开肉绽……很恶心呢!我讨厌呕吐。而且,地点又是在没有灯源的密闭化妆间……化妆间嘛,不方便的时候谁会想去那里啊!」 小米话声刚落,旁边便传来一道恍然大悟的声音:「噢!我明白了,小米其实是害怕啦!」 「谁……谁害怕?」强加掩饰的声音。 「这么说来,小米应该是从没有玩过血腥玛丽啰!」 「我……我……」 「原来『玛丽百事通』根本就没有玩过血腥玛丽啊!哈哈哈——」哄笑声此起彼伏。 「这……」 被戳中软肋,双颊发热的小米苦于不知该如何面对这等尴尬场面。 焦急中,眼角的余光瞥向墙壁上的钟表,顿时有了主意。 只见她手臂一伸,指着表大声说道:「注意时间——妳们都很喜欢阿珠教练的铁砂掌吗?」 此话一出,众人皆作惊弓之鸟状的惊呼一声。而后,纷纷整理起自己的衣物,再也顾不得多说半句废话了。 在这里学习拳术的人都知道。柳珠教练拳法一流,教训起人来也很有一套。 只要上她的课迟到,都免不了脑瓜吃上一计空掌切。这种特殊的惩罚,即使面对女生也是一样。 短短几分钟后,众人便统统整装完毕,穿着雪白的道服jīng神抖擞的步出更衣室。 待人们陆续走出后,走在末尾的小米正要返身关门。 恰在这时,从旁伸来一只手,不失力度的握住她的胳膊。 侧目看去,原来同是柳珠教练班上的学员小萌。 小萌带着一种怯生生的表情看着小米。 不多时,凑近对方耳畔压低声音道:「小米,血腥玛丽真的会实现召唤者任何一个愿望吗?」 尽管对于平时闷声闷气,不爱和人说话的小萌会提出这种问题感到好奇,但小米仍是给予答复:「是的,任何愿望。」 小萌眼中在这时明显闪出了几分希冀之sè:「真、真的?」 小米点头称是。 静默了几秒,小萌最后问道:「那能请妳告诉我,如何才能召唤血腥玛丽吗?」  第十章 召唤者(上)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下午时分的空手道教程基本都分为两个阶段,两阶段之间会给学员留有二十分钟的休整时间。 在道馆一处稍显僻静的走廊上,一名身材瘦小的女生正独自行走着。这名女生,便是小萌。 小萌本姓丁,本市最大的丁氏集团现任首席执行官,就是小萌的父亲;小萌的母亲则是个颇有名望的律师。可以说双亲都是有头有脸的高端人士。 由于年轻时期打拼事业,晚年得子的丁氏夫妻对小萌这个独生爱女都格外宠爱。 加之丁家家境阔绰,条件优越,小萌从小到大一直过着犹如公主般叫人艳羡的生活。 也可能正是因为这种天生优越的环境以及父母的过度呵护,致使小萌从出生之rì就少了一份同龄人的坚韧和勇敢。 胆小怕事,容易脸红,不爱和人讲话,这些都使得小萌的人际交往能力相形见拙。 如今已是国中二年级的她,连一个象样的朋友也没有。不仅愁坏了她自己,也愁坏了她父母。 后来,她的母亲听人说空手道这项运动既能强身健体,又可磨炼意志和勇气。更可在修行过程中提高自信,广结道友。 而且这招用在女xìng身上,往往更加效果显著。 于是小萌妈妈在和丈夫商量后,便决定送女儿学习空手道。 在经过一番jīng心挑选后,最终相中了本市这家最大最正规,学员也最多的松涛馆流空手道所。 就这样,小萌被编入了柳珠的班里开始学习空手道,一晃已经半个月时间过去了。 前方是处「丁」字形的拐角,小萌向右拐了进去,而后继续向里走,直至走到尽头处的两座化妆间前。 两座化妆间男女分用,一左一右对立而设。 这里是内部人士专用的化妆间,一般情况下,只有教练和馆内工作人员才会使用,普通学员则是使用对外开放的公用化妆间。 因此,在这里几乎看不到其它学员。这也是小萌选择来此的主要原因,她不想被人打扰。 打开女子化妆间走了进去,轻轻关好门板并从内部反锁。 小萌没有开灯,而是径直朝化妆间唯一的那扇镜子走去。 由于此刻不是夜晚,透过化妆间的顶窗,外面的亮光照shè进来。即使室内没有照明,也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站在镜前的小萌一动不动凝视镜中的自己。 镜中的她脸sè稍显苍白,气息微喘,眼中也闪动着不安的神sè。此刻,她知道自己内心很是紧张。 闭了闭眼,小萌从道服里取出一样东西。那是跟纤细的白sè蜡烛,崭新的从未用过。 这是她利用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偷跑出道馆,从最近的一家便利店买回来,而后藏在衣服里带进来的。 双手握着蜡烛慢慢举至胸前,让蜡烛置于镜子和自己中间。 又看了眼镜中的自己,小米闭上双眼咬住嘴唇,集中一切jīng神在心中默念:bloodymary、bloodymary、bloodymary。 三遍过后,小萌的心也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她不知道接下来究竟会发生什么,只能在脑海中肆意想象着各种可能出现的结果。 周围一切都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 持续了一阵儿,小萌按捺不住焦灼的心情,缓缓将眼睛睁开了一道缝。 眼前依旧是那面被擦得干干净净的镜子,像往常那样反shè着一切能反shè的景物。 传说中镜子充血,然后裂开,血腥玛丽从中走出的说法完全没有出现。 小萌在这时奇怪的皱了皱眉,兀自愣了片刻,连忙又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了三声bloodymary。 然而结果却和之前一样,什么也没发生。一连又试了好几遍,均是如此。 怎么回事?明明都是按照小米之前所述那般去做,可为什么会是这样? 难道全是骗人的?事实上根本就没有什么血腥玛丽,一切都是假的,是好事者胡编出来的? 假的!都是假的!可自己居然信以为真,还亲身实践。真是傻透了! 愈想愈生气的小萌不由握紧了蜡烛,挥臂就要往地上摔,然而就在即将松手的前一刻却停住了。 她在这时似乎想起了什么。看了看手中的蜡烛,又摸了摸脑袋,顿时一脸恍然:哎呀!原来忘记点蜡烛了。 小米说过,要想召唤血腥玛丽,是一定要把蜡烛点燃后才能进行的。 自己刚刚没点蜡烛就开始召唤,难怪什么都没有发生。 对,要点蜡烛。 点蜡烛……蜡烛……想到这里,小萌不由犯了难。 刚才在便利店只买了蜡烛,没有买火柴,该拿什么点呢? 小萌为难的看着四周,这化妆间里又没有什么可以用来生火的工具。这下该如何是好? 小萌用手揪着头发,蹙眉盯着镜中的自己看了又看。忽然,眉头一展,瞬间想到了什么。 对面就是男子化妆间,听说道馆里有部分工作人员常在如厕后,偷偷在化妆间里抽只烟,美其名曰全身放松。 尽管自己只来了半个月时间,可对此也早有耳闻。这一来,说不定那里会放有打火机呢。 看来只能过去看看了。去男化妆间,这种事情小萌此前从未想过。对于做出此等行径的女孩,人们无一例外都会给予恬不知耻的评价。 要是让别人知道丁氏集团老总的掌上明珠,白rì溜进男用化妆间寻找打火机,该叫那么有身份的老爸脸面往哪里搁啊? 不过这种想法很快就在小萌脑中消失了。比起老爹的脸面,还是当前的事更重要。 无论如何,她都要召唤血腥玛丽,因为她有非让玛丽实现不可的愿望。  第十一章 召唤者(下)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蹑手蹑脚的推开男子化妆间的门,在确定里面空无一人后,小萌壮着胆子走了进去。 她最先将目光投向一旁的洗手池,果不其然发现那上面摆着一个烟灰缸,紧挨着烟灰缸放置着一枚打火机。 心中大喜的小萌立刻一溜烟跑过去,拿起打火机从男子化妆间重新溜回了女子化妆间。 再一次将门反锁,走至镜前的小萌用刚刚入手的打火机点燃蜡烛。 炽热的火苗即刻在yīn暗的化妆间里腾空跃出,微微摇曳着,在四周的墙壁上投下晃动的影子。 黑暗中,自下向上的光源打在脸上,总会让人的脸看上去显得毛骨悚然。明明很正常的一张脸,被这么一照立刻就变得yīn森吓人。 也因此,喜欢恶作剧的人们总是擅长用这招来吓唬人,而且效果很不错。 握着燃烧的蜡烛,将它置于自己和镜子之间,小萌在此刻做了个深呼吸。 看着镜中因烛光照shè而显得有些可怕的面孔,她又一次变得紧张起来。 手心在不知不觉间渗出了汗水,心跳也快得像打鼓。 现在,应是万事皆备了。召唤血腥玛丽的仪式,正式开始。 握着蜡烛的手又向前伸出了一些,攒动的火苗将整个化妆间影shè的一片诡异。 虽然紧张得要命,也特别担心过程中会出现差错。 然而,小萌的眼中却透露着决不后悔的目光。这目光无比坚定,和平rì那优柔寡断,无所适从的神态简直判若两人。 「阿玉……」轻飘飘的声音自嗓子深处传出,在烛光摇曳的化妆间里显得格外飘渺:「我不会让你离开的!一定要让你重新回到我身边!」 语毕,小萌闭上双眸,高举蜡烛在心中默念—— 「bloodymary。」一遍。 「bloodymary。」两边。 「bloodymary。」三遍。 ——咚咚咚! 黑暗中,骤然响起的巨大声响当即把小萌吓了一大跳,她险些克制不住而尖叫出声。 呆立了几秒朝门口看去,这才反应过来是有人在外面敲门。 「有人吗——谁在里面——谁啊——」喊声伴着敲击声接连出现。 小萌收回视线重新看向面前的镜子,镜中的自己一副好事办到一半被人打断的沮丧表情。 无奈的摇摇头,小萌纵使万般不悦,也只得收拾好糟糕的心情,上前将门打开。 一张上了岁数的面孔随即出现在门板后,原来是道馆负责打扫卫生的苗姨。 看到一般学员从专供内部人员使用的化妆间走出,苗姨显得颇为吃惊。 她目视面前这个怯生生的小女孩,挑了眉头问道:「咦?怎么是妳啊?这里的化妆间一般是不让外人使用的。」 「哦……我晓得。」小萌边说边不忘将蜡烛和打火机从背后藏进衣服里。此刻的她,又变回到往rì胆小怕事的样子。 她低着头,细声细气的应道:「因为……外部化妆间人满为患。我一时内急,所以就……我不是故意的。」。 看面前的小女孩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本就是个软心肠的苗姨自然不会真的去计较些什么:「好啦好啦,阿姨没有要责备妳的意思,不过随口问问罢了。对了——」 苗姨盯着小萌的脸看了片刻,开口问道:「妳应该就是半个月前新来的丁小萌吧?」 丁氏集团的名望当真不小,就连打扫卫生的大妈也早有耳闻。 小萌点点头,「哦」了一声。 苗姨随即笑道:「真不得了!想不到丁大老板的女儿竟会在我们道馆学习。说出去真风光啊!」 小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显出一副拘谨外加不好意思的表情。 「喏,第二阶段的授课就要开始了,快点回去吧。当心迟到了,柳珠教练会劈头头的唷!」苗姨说着,依瓢画葫芦摆出了一个空手切的姿势。 看着阿姨那极不专业的造型,小萌不禁被逗得笑出了声。她点了点头,朝苗姨挥挥手,便一步一颠的跑开了。 目送小萌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处,苗姨此时仍旧一副眉开眼笑的样子。 丁老板的小千金长得还真是漂亮呢!简直就和她老爸一个模样,这父女俩都是标准的美人胚子。就是不晓得丁夫人长什么样? 苗姨想到这里,不由握紧了手中的笤帚,在心里暗自嘀咕道:要是丁夫人长得没我好看,那我可坚决不干! 嘿嘿一笑,苗姨就这样想入非非的走开了。 在她身后,女子化妆间的门微微敞开着一道缝隙。走廊里的光照进里面,使得化妆间反shè出半明半暗的光泽。 在这种怪异的sè调中,化妆间墙上的那面镜子,竟开始变得不寻常起来。并非光线作用,而是镜子本身起了变化。 镜面不再明亮,而是逐渐变暗,越来越暗。 直到最后,再也影shè不出任何景物。取而代之的,是像血一样的丝丝猩红,充斥了整面镜子……  第十二章 心愿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夏rì的黄昏,总是来得很晚。依旧温热的微风拂过大地,在楼群建筑间追逐嬉闹。 厚重的云雾盘踞在天空的尽头,即将落下的夕阳在海与天的交界处,迸shè着最后一条绛sè霞彩。状似海中的游鱼,偶然翻滚着金sè的鳞光。 暮sè中,整座城市都是恰静的。被夕阳余晖洒满全身的它,就像一位绝世美女,孤高地挺立在天空之下。 小萌的家坐落于市南环山大道著名的富人街区,能够在这里安家落户的,起码也是月薪七位数以上的成功人士。 修建在这里的别墅基本上都大同小异,取sè也相去不远。 每幢别墅都显得平实而jīng致,自然而轻松。外加与庭院的平台、泳池、回廊、车库相结合,呈现出一种美国乡村风情的生活格调。 在这其中,也传承了中华建筑的传统jīng髓。浪漫与庄严的气质,挑高的门厅和气派的大门,圆形的拱窗和转角的石砌。 处处体现着典雅、简洁、富丽堂皇的艺术风格。 在一座白墙黑瓦的欧式别墅内,小萌正从二楼窗户里探出脑袋,眺望远方美景。 「萌萌宝贝——作业做完了吗?」一楼传来中年妇人的声音,与之相伴的还有上楼梯时发出的踩踏声。 「做完啦——」小萌随口喊了句。 「晚饭合口吗?」楼梯上的声音再度响起,距离房间已不远。 「合口!」 「还有什么需要妈咪做的事情吗?」话落,房门被推开,丁夫人穿着得体的职业装出现在女儿面前。 小萌朝母亲摇摇头,嘴里蹦出个「没」字。 丁夫人朝女儿露出一抹迷人的笑,摆出一副稍显嗲气的声调说道:「那么妈咪这就走了,晚上不回来啦。宝贝一人要注意安全喔!」 小萌点点头,应了一声。 「若是有坏人,就用空手道奏他,奏得他屁滚尿流喔!」丁夫人笑呵呵地说道。 小萌闻言,朝母亲吐了吐舌。 她可不是阿珠教练那样的黑带高手,依目前刚入门的级别,别说奏人,就连自保都成问题。 「萌萌宝贝——」丁夫人靠在门框上朝女儿挥了挥手:「来,和妈咪说再见唷!」 「妈咪妳好啰嗦耶!」小萌边说边翻了个白眼。 「宝贝——说啦——」丁夫人嗲声嗲气道。 轻轻吐出一口气,小萌朝母亲摆摆手:「妈咪再见——」 「再见——」 门板被重新关上,之后是下楼的声音、开关房门的声音、汽车发动的声音。 接下来,小萌便从二楼窗户中,目送高贵的卡迪拉克驶出气派的大门,奔向远方。 妈咪晚上又不回来!近一个星期的时间,她都在为一桩官司四处奔走,只有吃饭时才会露下脸,然后便又不知所踪,简直把家当成了旅馆。 别看在自己面前成天一副嗲声嗲气的模样,一旦步出大门走上法庭,母亲便是一个标准的女强人形象。 常常凭借连珠炮似的唇枪舌剑,把对方律师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有时就连法官大人都会看得傻掉。 至于父亲,就更是rì理万机了。出国应酬已是家常便饭,一个月前走掉的,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为此,小萌不知抱怨了多少回。 然而父亲的回答却总是千篇一律:「乖女儿,闭上眼睛数三下,爹地就出现在妳面前啰。」 这话整整说了十三年,到最后,小萌也懒得搭理他了。 看来,有对太有本事的父母也未必是件好事。 还是小米的爸妈好,每天都可以陪她做各种游戏。 一个人,好无聊喔! 小萌趴在窗户前目视逐渐转暗的天空,空荡荡的房间将她本就瘦小的身躯,映衬得更加渺小。 小萌将下巴枕在窗台上,望着遥远的天际幽声说道:「这样的生活一点意思也没有……」 仿佛在自言自语,又仿佛在对别人倾诉。呢喃的声音散布在空气里,被风吹往远方。 「阿玉……我好想你!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口中念出这个名字,小萌的表情不觉变得忧伤起来。 以前即使再孤单,也不会感到难过,至少还有阿玉陪在身边。 阿玉总会静静聆听自己的倾诉,不管说上多少回也不会表示任何厌烦。 可是现在,阿玉不在了,阿玉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再也看不到了。 每当夜深人静一人独处时,小萌都会想阿玉想得要发疯。 她做梦都希望阿玉能重回身边,像过去那样陪伴自己。 这样的想法一天比一天强烈,只要阿玉能够回来,不管发生什么都无所谓! 为此,她不惜冒险召唤血腥玛丽,只因血腥玛丽可以实现召唤者的任何一个愿望。 小萌在这时又一次想起了下午在道馆化妆间偷玩血腥玛丽的情景。 虽然中途被人打断,但事后经过反复确认,她已确信自己都有照步骤按部就班的执行下来。 过程分毫不差,就是不知结果如何。 要是那位阿姨没有这么不凑巧的出现就好了,那样子说不定血腥玛丽真的会从镜子里走出,然后实现自己的心愿。 这一来,阿玉就可以回来了! 阿玉!阿玉!阿玉! 「阿玉——」这一刻,压抑在心底深处的无数思念统统冒出,迫使小萌在夜晚将至的暮sè里,仰天发出一道长长的呼唤:「如果你真的能够回来——就象以往那样,在午夜时分叩开我的房门,悄悄出现在我的床前吧——求求你——」  第十三章 厕所异变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银白sè的月光状似无力的洒在大地上,仔细聆听,空气中到处都充斥着蟋蟀凄切的鸣叫。 夜的凉意弥漫在空中,随着夜风逐渐散播开来,渐渐形成一个无边的大网,把所有物事笼罩其中。 此刻,已是深夜时分。漫天浓得化不开的夜sè,像一只丹青妙手,把整座城市涂上了神秘的sè彩。从中,也点缀上一丝神秘和诡异。 小萌独自躺在卧室的床上安静睡着。她的睡相通常都很可爱,也很宁静。 然而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安静入睡的她,眉宇却是蹙在一起的。 这种情况,自从阿玉离开以后,每晚都会出现。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桌案上钟表的滴答声有规律的作响。 其间,偶尔还夹杂着几道小萌隐隐约约的呓语声。 咯咯――吱吱―― 寂静的夜sè下,某种不知名的声音接二连三响起,惊动了睡梦中的小萌。 她揉着酸痛的眼睛微微抬起脑袋,四下打量起来。 房间里一切都好端端的,所有东西都保持的和睡前一样,并无任何异常,看来不像是有人入室偷东西。 见此情景,小萌稍稍放松下来。然而耳边接连回荡的奇怪声响,却仍让她感到不安和困惑。 小萌在这时支起半个身子,在黑暗中仔细聆听声音的来源。 在一遍又一遍的聆听后,小萌确定声音虽然不是从卧室里发出的,但的的确确是在自己家中传来的。 是在卧室外面,可能在走廊,也可能在客厅,还可能在别的房间。 不过这是什么声音呢?听上去好奇怪! 兀自坐在床上,侧着脑袋又仔细聆听了一会儿。 突然,小萌的双眼瞬即瞪大了,脸上也显出了一种类似兴奋的表情。 难道……难道会是……阿玉回来了!? 黑夜中,小萌的眼中闪出亮莹莹的光彩,唇畔露出了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 说不定今天下午召唤血腥玛丽的仪式真的成功了。血腥玛丽听到了自己的心愿,让阿玉回来了! 是啊,一定会是这样!以前阿玉在家时,也经常会制造类似的声音呢! 这样想着,小萌变得更加激动了。 血腥玛丽根本不是邪恶的灵嘛!大家都在乱说。她帮助自己实现心愿,让阿玉回来,她是一个好灵。如果能够见到她,一定要当面好好向她致谢。 想到这里,小萌再也克制不住激奋的心情,一下从床上蹦了下去。 双脚才一踏上地面,便迫不及待的冲向房门。 「阿玉――」大叫着拉开房门,门后什么也没有。 打开灯朝走廊看去,还是什么也没有。再探头朝旁边的楼梯看,仍是空无一物。可是咯吱咯吱的声音,却依然在耳边回响。 「阿玉――你在和我捉迷藏吗?当心逮到你了打屁屁喔!」声音在空气中散播开来,却得不到任何回复。 然而这样的结果反倒增加了小萌的执着,她开始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寻找起来,大有找不到阿玉誓不回头的决心。 不断在耳畔回荡的诡异声音,最终将小萌带到了门板紧闭的化妆间前。 站在化妆间外,小萌将耳朵贴置门上听了片刻,蹙起眉头。 声音似乎就是从这里面发出的,化妆间里有动静。莫非是阿玉?阿玉在这里面! 这样想着,小萌一把推开化妆间的门―― 走廊上的灯光透过打开的门shè进化妆间,使得里面的景物显得幽暗昏黄。 门打开后,声音变得更加清晰了,这让小萌确定那奇怪的声音正是来自化妆间。 于是,她瞪大双眼开始寻找起来。然而,从地面到浴缸,再从浴缸到洗手池,不管她如何寻觅,就是看不到阿玉的身影。 奇怪!难道不是阿玉回来了?可是家里还能有什么东西,会发出这种奇特的声音? 困顿中,四下打量的视线无意间扫过正对门口墙壁上的梳妆镜。顷刻间,小萌瞪大了双眼。 平rì里被擦得一尘不染的镜面此刻竟然一片猩红!红的就象一滩浓浓的血。 小萌下意识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肌肉传来的疼痛告诉她,这一切并不是梦。 渐渐的,充斥在镜子里的那一大片猩红好似已冲破极限,不堪重负的从中溢出。镜子,竟然流血了! 与此同时,整面镜子也在隐隐颤抖着。从刚才起就一直听到的奇特声音,正是这面镜子所发出的。 意识到这一点的小萌瞬间变得害怕起来,她一点儿也不知道,眼前这诡异的一幕该如何解释。 这等恐怖的场景,前所未见。 镜子在这时抖得更加厉害起来,就像有双无形的手在不停晃动它。 随着晃动的不断加剧,一道刺耳的声音响过,镜面居然裂开了。 惊见这一幕,小萌的心脏即刻在胸腔里翻了个大跟头,随即便如鼓点般剧烈跳动起来。这让她一时间觉得难受极了! 呼吸开始变得困难,头脑中也渐渐一片空白,惟有那诡异的声音仍旧在耳边不停回响。似乎已经穿透耳膜,直接灌入大脑中。 突然间,在镜子裂开的缝隙中出现了一对猩红的眼睛。两道血红的视线犹如两把染血的利剑,笔直刺向镜子对面的小萌。 片刻之后,除去猩红的眼睛,那里面又浮现出一张脸,一张皮开肉绽令人作呕的脸,然后是脖子,身子,手……这东西,正一点一点从镜子里钻出。 这一刻,站在化妆间门口的小萌,先是感到眼前出现了一大片犹如白昼般的亮光;紧接着亮光瞬即转变为黑暗,无边无际恐怖的黑暗,如暴风骤雨般顷刻袭来,刹那间吞噬了她的所有视线。 下一秒,翻着白眼的小萌犹如木桩般直挺挺瘫倒在地板上。 在意识尽失的最后一刻,出现在她脑海中的是那短短四个字――「血腥玛丽」。  第十四章 厉鬼袭后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没有一丝阳光,头上的天空一片灰蒙蒙。 黎明前夕下的那场小雨也就持续了一刻钟的时间,天亮后,地面早已彻底干透。 天气预报说,今天一整天都将会是yīn天,真是糟糕的一天。 然而比天气更加糟糕的,是小萌此刻的心情。 现下,她正蜷缩在松涛馆流空手道道馆一隅,双手抱膝,整个身子蜷成一团,无jīng打采的坐在地板上。 前方不远处,教练柳珠正声音洪亮的为学员们讲授松涛馆流空手道的源起和发展。 其它人都听得聚jīng会神,唯独小萌心不在焉。 只是听到耳畔不断响起说话声,但声音的主人具体都说了些什么一概听不进去。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此时此刻,小萌在内心深处一遍又一遍问着自己。 昨晚惊见血腥玛丽出现在自家化妆间的镜子里,小萌整个人都被吓得晕了过去。 在那以后不知过去了多久,直到外面大街上不断响起的汽车引擎轰鸣声,才将她自昏迷之中唤醒。 睁开眼睛一看,这才发现天已经大亮了。 街坊四邻们正陆续走出家门,开始新一天的学习与工作。 醒来后的小萌第一件事情就是看向化妆间的那面镜子。 那一刻,她惊奇的发现,昨夜一片猩红并裂开的镜面,清晨时分却完好无损的静静挂于墙上。 不再发出任何声响,也不再晃动,像平时那样干净整洁,一尘不染的映shè出化妆间内的点点滴滴。 盯着镜子看了半天,小萌战战兢兢的走上前去。镜子里随即映出她的影响,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异常。 凝视镜中的自己,小萌发现,除去面sè因受到极度惊吓而变得苍白惨淡之外,其余一切都好端端的。 她的身体完好无损,没有遭受任何伤害;最重要的是,她还活着,而且双眼依旧长在眉宇下,并没有被挖走。 就这样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左看右看,还不放心的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检阅,在反复确定自己是千真万确毫发未损后,小萌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走出化妆间,像是生怕会有什么东西从中跑出般,将门板用力关上,小萌拖着倍感无力的身躯走向一旁。 在那之后,她将就着喝了一杯牛nǎi,吞了一片面包就算用过早餐。 简单收拾了一下便走出家门,开始新一天的道馆生活。 坐在道馆干净整洁的场地上,小萌心理仍是不离昨夜发生的一切。 在不久前过去的那个恐怖夜晚:化妆间里发出了奇怪的声响,镜子在颤动,变得猩红一片,继而裂开;接下来,血红的眼睛自裂缝中浮现,皮开肉绽的脸,白sè的骷髅爪,红sè的衣衫…… 这一切,都和传说中的血腥玛丽分毫不差。 ――「血腥玛丽不是传说,是真实存在的,这是一个真实的灵异游戏。」 这一刻,小米说过的话又一次出现在小萌的脑海中。 血腥玛丽不是传说,不是!就在昨夜,她真的在自己面前现身了。 想到这里,小萌全身打了个激灵灵的大哆嗦。 血腥玛丽出现在了自己家中!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难道是因为昨天下午自己偷偷玩了游戏,所以真的将血腥玛丽给召唤了出来? 可为什么事后自己却安然无恙? 听人们说,凡是玩过这个游戏的人,无一例外都被挖掉双眼,死在了化妆间。 而且,更奇怪的是为什么明明在道馆化妆间玩的游戏,可血腥玛丽却出现在家中的化妆间? 天啊!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可怕的事情?到底应该怎么办才好呢? 小萌就这样不停在心中问着自己,一遍又一遍。 她一动不动的坐在地上,紧紧咬着嘴唇,眉头也锁得死死的,双手用力攥着裤子,眼中的目光既无助又焦虑。 恐惧、惊慌、害怕、无所适从……多种心情交织在一起,快要彻底将她击垮了。 此刻,任谁都看得出来,小萌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是一副魂不守舍,六神无主的样子。 一上午的时间,就在这么一种饱受折磨的境地中过去了。  第十五章 阴宅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午餐时间,大家都围在一起边吃饭,边听小米夸夸其谈。 只有小萌远离群体,孤身坐在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里,慢慢扒拉着碗中的食物,全无任何胃口。 「知道吗?血腥玛丽被公认为世界上最恐怖的灵异游戏。但凡玩过这个游戏的人,基本上都会死得很惨! 「当然,也有极个别少数人幸存了下来。不过也不要太羡慕他们,这些幸存者中绝大多数也都被吓得疯疯癫癫,痴傻一生……」 不远处,小米仍象过去的每一天那样,滔滔不绝的谈论着关于血腥玛丽的种种事情。 然而这些言语听在小萌耳中就像是一枚枚重磅炸弹,搅得她心烦意乱,不胜恐惧。 午餐时间很快就结束了。接下来是下午的课程,学员对练,教练总结。 然后,一天的时间就这么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 陆续走出道馆的人们在大街上逐渐散开,朝各自的目的地走去。 小萌也背着书包走向车站。她低着脑袋,偶尔踢一脚路边的石子,一副无jīng打采的模样。 就这样走了一小段路程。忽然,一股力道不轻不重拍上她的肩膀。 回头一看,这才发现原来是柳珠推着车子赶了上来。 「阿珠教练……」小萌怯生生的叫了句,而后低着头继续往前走。 柳珠推着车子走在她身边。先是不动声sè的望了她一会儿,然后开口说道:「嗨,今天怎么了?」 这话立刻让小萌心头一惊,她抬起头来,略显茫然的看向教练。 其实,柳珠一早就有看出来,今rì的小萌显得比较反常。 虽说平rì里她也是一副闷声闷气,与开朗活泼丝毫无缘。 但是今天的小萌似乎更加沉闷,看着她总感到哪里不大对劲。 虽然具体说不出,但就是给人一种怪怪的样子。 「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柳珠又问了一句,声调放得很柔和。 小萌静默片刻摇摇脑袋,又开始像之前那样低着头走起路来。 「难道是身体不舒服?」柳珠并未就此打住。 但小萌似乎无心领会柳珠的关怀,她低着脑袋径直往前走,看上去什么也不想说。 见此情景,柳珠稍显无趣的耸耸肩。 看来小萌的心事不想和别人讲,那就不要勉强她了,以免惹人烦。 想到这里,柳珠翻身骑上单车并把书包背在身前:「好,不啰嗦了。不过小萌要是不介意的话,让姐姐送妳一程好不好?」 小萌闻言,停下脚步再次看向柳珠。她没有说些什么,只是盯着对方看。 单脚踩在地面的柳珠,手握车把与小萌对视片刻,伸出一只手来挠了挠脸颊:「呃……好吧!我承认大伙似乎都不愿意坐我的车子。」 话里带上了几分尴尬,像是在对别人说,又像是在自语。 摇了摇脑袋,柳珠握紧车把准备离去。 但就在这时,小萌却出声唤住了她:「阿珠教练——我、我没有那个意思。」 多少感到有些意外的柳珠连忙刹住单车,她回过头来朝身后的女孩笑了笑:「那就上来吧,姐姐我一定会把可爱的小萌平安送回家!」 小萌依言坐上后座,双手从后面环住柳珠的腰,并调整好姿势。 车子下一秒就被蹬了起来,朝市南部的环山大道行去。 看到对方魂不守舍的在道馆里坐了一整天,柳珠知道她必定心事不轻,只是碍于某些原因不方便道出。 尽管自己无法做些能够为小萌排忧解难的事情,但最起码还可以送她回家。 让一个心事重重的小女孩独自在下班高峰时期搭车回家,实在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只有亲自将她送回家,自己才会感到稍许放心。 况且,人家小萌可是丁氏集团老总的独生爱女,从一出生就被父母宝贝的不行。倘若真有什么闪失,她柳珠就算有一百条命也不够赔。 行程中,她特意将车速放慢,并尽量挑选路面平整的道路行驶,生怕会让小萌感到不舒服。 大约一小时后,柳珠载着小萌来到了环山大道,并在一幢气派的欧式别墅前停下车子。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对于这个向来极易害羞,不善言辞的小女孩,柳珠一直都很包容与体谅。 在自家大门前,小萌走下车子,微仰头颅凝视门后的别墅。 由于yīn天的关系,此刻的别墅竟好似也带上了几分yīn森的气息。 最近这个几个晚上,妈咪因为那件要命的官司都不会回来家中。这就意味着,晚上只能独自过夜。 要一个人在这栋大宅里度过漫长的夜晚,这栋曾有血腥玛丽出现过的大宅…… 想到这里,小萌心头不禁一阵发寒。 血腥玛丽昨夜千真万确有曾出现。那么今晚她会不会再来?如果她来了,又将会发生什么?自己还能不能像昨夜那样幸免遇难? 多种问题一股脑填满心头,让小萌既烦恼又害怕。 正在此时,耳边响起柳珠的声音:「好了,那姐姐这就回去了。妳也早点进屋休息,我们明天再见。」 语毕,柳珠对小萌挥挥手,调转车头朝相反的方向驶去。 目送柳珠离开,小萌回过头来重新打量眼前的别墅。 yīn沉沉的天空下,诺大的别墅也被渲染出一派yīn暗之sè。 高大的建筑毫无声息的坐落在大门后,一条石子铺成的小路径直从这里通向别墅入口。 往rì里漂亮的拱窗、石砌、回廊、庭院,此刻也仿佛变得难看了不少。 雍容华贵的气象不再,反倒由内向外,透露出一股说不出的诡异气息。 将视线移向别墅正门,那扇中西结合,本该无比华贵的门板,此时看在小萌眼里却像极了一张血盆大口。 渐渐的,整幢别墅仿佛都在无形中化作了一个张着大嘴,准备吞噬一切的魔鬼的脸。 不!不能就这样进去!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了! 一个异常清晰的念头,于此刻出现在小萌的脑海中。 望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别墅,她开始一步一步向后退去。边退边回过头—— 远处,柳珠的身影正逐渐消失在地平线下。 看着那道在天地间愈来愈小的背影,一股没来由的恐惧,顿时席卷小萌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 她突然就像一个溺水之人,偶然间发现了汪洋中的一块浮木,拼尽全力朝那块浮木游去。 「阿珠教练——教练——!!」这一刻,小萌使出吃nǎi的力气朝柳珠背影消失的地方跑去,边跑边发出高声呼唤。 隐隐听到有人在喊自己,柳珠停下车子回头看去。 只见原本应该站在家门口的小萌,此时竟以百米冲刺之势朝这边赶来。 跑过来的小萌一把抱住柳珠的手臂,紧紧地抱着,发出急促的喘息声。 「小萌?妳这是……怎么了?」见小萌这般反应,柳珠显得格外吃惊。 像寻求籍慰般在柳珠身前依偎了一阵儿,小萌慢慢抬起头,用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看向柳珠啜泣着开口:「阿珠教练帮帮我……血腥玛丽……血腥玛丽来过了……」  第十六章 阿玉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傍晚八时许,柳宅餐厅—— 看着小萌喝光碗里的最后一口热汤,柳珍率先亲切的询问:「怎么样?有没有吃饱?不够的话姐姐会再帮妳做喔。」 「不用了,谢谢阿珍姐姐。」小萌摇摇脑袋,递出一抹感谢的笑。 「那么饭菜感觉合口吗?」想起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为富人家的孩子做饭,柳珍多少有些顾虑。生怕一般家庭的食物,富人家吃不惯。 看出柳珍的担心,小萌立刻摇了摇头:「不会不会!我觉得很好吃,比妈咪做的都要好吃!」 见对方这么一讲,柳珍总算放下心来,做出一个如释重负的表情。 将有关饭的话题告一段落,柳珠在这时插进嘴来:「小萌,那么现在妳可不可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仔细讲一下了?」 听到这话,原本有些放松的小萌顿时又变得不安起来。 她垂下眼帘,咬住嘴唇,兀自在椅子上坐了片刻。 然后,抬起头来看向对面的两位姐姐,吞吞吐吐道:「这……我似乎……似乎做了一件不该做的事情。」 姐妹二人微微挑了挑眉头,带着一丝好奇继续往下听。 「那个……我……我……玩了血腥玛丽。」 乍一听到这个名字,珍珠姐妹即刻吃了一惊。 她们彼此互看几眼,柳珠最先发话:「血腥玛丽!妳是说妳有玩了这个游戏?」 小萌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小萌,妳知不知道这是一个非常恐怖的灵异游戏!」柳珠话里带上提醒的意味。 小萌再度点头,轻声说了句:「我知道。」 「那妳还……」柳珠说到这里顿了顿,然后改变了方向:「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能再说得具体些吗?」 小萌沉默少顷,然后将昨天下午独自溜进道馆化妆间召唤血腥玛丽,以及当晚出现的恐怖情景全盘托出。 末了,小声补充道:「一切就像我说的那样。」 听过小萌这番诉说,姐妹二人的面孔相继变得严肃起来。 柳珠难以置信的摇了摇头:「上帝!竟会是这样!照这情形看,血腥玛丽恐怕真的已被召唤出来了!」话落,她看向姐姐,似乎在征求意见。 明白了妹妹的意思,柳珍随后开口:「恐怕是了。既然确信有看到血腥玛丽自镜中出现,那就说明召唤仪式成功了。」 「可是,小萌是在道馆化妆间进行召唤的。为何血腥玛丽会在夜里出现在她家化妆间的镜子中?」柳珠一脸不解的问道。对这一提问,小萌也同样感到十分困惑。 「那是因为镜子中的世界,彼此是相通的啊。」收到两道大为不解的目光,柳珍解释道:「自古以来,镜子最大的作用便被一致认为是用于照面。同时,也有一种说法:当人在照镜子时,无形中就会把灵魂暴露在镜子中。所以人们每照一次镜子:一小部分灵魂就会被镜子吸取。 「长此以往,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照镜者的大量涌现和不断迭加,被镜子吸收的灵魂变得愈来愈多。于是,镜子里便形成了一个异与正常世界的异度空间,每一面镜子的背面都会连接到这个空间。通常情况下,生活在三维世界的人们感觉不到那个世界,但它却是与我们的世界平行存在的。」 听完姐姐的讲解,柳珠率先反应过来:「喔!我明白了。这就好比一间屋子有好多扇门,打开每扇门,都可以走进这间屋子。」 柳珍点点头,对妹妹的这一说法相当赞同。 「既然血腥玛丽已经走出镜子,那为何小萌她……」柳珠说到这里就停下了。「召唤者必死」这句话,她实在没有勇气当着小萌的面讲出。 尽管如此,柳珍还是第一时间就明白了妹妹的心思。并未急著作答,她在这时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女孩:「小萌,根据妳的**:昨天下午血腥玛丽的召唤仪式在临近末尾时,因为道馆的保洁员阿姨而提前终止?」 小萌点点头,应了一声。 柳珍接着又问:「而且,昨夜血腥玛丽在妳家现身时,妳当时是站在化妆间的门外?」 小萌接着点点头,以示肯定。 「这就对了。」柳珍以一种确定的口吻说道:「游戏者召唤血腥玛丽,以期实现心中的愿望。当说出这一愿望后,血腥玛丽同时也会夺走召唤者的生命。一直以来,这都是血腥玛丽的游戏规则。然而,小萌这次的召唤,却在无形中打破了这一规则。」 柳珍说到这里,稍稍顿了顿,继而又道:「初次的召唤仪式由于人为因素,在血腥玛丽未来得及现身前便草草收场。但尽管如此,仪式还是完成了,所以血腥玛丽最终应召唤而出。 「追寻召唤者,经由镜子背面的世界,血腥玛丽于当晚出现在了小萌家中。然而巧合的是,小萌当时并未进入化妆间,而是站在门口处。 「血腥玛丽是个只能游荡在化妆间内的镜灵,她无法走出化妆间,因此没办法攻击化妆间外的小萌。正因如此,得以使小萌暂时逃过一劫。」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柳珠和小萌同时做出了个原来如此的表情。 接下来,柳珠又一次发问:「那么接下来,事情会有怎样的发展呢?」 柳珍将目光移向小萌,眼神变得有些黯然:「血腥玛丽将会一直追随着小萌,无止无终。只等对方将愿望说出,便会……」 后面的话并未讲完,但柳珠已经明白了姐姐的意思:「也就是说,血腥玛丽自此会一直缠着小萌。」 柳珍点了点头,应道:「若不加以阻止,恐怕会缠一辈子。」说到这里,话锋稍作转移:「当然,也有其它不是办法的办法。一辈子不进化妆间,将愿望埋在心底不想不说。饶是如此,也只不过是暂保xìng命的权宜之计,想真正摆脱血腥玛丽的诅咒,那是不可能的。」 抽泣声在此刻响起,听到上述言辞的小萌,终是无法承受内心深处的巨大恐惧,害怕得哭泣起来。 见此情景,柳家姐妹立刻上前安慰。左哄右劝了好半天,才让小萌的心绪慢慢平静下来。 柳珠看着小萌,眼睛里满是怜爱的目光:「小萌,妳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是什么样的愿望值得妳冒着生命危险,去召唤恐怖的血腥玛丽?」 听到这个问题,小萌再度红了眼圈。她极力克制着想要放声痛哭的冲动,呜咽着回答:「一切都是为了阿玉……我好想让阿玉重新回来我身边……呜……」 阿玉?珍珠姐妹彼此互看了一眼,同时好奇的问道:「阿玉是谁?」 「阿玉……阿玉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 小萌口中的阿玉,其真实身份是一只银白条纹状的雌xìng美国短毛虎斑猫。 这种猫素以体格健康,天生聪慧,xìng情温顺而著称,被一度尊称为是短毛类猫中的贵族。其中,尤以银sè条纹品种的短毛虎斑猫为最。 阿玉是小萌父亲,在一次前往美国的例行会议中,被当地一位好友兼合作商相赠的。其后,丁父便将小猫带回家中交给女儿。 一向对猫科动物有着极大好感的小萌,立刻就被这只美丽温顺的虎斑猫吸引了。 从那一刻开始,她全权接下了照顾小猫的责任,并为它起名阿玉。 rì复一rì下来,小萌和阿玉之间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生xìng内向,交不到朋友;外加双亲忙于工作无暇顾及的小萌,早已在内心深处将阿玉视为了生平最好的朋友。 在小萌眼中,阿玉不仅仅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只猫,而是可以帮小萌排解寂寞,分享生活的好伙伴、好知己。 只要有阿玉相伴,她可以不需要任何人。小萌对待阿玉,就像对待自己的亲人那般,充满了爱与温暖。 这种美好幸福的生活持续了整整六年时间。然而,就在半个月前,不幸却发生了。 活泼好动的阿玉趁家里人一个不留神,偷偷跑到了大街上。 结果被一辆疾驰而过的轿车撞伤头部,送到医院时就已回天乏术了。 那一晚,望着阿玉一动不动的冰冷尸骨,小萌哭得昏天黑地,简直比多年前nǎinǎi过世还要更加伤心yù绝。 自那以后,小萌几乎夜夜都会梦到阿玉,梦到从前和阿玉在一起时的美好生活。 被这样的梦境所影响,小萌心中对阿玉的思念一天比一天强烈,强烈到已经严重影响了她的正常生活。 几天前,巨大的思念终于冲破极限。小萌再也无法承受没有阿玉相陪的rì子,她在心底深处发誓:一定要让阿玉重新回到自己身边!为此,不惜一切。 所以,当她无意间获悉血腥玛丽可以实现游戏者的任何一个愿望时,小萌暗自下了决心:只要阿玉能够回来,不管发生什么都无所谓! 于是,那rì下午,携带一根蜡烛,小萌独自一人走入了化妆间。  第十七章 失传的封印术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当事件的前因后果被尽数道出后,小萌再一次克制不住巨大的悲伤,失声痛哭起来。 轻轻拍打小萌的后背给予安慰,一向粗线条,私下有着「男人婆」之称的柳珠,此刻也忍不住红了眼圈。 真是难为这孩子了!从来没有象样的朋友,父母也因为公事常常把她忽略。 孤独寂寞的心灵,唯有把所有感情统统寄托在仅有的小猫身上,以此来寻求籍慰。 然而世事无常,小猫不幸遇难,只留下女孩无助难过的心。 「我好想阿玉……听小米说……血腥玛丽可以实现召唤者任何一个心愿……我真的好希望阿玉回来……所以就……可是……阿玉还是没能回来啊……呜呜……」小萌上气不接下气地哭诉着。 「事已至此,只能坦然面对了!姐姐——」柳珠一边继续安慰小萌,一边看向同样为此难过不已的柳珍: 「这件事我绝对不会袖手旁观!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血腥玛丽伤害小萌。妳可不可以帮帮我?」 柳珍带着女xìng特有的温柔与坚强,朝妹妹点了下头:「当然!这种事情,本来就该我插手的。」 「那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柳珠迫不及待地问道。 柳珍手抚下颔静默片刻,随后开口:「既然血腥玛丽已应召唤而出,那么最好就在她还未发动攻击前,再将她送回镜中世界。」 柳珠听后吃惊的说道:「送回去?」 柳珍点点头:「是的!意即将她重新封入镜中。小萌的前期召唤只是开启了镜中世界与这个世界的通道,血腥玛丽得以由此而出。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经由此通道再将她送回镜子里。」 「这……行得通吗?」柳珠一脸诧异的问道。 「据我这两天对血腥玛丽的了解,她应该是同笔仙、碟仙一样,属于可以通过某种途径或是仪式请出的灵。所以,既能请就能送。况且……」 柳珍说到这里,像是在回忆着什么:「我昨rì有曾在网络上看到:很久以前,国外似乎诞生过专门用于对付血腥玛丽的办法。只是后来,这办法失传了。」 「是的……」小萌的声音在这时响起,还是夹杂着较为明显的抽泣声:「小米也曾说过同样的话……她说以前有人曾经用这一办法……成功对付了血腥玛丽……」 原来世上竟然还有可以对付血腥玛丽的法子!对此,柳珠以前全然不知。 「只要知道具体的cāo作方法,我有信心可以将血腥玛丽重新封入镜中,并在短时期内让她无法再被召唤出来。」 柳珍说到这里,点了点头。 听她这么一说,小萌看着柳珍的目光顿时变得好奇起来。 她突然感到这个姐姐似乎和寻常人不太一样:「阿珍姐姐……这是真的吗?妳有信心可以把血腥玛丽再送回镜子里?」 「当然啦!」给于回复的不是柳珍,而是妹妹柳珠。 她看着小萌,微笑的回答:「小萌或许还不知道吧。我的阿珍姐从一出生,就拥有一种异于常人的体质。这种体质使她自小就接触过不少灵异事件,而她每次都可以将这些事件化险为夷。 「最近一次,是她成功阻止了一个死在浴室的怨灵的咒杀计划。所以对付血腥玛丽,相信也一定没有问题的!」柳珠说到这里,表情里满是一副自豪感。 小萌闻言,看着柳珍的目光渐渐变得明亮起来。 仰视对面这位漂亮和善的大姐姐,她轻声问道:「阿珍姐姐,这……是真的吗?」 柳珍笑着对她点了点头:「阿珠姐姐说得没错喔!小萌愿不愿意给我一次机会试试?」 看着那张美丽容颜上的和煦笑容,就像一道清爽的微风令人心旷神怡。 下一秒,小萌重重点了下头。 「好的,接下来只要找到那个方法就可以了。」柳珍开口说道:「尽管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而且又源自国外,但任何事情都不会空穴来风。只要肯用心寻找,我坚信还是一定会找到那个失传的办法的。」 柳珠听完,也随即挥了挥胳膊一副跃跃yù试的模样:「阿姐,这回我也来帮忙。啊——看来接下去的几天可有的忙了。」 「小米知道。」柳珠话刚一落下,小萌就接过了话茬。 「什么?」柳珍柳珠同时看向小萌,挑起眉头。 小萌清了清嗓子,重新开口:「呃,小米知道那个失传的,用来对付血腥玛丽的办法。」 「……此话当真?」片刻的静默后,姐妹二人一同问道。 小萌很认真地点点头:「昨天中午,她在更衣室里亲口对我们所有人说的。」 「那办法是什么?」柳珠紧随其后追问道。 小萌摇摇头,咬了咬唇:「小米没有讲……她说讲出来的话,会让血腥玛丽失去原有的神秘sè彩,那样就没意思了。」 屋子里又是片刻的静默,然后,柳珠的抱怨声率先响起:「好啊!那个鬼丫头。成天以『玛丽百事通』自居,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若是能从她口中探知,将会省去我们不少时间。」柳珍接过话题。 「这事就交给我吧!」柳珠挺了胸脯朝客厅走去。 「妳自认能有办法问出?」 柳珠回过小半个身子,边走边说:「尽管那丫头口风一向很紧,不过若是换成我的话,相信问题应该不大。」 三分钟后,柳珠拨通了小米家的电话。话筒一拿起来,正是小米本人。 「您好,请问找哪位?」 「小米吗?我是柳珠。」 「哇哦——原来是阿珠教练!」小米对于柳珠的来电显得颇为吃惊,吃惊中还充斥着掩不住的兴奋与激动:「阿珠教练,请问妳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柳珠在电话这头笑笑:「是啊,有件事情想请教一下小米。」 「阿珠教练尽管说,只要小米知道的一定如实相告!」对于柳珠的求助,小米表现的相当有热情。 柳珠在电话这边再次笑了笑,接着说道:「呵,不过是想问问小米,请出血腥玛丽后如何才能再把她送回去啊?」  第十八章 暗夜之行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送血腥玛丽入镜的执行者一定要是一位女xìng,这一点是必须的;而且这名女xìng最好能是个胆大心细,命中带水,yīnxìng较重的女xìng。 在具备了这一基本条件后,便可以携带送血腥玛丽归镜的工具进入化妆间。 工具很简单,只需放一包石灰粉在左边衣服口袋;一包朱砂在右边口袋。然后,就可以开始了。 首先,要按照游戏流程请出血腥玛丽。 通常情况下,血腥玛丽现身时,镜面都会变得一片血红。 紧接着,在血红的镜子中会出现一对猩红的眼睛。 然后,镜面裂开,继而出现一张残破而狰狞的可怕面容。 刚刚现身的血腥玛丽,一般是不会急于攻击召唤者的。 此时召唤者一定要冷静,把手伸进左手口袋,而且绝不能让血腥玛丽查觉。 这个时候,召唤者可以和血腥玛丽沟通,讲出召唤血腥玛丽的目的与自己的愿望。 一旦愿望说出,血腥玛丽就会要索取相应的报酬,而这报酬就是召唤者的xìng命。 此时,召唤者立刻将事先放在左边口袋中的石灰粉洒向镜面,镜面会随之冒出红sè的烟雾。 完成上述步骤后,再将右边口袋里的朱砂取出,洒一半在镜子上;然后用口水沾满手指,在右手掌心里画上「の」的符号。 接着,双手呈忍术状。也就是手掌相对而握,双手中指和食指单独竖起。 当过程进行到这里时,此刻的化妆间里顿时会yīn风四起狂吹不止。 与此同时,血腥玛丽的真身将会完全自镜中出现。 这一刻,召唤者需要继续保持双手呈忍术状的样子,并在心里默念:「万物皆归物,仁,义,综,全,风,起,云,助。」 之后,双手朝向血腥玛丽大喝一声「回」。 接下来,召唤者将会听到一声极其凄厉的狂叫。接着,立刻点燃化妆间内的灯。 这时候,召唤者会发现,化妆间里一片宁静,就好象什么事也不曾发生一样。 血腥玛丽早已消失无踪,她被重新封入了镜中,仪式就此成功结束。 看似并不复杂的过程,可是如果其中某个环节稍微发生一点儿错误;或者召唤者有任何一丝犹豫导致跟不上步骤,那么等待她的将会是异常凄惨的死亡。 yīn云密布的夜sè下,柳珍又一次将封印血腥玛丽的过程,在心里从头至尾默念了一遍。 陪在她身边的还有柳珠和小萌。此刻,她们三人正结伴走在通往市中心道馆的路上。 由于小萌此前是在道馆的化妆间里执行的血腥玛丽召唤仪式,所以如果送灵归镜的话自然还是要在老地方了。 而且,如果以期彻底封印血腥玛丽,就此终结游戏,还需在旧的一天结束,新的一天开始的子夜时分进行为佳。 因此,柳珍决定今夜就开始行动,以防夜长梦多。 大街上一片寂静,深夜已至,几乎所有人家都已闭门就寝,很少还有人在街上闲逛。 天空依旧yīn沉沉的,这种状况从早晨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看来天气预报满准的,今天一整天都是yīn天。 偶有几道夜风吹过,携着远方的凉意,吹在身上不由叫人感到隐隐寒意。 「姐姐,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吗?」柳珠在这时看向身边的姐姐,多少显得有些比较不放心。 柳珍双手揣在衣兜中,摸着放在里面的东西,点头应道:「该有的已经都有了,接下来就是亲自会一会血腥玛丽了。」 柳珠轻轻咬了下嘴唇,吐出一口气:「话虽如此,不过具体实施起来相当有危险呢!」 忆起几个小时前,小米在电话中最后说的那番话—— 「我要特别提醒的是:这是一个与死神下注的游戏,对付血腥玛丽那样的邪灵是极其危险的!出了事肯定就是死。要是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那就千万不要去做!」 听那丫头说得这么邪乎,感觉好像特别严重的样子。 对于血腥玛丽,柳珠当然早有耳闻。这是一个在全球范围内,引起极大轰动的灵异游戏,游戏者必死是人们给予的一致结论。 除去那些猎奇心旺盛到有些变态的好事者,一般人是绝对不会轻易招惹血腥玛丽的。 又一想到,接下来即将执行这一危险行动的,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绝无仅有的亲姐姐,更是让柳珠倍加担忧。 「阿珍姐姐……」从刚才起就一言不发的小萌,此时也忍不住插进话来:「对不起,害妳为我冒这么大的风险……真抱歉!」 夜sè下,小萌一脸无jīng打采的表情。对于自己一时冲动冒冒失失捅出这么大的篓子,她自己感到后悔极了。 见身边二人一个不胜忧虑,一个倍感自责。 柳珍抬手摸上她们的后脑勺,浅笑着说道:「好了啦——瞧妳们两个,居然这么不放心!」 柳珍说到这里,看向一旁的妹妹:「小萌也就罢了,人家毕竟不了解我。妳可是我的亲妹妹耶!竟然也这么瞻前顾后的。」 「阿姐啊——」柳珠不服气的回道:「我是担心妳嘛!妳不感动也就算了,居然还说我!」 柳珍闻言,伸出手指戳了一下她的鼻头:「妳这根本就是杞人忧天啦!我有啥好感动的?」 话落,又将视线看向另一边的小萌,笑着说道:「小萌乖!别听阿珠姐的,她有时就爱瞎cāo心,妳只管相信阿珍姐就是了。明白吗?」 小萌似懂非懂的应了声,沉默片刻又开口道:「阿珍姐姐,如果真的很危险就不要做了。大不了我从现在起,躲血腥玛丽一辈子,让她永远找不到我。」 「小傻瓜!」柳珍忍不住用手刮了刮小萌的鼻梁:「妳可不要被阿珠给传染了。相信姐姐,没问题的!」 话落,便拉过小萌的手,同她一道大步朝前走去。 在她们身后,柳珠依然保持之前的速度行走着。 姐姐这个人啊,虽然天生体弱多病,但是却从骨子里很要强的。 特别是她那异于常人的特殊体质,使她对诸如此类的灵异事件显得特别积极主动,一副当仁不让的样子。 一般人见到鬼怪亡灵,早就吓得魂飞魄散;可对于见多了各种灵体的姐姐来说,早已见怪不怪了。 况且,生来就是纯yīn命的姐姐,对付各路妖灵也的确很有一套。 这么多年设身种种复杂诡秘的灵异事件,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解决不了的。 嗯,好吧。或许自己的确有些多虑了,姑且算做杞人忧天瞎cāo心吧。 想到这里,柳珠加快步伐赶上前方的柳珍和小萌,三人一起并肩朝道馆的方向前进。  第十九章 封印亡灵(上)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在那之后没用多久时间,柳珍等人便出现在了道馆紧闭的大门前。此刻,距离零时已不远。 道馆门口保卫室里值夜班的钟伯,透过窗户看到三名女子到来,不由好奇地走出来隔着大门询问道:「请问妳们三位是谁啊?大半夜跑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钟伯,是我啊。」柳珠率先应道,接着往前跨出一步站到钟伯面前。 因上了岁数视力锐减的钟伯,就着路边昏黄的灯光瞇着眼睛打量了半天。 之后,一脸恍然道:「喔——原来是道馆里的阿珠教练啊!」 柳珠连连点头:「正是正是!钟伯您才有认出来啊?」 「哎哟——年龄大了,变得老眼昏花啦。」钟伯自嘲的笑笑:「对了,深更半夜妳跑来这里做什么?」 听他这么一问,柳珠立刻按照事先早就想好的办法应付道:「您有所不知。今天下班走得匆忙,把一样重要的东西丢在道馆办公室了,所以特地过来取回。」 钟伯点头应道:「喔,这样啊。其实妳大可电话通知一声,我跑趟腿给妳送过去就好了嘛。」 柳珠听后连忙摇头:「那哪行啊!钟伯您都这把年纪了,还要大半夜跑腿给我送东西。您叫我心里如何承受得起?」 「就是因为大半夜,妳一个女孩子家多不安全!」钟伯说到这里,语气里略微透出了几分责备的口吻。 柳珠听罢即刻哈哈大笑起来:「钟伯啊——您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了?我都黑带八段了,敢对我心怀不轨的人岂不是找死嘛!」 说到这里,她又指了指身边的柳珍和小萌:「您看——安全起见,我也有找了两位同伴陪我一道过来啊。」 听她这么一说,钟伯又瞇着双眼在路灯下打量了几眼柳珍和小萌,露出了个原来如此的表情。 「那麻烦钟伯帮我们开一下门,我取完东西立刻就走。」柳珠恳求道。 「好说好说,妳们稍等一下喔。」撂下这句,钟伯便返身走回保卫室。 在这之后没多久,面前这道银灰sè的铁栅栏式电子大门就朝一侧滑动着打开,夜sè中随即响起一阵「吱啦吱啦」声。 朝保卫室中的钟伯笑着道过谢后,柳珠便带着姐姐和小萌直奔目的地而去。 午夜时分的道馆一片寂静,白rì里的一切喧闹景象此刻皆荡然无存。除去三人略显细碎的脚步声,再无其它。 整座道馆仿佛已在无形中化做了一个陷入沉睡的巨人,而柳珠她们此时正行走在巨人的体内。 打着手电筒,她们几个穿过对练场,途经更衣间,沿着走廊一直走到内部员工区;而后转弯走到底,女子化妆间便出现在众人眼前。 站在化妆间外,柳珍朝小萌轻声问了句:「是这里吗?」 小萌躲在柳珠的身后点了点头。此刻,她满脸都是紧张与不安。 昨天,她就是在这个化妆间里召唤了血腥玛丽。她生怕一旦血腥玛丽察觉到自己的到来,就会现身攻击。 所以,她连开口说话也不敢,只能用点头或摇头表示。 借着手电筒的光看了眼手腕上的表,距离零时仅剩三分钟。 柳珍将手电筒交给柳珠,对她说道:「那就正式开始吧,妳和小萌在门外守着。」 柳珠点头应道:「没问题。倒是姐姐妳一定要小心,量力而行,千万不要勉强啊!」 柳珍淡淡一笑:「放心好了!妳和小萌只管在外面守着,千万不要随便冲进化妆间。以免扰乱原有的章法,弄不好会有大麻烦的!」 「我了解。」柳珠轻咬嘴唇点了下头:「请姐姐放心,不必有任何顾虑。」 柳珍转过身子,看了眼化妆间紧闭的门扉。 然后,将双手揣进衣兜,握紧了那里面的道具。 「好,我去了!」语毕,柳珍迈开步子,很快就上前打开了化妆间的门。 在反手关上门的前一刻,她最后看了一眼站在对面的柳珠和小萌:「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可以贸然闯进来喔!」 说完这句,柳珍的身形彻底消失在化妆间门后。 一道从内部上锁的声音响过后,走廊上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化妆间外,柳珠和小萌相互对望一眼,而后各自走到门的两侧一左一右分峙而立。 「别担心!一切都会没问题的。」柳珠看着小萌,递给她一抹坚强的笑。 始终都紧咬嘴唇的小萌,在这一刻用力点了下头颅。 说话间,表的时针与分针双双指向了十二点的位置。 零时零刻,正式到来了。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此刻,除去化妆间外柳珠与小萌的呼吸心跳声,再也听不到其它任何声音。 小萌的心在胸腔里如鼓点般敲击着,她从来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因难以预知的未来感到无穷的不安与恐惧。 站在另一旁的柳珠,此时的心情也比小萌好不到哪儿去。 面对血腥玛丽这一世间公认的邪灵,真不晓得姐姐能否顺利应付。 唉!要是自己从小也能像姐姐那样拥有特殊的体质该多好,这样她就可以随时随地和姐姐并肩作战了。 姐姐,一定要平安出来呀!一定!  第二十章 封印亡灵(下)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呜嗷嗷嗷——」黑暗中,一道突如其来的巨大哀嚎骤然响起,如轰雷般瞬间打破原有的寂静。 声音在空荡荡的走廊上涤荡出无限回音,散播在空气里,一点一点远去。 第一时间就辨认出声响来自化妆间内的柳珠和小萌,心头立刻剧烈一颤,双双看向化妆间紧闭的门板。 「阿珠姐姐——」小萌用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看向柳珠。 柳珠连忙用手臂挡在小萌面前,以防她惶恐之中跑进化妆间。 不对!刚刚那道声音虽然是从这里面传出,但绝不是姐姐发出来的! 那种仿如野兽狂吼般的声音根本就不可能是正常人发出的。 化妆间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尽管此刻柳珠内心无比焦灼,大有冲进去一探究竟的念头。 但下一秒,她的理智还是胜过冲动。 强行按捺住不安的心绪,她和小萌依然遵从柳珍之前的叮嘱,守在化妆间外。 约摸过了一、两分钟后,化妆间的门被推开,柳珍从里面走了出来。 「姐姐——」这一刻,柳珠和小萌同时冲上前去,将柳珍围在了中间。 在她们身后,微敞门板的化妆间里透出幽暗的银sè灯光。 灯光的映shè下,可以看到柳珍的额头上分布着一层细密的汗珠。 见此情景,柳珠带着紧张与困惑并存的心情,率先问道:「姐姐,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妳要不要紧?有没有受伤?」 在她之后,小萌也怯生生的开口:「阿珍姐姐……妳还好吗?」 柳珍并未急于答复什么,她先是用手背轻轻拭去头上的汗珠,微微喘了几口气,而后看向面前一脸焦急的柳珠和小萌。 下一秒,一道格外清爽的微笑出现在黑夜中柳珍略显苍白的面孔上。 同时,她举起双手,将食指与中指伸出,摆出个「V」字型。 这一刻,对面的柳珠和小萌先是一愣,紧接着即刻顿悟过来的她们双双笑着叫出了声:「姐姐,妳成功了!是吗?」 「是的,成功了。」柳珍说到这里,目光看向小萌:「就在刚刚,姐姐已经顺利把血腥玛丽送回到了镜子里。她再也不会随随便便跑出来sāo扰妳了!」 「真的呀!太好啦——」未等小萌来得及说话,早已按捺不住兴奋心情的柳珠便一口抢过了话题:「这样一来,小萌就可以不必再提心吊胆,害怕那鬼婆娘的袭击了。」 柳珍随后紧跟着又说:「按照之前小米告诉我的:仪式如果顺利成功的话,最起码也要等上一甲子甚至更久的时间,血腥玛丽才有可能重新苏醒。」 「哎呀——真是HappyEnding啊!」黑暗中的走廊上,再度响起柳珠异常兴奋的声音:「这样的话,即使以后再有人玩血腥玛丽,六十年内也别指望能看到她了。」 柳珍点点头:「就是这个意思,这么做无形中也可以杜绝死亡事件的频繁发生。」 「姐姐,妳真是太厉害了!我彻底服啦!」 「哦?听妳口气,好像以前从没服过一样。」柳珍说到这里,话题转向别处:「好了。事情既然已经都办完了,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经柳珍这么一说,柳珠似乎才刚有想起来,现在正是夜sè正浓时。 「对对对!一高兴把时间都忘了。我们赶紧回去,还能好好睡上一觉。」 柳珠说着,一边一个拽过柳珍和小萌,阔步朝大门走去。 离开道馆,走上大街。 柳珠挥手招来一辆出租车,对着因看到如此深夜还在街上游荡的三位女生,而倍感吃惊的司机说:「晚上好,麻烦请送我们到市南的环山大道。」 深夜里的高速公路上,车辆寥寥无几,开足马力的车子没用多久就将三人送达了目的地。 让司机在旁边候着,柳珍和柳珠将小萌送下车子,直到她家别墅的正门前。 「好啦,快点回去休息吧。」柳珍微笑着说。 「是啊。今晚可要好好睡上一觉!明天我们道馆再见啰。」柳珠也笑着说道。 朝两位姐姐点点头又挥挥手,小萌推开自家别墅大门一步一回头道:「谢谢阿珍、阿珠姐姐。晚安——」 目送小萌娇小的身躯消失在别墅里,柳珍和柳珠这才转过身子重新坐进出租车,朝着柳宅驶去。 出租车的后座上,珍珠姐妹并肩坐在一起。 柳珠在这时贴近姐姐的耳畔,悄声说道:「阿姐,之前在道馆化妆间里都发生了些什么啊?能不能说给我听听?」 知道由于自己的关系,妹妹一直以来也对灵异事件充满了好奇与求知yù,缠着自己问些鬼怪亡灵之类的事情早已是家常便饭。 但即使如此,柳珍有时也还是会存心吊吊她的胃口:「听这个做什么?当心晚上睡觉做噩梦喔!」 「好姐姐,人家真的很想听嘛!」柳珠双掌合一,摆出一副恳求的模样:「拜托给讲讲啦!让我也过过瘾嘛。」 「妳真是个孩子!」 「是是是!在姐姐妳的眼里,我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孩子。既然如此,就请姐姐在入睡前给小孩子讲个故事吧。」夜,漆黑无边—— 出租车载着姐妹俩飞速行驶在空旷的公路上,转瞬间便消失在高架桥的拐角处……  第二十一章 梦魇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没有星光,也没有月光,无边的天空因被大片墨黑sè所充斥而显得无比寂寥。 穿过楼群的风扫过早已沉睡的大地,衬托着草丛深处蟋蟀的鸣叫,让黑暗的夜晚更显幽深神秘。 一阵夜风吹过,树叶随即响起「沙沙」的声响,在幽静的仲夏夜,编织着各种各样的奇幻梦境。 夜sè中的柳宅一片静悄悄,珍珠姐妹二人,此刻已在各自的房间里睡下了。 柳珍就寝的卧室里,现下漆黑一片。 窗户前的计算机桌上放置着已经切断电源的计算机,旁边是一小摞会时常翻阅的书籍,书籍旁靠近桌沿的地方放着一小面梳妆镜。 每rì清晨柳珍醒来,都会对着这面镜子进行一番简单的梳理。 紧挨着计算机桌的地方是一张看上去很舒服的单人床,柳珍此刻正在这上面酣然入睡。 躺在床上的她闭着双眼,头颅微微倾向一旁,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一只手轻轻握着盖过胸口的被单,另一只手随意放在身体一侧。 任谁都看得出来,柳珍睡得相当安稳。 附近街道上的路灯,透过半拉窗帘的窗户照shè进来,朦胧之中勾勒出床上人那张状如天使的恰静睡颜。 这一刻,并不算宽敞的卧室里显得异常安静,只有挂在墙壁上的钟表在一刻不停的滴答作响。 可是不知为什么,原本应该单调的声音,随着时间的推移却好似慢慢变得奇怪起来。 渐渐的,钟表声仿佛在无形中变成了另外一种奇特的节奏。 听上去就像是某种不知名的生物,在压低嗓音发出诡异的怪叫。 而整个卧室中的气氛,似乎也受到这样的影像,随之变得怪异起来。 外面街道上的灯光静静shè入屋子里,照在床上、桌上、以及桌子上的所有东西。 白sè的梳妆镜静静放置在计算机桌上。 这是一个十分普通的镜子,市面上随处可见。 大致就是木框里面嵌上一块玻璃镜,然后用一个活动支架支起来,可以对其进行多角度的调整。 夜sè里,明亮的镜面反shè出银白sè的光泽,在对面的墙壁上投下一个小小的圆形光圈。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镜子竟开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只见原本明亮的镜面正一点一点改变着颜sè,由明变暗直至光芒完全消失不见。 然而这种情况只持续了短短几秒钟,在那之后,镜子重新变得明亮起来。 可是,重新发亮的镜子却在午夜中透出了猩红的光芒,像血一样红。 这道刺目的猩红,将起先投shè在对面墙壁上的白sè光圈变为了红sè。 此时此刻,整面镜子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可怕妖魔,随时准备吞噬周遭一切东西。 忽然,平整的镜面泛起了层层波纹,就像投入湖水中的石子那样激起一串涟漪。 涟漪一圈一圈荡漾开来,旧的一圈散去,新的一圈再来。 如此循环往复,乍一看去,镜子里就像刮起了一场腥风血雨。 下一秒,在这面充满骇人景象的镜中,突然探出一个白sè的、尖尖的东西。 那东西一点一点向外探出,到最后居然冲破镜面,笔直伸向了镜外的真实世界。 与此同时,不断伸出的白sè东西也逐渐显出了全貌。 那竟是一只腿去肌肤,只剩森森白骨的人手。  第二十二章 凶兆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探出镜子的骷髅手顺着外面的空间逐渐延伸,绕过桌子,径直探向旁边床榻上睡得正香的柳珍。 此刻,睡梦中的她好似完全没有察觉到正在悄悄逼近的危机,仍是闭着眼睛沉醉在属於自己的梦境中。 夜sè下,明晃晃的骷髅手白得刺眼,伸着笔挺的手指坚定的朝柳珍探去。 近了,更近了!yīn森森透着寒气的骷髅手即将碰触到柳珍的手腕。 也就是在这一刻—— 暗夜中,一道茶褐sè的光芒惊鸿一现,刹那间燃亮了整间卧室,又在转瞬之间趋於黑暗。 与此同时,原本在床上熟睡的柳珍一下子翻身坐起,立刻打开一旁的电灯。 卧室随即被柔和的暖sè灯光所包裹,床榻上的柳珍右手握着左手腕,瞪着双眼望向手腕上那串深褐sè的茶晶石。 这串茶晶是去年在处理「贞美事件」时,柳珠和章宇特地跑回祖宅为她取回来的。 自那以後,她便rìrì将茶晶石戴於左手腕,就连睡觉洗浴也不曾摘下。 深褐sè的茶晶,在灯光映shè下闪现出暗雅的光泽,反shè出星星点点的银亮。 目不转睛盯着茶晶看了半天,柳珍将视线慢慢转向旁边桌子上那枚梳妆镜。 镜子好端端的放在那里,镜面平整明亮,毫无任何异状。 望着这面再寻常不过的镜子,柳珍脑中不由再次浮现出,刚刚梦魇里看到的东西—— 一只白sè的骷髅手,从染血的镜子里缓缓探出,继而伸向自己。 毫无疑问,这是凶兆之象。 有时候即将发生某种不好的事情,会提前在梦中出现;又或者将要在未来几天发生的灾难,会透过梦境传达给受害人使其提前预知。 一直以来,凶兆都代表了一种不吉祥的预兆。 它会让人霉运连连,广结厄运,严重的甚至危及生命。 柳珍由於天生体质特异的关系,不仅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往往还能探知别人的凶兆。 由此来判断凶兆降临的那个人,将会面临何种凶险。 梦与梦是相通的,她在自己的梦中感应到出现在别人身上的凶兆。 凶兆预示那人将遭受攻击,同时那攻击也反shè到自己的梦中。 然而,就在自己即将遭受攻击时,时时戴於左手的茶晶石却在无形中阻挡了凶兆的攻击,使自己免受伤害。 茶晶素来就是一种很好的辟邪护身之物,其本身就带有一定的灵xìng。 若是遇到灵力强的人,更会与之相感应,释放出更大的驱邪力量。 所以,源自凶兆中的袭击才会被阻退。 而对於自己刚刚在梦中看到的凶兆之景,柳珍此时仍旧历历在目:镜子、血、骷髅手…… 刹那间,她瞪大双眸倒抽一口凉气。 下一秒,她蹬上拖鞋,推开房门,急匆匆朝柳珠的卧室跑去。 才一进入妹妹的卧室,柳珍便冲到床前摇晃熟睡中的柳珠,边摇边喊:「阿珠——醒一醒!快醒过来啊——」 被摇醒的柳珠眯着酸痛的眼睛,嘴里发出含含糊糊的声音:「唔……姐姐?什麽事啊……」 「快点起来!我们立刻过去小萌那里!」柳珍焦急的説道。 聼姐姐这麽一说,柳珠立刻皱起眉头:「去小萌家?姐姐……这深更半夜的,那孩子现在正在睡觉耶……」 「唉呀!来不及跟你解释了,总之小萌有危险!」 「什麽?!」  第二十三章 恶灵再袭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约摸半个多钟头以后,柳珍和柳珠的身影出现在小萌家的别墅前。 才刚一到达别墅正门,姐妹二人便同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建高二层的西洋式别墅屋顶上,穿着睡衣的小萌正以一种很吃力的姿势趴在那里。 她伸展着四肢,尽最大努力掌控整个身体的平衡。 由于屋顶的斜度很大,只要稍一不留神就会摔下楼去,因此情况十分危险。 惊见这一幕,柳珍连忙用双手捂住了唇,生怕自己下意识会喊出声来惊吓到小萌。 然而柳珠才不管这一套。虽然人们常说对于一个登高者不能随便呼喊,以防对方分神导致跌落。 可就这么放着一个小姑娘,以那种费力的姿势独撑在屋顶上摇摇yù坠,自己却像个哑巴一样无动于衷。 这种事情,柳珠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 所以,下一秒柳珠便将手括在唇边,放声喊道:「小萌——妳要不要紧——」 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小萌哆哆嗦嗦的转头朝下面看去,这才发现柳家姐妹不知何时来到了自家别墅前。 就像近乎绝望的溺水之人忽然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小萌即刻带着哭腔高叫出声:「阿珠姐姐——快来救我——」 「出什么事了——妳怎么会跑到屋顶上——」 「呜呜——血——好多好多的血——在化妆间——」 珍珠姐妹闻听此句顿时变了脸sè,彼此互望一眼,柳珠再度看向屋顶上的小萌:「坚持住——姐姐这就过来帮妳——」 话落,柳珠先是后退了几步,然后一个冲刺加攀越,轻松翻过了别墅前那一人多高的铁栅栏门。 紧接着,她从内部将大门打开,和姐姐柳珍一同跑进别墅。 进入别墅的二人,一个毫不犹豫地冲向二楼小萌的卧室;另一个则笔直朝向化妆间。 别墅中的化妆间此刻微敞着门,柳珍刚一接近便觉一股巨大的寒意袭卷全身。 化妆间里有「东西」,这是她第一时间想到的。 缓缓推开门板朝里看去,柳珍随即因出现在眼前的景象大惊失sè。 只见化妆间里正对门口的镜子正在滴血;不仅只有镜子,墙壁、地板、天花板都是,整个化妆间此刻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座流血的房间。 瞪着双眼望向这一切,视线环绕一圈后,重新又定格在对面的镜子上。 椭圆形的镜子正一滴一滴向外滴着血,就像一个受伤的人,血从皮肤里流出那样。 此刻,镜子里一片猩红,且不时荡出层层涟漪,就和此前在梦中看到的情景一模一样。 突然,一对猩红sè散发着妖异光芒的眼睛在充血的镜子里一闪而逝。 紧接着,一股巨大的邪气便自镜中徐徐溢出,并逐渐朝外面的世界扩散开来。 糟糕——!! 惊觉到某种不妙的柳珍,即刻退出化妆间用力将门关上。 接下来,她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事先从家中带来的几张灵符,将它们举到自己和门板之间的位置。 「驱邪符,所到之处千邪皆惧,万鬼迥避。镇煞符,降妖伏魔百无禁忌,百鬼皆散。给我退——」 大喝一声的同时,柳珍将手中的灵符瞬间贴于化妆间门板之上,并用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卍」。 而后,双掌合一,在心中默念起一通咒语。 与此同时,一道强劲的yīn风瞬即在耳边刮过,很快又趋于平静。 柳珍在这时睁开双眼用手推了推化妆间的门,尽管并没有上锁,但却无论如何也打不开了。 至此,她长吁一口气,最后望了一眼紧紧贴覆于门上的灵符,然后走开了。  第二十四章 戾气(上)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另一边,上至二楼卧室的柳珠,已经成功将趴在屋顶上的小萌救回屋。 卧室里亮着温暖的橘黄sè灯光,她们二人并肩坐在柔软的床铺上。 小萌窝在柳珠胸前哭个不停,而柳珠则是不停拍打她的后背。 柳珍刚一推门而入,便看到床上的柳珠怀抱小萌,一脸无措的表情。 打拳妹妹一向在行,可哄女孩却往往一筹莫展。从这点来看,也还真有几分男人的特xìng。 轻轻走至她们身前,柳珍朝妹妹递出了一个特殊的眼神,意思在问:怎么样了? 柳珠微蹙眉宇摇摇头,似乎在说:我是没辙了。 知道妹妹在哄人方面向来都不在行,柳珍走上前去,代替柳珠哄劝小萌。 相较柳珠,柳珍在哄人,特别是哄小女生这方面的确很有天赋。 几句温声软语,外加抚头摸脸,很快就让小萌止住了哭泣。 「小萌乖——」见效果不错,柳珍继续连哄带劝道:「不怕不怕!已经没事了。可不可以告诉姐姐,刚刚都发生了些什么?」 小萌用手擦着眼角的泪痕,抽抽鼻子边啜泣边作答。 原来,当午夜过后,姐妹二人送小萌回到家后,完全放松下来的她很快便入睡了。 原以为可一觉到天亮,然而没过多久,她便被一道奇特的声音给惊醒。 声音在黑夜中不断响起,发出「咯吱咯吱」声。 起先,小萌并没在意,她换了个姿势准备继续入睡。 然而就在接下来的似睡非睡间,她突然意识到这奇特的声响似曾相识。 就在一天前的晚上,这道声音也在同一时刻出现过。 jǐng觉到这一点,小萌「咻」的一下睁开双眼。下一秒便从床上坐起,侧耳聆听声音的发源点。 很快,她就听出这声音和此前出现过的完全一样,就连发出的位置也和昨夜分毫不差。 瞬间变得不安起来的小萌虽然很是害怕,但还是硬着头皮下床一探究竟。 不会有问题的!阿珍姐姐已经送走了血腥玛丽,那家伙不会再出来了。 边走边想中,声音牵引着小萌来到化妆间前。 吞下好几口口水,小萌壮着胆子战战兢兢将门推开—— 下一秒,一片猩红血海的景象,就这样清晰映现在小萌的视网膜上。 顷刻间,她惊呆了。 几秒钟后,被吓得魂飞魄散的她,拖着沉重的躯干跌跌撞撞爬回卧室,爬出窗户,爬上了屋顶。 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是这样了。小萌才说完,就又一次窝在柳珠怀里掉起了眼泪。 听过小萌的诉说,姐妹二人相互看了看,满腹疑惑的柳珠忍不住最先开口:「怎么会这样!姐姐,我们之前不是已经把那鬼婆娘封回镜中了吗?」 三个小时前,她们在道馆化妆间顺利完成了送灵归镜的仪式。 那时候,柳珍曾亲口发话:血腥玛丽已被封入了镜中所设的结界里,至少一甲子内她都不会再出现。 可是这一甲子的时间,现下怕是过了还不到千分之一吧。 怎么血腥玛丽就又冒出来了?该不会是鬼怪也玩上穿越游戏了吧。 柳珍在卧室里慢慢踱着步子,从这头走到那头,时不时停下脚步,然后接着再走。 就这样走了一阵儿,房间里响起柳珍的声音:「我想,不久前我们大概是完成了一个成功的失败仪式。」 「成功的失败仪式?」柳珠听罢,立刻皱起眉头一脸不解:「姐姐,妳这话可把我说胡涂了。什么是成功的失败仪式?到底是成功还是失败?」 柳珍耸耸肩:「我们成功了,但同时也失败了。」 「不懂。」柳珠困惑的摇头。她身旁的小萌也眉头紧锁,一脸不解。 柳珍随后解释道:「首先仪式的确是完成了,而且前后没有出现任何差错十分顺利,结果看似也正象我们预期的那样。所以,从表面看的确成功了。 「然而内在,布下的封印并没能有效阻止目标,致使对方重新脱困,因此仪式同时也失败了。」 柳珠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摇摇头:「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子呢?究竟什么原因导致封印仪式看似成功,却实则失败?」 「这就是问题所在啊!」柳珍说着又开始在卧室里踱起步来:「刚刚我思前想后了好一阵儿,唯一的可能就是仪式的极限被打破了。」 「仪式的极限?」柳珠跟着重复了一句,仍是满面困惑。 柳珍点头应道:「是的,也可以理解为封印的极限。世间万物被造物主造出的那一刻,都被定位在高低两个极限之间,并在其中所限定的范围内上下浮动。 「当一种事物突破了另一种事物的极限,那么被突破极限的事物从某种意义上讲,也就变得没有了存在的意义和价值,因为它在无形中已经被另一种事物所取代了。 「如果放在此一事件中,就可以说成是封印的极限被另一道极限所冲破,继而变得不复存在。」 柳珠听到这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喔……好像有点明白了。总之就是,封印的极限被别的东西突破,变得没用了。」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柳珍认可道:「原本在镜子背面设下的结界,如今被另一股力量所突破,那股力量战胜了封印的力量。所以尽管封印仪式顺利完成,也无法发挥原有的效力了。」 「喔!难怪刚刚姐姐会说这是个成功的失败仪式,现在我完全明白了。」柳珠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是的。因为另一股力量太过强大,已不是封印所能奈何的。」 「那么姐姐口中的另一股力量,指的是什么呢?」柳珠在这时又变得好奇起来。 听妹妹提出这一问题,柳珍轻轻吐出一口气,叹道:「戾气,血腥玛丽的戾气。」  第二十五章 戾气(下)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柳珠闻言立刻蹙起眉宇,似乎并不能很好理解姐姐口中的「戾气」是何意思。 看出妹妹的疑惑,柳珍随后解释道:「戾气,凶戾之气;也可以说成是煞气,邪气。戾气是和正气相对应的,所以自古以来二者都是相生相克关系。 「血腥玛丽的戾气过于强大,突破了封印的极限,战胜了封印本身具有的正气。因而,封印变得不足以对抗她,无形中失去了原有的作用。这也应了之前所谈到的万物极限之说。」 「明白了,这就和小时候看过的『阿拉丁神灯』中的故事一样。当愿望过于苛刻,超出了灯神的能力极限。那么即使灯神被顺利召唤出来,也无法实现召唤者的愿望。所以,灯神也就变得不灵啦。」 不知自己举的例子恰不恰当,柳珠说完径自耸了耸肩。 「差不多吧。」柳珍淡笑着回应。 卧室里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又一次响起柳珠的声音:「可是,血腥玛丽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戾气呢?」 印象中那个鬼婆娘虽说是比较厉害一些,但也不至于强悍成这样。记得之前听小米说过,在国外曾有人成功击退了血腥玛丽。 照当时的情形看,她应该还不至于有多厉害。 柳珍的视线转向窗外漆黑一片的夜空,静默少顷缓缓开口:「一个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流传至今的灵异游戏。伴随游戏的不断延伸,导致不断有人死亡。死亡会使新的戾气产生,周而复始,不断迭加。 「随着时间的推移,血腥玛丽所吸收到的戾气也就愈来愈重,到最后强大到连封印的法力也无法与之相抗衡,所以才会有如今这样一个成功的失败仪式。」 「怪不得!」柳珠乍舌道:「那么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说到这里,她看了一眼依旧窝在自己胸前,眼圈红红的小萌。 这事绝不能放着不管,即使失败也要设法寻找其他的补救方法。 否则,被那鬼婆娘缠上,小萌很有可能横遭不幸。 柳珍的视线从窗外转回到卧室,她看着床上的柳珠和小萌,开口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不妨就先从戾气下手吧。看看过去的这些rì子里,到底有多少人死在了血腥玛丽这一游戏中?其间发生过什么特殊事件?戾气是怎样形成的?就这样顺藤摸瓜,看看能否发现些什么。」 斟酌着姐姐上述这番话,柳珠慢慢开口:「嗯,也好。查出戾气形成的原因,没准就可以从中化解戾气,削弱血腥玛丽的战斗力。」 柳珍随即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一旦那鬼婆娘的战力大大减退,再对付她就不难了。」柳珠说到这里突然变得跃跃yù试起来:「好吧!我们明天就开始。姐姐,这次还让我来帮妳,我们一起对付那鬼婆娘!」 未等柳珍来得及搭话,另一道娇小的声音便随后响起:「我……我也要……」 小萌睁着圆滚滚的眼珠看向柳珍和柳珠:「两位姐姐……我、我也要参加……」 「这……不太好吧!很危险的耶!」柳珠担心地说道。 面前这个女孩可是本市最大集团丁老板的独生爱女。 别看丁老板平时总是chūn风满面一脸笑呵呵,可一旦动起火来,其行事作风也实在强硬的可以。 倘若让小萌参与进来万一遇到什么不测,她一个小小的空手道教练可实在担待不起。 就在柳珠顾虑重重之际,面前的小萌再度发话:「我……不想只是缩在后面,看着别人去做……我想变得勇敢一些……试着自己去做些什么。这也是父母送我学习空手道的初衷,我不想让他们失望。所以……让我也做些事情好不好?」 「这个……」柳珠脑中刚还在想:就在上个月初,丁老板还把一位生意上的对手逼得险些跳楼。 要是让他知道宝贝女儿在自己手里出了意外,恐怕自己也要跳楼了。 不行不行不行!自己还年轻,还有姐姐要照顾,绝对不能被逼自尽。如此,还是回绝好了。 「小萌,如果妳真这么想,就勇敢的放手去做吧!」 柳珠刚要张口拒绝,无奈柳珍却先一步截过话题,而且明显是向小萌发出了邀请函。 「姐姐——」虽说不能对姐姐吹胡子瞪眼,但柳珠还是随即以另一种表情向姐姐传达了不满。 妹妹的心中所虑,身为姐姐的柳珍又岂会不知?丁老板纵使再宝贝女儿,也不至于像她想的那般。妹妹又开始杞人忧天瞎cāo心了! 「好了好了,小萌参与进来也不坏啊。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嘛!」 「可、可是……我怕……」 「怕什么?莫非妳怕他会扯妳后腿?」 「不是啦!我是怕她——」后面的话虽没有说出来,但柳珠的口型却已摆出了无声的答案。那是「爸爸」二字。 柳珍瞪她一眼,详装不悦道:「论年龄我可比妳大。所以,姐姐说的话妹妹要无条件服从喔!」 「这这……唉!好好好,服从就服从。」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柳珠乖乖服软。 见妹妹听话的予以妥协,柳珍最后总结道:「那就这样子了,明天我们就开始着手调查。」 「没问题。那接下来的时间我们该做些什么?」 柳珍在这时看了一眼桌上的钟表,那上面的指针正指向零时三点过五分。 「接下来我们睡觉好了。顺利的话,还可以再睡上一阵儿。」  第二十六章 新的调查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夏季的黄昏总是格外美丽,晚霞如同一片赤红的落叶,轻飘飘的铺缀坠在天际,静静送别即将结束的一天。 远处的的山峦在夕阳的照shè下渐渐变成墨绿sè,宛若沧海中的礁石。俯瞰整座城市,处处笼罩着一大片眩目的粉红。 暮rì下的柳宅—— 柳珍在厨房里忙着准备最后一道晚饭,一股又一股的香气接连飘出,任谁闻了都会忍不住垂涎yù滴。 小萌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遥看窗外的远山,一边手握听筒讲着电话—— 「妈咪,接下来的几天我也要继续住在阿珠教练家。妳和爹地都不在身边,人家一个人无聊死了!嗯?什么时候回去?这个……等在外边住腻了就回去啦。请不必担心,两位姐姐都待我好极了!顺便帮我告知爹地一声,省得他会担心。喔,还有——」 小萌讲到这里,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别墅化妆间门上的那几道灵符,妈咪千万不要揭掉喔!如果想要方便就在外面解决好了,反正妈咪一天到晚也不着家。 「咦?什么?为什么不可以揭?哎呀——不能揭就是不能揭啦!就当人家是在做游戏好了。妈咪要是给揭了,小萌会生气的。生气了就再也不理妈咪了!所以,不可以揭喔,绝对不能揭!那就这样了,妈咪再见。」 说完这一句,小萌便挂断了电话。 自从那夜再度遭遇化妆间异变之后,小萌说什么也不敢再独自待在别墅里了。 母亲三天两头不着家,父亲谈生意谈到国外至今不归。 别墅虽然富丽堂皇,却没有半点家的味道。 加上化妆间里还潜伏着一只穷凶极恶,会随时从镜子里冒出的邪灵。 因此,即使大白天,小萌也不敢待在家中。索xìng,便跟着珍珠姐妹住到了柳宅。 一晃,已是三天过去了。 虽说没有给人家添太大的麻烦,但自打她住进来后,柳珠每晚就只能睡在客厅的沙发上了。 一股扑鼻的香气袭来,回头一看,柳珍正端着一盘刚刚出锅的可乐鸡翅步出厨房。 一直以来,这道味觉鲜美、sè泽艳丽、鸡翅嫩滑、又保留了可乐香气的西洋快餐,都是小萌餐桌上的最爱。从小吃到大,rìrì少不了。 是以,柳珍在得知这点后,便在每天的晚餐上特意加上了这道饭。反正做法也不是很繁琐,一小瓶可乐外加几勺酱油就足以对付了。 而且,天天打拳急需补充营养的柳珠,也可借此机会一饱口福。 「谢谢阿珍姐姐!我的到来似乎给妳们添了不少麻烦。」 小萌边道谢边坐到了餐桌前的椅子上。自打可乐鸡翅被端上桌后,她的目光就一直没有离开过这道菜。 柳珍笑着摇了摇头:「不会啊。小萌住过来后,我觉得好像又多了个妹妹,很开心的!」 「可是,这样一来,阿珍姐姐就会变得很辛苦……」小萌心里仍是感到过意不去。 「小傻瓜!姐姐照顾妹妹,辛苦一些是天经地义的。况且,还有阿珠在帮我啊。」 一经说到柳珠,柳珍下意识看了眼客厅墙壁上的表:「阿珠也就快回来了。」 说曹cāo曹cāo到。话音才落,大门便被推开;紧接着,柳珠的身形便步入房间。 将书包放到靠近门口的桌子上,穿过客厅,柳珠同姐姐还有小萌一起坐到餐桌前。 「今天一天很辛苦吧!」望着妹妹红扑扑的脸颊以及额上的几滴汗珠,柳珍体贴的问道。 柳珠抹了把汗水,应道:「还好啦。天天陪着一大群人摸爬滚打,早就习惯了。」 柳珍点点头,又问:「那件事情这几天有在办吗?我这边碍于条件,线索收集的不多。」 听姐姐问起这个,刚刚含入一大块可乐鸡翅的柳珠,连忙又把嘴里的食物吐回碗中:「有有!基本上都办妥了。」 柳珍微挑眉宇,兴奋之余又显得几分吃惊:「哦?这么快!」 「是啊,请了一大群人相助呢。」柳珠小口吃着鸡翅回答:「同学、朋友、死党,看着合适的全都拜托了,大家也都很热心肠。特别是小米!一听说我在打听近来有关血腥玛丽的死亡事件,简直热情极了。 「不仅自己身体力行,还发动身边的朋友,一副干劲十足的样子。我手上的情报,大部分都是从她那里收集过来的。」 柳珍笑道:「这么说来,真要好好谢谢小米呢。」 柳珠跟着点点头:「等事件结束后,我请小米看场电影,她最喜欢看NicolasCage主演的美国大片。」 「NicolasCage?」柳珍琢磨着这个名字,片刻过后耸耸肩:「那个嘴角下坠的中年大叔有什么好看的?」 柳珠听了扑哧一乐:「哈!小米就喜欢他那张嘴,说是有魅力。」说到这里,她又往碗里夹了块可乐鸡翅。「咱们赶紧吃,吃完了好办正事。」这之后,餐桌上的三个人都没有再说些什么,专心料理起各自碗中的食物。 没用多长时间,晚餐就宣告结束。  第二十七章 死亡者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一切收拾妥当后,三人围坐到客厅的沙发上。柳珠在这时取出书包中的一叠数据,分给柳珍和小萌,一起看了起来。 近来由血腥玛丽引发的死亡事件,追述起来是从去年chūn天开始的。 直到今年夏天,在这不足一年半的时间里,一共发生了四起。 四起事件,都是因为玩过血腥玛丽这个灵异游戏后,游戏者被挖掉双眼惨死在化妆间。 第一起事件发生在去年四月,地点R县,死者是一个黄姓女国中生。 由于学习成绩特别差导致总是被老师和家长批评,承受不住这股巨大压力,促使她召唤血腥玛丽而死。 第二起事件发生在去年九月,地点E县,死者是一个刘姓女青年。 据说好像和男友发生了极为激烈的矛盾,一怒之下召唤血腥玛丽来报复那个负心汉,结果自己死掉了。 第三起事件发生在今年二月,地点Z市,死者是一个刚刚涉足社会的周姓男子。 由于才出校门阅历短浅,结果被对手搞砸了生意,导致盛怒的老板将其辞退。 于是报复心理油然而生,竟有些极端的想到了血腥玛丽。结果,死掉了。 第四起事件就发生在上个星期,地点本市,死者是一个田姓女高中生。由于相貌关系总被同学欺负,同学戏弄她的手段常使她感到近乎崩溃。 带着鱼死网破的心理,她于深夜时分在自家化妆间召唤血腥玛丽。结果,也死掉了。 将这些资料系数审阅完毕,柳珍轻抚下颔皱起了眉头:「情报属实的话,后三个死者应该可以归类为同一类型。都是因为存在报复心理,才会召唤血腥玛丽。」 如果某人的行为会对他人的利益产生一定损害或流失,让后者期待前者也产生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损失。这种情况下,报复心理便产生了。 报复是在人盛怒,或是气急到近乎失去理智的情况下诞生的产物,因而常常带有难以估量的巨大心理作用。 「所以说,报复本身就是一种凶煞之气。带着这种气息召唤血腥玛丽,死后所产生的戾气则会成倍增加。」柳珍说到这里,看向一旁的柳珠和小萌。 柳珠最先明白了姐姐的意思,开口道:「就是因为这种戾气的不断产生,才会冲破封印极限。」 柳珍点点头,又道:「从目前的线索来看,我们只是了解到戾气的形成。但是仅仅知道这些还不够,我们必须还要了解这种戾气最早是在何时开始的。也就是说在我们所生活的这个国度,有关血腥玛丽的死亡事件,最早的发生时间。」 柳珠想了想,开口接道:「意即戾气产生的初始点?」 「没错。我想这个初始点,才应该是整串死亡事件的突破口。」 听柳珍说到这里,柳珠不由犯了难。她挠挠头皮,咬唇道:「这就比较棘手了!太早的事情我们该如何查起呢?」 相较妹妹的一筹莫展,柳珍此刻倒显得颇有底气:「我记得妳之前有说过,很长一段时间前,城市里曾连续发生了好几桩花季少女惨死化妆间事件。当时zhèng fǔ迫于压力,曾一度严令禁止血腥玛丽的扩散。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是在二十年前吧?」 柳珠迟疑几秒,随即应道:「对对对!当年确有此事。而且,那些少女好像还都死在本市。」 继柳珠之后,小萌的声音也跟着响起:「嗯!我也知道这件事,是听小米说的。」 「所以,我觉得二十年前那些死亡事件应该是个很好的突破口,我们应该从这里顺藤摸瓜探索事件真相。」柳珍下结论道。 柳珠和小萌相互看了看,一致点头认可。 「那姐姐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我想明天过去一趟报馆。那里收藏着各个年代有代表xìng的报纸,二十年前的死亡事件影响巨大,应该也算重头新闻。既然如此,我相信在那里应该可以发现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柳珠听过姐姐的想法,转了转眼珠点头应道:「喔,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很有可行xìng。」 「好,那我明天就过去查查看。」 「姐姐,我陪妳一起去。」 「还有我——」小萌也忍不住插进嘴来。 「不用这么大张旗鼓了吧?妳们还有自己的事要忙啊。」 柳珠随即摆摆手:「不会的,我可以向馆长请天假。报馆离家不近,要捷运转公交车再加步行,姐姐妳一个人我不放心。」 继柳珠之后,小萌也跟着开口:「几天里阿珍姐姐一直都在悉心照顾我,我不能总是享受,也要回报一下啊。而且三个人一起看,肯定会比一个人快不少。」 「就是就是!」柳珍连连点头:「姐姐妳前几天还说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现在可不要轻易推辞喔。」 见她们如此争先恐后的样子,顿感内心一阵温暖的柳珍笑着应道:「好好好,这一回我听妹妹们的。」 「好极了!任务商讨完毕,接下来是电视娱乐时间。」 柳珠说到这里,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机,刚好看到一张卡通大兔子脸充满整个荧幕。 「会用空手道奏大灰狼的『疯狂兔宝贝』,我的最爱!哈——」  第二十八章 樱花集团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rì月轮回交替,新的一天就此拉开序幕。 依照昨晚商量好的,珍珠姐妹和小萌用过早餐后便结伴踏上去往报馆的路途。 经过捷运、公交车、再加步行,一早出去的三人直到将近中午时分才抵达报馆。 办过相应手续获得准入,她们分工展开了阅读工作,这将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时间在认真做某件事情时通常都会过得格外快,一晃好几个钟头就这么过去了。 合上手中最后一页报纸,柳珠呼出一口气,自语般的轻声说道:「脖子都酸了呀……」 听到柳珠的声音,小萌也凑过去,用手揉着脖梗道:「阿珠姐姐,我也是呢!」 两人说完一同看向柳珍,只见柳珍的视线依旧停留在手中的报纸上,头也不抬的审阅,像是完全没有听到她们二人的谈话。 见此情景,柳珠和小萌不约而同吐了吐舌,继续强打jīng神看起报纸。 就这样,又过去了一段不短的时间。 虽然一并在看,但此刻的柳珠和小萌明显没了耐心,到底少年心xìng,她们对此早已感到乏味无比。 目光已不再围绕原有的中心审阅,而是随心所yù看起了别的。 一个看起了花边新闻,另一个看起了空手道快讯,完全把正事抛在了脑后。 几个人就这样各取所需,在这些泛黄的报纸中看了又看,浑然不觉中就又过去了个把小时。 寂静中,突听柳珍传来一声轻喝,而后推了推其他二人的肩膀。 瞬间意识到什么的柳珠和小萌,立刻凑过来一看:只见柳珍手里正捧着一张九十年代初期,在本市发行量最大的一家报纸。 报纸上一行醒目的标题随即映入众人眼帘——「花季少女连续惨死化妆间事件。」 柳珠和小萌顿时低喝一声,然后同柳珍一起看了起来。 L报八月十六rì讯:近来,本市连续发生多起花季少女惨死事件。 已经证实,死者皆为市立圣堂女子中学「樱花集团」的成员,该组织共由校内五位品学兼优的女生组成,可说是圣堂女中的偶像团队。 被害者死亡地点均在密闭化妆间,且死亡方式也一模一样,皆被挖去双眼;更加蹊跷的是,多位受害人的遇害时间前后相差无几,几乎同一时刻毙命,这不由让人联想到风靡全球的灵异游戏「血腥玛丽」。 目前连续死亡事件已惊动zhèng fǔ,相关责任人表示将会慎重对待此事。 叙述xìng的报道到此为止,接下来就是记者采访相关负责人、遇害者家属,以及学校师生的访谈记录。 同时,周边还配有死亡女生的生前照和死亡现场取证照。 生前美丽的面孔和死后血淋淋的惨象相对比,不禁令人触目惊心。 此篇报道前后占据了整整两个版面,而且一看就是花费大手笔制作。 由此可见,连续死亡事件在当年的确引起了极大反响。 「唉!真可怜啊……」柳珠盯着现场取证照上一具血淋淋的女尸摇头道。 小萌已不敢再看,用双手紧紧捂住了眼睛。 柳珍字里行间将整篇报道又看了一遍,蹙着眉宇慢慢开口:「事件还真是蹊跷呢!死者是同一学校同一集团的成员。更不可思议的是,就连死亡时间也相去不远。」 「诡异!」柳珍话刚落,柳珠便随后接道:「这么多相同点发生在同一桩死亡事件上,只能用诡异来形容。」 柳珍若有所思道:「通常情况下,这等诡异事件必定埋有复杂的内因。相同学校,相同组织,相同的死亡方式和时间,的确太不可思议了!」 「对了!报道上面有说——」柳珠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忙指着报纸上的一行字说:「『不由让人联想到风靡全球的灵异游戏血腥玛丽。』这么一来,没准是这几个女学生一起玩血腥玛丽,结果统统被干掉了。」 柳珍吐了口气,摇摇脑袋:「那只是妳的个人猜想,真实情况未必如此。不过这事确实反常,值得深入调查。」柳珍说着,目光看向报纸上的某一点:「学校的名称是圣堂女子中学,我看我们有必要亲自过去一趟。」 对此,柳珠没有任何意见:「没问题!我举双手赞成。况且这学校颇有名气,到今天也有相当一部分女孩子以能进入此校为荣。」 「对对对!圣堂是很多女孩心目中的天使校园呢!」小萌也于此刻插进话来:「当年妈咪还强烈建议我报考此校,但因为路程离家实在太远被我一口拒绝了。」 「既然如此,我们明天就过去看看吧。老实说,我觉得这件事真的很不一般,到时没准真能发现些什么呢!」 「好的!既然姐姐都这么讲了,那我们更没有不去的理由了。」柳珠跃跃yù试的说道。 她在这时看向小萌,对她笑了笑:「看吧。我们现在正一点一点朝事件真相接近呢,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的!小萌不要害怕。实在不行,姐姐就一拳把血腥玛丽奏回镜子里,看她再敢出来sāo扰妳!」 小萌扑哧一下笑出声来,瞇着月牙般的眼睛不停点头。 另一边,柳珍忍不住发话了:「妳呀——就知道奏人!奏奏奏,难怪大家都称呼妳是『男人婆』!」 「姐姐——妳又来了!我的拳头永远为正义而战。」 「好啦好啦!不要贫嘴了。时间已不早,我们差不多也该回去了。」柳珍边说边开始整理起桌面那一大摞堆积如山的报纸。 既然已经获悉了相关线索,有了下一步进展,那么就没必要再在这里逗留下去了。 见柳珍有了去意,柳珠和小萌也跟着一道整理起来,将报纸分门别类再放回到原来的地方。 一切收拾妥当后,三人便相携走出报馆。 也是在这一刻,她们才惊觉到,来时还是艳阳高照,离去时已是rì薄西山了。时间过得真是好快啊! 于是,三人不想再做耽搁。她们手挽着手,加快步伐,沿着来时那条路朝家赶去。  第二十九章 奇怪的展窗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市立圣堂女子中学位于本市北部,乘坐K路公交车在M站下车,再向前步行十来分钟就可到达。 学校四周是小区住宅和几栋商业建筑,后方偏远一些是一大片山野田地,种植着各种庄稼农作物。 学校迄今已有将近四十年的历史,采取半封闭式的管理体系,集国中部与高中部为一体。 每年级约有二百多人,按一定人数分为若干不同的班级。加之年年都维持很高的升学率,以本市的女子中学而论,算是顶尖级学府。 因此,即使学费不菲,也仍有许多家长争先恐后将孩子送来。 学校的正门很是气派,门后的实验楼、教学楼、图书馆、体育馆等等一字排开,交错矗立于不同的方位上,形成一道极具特sè的建筑风景线。 搭配一旁绿化带内各式各样的花草树木,放眼看去优美景sè堪比公园。 由于正值暑假时期,校园内四下无人,到处一派恰静之景。 柳珍,柳珠和小萌,透过紧闭的大门向校园里望去。望了半天,一个人影也没看到。 就在她们发愁该如何进去时,紧挨大门的保卫室里传出一道声音,紧跟着从窗户里探出一张中年大叔的脸。 「妳们几个,有什么事吗?」大叔看着柳珍她们问道。 「我们来看看。」柳珠率先回答。 大叔打量了一番柳珠,随后又道:「看妳的样子既不是学生也不是老师,有啥好看的?」 「这……」被这么一问,柳珠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柳珍转了转眼珠,刚要开口,不想却被身边的小萌抢了先:「麦叔好!我是国中三年B班的周晓雨,有些棘手的数学题想请教一下程教授。因为家离学校实在太远,便叫两位姐姐陪着过来。」 被称作麦叔的中年人咕哝了句「等等」,便缩回脑袋翻阅起一叠状似名册的小本子。 不多时,又探出头来:「原来如此。好了,进去吧。」 话落,他便为众人打开了大门。 进入学校后,珍珠姐妹陪着小萌一边朝主教学楼走去,一边以诧异的目光看向走在中间的女孩。 「哇——小萌妳说得跟真的似的!如何想到的?」柳珠说。 「莫非这里还真有个程教授?好巧呢!」柳珍说。 小萌勾起唇角,显出得意的表情:「本来就是真的呀,也确实有程教授。有很多做不出家庭作业的学生都会来请教他,因此即使放假教授也会过来学校。还有门口那个麦叔,把门超严,外面的人别想轻易进来。」 珍珠姐妹对看一眼,齐声问道:「那妳又是怎么知道的?」 小萌呵呵一笑:「都是从邻居家的晓雨那里听来的,她在这里就读,平时最爱议论学校里的事情了。」 「明白啦!所以妳才会说妳就是晓雨,冒名顶替混了进来。」柳珠作以结论。 小萌点点头,应声道:「正是。由于人数众多,麦叔无法将名字和脸孔一一对号入座,所以偶尔冒名一次他是不会发现的。」 「真有妳的!小萌今天可立大功啦!」柳珠竖起大拇指。 小萌嘻嘻笑了起来。三人边走边说,很快就进入了教学楼。 没有来回走动的学生,此刻的教学楼里一片寂静,静得似乎可以听到空气流动的声音。 教学楼一层有个很大的大厅,面对正门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很有气势的山水画,画两侧各有两扇敞开的门通向里面的走廊。 走廊上,有个年轻的女孩正在擦拭窗户,可能是学校里的保洁员。 见有人进来,朝这边望了几眼,又开始忙起手中的活。 大厅两边的墙壁上,左边是校园展窗,右边是一扇大镜子。 柳珍四下环视了一圈,然后朝左边墙壁上的校园展窗走去,柳珠和小萌也一并跟了过去。 所谓校园展窗无非就是展示最能代表学校文化生活的文字或照片,也可以理解为是一所学校物质文化和jīng神文化的双重缩影。 这面展窗相当巨大,占据了整整一面墙壁。上面的内容琳琅满目,图文并茂,看起来十分生动。 视线在其上不停游移,忽然,柳珍的目光在展窗一隅驻留,那是最左上角的位置。 与别处花花绿绿的内容相比,左上角却用一张将近B5打印纸大小的纸张所覆盖。 纸张只有上半部分被固定住,上面积满了厚厚一层尘土,明显已经有了很长一段岁月。 盯着破旧的纸张,柳珍好奇的皱起漂亮的眉头。 她不明白看起来相当不错的展窗,为什么单单会有这样一处地方?一眼望去显得格外突兀。 带着强烈的好奇心,柳珍踮起脚点,伸臂掀开覆盖其上的纸。 在那下面,同样是一片空白的空间,但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这个位置上原本应该贴过什么东西。 视线再下移一些,一行若隐若无的小字出现在眼前。尽管字迹已相当模糊,但仔细辨认,仍可以勉强看清。 ——樱花集团校外旅行留念。X年X月Xrì。 一道吃惊的轻叹即刻自柳珍嗓子深处传来:「这、这是……」 「哎?妳们三位是什么人啊?」一道陌生的声音自背后传来。 三人同时回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保洁服,手拎拖把的中年女xìng朝她们走来。 「这两位小姐好像不是本校老师吧!」女人边走边说,很快来到她们身前。 「哦,小妹有个棘手的数学题解不出来,特来学校请教程教授。碍于路程太远,我们便一道陪她过来。」这回轮到柳珠依瓢画葫芦道。 女人会晤般的点点头:「明白了,程教授就在办公室呢。」 小萌随之开口:「嗯,我已有请教完毕,正准备回去。途经这里,两位姐姐被校园展窗吸引,我们就稍作停留看了起来。」 「是啊。这上面的内容真丰富呀!」柳珠紧跟着说道,语气里满是叹服。 女人听她这么一说,脸上带上了几分自豪的表情:「这展窗可是我们学校的一大风景呢!每次都会吸引不少来访者。」 见话题扯到展窗上,柳珍顺势说道:「这位阿姨,贵校展窗的确颇具水平。我们刚刚看了好半天呢!不过有一点我感到很奇怪——」 柳珍说着,举手指了指左上角的空白位:「这个位置怎么空了一处?上面还盖了一张看起来脏兮兮的纸,与整体很不协调呢!」 经柳珍这么一说,女人先是一愣,而后便没了下文。同时,脸sè也变得难看起来。  第三十章 二十年前(上)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对方这种反应多少也在柳珍意料之中,有关死过人的话题确实难以启齿。 就在她原本以为对方不会对此多说什么时,女人却出人意料答话了。 「唉……这真是我在这里供职三十年来,发生的最糟糕的事情!」女人的声音很是yīn郁:「当年,那五个孩子可是很出名呢!」 「是说『樱花集团』吗?」柳珍掀开盖纸,指着上面那行模糊的字迹。 女人点了下头,继续说道:「二十年前,学校里有五个品学兼优,相貌姣好的女孩。她们不分年级与身份,经常在一起玩耍,有了困难也相互帮助。任谁都看得出来,她们是非常亲密的好朋友。 「后来,她们自发结为一个小组织,起名『樱花集团』,象征青chūn的美丽与彼此的友谊。学校也以她们为荣,时时颂赞她们的事迹。 「五个女孩的名声愈来愈大,不仅圣堂女中,就连附近的几所高校也都晓得。更有不少男生特意跑来,想一睹她们的风采。总之,女孩们在当年风光得很呐!」 女人说这些话时,目光一直看向展板上那空白的一角,似是陷入了过去的回忆:「她们在当年不过十六、七岁,可发育得却很成熟,可以说完全结束了少女时期的蜕变。 「而且,时常会有一些惊人的想法。若以为她们是大人,却会意外地发现她们根本就是孩子;若以为她们是孩子,她们往往又会惹出不亚于大人的麻烦。 「没有人能预测到她们的行动,就连校长也说她们是些异常优秀的问题学生。」 女人就像讲故事般的说着,柳珍等人完全被吸引了。 「原本,大家都以为她们会像过去所有人那样顺利毕业,升学。然而,她们却出人意料的在同一时间都……」 话说到这里停下,女人眼中闪出几分恐惧的目光。 「……在同一时间都死掉了。」柳珍替对方将后面的话说出。 女人顿时吃惊起来,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 柳珍朝她点点头:「有些事情是不会被时间掩埋的,对于这件事情我们也有耳闻。」 「嗯!我舅母当年在这里就读过,所以也听说过此事。」小萌又撒了个小谎。 女人听后叹了口气:「哪里想得到当年那么风光的女生,竟会死得这么惨!不仅死亡方式一模一样,就连时间也相差无几,就好像彼此商量好了一样。于是,有人说她们是受到了诅咒。」 「诅咒?」柳珍挑眉。 「是的。据说她们死时的样子和风靡全球的一个灵异游戏,叫什么血、血腥……」 「血腥玛丽。」小萌提醒道。 「对!就是血腥玛丽。」女人立刻附和道:「当年知道此事的所有人都一致认为,她们是被这个游戏诅咒了,游戏中的女鬼杀了她们。 「而且当时还有另一种说法,她们自喻『樱花集团』。樱花之所以每年都能够盛开的如此美丽妖娆,传说正是因为在樱树下面看不到的泥土中埋着死人。樱树充分吸收了死人的养分,所以才会开出美丽的樱花。 「据说樱花的花瓣本来应该是白sè的,象雪一样白。但它吸取了埋葬在树下的死人血,所以变成了现在的粉红sè。这种说法被传出去后,人们更加坚信她们是受到了魔鬼的诅咒!」 女人讲到这里,又一次看向展窗左上角的空白位:「所以,她们死后不久,照片就被从这上面摘掉了。她们照片贴过的位置也被看作是不吉利的象征,没有人再愿意往那上面张贴东西,生怕被传染秽气。 「可若把那个地方去掉,又会破坏展板的整体美,所以便用纸遮了起来。这一遮,就是二十年……」 稍作停顿,女人又开了口,声音带上几许激动:「尽管如此,可我才不相信什么诅咒之说呢!那些孩子一定是被坏人杀害的,一定是个贪图她们容貌的变态狂!不仅杀了她们,还将她们的眼珠挖走。真是丧尽天良!」 女人生气的讲到这里,算是告一段落。 至此,柳珍等人也对整起事件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第三十一章 二十年前(下)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些许的沉默后,柳珍缓缓开口:「真是太可惜了!倘若她们都健在,现在的生活相信一定很美好。真想看看当年她们的集体照!」 这番话是发自柳珍内心深处的感叹,对于这些优秀女孩的不幸惨死,任谁都会无比扼腕。 「照片的话……应该一直都在。」女人冷不丁说出这句话,顿时让所有人一惊。 「还在?!」 「照片被取下后就一直放置在储物间,其间无人动过,所以不出意外应该还会在。」 听到这里,柳珍立即说道:「那样的话,可以让我们看看吗?这也许让您很为难。但是听过您的描述后,我们对这群女孩产生了极大兴趣,很想一睹她们当年的风采。」 「是啊是啊!阿姨,您看要是方便的话,就让我们看看吧。」柳珠和小萌也紧跟着符合。 见对方一脸诚恳的表情,又想到目前正值假期,带她们过去看看倒也无妨。 于是,女人答应了这一请求,带她们前往储物间。 储物间的门一经打开,一股浓重的霉味便扑鼻而来。堆积了各种货物的密闭空间,会出现这种味道早已司空见惯。 很快,女人就从房间角落一大摞积压的废旧物品最底层找到了那张照片,并递给了柳珍。 接过照片,那上面虽然满是污垢,却依然可见五名身穿制服的漂亮女生并肩而立,一同对着镜头展现迷人的微笑。 在她们身后,是一棵又高又大,开满灿烂樱花的樱树。 「这是她们的校外旅行纪念照,专门跑去rì本拍的。」女人的声音在储物间里幽幽响起。 照片在柳珍三人手中相互传递着,看了好长一段时间。 「阿姨,您还记得这些女孩们的名字吗?」柳珍看着照片上的五张脸孔问道。 女人毫不犹豫的开口:「当然!那个年代过来的人是不会忘记的。」 话落,她靠过来,指着照片上的女孩从左至右一个一个说道:「王梓萌、苗玉、刘丽芬、辛晓晓、李慧姗。」 女人这边说着,柳珍那边掏出笔,将这些名字对号入坐标于照片上。 做完这项工作,她又开口:「阿姨,真是很感谢您!不过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您看这张照片我们可以拿走吗?」 原以为这是一个苛刻的要求,对方不会轻易同意。哪知女人并未多做犹豫便首肯道:「妳们真想要的话就拿走吧。」 「真的可以吗?」柳珍带着诧异与兴奋并存的口吻询问。 女人随即点了点头:「二十年来,这张照片一直被视为遭到诅咒的东西,无人敢碰。妳们若真有勇气拿走这个烫手山芋,我想没人会有意见的。」 柳珍感激的朝对方点点头,后将照片交给柳珠,柳珠立刻将其收入背包中。 女人带着三人走出储物间,又回到大厅处。 即将分别前,柳珍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阿姨,照片上那五个女生,确实全都死掉了吗?」 女人闻言,毫不犹豫地回道:「当然,全死了!」 「……明白了。谢谢!」 「好,那我就不远送啦。假期打扫校园卫生也真是件苦差事呢!谁都不愿意做,害得我只能天天孤军奋战。」女人说罢,便转身走进走廊,很快消失在尽头转角处。 「姐姐,这一趟来得真是物有所值呢!」送走女人,柳珠第一时间兴奋的开口。 柳珍对她一笑,笑容中传递着同样的意思。 「那接下来要怎么做?」 「进一步的行动我们还是回去后再商讨吧。」 「也好。在这里耽搁太久出去晚的话,那个把门超严的大麦叔估计会起疑心的。」 众人说着,便准备打道回府。 大厅旁边的走廊上,之前那个年轻的女孩仍旧擦着窗户。 四下无人的教学楼,使她弱小的身影看上去显得格外孤单。 女孩虽然还像之前那样握着抹布在窗户上来回擦拭。 然而此刻她的视线,却并没有停留在面前的窗户上,而是笔直看向正从大厅朝外走的柳珍三人身上。 细目望去,她的眼中似乎正蕴含着一股无法轻易描述的目光,那目光尖锐而闪烁。  第三十二章 警局援手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走访过圣堂女子中学的一星期后,在一个异常炎热的周rì午时,柳珠脚踏单车带着满脸汗珠回到柳宅,整张脸红得像个熟透的苹果。 柳珍和小萌见她这般狼狈的模样,又递水来又擦汗,围着她忙前忙后转悠了好一阵儿。 「阿珠教练,给妳棒冰,这是我今早刚刚冻好的。」小萌从冰箱里取出一根冰棍递了过来。 柳珠接过棒冰一口便咬掉了三分之一,在嘴里咕哝了几下一股脑全部咽入腹中。 「哎呀!妳这种吃法会伤到胃的!怎么老是不改啊?」柳珍相当不悦的责备道。 妹妹都这么大了,却总是学不会该如何保养自己的身体器官。 相比柳珍,柳珠却满脸无所谓:「姐姐,妳不晓得外面有多热!简直就是个大火炉。都是妙昱那没心没肺的臭丫头,真是把我害死了!」 两个小时前,柳珠接到了一通电话。 电话是从本市jǐng察局打来的,来电者是妙昱,妙昱是那里的jǐng官,同时也是柳珠国中和高中时期的同窗。 自从一周前走访过圣堂女中,收集了不少线索的柳珍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郑重宣布打算借助jǐng方的力量来辅助调查「樱花集团」死亡事件。 不过,这种事情肯定不能大张旗鼓地进行,也不能直接跑去jǐng察局问这问那。 对于那样一桩轰动全市的神秘死亡事件,jǐng方是不会轻易向外透露个中细节的。 且案件至今也过去了二十年时间,仅凭柳珍她们几个女孩子,根本不可能从中套取到任何情报。 然而,事件发展到这个程度,又必须要借助jǐng方。 该怎么办呢?于是,柳珍灵机一动,将主意打到了妹妹的同学妙昱头上。 妙昱自jǐng校毕业以后,便进入本市jǐng局工作。 若是她可以从内部协助,透露些情报出来,事情就好办多了。 「妙昱?想都别想!那家伙成天就只知道照章办事,生怕做出一点出格的事情被炒鱿鱼。」获悉姐姐有这种想法,柳珠想都不想的予以否定。 「妳和她关系这么好,高中时又帮过她一个大忙。好好相求,兴许人家会答应的。」 听姐姐这么一说,柳珠想到高中快毕业那年,妙昱家出了一件大事情。若不是自己为朋友两类插刀鼎力相助,妙昱很可能就此辍学,彻底葬送未来的jǐng官梦。 这的确算是妙昱最大的软肋,以此相胁迫,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见成效。 「好吧。为了小萌我姑且试试看,若她回绝了姐姐妳可不要责怪我喔。」 就这样,柳珠抱着试试看的心理联系上了妙昱。 才刚把事情道出,妙昱便不出所料的一口回绝。 左一个章法,右一个责任,说来说去就是不想打破底线,做出违反条例的事情。 「我们同窗六年,亲密无间。妳就大发慈悲帮我一下吧!求求妳——」 「不行不行!身穿jǐng服的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做出这等无视法律约束的事情!」 说的义正言辞,其实就是为了保住头上那顶乌纱帽。柳珠在心里暗想。 软硬兼施了半天,就是不见成效。 下一秒,柳珠把心一横使出了杀手锏:和妙昱谈起了高中快毕业那年发生的事。 结果,一针见血戳中妙昱生平最大的软肋。 妙昱虽然办事死板,半句不离章法,但同时却也是个知恩必报的人。 柳珠当年对她的恩情,原封不动引用妙昱自己的话就是“再造之恩”。 然而这样的大恩,她却到现在也一直未曾正面回报。 仔细思前想后考虑了好一阵,妙昱终于做出了决定:身穿jǐng服的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做出这等知恩不报,无视良心之举。 「好吧!算我倒了八辈子霉,认识了妳这么一个好朋友。不过,事后妳要如何谢我?」 报恩还谈谢?这算哪门子的报恩?心里虽这么想,柳珠口头还是给与了郑重承诺。 毕竟,人家这么做,确实违背了法律章程。 「好妙昱!只要我能办到的请尽管吩咐。不可以说让我摘天上的月亮给妳这种话喔!」 静静沉默少顷,妙昱随后发话道:「事成后,我要妳送我一张Stallone的巨幅海报!」 柳珠听了险些倒地。那个过气的老年肌肉男有啥好的?又不会空手道。妙昱居然迷恋了他整整十八年! 「是巨幅海报喔!而且一定还是要赤膊上身的!我爱死他那身摄人魂魄的肌肉了!」 「记下了。光膀子的巨幅Stallone,到时一定双手呈上。」 就这样,一半为了报恩,一半为了心中偶像,妙昱最终打破了向来坚持的条条框框,为柳珠办了一件不应该办的事情。 所以,当事情办妥后,才一接到妙昱的来电,柳珠便蹬上车子赶至jǐng察局将结果取回。  第三十三章 失踪者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详情怎样?快拿来让我看看。」见事情办得相当顺利,柳珍忍不住催促道。 柳珠从背包里取出一小叠装钉在一起的数据,递过去前说了这么一句话:「看过之后要保持淡定,别太激动。姐姐向来体弱,当心晕倒。」 接过数据,柳珍立刻一页一页的翻看起来。 这上面均是当年死亡事件中的被害者详述,每人都配有一张照片和一段不短的文字介绍。 逐一看过去,刚好一页对应一个人。 全部看完后,柳珍虽不至于情绪波动得晕过去,却也无法再保持原有的淡定。 「这……怎么会是这样?」她吃惊的看向妹妹。 柳珠耸耸肩:「不可思议是不是?我当初看过以后也是大吃一惊呢!」 柳珍盯着资料又看了一遍,眉宇蹙得更紧。 刘丽芬:死亡、王梓萌:死亡、苗玉:死亡、辛晓晓:失踪、李慧姗:失踪。 「辛晓晓和李慧姗,这怎么一回事?」此前的说法一直都是五人皆死,怎么现下又变成了两人失踪? 柳珠摊了摊手,回道:「我哪里会晓得?反正jǐng方给她们二人的最终裁定结果就是失踪。」 「那为何会由死亡变更成失踪?」柳珍瞪着眼睛问。 「因为前三个都有尸体为证,后两个始终不见尸体,所以就定义为失踪了。」 「竟然是这样!」柳珍一脸震惊道:「和传闻中的相差好远呢。jǐng方那边不会弄错了吧!」 「jǐng方要是弄错案件,还在道上混个啥呀!」柳珠不以为意地说。 柳珍仍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似乎很难接受这一事实。 见她这样,柳珠开口道:「姐姐,其实我刚拿到这份报告时也同样满腹质疑,产生了同妳一样的想法。但事后妙昱和我说,这些情报都是当年经过严格核实后所下的结论,jǐng方无论如何也不会只凭想象和传言就草率定案的。」 「纵然如此……和报纸上讲的也真是差很多呢!」 柳珠闻言随即摆摆手:「报纸这种东西多数都是拿来消遣的,不能太当真。妙昱都说了,那些记者通常都只会捕风捉影,听风就是雨,满脑子天马行空,写出来的文章多数都夸张到不行。 「报纸把这种文章刊出来,一传十,十传百,到最后,歪理也变成真理了。况且这么做也可大大提升新闻含金量,报社对此通常也都睁只眼闭只眼。」 「这么一说倒也是呢。」柳珍点点头。想了想随后又问:「那妙昱那边还有说了些什么?」 柳珠歪着脑袋回忆道:「嗯……她说案件虽然和当年报纸刊登的有很大出入,但同一学校,同一集团,死亡时间和方式又相差无几这点却是千真万确的。 「唯一的不同就是媒体定义为全军覆没,而jǐng方这边则是三死两失踪,其它都没差啦。」 柳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开始在客厅里踱起步来。 盯着姐姐走来走去的身形看了一阵儿,柳珠微挑眉头问:「姐姐,妳看接下来要怎么办才好呢?」 柳珍来回走动着,边走边思考,然后斟酌着开口:「目前为止,我们手头也收集了不少线索。从中来看,圣堂女中的樱花集团是尤为重要的一环,接下来的调查肯定还是要围绕这点进行。不过……」 说到这里,柳珍皱了皱眉头。 「不过什么?」柳珠追问道。 「还记得上次去圣堂女中时,偶遇的那位保洁阿姨吗?」 见柳珠点头应了声,柳珍接着往下说:「当时,那位阿姨曾亲口对我说樱花集团五个女生全部遇害。 「如果说媒体为了追求人气而肆意夸大事实,但保洁阿姨可是在那里工作了三十年。亲身历经那场事故的过来人,为什么也会说女孩们全都死了呢?」」 听姐姐这么一说,柳珠随即符合着点起头来:「就是啊!怎么会这样?」 径自思索了片刻,柳珠又开口道:「这个……没准是保洁阿姨记错了吧!她的年龄怎么看也都是中年人了,记忆力衰退是理所当然的。要不就是被媒体影响的太深,被迫转换思路了。」 「既然这样的话……」柳珍手指轻抚着下颔:「我想再当面向她求证一下。毕竟和媒体的结论相比,我还是更相信jǐng方。」 「姐姐的意思是,还要再过去圣堂女中?」 「是啊。目前正是最关键的时刻,容不得一点儿马虎。」 柳珠朝柳珍点点头,姐姐的行事风格一向如此,只要有一线希望也不会轻易舍弃。 更何况灵异事件本就诡秘蹊跷,当然更不能随便处之。 「明白了。姐姐想去的话我随时奉陪!」转念一想又道:「不过明天不行,道馆特别请了位大师级的人物为全体教职工传经授道,我不想错失良机啦。」柳珠说完,嘿嘿一笑。 知妹莫若姐的柳珍笑着应道:「好的,那我们就后天过去。」 「没问题!」柳珠一口答应下来。 「还有我呢!」许久没有发言的小萌忍不住插进嘴来。 「放心!忘不了妳这个小妹妹。」柳珠说着伸手刮刮她的鼻梁。 「好,那就这么定了。」柳珍在这时拍拍手:「接下来一起用午餐吧。」  第三十四章 意外的幸存者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翻腾着白金之光的云霞,静静漂浮于碧蓝的苍穹之上。 阳光拨开晃眼的云层,将灼热的光芒倾泻下来,大地到处一片辉煌之sè。 不时有微风掠过,携带着远方海洋的味道,戏弄着路边的花草树木。 这使得安静坐在清幽树荫下的人们感觉十分惬意,不少人已因此昏昏yù睡,编织出朦胧深幻的梦境。 依旧是乘坐K路公交车在M站下车,再向前步行十来分钟,柳珍、柳珠,还有小萌的身影又一次出现在圣堂女子中学的大门前。 「麦叔好!我是周晓雨,我又来了。」望着保卫室里探出的那张中年男xìng面孔,小萌发出甜美的嗓音。 对于不久前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小萌,麦叔并未忘记:「小丫头,又有数学题不会做,来请教程教授了吧。」 小萌重重点了下头,脸上随即露出抱怨的神sè:「国中的数学题就难成这样,真是大大打击我上高中的信心啊!」 麦叔即刻哈哈一笑:「说到这个我也头痛的不行!想当年我像妳这般大时,每次数学课都只能用鸭子听雷的方式,艰难熬过那漫长的五十分钟。」 「是啊是啊!」小萌点头回应:「难怪有好多自命清高的数学讲师说,数学这门高尚的学问,实在不适合传授给那些脑细胞过于简单的人。」 「啊哈哈哈——」 大概平rì总是一个人把门太闷了,麦叔这次也难得的和小萌多聊了几句。 谈笑中,大门被打开。朝麦叔道过谢后,小萌便拉着柳珍和柳珠朝教学楼走去。 「我发现小萌其实满能说的嘛!为什么平时都不愿意主动和人讲话呢?」柳珠边走边看着身边的小女孩问。 「因为和陌生人讲话我会脸红的。」小萌很快给予答复。 「可妳刚刚和麦叔聊得满投机啊。」柳珠又说。 「那不过是逢场作戏,不然就没法进来啦。」 「就算逢场作戏也是需要勇气的。我觉得小萌并非天生胆小怯懦,只要对自己有信心,相信rì后妳一定可以交到很要好的朋友!」 听她这么一说,小萌变得心动起来:「唔,好吧!将来有机会我一定会试试看。」 说话间,三人踏上台阶,进入了主教学楼。 才一进来这里,柳珍等人便最先看到了一个年轻小姑娘。 印象中,她就是上次来这里时看到的那个在走廊上擦窗户的女生。 这一回,她擦起了大厅右边墙上那面镜子。 余光瞥见有人到来,女生扭头看了一眼。当看见是上次的三位来访者后,她的面部表情明显有了微妙的变化。 看着面前三个人,她仿佛在内心深处确定又不确定着什么。 见小姑娘一直盯着这边看,柳珍率走过去,友好的朝她笑了笑:「妳好。可以向妳打听个人吗?」 女孩静默片刻缓缓点头。 柳珍接着又说:「我想问问一周前来这里时,那位中等身材的保洁阿姨,就是拿着拖把和我们对话的中年女子。妳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 女孩摇了摇脑袋,声音不高不低的回答:「唐姨今天没有来。」 「哦?没来吗?」柳珍吃了一惊:「记得她有说过假期里似乎只有她在值班,要天天过来学校。」 「因为家里出了些事,唐姨三天前就请假了,至少后天才能过来。」 柳珍听罢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身边的柳珠和小萌。三人面面相觑,脸上都挂着白跑一趟的失望表情。 看了一会儿,三人又相互点点头,似乎一致在说:那就后天再过来吧。 打定主意后,柳珍朝女孩点头致谢,然后带着柳珠和小萌转身离去。 女孩盯着她们的背影,视线不觉再度变得锐利起来。 这一刻,像是有什么话卡在她的咽喉里,想说却又说不出口。 此刻,柳珠三人已经走出大厅,准备走下台阶。 女孩的眼中忽然涌现了一丝焦虑之sè。她似乎有什么心事,这心事因为柳珍等人的到访变的更重。 她和她们素未谋面,彼此并不认识。但原本平静的她,却在见过柳珍她们之后变得不平静了。 前后几经犹豫,就在柳珍等人的身影即将消失的前一刻,女孩终于放声喊了句:「没有用的——她不知道!」 突听这样一句的三人不约而同停下脚步,柳珍最先回过头来,她看到女孩的视线正笔直注视着自己,这让她确信刚刚那句话是冲她们喊的。 不过这前言不搭后语的一句话说得没头没脑,叫人从何解起? 柳珍皱着眉头走过来,目光里满是不解。 看出对方眼中的困惑,女孩做了个深呼吸,再度开口:「那桩事从唐姨口中是问不出什么的!」 女孩口中的「那桩事」立刻吸引了柳珍的注意。莫非她是在说…… 女孩紧接着又说:「唐姨对此也不明底细,只是盲目跟风罢了。」 「妳是在说……」柳珍想问又不太敢问的口气。 女孩点点头,毫不含糊的应道:「二十年前,圣堂女中樱花集团少女惨死事件。」 此话一出,柳珍三人顿时大吃一惊。她们哪里会想到,眼前这个不过十六、七岁的女孩竟会说出这种话! 「妳……」柳珍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上次妳们和唐姨的对话我都有听到,话题始终都在围绕樱花集团。但是——」 女孩说到这里摇了摇头:「就算再问一百遍,这里的人们也只会给出『她们都死了』这个一成不变的答复。」 比起之前的犹豫不定,女孩现下则显得直爽多了,讲起话来也底气十足。 顿了几秒,她继续往下说:「那不是真的!事实是还有人幸存了下来。」 「什么!?」闻听此句,柳珍三人忍不住瞪着双眼喊出声来。 「确实有人活了下来,只是没人知道而已。」女孩相当肯定道。 在原地呆愣了好一会儿,最先回过神来的柳珍异常小心的问:「那……妳又是怎么知道的?」 女孩变得沉默下来。许久,叹出一口气,咬了咬唇,她在寂静的天空下幽声开口:「我当然知道!因为……我是辛晓晓的女儿。」 辛晓晓? 短暂的迟疑后,同时忆起这个名字主人的柳珍三人,即刻倒抽一口凉气死死盯住面前的女孩,宛若三个木桩般再没有了任何反应。  第三十五章 辛晓晓(上)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恐怕这就是人们常说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吧! 坐在一家小型茶馆里,柳珍看着对面那个正小口饮着凉茶的女孩,握着手中的两张照片暗自在心里叹道。 左手这张是之前从唐姨那里要来的樱花集团校外旅行合影,右手那张是刚刚从女孩那里拿到的一名中年女xìng生活照。 这张照片中的女人,和那张合影照中一名女生的五官极为相似;更重要的是,二者眉心部分都有一颗小黑痣。 从照片上看,两人相似程度几乎克隆,只是年龄差了不少。 中年女xìng的名字叫做辛晓晓,而面前这个喝茶的女孩则是她的亲生女儿。 辛笙,现年十六岁,出生于南部D县,一年前考入本市的私立M高中。由于家境拮据,学习之余才会选择假期外出打工。 待女孩喝完杯中的最后一口茶,柳珍一边帮她重新蓄满,一边开口问道:「阿笙,现在能够和我们说说整起事件的来龙去脉了吗?」 「我也不知道。」辛笙不做多想的回答。 这一答复即刻就让对面的柳珍三人大跌眼镜。 望着一脸天真的辛笙,柳珍有些不知所措的反问道:「妳……妳不知道?」 辛笙点点头,脸上的表情天真得有些吓人:「我只知道自己是辛晓晓的女儿,其余什么也不清楚。」 这样一个结果显然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三人互看了几眼后,柳珍再度发话,却已转变了话题:「呃,那么能和我们说说妳的母亲吗?」 对于这个问题,辛笙很快就给予了答复:「妈妈二十岁那年生下了我,我出生后到现在,妈妈一直都是沉默寡言,面容yīn郁,十几年来从未变过。她几乎从不外出,也从不和人说话,更从未出席过一次家长会。 「年复一年,我开始感到妈妈和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都不一样,她好古怪!渐渐的,我觉得她是个可怕的人。然而——」 辛笙说到这里,忽然紧闭双眼摇起头来,使劲摇了好一阵儿才又重新开口:「然而更可怕的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终于发现了一个此前从不知道的秘密。妈妈竟是一个死人! 「那个陪我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妈妈,在别人口中竟然是个已经死掉的人!对于这种言论,妈妈却表现得一点也不吃惊。 「不论我怎么问,她都闭口不谈。唯一说的最多一句话就是,出去后千万别说妈妈的名字叫做辛晓晓。」 「那么妳的父亲呢?妳父亲对此又是怎么看的?」柳珍听到这里,忍不住问道。 辛笙满面愁容的闭了闭眼:「爸爸早在我两岁那年便和母亲离婚了。据说,他实在受不了妈妈这种xìng格!和妈妈在一起,感觉就像是陪着一具尸体度rì。 「离婚后不久,爸爸因为一场交通事故不幸身亡。对此,妈妈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柳珍听到这里,早就不知在何时蹙起了眉宇。 辛笙口中的辛晓晓简直就是个闻所未闻的奇特物种,过着似乎比死亡还要离奇的诡异生活。 「那……还有别的什么吗?」柳珍又问。 辛笙皱着眉头想了片刻,突然怔圆了眼睛:「喔!记得国中二年级那年,班上有个同学召开生rìParty,会上大家都喝了酒。 「回家后母亲闻到酒味就随口问了句是什么酒?我如实相告是同学请人特意调制的『血腥玛丽』。 「结果,妈妈立刻就像疯了一样惨叫起来。当时的场面我一辈子也忘不掉! 「自那之后,妈妈就有了个奇特的习惯。每天晚上临睡前,她都会坐在床上捧着一本打开的书黯然泪下。 「起先我以为是妈妈在看什么言情小说,被感动得哭泣,但后来才发现那是本上了年数的地理课本。我顿时奇怪极了!怎么也不明白一本地理教科书,为何会让妈妈夜夜泪流满面? 「我一直都想找机会弄清楚,但妈妈平时总会将课本锁在柜子里,钥匙随身保管。就这样,四年过去了,至今,我也没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样一番话,顿时让柳珍感到其中必定埋藏着更为复杂的内幕。 她隐隐预感到,二十年前那场连续死亡事件,绝非像外界传言得那么简单。  第三十六章 辛晓晓(下)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那后来呢?」一直当了半天听众的柳珠,趁姐姐思索的空档插进话来。 辛笙调整思路又开始说道:「后来我国中毕业考入了本市的M高中,便开始了北上求学。 由于家庭实在不富裕,两年来的假期一直留在市里打工。 后来听说圣堂女中假期向来急缺保洁人员,便在这里进行兼差。」 「那妳知不知道,自己的母亲以前就曾在这所学校就读?」柳珠随口问了句。 辛笙摇头答道:「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因为有次偶然听到人们谈论起樱花集团的事,那里面有个名为辛晓晓的成员。 「起先我以为是重名,但后来从人们的描述中我觉得像极了年轻时的母亲。后经确认,竟然真是妈妈! 「于是,每逢放假我都会来这里打工。一方面赚钱,一方面暗中打听有关妈妈的事。我想知道,为什么明明在世的母亲,在别人眼中却一直都被当作死人看待? 「但不管我怎么旁敲侧击,学校的人们总是给我一个简单又相同的答案:樱花集团全军覆没。就这样,直到遇到妳们。 「我看得出来,妳们对二十年前的事件和我一样充满了好奇与探索,我们都想挖掘更深的东西。如果能获知事件的原委,说不定我就可以帮助妈妈,帮她彻底改变目前这种活死人的境遇。」 辛笙把自己目前所知的一切都讲了出来。 在这之后,她不再说些什么,转而静静看向柳珍三人。 在将辛笙说的这番话作以深层次的消化吸收后,柳珍凝视面前这个长相甜美的女生,一字一句开口问道:「阿笙,妳有听说过『血腥玛丽』吗?」 「血腥玛丽……」辛笙随即点了点头:「听过。似乎是个灵异游戏,玩过的人都会死。据学校里的人讲,妈妈她们当年就曾玩过这个游戏。 「可是这样的话,为什么其他人都死了,妈妈却还活着?活着的妈妈又为何把自己当作死人一般对待?这些都是很反常的疑点啊!」 辛笙说的一点没错,这的确是很重要的疑点。 如果当年樱花集团真有玩过血腥玛丽,为何独有辛晓晓安然无恙?为何她要像死人般活着? 而jǐng方定义的另一个失踪者李慧姗是否也还健在? 她们又如何躲过血腥玛丽的咒杀?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就这样从柳珍心底深处冒出。 辛晓晓,亲身参与过二十年前死亡事件的核心人物;而这个人,如今还活着。 眼下没有比直接向本人求更有效的途径了。 当年那场轰动全城的死亡案件,和如今的血腥玛丽杀人事件冥冥之中会不会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整起事件的真正内幕,前因后果,惟有听辛晓晓亲口道出了。 想到这里,柳珍将身子朝前凑了凑,带着一种试探xìng的口吻说道:「阿笙,可以的话,妳看能否带我们见见妳的母亲?」 辛笙听了一愣,反问道:「妳们想见我妈妈?」 「是的。不方便吗?」 辛笙摇摇头,踌躇片刻开口说:「这个……怎么说呢?依妈妈现在的xìng格,或许会让妳们大为失望的。而且……说不定还会说出一些比较难听的话…………」声音愈说愈小。 「没关系。」柳珍对此一点儿也不介意:「挨骂也无所谓,我只想求得真相!真相目前只掌握在妳母亲手里。所以,总要试试。况且,妳不是也很想知道母亲过去到底曾发生过什么吗?」 听过这番话,辛笙兀自沉默了一阵儿,最终点头应允:「那好吧。若说出真相可以打开母亲多年来的心结,当然也是好事一件!」 说到这里,顿了下又道:「妳们打算何时动身?」 三人彼此互看一眼,柳珍作为代表回答道:「愈快愈好。」  第三十七章 辛晓晓的愤怒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与辛笙在茶馆促膝长谈后的第三天清晨,柳珍、柳珠、小萌,还有辛笙便相携踏上了开往南部D县S村的火车。 约摸经过大半天的颠簸,众人在午后抵达了目的地。 S村位于D县的西北部,整体占地面积偏小,当地居民的生活并不富裕,基本也就处于解决温饱的状况。 但是这里的空气却异常清新,景sè也很优美。金sè的麦田搭配碧蓝的天空,看上去有种独特的视觉效果。那种感觉看过一遍后,就总想着再看第二遍。 相比车水马龙的都市,亭台楼阁的公园,游人如织的街道。 这里的青山绿水,鸟语花香,层层梯田和果树满坡,才是最吸引人的。放眼望去,处处洋溢着一种生机勃勃的自然美。 辛氏母女的家就坐落在村里相当不起眼的一处地方。一间占地面积不过三十平米的小瓦房,房前有座小院子。 「妈妈——我回来了——」顾不得擦去因舟车劳顿挂满额头的汗珠,辛笙迫不及待推开院门跑了进去。 「妈妈在家吗?笙儿回来啦——」来到屋前,辛笙边敲门边朝里面大声喊话。 很快,屋里就传出了动静。半分钟后,房门被打开了,一位不到四十的中年女xìng出现在众人眼前。 女人有一头浓密油亮的短发,打理得很干净,只在两鬓处悄悄攀上了几屡为数不多的银sè发丝。 脸庞虽然略显消瘦,但她的眼睛却异常美丽,眼眸里满是秀气与典雅的气质。高挺的鼻梁下,是张恰到好处的嘴唇。 眉心之间,有一颗小小的黑痣。 柳珍立即辨认出眼前这名女人,正是当年合影照片上的高中女生,也就是辛笙的母亲辛晓晓。 不过让柳珍感到诧异的是,辛晓晓如今的年龄不过三十六岁,可眼下的她却显得远大于实际年龄。 特别是平滑的额头上那一道道状似水波痕的皱纹,让她整个人看上去竟有种年近五十的沧桑。 「妈妈妳还好吗?很抱歉这么长时间没有回来看妳。笙儿在城里一切都好,请别担心。我自己有在假rì打工,生活费用也不成问题。」 尽管辛笙一直说个不停,然而辛晓晓却没有半点母女久别重逢的喜悦感。此刻,她正用一副冷漠又充满jǐng惕的目光,笔直看向女儿身后的柳珍等人。 与这道犹如利剑般刺目的目光对视,柳珍三人顿感心里一阵发寒。硬着头皮,她们强颜欢笑朝对方点头致意。 「……她们是谁?」辛晓晓发出冰冷的质问。虽然问的对象是女儿,但视线却一直驻留在柳珍等人身上。 听母亲这么一问,辛笙连忙回道:「哦,她们是我的朋友,我们是在……」 「谁、谁让妳交朋友啦!」未等女儿说完,辛晓晓便一口打断。 细细听去,声音里竟有种咬牙切齿的愤意。「居然还把她们带到家里!我不是说过不准带外人回来吗?」 见母亲发起火来,辛笙急着解释道:「妈妈别生气!她们不是一般人。」 「那是什么人?」辛晓晓冷冰冰的瞪着女儿。 「是……是可以帮助妈妈的人。」 辛晓晓愣了一下,问道:「什么意思?」 辛笙咬了咬唇,之后像是下定什么决心般挺胸说道:「我不想再让妈妈像现在这样生活下去了!我希望妈妈能像正常人一样走出屋子,走在阳光下。妈妈一直都好端端的活在世上,我不要再听到『妳是个死人』这样的话!」 辛晓晓瞪着女儿的视线变得更加犀利,她破口斥道:「笨蛋!我以前是怎么和妳说的?妳妈妈我就愿意做个死人!妳就当我死了!死了——」 「这怎么可能?妈妈妳就活生生站在我面前啊!」辛笙的情绪也在这时变得激动起来:「我看得出来!妈妈其实也不愿意这样子的,只是一直无法冲破某种心结。 「我想要帮妳!我已经将自己所知的一切都告诉了她们。告诉了她们妳是谁,二十年来过着怎样的生活,还有圣堂女中和樱花集团,这些我全说了!」 此话一出,辛晓晓先是像遭遇雷击般僵在当场,几秒钟后突然发出一道歇斯底里的怒喊:「谁让妳告诉她们的——妳这个白痴——脑子让狗叼去啦——该死的——」 说到这里,辛晓晓扬起手来照着女儿的脑袋便作势要打。 惊见这一幕,柳珠拔腿冲上前来一把握住辛晓晓舞于半空中的手:「喂——这可是妳的亲生女儿!妳怎么能这样?」 「我就是这样妳管得着吗?」辛晓晓瞪着柳珠恶狠狠的说道。 「当然管得着!打还未成年的女孩子,我绝对要管!」柳珠大声回答。 尽管面前这女人是辛笙的母亲,可看她刚才的表现一点都没有做母亲的样子。 若不是看她是个女人,柳珠一早就上前赏她几拳了。 「我打自己的女儿关妳屁事!放手——」辛晓晓边说边卖力地想要挣脱。但柳珠腕力很大,她无法轻易得逞。 「打人就是不对!不放——」柳珠也不甘示弱的回道。 一场拉锯战就要上演了。 「阿珠姐——妈妈——别这样!」眼看两人针锋相对,互不相让,本就焦急的辛笙此刻更加惶恐不安。 可是不管她如何劝阻,二人谁也不肯让步。辛晓晓一副我的地盘我做主的架势;柳珠脾气一旦上来,也倔强难收。 二人互瞪着彼此,气氛僵到了极点。 就在这骑虎难下之际,站在一旁看了大半天的柳珍缓步走上前来。她先是在妹妹耳边低语了几句,就见柳珠皱皱眉头一脸不情愿的收回手来。 接下来,她看向眼前这个满面怒容的辛晓晓开口道:「辛夫人,冒昧打扰确实是我们的错,我们这就马上离开。但是请别拿阿笙出气,我知道您是爱她的。 「而且我也相信,原本的您并非如此。二十年前那个在樱树下绽放美丽笑容的女子,一定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这样一席话,顿时让辛晓晓从刚刚的愤怒转为后来的震惊。但也就是短短一瞬,她又恢复到之前的愤怒,甚至比之前还要厉害。 「滚——都滚——」她忽然状似疯狂的咆哮起来,如利剑般的视线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最后看向女儿辛笙:「妳也给我滚——滚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 话落,辛晓晓大步走回屋中,狠狠关上房门并从里面锁上了。 没有了疯狂的叫喊,一切都变得安静下来。 站在屋外的四人互看着彼此,辛笙最先开口,声音格外难过:「对不起,没想到妈妈竟会这样……」 「阿笙,那真是妳亲生母亲吗?简直就是个吃人的母夜叉!」柳珠满脸气愤的说道。 「阿珠!」柳珍带着一丝责备的眼神看着妹妹摇摇头,而后目光柔和的看向一脸伤心的辛笙:「难为妳了,真抱歉!」 辛笙低着脑袋摇摇头,没有说些什么。 抿了抿唇,柳珍又道:「用不用姐姐帮妳和妈妈说说?」 辛笙再度摇头,咬唇道:「不用了……妈妈一旦发起火来什么话也听不进去,这点我最了解了。」 柳珍迟疑片刻,点了点头:「明白了。那我们就先回县上的旅馆了,往后的事情等妳妈妈消了气再说吧。」 辛笙点点头,目前来看也只能这样了。 「阿笙要不要和我们一道来?」柳珍随口又问了句。知道辛晓晓此刻火气正旺,不会轻易让女儿进门,害怕辛笙没有去处便主动邀她同行。 辛笙看了眼身后紧闭的门板,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好吧,不过先让我给妈妈留张条。」  第三十八章 洒泪的照片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傍晚时分,下起了雨。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犹如绢丝一般又轻又细,仿佛感觉不到雨水浇灌的淋漓。 只觉这是一种湿漉漉的烟雾,无形无声,轻柔滋润着大地和人心。 屋内昏暗的灯光下,辛晓晓在门厅处来回走动着。 她两手交握,搓个不停,嘴唇也绷得紧紧的。怎么看都是一副焦虑不堪,心事重重的样子。 如热锅上的蚂蚁般走动了好一阵儿,辛晓晓突然停下步子,目光笔直的瞪向屋内一角,蓦地一声「混账」脱口骂出。 她知道自己在骂谁,她在骂那不争气的女儿,为什么偏偏要把最不能说的说给外人! 二十年来,自己像个活死人般的生活,整天度rì如年,躲在yīn暗的房间里足不出户,为的就是能够忘掉二十年前那桩可怕的事情。 那件事情彻底毁了她的一生,她目前不过是在苟且度rì。 但为什么就是这样小心翼翼的生活,女儿最终还是带着外人找上门来。 她知不知道这么做会是什么后果? 外界一致认为自己死了,但现在有人发现自己还活着,这意味着自己将被迫重新卷回到二十年前那可怕的梦魇中。 该死!真是该死! 愈想愈生气的辛晓晓忽然疾步走向大门,然后一把将门打开,对着门外灰蒙蒙的天空放声吼道:「死丫头——妳永远都不要回来——我再也不想见到妳——」 就这样连着吼了好几遍,辛晓晓喘息着退回屋中。 正要关门,却发现门下躺着一张被折了好几层的纸条,之前一直都没注意到。 这是什么?看样子不像是偶然出现,明显是被刻意掖在门缝下的。会是谁掖的? 辛晓晓一动不动望着脚下这张纸,那上面沾了少许雨珠和泥沙。 她望了很久,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继而心开始怦怦跳起来。 想要捡起来却又不敢,手伸出去缩回来反复了好几遍。 就这样不知过去了多久,辛晓晓最终一个咬牙横下心来,迅速捡起纸条,拿至灯光下展开一阅。 呈现在眼前的是一排排工整秀气的文字,她一眼就认出这是女儿的笔迹。 女儿的手书一如当年的自己,字字干净漂亮。 妈妈: 未经允许就将事情说出去是我的错,这点我做得真的很冒失,请原谅! 但即使如此,即使让妳大发雷霆,我也从不后悔自己这一决定。唯一的原因很幼稚,我只想帮妳。 我知道妈妈心里一直都埋着事情,埋得很深。或许正是这件事,让妈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作为世界上绝无仅有的亲人,我比谁都爱妳!比谁都想帮妳! 如果上帝执意将妈妈打入地狱,那我就闯进地狱从阎罗王手中再把妈妈带回人间。 妈妈,外面的世界每天都在改变。变得愈来愈漂亮,愈来愈热闹。 什么时候约好了,我们一起上街逛逛吧。一个人太没意思了!不用买吃的,穿的,什么都不用,只想让妈妈和我一起走在洒满阳光的大地上。 如果妈妈同意的话,就请来县上的「迎宾旅店」,我在那里等妳,我会一直等下去! 笙儿亲笔 有水珠掉落到纸张上,一滴,两滴……渐渐的,整张纸不停抖动起来,幅度愈来愈大。 此时此刻,辛晓晓已不知在何时泪流满面。眼泪扑簌簌的掉下来,掉在纸上,地板上。 然后,她靠着门框慢慢滑坐在地上,双手抱头,失声痛哭起来。 羞愧、悔恨、难过……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蚕食着她本就脆弱无助的心。 她因痛苦扭曲了整张面孔,心肠上也仿佛被扎结了绳索,牵得她阵阵作痛。 女儿字里行间的话,就像一把把利剑让她心如刀绞。 巨痛中,她好像才有意识到自己这二十年里过得是多么愚蠢! 她根本就忘不了那件事!那件事早已深深烙印在她的灵魂深处,任她如何也无法忘记。 不论黑夜或白昼,那件事都无时无刻不在羁绊着她,整整羁绊了二十年。 所以二十年里,她只能像死人一样生活。 如果无法坦然面对,那么她将会像现在这样一直生活到死。 辛晓晓就这么坐在地上不知哭了多久。然后她扶着墙壁慢慢站起,摇摇晃晃朝卧室走去。 走到床边的柜子前,从衣兜里掏出钥匙将柜子门打开,手颤抖着伸进去从最下层取出一本封面泛黄的地理课本。 将书打开捧在手中细细审阅。审阅间,辛晓晓深深蹙起眉宇,两行清泪自眼角顺着面颊流淌而下。 「呜呜……慧姗……」哽咽着道出这几个字,辛晓晓难过得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惟有以手掩面痛哭流涕。 幽深的灯光下,打开的课本中,一张带着几丝折痕的照片静静夹放其中。 照片上,五名身穿制服的漂亮女生并肩而立,一同对着镜头展现迷人的微笑。 在她们身后,是一棵又高又大,开满灿烂樱花的樱树。  第三十九章 意外的访客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雨依旧在下,此刻已入夜。 位于D县北部的迎宾旅店,静静坐落在雨水浇灌的夜sè中。 这是一所全木质的旅店,古朴的韵味好似旧时古人开的客 像这种用纯木搭建的旅店在如今这个年代已经很少见了,唯有在乡村小镇才能有幸目睹。 旅店二层的一间窗户内,正向外透出昏黄的灯光。 「夜已经很深了!有点儿困了呢……」柳珠边说边打了个哈吹。 坐在床上的小萌,此时也忍不住哈吹连连。 「我看我们还是先睡好了,天真的不早了。」柳珍看向屋里的钟表,时间已过十一点 「是啊。阿笙——」柳珠在这时看向坐在桌子旁的辛笙:「这么晚又下着雨,妳妈妈是不会过来了,没准现在她已经躺在被窝里呼噜呼噜了。」 辛笙虽然心里闷闷不乐又很失望,但她知道大伙说得没错,再等下去也无济于事。因此只得点了点头,不再坚持。 于是,众人准备铺床入睡。 但就在这时,却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声音不快也不慢,听上去很有节奏。 「谁啊?都这么晚了!」柳珠看着门板,最先嘟囔道。 「会不会是服务生?」柳珍试探xìng地说。 「服务生来做什么?我们有没有叫。」困惑中,柳珠走上前去将门打开。 下一秒,她整个人便愣住了。不仅只有她,屋里其余三人在看到来者后,也都不约而同愣住了。 双方在无语僵持了数分钟后,来访者最终被请进了屋。 辛晓晓在一张木制的小圆凳上缓缓入座,她的表情很是淡漠。 由于下雨的关系,头发,脸上都站了不少雨水,握在手里的雨伞更是一个劲向下淌着水珠。 她就那样静静坐着,微微垂着头,长长的睫毛抖动着。两鬓的发丝湿漉漉的贴覆在脸颊上,让她整个人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苍凉。 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在这其中还充斥着几分紧张,这让柳珍等人真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辛晓晓才慢慢抬起头颅,看向坐在对面的人们。 「妳们一定很想知道,二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吧!」沙哑的声音从嗓子深处传出,在下雨的深夜尤为凝重。 对于这样的问题,柳珍并未给予答复。辛晓晓深夜冒雨来此,一定有她的理由。 「真是可怕啊……」 几秒钟后,辛晓晓仿佛自语般的开口道:「怎么忘也忘不掉!就像深深刻印在脑海中。即使给女儿起名『辛笙』,也无法获得真正的『新生』。所以,只能像死人一样度rì。」 屋里静悄悄的,除了辛晓晓的说话声,其余什么也听不到。 「这二十年里,我一直都把自己看作是个已经死去的人,任何事情也无法影响到我。直到今天女儿带着妳们出现在眼前,这个时候我好像才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还活着……」 深吸了一口气,辛晓晓侧目看向窗外。 窗外一片漆黑,雨丝在天地之间划出无数道银sè的细线,无边无际。 视线穿过雨雾看向另一端,彼端的景sè一片朦胧。 朦胧的就像来自另一个时空,另一个属于二十年前的时空……  第四十章 二十年前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二十年前,在那个草长莺飞的青chūn年代—— 空气里处处充斥着少女情怀的欢笑与忧虑,一切事物都显得如此稚嫩,就连头上的天空也蓝得那么可爱。 「我说了那不是我干的!」圣堂女中紧挨体育馆的女子更衣室里,传出一道略显焦虑的女声。 「不是妳还能是谁?」另一道声音紧跟着响起,夹杂着几分嘲讽的意味。 刘丽芬甩着一头引以为傲的长发,不以为意地说着。 她是全校公认的特优生,不久前刚以惊人的成绩考取了国立重点大学东大。同时,她在樱花集团内,也扮演着领导者的角 「再有半个月就该毕业了,同时也迎来了人生的第十八个生rì。才想用学会抽烟好好庆祝一下这辉煌的chéng rén式,不想竟被教务主任知道了。真扫 刘丽芬说到这里,生气跺脚的同时,又把目光转向同为樱花集团成员,即将升入高中三年级的李慧姗身上。 接收到这样的目光,李慧姗立刻明白了什么,随即开口道:「我再说一遍,那不是我干的!我私下里从没向教务主任打过任何报告!」 「这种理由真是缺乏说服力!全校知道我抽烟的就只有妳一人!」刘丽芬满脸不悦。 「难道这就能证明是我揭发的?也没准是妳抽烟时不小心被教务主任发现了!」 「喂——愈说愈过分了!」刘丽芬像是真的不高兴起来,目光直视李慧姗,声音也提高了不少:「坦荡承认真有那么困难吗?敢做敢当并不只限于男人。」李慧姗随即翻了个白眼,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妳这么说我有什么根据?」 刘丽芬撩了一下长发,随口道:「哼!升入高三妳一直都想被编入重点班。用什么巴结一下教务主任好呢?」 「刘、丽、芬——」李慧姗大声叫出对方的名字,因为气愤而涨红双颊:「在妳眼里我是这样的人吗?妳就是这么看待朋友的!究竟我要怎么做,妳才肯相信那件事不是我干的?」 「做什么都没用了。」刘丽芬摇着手说:「事已至此,烟也被迫上交,还能怎样?这可是我那成天挥金如土的老爸,特意从德国带来的原装货。本想自己好好享用,没想到却便宜了教务主任那个死胖子!」 「所以很心痛是吗?」李慧姗斟酌着对方那一席话:「好吧!那烟多少钱?我如数赔偿。」 刘丽芬听后即刻皱起柳叶弯眉:「钱又不能拿来抽!再说我们之前不是早就约好了吗?在樱花集团里,是不可以拿钱来说事的。」 「那妳要我怎么做才会满意?」李慧姗心急地问道。 刘丽芬踱步走向一旁,眼珠转动着似在思索什么。 片刻之后开口道:「最近,血腥玛丽很流行呢!」这话乍一听上似乎扯得很远。 李慧姗静静听她接下来的话。 「妳若真是有心,就代我请求她把烟要回来吧。」刘丽芬不紧不慢的说。 「妳的意思是,让我去玩血腥玛丽?」李慧姗即刻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刘丽芬点头:「不错。血腥玛丽可以实现召唤者的任何愿望,我就是不想便宜教务主任那个死胖子!一想到他正拿着我的烟吞云吐雾,如痴如醉,我就恨得牙痒痒!」 李慧姗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刘丽芬,无声对望了一小会儿,她重重点下了头:「好的!今天晚时就在体育馆的女子化妆间,我请血腥玛丽要回妳的烟。」 刘丽芬对此似乎显得有些吃惊,她原本也只是随口一说,不想对方竟这么认真。 「那就这么定了!」李慧姗说完便转身走开。 在她身后,很快响起了刘丽芬的声音:「嗨——真的决定了?还是再好好考虑一下吧。弄不好会死掉的喔!」 「用死来证明清白,自古已有不少先人而为之。」李慧姗半开玩笑半认真的丢下这句话,便离开了。 刘丽芬默默注视着对方身影消失的地方,不多时,耸了耸肩:「好吧。妳爱怎样就怎样吧!」  第四十一章 吓死鬼(上)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圣堂女中的傍晚一向是美丽眩目的。 晚霞褪尽的天幕上,残存的浮云眷恋着最后一丝落rì余辉,在池中湖水上投下朦胧的影子;cāo场上那片马尾松林,在晚风中轻轻摆动;流动的微风,仿佛与空气做着缠绵的吻别。 一个瑰丽而又寂寥的黄昏,无声笼罩住这所美丽的校园。 通往体育馆的一条石子铺成的小路上,两名年龄、身高相仿的女生边走边做着交谈。 「真要这样子吗?血腥玛丽很恐怖的!据说在国外已经闹出了不少人命。」辛晓晓满脸担忧的说着。 「不要紧!我一定要证明给丽芬学姐看,那件事不是我向教务主任告的秘!」李慧姗一脸坚决的说道。 望着好友满面从容的神情,辛晓晓心里却很不是滋味:「丽芬学姐也真是的!干嘛这样灼灼逼人?」 「那个即将成年的家伙一向自我优越惯了,连校长都拿她没办法,我们就更不用说了。」李慧姗说着,状似无奈的摇摇头。 「其实学姐人也不坏,平时很关照我们的。谁知道她一较起真来这么可怕!」辛晓晓咕哝着说。 李慧姗闻言摊了摊手:「她就是这样一个人,有着常人难以理解的古怪思维和惊人想象力。想必这也是为什么她整rì吊儿郎当,却能轻松升入重点大学的主要原因。」 两个人边走边说,很快就来到了体育馆的女子化妆间前。 握了握手中的蜡烛,李慧姗开口道:「好,那我去了。」 「要小心!」辛晓晓叮嘱道。 李慧姗对她笑笑,打开化妆间的门。 刚探进半个身子,背后又响起辛晓晓的声音:「上回那件事谢谢妳。」 「哪件事?」李慧姗困惑地转过头来。 「不小心弄丢了地理课本,害妳跑了好几家书店才帮我买回来。」辛晓晓边说边露出一抹感激的笑。 「举手之劳嘛!」李慧姗不以为然地说道:「我们从小玩到大,这么多年的好朋友,妳和我还谈谢!」 说完这句,李慧姗便走进了化妆间,里面很快就传来上锁声。 看着眼前这扇紧闭的门扉,静默片刻,辛晓晓朝L型走廊的另一侧看去。然后,像是对着什么轻轻点了下头。 即将入夜的化妆间里安静极了,李慧姗点亮手中的蜡烛看向面前的镜子。 镜中的自己穿着一身红sè连衣裙,在昏暗烛光的映照下,带上了几分严肃和诡秘。 老实说,她此刻也很害怕,血腥玛丽游戏的终局,都是以召唤者的死亡宣告结束。 尽管也开始后悔一时赌气答应这么危险的游戏,但既然已经亲口承诺下来,便无回转之地了。 况且她又是个要面子的人,被学姐冤枉着实让她深感不满。 想到这里,李慧姗径自做了个深呼吸,慢慢举起蜡烛,闭上眼睛发出低声喃念:「bloodymary、bloodymary、bloodymary……」 三声念过之后,李慧姗在恐惧中等待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 突然,一道巨大的声音和凉风在瞬间响起,这动静仿佛就来自耳边。心脏骤然一紧,李慧姗刹那间睁开了双目。 面前的镜子里,一个披头散发,皮开肉绽的女人的脸赫然映现其中。 那女人穿着一身血红的衣衫,发出鬼魅般的声音,张牙舞爪的朝李慧姗逼近。 一道刺耳的惨叫声随即自李慧姗的嗓子深处传来,回荡在空间不大的化妆间里。 她张着大嘴,扭曲着面孔笔挺挺倒了下去,重重摔倒在化妆间冰冷的地面上再也没有了任何反应。 血腥玛丽居高临下看着地板上一动不动的李慧姗,然后发出哼哼几声冷笑。 笑声中,她慢慢伏下身子,伸出一只手探向脚下的女生。 很快,又是一道刺耳的惨叫声响起。这道惨叫声,是从血腥玛丽嗓子里发出的…… 与此同时,化妆间外—— 在接连两道惨叫声自化妆间里传出后,L型走廊一侧的隐蔽处,随后跑来两个年轻女生。 她们和之前就守在门口的辛晓晓一起,愣愣看向化妆间紧闭的门扉。 下一秒,门被呼啦一声打开了,血腥玛丽那副皮开肉绽的脸,瞬间出现在众人眼前。 然而对于这样一幅恐怖的画面,三人都没有显出一丝害怕的表情,只是睁着不明就里的眼睛齐刷刷看向面前这个面貌狰狞的女鬼。 「不……不……不好了……」血腥玛丽从咽喉深处发出哆哆嗦嗦的声音,而后一把扯下脸上的面具,一张美丽的脸孔随即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是刘丽芬的脸,本该好看的脸,此刻却因充满了惶恐与不安而变得扭曲。 她伸出颤抖的手指向化妆间,语无伦次道:「出事……大事……吓……不小心……死……」 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让人听着莫名其妙,可看刘丽芬一脸六神无主的表情,似乎出了什么相当严重的事。 辛晓晓、王梓萌、苗玉立刻越过刘丽芬跑进化妆间,紧接着三道刺耳的尖叫在同一时刻响起。 她们此刻终于明白:刚刚的化妆间里,发生了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第四十二章 吓死鬼(下)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冰冷的地板上,躺着李慧姗冰冷的身躯。前一刻还活蹦乱跳的青chūn女子,现下却已变成了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 很显然,她是被吓死的,被那个刘丽芬化妆的血腥玛丽给活活吓死了。 当人处于极度惊恐状态时,肾上腺会在瞬间释放出大量的儿茶酚胺,促使心跳骤然加快,血压升高。 过快的血液巡回如洪水一般冲击着心脏,使心肌纤维撕裂,心脏出血,导致心跳骤停发生猝死。 血腥玛丽的突然现身对于年仅十六岁的李慧姗来说,有着难以估量的巨大冲击。 她承受不起那种程度的惊吓,因而瞬间毙命。 一时间,众人就这么呆呆矗立在化妆间这个意外发生命案的现场不知所措。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辛晓晓率先扑倒在李慧姗的尸体上放声痛哭起来,声音悲恸不已。 紧接着,王梓萌也开始抽泣起来,声音一点点放大。 同为高三年级生的苗玉,红着眼圈蹙眉看向身旁依旧血腥玛丽装扮的刘丽芬:「丽、丽芬……怎么办……我们这下该怎么办啊?」 刘丽芬目不斜视注视着脚下的尸体,神情从最初的惊慌变为之后的沉思,再到最后的冷静。 冷静中,她的眼中划过一丝隐隐的冰寒,然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般径自点点头,咬牙说出一个「埋」字 一字出口,顿时惊呆了所有人,她们同时看向刘丽芬,不敢相信会从她口中说出这样的话。 「丽芬学姐不可以!太过分了——」辛晓晓狠狠摇头道。 「学姐,我们不是好朋友吗?因为我们五个人在一起,才会诞生樱花集团啊!」王梓萌紧随其后哭诉道。 「丽芬!这么做太可怕了!」苗玉吃惊的摇着头。 劝说声虽然一道接着一道,然而此刻的刘丽芬却丝毫也听不进去,她在这时已经陷入了个人构建起来的不可侵犯和逾越的领土。 「我说埋掉——」吼声响起,刘丽芬在这时瞪圆了眼珠:「妳们还不明白吗?李慧姗已经死了!不管我们做什么她都不会再活过来。这是一场意外,只有我们四人知道。想想我们的未来,难道真要就此葬送吗?」 「可、可是……」 苗玉试图反驳些什么,然而却被刘丽芬一口吼了回去:「别说了!阿玉,妳不想和我一起念东大了吗?那是全国最优秀的顶级学府!」 「梓萌,妳的梦想是成为一名不输给父亲的生意人。东大的经济学还在等着妳去念啊!」 「晓晓,妳说过未来的心愿是找个好人家,生个可爱的女儿过快乐平凡的生活。妳想就此放弃这一切吗?」 「听着——李慧姗的死不是我们的错!我提醒过她,是她自己坚持要玩才会这样。我们就当她是被血腥玛丽害死的! 「我们曾经在樱树下发过誓,不管未来会发生什么,即使某天分道扬镳,也要努力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人生。所以,现在不是该放弃的时候!」 刘丽芬的一番话说得格外激动,而且大有理直气壮的味道,字字都像针刺般扎向人心那处最柔弱的地方。 长时间的沉默后,苗玉终于带着一丝妥协的语气哽咽着开口:「可如果……事后jǐng方问起来要怎么办?他们一定会从樱花集团开始调查的……」 刘丽芬咬了咬唇,眼中闪动着冰冷的光泽:「到时就一口咬定不知道!就说李慧姗是在校外失踪的,我们并不清楚。即使她是樱花集团的成员,也和我们没关系。只要妥善处理好尸体,并且对今晚的事守口如瓶,一切都会没问题的!」 「呜呜呜……丽芬学姐……我恨妳!」辛晓晓哭着说道。 「恨我也没关系。只要我们还能过上各自憧憬的生活,妳恨我一辈子都不要紧!」刘丽芬语气坚硬的回复。 于是,当rì深夜,四个女生抬着一具尸体,摸黑来到了校后方偏远一些的那片田地中。 她们动用手中的工具挖了一个很深很深的坑,然后抬起李慧姗的尸体将她抛入坑中,开始动手掩埋。 一铲接一铲的沙土不断被扬入坑中,没过多久便掩埋住了李慧姗娇小的身躯。 之后,四人匆匆离开埋尸现场各自回到家中,在战战兢兢的度过一夜之后,强作欢笑开始新的生活。 然而,事件过后没多久,便陆续上演了一连串神秘恐怖的死亡事件……  第四十三章 血腥玛丽的真身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当年幕后的一切,就如我刚才所述那般。」房间里辛晓晓的声音在这一刻停住,与此同时,眼泪也顺着脸颊淌下。 坐在她对面的四名听众此时早已目瞪口呆,那沉寂湖底二十年的真相浮终于出水面,却是这般骇人听闻! 好半天后,柳珍才出声打破了这片死寂:「想不到……李慧姗竟是这样死去的!」 辛晓晓点点头,掩面泣道:「是的。当年丽芬学姐一口咬定是慧姗向教务主任告的秘,说是想趁此机会教训她一下。 「便事先藏匿在化妆间的复式隔断里,等着李慧姗召唤血腥玛丽时狠狠吓她一跳。我们几个一来在外面望风,二来等着事后看好戏,这些都是事前商量好的。」 「天啊!这根本就是杀人毁尸嘛!」柳珠也在这时接过话题,声音里充满了震惊。 辛晓晓难过的摇着头:「是的……其实我们几个都是凶手!尽管最初也想过自首,可后经学姐那么一说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在我们心里,真的还想过当初憧憬的美好生活。可是……」 辛晓晓说到这里,情绪逐渐变得激动起来:「我心里明白,曾经憧憬的一切都再也不会回来了!送走慧姗后,我们身边就开始发生了死亡事件。 「先是丽芬、苗玉两位学姐,接着又是梓萌,她们被人发现时都是双眼被挖惨死在化妆间。我这才意识到一定是慧姗,慧姗的亡魂来找我们复仇了! 「于是,我再也不敢在那座城市生活下去,便惊慌失措的逃离了。 「死的死,逃的逃。渐渐的,所有人一致认为樱花集团全军覆没,我也因此就这样成为了别人眼中的死人。」 辛晓晓说着,又扑簌簌掉下好几颗眼泪:「在那之后,一路逃至此的我和当地一位驻民结了婚,生下了笙儿。可是对方无论如何也无法忍受行尸走肉般的我,很快又离了婚。」 「在那之后我独自带着笙儿生活,看着这个崭新的生命,我也曾尝试淡忘过去发生的一切。然而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只要一闭眼,面前就全是慧姗的身影。特别是她死时穿在身上的那套血红衣衫,就像一张触目惊心的招魂幡,夜夜入我梦中……」 辛晓晓讲到这里,再也克制不住激动的心绪,失声痛哭起来。见此情景,辛笙立刻上前安慰。 柳珍凝眉斟酌着辛晓晓刚刚说的每句话,在嘴里反复念叨着:「因惊吓死于非命,身着红衣……」她随之闭上眼睛,陷入了属于自己的思索空间。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只见柳珍突然睁开双眼,一副茅塞顿开的神情:「我终于明白了!」 见她这样,其余人都好奇的看过来,柳珠作为代表最先发话:「姐姐,妳明白了什么?」 柳珍并未正面给于答复,而是说起了别的:「可曾记得之前封印血腥玛丽的仪式失败收场?当时我们认为那是戾气太重冲破极限。 「现在我才真正明白,那封印根本就没用!因为我们彻底搞错了目标,出现在镜中的邪灵已不再是血腥玛丽,而是李慧姗!」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就连辛晓晓也止住啜泣,呆呆看着柳珍。 柳珍非常肯定的点点头,继续为大家讲解起来—— 二十年前,在那场不幸的悲剧中,李慧姗被意外吓死了。死于非命的她当时身着一件红衣,红衣相传死后会化为厉鬼,变为索命的恶灵。 死亡地点又是在密闭的化妆间,这里有面镜子。镜子起着照面和吸收灵魂的作用。 人死后,灵魂会脱离躯壳,若是死在镜前,便会被吸入其中。 加之当时的死亡时间恰逢血腥玛丽的召唤现场,镜子背面的空间被打开,一个刚刚死去的冤魂被吸入进去。 所有的条件都具备了,所以,一个新的血腥玛丽就此诞生。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柳珍话声中充满了自信:「从那一刻起,李慧姗化身为新的血腥玛丽。在先后杀害了刘丽芬等人后便一直存于镜中。 「后来zhèng fǔ禁止了血腥玛丽的流传,其后一段时间她便静静在镜中沉睡。直到去年,那个黄姓女国中生在二十年后重新召唤血腥玛丽。 「于是,长眠于镜中的李慧姗被重新唤醒,就此展开了一连串血腥的死亡事件。」 像是深深听入了迷,长久的沉寂后,柳珠率先开口发话:「姐姐的意思是,前后这些年里所有发生的血腥玛丽杀人事件,其实都是李慧姗干的?她取代血腥玛丽成为了新的镜中之灵!」 柳珍点点头:「不错。那夜在道馆化妆间的封印我误以为成功了,但实际上却是失败了。我当时做的,也只是暂时将误以为是血腥玛丽的李慧姗送回镜中。 「之后,在接下来的调查中,我们歪打正着得知了整起事件的真相。现在以镜灵身份栖息在镜中世界的正是李慧姗的怨灵! 「难怪当初封印无效,那本是用来对付血腥玛丽的招数,我们错用在李惠姗身上,当然不会灵验!这就导致了此前不管怎么封印,都只是暂时xìng的,完全不能从根本上加以解决!」 「这……那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才好?」 「当然还是要封印,虽说不是血腥玛丽,但毕竟也是个会害死人的怨灵啊!」 「那该如何封印?」 柳珍在这时看了一眼辛晓晓:「解铃还需系铃人。辛夫人,如果您想真正摆脱过去的梦魇开始新生,那就请和我们一道去趟J市吧。」  第四十四章 噩梦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这是一个星光灿烂的夜晚,一名穿着高中制服的女生行走在一条两边都是树的林荫小道上。 她目视前方不急不缓的走着。忽然,她的脚步有所放慢,一点一点放慢,最终停了下来。 女生瞪着双眼看向前方不远处,在小路尽头,一个同样年轻的身影正静静站在那里。 她仔细看着那道年轻的身影,由于对方处在背光处,无法看清那人的脸。 但她知道,那是个女孩,是个和她一样穿着高中生制服的女孩。 静静地看着,看着……瞬间,女生瞪圆了双目,眼中迸shè出无数惊喜和兴奋。 下一秒,她提步朝那道身影冲去,口中响起久别重逢的欢悦声:「慧姗——」 跑至对方身前停下,女生激动的说道:「慧姗!妳是慧姗!」 星空下,那熟悉的眉宇、熟悉的眼睛、熟悉的脸庞。没错!正是李慧姗。 「慧姗,妳终于回来了!妳不知道我有多想妳!」辛晓晓激动地说着。 夜sè中,李慧姗对着辛晓晓发出和煦的微笑,那笑容犹如chūnrì的微风,轻柔拂过辛晓晓心头。 「慧姗,我们一直都是最好的朋友。让我们再回到过去,像以前那样过快乐的生活好不好?」辛晓晓说着,伸臂就要拥抱李慧姗。 然而,李慧姗却在这时向后退了一步。 「慧姗?」辛晓晓疑惑地叫了声,往前跟上一步想要再次拥抱她。 可李慧姗又往后退了一步,一个向前走,一个向后退,彼此间总隔着一小段距离。 「……慧姗?」辛晓晓不解的蹙起眉头:「妳怎么了?」 李慧姗仍如之前那样带着微笑看向辛晓晓,然后,缓缓摇了摇头。 「慧姗,妳难道不愿意和我作朋友了?」辛晓晓焦急地问道。 这一次,李慧姗终于开了口,声音虚幻飘渺:「不是不愿意,而是不能了……」 「为什么?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是世界上最好的朋友,妳难道忘了自己当初说过的话吗?」辛晓晓的声音里透出一丝哭腔。 李慧姗依旧在笑,笑着缓缓转过身子,又转过来。 与此同时,满天璀璨的星辰也在这一刻黯去。 昏黑的夜sè下,刚刚还美丽动人的李慧姗,此刻却赫然变了样。 溃烂的肌肤、撕裂的面颊、血红的双眼、骷髅一般的手掌。 变成这副模样的李慧姗还在微笑,笑着看向面前早已吓得魂不守舍的辛晓晓。 与此同时,从那微微颤动着,咧开的嘴巴里发出了魔鬼般的声音:「如果我变成这个样子……妳还会和我作朋友吗?」 「啊啊啊——!!」惨叫声瞬间响起在漆黑的夜sè中。 一道经过压抑的低喝从嗓子深处发出,辛晓晓随即睁开了双眼。明朗的阳光shè进眼中,一时间让她感觉格外刺目。 窗外向后倒退的景sè,有节奏的铁轨摩擦声,让她即刻想起来自己目前是在北上J市的列车上。 朝对面看去,辛笙和小萌正在玩扑克,柳珍闭目养神,柳珠手捧一本空手道的书籍看得津津有味。大家似乎都没发现自己刚从一场噩梦中惊醒。 按了按胸口,辛晓晓略微调整姿看向车窗外。 已经记不清有多少次在梦中看到那张面孔,那身红衣。原来昔rì最好的朋友,二十年前就已成为血腥玛丽的化身。 她杀了刘丽芬、苗玉、王梓萌,然后开始杀任何一个企图召唤她的人。 在谁也看不到的镜子的另一面,李慧姗正瞪着一双猩红的眼睛,伺机夺去世人的生命。 也是在这一刻,辛晓晓才明白:一个遭人背叛,死于非命之人的怨念竟然会这么强烈!而背叛她的,正是生前最好的朋友。 曾在成立之初许诺同甘苦共患难,决不抛弃朋友的樱花集团,最终却没能守住这份承诺。 在利益与友情的抉择中,所有人都选择了前者。 于是,冰冷的尸体被抛入深坑,继而被沙土无情掩埋。 就这样,那被抛弃的孤独灵魂化身藏于镜中的厉鬼,开始了无休止的杀戮与复仇。 想到这里,辛晓晓难过的闭了闭眼,转而看向正和女儿玩得起劲的小萌。 这个女孩也被盯上了,慧姗随时都会要她的命。镜子背面那个邪灵真的是慧姗吗?生前那样善良的一个人,死后竟会变作杀人如麻的厉鬼。 慧姗,埋在妳心中的恨,真的这么深吗? 边想边摇头,辛晓晓重新闭上双眼。 二十年前一手种下的冤孽,如今只剩自己可以挽回。 如果真的能够了却此事,说不定还有机会去过正常人的生活。和女儿一起,过简单平凡的生活。 慧姗,妳还能原谅我吗?妳是否恨了我整整二十年?我们真的无法再像以前那样作好朋友了吗?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接连在辛晓晓心底冒出,一时间让她倍感疲惫。 不过不管怎样,今夜所有的一切都会有答案了,在这之前唯有等待。借此等待的机会,不妨再睡上一觉吧。 也或许,这将是自己人生中最后一次睡眠了……  第四十五章 掘墓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月黑风高夜,踩着脚下崎岖不平的小土路,柳珍和辛晓晓等人相继行走在圣堂女中后方偏远处的那片广大田地间。 田间是一条蜿蜒曲折,格外幽僻的小道。道路两旁长满了一人多高的庄稼,被风吹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这样一条路白天都少有人走,就更不用说晚上。一路走来yīn森森的感觉始终萦绕不去,叫人心里很是害怕。 不知就这样走了多久,在一处稍显开阔,杂草丛生,遍地石块类似乱葬岗的地方,辛晓晓停下了脚步。 望着眼前这片荒凉的景象,辛晓晓的心跳开始加速,身子也逐渐发起抖来。 察觉到她这异常的举动,柳珍随即追问:「辛夫人,您怎么了?」 辛晓晓用透着恐惧的眼神看向柳珍,咽了一口口水:「……就是这里了。当年,我们几人就把慧姗埋在这儿……」 众人顿时一惊,统统望向辛晓晓所指的地方。 这处人迹罕至,荒芜破败的地方二十年前就是这样,如今分毫未变,的确很适合掩埋尸体。 往手上啐了口吐沫,柳珠挥起肩上的铁铲在指定地点,开始了一系列挖掘工作。 由于年数已久,地表坚硬,挖掘起来费时费力。即使健壮如柳珠这样的人,也逐渐累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天……天啊!妳们几个当年还真是厉害……」柳珠边挖边喘着粗气。 辛晓晓搓着双手,站在一旁低头不语。 另一旁,柳珠继续断断续续地说着:「究竟挖了多久……才挖出这么一个坑啊……真要命!辛夫人,别看都是一群未成年的高中生……可妳们处理尸体的手法也真是强悍呢……」 说到这里,柳珠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当着辛晓晓的面说这种话,摆明是要她难堪和自责。天,她可不是故意的! 「啊……辛夫人,我不是有意的……」道过一句对不起,柳珠不再发牢sāo,继续挥动铁铲卖力地与黄土抗争。 而站在一旁的辛晓晓却在这时走上前来:「阿珠姑娘,换我来吧。」 「啊!不用不用——这种粗活不能让夫人您干的!」柳珠一副心虚的表情。 以为是自己刚才无心说的那番话,让辛晓晓感到难过了。 握住那根在空中挥动的铲子把,辛晓晓目光坚定的看向柳珠:「妳累了,换我吧。况且,二十年前埋下慧姗的也有我一份,今rì我又岂能袖手旁观?」 话落,不等柳珠有任何反应,辛晓晓便接过铁铲继续挖掘起来。 就这样,柳珠和辛晓晓交替着进行挖掘。 辛笙和小萌力所能及的做些帮着擦汗和拾捡土块的工作。 柳珍则负责在一旁布置法场,等一下少不了要和李慧姗的怨灵打交道,不好好准备一下是不行的。 就这么各司其职,不知过去了多久,忽听柳珠发出一道惊喝,然后立刻停下手中的铲子朝土中看去。 众人也立即围了过去,在手电筒灯光的聚合处,一个半掩在沙土中的白sè手骨,赫然呈现在眼前。 「这、这是——」短暂的僵直后,柳珠随即丢下铁铲,转而用手拨开泥土。辛晓晓也学着柳珠的样子,开始了手工挖掘。 就这样又过了一段为时不短的时间,随着泥沙的不断褪去,一具未成年人的骨架终于完整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枯黄的骨头带上了岁月的颜sè,在黄沙的掩埋下显得无比凄凉。 看到这里,柳珠蹙起眉头,辛晓晓掩面哭了起来,辛笙和小萌心有余悸的往坑里看了一眼,随即把目光转向别处。 另一旁,柳珍已经布好了法阵。 用木棍在土地上划出一个方形区域象征化妆间,上方拉着红sè的符绳,绳子上贴着灵符。 正中则是放着一面普普通通的镜子,镜面在夜sè中发出银白sè的光芒。镜子旁边,静静安放着一张镇灵符。 一切准备就绪后,柳珍朝众人点了点头:「好,那就开始吧!」 话落,她口中祭起了咒文,声音在夜幕下徐徐扩散开来。 空气中有风吹过,一道又一道。渐渐的,风开始变大且带着浓浓的寒意,阵阵携满敌意的yīn风霎时围绕住在场每一个人。 招魂咒已念至最后一句,柳珍将手中的灵符指向镜子,大喝一声:「出」。 地面似乎在此刻晃动起来,感觉像是地震,但又不是。深坑中的枯骨,也在这时发出「咯吱咯吱」的颤动声。 紧接着,位于方形空间中原本明亮的镜子转瞬间变得一片血红,一对猩红的双目一闪而逝;下一秒,平整的镜面碎裂,一只白sè的骷髅手破镜而出。 接下来,手臂、脑袋、身子……逐一浮出镜子。 短短半分钟后,一身血红衣装,顶着一张皮开肉绽的脸的血腥玛丽,不!李慧姗就这样出现在众人面前。 惊见这骇人的一幕,小萌当即发出一声尖叫而后晕倒在地。 辛笙大张着嘴巴似已喘不过气来,很快便也双腿无力瘫坐在地。 柳珠和辛晓晓则是瞪圆了眼睛,看着面前这个杀气腾腾的可怕亡灵。  第四十六章 血腥亡灵(上)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法阵中,李慧姗扭动着身子几次打算从中突破。但是因为镇灵符和柳珍的关系,她终究无法轻易突破最后一道防线。 不能顺利前行,只有一上一下的悬浮在法阵zhōng yāng。 看着眼前这身红衣,那对血眸,辛晓晓在原地矗立片刻,继而迈动步子走上前来。 她凝视着面前这个任谁看了都会吓得魂飞魄散的亡灵,而后,发出一道轻微沙哑的声音:「……慧姗,真的是妳吗?」 亡灵不动声sè的看着辛晓晓,很快就扬起了那对骷髅爪在空中挥舞起来。 「慧姗——我是晓晓——妳还记得吗?」夜空下,充满悲恸的声音响起,含带着无尽的后悔与自责。 亡灵仍旧目光yīn冷的看着辛晓晓,似乎已然穿过这具躯体看向更远处。 「辛、晓、晓……」低沉诡异的声音缓缓道出,亡灵呼唤着这个名字。 见此情景,辛晓晓忍不住连连点头:「没错!我是晓晓!和妳一起从小玩到大,无话不说的好朋友辛晓晓——」 亡灵在这一刻沉默了,但没过多久,就从她口中传出两个字,两个足以让辛晓晓痛彻心扉的字——「凶手」。 「不——慧姗,不是的——」辛晓晓的眼睛里溢出泪水,拼命摇着头。 「妳杀了我……和她们……一起……」亡灵的声音变得狰狞起来。 望着眼前这个昔rì挚友,二十年前那本不该发生的事情似乎又一次历历在目。 「没错——妳杀了我——杀了我——」亡灵忽然发出震耳yù聋的咆哮。刹那间,一阵狂风吹过,卷起粒粒尘砂。 辛晓晓的泪珠一滴一滴自眼睛里掉落,李慧姗的愤怒简直就像一把无形的利刃,割得她体无完肤,痛不yù生。 她不知还能说什么好,只得一个劲儿摇着脑袋,发出无力的呜咽。 二十年前那一晚,仿佛再一次在眼前清晰的映现…… ——李慧姗的死不是我们的错!是她自己坚持要玩才会这样。 ——我们就当她是被血腥玛丽害死的! ——到时就一口咬定不知道!就说她是在校外失踪的,我们不清楚! ——埋掉尸体,守口如瓶,一切都会没问题的! 一道又一道声音在脑海中扩散开来,继而遍布全身。 人都是一种自私的动物,会为了私人利益而牺牲一切。平rì口中最好的朋友,最珍贵的友谊,在强大的私心面前显得是那么不堪一击。 正因为存在私心,刘丽芬才会想要报复李慧姗,才会将她活活吓死。 闹出人命后她们每一个人都在考虑自己将来会如何?谁都不想因此受牵连,比起一个死人,还是自己的未来更重要。 因此,她们最终统一了意见,在二十年前那天深夜,亲手埋葬了李慧姗。 那时的无知、那时的幼稚、那时的天真,却在不经意间摧毁了一个最美好的生命。 当美丽、纯粹、真实的事物被破坏,珍贵的回忆和梦想被无情撕裂,恨意便开始悄悄萌芽,恣意蔓延开来…… 所以,在那之后,李慧姗的亡灵才会找上她们每个人。一想到这些,辛晓晓忍不住泪如雨下。 「慧姗……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她泣不成声的呜咽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都是我的错!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对不对?我不会丢下妳的……让我们一起再回到过去……回到二十年前……手拉着手,唱着歌谣行走在马路上……回到在chūn风舞动的美丽樱树下……我们所有人……」 一张翻看了不知几千几万遍的照片,被辛晓晓颤抖着自怀里取出。 照片上,美丽的樱树、美丽的少女、美丽的笑容。 「我们不会再分开了!真的!不会了……」双手举着这张被夹在地理课本中,每晚看着不知流下多少眼泪的樱花集团合影照,辛晓晓径自朝前方走去。 「辛夫人——危险!不可以再上前了——」 「妈妈——不要啊——」 总使身后传来柳珍和辛笙声嘶力竭的呼唤,也没能挽留住辛晓晓坚定的步伐。 她径自向前,越过红sè的符绳,进入了那片亡灵所在的禁忌之地。 「慧姗……不管妳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永远……」 话落,辛晓晓展开双臂,拥抱住面前这具**消散,化为亡灵的身子。紧紧拥抱着……  第四十七章 血腥亡灵(下)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风,从耳边掠过,拂动灵魂深处那片脆弱的田地。 有什么声音自远方传来,激荡在心里。细细听去,那似乎是樱树沙沙的作响声。 跨越时间与空间,从很远很远的另一个年代传来。 ——从今天开始,樱花集团就正式成立啦! ——以樱树为证,我们要做永远的好朋友! ——来,大家一起微笑,这份珍贵的友情永不退sè! 闪光灯瞬间划过,将五位少女的璀璨笑容,定格成世间最美丽的一幅画面。 周身暖暖的,就像置身洒满阳光的海滩,很温暖很温暖。 时间流逝得很慢,仿佛过去了几光年。 再度睁开双眼,之前那个骇人的亡灵不见了,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少女。 少女清纯秀雅,满含一股清灵之气。明眸闪烁,朱唇藏笑。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一张看了忍不住痛哭流涕的脸。 眼前这名少女,正是十六岁时的李慧姗。 惊见慧姗的灵体出现在自己面前,辛晓晓吃惊极了。她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但接下来李慧姗飘渺如烟的声音让她明白,眼前这一切并不是梦,是真实存在的。 「晓晓……好久不见了。」声音像隔着遥远的时空传来。 「慧姗——慧姗——」情绪激动的辛晓晓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只是一边又一边念着对方的名字。 「晓晓,妳现在的个头比我高很多了。我只有半浮在空中,才能与妳平视。」李慧姗微笑着说道。 听到这一句,辛晓晓随即哭了出来,不停掉落的眼泪犹如断了线的珠子。 见此情景,李慧姗伸手想为她抹去眼泪。然而她现在是个灵体,根本做不到。 「晓晓别哭。记得以前,妳最讨厌哭鼻子的女生了。」 「对不起……对不起……」不断重复这三个字,除此之外,辛晓晓什么话也说不出。 「晓晓,我们终于又见面了……很高兴妳还记得我。」 辛晓晓又点头又摇头,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不知该如何表达。 对方的声音沉默片刻,然后再度响起:「晓晓,回答我个问题好吗?」 辛晓晓连连点头。 「二十年前丽芬学姐那件事……妳其实早就知道了对吗?」 辛晓晓蓦地瞪圆眼睛,许久之后缓缓点了下头,继而又恸哭起来:「对不起……慧姗。我们不是故意的……只是觉得比较好玩……那时,丽芬学姐说想要吓吓妳……之前的事情就算一笔勾销……还说事成后……我们五人再去好好吃一顿……没想到却……真的很对不起……」 李慧姗边听边摇了摇头:「不必道歉,或许是我的胆子太小了。这么胆小,却还要逞强玩血腥玛丽……」 「别这么说——」辛晓晓一口叫了出来,不顾对方是不是灵体,一把握住她的双手开口道:「慧姗!大家真的不是故意的——虽然很荒唐,很残忍,但事后我们每一个人心里都难受极了—— 「特别是丽芬学姐,隔rì又跑回这里对着掩埋妳的黄沙连连磕头,磕到最后头都破了!我们大家心里都曾这样想,即使有天妳会化作厉鬼来索命,我们也依然是永远的朋友!」 「这样子吗……」李慧姗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唇边透出一抹淡淡的笑:「其实这二十年里,我一直都在等待真相。我想要知道当年妳们为什么要那么做……那样做了以后,妳们又是怎么想的。 「现在,我终于知道了,也明白了妳们的真实心境……谢谢妳!晓晓。还愿意和这样的我做朋友……」 辛晓晓在这一刻哭得更凶了:「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是世界上最好的朋友!我永远也不会忘记这句话……」 「嗯!我也不会忘记。」**与灵体相互作了最后一个拥抱,李慧姗在这时抬头望了眼头上的夜空:「是到了该说再见的时候了……」 「慧姗,妳要走了吗?」辛晓晓不解的望着她。 李慧姗面向苍穹点点头:「让一切都结束吧!我也该去找丽芬学姐她们了。晓晓,很高兴在最后一刻,妳让我明白了一些事情。忘记这一切,去过崭新的生活吧。再见……」 送魂咒在这一刻响起,不远处的柳珍,口中念出一串节奏紧凑的符文。 咒语中,李慧姗的身体一点一点变暗;同时,在她身体里涌现出无数星星点点的灵光,就像四下飞舞的萤火虫般闪出炫目的光芒。 四散的光芒中,李慧姗的灵体逐渐散去,直到最后完全消失得无影无踪。 「慧姗——谢谢妳——再见了——」伴随着最后一丝影像的消亡,辛晓晓冲着夜空放声高唤。  第四十八章 新生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窜动的火苗升起,将小片黑暗驱逐。 火焰中,静静躺着李慧姗的尸骨,浓浓烈火将其周身环绕。 渐渐的,火光中映现出慧姗的面孔。不仅只有她一人,丽芬学姐、苗玉学姐,还有梓萌,大家都在。 四张青chūn年少的俏丽容颜正对着自己微笑,那笑容美得就像漫天飞舞的樱花。 看着那一张张yīn阳两隔的面庞,辛晓晓脸上的表情平静,祥和。 「妈妈……妳会忘记慧姗阿姨吗?」女儿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尽管眼中仍残存着泪光,然而辛晓晓的脸上却荡漾出清爽温和的笑:「不会!如果我忘记了,世界上就再没有人会记得她了。我会带着对故人的思念,去开始一段崭新的生活。」 说到这里,辛晓晓牵起女儿的手:「什么时候约好了,我们一起上街逛逛吧。突然很想和笙儿一道,在洒满阳光的大地上好好走一走!」 辛笙眼中瞬即就燃起了一层深深的希冀与期许。 她知道眼前的母亲已经变了,再不是过去那个活死人。现下,她终于迎来了属于自己的新生。 「妈妈……」轻唤一声,辛笙一头扑向母亲的怀抱。 而辛晓晓也在这一刻紧紧拥抱住女儿的身体。 和可爱的女儿过平凡快乐的生活,这是她二十年前就一直憧憬的心愿。如今,终于可以实现了。 另一旁,柳珠抱起依旧昏睡不醒的小萌,和姐姐站到一起。 望着眼前这对互拥在一起的母女,柳珍看了眼手中的灵符。 特意准备的五雷驱邪镇煞符,这一回没有派上任何用场呢。因为一颗真诚忏悔的心,早已胜过一切。 看来,有关血腥玛丽的种种事件,在这座城市里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了。 头上的漆黑慢慢淡去,残存的寥寥星辰已不再闪耀。 天边,隐隐透露出淡白sè的光辉,与苍茫的大地遥相辉映出一片朦胧之景。 新一天的黎明。阳光,即将破云而出——;  尾声(本部完)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 「喔——原来在我昏迷期间,曾发生了这样一段事情啊。」市南环山大道富人街区的一座欧式别墅内,传来小萌的声音。 此刻,她正坐在自家院子里,珍珠姐妹陪在她身旁。 「是啊,整个事情经过就是这样。叫妳睡懒觉!错过了最jīng彩感人的一幕!」柳珠用手点着小萌的鼻头,撇嘴说道。 小萌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唉呀!人家当时真是吓坏了嘛!」挠挠脑袋,她转而又说:「不过辛阿姨真是好勇敢!到最后那鬼……不对不对!是慧姗阿姨也终于被感化了。」 「辛夫人和慧姗曾是一对非常要好的朋友。只叹那场意外来得太突然,同时也掩盖了一些事情和来不及说出的话……」 柳珍幽声开口:「同为樱花集团的另三人全都死了,只有辛夫人幸存下来。并非她运气好,只因那句『不管发生什么,也永远要做最好的朋友!』最终使慧姗的亡魂放过了她。」 「解铃还需系铃人,这下一切都结束了。真好!」柳珠做了个深呼吸,目视天空道。 小萌在这时看向柳珍:「我现在才明白,能够结交到一个亲密无间的好朋友,是件多么重要的事!」 柳珍露出淡淡的笑:「所以,小萌今后要努力唷!」 小萌重重点了下头,迟疑片刻又说:「那……我和阿珍姐姐,还有阿珠教练算是好朋友吗?」 「当然是啊!」姐妹俩异口同声道。 「呃……能成为像辛阿姨和慧姗阿姨那样亲密的好朋友吗?」小萌又问。 柳珍的笑容此刻变得温柔和煦,她用手摸了摸小萌的脑袋:「一定可以的!」 「真、真的吗?」小萌眼中即刻闪出兴奋的目光:「那么十天后,两位姐姐一定要来参加我的生rìParty!」 姐妹二人同时笑着点点头。 柳珠在这时弯腰从脚边拾起一个小竹筐,就像是野餐时专门用来存放便当的竹筐。 她先朝小萌神秘一笑,然后将竹筐打开—— 一个毛茸茸,圆滚滚的小脑袋随即从竹筐里探了出来。银白sè的皮毛夹杂着黑sè的斑纹,虎头虎脑,可爱至极。 小东西盯着小萌看了几眼,发出「喵」的一声叫。 「阿、阿玉——」小萌忍不住双手掩唇叫出了声。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她生平最最疼爱的阿玉啊! 下一秒,小萌立刻抱起小猫亲吻起来,边亲边说:「亲爱的阿玉!你终于又回来了!好棒喔——」 「呃,妳要这么称呼它也可以啦。」柳珠揪着头发道:「这是我和姐姐从猫市上遵照阿玉的样子,特地为小萌挑选的。本想生rì当天再送给妳,不过我是个急xìng子,索xìng今天就交给妳好啦。喜欢吗?」 「喜欢——太喜欢了——」小萌突觉鼻头一阵发酸,忍不住哽咽起来。 抱着猫咪小哭了一阵儿,小萌揉揉眼睛,抬头看向柳珍和柳珠:「阿珍姐姐,阿珠教练!真是太谢谢妳们了!帮了我这么多忙,还送阿玉给我。我也要回报妳们些什么,两位姐姐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开口说喔!」 柳珍温和一笑,伸出手指朝小萌摇了摇:「小萌这份心意,姐姐们收下了。不过妳是个还在念书的小妹妹,作为长辈又是成年人的我们,是不可以向妳索要任何东西的。」 话音才落,就见小萌使劲摇了摇头:「不要!妈妈和我说过,做人要学会感恩,懂得知恩图报。如果只是一味享受不懂付出,那会让人看笑话的。小萌才不想做那种人!所以,两位姐姐一定要给我感恩的机会!」说这话时,小萌一脸认真的表情。 看着面前这个认真之中又透露出几分倔强的小女生,姐妹二人互望一眼,彼此溢出一抹心照不宣的微笑。 作为姐姐的柳珍耸耸肩,最先开口说:「好吧!既然是小萌的心愿,还是要给予支持的。我想要的是——」 说着,清了清嗓子:「希望小萌今后能健康成长,快乐生活。更加勇敢,更加自信,认真面对未来的人生。」 小萌睁着明亮的大眼睛看向柳珍:「……就这样吗?」 「就这样啦!」柳珍笑着回应。 眨眨眼睛,小萌应声点了下头:「明白了!我会依照阿珍姐姐的期许努力生活的。」 说完,她又将视线转向柳珠:「那阿珠教练呢?」 柳珠歪着脖子思索片刻,随后开口:「没记错的话,小萌爸爸下周又要前赴美国了吧?」 小萌闻言,立刻噘起嘴巴:「是啊。爹地三天两头往那边跑,简直快成美国人了!」 「既然如此……」柳珠对小萌眨了眨眼,略显神秘的笑道:「可否麻烦丁老板,帮忙稍张Stallone光膀子的巨型海报啊?哈哈哈——」 ——全文完  楔子 鬼公路(上)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 绳子,一种由两股以上的棉、麻、棕等纤维或金属丝绞合而成的条状物。用以扎结货物,捆绑东西。 然而,寻常人极少知道:就是这种生活中司空见惯的绳子,也可以作为一种可怕的道具。 那是很久以前,在一个古老封闭的村庄。这里的人们视绳子为圣物,隔三差五进行祭绳仪式,由年长的巫祝亲自主持。 年年如此,似乎永远也没有终结的时刻。 在这里生活的每一户人家,都拥有各自的绳子。在村民眼中,绳子是吉祥与灾祸的结合体,他们每一个人都对绳子抱以无比虔诚和畏惧的心理。 传说:上古时代,绳子是连接天与地的枢纽。通天高不可测,彻地深不可见。 因此,它既可以引聚天兵天将,也可以招揽妖魔鬼怪。 据说,如果有人不幸身亡,倘若将这种经过祭祀的绳子沾染上逝者的鲜血,陪同逝者一起下葬的话—— 那么,在经过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就会发生意想不到的恐怖事情…… *** 隆冬的夜晚,寒风萧萧,冷气于身上肆意流窜,让人体温顿时骤减不少。 昏暗的路灯下,是一条蜿蜒的小路直通远方。路两旁积满了大小不一的石头,在夜sè中透露着昏黑之sè。 刺骨的寒风吹拂不止,荒木残枝交错晃动,为这样一条幽静的小道徒增不少诡异的气息。 一辆白sè的大型厢式货车,正以中速行驶在这条僻静的小路上。 雪白的车身上,四个斗大的黑sè印刷字体——「顺风物流」,在夜sè中看上去显得格外醒目。 厢式货车是一种主要用于全密封运输各种物品,甚至危险化学物品的特殊种类货车。具有机动灵活、cāo作方便、运输量大,安全可靠等诸多优点。 因此,但凡经营运输行业的专业公司,无一例外都会成批配备这类厢式货车。 驾驶舱内,坐着两个男xìng。坐在驾驶席上的男人,此刻正盯着前方能见度不高的道路小心翼翼驾驶车子。 而坐在旁边助手席上的男人,先是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吹,而后裹紧了衣服看向车窗外乍舌道:「这鬼天气!冷成这样,风还一个劲儿的刮个不停。真要命!」 说话间,又是一阵寒风无情吹过。路旁的树枝顿时在风中狂舞起来,发出「喀嚓喀嚓」的声音。 「你看你看——说来就来。这风刮得真是邪气!」先前说话的男人又一次皱着眉头抱怨起来:「说来咱们两个也真是倒霉!偏偏赶上这种鬼天气跑夜路。你说是不是啊?翔哥。」 被称作翔哥的驾驶员,瞟了一眼身边这个从刚才起就一直喋喋不休的啰嗦鬼,摇头道:「没办法,谁叫咱们吃的是这碗饭呢!你就不要穷抱怨了,阿四。」 阿四耸耸肩,满脸无奈状:「唉……跑运输真是件苦差事啊!尤其是跑夜路!虽说抱怨确实无济于事,但还是要抱怨!」话落,阿四的眉头皱得更深。 翔哥淡淡一笑,回道:「想想咱们跑完这趟活儿后所得的报酬,到那时相信你就不会抱怨得这么厉害了!」 听翔哥这么一说,阿四仿佛才有想起什么,连忙跟着点头附和:「对对对!翔哥不说我都差点忘了。当初老板答应的可是——」 说到这里,阿四竖起五根手指头,压低嗓音道:「每人五万元整呢!」语毕,脸上已是乐开了花。 「所以啰——」翔哥白他一眼:「你就不要再唧唧歪歪,像女人一样罗嗦个没完了!」 「好吧好吧!」阿四妥协的说着,脸上的表情也一扫之前的yīn郁。 驾驶舱内暂时安静了一会儿,但也就是一会儿。没过多久,阿四的声音就又响了起来:「翔哥,话说回来,你注意到没有?」 「注意到什么?」翔哥边开车边问。 阿四不紧不慢的说道:「你有注意到咱们现在正走在什么地方吗?」 翔哥想都不想地回答:「J市通往T县的6号公路上啊。现在,应该是已经走了快三分之二的路程了。」 阿四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那翔哥有注意到外面的景sè了吗?」 听他这么一说,顿感不少好奇的翔哥在驾驶之余,也开始抽空四下打探了起来。 车窗外一片昏暗的景sè,车灯汇聚处是一条向前延伸没有尽头的羊肠小道。 道路两边堆满了石头,周围长着枯萎的荒草和树木,甚至有蔓延的藤条和荆棘。 老实说,夜sè下如此这般的景致,确实不怎么好看。 「……景sè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翔哥困惑的问道。 阿四盯着他看了片刻,不答反问:「翔哥,你难道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翔哥此时被阿四弄得一头雾水。 阿四在这时往驾驶席上靠了靠,贴近对方耳畔,压低声音道:「JT6号公路,著名的『鬼公路』啊!」  楔子 鬼公路(下)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 此句一出,驾驶席上的翔哥顿时变了脸sè,他瞪圆了眼睛看向阿四:「喂!别胡说八道好不好?」 「我哪敢在您面前胡说八道啊!」阿四一脸无辜的应道:「敢情翔哥不记得了?咱们公司凡是跑这趟线的伙计,不都是这么说的嘛!」 听他这么一说,翔哥总算是慢慢想起了什么:据大伙讲,JT6号公路的车辆事故率全国之最,十趟里面有仈jiǔ趟会出事。 而且驾驶员多数时间也免不了死亡的厄运,即使侥幸捡回一条命也都是落下重度残疾。 无怪乎之前老板开价五万元,也没人愿意拦这趟活儿呢! 「臭阿四!你怎么不早点说?」翔哥气急的叫道,眼珠又瞪圆了不少。 阿四愣了一下,脸上再度挂上无辜的表情:「这这这……我以为翔哥你知道呢!」 「知道个屁——」翔哥一口骂了回去:「nǎinǎi的!老子要是早知道的话,区区五万元算什么!不要个十万八万,老子绝不给他跑路!」 说话间,又一道寒风吹过,吹得道路两旁那碳烧般的树枝左摇右摆。 虽然之前并没有觉得什么,可在刚刚得知脚下跑的是一条鬼公路时,翔哥顿时觉得那些奇形怪状的树枝,此刻看在眼里竟像极了一群张牙舞爪的妖魔。 这让他的心脏立刻就在胸腔里翻了个大跟头。 双手于此刻握紧方向盘,翔哥咬唇道:「喂……公司里的那群家伙还有说了些什么?」听得出,声音已开始微微发抖。 阿四眼珠在眼眶里滴溜溜转了几圈,接着说道:「据说,6号公路时常有妖魔鬼怪出没,车辆和行人一旦遇上就绝对会出事!而且道路上还经常会出现穿着一身白衣服的诡异女人……对了,大伙都说那是狐狸jīng!」 「狐狸jīng?」翔哥吃惊的喊出声。 阿四使劲点了点头,应道:「没错!就是狐狸jīng。这是在这条公路上出现的最多的一种妖怪。」 有关狐狸jīng的种种传说,活了一把岁数的翔哥自然也早有耳闻。 狐狸jīng民间俗称狐仙,有着高强的法力,在经过千年修练后可以幻化人形。 在有些神话作品中曾提到过:狐五十岁能变化为妇人,百岁为美女,千岁为神巫。能知千里外之事,善蛊魅,使人迷惑失智。 耳边,阿四的声音再一次传了过来:「狐狸jīng最喜欢魅惑男人了。它们通常都会变身成美丽的女子然后朝过往的车辆招手。一旦你让它上了车,那么等待你的便是一条不归路。 「上车后的狐狸jīng会现出原形,或是干脆变成一个可怕的妖怪,然后瞬间扑过来要了你的命!」讲到这里,阿四不忘做出一个稍显夸张的恫吓表情。 「nǎinǎi的——你小子别说了!这荒郊野外的大半夜,扯什么狐狸jīng啊?」翔哥抬高了声音吼道。 阿四连忙捂住耳朵,一脸委屈的说:「不是翔哥你问我大家还有说过些什么吗?」 「这……我……总之,你现在给我闭嘴!」翔哥略显支吾的嘟囔了一句。 眼看身边的翔哥面sè发白,紧绷着嘴唇,从中看出些许端倪的阿四忍不住发问:「翔哥,瞧您这样,莫非……您是害怕了?」 「狗屁!老子我天不怕地不怕,怕它个狐狸jīng?我呸——」翔哥一口吼了回去。 「呵,是吗?」阿四脸上露出狡诈的笑。 他侧头看向一旁,眼珠再度转了几下,而后突然伸手向外指去,嘴里同时大喝一声:「快看——狐狸jīng!」 心头剧烈一惊,翔哥随即朝阿四所指的方向看去,俨然忘记了自己目前正在开车。 就这样,手上的节奏瞬间被全盘打乱。 握着方向盘的手由于骤遭惊吓猛地一转,车子立刻失去了方向,偏向一旁。 与此同时,车身突然重重颠簸了一下,似是轧到了某个不平的东西,顿将车中二人惊出一身冷汗。 一道刺耳的刹车声响过之后,货车在这时停了下来。驾驶舱内惊魂未定的两个人,双眼看着前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车窗外一片昏黑,莫说什么狐狸jīng了,就连一只飞虫的影子也看不到。 就这样喘了一阵儿,最先回过神来的翔哥照着阿四的脑袋上就是一拳:「你个小王八蛋——找死啊——居然敢和老子开这种玩笑!」 翔哥的怒吼瞬间在驾驶舱中响起,在密闭狭小的空间里听上去就像是在打雷。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阿四捂着暴痛的脑袋支支吾吾地应道。 「格老子的!你知不知道咱们车上拉的货物,顶你我二人相加二、三年的薪水?真要有什么意外,你想让老子倾家荡产啊!」翔哥怒气冲冲的吼着,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阿四顿时被他吓得不轻。 「nǎinǎi的!你小子若是再敢出一声,老子就把你丢下车让你去见狐狸jīng!」 「不……」阿四话刚出口,就立刻又吞了回去。 生怕翔哥真会就此把他扔下车,所以只得紧闭着嘴巴一个劲儿猛摇头。 翔哥狠狠瞪了阿四一眼,而后发动引擎重新将货车驶上公路。 在这之后,驾驶舱里的两个人谁都没有再多说一句话,车子安静的驶向前方。 然而,在车轮行驶过的道路上,此刻却留下了一行深黑sè湿漉漉的痕迹。这在之前是从未有过的。 借助道路两旁那为数不多的路灯所透出的昏暗灯光,细细辨去——那行湿漉漉的液体,竟然是血! 是殷红殷红的鲜血!一直延伸了很长很长……  第一章 对战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 正是隆冬时节,层层厚重的云雾,就像巨大轻软的毛毯一般,覆盖在广阔的天宇上,散发着寒冷的气息。 空气中随处充斥着冬rì的凛意,在接近年底的最后一刻,越发显得冰冷。 位于临近市中心的方位,十字大道一角那座占地面积适中,充满rì式风格的「松涛馆流」空手道道馆内,正于此刻上演着一场很是激烈的对决。 铺着水蓝sè地毯的长方形场地上,两个身高体形相差无几的男生,正在针锋相对,彼此进行着近距离的搏击战。 场地上弥漫着浓浓的格斗气息。迅捷刚猛的jīng彩招式一个接着一个,引得围坐在四周的观战者呐喊助威声此起彼伏。 一时间,气氛显得格外火热。 对战者之一,是一位系着茶sè腰带名叫阿昌的男生。他是这所空手道馆里学龄最长,同时也是战术最娴熟的一个,道馆里所有的教练都很看好他。 阿昌今年二十一岁,再有半年就要告别校园生活走入社会。 大学主修的课程是「交通运输专业」,成绩虽不能说数一数二,但在同学和老师眼中却也绝对是个准优生。 学习之余,抱着对空手道的憧憬和对另类时尚的追求,拜入「松涛馆流」空手道门下进行体能和格斗的磨练。 去年,阿昌曾经试图冲击「松涛馆流」最高位的黑带。考核中,他在一本组手、zì yóu战术方面游刃有余,一路过关斩将好不威风。 可惜面对最后的二十人组实战时,最终因为体力不济,没能战胜后两位选手,与向往已久的黑带失之交臂。 自那之后,阿昌痛定思痛,决心来年再战。抱着一颗不拿黑带誓不言败的决心,继续留在道馆进行更加刻苦的修行。 另一位对战者是一位腰间系着紫sè腰带的男生,人称「大炮」。 之所以叫他大炮,并不是因为他体格壮硕身板硬朗,而是因为此人的嗓门奇大无比,说起话来就像在打炮。 时间一长,熟知他的人们就给他起了这样一个绰号。 大炮在这家空手道道馆里名声也相对不小。 在取得紫带之前,腰间的腰带移位之速快得离谱,简直就像变sè龙一样令人瞠目结舌,然而取得紫带之后却再无变更。 直到今天,少说也过去了一年半载,可仍是与紫带相伴。想来,已是到了个人极限。如此这般,也算是个传奇人物。 两个人气值相对都很高的对手,就这样在场地上不停过招,施展着矫健凌厉的身手相互搏击。 与之相伴的,过肩摔、空手切、冲顶膝等一个又一个的jīng彩招式也不断上演。 场下围观的学员们,也不停为各自看中的人物加油助威。有为阿昌叫好的,也有替大炮打气的。 就这样,场上场下一派对峙之局。上面拳脚功夫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下面拉拉队也是抬高了声调比拼嗓门。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原本之前并不被看好的大炮在此刻愈战愈勇,招式变换出奇不意令人防不胜防,大有反攻之意。 反观阿昌,却是节节后退,似乎被对方凌厉的拳脚封住了所有进攻路线。 无法出击,唯有防守。而且从速度上看,也明显不如大炮。如此这般,逆转之势很快形成。 忽然,大炮看准机会一个迅速上前,欺身逼近仍未反应过来的阿昌,而后拌住对方手臂来了个迅猛的过肩摔。 眨眼之间,阿昌就被重重摔倒在地,痛得他一副呲牙咧嘴相。 最先倒地者为输。见此情景,大炮立刻举起双臂发出胜利的欢呼。 与此同时,场下支持他的人们也跟着欢腾起来,而支持阿昌的人则在这一刻显得闷闷不乐。 「耶——赢啰赢啰——」大炮对于取得此场搏击的胜利显得相当兴奋。 一边持续发出兴奋的叫喊,一边用双手勒了勒腰间的带子顺带挺挺肚皮,似在炫耀着什么。 另一边,阿昌揉着被摔痛的手臂自地上站起。皱眉盯着欣喜若狂的大炮看了片刻,然后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 接下来,二人同时走到场地正中,相互行礼、鞠躬、致谢,最后走下场地。一场激烈的格斗就此宣告结束。 在这之后的时间,就是例行的教练总结。教练会根据刚才的对战指出选手的个中不足,提醒大家以此为鉴。 通常这个时候,教练都会讲的很多,讲得很全面很详细;而大家也都会听得格外聚jīng会神,边听边跟着不住点头。  第二章 心事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 一天的紧张训练很快就到了尾声。学员们在这时陆续进入更衣室宽衣解带,开始做回家的准备。 很快,人们就穿着五颜六sè的便装走出道馆,踏上归途。 随着人们的陆续离开,原本热闹的道馆渐渐变得空荡安静下来。 在铺着水兰sè地毯,颇显空旷的场地上,阿昌仍旧保持之前的姿势,一动不动的盘腿坐在地板上。 他的双眼笔直瞪着场地一隅,虽然眼睛睁得浑圆,可目光却是无神的,甚至有些呆板僵滞。 他就这样静静坐在那里,似乎陷入了某种不为人知的境地里。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一道声音突然在阿昌背后响起。 他心里一惊,本能的回头看去,只见柳珠正朝这边走过来。 「教练……」叫了一声,阿昌转回头去,重新像之前那样盯着某处发呆般的看着。 在他身旁席地而坐,柳珠斜视着面前这个多少仍显得稚气缠身的男孩,开口问道:「你还好吧?」 阿昌默默点头,并无作声。 轻吐一口气,柳珠又道:「被紫带摔倒在地虽说确实有些丢人,不过你可不要太往心里去啊!」 「……没有。那种事情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阿昌说着耸了耸肩。 柳珠挑眉:「是吗?」 阿昌又是默默点头。 「那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发什么呆?」 「我……」阿昌挠挠脑袋,回道:「没有发呆,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想事情?」柳珠听上去有点吃惊。再度盯着阿昌看了片刻,瞧这家伙一脸严肃的样子,和他现下的年龄一点也不相符。 想到这里,她偏过头去凑近阿昌说:「喂,要不要跟我说说看?」 阿昌听后咬了咬嘴唇,眉头也微微蹙起,看样子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见此情景,柳珠淡淡一笑:「不要不好意思啦!心里有什么话就尽管说出来,我可是你的教练喔!」 阿昌侧目看向柳珠,他非常明白眼前这位男人味十足的女xìng教练,虽然表面对大家相当严格,可内心深处仍然不失女xìng天生的细腻与温和。 「这……我……」阿昌咬着嘴唇,像是在考虑如何开口。 柳珠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表情很是认真。 盯着面前这对明亮的瞳仁看了片刻,阿昌最后用力咬了下嘴唇,开口说道:「那个……阿……阿珍姐最近还好吗?」 突听他冒出这么一句,柳珠顿时变得好奇起来。怎么憋了半天,张口却一下子谈到了自己的姐姐?这家伙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喔,姐姐啊……她最近一直都还不错的样子。」虽有好奇,但柳珠却仍是给与了回复。 「……是吗?」阿昌心不在焉的点头应了句。 柳珠在此刻挑起眉头,她看着一脸严肃的阿昌开口问道:「阿昌,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是有什么事要找我姐姐吗?」 「嗯嗯。」阿昌先是点点头,随后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又跟着一串摇头:「啊――不不不!没事没事。嘿嘿……没事!」话落,他呵呵笑了几声。 越发觉得奇怪的柳珠,一脸困惑的盯着阿昌上瞧下看。 察觉到旁人异样的目光,阿昌抿了抿嘴显出几分尴尬的样子:「呃,我刚刚不过是随便一问。我知道阿珍姐从小身体不好,时常生病。有好一阵儿没和阿珍姐见面了,不知她最近过得如何?所以便顺带问问看。」阿昌说完,又笑了笑。 「这样子啊……」柳珠略有所思的点点头:「姐姐近来一直不错,虽说天生体弱是真的,可也绝不至于弱不经风。」 「喔!那就好,那就好!」阿昌连连点头,然后自地上站起:「今天谢谢教练指点!」 弯腰行过礼后,阿昌举步离开。 但才没走出几步,就被背后传来的声音唤住了。他回头看去,刚好对上柳珠的视线。 双方相互看了片刻,柳珠最先开口:「阿昌,真的没事吗?」 「哦?」阿昌先是一惊,随后连连称是:「嗯,真没事!」 「……再不久你便又要冲击黑带了,保持好一颗平常心,千万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是,谢谢教练!」 撂下这句,阿昌一溜小跑,身影很快消失在对面走廊的拐角处。 目送阿昌彻底离开自己的视野范围,柳珠慢慢转回头来,她的双眉此时依然保持蹙起的状态。 阿昌这家伙最近几天似乎一直都很奇怪啊!今天更是特别的怪!一向功夫过硬的他,居然会被实力逊sè一筹的大炮给打败。 而且,这家伙的言行举止也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总觉得他内心深处似乎装着什么事情,这件事情好像令他格外烦恼。 可别是二度冲击黑带rì益临近,他太过紧张导致压力不断升高。 若是无法及时调整,以这样一种状态去晋级,八成又会以失败告终。那一来,岂不是太可惜了? 原以为他是一个会让自己很放心的学生,可到头来仍免不了要为他担心。 到底是个还没有走出校门的学生,当真是嫩啊! 这样想着,柳珠轻轻叹出一口气。随后站起身子,朝更衣室走去。  第三章 鬼家怪谈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 清晨时刻,整个世界都是明亮的。阳光透过淡淡的清新的雾气,温柔地喷洒在尘世万物上,别有一番叫人赏心悦目的感觉。 冬rì的早晨没有chūn天那般空气清新;也没有夏rì灿烂芬芳;更没有秋rì的神情清爽;只有寒冷无情冻噬着大地上的一切。 柳宅餐厅内,珍珠姐妹二人正一边享用可口的早餐,一边收看电视。 每早例行的美食+电视,一直以来,这都是能够让柳珠保持全天jīng力充沛的最大秘密。 电视频道依旧锁定在惯看的「朝rì新闻」栏目。只不过此刻为时尚早,还未到播送新闻的时候。 当下,电视里正放送着新闻前的固定节目——「鬼家怪谈」。 「鬼家怪谈」是一个以收集制作各种灵异类话题为看点的节目。 不仅在本市家喻户晓,在全国范围内也有很高的收视率。 该节目每集讲述一个dú lì成章的灵异故事,其中曾出现过很多惊心动魄的场面和不可思议的诡异现象,同时也成为人类认识灵异世界的绝好左证。 因此,深受诸多观众喜爱,其中尤以信鬼人士为最。 根据节目组定期的收视调查和随机采访,有不少观众在收看这个节目时都曾吓的一身冷汗;而且更有很多人声称在看过该节目后,自己身边竟也真的出现了类似的灵异事件。 如此种种,时间一长更是让这一节目火爆的再上一层楼。 柳珍由于天生体质特异,总能接触到许多灵异事件,因而对该节目自然兴致极高。「鬼家怪谈」可以说是她生平最喜欢的一个栏目。 自首部开播以来,每集必看,回放时也不落下。 光yīn流转,就这样已经坚持了好几年时间。 「鬼家怪谈」的节目主持人是一位着装相对夸张的中年大叔。 不仅打扮特异,其特有的低沉嗓音也与该节目的主题十分契合;外加率直不做作,深得观众喜爱。 因此,自栏目开播以来,主持人的位子从未换过。 今天也是一样,大叔顶着一头稍显凌乱蓬松的头发,对着镜头煞有介事的大说特说。 此次节目的话题重点,是围绕本市一家相当知名的物流公司所展开。 这家公司名为「顺风物流」,跻身全国一级物流企业,主营国内中、长途公路运输业务,可以说是行内的标杆企业。 公司创建时间已过数十载,积累了相当数量的客户群;加之资金雄厚,麾下拥有先进的运输设备和各个型号兼备的货车。 因此,但凡是学习交通运输专业的人员,多数都会以进入该家物流公司为最终目标。 久而久之,「顺风物流」的员工迄今已达一千多人,规模相当庞大。且已于六年前荣获了市zhèng fǔ颁发的「全市物流最佳诚信企业」的称号。 然而就是这样一家荣誉企业,近来却频频发生了一连串叫人听上去毛骨悚然的灵异事件。 白天看上去一切正常的公司,到了深夜就会惊现鬼影。 据目击人讲:那是一个披头散发,满脸是血的可怕女鬼。 她会紧贴窗户,头下脚上倒吊着,用一双血红sè的双眼盯着屋里看。 凡是看到这一幕的人个个吓得魂飞魄散,不是大病不起,就是霉运连连。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近半个月,公司上下所有人都议论纷纷,几乎到了风声鹤唳的地步。 rì子一长,公司内部一些员工虽有万般不舍,却也不愿惹鬼上身。 因此,已开始陆续有人递交辞呈,打算另谋出处。 电视中,镜头在这时切换到了「顺风物流」公司大门口,一位穿着该公司制服的员工正在接受记者的采访。 「这么说来你也是目击者之一啰?」记者边问边将手中的话筒对准那名员工。 「是啊是啊!现在想起来也感到怕得要死!」员工一脸后怕的回答。 「那么你能向我们大致描述一下女鬼的形貌吗?」记者又问。 员工蹙了蹙眉,随后开口:「皮肤烂烂的,满脸都是血,好像是长头发,大概有到肩膀那么长吧——」 「不是不是——比那还要长!」旁边有人抢过了话题,同为「顺风物流」的员工。记者随即又将话筒对准了他。 后来发话的这名员工立刻用手比划着,像讲故事一样的讲起来:「那女鬼的头发好长好长啦!足足已到腰部了!整个身体也都是扭曲的,倒吊着从窗外往里面看,吓死人了!」 「哦?你这么确定?」记者用类似质疑的语调问道。 那人连连点头称是:「当然啊!那鬼有一回出现时,刚好轮到我值夜班嘛。那晚月sè很浓,我正站在窗户前喝酒赏月,哪知下一秒眼前就出现了这么一张吓死人的脸!哎呀呀——我的妈呀!差点把我活活吓死!太可怕了!」 说到这里,此人已是一脸惊恐的神情。  第四章 夜半鬼影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 「听上去的确很可怕的样子。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呃,我就疯了一样的跑出屋子,直奔厕所。」 「哎?为什么要去厕所呢?难道躲到那里会比较安全一些?」 「那是因为……」那人挠挠脑袋,眼睛一闭,涨红着脸说:「因为被吓得尿裤子了呀……」 旁边随即传来围观者的哄笑声。与此同时,电视外面的柳珠也是一脸喷饭的表情,如此出人意料的答案,险些让她被含在嘴里的面包呛到。 「咳咳――哈哈哈――尿裤子了!尿了居然还好意思讲出来,这下举国上下都知道了。我的妈呀!差点把我活活笑死!太可笑了!哈哈――」 柳珠大笑着说着,连饭都顾不上吃了。 眼见妹妹笑得人仰马翻,几乎快要笑断了气。 身为姐姐的柳珍不悦的向她投去一个白眼,用手指敲敲桌子:「好啦!至于笑成这样?真是没有半点女孩家的矜持!」 「哈哈哈――」柳珠仍旧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姐、姐姐――可他刚刚说――尿裤子了耶――对着记者说――哈哈哈――」 「不要再傻笑啦,都听不见电视的声音了!」柳珍说到这里,拿起一旁的遥控器将音量又调大了几个分贝。 柳珠强行压下继续放声大笑的冲动,捂着肚子趴在桌上,为了与笑魔抗争一副呲牙咧嘴的滑稽表情。 在她对面,柳珍继续像之前那样,全神贯注观看节目的后续发展。 电视中,镜头在此刻切换到了一间装潢讲究的办公室。长方形的办公桌后坐着一个戴着眼睛,年约三十的男士。 通过荧幕上的字幕,柳珍了解到此人是「顺风物流」的新闻发言人。 「公司半夜惊现鬼影的事情似乎已闹得沸沸扬扬了。不知高层对此是何看法,您方便透露一下吗?」仍是之前那位采访尿裤男的记者。 发言人对此显得很是不屑,目光中满是嘲讽的意味:「什么鬼影?八成是那些人在做梦!要不就是炒作!这年头,是个人都像找点理由show一下。」 「可这件事情在员工之间传得很厉害,看那些人的反应似乎不像在撒谎。况且已经有这么多人声称见到了鬼,更有人索xìng提交了辞呈,我想任何事情都不会空穴来风。您觉得呢?」记者持相反态度问道。 发言人在这时蹙了蹙眉宇,面孔上涌现出几许严肃的表情。 兀自沉默少顷,他随后开口:「哼!也没准是竞争对手恶意捣乱呢!你知道同行之间为了争取一笔单子,经常是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也许有人故意在公司内部散播闹鬼传言,好使我们乱作一团,对手就可借此坐收渔翁之利。」 「啊?居然还有能想出这种鬼主意的竞争对手?」记者听后显得有些吃惊。 发言人不以为然的响应道:「只有你不知道的,没有你想不到的。」 记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接着又问:「不管如何,闹鬼一事肯定给贵公司业务带来了一定影响。高层对此有何看法吗?比如他们想对员工说些什么?」 听记者这么一问,发言人用手正了正领带,随即转向摄影机清清嗓子开口道:「顺风物流的各位同仁,我谨代表总裁大人奉劝大家,不要轻易为外界所干扰,也不要屈服于任何困难和看不见的威胁。 「对于鬼影一事请大家千万不要大惊小怪!世界上任何地方,任何国家都存在着灵异现象,种种『闹鬼』传说也早已司空见惯。希望大家能够端正思想,以正确的态度去面对此次事件。公司的发展离不开大家,衷心希望各位能够团结一心共渡难关!」 话说到这里就算告一段落,镜头也在此刻重新切换回演播室。 主持人大叔开始针对上述的现场采访,进行后续的发言与总结。这早已是每期节目固定不变的流程。 安静的房间里接二连三充斥着大叔那略显夸张的低沉嗓音,他就那样口若悬河的说了好一阵儿。 最后他摆正姿势,笑着看向镜头:「本期节目就此结束,感谢各位观众朋友收看。下一期的『鬼家怪谈』,我们不见不散。谢谢!」 话落,例行的低头,弯腰。 背景音乐响起,制作人员名单依序出现,有关这一期的节目就此宣告结束。  第五章 虚实难辨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 接下来的几分钟是广告时间,然后便是「朝rì新闻」。 播音员字正腔圆的为市民播报各种头条新闻。 然而此刻柳珍的心思,却仍旧沉浸在刚刚那则「顺风物流」半夜惊现鬼影的灵异事件中。 眼见姐姐心不在焉的拨弄盘中的食物,却半天不曾吃一口,早已猜出她几份心思的柳珠忍不住开口:「阿姐,是不是还在想刚刚那期的『鬼家怪谈』?」 柳珍不加掩饰的点点头,目光漫无目标的在餐桌上浏览:「『顺风物流』我当然也知道,这是本市最大的一家物流公司。然而却发生了夜半闹鬼的传闻,加之方才那些接受采访的员工也个个神情紧张,面sè严肃。给人的感觉确实有些蹊跷……」 听姐姐这么一说,柳珠顿时变得好奇起来,她暂时放下进食的yù望,看向餐桌对面的柳珍:「姐姐,那妳的意思是……嗯,妳觉得闹鬼一事会是真的吗?」 柳珍手撑下颔置于桌上,微微蹙了下眉头:「目前还不好说,这种事情只有深入调查后才能得出结论。」 作为妹妹的柳珠深知天生通灵的姐姐,向来不会轻易错过各种诡异的灵异事件。 想到这里,她又开口:「那么对于『顺风物流』半夜惊现鬼影一事,姐姐打算如何呢?」 沉默片刻,柳珍答道:「这个嘛……目前还是静观其变吧。」 「观望啊……我还以为姐姐会像那些记者一样前去调查呢!」柳珠说着耸了耸肩。 柳珍白她一眼:「我又不是专职记者!再说顺风物流毕竟是有头有脸的大企业,官方都没有给出正面说法。妳一个外人私下跑去那里调查闹鬼事件,摆明了不是存心和人家过不去吗?」 「喔……也对啊。」柳珠边说边挠了挠脑袋。 柳珍接着又说:「何况也不能排除那位新闻发言人所言,没准真是竞争对手在恶意捣乱呢! 「刻意制造闹鬼的传言,扰乱人家正常的业务运作,以此消弱竞争力。毕竟商场如战场,有些人为了钱真的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柳珠思索着点了点头:「嗯,也说不定当真如此!这年头,啥人都有。」说罢,又开始吃起饭来。 「所以啰,作为一名普通的局外人,目前我们还是保持观望态度。事情没有彻底弄清出前,一切都不好说。」 「是是是!还是姐姐考虑得全面。」柳珠紧跟着点头附和:「顺风物流一直风平浪静,业绩卓越,却在近期突然发生闹鬼传言。仔细想想,这其中兴许真是有诈呢!」 「就是说嘛。」柳珍说罢,也开始动手料理起盘中的食物,吃相明显比妹妹斯文多了。 餐桌对面,柳珠正狼吞虎咽的大快朵颐。 口中叽里咕噜的嚼着,同时也不忘叽里咕噜的说着:「而且『鬼家怪谈』这档节目虽然讲述的是全国各地的灵异事件,但其中有近一半内容,事后都有被指出是经过人工伪造的。只不过大家对都市怪谈向来兴致极高,即使其中有假,也全当是在听鬼故事啦。」 「看来阿珠也很明智嘛。」柳珍笑着对妹妹眨眨眼。 「我本来就很明智嘛!」柳珠说着,又是一口吞掉半块面包。 有关「顺风物流」闹鬼的话题就此作罢,姐妹二人不再围绕这个交谈,而是伴着电视中正在进行的「朝rì新闻」聊起了民生百态。 谈笑风生中,早餐很快便在这愉快的气氛中结束了。 接下来,便是新一天生活的正式开启。  第六章 白衣女鬼(上)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 寒夜里浓重的夜sè,正以一种隐秘的姿态铺展和流动着。 墨sè的天空上缀满了闪烁的星辰,洒落莹莹白光,将大地上的所有景物蒙上一层轻纱,透shè出朦胧不真切的光泽。 街灯略有些昏黄,将深沉的夜裁出橘黄sè的剪影。 寒风掠过林立的楼群,发出凄楚的低鸣。时而像野兽在怒吼,时而又像婴孩在悲啼。 时间已临近深夜十二点,地点正是rì下成为民众口中焦点话题的「顺风物流」集团公司。 在靠近公司办公大楼的一间jǐng卫室里,四个成年男子正围坐在一起打着扑克。 不多时,就听一道亢奋的声音在寂静的夜sè中嘹亮响起—— 「啊哈哈——DoubleKING!我是黑桃A,诸位交牌吧!」一个年约二十七、八的男子发出胜利的欢呼,脸上泛出神采奕奕的微笑。 细目看去,此人正是不久前和翔哥刚刚跑完一趟省际运输的阿四。 阿四是他的小名,由于其在家中排行老四,因而有了这样一个别称。 阿四虽然个头长得矮小瘦弱,一副弱不禁风的女人相,但jīng力却不是一般的旺盛。 尤其是那张嘴,特别能说,经常是滔滔不绝滴水不沾的说上大半天。到最后听者都累了,可作为说者的他却是愈说愈有劲。 「你小子早说啊!都DoubleKING了,我们还跟你玩个屁啊!」 坐在阿四身边的一位中年男子狠狠瞪了他一眼,随即将手中的牌一股脑丢到桌上。这是他们四人中最年长的老张。 继老张之后,一旁的大王也跟着交出手中的牌:「真衰!我手里还握着JQK同花顺呢!都没来得及出手就GameOver了……」 「嘿嘿——同花顺哪里拼得过我的DoubleKING?老兄,认栽吧!」 阿四眉开眼笑地瞟了大王一眼,然后将目光转向坐在他对面的一名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喂——阿昌,发什么呆?快点儿交牌啦——」 经人这么一唤,阿昌似乎才有反应过来。望了望手中那一大叠没打出去几张的扑克,叹了口气,将牌统统交出。 揽过所有纸牌以娴熟的手法飞快洗起牌来,阿四边洗边说:「先说好喔!事前我可有预先亮出黑桃A,进贡时记得要双倍喔!」 「知道知道!啰里八嗦的,真烦人!这回要是再抽到黑桃A,要把它倒扣着还出来唷!」老张不忘提醒道。 「来来来——抓牌抓牌!」阿四把洗好的牌往桌上一丢,新一轮的牌战又将打响。 阿四最先抓了一张,随之点点头露出满意的表情;老张第二个抓,看到牌后撇了撇嘴;接下来是大王,抓过牌后皱了皱眉;最后轮到阿昌抓牌,然而他却半天也没有任何动作。 见他这样,阿四忍不住伸臂拍了下对方的头:「阿昌!又在发什么呆?抓牌啦——」 阿昌先是看了几眼对面一脸急不可待的阿四,然后又低头看看桌上的牌,懒洋洋的动手取过一张,摇头道:「四哥,你究竟还要玩到什么时候啊?从八点到现在,这都多长时间了!」 阿四哼了一声,不紧不慢的应道:「玩到那东西出来。」 阿昌自然明白对方的意思,也知道那东西所指何物。 「四哥真以为那东西会出现吗?」他蹙起眉头问了句。 阿四想都不想的回道:「有我阿四在,看她敢不出来?」 「你又没有亲眼见过,还不是道听途说!」阿昌略带抱怨的咕哝了一句。 「所以我们才要在今晚齐聚一堂,好好看看那东西到底是真是假!」阿四紧跟着说道。 大王在这时开口了:「阿四,你这家伙还真敢看啊!不怕到时吓得尿裤子?」 阿四听罢又哼了一声:「呿!王兄以为我和小毛一样是耗子胆啊?那家伙平时缩头缩脑像个带壳的,却有种将尿裤子一事对着记者说出来,搞得全国民众都知道了!真不晓得他到底是胆小还是不胆小?」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又接着往下说:「别忘了,今晚我们可是有四个人耶!还是四个大男人,看最后究竟谁怕谁?没准那鬼反而会被我们吓跑呢!」阿四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什么鬼不鬼的!说不定那根本就是人扮的。齐秘书不是说了吗?很可能是竞争对手在恶意捣乱!」阿昌不以为然的反驳道。 他的话才一落下,就立刻响起了大王的声音,语气里满是不敢苟同的口吻:「齐秘书?什么都别说了!那家伙不过是在故作镇定。你没看电视里他的脸sè也都是铁青铁青的吗?私下里大伙都在说……」话说到这里停下,大王吞了口口水。 「说什么?」其余几人异口同声地追问。 大王在这时稍稍变了脸sè,回道:「大伙都在说,其实齐秘书也有看见那女鬼呢!」 其余几人均大吃一惊,愣了好半天,阿四才又重新开口:「真、真的吗?齐秘书也看到了?」 「反正我听很多人都是这么说的。」大王说着耸了耸肩。 「这该死的『齐四眼』!」老张忍不住咒骂起来:「倘若当真如此,那家伙还好意思在电视里义正言辞的说三道四,数落我们的不是!」 阿四随后接过话题:「哎!这你就不懂了。四眼是公司指定的官方发言人,他的话就等于是老总的话。所以就算真的看到了鬼,他也会故意说没看到。」  第七章 白衣女鬼(下)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 阿昌看着面前这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个没完,脑袋里几乎乱成了一锅粥:「瞧你们愈说愈邪乎。我……我才不信这世界上真的有鬼呢!」 「那你小子今晚来凑什么热闹?」阿四变得不悦起来:「本来是说只我们三人就够了,结果你也非要和我们一道留下。你留下做什么!」 眼见对方一副灼灼逼人的架势,阿昌不由缩了缩脖子,支吾道:「这……我……我也是想弄清楚事件的真相啦!想知道……到底有没有鬼而已。」 阿四听罢立刻轻斥一声:「哼!刚才还说不信有鬼,现在又想知道到底有没有鬼。你小子讲话根本就是颠三倒四,自相矛盾!」 阿昌这下彻底被噎住了。说心里话,他自己也从来不敢断定这世界上究竟有没有鬼。 人人对这一问题都有不同的看法,信则有,不信则无。 而阿昌对此是又信又不信,因此针对「顺风物流」半夜闹鬼事件,着实让他不胜烦恼。 时间一长,他脑子里再也装不下其他事情,只想弄清闹鬼事件的前因后果。 就在阿昌暗自伤神的时刻,旁边的老张开口搭话了:「什么弄清楚不弄清楚的?不是已经很清楚了?事实就是真的有鬼啊!」 「张叔又没亲眼看到过!」阿昌皱眉回了一句。 「可我表弟亲眼看到过啊!只要是他说的,我一定信!」 继老张之后,大王也随之插进话来:「我也信!听见过的人都说,那是个满脸是血的女鬼。长头发,头朝下,贴着窗户往屋里瞧。就像这样――」说罢,便想象着扮出个鬼脸给大家看。 「唉呀――四哥、王哥、张叔,你们全都是道听途说。这样的言论怎能靠谱?」阿昌满脸都是不认同的表情。 「怎么不靠谱?又不只是一两个人看到,那么多人都声称亲眼所见。人家电视台的记者先生都说了『任何事情都不可能空穴来风!』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就回去啊!没人会拦你!」阿四边说边白了阿昌一眼。 阿昌此刻的眉头皱得更深:「唉!我……我也没说不信啊。只不过……自己没有亲眼见到的东西怎能轻易当真!所以我不就留下来想和你们一道看看嘛。 「这件事一直把我搅得心神不宁,都已经半个月了。你们不知道,我现在干什么事情都没办法全心全意。眼看黑带资格考核rì益临近,可我前天却被紫带给摔了个狗吃屎。烦死人了!」阿昌说着说着就诉起苦来。 「啧,有啥好烦的?等啥时候亲眼见了那女鬼,相信你就不会烦了。」阿四乍舌道。 「不过话说回来,都已经这个时候了怎么还不见半点鬼影?」大王开口问道。 「就是啊。会不会是咱们人多势众,把那鬼吓得不敢出来了?」老张也紧跟着开口。 阿四扭头朝黑漆漆的窗外看了几眼,撇嘴道:「管他的?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来来来――打牌打牌。」阿四说着,便又张罗众人出牌。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屋里四个人打了一场又一场,丝毫不觉任何倦意。 眼下,正是夜sè最浓时。 「四五六七一条龙!」阿四边打边说。 「五六七八同花顺!」老张紧随其后。 「我不跟。」大王回话。 「我也不跟。」阿昌回话。 「黑桃5一张。」老张重新出牌。 「黑桃8一张。」 「小王一张。」 「你疯了!黑桃8也至于亮小王?神经病!」阿四吹胡子瞪眼道。 老张嘿嘿一笑道:「你管不着!接下来双K一对。」 「我不跟。大王,该你了,快出牌。大王!大王?」眼看双K亮出后,迟迟没有人跟牌,阿四急不可待的催促起来。 可大王照旧没有半点动作,不耐烦的阿四遂将视线从手中的牌转移到大王脸上。 只见坐在正对窗户位置上的大王,此刻一动不动的僵在那里。 瞪大了双眼笔直看向对面的窗户,嘴角不停打着哆嗦,整张脸一片惨白。 见他这样,阿四挑起眉头上下打量了大王一番,而后顺着他的视线一道朝窗户看去。 刹那间,他整个人也变得和大王一样。 见大王和阿四双双一副反常到极点的模样,坐在他们对面的老张和阿昌相互对视一眼,而后一同转过头来看向身后的窗户。 下一秒,二人的眼珠顿时瞪得险些滚出眼眶。 窗外漆黑一片的夜sè中,一个身形扭曲的白sè影子正紧紧贴覆着干净的玻璃窗。 再一细看,那竟然是一个满脸是血,披散着一头凌乱长发,头上脚下垂吊下来的白衣女子。 那女人就这样贴着窗户定定看向屋中的四个人,用一双血红sè的眼睛定定地看着,眼睛里面满是冲天的戾气与怨念。 屋子里当下一片静悄悄,除去若有若无的呼吸声,其余什么也听不到。 阿四等四人全身上下的血液似乎已在瞬间凝固,人人都因极度的恐惧而扭曲了面孔。 洞开的双唇间发出隐隐的喘息,原本握于手中的扑克也从僵硬的手指间脱落,纷纷掉在地板上。 四个人在此刻就像被无形的大手牢牢抓住一样动也不动,如同人偶般静静坐在椅子上。 不知过去了多久,五秒钟、十秒钟、半分钟…… 只听阿四那犹如杀猪般的惨叫声最先响起,在寂静的夜sè里仿佛空中惊雷。 接下来,是老张、大王、以及阿昌的尖叫声。 刚才还动都不动的四个人,此时却在一瞬间炸开了窝。相互惨叫着、推搡着、没命似的撞开房门,冲出屋子。 夜sè下,四个成年男人就像四只被猫追赶的老鼠一样仓皇逃窜。喘息声、叫嚷声、哀嚎声、跑步声彼此交织在一起,奏出道道凄惨可怕的午夜之声。 在他们身后,早已人去屋空的jǐng卫室里四下无声,静得可怕,惨白sè的rì光灯将一切物事映shè出一片诡异的sè彩。 在jǐng卫室唯一的那间窗户上,一脸是血的白衣女鬼照旧如方才那般静静贴覆其上。 骇人的血sè双瞳笔直看向那扇大敞的房门,透过房门,看向那些逃难者落荒而逃时经过的石子铺成的小道。静静的看着,一动不动。 此情此景,在这冬rì的深夜时分,有种说不出的yīn森与恐怖。  第八章 厉鬼之困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 黄昏已至,夕阳沉沦,又是一天rì落时。 较之rì出,多数人似乎更喜欢rì落。因为这意味着一天劳累的生活即将结束,可以回家好好休息一番了。 被夕阳暮rì渲染出几分肃穆之意的「松涛馆流」空手道道馆内,接受了一整天刻苦训练的学员们此刻已换下道服,竞相走出道馆,三五成群的结伴回家。 男子更衣室内,阿昌无jīng打采的用毛巾抹了把脸上的汗水,脱下道服换上便装。 之后,他转过身子背倚衣柜,闭上眼睛重重吐了口气。 今天整个白天他都感到自己过得浑浑僵僵,做任何事情都心不在焉,仿佛少了两魂三魄。 自打昨夜亲自撞鬼后,他整个人都变得神经兮兮。 听见风声以为是鬼叫,看见长头发的女人就打颤,就连被人拍肩膀都会受惊般的大叫一声。 记得上午教练有安排学员做对战演练,其中一位梳马尾辫的女生在施展回旋踢腿时,由于用力过猛甩散了头发。 望着那一头在空中舞动的黑sè长发,再加上女生身上那件雪白的道服,阿昌眼前第一时间便闪过昨夜窗外那可怕女鬼的形象。 于是他立刻条件反shè般的弹跳而起,此举顿时引得不明就里的学员,纷纷朝他投来异样的目光。 用手搓着额头,阿昌的眉宇在此时愈蹙愈深。 不可否认,一直以来阿昌都以唯物主义信奉者自居。虽然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其中不乏很多用科学解决不了的事情。 但绕是如此,他也不愿轻易相信鬼神之论。 或许这与他的成长环境和从小所受的教育有关,在他身边的人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唯物主义拥护者。 「物质决定意识,物质第一xìng,jīng神第二xìng,世界的本原是物质,jīng神只是物质的产物和反映。」——这是他从小到大听过得最多的一句话。 然而昨夜的撞鬼经历,却让他对这一理论产生了很大质疑。 也是在这时,他好像才有想起来:世界上还存在着与唯物主义相对立的另一阵营——唯心主义。 唯心主义主张jīng神第一xìng,物质第二xìng,物质依赖jīng神而存在,世界上存在的所有鬼神之说皆划分为此阵营。 照这么看来,世界上有鬼存在也不是无据可说。 根据那些伟大的学者们提出的诸多观点,鬼怪亡灵的存在似乎也显得合情合理。 但让他始终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那鬼会出现在「顺风物流」?又偏偏叫自己撞见? 一般来说,人只有在死后对阳世眷恋不去才会留下魂魄,魂魄被世人称为鬼或是亡灵。 鬼通常有很多种,昨天夜里看到的那个,要是没弄错的话应该就是人们常说的「厉鬼」吧。 也只有厉鬼才会形貌骇人,恐怖yīn森,冷不丁在世人面前现身把人吓得魂飞魄散。 但凡这种鬼,多数都是非正常死亡,死时含带极强怨气;要么就是生前被人所害,死后才会化作厉鬼找仇家索债。 「顺风物流」作为国内知名物流公司,向来都是做着规规矩矩的运输生意。既不走私贩毒,也不倒卖军火,更谈不上杀人放火。 可为什么却会频现鬼影,搅得人心惶惶? 自从闹鬼事件传开以后,公司的生意已是一落千丈,外界对此也是一片流言蜚语。 阿昌揪着自己的头发,愈想愈不是滋味,愈想愈心烦。 懊恼的叹出一大口气,他强打jīng神背好书包,有气无力的走出更衣室。 从更衣室通往道馆大门,途中是要经过训练场地的。也是在这里,才走了没几步的阿昌忽然听到有人在唤他。 扭头朝旁边一看,只见柳珠正身着道服,双手叉腰的看着自己。 阿昌挑挑眉头,小跑着上前:「教练,妳叫我?」 「那还用问?走廊上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阿昌搔搔后脑勺,吐了吐舌:「请问教练有什么事情?」 柳珠伸出三根手指头竖于阿昌面前:「三分钟,就只给你三分钟。立刻换好道服过来这里!」 阿昌聴罢顿时愣住了,一时间完全不明白教练想要做什么。 「发什么愣?就在刚刚已经有五秒钟过去了,还不给我动作快些!」柳珠一副命令的口吻。 「喔——好的。」阿昌匆匆应了一声,即刻调转方向跑回更衣室。  第九章 鬼缠身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 三分钟后,重新换回道服的他,准时出现在柳珠面前。 柳珠双臂环胸,隔着一小段距离看向对面的男生。不多时,开口说道:「我们来较量一场吧。」 阿昌即刻一愣,嘴里发出一声困顿的「咦?」 「较量,就是来场实战对决啦。」柳珠重复了一遍。 「……」阿昌呆立无语,好半天后才满腹疑惑的问道:「教练,为什么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 柳珠撇撇嘴,随意的说道:「还用问吗?黑带资格考核rì渐临近,就让作为教练的我,来亲自试试你的身手吧!」 阿昌张大了眼睛和嘴巴,显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什、什么?教练……可是……」 「废话少说!要是过不去我这关,你就不用期待今年的黑带考核了!」话落,柳珠垂下双手,调整站位,摆出了空手道对战前的标准姿势。 阿昌虽在心中顾虑重重,可事已至此,又见教练一脸严肃认真的表情,想来此番交手已是无可回避了。 向前走了几步,摆出和柳珠相同的对战姿势,二人相互弯腰,行礼。 接下来,实战较量一触即发。 场地上随即弥漫起格斗的激烈之气,一股凛然的拳法之风瞬间笼罩了整片场地。 过招期间,虽然阿昌一直都处于进攻状态,因为在教练面前一味防守就等于失败。 但即使如此,他打出的拳头多半也都被柳珠巧妙化解;甚至好几次,还被对方封住了拳路无法出击。 渐渐失去了耐xìng的阿昌开始频繁进攻,以期尽早结束这场战斗。然而yù速则不达,随着出击的骤增,所暴露出的破绽也愈来愈多。 最终,在对战持续到第八个回合时,柳珠以一计漂亮的过肩摔,结束了这场为时不到两分钟的战斗。 作为黑带八段的空手道高手,这一计过肩摔绝非大炮那样简简单单的花拳绣腿。 一跟头摔下来,着实让阿昌吃不消。躺在地上窝了半天,才慢慢缓过气来。 揉着痛得简直要碎掉的肩膀和手臂,阿昌也懒得站起来了,索xìng盘腿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柳珠站在距他很近的地方,居高临下看着他:「这就是你的全部水平了吗?看样子还是不行啊!」 阿昌喘息着,咬唇道:「我……我只是一时大意……」 「大意也算失败!比赛没有规定大意就可以有重新来过的机会。」柳珠提醒道。 阿昌没有答话,低着脑袋,双目看向地板。 柳珠踱起步子,边走边说:「黑带素来象征空手道的最高级别,不要以为晋级黑带会像晋级茶带那样轻松。以大意作借口的人,等于从一开始就做好了输的准备。如此看来,今次的黑带入段考核,你还是放弃的比较好。」 听教练这样一说,阿昌立即瞪圆了眼珠子,他盯着在自己面前来回走动的柳珠,忿忿不平的开口:「教练!妳不要随便瞧不起人好不好?」 柳珠停下脚步,双臂架胸盯着地上的男孩看了片刻,缓缓摇了摇头:「不是我瞧不起人。而是心有杂念,又怎可能全心全意投入比赛?」 一句话,顿时让阿昌变得哑口无言。他愣愣的坐在那里,什么话也说不出。 「与高手过招讲究的是斗智斗勇,在战略上要藐视敌人,在战术上要重视敌人,且要一心一意方有可能制胜。你目前这种状态,表面是在格斗,内心却又想着别的。以这种状态迎战,如何求胜?」 柳珠这一番话,无疑说的一针见血,正中目标。 阿昌瞬间感觉就像被人窥探了全部内心世界,他呆呆看着柳珠,半天后才木然开口:「教、教练!妳……」 柳珠对他点点头,开口道:「说——你有什么放不开的心事?」 「心事?」 柳珠又点点头:「没错!在身为长辈又是教练的我面前,你这家伙休想瞒得过去!」 阿昌搔搔脑勺,皱起眉头咕哝了句:「教练的教练莫非是火眼金睛的孙悟空?」 话声才落,阿昌脑袋即刻便挨了不轻不重的一掌:「臭小子!居然拿我和猴子比!」 「教练息怒——」阿昌抱头求饶。 柳珠白他一眼,而后正了脸sè:「小鬼,可千万不要以为空手道教练成天就只会陪人摔摔打打,其他一概不管不问。那种教练,不要也罢!」 阿昌低下头去,双手扣住膝盖,咬住嘴唇沉默起来。 知道他必定心有所想,柳珠跟进一步道:「如果真有什么棘手的事,那就说出来。这样别人才可以帮助你啊!」 「这……」阿昌比之前更加用力的咬着嘴唇,一副在隐忍着什么的样子。 「说吧,跟教练不用见外。」柳珠叮咛道。 阿昌照旧低头看着地板,神情严肃,嘴里径自嘟囔着什么,满脸都是为难的表情。 见他这样,柳珠天生的急xìng子不由在这一刻被激发了。 她上前一步,抬高声调说:「瞧瞧你——身为男人却像女孩子一样婆婆妈妈!真是让人看不顺眼!」 「可……可是……」阿昌仍是吞吞吐吐。 「你要不说,这回的黑带考核我就不给你报名了!」柳珠摆出威胁的口吻。 「教练妳——」阿昌这下可急了。 最后狠狠咬了一下嘴唇,他蓦地站起身子,扯开嗓门喊道:「唉——被鬼怪亡灵搅得疑神疑鬼,惶惶不安。这么丢脸的事情,妳叫我一个大男人如何说得出口嘛!」 柳珠闻言立刻就愣住了,好半天后才一字一句重复道:「鬼、怪、亡、灵?」 「是的!我、还有我们那里的人,统统被鬼缠上了!」  第十章 顺风物流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 太阳,已经消失在地平线下,冬rì的白昼,总是很短暂。 火烧云在天边卷出最后一丝近乎绝望的光芒,那种唯美在光与影的重迭和分离中,淡却了声与sè。 慢慢消失不见,只剩下黯淡的深蓝囚禁在夜空的背后,黑夜正在悄悄来临。 今晚的柳宅,除去柳家姐妹二人又多了一位客人,而且还是平时少有的男xìng客人。 傍晚时分,柳珠回到家里,身后还跟着一位二十出头的大男孩。 柳珍盯着他看了几秒,即刻认出他是柳珠的得意门生阿昌,于是立刻招呼他过来一起用餐。 之后不久,用过晚餐的三个人,进行过一番简单的收拾后,便一同坐在客厅里谈论起什么。 「哎?你是说『顺风物流』!」原本安静的客厅里,最先响起柳珠颇为吃惊的声音。 阿昌点头应道:「没错,相信两位姐姐一定也听说过吧!」 「当然听过啦!」柳珠想都不想的响应,脸上仍是充满了吃惊的表情:「但我做梦也想不到,那家公司的老总,竟然就是你的亲舅舅!」 阿昌点了点头,开始为姐妹二人讲述起来—— 现年二十一岁的他,半年之后即将告别校园走入社会。 由于大学主修的课程是「交通运输专业」。因此同众多人士一样,以能够进入「顺风物流」为最终目标。 加之他又是「顺风物流」余老板的外甥,靠着这层亲属关系,想要进入该公司根本就是轻而易举。 于是,临近毕业的最后半年,课目寥寥无几的阿昌便开始提前进入公司进行实习,熟悉一些业务流程,只等拿到毕业证书就正式加盟「顺风物流」。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对这家公司这么上心,我现在总算明白了。」柳珠恍然说道。 阿昌点头回应:「是啊,所以说『顺风物流』就等于是我的未来。它若是半途遭遇什么不测,我的未来岂不是也跟着没了?这半个月来,我一直都为此事烦恼不已。」 「心里揣着这样一桩事,难怪会被大炮摔的嘴啃地!」柳珠不悦的登了阿昌一眼:「你早说出来不就好了?别忘了我姐姐可是这方面的行家呢!」 阿昌挠着脑袋,咕哝着说道:「我当然也知道阿珍姐天生通灵的事情。原本一直在考虑要不要说出来,上回差点就说出口了……」 听他这么一讲,柳珠很快便想起那rì下午,阿昌闷声闷气的坐在道馆场地上半天也不说话,之后却突然向自己问起姐姐的事情。 「噢!怪不得上回你突然和我在道馆里谈起了姐姐,原来是这么回事。」 阿昌对此并未否认,点头应了一声。 「不过这一来,问题的确比较严重的样子。」柳珠说着摊了摊手:「『顺风物流』近来确实不怎么太平。前几rì的『鬼家怪谈』还榜上有名呢!」 听她这么一讲,阿昌即刻迫不及待的开口:「我就是因为看了那期节目,所以才会想要亲自确认一下。没想到……竟然真的让我给撞上了!」 说到这里,阿昌的眼前仿佛再一次出现了那个面目狰狞的女鬼,吓得他不由双臂环胸激灵灵打了个哆嗦。 「你确定那夜看到的真是传说中的鬼影,不会是看花眼了吧!」柳珠挑起眉头问。 阿昌听后连连摇头:「肯定不会看错啦!当时那女鬼一脸是血,头下脚上贴着窗户往屋子里看,和电视上说得一模一样。 「最初听闻公司半夜闹鬼那阵儿,我也是不相信的,认为肯定是有人在故意散布谣言。若不是那一夜被我亲眼所见,打死我都不信这世界上居然真的有鬼!」 柳珠在这时看向身旁的姐姐,她正一脸认真地聆听阿昌所述事件种种。 「姐姐,妳对此有什么看法?」 柳珍微蹙着眉头,径自思索了少顷,看向阿昌问道:「阿昌,你清不清楚『顺风物流』闹鬼事件大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喔?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呀。任何事情都会有个起点,你还记不记得公司第一次夜里闹鬼是在什么时候?」 阿昌抓抓头发,歪着脖子想了一会儿,开口说道:「第一次闹鬼……嗯……好像是在半个月前吧。」 「半个月前?」柳珍重复了一遍。 「嗯,因为第一次有关闹鬼的消息,就是从那时候传开的。」阿昌边说边点了下头。 「好,那么第一次是谁最先发现了鬼影呢?」柳珍又问。 阿昌盯着头上的天花板看了片刻,缓缓开口:「听人们都说……好像是jǐng卫室里的孙老伯。不过现在,那老人家已经辞职不干了。」 「走了?」 「是的。据说当场就被吓出了心脏病,再也不敢待在公司了。」 「能再说得具体些吗?」 「……好的。」 阿昌缓缓叙述起来:那是在半个月前的一个月黑风高夜——  第十一章 窗户外的女鬼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 那一晚,刮着凛冽的寒风。风怒吼着,就像一头野兽在发出愤怒的吼声。 深夜时分,茫茫天地间早已没有了行人,只有不断吹拂的狂风,在尽情展现着它们的威力。 「顺风物流」靠近办公大楼的jǐng卫室里,亮着银白sè的灯光。 在这里供职了三十多年的jǐng卫员老孙像往常一样,进行着夜夜例行的执勤工作。 他披着大衣,手握一杯滚烫的茶水,时而看看对面电视里的节目,时而透过窗户jǐng觉地朝外面望上几眼,看看有无可疑之人在活动。 那天晚上的电视节目正赶上播送一段有名的相声,演员滑稽的表演加上令人捧腹的对白,一时间不禁逗得老孙大笑不止。 笑到最后,肚子都痛了。他只得弯下腰去,采用双手压腹的办法来止痛。 就这样缓了好半天,才总算缓过劲来。 接下来,就在老孙抬起头颅的那一瞬间,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旁边的窗户外似乎耷拉着一团白乎乎的东西。 老孙好奇的转过脸去定睛一看,顷刻之间便吓得魂飞魄。 只见黑夜中的窗户外面,竟然贴覆着一个满脸是血的白衣女人。 一头长发乱七八糟的披散下来,头下脚上的从房顶上倒吊下来,用一双血红的双瞳笔直盯着屋中的老孙。 惊见这恐怖的一幕,老孙凸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珠,张大了嘴巴,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咽喉,从嗓子深处发出一声又一声压抑的喘息和嘶喊。 渐渐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压抑的嘶喊,终因恐惧的不断加剧而在瞬间爆发。 在一道凄厉又沙哑的惨叫声响过之后,老孙即刻疯了一般的冲出屋子,落荒而逃。 由于上了岁数,受到这般惊吓,外加跑得仓促,老孙没跑多远便因心脏超负荷一头栽倒在地。 幸好不久之后被路过此地的巡逻员发现,及时送去医院,才得以侥幸捡回一条命。 命虽然保住了,可老孙还是落下了严重的后遗症和心理yīn影,说什么也不肯再留在公司。 那之后,便在老伴的陪同下离开城市回乡下养老去了。 「事情的经过大致就是这个样子。」阿昌说到这里,径自点了下头。 柳珍像听故事一样,将事件的起因大概听过一遍,凝眉思索片刻重又开口:「那后来呢?公司其他人对此是什么态度?」 阿昌听后随即乍舌:「啧!事后孙大爷有向公司里的人们讲述撞鬼经历。可那个时候没人相信!大伙都说孙伯疯了,要不就是看走了眼,人人都没把这当回事。」 话说到这里稍作停顿,接着又道:「但是才过了没几天,还是那间jǐng卫室,接替孙伯工作的田叔竟然……竟然也声称看见了鬼!而且描述的几乎和孙伯的遭遇一模一样。 「于是有人开始担心起来,也有的起了疑心。在那之后不久,有个跑长途的司机师傅自告奋勇,叫上表弟在周末晚上一起留在了jǐng卫室…… 「前半夜一切都好端端的,没有任何异常。可是到了后半夜,两人被一道奇特的声音所惊动,双双望窗外一看顿时吓疯了!一个满脸是血的白衣女鬼,贴着玻璃倒吊着看向他们。 「接连发生同样的撞鬼事件,这个时候人们好像才有意识到问题的严肃xìng。再联想起最初孙伯的遭遇,所有人都感到心理一阵发毛。正因如此,大伙开始逐渐相信公司夜里真的会有鬼出现。」 「闹鬼事件就这样迅速传播开来。rì复一rì,人心惶惶,不少员工陆续离职。到最后,居然惊动了电视台?」柳珠在这时插进话来。 阿昌点头回应:「是的。这种事情通常都会传得很快,更有不少人借此机会大作文章故意添油加醋。总之,闹鬼事件在社会上传得愈来愈邪乎。舅舅已被这件事搞得茶饭不思,不胜烦恼。 「我不忍舅舅苦心经营的企业就这样衰落下去,便想亲自会会女鬼,以证实传言的真伪。所以,昨夜和公司里几个比较大胆的员工结伴留守jǐng卫室。结果、结果……」 说到这里,阿昌闭上眼睛一阵猛烈地摇头:「结果竟然真的看到了!老天啊――为什么舅舅的公司里会出现鬼?呜――我的未来……我的未来……」 讲到最后,阿昌竟像个小孩子般使起了xìng子。 见此情景,柳珠忍不住开口:「喂喂喂――成天以男子汉自居的你,竟然也会有小孩一样的脾气。真是难看!」 「我……」阿昌像是被噎到般,没了下文。 撇了撇嘴,柳珠看向身旁的姐姐:「阿姐,看他们这样,应该是被鬼缠上了吧!」 柳珍微垂眼帘,手抚下颔思索道:「如果所言不虚,同样的地点、同样的遭遇、同样的鬼影……如此看来,倒也符合被鬼缠上的说法。」  第十二章 厉鬼缠身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 此话一出,阿昌立刻一声惊呼,张大了嘴巴:「什么——当真如此的话,我们可要怎么办啊?」 柳珍轻轻吐出一口气,看着阿昌说道:「倘若真是被鬼盯上,必定事出有因。依你刚才的描述,夜半出现在『顺风物流』的女鬼与常说的厉鬼形象很是相符,其中想必定会埋有旁人难以知晓的隐情。」 「阿珍姐也认为这是厉鬼?」阿昌瞪着眼睛问。 「厉鬼是枉死鬼的一种,多为女xìng形象出现,一般均是遭受冤屈而死之人。据你之前所言,我觉得应该就是了。」柳珍点头应道。 阿昌闻言,眼珠瞬即又瞪圆了不少。 没记错的话,厉鬼乃是传说中最为凶戾也是最为难缠的一种鬼。凡是被这种鬼盯上,多数休想轻易摆脱。 天啊!公司怎么会招惹上这么厉害的一只鬼?真是恶梦啊噩梦! 就在阿昌内心深处一派翻江倒海之际,柳珠在一边发话道:「阿昌,别怪姐姐我心直口快!你们『顺风物流』此前真有一直像标榜的那样,从事规矩的运输生意吗?」 「当、然、啦——」阿昌立即抬高了嗓门大声回复,语气甚为不满:「教练妳、妳莫非以为我们公司私底下还会从事什么杀人越货,走私毒品之事?」 知道自己刚刚那句话多少有些犀利,柳珠暗自吐了吐舌:「不要生气嘛!保险起见,顺带一问啦。」 「这叫哪门子的保险啊?若是给舅舅知道了,非告教练妳恶意诽谤不可!」阿昌嘟囔道。 柳珠又吐吐舌头:「好吧好吧!Sorry,我道歉。」继而话锋一转。「不过我也要提醒你,有时不经意间做出的某些事情给别人造成了极大损失,作为肇事者却未必知晓,被厉鬼缠身多半也都因此而来。对吧?姐姐。」 柳珍认可的应了一声,随后说道:「不过在事情没有查清楚前,也不能妄下结论。既然『顺风物流』频现鬼影,那我们不妨就从公司内部率先查起吧。」 听到这样一句,阿昌随之一愣:「哎?阿珍姐的意思是……」 「就让我来帮你查查看吧。」柳珍笑着回应。 阿昌听后,脸上即刻流露出兴奋的神情:「这么说,阿珍姐会出手相助啰?」 「当然啊!碰上这种事情,我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下一秒,阿昌立刻从沙发上站起,对着柳珍鞠躬行礼:「我谨代表舅舅,代表『顺风物流』谢谢阿珍姐!」 「哎呀!搞得像是大会上领导在致感谢词。无聊无聊——」 柳珠翻了个白眼,随后看向柳珍:「阿姐,『顺风物流』是大型集团企业,员工成百上千,妳打算最先从哪里入手啊?」 这的确是个比较棘手的问题,如果采用地毯式调查无疑犹如大海捞针,将会耗费大量的人力和时间,而且也不一定会取得想象中的结果。 看出柳珍几分为难的神情,阿昌转转眼珠,很快毛遂自荐道:「那个……要不我让舅舅来和阿珍姐谈一谈?」 姐妹二人听他这么一说,双双挑起眉宇。 「你舅舅?这……可行xìng高吗?」柳珍率先发问。 「老总级的人物怕是不会轻易接见吧?没准随便找个官方发言人就把我们打发了。」柳珠紧随其后。 「不会不会!」阿昌连忙摇头摆手道:「今次事件直接影响着公司的声誉与业务运作,相信舅舅比谁都清楚问题的严峻xìng。我好好和他说,他一定会慎重对待的。」 柳珠看着他,蹙眉问道:「你真这么有把握?我可不想到时让姐姐挨你舅舅训!」 「不会的啦!」阿昌连忙开口:「舅舅也是明事理的人,不会随便出口伤人的。」 「那样自然最好!不过……你舅舅真会放下身段与我面谈?」柳珍仍有些不敢确定。 阿昌闻言重重点了下头:「阿珍姐妳放心好了!我肯定会让舅舅答应下来。实在不行,我让老妈去和他说。舅舅从小到大最怕我妈了,比怕舅母还怕!母亲大人一出手,保证马到成功。」 姐妹俩听过这一席话,不由面面相觑。一个耸肩,一个摊手,最后双双笑了起来。 「那就这样说定了,回头我就着手去办。」阿昌跃跃yù试地说道。 「有劳你了。不过也不要太勉强,真的不行就算了。」柳珍不忘叮嘱道。 「肯定行!」阿昌说着走到一旁,背起书包准备告辞:「时间已不早,我就不打扰两位姐姐了,事情办成后我再联系妳们。」 珍珠姐妹将阿昌送到大门口,目送他骑上单车,很快消失在夜sè中。 夜,出奇的寂静。街道两旁的路灯透着幽暗的银sè光芒,在漆黑的夜幕下宛若莹莹鬼火。 一道晚风吹过,携着冬rì的冷意席卷全身,这让柳珍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在这时双臂环胸,望着眼前一大片广阔无垠的黑暗,柳珍心底忽然生出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在不久后的将来,冥冥之中似乎会发生一连串令人难以预料和超乎想象的事情。 这种想法在黑夜笼罩的冬rì时节,显得更加鲜明和真实。  第十三章 面谈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周rì午后,柳珍和阿昌的身影出现在「顺风物流」集团公司的正门前。 目视阳光下那颇具气势的办公大厦,的确给人一种庄重肃穆的感觉。 昨晚,柳珍接到了阿昌打来的电话,说是已经安排好与舅舅面谈的事宜,时间就定在今rì午后两点整。 原本,柳珠也是打算要跟来的,但却被柳珍拦下了。 毕竟,对「顺风物流」来说她们是外人,此次话题又相当敏感。在事件没有彻查清楚前,人多反而不益。 柳珠虽说有些不放心,但姐姐的话也很在理,仔细斟酌过利弊之后便放弃了随行的打算。 老板的办公室在办公大厦最顶层,二人乘坐电梯上去,笔直走到尽头便是了。 阿昌先是朝柳珍点点头,随后叩响房门。不多时,门内便传来一声「请进」。 应声推门而入,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办公室相当奢华的布局;之后,在正对房门的长方形办公桌后,坐着一位着装考究的中年男xìng。 细目看去,对方虽然坐着,却也看得出体格应该很是硬朗健壮。 此人身着一袭黑sè西装,领带和衣服也搭配的非常得体。 再看相貌,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嘴唇略绷。按一般人的审美标准,长得也算不错。 有「大叔控」倾向的女孩子,说不定一不小心就会被眼前之人给控住了。 这便是「顺风物流」的余老板,今年四十五岁。俗话讲:男人四十一朵花,用在此人身上甚为合适。 「舅舅――」阿昌最先叫了一声,而后引荐同行之人:「这位就是在电话中向您提到的柳珍姐姐。」 「余总好。」柳珍连忙弯腰行礼。 余老板上下打量了柳珍几眼,随后看向阿昌:「这就是那位生来体制特殊,自小通灵,能看常人所不能看的异能者?」 阿昌听罢连连点头:「对对对,阿珍姐灵能力超强的!看到过很多鬼魂灵体,曾帮助人们解决过不少灵异事件哩!」 「听你小子在讲屁话!」阿昌声音才一落下,余老板便毫不客气地回敬了他一句:「我rì理万机抽空会你,不是要听你给我讲些什么虚无飘渺的鬼鬼神神!」 阿昌先是一愣,而后立即上前一步道:「舅舅!请你不要再这么固执了好不好?公司半夜惊现鬼影一事,已经在外面传得沸沸扬扬了!」 「那都是谣言!是有人故意与我们作对,你别听风就是雨跟着瞎起哄!」余老板瞪着眼睛喝斥道。 「我才没有起哄呢!」阿昌在这时也不服软,脖子一梗道:「我都这么大了自然懂得该如何辨别事物的真伪!咱们公司闹鬼并非有人无中生有,而是确有 其事!」 「荒谬!你看到啦?」余老板抬高声调问。 「当然看到啦!千真万确!」阿昌用更高的音调回复道。 继而,便把那夜和阿四等人一起撞鬼的经历统统道出。 话落,是大片的寂静。 屋内三人谁都没有说话,可有时寂静中往往也会爆发出意想不到的事情。 只见之前一直坐在椅子上的余老板蓦地站起身形,而后抄起桌上一叠文件朝阿昌猛丢过来:「小兔崽子――我让你在公司实习,你居然跑去和阿四他们一起招神逗鬼!更不知天高地厚的唆使你妈打来电话硬要我出面会谈!我谈你个鬼――」 余老板高声咆哮着,双颊也因怒气涨的一片通红,如此模样,早已失去了平rì作为老总所应具有的风度。 见舅舅真的发起火来,阿昌立刻缩了脖子不敢再逞强,乖乖弯腰拾捡那些撒了一地的文件,从嘴里发出一串嘟囔:「舅舅……您不要生气啦,我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一两个人也就罢了,现在这么多人都声称见鬼,说明问题真的很严重。不看僧面看佛面,您就看在我妈的面上,和我们谈谈吧。」 「谈你个大鬼头!少拿你娘那只母老虎来压我!」余老板瞪着眼睛喝斥道,声音更是瞬即提升了好几分贝。 「不是不是――舅舅大人息怒!」阿昌在这道雷霆之声下缩着脖子,一个劲的陪着笑脸:「我的意思是,人家阿珍姐好不容易来一次,您总不能上来就给人家闭门羹吧!舅舅您以前不是常说,身为男人要时刻注意涵养与风度吗?」 经他这么一说,余老板似乎才有意识到,此刻房间里除他们甥舅二人外,还另有一名女子。 顿时惊觉有些失态的他,这才强压下怒火,正了正领带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第十四章 JT6号公路 - 鬼声鬼语 - 小藤MM () ( ) () 见此机会,柳珍连忙跟着开口:「余总,我知道此行确实唐突,让您甚感为难。冒昧之处请多见谅!不过,根据阿昌所言,我觉得事情的确是比较严重的样子。所以才……」 「柳小姐——」余老板出言打断对方未说完的话。 他斜睨着柳珍,眼中尽是轻蔑的目光:「我这人向来不相信鬼神!若妳只想就所谓的闹鬼传言向我刨根问底,恕不奉陪!」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啦!」柳珍略显尴尬的一笑:「我只是……只是希望能够借此机会,更加全面的了解一下贵公司。」 余老板听后皱了皱眉:「了解?妳想了解什么?」 柳珍抿了抿唇,斟酌着开口:「请问『顺风物流』从成立之初,便一直都是从事运输生意吗?」 「那还用问?我们就是靠这行吃饭的!」余老板想都不想的回答。 一旁的阿昌也紧跟着补充道:「业界对公司的评价一向很好。最近几年,我们承接的生意已经覆盖全国各地了呢!」 柳珍点点头,接着往下问:「那请问公司最常跑的路线大致都有哪些?」 余老板摸着下巴,不紧不慢的开口:「JY省道、JG机场高速、TL国道,还有……」话说到这里稍稍顿了一下,像是有所迟疑:「……还有JT6号公路。」 「JT6号公路!」阿昌颇显吃惊的声音随即响起:「那可是有名的『鬼公路』呢!」 「胡说些什么!」余老板竖起眉头呵斥道,语气满是不悦。 阿昌见状连忙缩起脖子吐了吐舌。 另一边,柳珍在片刻的静默后,重新看向余老板:「余总,能请问一下最后一次跑JT6号公路是在什么时间吗?」 闻听此句,余老板立刻皱起了眉头:「怎么?难道柳小姐也喜欢将那条公路和鬼怪联系在一起?」 柳珍淡笑着摇了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就事论事。如果您觉得不方便,当然可以拒绝回答。」 余老板蹙额打量了她几眼,犹豫少顷开口道:「那是在两个半月以前。」 大概没有想到对方会针对这一问题给予答复,柳珍多少有些出乎意料。 「哦,两个半月前……」她重复了一遍,接着又往下说:「是白天吗?」 「……我记不清了。」余老板显出几分不耐。 「那么此行结果如何?中途是否有曾遇上什么突发事件?」 余老板在这时略微变了脸sè,眼中似有某种不安闪过。 但很快他就换上了另一种表情,盯着柳珍慢慢开口:「柳小姐这话什么意思?听妳的口气好像对我们公司的运输质量很不放心呢!」 「没有没有!」柳珍对此连连摇头:「我不过只是顺带一问,『顺风物流』在业界一向很有口碑,您千万别多心!」 余老板听罢不屑的哼了一声,将头转向一边。 柳珍有些尴尬的刮刮脸颊,沉默了一阵儿,然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余总可还记得当晚跑这趟路线的是哪一位司机?」 余老板的眉头在这时深深蹙起,他开始察觉对面那女子的问话似乎另有用意。 目光犀利的盯着对方看了片刻,余老板突然改变了话题:「请问柳小姐从事何种职业?」 对于这样的提问虽然颇感意外,但柳珍仍是据实答复:「我有在做兼职校对。」 「校对?」余老板发出一声冷笑:「哼!妳不觉得自己的上述表现,简直就是jǐng察在向当事者取证吗?」 「这……我……」柳珍语噎。余老板盯视她的目光如此锐利,这让她感到很不自在。 气氛一下子就陷入了一种比较僵滞的状态。 铃铃铃—— 一道清脆的电话铃声在这时响起,打破短暂的沉寂。余老板从怀中取出不停作响的手机,很快将其接通。 从通话的内容来看,似乎是某位合作商打过来的,余老板对此好像也很关注。 通话大概持续了一分钟左右就结束了。 挂断电话,余老板看向柳珍不急不缓的开口:「抱歉,今rì的会谈到此为止,我还另有事情恕不奉陪。」 说这话时,语气里似带上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就像刚刚推掉了一棵烫手山芋。 「舅舅——」阿昌最先叫出了声:「这才刚刚过去了十分钟!人家阿珍姐从家过来公司,少说也花了四十分钟。您别这么急着送客啊!」 余老板慢慢从座位上站起,目光冰冷的看向自己的外甥:「臭小子!你知不知道我每耽误一秒钟就会损失成百上千元钱?如今,我已陪你们整整消磨了十分钟!你还想怎样?不要得寸进尺!」 「可、可是……」 「住口——」 阿昌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才开了个头就被余老板厉声打断。余老板抬手指向办公室的门,厉声道出一个「走」字。 「舅舅——」 「走!立刻——」 「您怎么这样?」阿昌一脸抱怨的神情。 余老板没有作声,而是抓起桌上的一叠文件对准阿昌,作势要丢过来。 见状,阿昌立刻乱了阵脚摇头摆手道:「呃——好好好!我们这就走,舅舅你可不要乱来喔!」阿昌边说边一溜小跑往外走。 余老板随即又将视线转向柳珍,不客气的说道:「柳小姐,麻烦妳也和他一起走!」 见对方毫不掩饰的做出逐客令,柳珍自然不好再逗留下去。 客套的道过一声「抱歉」,便和阿昌一同离开了办公室。 双眼盯着那扇重新关上的门扉,余老板手里依旧握着之前抓起的那叠文件。 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双唇紧紧地绷在一起,整个人看上去很是怪异。 良久,握着文件的手一拳砸向桌面,嘴里随后挤出三个字:「该死的!」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