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里的尖叫声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小青中学没毕业就辍学了。她觉得读书并不是唯一的出路,像她这样漂亮的女生想找一份轻松的工作并不难。很快,机会就来了,市里建了一座“恐怖城”,眼看就要开张了,正在大量招收“鬼”工。 小青以妖艳的气质冠压群芳,成为第一个被录取者。小青得意非凡。 “恐怖城”是由一条长达1000米的防空洞改建而成,里面漆黑一片,主通道七弯八拐,墙壁、地面与洞顶上。挖了很多小洞穴,小青与其他鬼工,就埋伏在这些洞穴里。整条通道一共设有二十个恐怖场景,游客进来,有从天上倒吊下来,披头散发,拥抱游客的吊死鬼;有戴着毛茸茸的动物爪套,从洞里伸出爪子,拉扯游客衣襟的调皮鬼;有从棺材里突然坐起来,戴着面具吓人的女鬼……每个景点都用古香古色的木板围起来,与外界隔绝,区域内灯光幽暗,烟雾萦绕,鬼气森森,令人毛骨悚然。 小青的工作是扮演棺材里的鬼。她的装扮是模仿电影《画皮》中周迅的造型,浓妆艳抹、姿态撩人地躺在棺材里铺着的一张人造白狐皮上,游客来了,她便打开棺材盖,搔首弄姿地诱惑游客,这时游客只要往棺材里扔钱,她就会给游客一个飞吻。等游客靠近,她会突然拉下叠在额头的脸谱,现出青面獠牙的鬼脸,将游客吓得哇哇大叫。当棺材鬼并不难,只要学会熟练操作棺材盖开关就好了。可是小青练习了数日,还是控制不好棺材盖开关的速度。恐怖城的老板请来了棺材厂的技术员,专门给小青做讲解和示范。技术员对小青一见倾心,他和小青一起躺在棺材里,手把手地教小青控制开关按钮。 技术员不仅人长得丑陋,看小青的眼神还总是色迷迷的,明明小青已经掌握好棺材盖开关的速度了,他还不肯罢休,说什么棺材盖上有暗锁,他要继续教小青使用暗锁的开关。小青觉得暗锁根本就派不上用场,她对技术员找这种借口来接近自己嗤之以鼻,不想再和他贴身躺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就以肚子疼为由跑掉了。技术员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耸了耸肩。 鬼工的收入,根据鬼工制造的恐怖效果来拿提成,而恐怖效果的高低则是根据游客尖叫声的分贝来考核。也就是说,游客的尖叫声越高,鬼工拿的提成就越高。为了多拿提成,小青总是期待男游客的靠近,并且不遗余力地诱惑男游客。因为女游客的胆子虽然小,容易被恐吓,叫声也很尖厉,但远远比不上男人的吼叫声与狼嚎声,那声音气壮山河,惊天动地,能给小青带来丰厚的收入。而且有的男游客还会往棺材里扔钱,游客扔在棺材里的钱,有三分之一是属于小青个人的。 小青本来就生得美丽,在扮女鬼时又极尽魅惑之能事,引得很多男游客慕名而来。为了让游客往棺材里扔钱,小青甚至对一些男游客趁机对她动手动脚的行为也忍了。 这一天,游客特别多,有一个戴狼头面具的男游客居然往棺材里投了一沓一百元的纸币,惹得小青兴奋异常,不停地对男游客做飞吻手势。等小青拉下脸谱吓退男游客之后,刚按了关闭按钮准备躲进棺材里,那个男游客突然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翻身跳进了棺材。棺材盖合拢,那个男游客和小青一起被关在了棺材里,并开始对她动手动脚。小青大吃一惊,忙伸手去按打开键,可是无论她怎么按,棺材盖始终纹丝不动。男游客开始撕扯小青的衣服,小青拼命挣扎,可棺材的容积很小,她被压在下面,根本没有挣脱的余地。几分钟之后,小青的衣服就被扯烂了,棺材里传出小青撕心裂肺的哭叫声。 外面路过的游客很多,可是在恐怖城里面,这样的尖叫声此起彼伏,谁也没拿她的叫声当回事。 完事后,男人不知怎么打开了棺材盖,逃之夭夭。小青的喉咙已经叫得嘶哑了,赤身裸体,浑身青紫,直挺挺地躺在棺材里,真的很像一具尸体。 小青去找恐怖城的老板辞工,并提出报警。老板劝她说:“恐怖城里的游客那么多,罪犯又戴着面具,你连罪犯的特征都不知道,能查出什么结果呢?而且罪犯之所以得逞,也与你没有学会熟练操作棺材机关有很大关系,归根结底,还是你学艺不精啊。” 小青心里一动,马上看向站在老板身边的棺材厂技术员,能够熟练操作棺材机关的,不就是他吗? 技术员马上摇了摇手,说:“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全国有那么多恐怖城、鬼屋在我们厂订购棺材,我们都会派技术员教授他们使用方法。只有你,只学会了开、关,没有学会开锁、上锁就不再学了。说起来也是我失职,但这不能作为怀疑我的依据……” 老板连忙打圆场:“小青,你如果真想辞工,恐怖城会给你一定的补偿。你要是还愿意继续干下去,以后凡是游客扔在棺材里的钱,全部归你,不用再上交,你看怎么样?” 小青思前想后,游客每天扔在棺材里的钱有几百块,一个月就有一万多,这个收入相当于副总经理的月薪。失去这份工作,她去哪里再找这样轻松又赚钱的工作?于是把心一横,决定继续当女鬼。 转眼万圣节到了,恐怖城迎来了一年中生意最好的时光,不仅客流量大增,恐怖城里售卖的扮鬼道具也卖得很好,销量最好的当然是面具。小青躲在棺材里,看着一张张戴着面具的脸在自己眼前晃过,心里没来由地有些紧张。当一个戴着面具的男游客趁着没人注意时忽然跳进棺材里的时候,小青紧张的情绪忽然松弛了。她不慌不忙地从腰带处抽出一把匕首,对着那人的大腿插了下去。棺材里响起一声凄厉的叫声,但是恐怖城里到处充满这样的叫声,谁会去注意闷在棺材里的这声尖叫呢? 带面具的男人打开棺材盖仓皇逃走,小青没有阻拦。下班后,恐怖通道里的灯全亮了,小青顺着血迹一直寻到老板的办公室门口,心里把所有的利弊全都权衡了,最终没有进去。之后的日子,游客跳进棺材里的事情再没发生过。 学校宿舍的哭泣声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这个故事发生在南方一个小城的师范大学里面。 李梅和汪弘是穿着开裆裤就熟悉的好姐妹,李梅温优美丽却也怯弱怕事,汪弘则恰恰与李梅相反像个男生一样大大咧咧,敢做敢为。她们俩一柔一刚,正是天衣无缝的一对好同伴。那年她们高中最后的一年,李梅一直都想当一名名誉的人民西席,可是她们那里并没有什么稀奇优异的师范学院,千挑万选的,李梅这才决议了要去这个南方小城。汪弘这哪能放心得下,要知道李梅可是连一天都没有脱离过家的孩子,突然决议要只身一人去南方,这也简直是让家人同伙都放心不下的。李梅的怙恃也乞求汪弘劝劝她,可是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缘故原由,李梅想是铁了心。最后,汪弘只好陪着李梅一起去报考那所师范大学。 入学的第一天,两人都充满了好奇和兴奋。这所学校真的是一所不错的大学,情况优雅,同学之间也礼貌忍让。由于是师范大学,女生的比例远高于男生,学习的空气也似乎很高涨,也少了一份喧嚣。差别于她们的家乡,这个南方的小城有着炎热的炎天,但对于她们而言却一切都是那样新鲜、优美。她们俩都异常满足自己的学校,想着接下来的4年就要在这么一个令人愉快的情况里生涯学习,她们都稀奇的开心。由于她们报到的时间对照迟了,好的宿舍已经都给分配了,她们于是被放置在了8号楼。人人都知道师范大学嘛,是女生的天下,住校女生占了75%,恰好不巧的是她们被分配到了那个5%,也就是说8号楼实在是男女生合并的一栋大楼。女生们住在楼上的3层,男生就住在楼下的三层,大楼只有一个出口一条楼梯,男女生们就靠着3楼4楼之间的一道大铁门支解开来。两个女生被放置住在601,和另外两个同系的女生合住,这是宿舍大楼最向西的一个房间,从房间的窗口望出去可以看到学校花园里的人工大湖,景物是异常的宜人。加上难过的6人宿舍只是住了4个人,人人都对这里异常的满足。 住进601的头一天晚上,经由了一天的舟车劳累,人人似乎都很累了,简朴的梳洗事后,4个女生都沉沉地睡去。夜,凉风透过窗户的裂缝吹进了601,明显是炎天,可这风却凉透了背脊,4人都下意识的蜷缩进被子里。 “昨天晚上睡得好吗?”汪弘边啃着嘴里的馒头边问李梅。情不自禁地李梅打了个寒颤。“我以为吧,好象很冷。从心里冷出来的那种感受。”李梅专程压低了嗓音,怕被人家听到。也是啊,这大热的天居然另有人说冷,一定让人笑死。汪弘却一直的颔首,嘴里塞满了馒头。也许朝西的房间稀奇冷吧,两人这样告诉自己,缄默着吃完了这顿早餐。 接着下来的一个星期,纵然是在炎热的炎天,天天晚上4个同卧室的女生都以为异常的冷,这是一种差别寻常的冷,让人有些毛骨悚然,人人甚至商议着要不要出去自己租屋子住。李梅和汪弘家境都不是稀奇的好,出去租屋子住,只能是个奢望而已。每到夜晚人人都只能早早入睡,盖上冬天才用得厚厚的棉被来抵制这样令人背脊发凉的严寒。就在第七天的夜晚12点正,4人都冷得无法入睡,躺在床上。 “呜~~~~~~~呜~~~~~~~~”耳边溘然传来了一阵哭泣,4个人同时打了一个寒颤,凉风又一次从紧闭的窗户的裂缝中吹进来。这哭泣声似乎是在这个卧室里发出的。李梅畏惧的拽了拽邻床的汪弘。汪弘壮着胆子说:“你们可别闹了,我可是要生气了。”“谁闹了?我还想叫你们不要玩了呢。”劈面床的女生也有些生气。人人这才意识到有些问题。汪弘打开手边的手电,对这卧室的每一个角落都照了一遍,却只是看到人人恐慌的脸色。为了稳固情绪,汪弘开始给人人讲笑话。哭泣声并没有停歇,汪弘冒充完全听不到,继续她的笑话,另外3人也只管集中头脑听汪弘的笑话,然而她们的笑声有些干枯,甚至有些哆嗦。这样模模糊糊的她们都累得睡着了,于是,谁都没有看到窗边正看着她们熟睡的那双充满血丝的双眼~~~~~~~~ 同卧室的另外两个女生忍受不了这种诡异的气氛,最后仍是选择了搬出去住。李梅和汪弘却没有得选择。同宿舍的女生们似乎都不太愿意靠近601,下意识的汪弘以为601似乎有个故事。 适才都提到过了,树模大学男女生的比例严重失调,同校的男生一个个都被当成了宝,加上住在这男女夹杂的宿舍大楼,朝碰头晚碰头的,再加上601的诡异气氛,李梅很快就和一个同系一个男生好上了。这样就经常的把汪弘一个人扔在卧室里。虽说汪弘天生就胆大,但整天在这样一个卧室里一个人呆着,就是不被吓死,也会被吓疯了吧。有一天晚上,李梅第一次通宵没有回卧室睡,那晚,汪弘也一夜未睡。就是那晚,汪弘终于第一次正面看到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 第二天的早晨,李梅哼着小曲儿,回到卧室里,汪弘还没有起床,李梅跳到汪弘的床上,把她吵醒了。“弘弘,快起来呀。”汪弘揉揉惺忪的眼睛,看看李梅,讥讽道:“瞧你那小样儿?美得你。把人给搞定了吧?”李梅酡颜着低下头去,她没有想到汪弘这样的直接。见到李梅这个样子,汪弘更想逗她了:“让我见见,什么样的小伙子把我们家小梅搞上床的。”李梅都快把脸埋到被子里去了,她没有想到汪弘在这方面竟然讲话也是那么勇敢露骨的。 汪弘终于仍是见到了那个男子,是单独见的。那天晚上汪弘很美,事实上,她一直都比李梅加倍动听,只是她平时像个男孩子,讲话也不饶人,像个老年老一样挡在李梅的前面,才让人更想要靠近的是她死后的那个文质彬彬的女子。然则,单独约见林峰(就是李梅的男同伙)的那个晚上,举手投足间她都散发着迷人的女人味,性感而且撩人。那晚,被一个人扔在宿舍里的是李梅。新鲜的是,那天晚上,李梅并没有听到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哭泣声。 汪弘一天比一天妩媚,一天比一天温柔,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吸引力,让李梅都深深感受到了她差别寻常的变化。汪弘留宿卧室的日子越来越少了,与此同时,李梅的男友也不像以前那样热情。有的时分,两人甚至已经在外留宿了,林峰也会午夜脱离。这种庞大的三角关系连续了整整3个月,纸终究仍是保不住火,李梅也最终发现了她最好的同伙和她男同伙之间的奸情。李梅和汪弘睁开了一场亘古未有的争吵!20年的友谊一夜之间崩解。李梅哭得不成人形,汪弘却头也不回的脱离了卧室。 汪弘的转变比深夜的寒风还要砭骨,比那莫名的哭泣还要让人毛骨悚然。她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她了!她不再体贴身边的同伙,她眼中的那股冷漠让李梅以为畏惧。回忆着两人曾经一起渡过的快乐童年,这样的岁月一去不复。 李梅坐在镜子前,梳理着自己优美的秀发,一遍一遍。淡淡地为自己化妆,这是她第一次化妆,这些化妆品仍是汪弘的,她曾经就是用这样七彩掩饰自己,疑惑了林峰。镜子里的李梅恢复了昔日的神采,然则七彩遮盖下的躯壳是朴陋的。差别于其他部位的淡妆,李梅狠狠地为自己涂上了血红色的口红。脸上的色彩霎时间发生了强烈的对比,嘴唇上的颜色于是越发的惊心动魄。李梅换上了她从来都没有穿过的白色连衣裙,记得她半年前买这件衣服的时分汪弘就赌博说她一定不会穿上她。是的,她一直都没有勇气穿上这件险些透明的连衣裙。现在回忆来,岂非为的就是今天吗? 李梅打开窗户,今天她不再恐惧砭骨的寒风,一道优美的白色的弧线从601的窗口陨落。整个宿舍的人都听到了低落而巨响的坠地声,所有人都沸腾了。李梅胸口的白色已经被自己的鲜血染红了,她撑着最后的一口吻拖着自己的身体向宿舍门口的偏向爬去,整整爬了10米,当她咽下最后的一口吻,地上留下了满地的鲜红。殷红的鲜血从李梅的口中流出,比她双唇的红色加倍的触目,却映得她格外的优美。 1年后,疯人院。汪弘坐在镜子前梳理着自己的长发,她的头发已经留到和李梅一样长了,她总是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无论春夏秋冬,无论严寒酷暑。她总是重复着说着一个故事,一个10年前的女孩的故事―― 在这个南方小城的一所师范大学里,一个优美的喜欢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爱上了一个帅气的男生。女孩的好同伙告诉她那个男生是个四处留情的风骚人物,她警告她要远离他,由于不想她受伤。然则恋爱让人义无反顾。直到那天她发现自己的好同伙已经怀上了自己男同伙的孩子,那天晚上一时想不开得她穿着她最喜欢的白色连衣裙,守候着密友和男友恰好来到宿舍的大门口,纵身从601的窗口跃下。他们亲眼眼见了她殒命的全历程,亲眼看着她拖着最后一口吻爬到他们的身边,亲眼看着她用充满血丝的眼睛望着他俩哭泣,哭泣着咽下最后一口吻…… 学校里发生的头钉案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我在湘潭医学院读书的时候,最好的朋友是胖子。我们背景相似,一样的家庭条件,一样的无心向学,一样的胸无大志。胖子其实不胖,一米七的身高一百四十斤,但是在那个物质还比较匮乏的年代,他这样就被认为是胖的了。 那时大学里课余生活非常单调,周末学生们通常有两个去处:跳舞和看电影。跳舞是男生跟男生跳,女生跟女生跳,我们更喜欢去学校大礼堂看电影。那几年,我看了许多记忆深刻的片子,例如《追捕》、《佐罗》等。 有一个周末,电影院放一部古装国产片,片名好象叫《血溅朱门,说的是宋代名探狄仁杰破案的故事。其中讲到一个案子:一户人家的男人早上被发现死在床上,浑身上下找不到伤口,后来狄仁杰用剃刀将死者全身毛发刮干净,发现在他的脑袋发髻的位置钉着一根铁钉,原来是其妻子与姘夫联手将他于半夜谋害了。看着看着,胖子突然抓住我的手,我感到他的手心里全是冷汗。 “怎么了?”我奇怪地看着他,发觉他呼吸急促,神色紧张。 “我刚才突然想起,我们学校解剖教室有一具尸体,嘴巴的上颚钉着一颗钉子。我前不久无意中发现的,一直没留心,看了这电影才想起来,觉得很恐怖!”胖子严肃地告诉我,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样子。 我们学校的结构与大多数医学院一样,教学楼的地下室有一个陈尸池,里面全是用福尔玛林浸泡的尸体。学生上完《人体结构学后,老师就会捞出一具完整的尸体,给学生演示一次人体解剖,用过的尸体就摆在解剖自修教室,供学生随时查看和练习。最后被手术刀割得体无完肤时,统一送到火葬场焚毁。 电影一完场,我们立即跑到解剖教室,那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整个教学楼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没有。然而对于我们医科学生来说,胆子必然比普通人大几分。打开教室的灯光,那股熟悉的油脂味冲进鼻子里,胖子冲着里面躺着的一具乌青的尸体说:“就是那个。” 打开他的嘴腔,果然看到上颚处牢牢地打着一根钉子,不留意根本看不出来。我们面面相觑,咋咋称奇,百思不得其解。 回宿舍的路上,经过谭教授的窗前,见到灯光还亮着,胖子说:“干脆,去问谭老师吧!”我好奇心盛起,非要把这个秘密解破才能安心,点了点头说:“好的!” 谭教授五十岁左右,单身,性格有些孤僻,但是为人十分低调随和。我们敲开了他的房门,他略显惊奇,然后让我们进去坐下。我四周打量,看到他的屋子非常简陋,墙上的书柜摆满了各种书籍,连基本的生活用品和电器都没有。 胖子快人快语,没等板凳坐暖,就把这件事一股脑地说了出来。谭教授静静地听着,一言不发,末了,他点了点头,说:“你们观察很认真,学医就应该这样。这具尸体,其实里面有一个故事,现在知道的人已经很少了。” 我们聚精会神地听着,大气也不敢出。 “那是67年文革的时候,我们学校有两个老师被划为反革命份子,市里对他们进行公开批斗。那天他们被押着游街,一伙失去理智的群众对他们展开人身攻击,结果他们被人用大砍刀从脖子上砍下,当场尸首分家。他们的尸体被学校的几位老师抢了回来,存放在教学楼下的陈尸池旁,因为那个地方,一般的人不敢进来。” “两天以后,一项秘密的手术开始实行。我们学校当时的校长吴凯先生,被公认为当时全国最优秀的外科专家,有‘中华第一刀’的美誉。由他亲自主持,对这两名教师进行头部接活手术。这个手术对外界来说是不可思议的,但是吴凯已经在内部成功地论证了,具有很大的可行性。” “吴凯在尸体口腔的上腭钻了一个孔,用钢制锣丝钉将头部和脊柱连接固定起来,然后进行神经再造。经过一个星期的细胞组织培养,两名教师都成功地复活了!” “为了不被其他人发现,这两名死后复生的教师只能在教学楼里活动,晚上仍旧住在地下室里。正当大家对手术的成功而沾沾自喜时,没多久有人就发现了一个意外情况,存尸池里的尸体无缘无故地越来越少了,大家都感到里面有蹊跷。于是,他们偷偷躲在地下室里,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搞鬼。” “到了晚上,一个黑影走进地下室,从身影中,吴凯看出他是其中的一名再生教师。他揭开陈尸池的盖子,拿起铁钩就往池里捞,很快就把一具尸体从池子里捞了上来。他坐在地上,抱那具尸体的大腿就大口大口地啃了起来,他吃得那么美味,完全意识不到吴凯等人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 “那几位老师打开了灯,冷冷地看着他。他停下手中的动作,呆呆地看着吴凯,他在吴凯的眼里,看到了痛惜,看到了谴责。于是,他绝望地大叫了一声,起身就跳进了存尸池中。等到他们把他救起来时,他已经因为吃进了大量的福尔马林而死去了。吴凯把他放回了存尸池中,说他终究是学校的一名老师,就让他将功赎罪,把最后的生命也献给医学事业吧。” 我们听得张着嘴巴,瞠目结舌。 胖子问:“谭老师,那吴凯先生现在在哪儿?” 谭教授叹息了一声,说:“文革第三年,他的妻子被迫害,自杀身亡,他为此悲痛无比,一年后就因为心脏病发作去世了。” 大家都沉默了。突然,胖子又问道:“谭老师,你不是说当年进行头部接驳手术的老师不是两位吗?那另外一个老师呢,他后来怎么样了?” 谭教授的脸抽搐了一下,眼神变得暗淡下来,顿了顿,他默默地说:“那个老师就是我。” 草高鬼影密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1、蒿草屯 白城子在东北,却没有东北常见的黑土地。这里的城区很小,围绕着城区的是人片的盐碱地。 蒿草屯就在无边的盐碱地的最深处,孤零零的,好像与世隔绝。 蒿草屯是老名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叫的。九十年代末,县里重新规划,把蒿草屯的名字改成了幸福村,这是官名,但在老百姓口中流传的还是老名字。 蒿草屯里现在住着的人都是老人孩子妇女,青壮年都出去到城里打工了,只有过年时才回来一趟。在城里待惯了的人,会觉得那个人烟稀少的小屯子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和凄凉,只有过年时的热闹气氛才能冲淡一点。极少有外人到这个兔子都不拉屎的地方来,但“极少”不是没有,这“极少”的事情就让老陈头碰上了。 2、“围子王” 老陈头每天晚上起两次夜,时间基本是固定的,十一点多一次,后半夜两点多一次。 老陈头六十多岁,年轻时是铁匠,身体壮,胆子也壮。 蒿草屯的黑夜不是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而是一种掺杂着盐碱地那种花白的混沌的黑。 第一次起夜时很正常,老陈头回到床上在睡梦中等待第二次。 第二次是凌晨两点半左右了,睡眼惺忪的老陈头站在篱笆墙边上,只穿着棉布短裤,眼望着看不清的黑夜。 突然,他发现黑夜在动,微微地动。慢慢的,一个人影从黑夜中凸显出来,同样是黑乎乎的。 这的人睡觉都早,小偷也不会偷到这里来,是谁呢 老陈头仔细看着,确实是个人,晃晃悠悠的。 “谁?”他喊了一句,给自己壮胆。 那人不说话,朝他过来了,越来越清晰,是个生人。 老陈头赶紧提上裤子,顺手抄起边上的铁锹:“谁?干啥的?”他又喊了一句。 “老陈?”黑影应了一句,嗓音沙哑。 “你谁呀?”老陈头眯起眼睛看着,没认出来。 “我是王贵牛啊!”黑影紧走几步,到了老陈头跟前。 “王贵生?”老陈头惊了一下,“呦!你是‘田子王’?” 在旧时的东北,土匪的据点就叫“围子”。 “围子王”是王贵生的外号,这个人在蒿草屯那些老人的记忆里,已经是个死人了。在七十年代,王贵生可是蒿草屯的一代风云人物,跺一脚,地上颤三颤。东北的土要农作物是大苞米,当时王贵生垄断了蒿草屯一带的粮食市场,形成了一个固定的黑市,附近的人必须把粮食卖给他才行。后来,他又在县城弄了两个地下赌庄,主要是供附近的混混赌牌九。蒿草屯的人都怕他,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围子王”。 但让所有人感到意外的是,“围子王”全家在一夜之间突然蒸发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到现在二十年了,蒿草屯还留着当年“围子王”的红砖瓦房,做了村委会。 如今,“围子王”突然出现在老陈头面前,如鬼魅一般。但他已经没了当年的威风,成了一个乞丐。 3、地猴子 地猴子躲在树林子里,紧盯着老陈头家房后。 老陈头家分前后院,后院有个很大的牛棚,里边养着五头良种的耕牛。离后院不远处就是密匝匝的白杨林,在黑夜里那可是最好的掩护。 地猴子是村里的无赖,好赌,嗜酒,几乎没有经济来源。他孤家寡人到四十岁,还没有个热炕头的。 前几天他在县里电缆厂偷了不少铜线,卖的钱是不少,但转身就输个精光,连下锅的米都买不起。昨天,地猴子蹲在路边正无聊,远远看见老陈头把几头皮毛锃亮的耕牛赶进了自家后院的牛棚里。地猴子眼前一亮,那几头牛可值钱了。 为这事,他确实动了些脑筋。地形没问题,从小就在屯子里长大,闭着眼都能绕三圈。最大的困难是,老陈头家的牛棚边上就是狗窝,里边那条土狗站起来比他都高,想想就发怵。 他在邻居家的厨房里弄了块牛肉,用馒头夹上,里面掺了不少剧毒农药。 半夜,地猴子揣着绳子,拿着牛肉馒头,又在后腰插了一把上了锈的铁片刀,出发了。 到了那片树林,他当时没敢动手,靠着树躺了半天。 两点半,地猴子觉得时候差不多了。他站起身,先捡了块石头扔进院里,那狗叫了两声,又埋头睡了。地猴子屏住呼吸,瞄准了,一下子把牛肉馒头扔在了狗窝边。他瞪眼盯着,那狗却只是闻了闻,没吃 地猴子一下泄了气,骂了一句,坐在地上。 熬了大半夜,什么都没得着,地猴子真是气急败坏。垂头丧气的他正想离开,老陈头家的灯亮了。 地猴子躲在树后看着,老陈头好像起夜去厕所。他没走,继续等…… 半天,老陈头都没回来。 “这老家伙咋这么半天?”地猴子叨咕着。 一会儿,人影一闪,屋里进去两个人。老陈头带着一个乞丐模样的人进了屋,地猴子蹑手蹑脚靠近了些,窥视着…… 让他奇怪的是,老陈头对那个乞丐很是恭敬,甚至有点害怕。半夜弄进来个乞丐,真是奇怪!地猴子咂咂嘴,想不出 突然,他眼睛一亮,从屋子里透出的灯光让他看得很清楚,那条土狗又从窝里懒洋洋地出来了,它把鼻子凑近地上的牛肉馒头,闻了半天……吃了 地猴子心里一阵狂喜,现在他只须等待机会了。 屋子里的灯还亮着,俩人聊得正欢。 树林里很静,只有昆虫发出的各种奇怪的声音。在这些细小的声音背后,地猴子突然听到了另一种奇怪的声音,在草丛里…… 他回过头,林子里太黑,根本看不清楚,只看到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在蠕动着…… 4、树林里飘着人 “围子王”刚进屋就一屁股坐到炕上,他看上去非常疲惫,身上散发出一股说不出的难闻味道。 “老哥,有水吗?”他沙哑着嗓子说。 老陈头赶紧倒了杯凉白开,“围子王”仰头就喝干了。“咱们屯子没咋变啊!”放下水杯,他看着老陈头说。 “唉,就这穷地方,还能咋变?”老陈头在柜子里拿出一盒烟,递给“围子王”一根,“贵生,这么多年你上哪儿了,也没个消息?” “一言难尽哪!老哥,我那房子还在吗?”“围子王”吐出一口烟问。 老陈头顿了一下头,然后说:“那房子刚开始就那么空着,因为也不知道你一去不回,好几年都没人动!一是怕你突然回来,还有……”老陈头说到这儿,停住了。 “还有啥?” “还有就是……那房子闹鬼!”老陈头压低了声音说。 “闹鬼?咋回事?”“围子王”坐直了身子。 “那房子一到晚上·…一就有响动,好像是有人在里面刨地,我都听见过,确实有!”老陈头咳嗽了两声,按灭烟头,继续说,“后来,村委会的土坯房实在不行了,那些人找了个风水先生看了看,简单地收拾收拾就搬进去了。但只是白天有人,晚上还是没人敢住。” 听完老陈头的话,“围子王”半天没吭声,就坐在炕沿边上闷头抽烟。 “老哥……”过了好一会儿,“围子王”抬起头,对老陈头说,“你能不能让我在你家住几天?明天我就去村里要房子。” “行啊,没说的……”老陈头很痛快地答应了。 “围子王”为人虽然匪气很重,但他得势时对待屯子里的乡亲还是很好的。多年前,老陈头在县城办事被一群小痞子为难,还是被正好赶上的“围子王”解的围,这个情,老陈头一直记着。 “那多谢老哥了。你放心,我就住几天,那边的房子空出来我就搬走。”“围子王”十分感谢老陈头的爽快。 “嗨,你别客气,就是多双筷子的事儿。你就住西屋,啥时候办完事,啥时候再搬,别着急!” “围子王”去西屋睡下了,老陈头却怎么都睡不着。 这么多年,“围子王”去哪儿了?他突然回来,有什么事?为什么找到自己家来?明天一定要问清楚,要不就和他一起去村委会说清楚。老陈头做了决定,心里才踏实下来,他翻了个身,准备睡觉了。 猛然间,一声尖利的叫声刺穿了后窗,直闯耳膜。 老陈头一惊,赶紧坐起来,叫声是从后院方向传过来的。他下了地,跑到床边向外看着…… 一个人影箭一般向盐碱地里跑去。 那人影看上去很瘦,好像是屯子里的无赖地猴子。这小子大半夜的咋在这儿?准没好事!突然,他想到了那几头牛,这小子不是要打牛的主意吧?奇怪的是,这么大的响动,狗怎么没叫 老陈头赶紧绕到后院,“围子王”跟在后面。 “这个天杀的!”看到已经僵硬的狗,老陈头气得一跺脚。 “准是地猴子那无赖…一·”老陈头气得直哆嗦,把牛棚锁得结结实实的,才要离开后院。 “什么东西?”身后的“围子王”低声说了一句。 老陈头随着他的目光朝林子里望去…… 天黑林密,根本看不清楚,只能隐约望见树林边上一团黑影,来回晃着,好像悬着空…… “啥呀?”老陈头有点发憷,“是不是上吊的人啊?” “我去看看。”“围子王”的胆子大,他走到林子边。 “小心点儿……”老陈头没敢动,在院里喊了一声。 “围子王”在树林边站住了,他看清了树上的东西,是一只麻袋吊在树上,左右摇晃。 “围子王”小心地靠近麻袋,伸手推了一下。麻袋改变了摇晃的方向,坠得树枝嘎吱直响, 里面的东西很沉。 “是啥呀?”老陈头在院里喊着。 “麻袋,里面装的是啥不知道……挺沉!”“围子王”绕着树走了一圈,“把镰刀拿来……”他朝老陈头喊了一声,“我把它放下来。”话音刚落,“围子王”就发现,在树林深处一个黑影闪了一下,飘飘忽忽地就没了。 5、盐碱地里的麻袋 地猴子受了惊吓,丢了魂儿似的跑。 他看到了什么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就看见一团蠕动的黑影,好像一直就在身后,只是自己没有发觉。也是做贼心虚,地猴子觉得那是致命的东西。 他一口气跑回家,连灯都没敢开,一头扎到炕上,大口喘着粗气。过了好半天,地猴子才恢复平静,睡着了。 第二天十点多他才醒,脸都没洗就出门了。 他到那片树林子边上转了转,微风吹着树叶簌簌作响,没什么异常。 地猴子远远望着老陈头家的后院,那条狗没了,只留下空空的狗窝,牛也没了,可能牵到外面吃草了。 地猴子觉得无聊,吹着口哨又凑近了院子,鬼头鬼脑地瞄着。 突然,他听见前院有响动,一个人咳嗽了几声,底气很足。 他绕到前院,一个男人走出来,身材魁梧,看身形像是老陈头后半夜领进来的那个人。那个人四下看了看,直接朝村委会的方向去了,地猴子装着没事,尾随着。男人没注意到有人跟踪,大踏步进了村委会的院子,地猴子绕到了后窗,那是个不大的场院,总有些村民在那抽烟聊天,他蹲在窗下,没人注意到他。 男人进到屋子里,找到村主任,两个人聊了起来。一会儿,村主任朝着后场院的村民大声喊道:“看看谁回来了!” 村民们纷纷站起身,老人们都认识他,“围子王”那可是当年响当当的人物。地猴子也认识,不过那时候他还小,对“围子王”的印象就是,那是个无所不能的人。村民们都涌进屋里,问这问那。 地猴子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起身走出村委会,抬头看看日头,应该十一点多了。他朝盐碱地走去,他知道村子里的鸡鸭鹅什么的都聚集在那个方向,眼看着就揭不开锅了,先弄只来解解馋。 地猴子走出好远都没看见家禽,但更远处有东西,仔细一看,是老陈头的那几头牛。牛悠闲地在盐碱地里转悠着,却不见老陈头。他觉得奇怪,老陈头放牛的时候是不会离开太远的,但现在那几头牛分明就是没有主人的状态。地猴子又等了半天,确实没人,那几头牛也越走越远,他赶紧跟上去,牵住了其中一头牛的缰绳…… 地猴子家的院子很小,全被那几头牛塞满了,但他的心情不错,心里盘算着出手的价钱。但地猴子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老陈头平时拿牛都当命根子,怎么会轻易不管它们 正想着,外面想起了喊声,地猴子赶紧冲出屋子,他怕有人闯进来。锁好门,他看见村子里的很多人都冲向了盐碱地。 刚才那几头牛路过的一棵枯柳旁,已经围了一圈人在那指指点点。他站在人群后翘脚看向里面,原来白花花的地面露出了一片新土,看样子是有人挖了个坑又给填上了,但那个坑没填好,从里面露出一只脚,脚上还挂着一只鞋。地猴子认识,那是老陈头的鞋。 6、尸体动了 “围子王”也站在人群后面,看着老陈头的尸体被挖出来。 尸体很恐怖,没有外伤,浑身裹着土,瞪着眼,嘴张得老大,好像想说什么。 村主任张罗着把老陈头抬到家里,给他在城里打工的儿子打电话。两个儿子都在外面打工,料理后事的事情当然先落在了村上。 “围子王”自愿出头为老陈头守夜,大伙很感激“围子王”的义气。很多村民都陪着“围子王”聊天,一直到深夜。地猴子也在,不过他不怎么说话,混了顿饭,然后就在一边闷头抽烟,盯着“围子王”。 十点多钟,村民们散了,只剩下“围子王”一个人。地猴子也走了,不过他没走远,又偷偷摸摸跑回来,潜入了老陈头家的后院。 “围子王”没什么动静,他走到老王头生前的房间,躺在炕上。 地猴子有点困了,又想起那几头牛,想回家看看,看来这边没什么意思了。站起身刚想走,他发现“围子王”从炕上起来了,伸脖子朝前后院子望了望,下炕去了西屋。 地猴子侧身藏在窗边朝里面望着…… 只见“围子王”从炕上的大木柜里费劲地抱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大麻袋,黑乎乎的,地猴子从外面极力想看得清楚一点…… “围子王”从麻袋里掏出来的东西是黑色的,圆的,和人头差不多大小。地猴子不认识那是啥东西,只是看“围子王”在意的样子,应该是稀罕物!里,找了一块木板把洞口挡上,又把几双鞋摆在那伪装好一切收拾妥当,“围子王”又到了外屋,老陈头的尸体直挺挺地躺在木板上,一动不动。 突然,前院里响起“扑通”一声,好像是一个人跳进来的声音,“围子王”赶紧跑到院子里,“谁?”他人声喝问着。 没什么动静,但他还是在院子里察看着,没回来。 地猴子见机会来了,赶紧跳进后屋,他没敢从正屋进来,因为那里停放着老陈头的尸体。他直接绕到了放着麻袋的那个房间,右侧就是正屋,但他不敢扭头看,也许是做贼心虚,他怕看见那具蒙着白布的尸体,慢悠悠、直挺挺地坐起来,然后冲着他笑…… 地猴子蹲下身,把那几双鞋胡乱地弄到一边,打开木板,费了好大劲才把麻袋拽出来。他想先把麻袋扔出去,自己再跳出去,然后回家把这东西和那几头牛卖出去,就可以开始新生活了,吃香的喝辣的。想到这,地猴子增添了无限的力量,没咋费劲就把麻袋扛上了肩头。 他转身想直奔后屋,但转身的一瞬间,地猴子手脚一软,麻袋和人一起摔在了地上。 地猴子的心脏跳得马上就要破口而出了,因为他看见,老陈头真的慢悠悠、直挺挺地坐了起来,头上还盖着那块惨白的裹尸布…… 7、“围子王”行凶 蒿草屯的村主任不好当,曹老敢深知这点,但他没想到这么不好当。现在出了人命,而且是非自然死亡,这在全乡都没出现过。上面一定会追究,而且家属也会到村委会大闹,想到这些棘手的问题,曹老敢就拼命地吸着蛤蟆头,不住地挠着脑袋,真是头疼 曹老敢躺在炕上烙饼一样折腾了好几回,就是睡不着,索性披上衣服,溜达到了院子里,望着那夜色中惨白的盐碱地。 周围静得出奇,连虫叫都没有,曹老敢又装了一袋烟,点着,坐在树墩上,啪嗒啪嗒地抽着……突然,曹老敢停止了动作,竖起耳朵,仔细听着,他刚才听见了一种奇怪的声音,很远,但恰到好处地传进了耳膜,不大,却能勉强听清楚。 那是一种硬碰硬的声音,清脆,不拖沓。 刨地!曹老敢在心里给出了答案。 这么晚了,谁会在外面刨地呢?奇怪 曹老敢站起身,在树墩上磕了磕烟袋,走出院子,他辨了辨声音的来源方向,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 声音的来源是村委会后院,曹老敢再熟悉不过的地方。院里看去…… 这一眼,他终生难忘 村委会院子里有一个人,手拿锄头的人。他在刨地,埋着头,很认真。 曹老敢认识那人,是“围子王”。住他身边,躺着一个人,曹老敢看不清楚,但他敢肯定,地上躺的,是个死人 “围子王”不是在老陈头家守灵吗?怎么会在这儿?他是要埋那个人吗?不对!要是埋,也不会在村委会。曹老敢勉强抑制住慌张,继续朝院里望着。 “围子王”动作很快,只一会儿,一个大坑就出现在院子里,看样子,他不是要埋那个人,而是在坑里找什么东西。“圈子王”趴在坑边,从里边捧出一个箱子,好像有一定的分量。曹老敢抻着脖子,注意力全投在那个箱子上了,他没注意,一个人影摸了过来。 “围子王”朝四周看了看,匆忙打开箱子,看了一眼,马上又盖上盖子,曹老敢没看清里面装的是什么。“围子王”捡起地上的锄头,直起身子,到了躺在地上那人的身边。他慢慢举起锄头,狠狠一下子,刨下去了 曹老敢一闭眼,差点喊出声,赶紧用手捂住自己的嘴,眼看着那人的脑袋瞬间和身体分离。 “围子王”抬起箱子,又朝四下看了看,迅速出了院子,消失在夜色中…… 曹老敢吓得蹲在墙根下大气儿都不敢出,直到看不见“围子王”了,他才敢站起身。 院子里那个身首异处的人是谁?那个箱子里是什么?为什么会在村委会的院子里埋着?太多的疑问,太多的恐怖,曹老敢不敢想下去了。 突然,他觉得身后有一种细微的响动,窸窸窣窣的…… 一回头,一张满是鲜血的脸出现在眼前 8、迷踪 地猴子看见了这辈子见过的最恐怖的画面:一个死了的人,蒙着裹尸布坐起来了 他一下就懵了,连跑都忘了。眼睁睁看着老陈头的尸体坐起身,慢慢举起手,拿掉蒙在头上的白布。一张笑盈盈的脸出现在昏黄的光线中,出现在地猴子眼前。他的心脏暂时停止了跳动,嘴张得老大,眼角几乎瞪裂 “尸体”下了木板,脚着了地,没有丝毫的声息。从床上下来的不是老陈头,如果不是他的话,那就是活人,活人就不那么可怕了!但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的人,想必也不是那么简单。 地猴子向后退了一步,险些被麻袋绊倒。“你……”此时地猴子的瘦脸煞白煞白的。 “把麻袋放这儿,滚!”那人收敛了笑容,粗声说。 “好,好……”地猴子盯着那人,绕过麻袋,慢慢向后退着,一直到后背抵住了墙。 那人也很戒备,抬眼盯着地猴子,弯下腰把麻袋拉到了那块停尸体的木板旁。他见地猴子没了退路,又笑了,慢慢从后腰抽出一把短刀,闪着寒光,直奔他而去。 地猴子有点发懵,但他知道,对面这个人要灭口!他挺了挺身子,手碰到了一样东西,根本没时间看就操了起来,是一只暖水瓶。 地猴子大吼一声,把暖水瓶狠狠甩了出去。那人一挡,地猴子箭一般射了出去,撞在那人身上,两个人一起倒在地上,把那块木板都撞翻了。 老陈头硬邦邦地躺在木板下面,那张白脸对着地猴子。看到老陈头的脸,地猴子一惊,他慌忙站起身,那人的刀却在他脸上划了一下,血流了满脸。地猴子想起了这人,他的脸太像老陈头了,他是老陈头的儿子,陈大北。 他怎么出现得这么快,而且为什么要杀自己?地猴子不明白。但他知道,那麻袋里的东西肯定不一般。 两个人对峙着…… 地猴子眼珠转着,突然他看见那些垫木板的砖头,他飞起一脚,卷起一块砖飞向陈大北,然后转身就跑。 他没听见身后有脚步声,知道陈大北没追来。但地猴子没敢停,继续狂跑。不知不觉间到了村委会,他手拄着膝盖喘着粗气,血淌了一脸。突然,他看见村委会的墙头上趴着一个人,鬼鬼祟祟 他屏住呼吸,蹑手蹑脚走近那个人。 到了跟前,地猴子认出来了,那人是村主任曹老敢。曹老敢还没发现他,越过他的肩膀,地猴子看见了院子里那恐怖的一幕。 他的喉咙紧憋着,紧张得瑟瑟发抖。 蒿草屯在一夜之间就变成了杀人的屠场 曹老敢突然间回过头来,地猴子赶紧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两个人一起蹲在墙根下,不敢发出一点响动。 “院子里是谁?”地猴子问。 “我咋知道!都疯了,都疯了!”曹老敢带着哭腔说。 “主任,屯子里出这事,也未必不是好事。”地猴子拉着曹老敢说。 “出了几条人命,你他妈还说是好事?”曹老敢要站起来。 “听过那句话吗,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啥意思?”曹老敢还在哆嗦着。“现在,咱屯子出了好东西,只要你听我的,咱们对半分,东西在哪儿我都知道!” 曹老敢看着地猴子,刚想说话,村委会的院子里又响起了脚步声。俩人赶紧贴紧墙头,连喘气都不敢大声。 他俩看见,“围子王”又回来了 9、人为财死 “围子王”这么多年一直在外漂着,他是江湖人,江湖人的生活基本都很动荡。一夜之间可以穷,可以富,可以生,可以死。但“围子王”没想到变故来得那么快,整个县城没几个人敢动他,最要命的就是那份大意。 那次事情的引子恰恰是因为老陈头,那年老陈头进城被一群地痞为难,正是“围子王”碰上解的围。一个弱小的同乡老人被人欺负,他不可能不管。只是一群混吃混喝的小痞子,“围子王”根本没放在眼里,但他根本不知道事情的内因,他看到的只是表面。 根本的原因是,老陈头根本就不是弱小,他是个已经金盆洗手的“土夫子”(盗墓者)。 而且他手里有“重货”,是全国都没几个人见过的好东西,但正因为是稀世珍宝才没人敢要。所以老陈头一直藏着,留着给自己陪葬。 在县城里,没有真正的古董贩子,只有杀人不眨眼的江湖人。这件事,被县城地下赌场的张黑知道了,“去找那个老不死的!”他下令。 还没有一点眉目,这件无本的大生意就被“围子王”搅合了,张黑不答应,弟兄们也不答应。“围子王”和老陈头都没想到,这件事情还没完,张黑没有动刀动枪地声张,而是匿名报了案。“围子王”的地下赌场、垄断的粮食市场,最要命的是,还有一件因为卖粮发生的命案都被翻了出来。 “围子王”的兄弟多,他得到消息的时候也不晚。只带了点钱,他就带着家人消失在茫茫的盐碱地中了, 一直到回来,他都不知道老陈头的底细。 “围子王”消失了,障碍清除了,张黑开始想要收拾老陈头了。但在去蒿草屯的路上,一个兄弟的火枪走火,正好轰在张黑的黑脑袋上,一下子见了红,碎了。 一切都是命 老陈头的“重货”是宋朝的兵器,流星锤。 那东西太显眼,老陈头用陶土糊得严严实实,装在一个脏兮兮的麻袋里,一直藏着。他还有一个鎏金的箱子,里面都是皇室的银质酒具,他看哪儿都不保险,就趁着黑埋在了已经人去楼空的“围子王”家的院里。他怕有人知道,就故意放出谣言,说那院子怨气成堆,闹鬼。 老陈头为什么不把宝贝埋在自家的院子里?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 事情过了二十年,“围子王”又出现了,老陈头看见他的那一刻,心里就隐约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说不清道不明 地猴子要偷牛的那天晚上,后院出现的那条麻袋被“围子王”解下来后,里面全是陶土做的人头大小的圆球,和藏西是一种警告,告诉他,该交出东西了 那天晚上,老陈头把一切都告诉了“围子王”。 第二天一觉醒来后,“围子王”发现陈头没了,难道真的如他所说,“我们这些‘挖土’的,死都离不开土啊!报应来的时候,就是活埋!” 10、决斗 “地猴子”和曹老敢还卧在墙根直,盯着“围子王”的一举一动。此时的“围子王”在两个人眼中,就是凶神恶煞、恶魔附体。两个人都不敢往里边看,只好竖起耳朵听着。 院子里没什么动静,但能听见“围子王”喘着粗气,他应该是站在那具尸体旁,盘算着怎么毁尸灭迹。果然,院子里想起了沉重的拖带声,那具尸体在跟着“围子王”缓慢行走着,他要带它去哪儿 曹老敢想想都浑身发抖,这横财可不是谁都能发的 突然,声音消失了。好半天,地猴子和曹老敢才把脑袋探出墙头,朝院里望去,人没了!哪去了?等看到屋子里有火光的时候,曹老敢才明白,“围子王”是想毁尸灭迹,连村委会一起毁掉。 他一跺脚,全完了 地猴子一看,高兴了,赶紧拉着曹老敢说:“好机会来了,咱俩一人守住一面,‘围子王’出来的时候,就给他解决喽,然后再喊人救火,到时候咱们怎么说都行了,快走!” “围子王”杀的那个人是和陈大北一起的古董贩子,他活埋了老陈头,又和“围子王”拼命,要抢那鎏金的箱子,结果被“围子王”给解决掉了。 老陈头不把那箱子埋在自家院子里的原因就是因为陈大北,那个他收养的孩子。他一直都知道养父有宝贝藏在家里,也一直试探着,但老陈头就是不松口。老陈头的想法是,自己老了,不能当罪人,那两样东西到了陈大北手里准没好,说不定会卖给外国人。一来是走投无路,二来是报恩的心理,他把这个守了一辈子的秘密告诉了“围子王”。 此时,“围子王”点了几处火,把尸体扔在木头桌子上,拍拍手,笑了。自己这些年的罪总算没白受,等出去了再从长计议吧 他的想法是,从窗户出去,抱着鎏金箱子回老陈头家,趁着全村人救火取出那个麻袋,想办法用车推出蒿草屯,一切就好办了。他不知道,一个叫地猴子的无赖正举着铁锹埋伏在窗根下,等着他…… 地猴子和曹老敢都举着铁锹,各自埋伏在前后窗户,等待着将要出来的“围子王”,然后干掉他,再平分那些应该是宝贝的东西,过好日子,吃香的喝辣的。但他们不知道,那个叫陈大北的人,正提着刀,红着眼,朝村委会走来…… 11、回溯 二十年前的白城子…… 老陈头又进城了,这次他很谨慎,前看后看的,生怕再遇见那群无赖。还好,一切顺利。办完事他往回走,赶回家那趟客车,路过一处紧锁着的院落时,门口有一个棉被包裹,从里面传出婴儿的哭声,老陈头赶紧蹲下身,把那个男婴抱起来,“造孽啊!”他低声说着。 那个男婴是张黑的私生子,张黑在去找老陈头的路上,被走火的枪轰碎了脑袋。他死之后,分家产就成了一次浩人的战争,他的小老婆被逼净身出户,刚出生的孩子也跟着没了活路。一气之下,那女人投了井,把那孩子扔在了他和张黑曾经的家门前…… 停尸房里的故事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这个故事发生在一家小镇医院里,它位于市郊,离市里差不多五公里。医院的背后就是山,山上的树郁郁葱葱,非常茂密,就像疯子的头发。 首先,让我们先来了解一下这家医院的地形:进了医院的大门,前面是门诊楼,中间是住院部,最后是停尸房。在住院部和停尸房之间,是一大片空地,长满了荒草,不知道里面藏了多少老鼠,有一条石头小道,在荒草中间弯弯曲曲地通向停尸房。平时,很少有人到这儿来,整天空荡荡的。到了晚上,风一刮起来,那些荒草哗啦哗啦地响,就显得有几分阴森。 这家医院很小,患者不多,停尸房常年空着,没有专人看管。里面又潮又暗,散发着一股霉味。门窗都损坏了,黑洞洞的,像两只不对称的眼睛。 这一天,停尸房送进来一具尸体,是个老太太,据说,她生前是一个胆小如鼠的人,见了猫都害怕,自从她变成了一具尸体,我们就开始害怕她了。我们怕什么呢?也许是怕她在停尸房里躺着躺着,突然笑起来。 这具尸体只在停尸房存放了一夜,第二天就要去火葬场火化。 一大早,她儿子去拉尸体。他走边停尸房,突然尖叫一声,一下就蹦了出来。他看见什么了?那个老太太果然在笑一一她的头发扎了两根小辫子,系着红头绳,脸上扑了厚厚的白粉,眉毛也画成了弯弯的柳叶眉,毫无血色的嘴唇涂上了鲜艳的口红,两个嘴角向上翘,看上去,就像在微微地笑着。 老太太的儿子不干了,找到院长大吵大闹。院长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能好言劝慰,并且保证一定要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当天晚上,有两个人值夜班,一个大夫一个护士。大夫叫黄玉风,是个男的,这个人性格十分孤僻,平时很少跟人交流,几乎没有人了解他。他的头发很长,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眼睛后面总像还藏着一双眼睛。不管上班下班,他总是穿着那件白大褂。 护士叫葛桐,是个很开朗的女孩儿,平时人家都很喜欢她,把她当成开心果。 院长首先把黄玉风叫来,问他:“黄大夫,你听说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了吗?” 黄玉凤说:“听说了。” 院长问:“昨天晚上你在干什么?” 黄玉凤说:“我在看一本推理小说。” 院长又问:“那你就没听到什么动静?” 黄玉风说:“窗外有很多猫,一直在叫。” 问不出子午卯酉,院长就把他打发走了。 黄玉风前脚刚一走,葛桐后脚就来了,她来请求院长给她换班,院长马上警觉起来:“怎么了?” 葛桐说:“我觉得黄大夫这个人怪怪的,我不想跟他一起值夜班。我有点怕他。” 院长就安慰她:“嗨,他的性格就那样,其实没什么。”做了半天思想工作,葛桐才撅着小嘴走了。 院长心里清楚,如果这件事是医院内部人员所为,那么百分之九十九是黄玉风干的,只是他拿不到直接的证据。至于黄玉风为什么这样做,没人知道。 日子像日历一样一天天地翻过去。黄玉凤还和从前一样,见了谁都不说话。他不抽烟不喝酒,也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他是个没有特征的人,是个没有表情的人。 葛桐太单纯了。不会演戏。每次见了黄玉凤,都掩饰不住内心里对他的猜疑和恐惧。总是远远就躲开。 不过,她一直没有停止在背后打探黄玉凤的情况。这一天,她偶然找到了黄玉凤大学时代的一个同学,从他那里得知,黄玉风的前妻是个美容师,出奇的漂亮。有一次,她到北京参加一个美容行业会,认识了一个东南亚老板,两个人迅速发展成了情人关系。不久,那个女人就和黄玉风离了婚,跟那个老板远走高飞了。一年之后,那个女人突然回来了,她的脸变得比魔鬼还吓人。到了东南亚,她跟那个老板的老婆争风吃醋,结果被人家毁了容。她远在异国他乡,无依无靠,连个公道都讨不回来,最后走投无路,只好回国,和黄玉风同床共枕一夜,第二天一早就投河自尽了。 毫无疑问,黄玉凤是受了刺激。 葛桐想及早把这个情况告诉院长,可是她给院长打了好几个电话,始终没人接。这一天是周五,已经下班了,同事告诉葛桐,院长回市里那个家度周末去了。 葛桐决定去市里找院长,当面向他汇报。她简单吃了点饭,正要走出医院,远远就看见一个人,穿着一件白大褂,端端正正地坐在医院大门口,好像在堵着她,那不是黄玉风吗 这时候,大已经快黑了,医院里没几个人,葛桐不敢从人门走出去,她绕路,翻墙出去了。 她一路小跑,来到公交车站。正好一辆公交车停在那儿,她气喘吁吁地跑上去。找了个空位坐下来,一抬头。差点叫出来:黄玉风就坐在她的旁边,他穿着那件白大褂,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葛桐说:“黄人夫,刚才你不是坐在医院入门口吗?” 黄玉风说:“那不是我。” 葛桐脑子一转,假装想起来了什么,她站起身,摸了摸口袋:“呀,我的手机落在医院里了,我得取回来……” 就在这时候,她的手机响了。 葛桐一下变得极不自然:“噢,在这儿……” 她把手机掏出来,原来是院长打来的,问她打电话什么事。她支吾着:“噢,我没什么事,院长。” 黄玉风一直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这时候,车已经开动了。车厢里乘客不多,大家都不说话。有一股刺鼻的柴油味。 不知道是因为柴油味,还是因为旁边的黄玉凤,葛桐感到有点恶心,想吐。 走着走着,车停在了一个十字路口,乘客陆续下车,竟然都走光了,只剩下葛桐和黄玉凤。“哐当”一声,车门关了,然后继续慢吞吞地朝前走。路还远呢。 葛桐实在忍不住,她主动说话了:“黄人夫,你现在还单身吗?” 黄玉风看了看她,说:“谁说我单身了?我和我人人在一起生活。” 葛恫的头皮有点冷:“你太太是做什么的?” 黄玉凤说:“她是美容师。” 葛桐慢慢转过头,看着正前方,不再说话了。 他很瘦,干巴巴的身子裹在那件脏兮兮的白大褂里,显得有点可怜。他为什么总是不脱那件白大褂?他呈现给人的永远是同一种表情,同一种装束,好像是一张照片,一张医生的工作照。 巧的是,又一次轮到黄玉凤和葛桐一起值夜班。停尸房又送进来一具尸体,是个年轻人,被人用刀扎死的,属于横死。 下班之后,院长打电话叫来了一个新来的大夫,他姓张,让他跟黄玉风和葛桐一起值夜班。院长叮嘱他:“今天晚上,你要严密关注黄玉凤的动向,明白吗?” 张大夫点点头:“院长,你能不能给我找一个可以当武器的东西?” 就在这时候,门缝露出黄玉风那张苍白的脸。 张大夫一下就瞪大了眼睛,不敢说话了。院长背对着门,并没有看到黄玉风,他还在说:“你要什么武器,不要大惊小怪!” 那张脸只在门口闪了一下,就消失了。院长继续对他说:“记住,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慌,立即给我打电话!” 过去啊,吃过晚饭,医院里有些职工还常常来医院溜达溜达,聚一聚,聊一聊,喝喝茶,下下棋。自从那个尸体被化妆之后,人家都不敢来了。一下班,医院里显得十分冷清。 天黑之后,张大夫到门诊楼各个房问巡视了一圈。然后,他很不情愿地走向住院部二楼的那个值班室。 二楼楼道很长,灯都坏了。黑漆漆的。医生值班室有灯光,张大夫在值班室门外站了半天,终于推开门,走了进去。 黄玉凤不在。 他去哪儿了?张人夫穿着衣服,钻进了被窝。 窗外的风大起来,吹得窗户啪啪地响。山上好像有什么动物在叫:“嗷一一嗷一一”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楼道里才响起了脚步声,有点慢,朝值班室走过来。张大夫的心狂跳起来。门被推开的一霎那,他情不自禁地缩了一下脑袋。 进来的正是黄玉风黄大夫。 黄玉凤认真地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张大夫。张大夫不自然地朝他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黄玉凤也朝他干巴巴地笑了一下。 然后,他“咔哒”一声把房间的灯关了,慢慢走到他的床前,把床头灯打开,依然穿着那件脏兮兮的白大褂,半靠在床上,看起书来。 张大夫太紧张了,他猛地坐起身子,直接刺向了那个最敏感的话题:“黄人夫,你说……那个尸体到底是被谁化的妆呢?” 黄玉凤的态度让张大夫感到十分意外,他一边翻书一边说:“可能是那个老太太自己吧。” 张大夫没话了。他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慢慢缩下身子,把头埋进被子里,一动不动了。 黄玉风一直在翻书。他不像是在阅读,好像是在书中寻找一个永远找不到的书签。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黄玉凤把床头灯关掉了,房间陷入一片黑暗。在黑暗中,张大夫感觉黄玉凤正在盯着自己。他吓得连气都不敢喘了。 到了后半夜,张大夫实在挺不住,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他隐隐约约听见,黄玉风下了床,轻轻拉开门,出去了。 张大夫也下了地,从门缝探出脑袋。他看见。黄玉凤在狭窄的楼道里蹑手蹑脚地来到葛桐的窗外,从窗帘缝隙朝里看。葛桐的房间亮着灯,看来她一直没敢睡。那一束微弱的灯光照在黄玉风的脸上,有几分狰狞。 他表情阴冷地看了一会儿,又蹑手蹑脚地回来了。 张大夫赶紧钻回了被窝里。 黄玉风躺下之后,张人夫想,他去看什么?他看见了什么 过了一会儿,张火夫假装起夜,披上外衣,走出去,也来到葛桐的窗前。 他朝里一看,头发都竖起来了 葛桐坐在床边,神态怪异,两眼无神,她对着镜子,正在给自己化妆 她描眉画眼之后,拎起那些化妆的工具,直直地站起身,像木偶一样朝外走来。张人夫大惊,赶紧一闪身,躲进了旁边的卫生间。他听着葛桐的脚步声慢慢地下了楼,这才走出来,鬼使神差地跟了过去。 葛桐走出楼门,右转,穿过那片荒草地,飘然一闪,走进了那间停尸房。 半个钟头之后。葛桐从停尸房走出来。蹲在荒草里的张大夫突然站起身。挡住了她,大喊一声:“你梦游!” 葛桐一下就瘫倒在地上…… 这个可怜的女孩对自己梦游一无所知。 她读初中的时候,和她关系最好的一个女生不幸遭遇车祸,死了,她的脸四分五裂,非常惨。本来,在火化之前,应该先给她整整容,可是,当时的火葬场没有这个技术,最后,这个女生就残缺不全地走了。 为此,葛桐哭了好几天。 从那时起,她就萌生了一个想法,要做一个遗体美容师。 高考的时候,她想报考一家民政学院,专门学习遗体美容专业,这个决定却被世俗的偏见打败了。她的父母不能接受一个女孩整天跟死人打交道,坚决不同意,最后,葛桐只好放弃了。 梦想破灭之后。葛桐十分痛苦,她经常梦见那个死去的女生,站在她的床前流泪。日久天长。她渐渐患上了梦游症。 通过院长的支持和帮助,葛桐转行了,她来到市里的殡仪馆学习。半年之后,她成了全国第一位女性遗体美容师。 吸血鬼之吻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地上好硬,好冷,我的头好痛,我的口好渴! 我勉强睁开迷蒙的眼睛,却怎么也爬不起来。一个模糊的人影从我身边走过,她穿着一条淡黄色的百褶裙,就像画上的柳依依一样。我脑中嗡地一响,往墙上一看,那幅画还在,画上的柳依依却不见了。 这是我的房间,那个人影走过来伏在我的床上,同一时间,一股液体滑过我干裂的嘴唇,涌入我的嘴中,温温的。我贪婪地吸吮着,然后终于彻底昏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一声尖叫刺穿了我的耳膜,将我从梦中惊醒。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趴在一个男人身上,他脸色苍白,脖子上赫然有两个齿洞。我下意识往墙―看,画上的柳依依还是笑得那么开心。 有人破门而入,他一个箭步就冲到床前,小心翼翼地将我抱起来然后搂在怀里。我认出他是我的男朋友上官圆缺。他关切地问:“小红,你还好吧?”我勉强挤出一个笑,这时旁边的一个女人又是一声尖叫:“床上的人是院长,院长他……他已经死了,他全身的血几乎被吸干了!” 上官将我抱到一边问:“小红,你还记不记得夜里发生了什么,魏院长怎么会死在你房里?”他又说:“慢慢想,想不起来也不要紧。”其实我早就想起来了,可是要我说我亲眼看见十年前死去的柳依依从画像中跳出来,还吸干了魏院长的血,又有谁会相信。这种只有鬼故事中才会出现的情节,连我自己也不相信。 我叫杨红,是一名业余写手,专门写一些悬疑惊悚小说。一周前我收到一封信,写信人说是我的读者,他让我在某一天去一个叫作杨柳山庄的地方,说是那里有关于我身世的秘密。我妈独自一人将我养大,她说我爸很早以前就死了。她临死前交给我一个锦囊,说是让我随身携带,但是千万不要打开。好奇之心人皆有之,何况是写小说的,我转过身就打开了锦囊。里面只有一条手绢,手绢的一角题着柳峰翠三个字。我决定去一趟杨柳山庄,男友上官不放心我一个人,便自告奋勇陪我一同前去。 连日的暴雨让山路泥泞不堪,我们弃车步行,途经的村落看起来都荒废了很久,直到天黑才来到信中所说的杨柳山庄。这是一所欧式风格的庄园,奇怪的是这里既没有杨树,也没有柳树。开门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他刚看见我时吓了一跳,但马上恢复过来,他自称萨迦,是山庄现在的主人。 走进大厅,我才知道来的不只是我和,上官,壁炉前的沙发上还坐着一男一女。他们见我进来,都是惊讶万分,上官也是呆立当场。我循着他的目光,看见壁炉上方有一个真人大小的雕塑。 雕塑穿的衣服都是真的,立领风衣加上兜帽将面容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凶恶的眼睛,俨然一副吸血鬼的打扮。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雕塑右手边有一幅画像,画上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她穿着一条淡黄色的百褶裙,面容跟我几乎一模一样。当然,如果我年轻十岁的话。 萨迦介绍说画中人名叫柳依依,是前任庄主柳峰翠的女儿,不过在十年前已经死了。 我马上想到了妈妈留给我的那条手绢,上面确实写了柳峰翠三个字。我连忙问:“她是怎么死的?” 年长的男人站起身说:“你们也别站着,过来喝点热茶。”这个男人名叫魏城,是当地一所医院的院长,他旁边那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叫步香尘,是他们医院的主任医师。他们都是柳峰翠生前的好友。 萨迦介绍说这个山庄以前名为吸血鬼庄园,最初建造这所庄园的人来自吸血鬼的故乡欧洲,他们在此定居了数百年。一直到前一任庄主柳峰翠,他娶了一个名叫杨岚的女子为妻,便将庄园的名字改为杨柳山庄。他们婚后育有两个女儿,生活一直很融洽。 天有不测风云,二十多年前的一个晚上,杨岚不知什么原因带着刚出生的小女儿离开了山庄,自此下落不明。柳峰翠一气之下封闭了山庄,只准萨迦外出购买必要的粮食,一直到他的大女儿柳依依出事。 “那天是萨迦把她送到我们医院的,他那时是山庄的管家。那个女孩被送来的时候已经没了呼吸,血液几乎被吸干了。”步香尘接过话头,“我亲自为她检查,除了脖子上的两个齿洞,她全身上下没有任何伤口。” “之后,柳峰翠全身吸血鬼的装扮,一夜之间将附近村落的家畜杀了个精光。当时很多人都看见了,传闻说他们家族吸血鬼的血统觉醒了。那一夜过后柳峰翠也失踪了,直到现在也没人见过他。”魏院长注视了我很久,好像下定了决心,“你和画中的柳依依长得实在是太像了,我……” “不早了,我看你们还是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准备老爷的忌日。”萨迦出言打断,仿佛怕魏院长一不小心说出了什么,“你们的房间都在二楼,这是你们的钥匙。” 步香尘见我一直盯着柳依依的画像看,便说:“你要是真喜欢这幅画,不如带到你房间看个够!”我脑子一热,竟然答应了。到了楼上我才知道,我们的房间被安排在楼道两侧。我和步香尘在左侧,魏城和上官在右侧,房间相互之间隔着一定的距离。 斜躺在床上看着墙上柳依依的画,我慢慢地睡着了。等我醒过来,刚刚半夜一点,这时魏院长已经死了,就死在我的身下。 步香尘晚上起来上厕所的时候路过我的门口,发现里面还亮着灯,从门缝里还在往外淌血,她大叫一声,将众人都吵醒了。门是反锁的,上官破门进来之后,发现房间里只有我和魏院长的尸体,而窗户也是在里面锁上的,所以他说这是一起密室杀人事件,要马上报警。 “什么密室杀人事件?”步香尘冷笑一声,“凶手好端端地在你怀里躺着呢。” 我便将我在昏迷中看见画像杀人的事说了一遍。萨迦走过去将画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最后索性拆开,不过是一些普通的木条和画纸。 步香尘突然指着我的脖子说:“不要再演戏了。” 上官和萨迦同时“啊”了一声,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我摸到了两个深深的齿洞。 传说被吸血鬼吸过血的人也会变成吸血鬼,我知道这两个齿洞意味着什么。但是上官力排众议,他坚持要等到天亮警察来了之后再下结论,在这段时间,我的一切行动由他负责。 时间已经快到凌晨两点了,可经历过刚才的事,我现在睡意全无。我拿出笔记本准备继续写我那即将完稿的惊悚小说。上官将门窗反锁好,在我脸上吻了一下,然后躺在床上半开玩笑地说:“早点睡吧,我不会对你做奇怪的事的。”我嗯了一声,不久我就听到了他低沉的鼾声。 看着屏幕上快要完稿的小说,我陷入了沉思。这部小说我取名为《吸血鬼之吻》,是关于一个女孩在一次输血事故中变成吸血鬼的故事。整个故事以第一人称描述,故事中“我”先是咬死了医院的院长,接着是我的男友,然后是医院的其他人,我把他们全部变成了我的同类……故事写到这里我觉得越来越没意思,本来情节在我咬死男友的时候就已经达到了高潮,可是我一动笔就一发而不可收,仿佛什么东西勾起了我心底深处的某种欲望。 嗜血的欲望。 想到这里我被自己的猜想吓了一跳,我摸着脖子上的齿洞,越想越害怕,我想叫醒上官,可叫了几声他都没醒,这时我的头又开始痛了,头一痛我就变得很口渴。我抓起桌子上的半杯水一饮而尽,然后我发现,我更渴了!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原来昨晚我趴在电脑前睡了一夜。晨曦透过窗户洒在我脸上,我第一次感觉到晨曦原来是这么刺眼,我起身准备去拉窗帘,视线无意中落在面前的杯子上。那个我昨晚喝水的杯子,杯子里面现在装的竟然是一小半杯血。我内心深处的恐惧在一瞬间被引爆,我在小说中构思的情节竟然在我的生活中上演了! 我猛然回头一看,上官歪着脖子倒在床上,血将整个床单都染红了。我尖叫着,冲出房间,我要确认一件事。穿过昏暗的楼道我来到原本属于我的房间,果然跟小说中写的一样,在主人公用杯子饮下她男友的鲜血后,床上最先被她咬死的院长的尸体不见了! 萨迦和步香尘闻声赶来,步香尘盯着我说:“你到底在搞什么鬼?魏院长的尸体哪里去了?还有,你不是应该由你的男朋友看着的吗?” 我失声痛哭:“上官他已经死了!” 步香尘半信半疑地去了上官的房间,片刻之后她尖叫着跑了出来。她近乎神经质地对萨迦说:“他又是被吸血鬼咬死的,已经是第二个了,没想到这个世上竟然真有吸血鬼存在,我们当年的那个谎言竟然成真了。接下来就该轮到我……” 萨迦一巴掌打在步香尘脸上,看到步香尘终于稍微清醒了一点,他说:“就算真的是吸血鬼又怎样,现在是白天,轮不到我们害怕!”说完他下楼取了几瓶烈酒,招呼步香尘一起去帮忙。我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却没有勇气去看。不一会儿,空气中传来烧焦的气味,连尸体都不放过,接下来他们会怎样处置我呢? 我决定逃走。 萨迦和步香尘处理完上官的尸体之后回到我的房间,发现我早已不见了。 步香尘咬着牙说:“我早就觉得这个小丫头不简单,你说是不是她假装吸血鬼回来替她死去的爸爸和姐姐报仇啊?” 萨迦冷哼一声:“我刚才接到警方的通知,说是泥石流阻塞了山路,他们要等到下午才能到。警方不会相信吸血鬼那样无稽的传说,不管是不是她做的,我们一定要把所有的嫌疑都推到她身上,免得当年的事被揭发出来。现在当务之急是赶在警方来之前找到她。” 说完他们出了房门,开始在山庄内进行全方位的搜索。 当听到萨迦说警方下午才能到的时候,我的心猛然一沉。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所以我藏在床底下,以为能在警察来之前暂时躲一段时间,现在看来情形不容乐观。忽然,我触摸到了什么东西,用手估量了一下,大小跟那幅柳依依的画像差不多。那幅画不是已经被萨迦亲手拆毁了吗,怎么会出现在床底?一想到画上的柳依依会从画中跳下来吸人的血,而我现在跟她同时待在阴暗的床底下,我心中就是一阵恶寒。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有人进来了,我立刻屏住了呼吸。从床底的缝隙来看,那双穿着高跟鞋的脚应该是属于步香尘的。她将门反锁,然后我竟然听到了她欢快的口哨声。她直接在我面前蹲下来,然后一把将床单撩起来,将手伸了进来。 我大气也不敢喘,将身子尽量往后缩,还好,她的手摸到了地上那幅画,这才是她想找的东西。只听见她“咦”了一声,然后将抽出去的画靠着床放着,这样一来,我的视线完全被挡住了。听声音她是在往外走,然后打开门,之后就没了动静。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就在这时,我的头又开始痛起来,我的口也开始变得很渴。难道我又要……然后我就失去了知觉。 等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我依旧躺在床底下,不同的是,我旁边还有一个人,她就是步香尘,全身的血液都被吸干的步香尘。 这时楼下传来萨迦的喊声:“步医生,你怎么还不下来,快点下来陪我喝酒!” 萨迦一个劲儿地往嘴里灌酒,他见我下楼,吓得连酒瓶都掉到了地上。 我说:“步香尘死了。” 萨迦突然大笑起来,他一边笑手一边发抖:“她果然还是死了,死在了你的手里,你这个吸血鬼!” 我走过去坐在沙发上,在想清楚所有的事情之后,全身心终于放松下来:“我真傻,我差一点就相信了,我差一点就相信我是你们口中所说的吸血鬼了。” 我笑道:“就算我真是吸血鬼,你现在想逃也逃不了,何不坐下来听我说个故事。” 我在他眼中看到了无尽的恐惧,但他还是强忍着坐在我的对面。 “这还要从魏院长的死开始说起。昨晚,他本来想对我说些什么,当时是你阻止了他,我想这就是他第一个被杀的原因。” “你是说杀害魏院长的人是我?我才没那么无聊,自己吓自己。”萨迦又猛灌了一口酒。 “我想当时魏院长是想告诉我一些当年事情的真相,昨夜,他又来找我,那时我已经不省人事,凶手便将他杀害。这一切本来很简单,但凶手故意从他脖子上抽干了他全身的血液,然后把注射器的针孔弄成牙齿咬出来的样子,还搞出一个画像杀人的诡计,目的就是为了让我相信自己是吸血鬼。” “画像杀人?那只是你自己幻想出来的而已。”萨迦自顾喝着他的酒。 “我在昏迷中看到一个背影很像柳依依的人杀死了魏院长,而那时画像中的人不见了,我当时浑浑噩噩,就误以为是画中之人杀了魏院长。直到我刚刚在床底下发现了第二副画,我才醒悟过来我当时看见的根本就是这幅空白的画,而能够假扮柳依依的,这里只有除我以外唯一的女性步香尘,她刚刚想去销毁这幅画也可以说明这一点。” “你是说这一切都是步香尘搞出来的,她最后还把自己搭进去了?我跟她相交十多年,她虽然爱贪小便宜,但也不至于这么蠢。”萨迦终于开始认真听我讲述。 “当然,她还有一个帮手,也就是这个帮手,刚才了结了她的性命。”说到这里我的心突然疼了一下,“他就是我的男友上官圆缺。” “什么?他不是已经死了吗?还是我亲手将他的尸体烧毁的。”萨迦显然不相信我说的话。 “你烧毁的那具尸体是魏院长的!”看着萨迦疑惑的神色,我继续说,“他们利用了人心理上的一个误区。魏院长死在我面前,他的死状深深地刻在我心里,所以当我早上醒来的时候,看到上官躺在床上,到处是血,就以为当时他已经死了。而在步香尘确定上官已经死亡,而且脖子上还留有两个齿洞之后,你根本就没有去验证当时床上躺着的人是不是上官就烧了那一把火。” “你是说上官联合步香尘将我们骗了,然后他刚才又杀死了自己的搭档?这不可能,我在山庄里活了半辈子,所有能藏人的地方我都找遍了,上官即使真的没死,他现在也不会在山庄里。”萨迦信誓旦旦地说。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这利用了人心理上另外一个误区。”我的声音越来越大,“我之所以选择在大厅里告诉你这些事情,是因为上官就藏在这里。” 萨迦顺着我手指的方向往壁炉上看去,只见那具吸血鬼雕塑的眼睛突然眨了一下,然后从壁炉上跳了下来。萨迦吓得差点坐到地上。“雕塑”一把将帽子扯了下来,露出那张我熟悉而又陌生的脸。他正是我的男朋友上官圆缺,他说:“小红,我精心策划了这一切,没想到还是被你看穿了。” 我叹了口气:“那封信是你写的吧,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萨迦突然说:“信?原来不只是他们,连你也是被一封信吸引过来的。”话中的他们自然是指死去的魏院长和步香尘了。 上官看着我说:“你的故事讲完了,我现在要说的是另一个故事。” “很久以前有个小男孩,他无意中来到一座庄园,遇到了一个小女孩。小女孩很孤独,她被人关在家里,每天只能透过狭窄的窗户观察这个世界。从那一天起,他们就成了最好的朋友。有一天那个小女孩突然不见了,听别人说她被她的吸血鬼爸爸吸干了全身的血液,还没送到医院就死了。小男孩不相信,他决定到医院看看……” 萨迦恍然大悟:“原来当年在窗外偷听我们谈话的那个小男孩就是你。” 上官的眼中快要冒出火来:“我永远也忘不了你们三个人所说的话,我也永远记住了魏院长、步香尘,还有你萨迦三个人的脸,那一刻我发誓要为依依报仇。” 原来,二十年前,柳依依被查出身上的血属于极为罕见的孟买血型。孟买型血最早于1952年在印度孟买市被发现,在我国极其稀有,国内当时仅有约30例。具有孟买血型的人只能接受其他孟买血型个体的输血,所以这种血液十分珍贵。作为柳峰翠的好友,魏院长强烈要求当时年纪只有五岁的柳依依配合他的研究,柳峰翠一时财迷心窍便答应了。研究需要经常抽取柳依依的血液,她的母亲实在不忍心自己的女儿受到如此虐待,但又无力反对丈夫的决定,只好带着刚刚出世的小女儿离开了山庄。 柳峰翠愤而停止了对女儿的研究,但是魏院长不同意,他用金钱做饵,联合了管家萨迦将柳峰翠囚禁,对外则宣称是柳峰翠受不了妻女离开的打击所以封闭了山庄。这个研究一直持续了十年,后来步香尘也加入了。在柳依依十六岁的时候,由于步香尘过于急功近利,一次抽取了过多的血液,柳依依当场失血而死。于是,他们决定利用山庄流传已久的吸血鬼传说,将柳依依的死嫁祸到柳峰翠的身上。柳峰翠见女儿死得苦状万分,当场就疯了,在附近的村庄大闹了一场之后便被魏院长他们秘密杀死,尸体直接火化。至于什么家畜血液被吸干之类的说法,便是魏院长他们散布出来的谣言。 上官看着我的眼睛,目光变得温柔起来:“两年前,我虽然查清了当年那三个人的身份,却苦于无法报仇,就在那时我遇见了你。你和依依长得一模一样,可我知道你不是她,依依已经死了,被他们害死了。”他的表情又变得无比愤怒,“我决定利用你报仇,我不仅要在山庄里杀死他们,我还要让他们死在自己编造出来的吸血鬼的谎言里。” “我先是给他们三人写信,说是我知道他们的秘密,更重要的是我找到了柳依依的妹妹小红。我骗他们说小红的也是孟买血型,其实小红跟我的血型一样,只是普通的0型血,他们果然上钩,同时聚到了山庄。至于小红我写了另外一封信,我利用了她对自己身世的好奇。 “步香尘比你们想象中要聪明,她一开始就看出我就是那个寄信人,我们很快达成协议。由于魏院长想当场将事情向小红说明,所以我们决定先除掉魏院长,他死得没有一点儿恐惧,算是便宜他了。按照协议我诈死藏在幕后,然后和步香尘一明一暗联手干掉对山庄地形十分了解的萨迦,最后共享小红那珍贵的血液。我之前偷偷在小红的电脑里看见了一篇小说《吸血鬼之吻》,那个时候我就决定模仿小说的内容来杀人。作案的过程就像小红推理的那样,我不但要让你们死,还要让你们死在恐惧里。我诈死之后装扮成吸血鬼的模样,将步香尘活活吓死,接下来本来要轮到萨迦的,不过……不过现在也不晚。”上官说着便站了起来,他的袖口露出一把匕首。 我挡在萨迦身前说:“那我呢,为什么我会产生幻觉,觉得头痛口渴,还想吸血?” 上官说:“我了解你所有的生活习惯,只需要在你的饮食里按照特定的剂量添加一些脱水剂。其实在你进山庄之前,整个人就已经处于半脱水的状态了,头痛和口渴都是脱水的症状。” 我惨然一笑:“我这么爱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上官怅然若失:“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伤害你,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你姐姐报仇,啊!” 这时,我的脖子突然被萨迦从后面勒住,他大声狂笑:“原来这一切都是骗局,既然没有吸血鬼,这个丫头的血也不值钱,那我还怕什么。等到警察来,你们就准备蹲监狱吧。”不等他的话说完,我一口咬在他的手腕上,血涌到我嘴里。原来这就是血的味道,我差点把胃都吐了出来,想来上官前几次涂在我嘴边的根本不是血。 萨迦猝然被我袭击,慌乱之下竟然用长长的指甲抓破了我的脖子,顿时鲜血如同泉涌一般。上官抓准这个空当,准确无误地将匕首扎进了萨迦的咽喉。 上官抱着我大声哭泣,我听见他的声音越来越远,他一会儿叫着依依,一会儿叫着小红,到后来我再也分不清他叫的到底是谁了。等我醒过来的时候,警察已经来了,几个白衣服的护士围着我转,我大声问:“上官呢?他怎么样了?” 一个年轻的女护士感动得流下了眼泪:“你颈部大动脉受损,你的男朋友为你输了大量的血,你的命保住了,他却死了……他死前让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我摸了摸脸颊,那是他最后吻我的地方,他终于可以安心去陪姐姐了。 禁屋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当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囚禁在一间屋子里。然而,噩梦才刚刚开始…… 1.囚徒 我扯下眼罩,发现自己被关在一间屋子里。墙上有一个铁门,铁门旁还有个十厘米见方的小门。 屋里有灯,光线尚可。屋子中央有张桌子,桌旁围着四张椅子,其中有三张都坐了人。角落里有张通铺,只够挤下两三个人。 把我抓进屋子的人,没收了我身上所有的东西,还在我耳边反复地说着一句话:“必须死一个。”我胆战心惊,脑子里一直在思索那句话的意思。 我忐忑不安地坐在椅子上,和那三个人聊了起来。年纪最轻的叫小丁,和我相仿的叫大周,稍大些的叫老刘。他们都是和我一样,被抓进这个屋子里来的。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啪”的一声,小门开了,从外面递进来一块碗大的面包。我们都饿了,但只有一块面包,该给谁吃呢?这时,小丁出了个主意:我们都讲讲自己是怎么被抓进屋子里来的,谁最倒霉,这块面包就给谁。 大家都同意了。 2.故事 小丁第一个开头了。 “那天,下着暴雨,能见度非常低,我开着一辆跑车,正往家里赶。突然,我发现一个女人出现在高速公路的中间,她居然没打伞,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睡衣,直愣愣地站着,一动不动。 “我赶紧急刹车,车在离她不到10公分的地方停住了。她估计也吓得不轻,身子一歪,趴倒在车上。我赶紧下车,一把将她抱起。借着路灯,我这才发现她长得十分美艳,大雨把她淋得透透的,睡衣如薄纱般裹在她身上,勾勒出她曼妙玲珑的身段。 “我连忙把她抱上车,掐了掐她的人中,又往她嘴里灌了些温水,她这才渐渐苏醒了过来。 “我问她家在什么地方。她却用恐惧的眼神看着我,一个劲地摇头,一句话也不说。没办法,我只好开车去了附近一家酒店,用我的身份证开了间房,让她好好休息。 “谁知第二天,我再去酒店找她的时候,酒店的管理人员却说她已经自杀了。我大吃一惊,失魂落魄地出了酒店,谁知突然被人捆住,蒙起眼,塞进了一辆车里。然后我就被关到了这里。” 小丁说完,叹了口气,眼神顿时伤感了起来。众人也一阵唏嘘。 老刘第二个说。 “我老伴儿去世得早,儿子又在另一个城市,很少见面。我闲得无聊,便迷上了一款网络游戏《神鬼之恋》。我在游戏中扮演一个神族的将军,网名叫‘追风侠’。我喜欢上了一个叫‘紫狐仙’的鬼族少女。后来,我们注册成了夫妻,还生下了一个虚拟儿子。 “再后来,我们发现自己都爱上了对方,无法自拔了。终于有一天,我们相约在一座美丽的海滨城市相会。为了不破坏游戏中的美妙感觉,我们约定见面的时候,都要穿上游戏中购买的主题道具。 “我们的见面地点选在一家酒店里,她先到了,在房间里等我。我来到酒店,去卫生间换上了追风神衣,戴上了风神面具。她打开门,我才发现她也穿了一身紫狐装,戴着狐仙面具。我们把游戏里的感觉带入了现实中,真是太美妙了。 “就这样,我们度过了一个浪漫销魂的晚上,第二天,又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城市。可没想到,我刚回到家,就被人蒙上眼睛,送到了这里。” 老刘说得像模像样的,弄得大家都有点儿想去玩玩那《神鬼之恋》了。 论到我讲了。 “我是一个小学校长。我和副校长老范带着学校最优秀的八名学生去海城参加一个学生知识交流会。会议结束之后,我和老范决定带学生们去海城当地最著名的景区鹿嘴山玩一玩。 “我安排五名男生跟着我,三名女生由老范带着,以防走失。鹿嘴山有一个非常大的鹿嘴溶洞,走完估计要一个多小时。有个关于鹿嘴洞的传说:说是三皇五帝时期,鹿嘴洞里有位鹿嘴神,鹿头人身。这鹿嘴神有个特殊的爱好,最喜欢童女,把她们玩弄致死后,就丢进鹿嘴洞里。所以,鹿嘴洞里有个景点就叫童女池。传说是由童女们的鲜血淤积而成。事实上童女池里没有水,只有一大块平整的大石头。 “溶洞里的游客非常稀少,女生们听了这个传说,都有点儿害怕,不由自主放慢了脚步。而男生们却不以为意,我们很快就穿过了鹿嘴洞,渐渐地把老范和女生们甩在了后面。 “我们等了快一个小时,也不见老范他们出来。眼看天要下雨了,再不回可不行了。我让男生们在洞口等着,我则返回去找他们。 “大概走到洞中间的位置,我发现老范趴在地上,满头是血,竟是被人打昏了,而那三个女生都不见了。我着急了,一边找,一边四处呼喊他们的名字。 “终于,我发现她们了。她们一个个横躺在童女池上,瞪着眼,死不瞑目。回到学校不久,我就被人绑架,并抓到这里来了。” 他们几个都听得毛骨悚然,半天都没人吭声。 过了好一阵,我们都看着大周,意思是该他说了。 大周看了看我们,一脸的鄙视,他冷冷一笑,不紧不慢地说:“你们三个说的全是谎话! “先说小丁。那天晚上,那个女人的突然出现让你惊慌失措,你的车撞上了她。你见四处没人,就把她抬上车,准备把她扔到郊外山上。当你抱着她上车时,你发现她异常美丽,顿时起了邪念。你把她扛到一座土丘上,钻进灌木林,脱掉她的衣服,强奸了她。强奸过程中,她醒了过来,并开始反抗。你怕以后会被她认出,便用石头将她砸死,就地挖了个坑,把她埋了。 “老刘,你们那个晚上不仅销魂,而且惊魂。你们在酒店里戴着面具,干起了男女勾当。完事之后,你们摘下面具,都傻眼了。那个狐仙竟然是你的儿媳妇。你为了掩盖事实,竟将她杀死,而后戴着面具离开了。” 大周又指着我:“畜生校长!你这个有恋童癖的变态!事先你早就了解洞中的地形和神话故事,并利用那个神话作案。你故意甩开老范和三个女生,让你雇的帮凶将老范打晕,把三个女生绑起来,供你玩乐。你没想到在强奸过程中,被其中一个女生一把将面罩扯下,并认出是你。于是,你便杀人灭口,将她们的尸体扔进了童女池。” 我们三个都吓得魂飞魄散,没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大周会知道得一清二楚。不用问,一定是他和同伙抓捕了我们,并关在这屋子里。 我很快从慌乱中冷静下来,偷偷给小丁和老刘使了个眼色。他俩顿时明白了,点了点头。 我突然像疯了的野兽般向大周扑了过去,与此同时,小丁和老刘也扑了上去。没等大周做出任何反应,我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小丁使出浑身力气抓住他的腿,老刘死死摁住他的双手。 渐渐地,大周的身子像瘫面一样软了下来,两腿抽搐了一下,不动了。我双手还在使劲,直到小丁拍了拍我,说了句:“他早死了。”我才松开手,坐在椅子上不停地喘着粗气。我又想起那个家伙在我耳边说的那句话,“必须死一个!”我望着躺在地上的大周,松了一口气。 “啪嗒”一声,铁门开了,进来三个持抢的蒙面人,都只露出了一双眼睛。我们三个心里一惊,心想:完了,他们看见同伴被杀,肯定会杀了我们。 可那几个蒙面人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把大周的尸体扛了出去。 又过了一会儿,他们把小丁和老刘也带走了。我顿时明白了,他们要一个个收拾我们。 3.厄运 可我真没想到,我等到的不是死,而是一顿丰盛的晚餐:有鸡腿、蔬菜、米饭,还有一杯啤酒。 我狼吞虎咽,转眼间就把这些东西一扫而光。吃饱了,我一个人躺在铺上,由于太劳累,又喝了酒,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我醒来,发现有人已经把早餐送了过来,有一份面包、一份牛奶,以及煎蛋和蔬菜,竟然还有一份报纸。我一边吃,一边看了起来。报纸叫《今月奇案报》,上面的内容主要是介绍上一个月哪里发生了什么案件,案情又是如何发展的,我不由看入迷了。 晚上,又有人从小门塞进了一沓资料。我好奇地打开一看,竟是一本破案笔记。笔记本大概有A4纸般大小,二公分左右厚,上面写的全都是跟《今月奇案报》里案件相关的内容:谁是最重要的嫌疑人、案情的推理过程、其中搜集到的相关证据、案件证人的笔录、谁才是真正的凶手等等。 我重新拿起《今月奇案报》,并对照破案笔记仔细地看了起来。我发现如果《今月奇案报》是个谜题,那这本破案笔记就是答案,我越看越入迷,不知不觉中似乎自己也参与其中了。 两天后,铁门又开了,进来两个持枪的蒙面人,把报纸和笔记本全都收走了。 过了一会儿,屋子里陆陆续续进了三个人。每个人都是蒙着眼被推了进来。很快,桌子周围这四把椅子又坐满了。我们聊了一会儿,相互简单地介绍了一番。这三个人中一脸大胡子的叫猫儿,个子矮矮的叫吕丰,年长些脸上有刀疤的叫老蒋。 又过了一会儿,小门开了,一个包子递了进来。猫儿提议,大家都讲,讲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谁讲得精彩,谁就吃这个包子。 大家都同意了。猫儿先讲了段离奇的艳遇,接着就是吕丰描述自己空中惊魂的过程,老蒋最后说了个类似鬼故事的亲身经历。 听完他们说的,我笑了,我指出他们每个人都在说谎。他们说的情节全都是《今月奇案报》里的情节,而结局都被他们几个刻意篡改了,真正的结局应该是破案笔记里描写的。我忍不住把这三个故事的真相全说了出来。 他们三个顿时惊呆了,我发现猫儿诧异的表情居然和小丁一模一样。我猛然想到了什么,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可惜为时已晚。 老蒋第一个扑了过来,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吕丰第二个死命摁住我的双手,猫儿则抱住了我的两腿。我拼命反抗,却动弹不得。老蒋口里叨念着:“必须死一个!必须死一个!”我整个人像过了电一般,闪触了一下:我上当了! 老蒋的手越掐越紧,我恍惚起来,感觉脑袋像一台严重中毒的电脑,眼前的世界被撕裂成无数的碎片,而后瞬间混乱地拼接了起来:有童年的小河、老妈的手、录取通知书、大学的上下铺、童女池的尸体、小丁的偷笑…… 一种对自我罪恶的忏悔在最后一刻竟然压过了对重生的渴望,我流下了两行泪水,想要抓住那一束生命之光,却坠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4.尾声 在这个城市里,有一群特殊的人,他们自称为城市猎人。他们合伙开了一家侦探公司,并将公司的地下室偷偷改造成了地下牢房。白天,他们外出侦察案子;晚上,他们就在地下牢房里审问案犯。 一些人明明犯了罪,但凭借他们的权势或是犯罪智商,总能逃脱法律的制裁,寻常的手段拿他们毫无办法!于是,城市猎人们会暗中搜集证据,等证据确凿,他们便把凶手们一个个抓捕进地下牢房中,让他们在其中自相残杀。 小丁便是他们的领袖,他伪装成各种罪犯,混杂在他们中间,一方面暗中查探案情,另一面挑起他们的争斗。 也许,对待那些穷凶极恶的人,以暴制暴,也是一种伸张正义。 恐怖的顶罪游戏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不信鬼神 寻找天下有胆青年:如果你是一名无神论者,不惧怕世上牛鬼蛇神,不相信因果报应弥天大谎,请加入我们的队伍,我们将为你提供恐怖刺激的游戏! 看到网上的这张帖子,赵飞高笑了。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谁怕鬼神啊!他立即加了帖子上的QQ号,对方的昵称叫“心如”。赵飞高立即向对方打出了一句话:本人钻石级有胆青年。 心如丢出一个笑脸,耐心地问他看过些什么恐怖书和电影,并要求说得尽量详细些,以评判他的抗恐怖级别,赵飞高一一作答。心如又丢了一个笑脸,说:“你很符合我们的要求,如果愿意,可以加入我们的公司,大家一起赚钱!” 细问之下,对方才说出真话。原来心如是一家“顶罪公司”职员。现在一些人做了坏事,总怕会有报应,于是都去庙堂之类的地方许愿,也有的人为了某种目的而发毒誓,可最后又怕真的显灵,于是就想找人顶罪,到神灵面前表态,说这些毒誓是自己发的。 心如说:“我们找不相信鬼神的人,因为不相信报应之类的事情,顶这种罪也不会害怕。”接着又传来一张表格,无非是个人信息之类,告诉他如果有意的话,填了以后,就算进入了信息库,有生意会及时通知。 真没想到世上还有这样的生意,竟然欺负到鬼神的头上了。赵飞高辍学后,每天都在网吧里混日子,去神像面前糊弄一番就能赚钱的话,比恐怖游戏刺激得多,于是他答应了。 几天后,一位男子找到他,说是心如的同事,叫谭明杰,要求他到医院抽血化验,说要看身体素质后才能接生意,于是赵飞高就到医院抽了血。 这天赵飞高刚进入网吧打开电脑,心如的头像就闪了起来,点击一看,原来是生意来了。这是代一位男子到城外一座庙前顶罪,收费是五百元,中介收三成信息费。说好见面方式后,他立即赶了过去,谭明杰早在那里等着了。客户没有露面,只是那天在这里发过誓,现在只要赵飞高去神像前承认,当天的誓言是自己发的就算是顶罪了。 赵飞高按客户交代的话到神像前上了一炷香,然后承认那天的誓言是自己所发,如果真的显灵,则由他来担当。谭明杰在一旁录像,说是要给客户看,证明他们已经在神像前顶了罪。当几步程序走完,出到庙外,谭明杰当场付给赵飞高三百五十元。 这么简单的几句骗鬼的话,就拿了三百多,这生意实在是太好做了,赵飞高真希望天天都有这样的生意。几天后,他又得到了信息,这次却是一张大单,收费三千。 这是城郊一间小屋,里面空荡荡的,但却摆着一尊关帝像,香炉里全是剩下的香头,看得出这尊关帝像是经常有人来拜的。 谭明杰说:“有一位老板跟好友借了钱,为了取信于大家,他在这尊关帝像前发了毒誓,如果不按期还就让关帝爷手中的青龙偃月刀给开膛破肚。时限到了却没法还钱,生意场上的人特信关帝爷,所以才请人顶罪。” 赵飞高在关帝神像前点起了红烛,又拿起九根香,慢慢点着。一阵轻烟飘起,他拿着香在关帝像前拜了三下,念道:“关老爷在上,我在这里发了毒誓,如果不能按期还钱,就要受您手中青龙偃月刀的开膛破肚之罚。可现在生意有了麻烦,您要惩罚的话,我也认了。”说罢,将手中的香插到香炉里,又站在神像前鞠了几个躬。谭明杰拿着录像机站在门口,将整个过程都录了下来。 开膛之祸 香炉里的轻烟缓缓上升,赵飞高觉得身上有种懒洋洋的感觉,眼皮有点沉沉的。猛然间,他睁开眼,却发现四周变得昏暗,关帝像不见了,一道台阶往下延伸着,下面黑乎乎的也不知是什么地方,而身后却是一面墙。 他颇为奇怪,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赵飞高大声叫道:“有人吗?”却没有人回答,只剩下他的喊声在回荡。他又叫谭明杰的名字,可那名字却无论如何也喊不出来,从嘴里呼出的,仍是“有人吗”三个字。 此时的赵飞高有些恐慌,只想快些离开这个地方,可面前只有一条路,他只能沿着台阶往下走。这台阶实在是太长了,走了好久还是看不到尽头,而前方仍然是黑乎乎的。 这时就见前面的墙旁画着一个白色的箭头,旁边还有一排小字,写着:十八层地狱由此进入。莫非这台阶是直通十八层地狱的?赵飞高想原路返回,可一转身顿时惊呆了,身后只有一面墙,刚才所走的台阶全不见了。 他吓得转身又往台阶下跑,可不管怎么跑,前方仍是没有尽头,而后面的墙仍然紧贴着身后。正跑着,就看到前面的台阶上摆放着一把大铁锤。赵飞高一咬牙,拾起铁锤转身就向后面的墙砸了过去。 就听“轰”的一声,墙被他砸了一个大洞,顿时光线射了进来,一股清风扑面,让人感到一丝清爽。 赵飞高用力砸着,不一会儿,就被砸出了一个能容人进出的洞来。他丢下铁锤急忙往外爬,可刚伸出头来,就看见外面立着一尊关帝像,手中一把青龙偃月刀,一双怒目狠狠盯着他。 这时赵飞高才想起,自己是替人在关帝面前顶罪,吓得大叫道:“关帝爷,是我错了,我不该去帮别人顶罪,你还是去找原来的债主吧。” 可任凭他怎么叫,喉咙就像被卡了似的,声音就是没法发出来。 洞外的关帝脸色顿时变得狰狞,突然左手伸出,握住了他的手腕,另一只手举起手中的青龙偃月刀向前劈了过来。赵飞高大惊,用力挣开,将身子缩回墙里,刀“哗”的一下,又将洞砍宽了许多。赵飞高此时哪还敢停留,转身沿着台阶往下跑,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关帝已经追了过来。 也不知跑了多久,就在他累得几乎倒下时,终于看到前面有一扇门,上面写着几个大字:地狱之门,非请勿入。赵飞高此时什么也顾不上了,就算进地狱也比被关帝立即劈死好,于是,推开门冲了进去。 可刚进来他就后悔了,只见屋里也有一尊关帝像,手中的青龙偃月刀正横指着大门的方向,赵飞高感觉自己的身子正冲向刀口,想避开已经来不及了,刀一下子捅在他的肚子上。 果然应了开膛破肚之罚!赵飞高一下昏了过去。 毒誓应验 迷迷糊糊中醒来,他看到两名穿着白大褂的人站在面前,就听有人在身边说:“你受了很重的伤,医生正在救你呢!”听声音像是谭明杰的,又是一阵晕眩,赵飞高又昏睡过去。 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谭明杰在身旁守着。刚想动身,就感到腹部火辣辣的疼。谭明杰按住他说:“你伤得很重,别扯了伤口。” 赵飞高看了看周围,这是一间小屋,就问:“这是什么地方?” 谭明杰笑道:“这是一个朋友的家,他是一名医生,是他救了你。” 赵飞高用手一摸腹部,此时已被厚厚的纱布包着,想起在地狱里关帝的刀,难道这伤真的是关帝砍伤的?这可真太难以置信了。 谭明杰眼中似乎还带着恐惧,说:“真是太可怕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刚刚在发誓,突然性情大变,把自己给弄伤了?”赵飞高就将经历的事情说了出来。谭明杰越听脸色越凝重,等赵飞高说完了,才说:“可是,我眼里看到的你却不一样。” 看着他眼中的疑惑,谭明杰说:“你刚开始烧香的时候,我就退到门边去录像了,你在关帝像前做完顶罪的仪式,又鞠了几个躬,回过头来,我以为可以结束了,就停止录像准备离开,谁知你却对着大门喊‘有人吗?’我应了一声,但你却没有反应,仍在喊那句话。” 赵飞高只觉得瞳孔在收缩,就听谭明杰又说:“我开始也吓了一跳,看到你开始原地踏步,而且眼里似乎还带着恐惧。我叫了两声,你就像没听见,仍自顾自地走。我心里就觉得不妙,莫非你中邪了?过了一会儿,你突然双手乱舞,似乎是在砸东西,又张大着嘴,却没有发出声音。当时我也吓坏了,急忙跑过去拉住你的手,但你却用力甩开了,然后就往门外跑。我怕你出意外,就追了过去。” 听到这里,赵飞高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可当时在他眼中,抓着他的却是关帝像。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幻觉,于是又问:“后来呢?” 谭明杰说:“你突然跑到了一处工地,扑在刚拆下来的楼板上,上面还露出一截钢筋,正刺在你肚子上,血流了一地。我也急了,就立即打车将你送到这里,医生朋友说,幸好送得及时,要不然你就没命了。” 赵飞高这才舒了一口气,原来身上的伤是这么来的。是幻觉让他一度失神,结果跑出去受了伤,可是刚在关帝面前顶罪,就立即出现幻觉,难道真的是关帝显灵了? 谭明杰又说:“还有一件怪事,这段录像似乎也有点不对。”说罢拿出录像机。 他接过一看,视频正是在关帝像前顶罪时的事,就在他最后说出“要惩罚的话我也认了”这句话时,身后突然出现一团白雾,然后整个画面就变成了一片白色,一点景物都看不到了。 谭明杰说:“我录像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有白雾出现,可视频突然变成白茫茫一片。” 两人都觉得心悸,这事透着古怪,赵飞高眼中看到的是昏暗的台阶,谭明杰看到的是失神的他,而视频里却是一片白雾,到底哪样是真哪样是假? 天亮醒来时,赵飞高发现住的地方变了,成了一间小旅店。赵飞高解释说:“医生说你是见过鬼神的人,不希望你知道他的地址,以免以后将鬼神也带到他那里。我也理解,有的东西不信是不行的,于是就趁着你熟睡,将你送到这里来了。” 谭明杰说着拿出一千块钱,说是老板给的,老板见他顶罪真的受了伤,心里过意不去,除了原来答应的费用外,说再多给一些,还支付了治疗的费用。 离开时,谭明杰说:“看来鬼神不可欺啊,这种顶罪的事我再也不去做了,原来真的有报应啊!你近段时间尽量少做体力活,伤还没痊愈,要避免出现意外。” 恐怖延续 赵飞高又回到了原来的生活,加上手里有了些钱,更是每日泡在网吧里。有时他也觉得受了这样的伤,得的钱有些少。谭明杰离开后,不知去哪儿了,而心如的QQ再也没有闪过。也许经过了这件事,他们已经不敢再做这种生意了,鬼神有时还是不可欺的。 这天几位朋友对他说:“听说新上映了一部恐怖片,挺刺激的,一起去看看吧!” 经过了一次恐怖事件的赵飞高对恐怖片仍心有余悸,立即说:“算了,你们自己去看吧。想看电影在网上看就行了,何必去影院。” 朋友拖住他叫道:“网上早就有盗版的了,只不过要到影院看才刺激嘛!”经不住朋友生拉硬拽,他只得跟着去了。 来到影院,电影还是挺吸引人的,黑乎乎的影院时不时传出尖叫声。正看着,赵飞顿时感到胸口一紧,一个熟悉的画面出现在眼前。 一道台阶往下延伸着,下面黑乎乎的也不知是什么地方。主角大声叫道:“有人吗?”却没有人回答,只有他的喊声在回荡。主角只得往台阶下走,可走了好久似乎一直没有看到尽头,这时就看到前面的墙旁画着一个白色的箭头,旁边写着一行字:十八层地狱由此进入。 赵飞高只觉得心跳加速,大叫一声站了起来。 旁边的朋友吓了一跳,忙拉住他问道:“你怎么了,没那么夸张吧,你以前胆子可不是这么小的。” 赵飞立即醒悟过来,原来这是在影院里啊。他只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电影里的场景和他的遭遇一样? 接下来的事情让赵飞高更惊异了,只见男主角拿起铁锤砸破身后的墙,然后被关公的神像追杀,最后逃进十八层地狱,最终让里面另一尊关公神像手中的青龙偃月刀刺入腹中。这些情节,与他当时的情景一模一样,就连细节都分毫不差。 赵飞高再也忍受不住,“啊”的一声高叫,从座位上跳起来,抱着脑袋冲出了电影院。 身旁的几名朋友大惊失色,紧跟着追了出来。赵飞高跑到外面,冲下楼梯时,只顾着跑,没注意到脚下的楼梯,忽然一脚踏空,随着一声惊叫,他的身子滚下了台阶。 朋友们都跟着跑了出来,将他扶起,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部恐怖片让你怕成这样?” 赵飞高脸上已无血色,不断颤抖着说:“上次我的遭遇,和电影里的人一模一样,还受了伤。” 朋友们都吃惊地瞪大了双眼,叫道:“不可能,是不是在网上你已经看过了,假想成自己的遭遇?” 赵飞高摇了摇头,说:“不,不是电影,那是我亲身经历。你们看,我肚子上的伤痕。”说罢撩起衣服,腹部侧面果然有一条伤痕。 众人面面相觑,实在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突然赵飞高双手捂着肚子,脸上豆大的汗珠滴了下来,叫道:“我这里好痛,一定是刚才跌得狠了,碰了伤口。” 众人不敢怠慢,将他送到了医院。医生看到他的伤口也吃了一惊,立即拉到放射科拍片,检查的医生问:“你是什么时候割掉一只肾的?” 赵飞高大吃一惊,叫道:“不可能,我从来没有割过肾啊!” 医生奇怪地看着他,说:“怎么不可能,你看看,你的肾只剩一只了,另一只应该是刚割不久。” 尾声 不久,一起大案被侦破。 一伙非法肾交易集团被打掉,由于非亲属间的肾移植属于非法,而肾源的需求量又很大,黑市价格奇高,一些非法集团只能采取欺骗的手段盗取肾源,那个化名潭明杰的人就是这团伙里的成员之一。 其实那天赵飞高在关帝像前烧香时,就被香里的药物迷倒了,这些人在他迷迷糊糊时,让他看了一部恐怖录像。当时的他似梦似醒,以为自己置身于电影的场景中,然后这些人才进行麻醉取肾。 为了不弄出人命案而被警察盯上,他们可谓下足了本钱。而被骗的人也因为事情过于离奇,并不知道自己的肾已经被摘掉,所以也没有报案,因而谭明杰等人做了好几起都没有被发现。如果赵飞高不是因为跌伤,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知道自己的肾少了一个。 赵飞高这才知道,关帝并没显灵,自己是被骗子给骗了。看来,人心比鬼神更可怕! 婆婆的面衣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小青是十三岁进的裴府。她很小的时候就有途经她家的算命先生给她看过面相,说她是富贵的命。可惜这个先生看来不准,很快家乡就遭了瘟疫,父母相继过世。小青被卖到了一户姓裴的人家做婢女。 也许小青是个旺主的命,不出一年,她的主人裴老爷就做了集州司马。小青伺候在裴夫人的身边。裴家有四个女儿,最大的已经到了出嫁的年纪,最小的比小青还小一岁。 这一年,裴家老爷突然间辞了官。一家人就从集州坐马车回到长安城内。别说小青,就连裴家的四个女儿也都被长安城的繁华所震撼。裴家老爷在城内的嵩贤里买了个大宅子,一家人就定居了下来。 他们回长安的时候还是初春,这些日子下来,天气逐渐炎热,已经到了五月份。这天长安城内的街道上热闹非凡,人声鼎沸,沿街挤满了出来围观的百姓。因为在正月里,大唐王朝发生了一件大事。现任的大唐皇帝驾崩了。 到了五月份的这天,朝廷终于将后事安排妥当,宪宗皇帝要出殡下葬了。这位宪宗皇帝在位十五年,加上做皇子的时间,也算是跟长安城内的百姓们做了几十年的邻居。大伙虽然从没见过皇帝老爷的面,但这十几年来,大家的日子还算过得滋润,心里也都有几分感情。听说人要走了,都赶来送行。 裴夫人带了四个女儿出来看热闹,小青也跟随出来伺候。宪宗皇帝要下葬景陵。她们赶到通化门的时候,已经人山人海,只能在远处观看。 皇帝的出殡队伍过去的时候,人群自动让开。灵旗白帛,满目的白色。虽然队伍排场很大,但是很压抑,所有人都不敢发出声音,只有马蹄子踏在街道上发出的得得声。小青看不见皇帝的灵柩,但是心里却有些害怕。 等出殡的队伍走的远了,人群逐渐散去,裴夫人带着一家人上了马车,准备回去。经这样一折腾,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趁着天色还看得见,马车笃笃地往家走。快到平康坊北街的时候,裴夫人突然问小青,是不是有个老妇人一直跟着马车。 小青坐在夫人的身边,可以看到马车后方的情况。虽然这会儿天色昏暗,但是隐约还能看到一个人影朝着马车的方向走来。 那人有点奇怪,好像伛偻着身子,走得也不快,但是总能跟上马车。 裴家的大女儿觉得那老婆婆挺可怜的,说车上反正还有位置,不如载她一程。 裴夫人有些犹豫不决,她好像有什么忌讳。 二女儿同意大姐的话,让车夫停下来。等那婆婆走近了,二女儿掀开帘子,招呼婆婆上来同行。 那老婆婆也没有道谢,爬上了马车,坐在小青边上。 不知道为什么,小青感到身子有点发冷,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缩。那老婆婆头发已经花白,穿着一身黑衣,手里还拎着一个包裹。上了车,也一声不响。 大女儿很热情地问,婆婆去哪里? 小青见那婆婆张了张嘴,吐出三个字:“嵩贤里。” 小青心想,原来她也是嵩贤里的。 大女儿高兴地说,我们也是住嵩贤里的,街口那个大宅子就是我们家。 老婆婆没有再说话。 女儿们感觉无趣,就开始聊皇帝出殡的事。 很快的,到了嵩贤里,老婆婆下车了。走的时候也没有道声谢,默不作声地走到拐角处,很快就消失在黑暗里。 马车正准备继续上路,小女儿眼尖,看到角落里丢着个包裹。看起来是那个婆婆落下的。 裴夫人脸色紧张地立即让车夫停下,叫小青拿上包袱立即追去送还给那个婆婆,她们在这里等她回来。裴夫人的语气很急促,再三叮嘱小青一定要把包袱还给那个婆婆。 小青答应一声,拿上包袱追了出去,很快就融入了黑暗之中。 不一会儿,小青气喘吁吁地回来。那婆婆走得不快,已经追上把包袱还给她了。 裴夫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让车夫赶紧回家。 一路上没有发生什么事,到家婢女们已经准备好热气腾腾的饭菜,裴老爷也从外面回来了,等着她们吃饭。 又过了三天。小青陪夫人去罗汉寺进香回来,经过女儿房间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奇怪的声音。想要推门进去,却发现门锁了,里面大女儿的声音传了出来,说她们在换衣服。 裴夫人虽然觉得有些怪异,但是听到女儿的声音,也就放心下来,带着小青回了自己房间。 到了掌灯十分,饭菜已经准备就绪,却没见四个女儿来吃饭。邓夫人让小青去叫女儿们来吃饭。 不一会儿,小青急急匆匆地跑回来,说是小姐们的房门紧闭,怎么叫也没人答应。 夫人一听觉得不对,赶紧和裴老爷带着家仆婢女们直奔小姐房间。房门紧锁,里面黑漆漆一团,没有声音也没有光亮。立即让人取了钥匙,刚一推门进入,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凉飕飕的让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战栗。 小青点了烛火。顿时一群人吓得魂飞魄散。裴家四个女儿横七竖八地卧在地上,脸上戴着给死人用的白色面衣。裴夫人早已经吓得昏了过去。裴老爷毕竟胆大,立即上前去揭四个女儿脸上的面衣。 可是奇怪的是,那面衣怎么也揭不下来。最终多个家仆一起用力,把面衣撕扯了下来,但是四个女儿的脸已经变得铁青枯槁,就像一个八九十岁的老婆婆。 在一夜之间,裴家的四个女儿同时离奇身亡。裴夫人几度哭晕过去。裴老爷比夫人要沉得住气,在女儿房中找到了一个解开的包裹。里面还有几个白色的面衣。 裴夫人面如土色。她认得,这个就是当初那个古怪的老婆婆掉在马车上的包裹。 小青吓坏了,她说她那天明明已经把包裹还给了那个婆婆,为什么会在这儿。她向来跟裴家四个女儿的感情极好,陪着夫人哭得眼睛红肿。 自从女儿离奇死去,裴夫人每日都是以泪洗面。裴老爷也是终日沉默无语。小青忍着伤心,每日细心地照料两位老人。 后来,裴家夫妇再也没能生育,见小青心地善良,人又机灵,干脆就收了她做女儿。 小青还记得当年那位算命先生说过的话,她是个富贵之命。她一直坚信,从未怀疑。这下子,她成功了。裴老爷去世前,说出了一段往事,令小青无比惊讶。原来,裴老爷在做集州司马时,曾在一宗灭门案中,收受当地豪绅的巨贿,帮助其子逍遥法外。灭门案的死者一共三口,幸存的老太太眼见告状无望,竟一头撞死在裴老爷面前的石柱上,死前仍不停地诅咒着裴老爷。 裴老爷心中有愧,便辞官举家搬至京城,想换一个新环境重新开始生活,没想到老太太的诅咒仍然灵验了。 44床病历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天黑以后,莫凡按时来到医院交接班,他是脑外科的一名医生。在各个床位看了一圈以后,他来到医生办公室,开始写病历,写着写着就有点儿犯困了,于是趴在桌上休息了一会儿。朦朦胧胧中,他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之后有人把东西放在了桌上,然后又离开了。他认为是值班护士小艺送东西来,很快熟睡了过去。 当莫凡再次醒来的时候,小艺正站在旁边盯着他,一双眼睛里充满了恐惧,莫凡吓得一下子站了起来:“你干吗一声不吭地站在这里!”小艺颤颤巍巍地指着桌上,莫凡往那儿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桌上多了一本病历,上面写着“44”,那数字红得似乎要冒出血来。莫凡走过去翻开一看,里面竟是空的,什么都没有写,于是问小艺:“是你放这里的?” “不是的,44床已经多少天没有人住了,之前有病人住在同一个病房,都说晚上会闹鬼,吓得出院了,我刚才看到有东西从你的办公室出来,一眨眼就不见了,我害怕……”小艺都不敢往下说了。 莫凡赶紧打断了小艺的话:“赶紧换吊水去,这些东西你都相信,我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小艺走了之后,莫凡还是不相信有这样的事情,于是一个人来到走廊的最里面,44床就在这个角落的房间里。 屋里面一片漆黑,莫凡慢慢推开门,摸着墙上的开关,“啪”的一声,灯亮了,一个黑影倏地蹿进了卫生间。莫凡明显感觉自己的心跳加速了,他想揭开这个谜底,或许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莫凡慢慢地靠近卫生间,身上的血液不住地往脑袋里涌。他轻轻推开卫生间的门,一双脚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顺着脚慢慢向下看去,是个倒立的家伙裹着床单,竟然看不清脸庞,莫凡“啊”的一声,晕了过去。 莫凡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值班室了,小艺正站在他的旁边,说:“你刚才晕倒在病房里了,我听见叫声跑过去找到了你,又找人把你抬了过来。” 莫凡听完以后,一片茫然,然后脑海里不住地闪现刚才的那一幕,他怀疑是自己最近夜班比较多,产生了什么幻觉。 第二天一大早,莫凡就跑到医院档案室,请工作人员帮忙找出脑外科44床的病历。但是得到的答复却让他大吃一惊,44床的病历已经被公安局封存,没有特别准许不能看。 晚上,在值班室里,莫凡早早就关灯睡觉了。因为这两天比较忙,他把之前的事情都抛到了脑后。刚睡下没多久,他被一阵冷风吹醒了,坐起身一看,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他记得晚上睡觉之前明明已经关好了。 突然,莫凡觉得哪里有点儿不对劲儿,打了个冷战,他迅速地向四周扫视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这才松了口气。 猛地,床边伸出一只手,那只手还举着一本病历,铝合金的夹子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阴森恐怖,而那血红的“44”更是让莫凡倒抽一口冷气,他瞪大了双眼,往后挪了几下。 一个声音幽幽地说:“只有你能帮我啊!” 莫凡的手心里早已捏出了汗,他结结巴巴地问:“你,你说什么?” 那个空洞的声音继续说:“你得了选择性失忆症,你只有想起看到的事情,才能给我作证,才能帮我啊。” 听了这番话,莫凡有点儿迷糊了,选择性失忆症,自己竟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一个黑影从他眼前飘了出去,丢下了44床的病历。莫凡一头钻进了被窝,气都不敢喘。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莫凡想起在警局工作的同学,赶紧打电话,让同学帮忙查找一下关于医院这个病人的材料。很快,老同学回了电话,病历被封存的病人叫白利民,是一个房地产公司的老板,因为醉酒出了车祸,送到医院抢救,几天之后,还是没有抢救过来。交警部门觉得这起事故有些可疑的地方,于是就移交给公安部门,但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材料,所以这件事情一直搁置着。莫凡把同学告诉自己的事情仔细回想了一下,并没有想起什么来。 这天晚上,又是莫凡的夜班,他躺在床上,思量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渐渐地,眼睛忍不住合上了。忽然,那个黑影出现了。这次,黑影直接骑到了莫凡的身上,用手死死地掐他的脖子。莫凡拼命挥舞双手,他看清了眼前这副面孔,狰狞可怕,脸皮都耷拉了下来。他想呼救,喉咙里却发不出半点儿声音,感觉身体越陷越深,腿渐渐没有了力气。就在他快要窒息的一刻,黑影又消失了。 莫凡一下子瘫掉了,头脑里不停地回放这恐怖的一幕。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迅速爬了起来,跑到办公桌旁,从里面拿出来一部旧手机。这是他刚淘汰掉的手机,电池已经没有电了,莫凡慌张地找出充电器插上。很快,一幕触目惊心的场景呈现在了他的眼前。几个大汉围着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人,其中一个上去一脚踢倒了这人,骑在他身上,双手掐着他的脖子。另一个人手里拿着一瓶酒,给这人灌了下去。十多分钟之后,这人被丢在了马路中间,他试图站起身来,但身体还是跌跌撞撞,最后趴在马路上吐了起来。伴随着一阵紧急的刹车声,这人被撞飞出去。 此时,莫凡已经想起来发生了什么,刚才那个黑影的一番举动刺激了他的神经。那天一大早,莫凡像往常一样起来出去跑步,路过人民西路的时候,远远看到有人在打架,于是顺手用手机拍了下来,准备把它传到网上供网友娱乐,没想到竟拍到那么血腥的一幕。 很快,莫凡把手机当做证物交到了警局,经过警局技术部门的处理,发现视频中被打的穿黑西服的人就是白利民,而打人者是接管他死后工程的孙利。在证据面前,孙利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孙利之前只是一个小包工头,在白利民手下揽点儿活。这次,政府大力支持开发商拆迁,因为资金问题,惹怒了几个拆迁户,其中就包括孙利。孙利深知白利民得到的利益远大于给他们的补偿,几次找白利民交涉。白利民最后警告孙利,如果再瞎起哄,就收回他手中的工程,这下彻底激怒了孙利,孙利就制造了一场车祸。 事情解决以后,莫凡心里放松下来。果真,接连几个晚上那个黑影都没有出现。 再次轮到莫凡值夜班的时候,小艺把一本病历往他面前一扔,44床。莫凡的心像被揪了一下,颤抖着手伸了过去。 “这是今天下午刚住进来的病人,你看你吓的。”小艺说完,站在后面“咯咯”笑了起来。 莫凡白了小艺一眼,说:“你不知道我这半个月是怎么过来的,整天被鬼魂缠着。” 小艺收住了笑容:“真的很感谢你的帮忙,其实我也是逼不得已的。” 莫凡听得满头雾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小艺回答:“其实,那个黑影就是我。” 白利民是小艺的表哥,自从出了车祸之后,一家人没日没夜地忙,他们都认定孙利就是杀人凶手,可是根本找不到有力的证据。 后来,小艺发现莫凡上班之后神情经常很恍惚,特别是每次看到白利民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嘴里总会情不自禁地嘀咕什么。小艺找专家咨询了一下,专家说这样的情况可能是患了选择性失忆症,因为看到某些不该看到的人或者事,为了逃避它,就会潜意识里忘记它。 小艺知道之后很兴奋,她猜想,莫凡肯定是看到了白利民车祸时候的一些事情,于是就想办法让他恢复记忆。网上说,一些强烈的刺激会让人恢复记忆,于是她就假装鬼魂来吓唬莫凡。一开始的时候,小艺把莫凡引到卫生间,让他看到倒挂在那里的假人,使他产生了恐惧感。后面两次,小艺都在莫凡喝的开水里放了药,这些药会让莫凡产生不同程度的幻觉,这样她才容易得手。 听完小艺的话,莫凡张大的嘴巴慢慢合了起来,他苦笑一声,说:“听了你的话,我心里才算真的放下了,你做的是对的,都怪我当时胆小怕事!” 本以为告诉莫凡真相,他会发脾气,没想到他这么平静,这么宽容。现在,小艺也彻底放心了。 恐怖电影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红星机械厂的职工宿舍里,小张和阿明吃过晚饭后便急不可待地打开电视机。利索地将一张光盘塞进DVD。 两人都是十足的电影迷,况且在厂子里又没有别的娱乐,两人干脆凑钱在旧家电市场买了一台电视机和影碟机打发晚上无聊的时间。 这天,阿明借到一部超恐怖的影片,两人便急不可待地看了起来。刚打开电视便听见一声刺耳的尖叫声,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两人顿时吓了一跳。 谁知就在这时,宿舍的电灯竟随着声响灭了。屋里一片漆黑,只剩下电视中那些阴森恐怖的镜头。两人只感到汗毛直竖,有心惊肉跳的感觉。镜头里,只见一个青面獠牙的僵尸不住地咬杀着无辜的居民,其中有两人慌不择路,跑进了一家工厂。阿明越看越觉得这工厂竟是如此熟悉,忽然两人同时发出一声惊叫。原来他们猛然发现镜头里的工厂就是他们现在的红星机械厂。 没想到在这破工厂�古墓缬埃饺丝颊饷聪胱拧?傻胶罄戳饺嗽娇丛骄醯貌欢跃⒍低防锏那榫啊⑹挛锓置骶褪窍衷诠こУ难印A饺诵牡撞挥缮鲆凰靠志濉� 影片在两人的恐惧中继续演着,只见影片中慌乱的两人一把推开一间职工宿舍躲了进去。两人看到这里竟再次同时发出一声惊叫:影片中的两人竟是躲进了他们的这间宿舍。“怎么会这样?”阿明与小张面面相觑。 接着,只见那僵尸随后赶到,竞用头不断地撞击着宿舍的门。“嘭……嘭……嘭……”响声低沉而短促。两人汗毛直竖,竟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仿佛他们就是被僵尸追逐的那俩人。阿明一把关掉电视,他实在没有再看下去的勇气。 然而,就在两人长出一口气的时候,门外传来“嘭……嘭……嘭……”的撞击声。响声低沉而短促,和影片中的声响一模一样…… 探墓童子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床下无人 房间里挤满了黑暗,一缕月光泄下,却只能带来些许光亮。 我藏在房间的角落里,紧盯着那张床。 现在已是午夜,冷汗淌入眼睛,我慌忙擦去,生怕错过即将出现的情景。 数天来,每当我躺在床上,总能听到床下传来小孩子的笑声。起初,我并没有在意,以为那是邻居家的小孩,直到有一夜,我从睡梦中惊醒,迷迷糊糊地看到一个小孩穿过卧室的门,缓缓爬到我的床下。 每当想起那个情景,我全身便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而今天,我要结束这一切。 我看了看手表,正疑惑那个小孩为什么还没有出现时,就看到那个小孩的半个身子已经穿过了木门。他浑身是血,头发如同枯草一般趴在变形的头上,脸竟然是扁平的,好像被什么挤压过,鼻子处只剩一个黑色的窟窿。 那双白色的眼睛,透着诡异的笑意。 我缩在墙角,身体变得僵硬起来。 “它看不到你的,到时候千万别害怕。”我想起了白先增的话。 小孩终于爬到了床下。我深吸一口气,慌忙跳起来,拨通了自先增的手机。 “他进去了。” “好!现在,你把床封上。”白先增的话断断续续,他好像在一个封闭的地方,手机信号不好。 我颤抖着拿出一张渔网,将床罩上,这时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按照白先增的说法,罩上渔网后,小孩就再也出不来了。这一切也就结束了。 “你什么时候过来?我已经抓住他了。” 手机那头突然传来自先增惊恐的叫声,然后,我听到另外一个人喊道:“他出来了,他出来了!” “啪”的一声,对方的手机掉在地上的声音,然后再无声息了。我又害怕起来,因为我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处理床下的小孩! 我本来让白先增和我一起来抓小孩的,可是,他说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办,让我抓到小孩再通知他。 白先增遭遇了什么事,我不知道。我的大脑已经快被恐惧煮沸了。 “是你们!”一个声音传来,我听出,那是白先增的声音。 我慌忙把手机贴在耳边,这才想到,手机早就断线了。那个声音是从哪里来的?我的目光一下转向了床下。 声音是从床下传来的!可是,那里只有一个恐怖的小孩!我战战兢兢地朝床下看去,再次呆住。 床下根本就没有人,那个小孩去了哪里? 我再次拨打白先增的手机,那边没有回应。幸好小孩消失了,这一切总算结束了。 我将渔网收拾了一下,然后打开了灯。房间里一切都归于平静,那个小孩如同一场噩梦,梦醒而散。 我惊魂未定,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准备躺下睡觉。就在这时,我看到床头的镜子里,我的肩膀上多了一个东西,那是一个小孩的头颅,正咧着嘴笑。 他残缺不全的门牙上,刻着一个小小的“白”字。 我惊叫一声,回过头去,肩上的头颅不见了。 我的脊背一阵发冷,再也不敢在房间里停留,快步去开门,刚打开门,浑身是血的自先增就摇摇晃晃地冲了进来,然后将门紧紧关上。 “你还有什么没有告诉我?”白先增双目通红,神色愤怒。 我沉默了一下,小声说:“其实,我认识那个小孩……” 壁上的小孩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每天下课后,就在出租房里玩网络游戏。而到了星期六,我就会去医院念故事给我的好朋友陈乐听,陈乐在一次意外中变成了植物人,这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事。 当那个小孩出现在我的床底下,我就找到陈乐,跟他说出我的遭遇。当然,他无法为我解答,我只是宣泄自己心中的恐惧罢了。 而就在这时,白先增来到了我的身边,他让我将自己的经历再跟他说一遍。听完之后,他果断地说:“你被脏东西缠上了,要小心!”说完,他离开了。 看他的神情,他好像知道些什么。于是,我跟上他,问他有没有解决的办法?白先增犹豫了一下,决定帮我。 用渔网抓鬼的方法就是他教我的,可是,我没有想到会发生那样的变故。 白先增问我在什么地方见过那个小孩o “一次,我跟陈乐去了他的家乡,在一个山洞里的石壁上,刻着简陋的壁画。壁画上就画着这样一个小孩。”我说。 白先增沉吟了一下,说:“难道小孩从那时就跟着你了?” 我摇了摇头,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为什么偏偏现在我才遇到那个小孩?我告诉他,小孩的牙齿上有一个“白”字。 白先增看了我一眼,沉思了很久,才说:“我想去那个小山村看看。” 小山村很偏远,第二天,我请了假,带着白先增出发了。到了傍晚,我们才来到那里,夕阳自天际沉入,山上说不出的凄凉。 进入山洞,我们不得不打开手电筒。 壁画就在山洞深处,我来到那里,突然愣住。原来洞璧上的壁画早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小小的字条:壁画我带走了,想看,就来找我。 白先增皱起了眉头,他在洞中查看了一下,拉着我向外走去。他的手上,不知何时已满是汗水。 我正觉疑惑,就听到白先增小声说:“不要回头!” 我的神经一下子绷紧,加快了脚步,这时才听到后面传来细小的脚步声。我们每走一步,那个脚步声就响起一次,脚步声在山洞中回响,很是疹人。 “别怕。”白先增说。 白先增在洞里查看的时候,一定看到了那个脚步声的主人,这个时候,山洞里怎么可能有人? 我的背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洞口越来越近了,脚步声却更响了。白先增猛然叫道:“快跑!” 我随着他快步向洞外跑去,突然,头皮一紧,我的头发被一只手抓住了。我大叫一声,挣开那只手,冲出了山洞。 我们两个倒在地上喘着粗气,心神平静下来后,我问白先增:“那到底是什么?” 白先增打了个冷战,说:“刚刚我用手电筒往上照的时候,看到一个扁脸的小孩正趴在洞壁上对着我笑,我就赶紧拉着你离开了。” 我有一种感觉:那个小孩就是冲着我来的,难道上一次来这个洞里的时候,惹到了什么东西? “壁上怎么会有一张字条,有人知道我们要来这里?”我问。 “找到那个人就知道了。”白先增的眼里射出一丝奇异的光亮。 “你知道那是谁的字迹?”我小心翼翼地问。 “那个人叫黄二宝。” 我身子一震,张大了嘴巴,惊道:“我也认识他!” 白先增惊诧地看着我。 “就是他带我和陈乐来这里看壁画的!” 墓王之墓 我早就应该知道这个山洞不对劲儿的。 那次,我和陈乐来到这个小山村,黄二宝刚好也过来玩,我们问他这里有什么有意思的地方游玩没有。黄二宝马上就提出去这个山洞,他说,他在山洞里看到一幅奇怪的壁画,应该是古迹。我们马上就来了兴趣,随他来到了这个山洞。 就在我们进入山洞的时候,我无意向后瞟了一眼,一个人影飞快地从洞外掠过。当时,我并没有在意,现在想起来,很是后怕。 黄二宝就住在这个村子里。白先增显然早就认识他了,我们很快找到了他。 天已经大暗,黄二宝破旧的房间里燃着一盏油灯,他就坐在油灯前,一张棉被盖在他腿上,直垂地下。看到我们进来,他露出满口的黄牙笑了。 “壁画在哪儿?”白先增坐下来,开门见山地问。 黄二宝“嘿嘿”笑了两声,说:“那你先告诉我,你是不是已经找到了它?” 白先增叹了口气,说:“如果我找到了,还会找你要壁画吗?” 我吃了一惊,现在才知道,白先增不是为了解决我的问题而来,他有自己的目的。 黄二宝看了我一眼,向白先增说:“你当着他的面谈这件事?” “他是我的徒弟!” 我只好硬着头皮坐下。黄二宝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然后轻轻叹道:“我可以把壁画给你,不过,你找到那座墓要跟我分享!” 我一下子怔住了。原来他们口中的“它”是一座古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应该是盗墓贼了。 果然,只听白先增说:“是你先不守信用的吧?你一直在跟踪我!” 黄二宝冷笑着说:“彼此彼此!你不也一直找人跟踪我吗?你们来我家的路上,我已经让人把壁画重新画上了,你去那里看吧!” 白先增没有多说话,起身走了出去。我站起来正要离开,黄二宝猛然拉住我,神秘地笑道:“不要相信他,他早晚会把你害死的!”我呆了呆,走出门,追上了白先增,回头看时,黄二宝依旧是那副笑容,然后,他的目光向脚下垂去。我顺着他的目光,向他的脚下看去。 一个扁脸小孩正从被子里探头出来,微笑着向我挥手!我身子一颤,慌忙去拉白先增。 “别回头!”白先增告诫道。 他一定知道被子下有什么,这或许就是他带我找黄二宝的原因了。我床下的小孩,难道是黄二宝在搞鬼? “你现在一定猜到我是干什么的了。”白先增说。 我点点头,壮胆问:“你们在找谁的墓?” “我和黄二宝一直在找一个人的墓。那个人叫刘振风,是古时的盗墓之王,他的墓里有很多宝物,其中最宝贵的是一部书。” “那是什么书?” “他亲手撰写的盗墓方法,传说有了这本书,逢墓必开。我知道很多王侯将相的古墓,可是,它们埋葬的方法太过奇特,以我的盗墓知识根本就打不开它们。有了这部书,就没有问题了。” 黄二宝显然也是个盗墓贼,可是,他们之间的事和我半点关系都没有。我决定在第二天离开,假如扁脸小孩再去找我,我就用渔网对付他,虽然治标不治本,可是我更不想陷入白先增和黄二宝的争斗中。 这时,我发现白先增走的不是山洞的方向,忙问:“你不去山洞了?” 白先增停下了脚步,他站着的地方,有一眼枯井。 “不需要了!” 杀人灭口?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不是一个人 进入枯井中我才知道,里面别有洞天。枯井下有一个暗门,里面是一个宽敞的墓室。墓室里有三张床,一盏油灯,和三个偏室。 白先增告诉我,其实他和黄二宝是师兄弟,这里就是他们师父住的地方。我稍稍放下心来,经过一天的劳累,我有些困了,就躺在床上休息起来。这时,我注意到靠床的墙壁上有一幅画,画上一位老人正微笑着看着两个小孩,一个小孩呆头呆脑地站在那里,另一个小孩就有些古怪了,他的脸上竟然带着鬼头面具。 “这三个人是谁?”我问。 “那个小孩是我,戴面具的小孩是黄二宝,老人就是我们的师父。”白先增若有所思地看着画说。 “他为什么戴着面具?” 白先增没有回答我,而是严肃地说:“千万不要进右边的偏室!” 我答应了他,就躺在床上睡了起来。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地听到白先增在说话,抬头一看,白先增并不在床上。 仔细一听,声音是从右边的门里传来的。我虽然很想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不过白先增告诫在先,我也不便偷偷去看。就当我准备再次躺下的时候,另一种声音传人了我的耳中。 那是小孩的笑声。那声音和我床下的声音一模一样,我陡然坐了起来,仔细再听,冷汗如雨而下。 那不是一个小孩的笑声,而是一群小孩的笑声。 “你们要乖,等一下我就拿东西给你们吃!”白先增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的脑海里出现一个画面:一群扁脸小孩围着白先增要东西吃,白先增拿起一把刀,冷笑着向熟睡的我走来…… 我不敢再想下去了。我以为是黄二宝在搞鬼,原来竟然是白先增养的怪物,他到底有什么阴谋?我来不及细想,就偷偷爬出枯井,飞速离开了那里。当我一口气跑到车站,天已经大亮,我坐在车上,仔细回想着发生的一切。 我发现床下的小孩,就去找陈乐,白先增恰巧听到了我说的话,然后他告诉我他有办法解决这件事。现在想来,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这都是白先增事先安排好的! 回到学校后,我又过上了正常的生活,扁脸小孩也没有再出现。白先增更是没有踪影,不管他有什么阴谋,只要我好奇心不重,他就奈何不了我。 这天,我像往常一样在出租房里玩网络游戏,门响了。我心一颤,隔着门缝向外看去。 门外的人不是白先增,而是一位漂亮的女孩,我赶忙整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打开了门。 女孩微笑着走进来,直接坐在凳子上,盯着我看。 “有什么事吗?” 女孩的脸色突然变得阴沉起来,她一字一顿地说:“离开这里。不然,你死定了!” 我呆住,想了一下说:“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吧?” “你不认识我?”女孩疯狂地笑了起来,“我们前几天还说过话呢,我现在才知道,你不是白先增的徒弟!”她笑的时候,露出了满口黄牙。 我怔怔地看着她,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女孩鄙夷地看了我一眼,走了出去。 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大脑一片混乱,不知过了多久,我回过神来,想去关门,白先增已经走了进来。 看到他,我大叫一声,向后退去。 “刚才是不是有个女人找过你?”他问。 我木然地点点头。 “那是黄二宝。他跟你说了什么?” 探路 如果不是白先增疯了,就是我发疯了。那天晚上,我亲眼看到黄二宝是一个男人,白先增却说那个女孩是黄二宝。 白先增见我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叹道:“你没有听错,她就是其中一个黄二宝。记得你在墓室里看到的那幅画吗?黄二宝戴着面具,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我从来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因为师父说,重财之下,人心必败。干我们这一行,就连师兄弟也不能看到彼此的面貌。每次去盗墓,我们都戴着面具,这样彼此就不知道是不是本人在这里,就算其中一人起了祸心,也不敢轻易下杀手。那天我们看到的,也是黄二宝的替身。” 我根本就不关心这些,我关心的是,白先增为什么要用扁脸小孩搞乱我的生活。当我问他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告诉了我扁脸小孩的由来。 “我跟你说过,我和黄二宝都在找墓王之墓。寻找古墓哪有那么容易?而且要打开一座古墓,没有百十个人是根本行不通的,最简单的盗墓方法是养‘探路童子’。” “‘探路童子’,就是那扁脸小孩?” “不错。黄二宝不知道从哪里找到养‘探路童子’的方法。那天,他带你们去看壁画,其实是引我进去,你们离开后,我根本就没有进去。因为我知道,他一定会把假的方法刻在上面害我。我跟在黄二宝身后,他给真正的黄二宝打了个电话,就从怀里拿出一本书,埋在了枯井中。那才是真正的方法,我每天偷看,为了迷惑黄二宝,我没有带走那本书,让他以为我根本就不会养‘探路童子’。”白先增沉吟了一下,继续说,“‘探路童子’真的很有用,甚至能帮我挖墓!” 我吸了口气,好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你为什么用‘探路童子’吓我?” 白先增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自顾自地说:“还记得那天晚上吗?我用‘探路童子’找到了墓王的墓,原来就在你的房子下面!” “你找到了?”我惊道。 “我进去之后,却遭到了一伙人的攻击,那些人都是黄二宝的替身。我拼命搏斗逃了出来,差点死在那里!” 原来,那天我听到白先增的声音,不是从床下传来的,而是来自地下的墓中。这样看来,白先增已经找到了那座墓,他为了迷惑黄二宝,才假装带着我去找黄二宝要壁画。 我又疑惑起来:那座墓为什么偏偏就在我卧室的下面? “你能不能跟我去那座墓?”白先增盯着我说。 我摇摇头,说:“你已经找到那座墓了,自己去就行了。为什么非让我去?” 白先增又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因为你是我的护身符!” 我犹豫了一会儿,决定跟他去看看。他说过,那座墓里面有很多珍宝,我想开开眼界。墓室的入口就在不远处的花园,我们拿着手电筒钻进黑漆漆的盗洞,过了好半天,终于来到一片开阔处。 白先增从身上拿出一把小铲子,开始挖了起来。 “为什么不用‘探路童子’?”我皱起了眉头。 白先增只是苦笑一下,继续挖土。半个小时之后,前方又出现了一个墓洞,我们爬进去,来到了墓室之中。 我定眼一看,一下子后悔起来,只见里面除了一具古旧的棺材,根本就没有别的东西。白先增走过去,打开棺材,舒心地笑了。我好奇地走过去,发现里面根本就没有什么古书,只有一具腐朽的骷髅。这时,外面响起了铲土的声音。 “有人来了?”我小声问。 白先增苦笑道:“我早说过,那天我就遇到了黄二宝的替身,他们早知道这个地方!” 我的心沉了下去。白先增显然明白会发生什么事,可是,他为什么甘心入瓮? 最后一个 洞口马上就被人封上了,接着传出一阵尖细的笑声。我瘫倒在地上,绝望地望着白先增说:“你早就知道他们会这样做?” 白先增的目光还停留在那具尸骨上,目光里满是柔情:“你知道这是谁的尸骨吗?” 我还没有问,他就回答道:“你一定会问,我和黄二宝到底有什么仇恨非要搞得你死我活。黄二宝会告诉你的。”说完,他转过身来,看着被封的洞口处。 那个尖细的笑声停下来,换成了一副得意洋洋的公鸭嗓:“白先增,你上次明明已经逃出去了,为什么还要回来?这次,你落到我黄二宝的手里,必死无疑啦!” 洞外的人,是真正的黄二宝。黄二宝问白先增的问题我也想问:他为什么回来送死,还要把我给搭上? “上次过来,我就知道这是你造的假墓,你是为了置我于死地吧?”白先增淡淡地说道。 黄二宝笑得更厉害了:“你不死,我怎么能安心找墓王之墓?你以为你学会了养‘探路童子’的事我不知道?我是故意让你学会的,这样我才能让‘探路童子’把你引到这个地方。可惜,上次让你逃走了。没想到你又自投罗网,这可怪不得我了吧!” “你把我封在这里又怎么样?我会让‘探路童子’帮我挖出一条出口!”白先增喊道。 “哈哈!你养的‘探路童子’都被我杀掉了!”黄二宝叫道,“我既然能在‘探路童子’身上做手脚,把你引到这里,我也能杀掉他们。一个不剩。没有人来救你了!” 白先增的脸色变了,他低下头,浑身颤抖,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他不是哭了吧?我更绝望了,嘶声叫道:“放我出去!” 黄二宝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我早就说过,他会害死你的,你偏不听。” 白先增抬起了头,我惊奇地发现,他不是在哭,而是在笑! 我打了个冷战,心想:他不是吓疯了吧?和一个疯子关在一起,还不如痛快地给我一刀! 我惊恐地远离白先增,闭上了眼睛。 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我的手,我睁开眼睛,就看到白先增正微笑地看着我。 洞外突然传来黄二宝的惨叫声,然后,洞口的土开始松动,一个人爬了进来。 那竟然是陈乐。再看他的眼睛,双目都是白的! “我虽然没有了‘探路童子’,不过,我替你养了一个!”白先增说。 我一下明白了:陈乐不是植物人,而是早就死了,白先增出现在病房里当然不是巧合。 “师父说过,师兄弟彼此不能看到对方的样子。可是,有一点他没有想到,那就是他的样子我和黄二宝都知道。一次黄二宝跟师父去盗墓,师父再也没有回来。这就是师父的尸骨啊!”白先增俯身痛哭起来。 师父的尸骨是白先增带到这里来的,他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引黄二宝本人出来,替师父报仇。至于到底有没有墓王之墓,他没有告诉我。 从墓室里出来,白先增仰望着正缓缓升起的明月,喃喃道:“世上光明的地方很多,为什么有人非要往墓室里钻呢?” 我仔细回味着这句话,抬起头时,白先增已向明月的方向走去。 从此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指爪恶咒语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长长的指甲 校篮球赛决赛现场,看场里只有坐在角落里的郭明和萧炎没有被篮球吸引。 郭明小声说:“萧哥,天气越来越热,用不了几天那具无头尸体可就臭了!” 萧炎谨慎地看了看周围,大家都在专心看球,没人注意到他们说话。萧炎低声说:“尸体防腐方面我有的是办法,不会臭的。你给我把他看好,别弄丢了。” 郭明说:“尸体怎么会丢?” 这时有人从过道里挤过来,在萧炎耳边说了几句话。萧炎的脸色一变,看来不是好消息。 郭明问:“出什么事了?” 萧炎说:“你出来的时候尸体还在?” “那还用说?我亲自检查的,还在我床下呢。” 萧炎说:“也就是说现在你宿舍里只有那具尸体?” “那当然!怎么了,他还真活过来跑了?” 萧炎说:“那倒不是。刚才咱们的人从你宿舍门口过时,听见里面有人在挠玻璃。” 郭明顿时觉得头皮有点发麻,说不出话了。难道说还真的有诈尸一说?不过他毕竟不算胆小,很快镇静下来说:“也可能不是尸体在挠玻璃,而是别的什么人躲进了宿舍。但是不管怎么说,咱们还是回去看看为好。” 萧炎摇摇头,说:“不行。比赛结束再回去。” “萧哥,你不是不喜欢篮球吗?” 萧炎说:“我不是在看篮球,而是看一个人。你有没有注意到文学院6号球员很奇怪?” 郭明这才把视线投到球场上,果然,那个6号右手的指甲非常长,而且明显经过精心保养。这样的指甲打篮球一定非常不方便,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郭明说:“这人我知道,叫姜瑜寒。据说以前从来不打篮球。但是最近因为被发现三分球超准,所以破格推荐到院队的。但是在院队里表现很一般。” 萧炎低声说:“这小子今天凶多吉少。” 话音刚落,文学院队传球失误,篮球直接打到姜瑜寒的手上,那片长长的指甲从手指上脱落下来。姜瑜寒惨叫一声跌倒在地。 “萧哥,你怎么知道他会出事?” 萧炎小声说:“这是‘指爪恶咒’。” 挠玻璃者 郭明吃了一惊,但更让他吃惊的是萧炎居然预感到要出事。不过他没有问萧炎是如何做到的,因为萧炎就是这样一个神奇的人,他总能让你吃惊不已。 上周,萧炎找到郭明,说在校外的垃圾箱里发现一具没有头的尸体。通过身上的证件确定是文学院学生罗昌盛,双手的手指都已经被割掉,而且身上挂了块牌子,上面写着:挠玻璃者死! 萧炎请郭明暂时保管那具尸体,他自己去调查究竟是怎么回事。 萧炎身手很好,很快就从慌乱的人群中穿过,来到场地中间。郭明则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萧炎知道郭明的父母都是医生,耳濡目染学到很多常识,低声问:“他伤得怎样?” 郭明瞧了瞧地上的姜瑜寒,摇头道:“没救了。真奇怪,不就是砸了手一下吗,怎么会死呢?” 萧炎趁众人慌乱的时机,捡起地上的篮球掂了掂,然后匆匆离开了。 两人回到郭明的宿舍门口,身后并没有人跟来。操场方向的嘈杂声更乱了,看来不出郭明所料,姜瑜寒已经死亡。 郭明好不容易跟上萧炎的脚步,喘着气问:“萧哥,究竟是怎么回事?” 萧炎说:“姜瑜寒的队友是故意砸他的。你也许不知道,姜瑜寒和罗昌盛是合友,这事一定有关联。另外,刚才我试了一下那个篮球。你猜里面有什么?” 郭明想到宿舍里罗昌盛的尸体没有脑袋,颤声说:“不会是头吧?” 萧炎点头说:“从分量上看,就是人头。我们还是先进去看看是什么挠你的玻璃吧。” 话说到这儿,他们忽然听到宿舍里面的玻璃上真的发出一阵阵尖锐的声音,好像有人用指甲用力地挠着。郭明吓了一跳,说:“里面真的有人!” 锁还是完好的,如果有人躲进去恶作剧,是怎么进去的呢?如果没人,那就只能是罗昌盛的尸体复活了…… 战战兢兢地打开门,宿舍里却没有人。郭明掀开床下用来掩护的纸箱,发现尸体依然乖乖地躺在床下,没有移动。 就在他们疑惑的时候,窗户上尖锐的响声更强了!萧炎过去检查了一下,说:“是这个在作怪。” 郭明也凑过去看,只见窗台上有半截手指,不过它好像有生命一样,正在诡异地扭动着,不停挠动着玻璃。站远些看就会发现,它挠过的轨迹组成这样一句话:“挠玻璃者死!” 高音驱鬼 郭明说:“萧哥,挠玻璃者死是什么意思?” 萧炎讲述起一个关于“指爪恶咒”的传闻。 所有人都知道泡沫板摩擦玻璃发出的声音很刺耳,但是很少有人知道那是为什么。其实尖锐的声音处于人类和魔鬼的分界线上,再高一点儿人就听不到了,那是鬼和蝙蝠的音域;我们身边最接近魔鬼声音的就是摩擦玻璃发出的高音,它能唤起隐藏在人体内的恶鬼,我们的不适感其实是灵魂和鬼在纠缠。 萧炎说:“利用这个原理可以分辨被鬼附身的人。当你在他面前发出尖锐的声音,他就会非常焦躁不安。” 郭明也不算笨,想到了关键:“你是说罗昌盛发现自己的舍友里有人被鬼附身,所以他用挠玻璃的方式来试探,没想到对方先下手为强害死了他,而且拔掉了他的指甲?” 萧炎点点头说:“这种可能性很大。” 郭明说:“那么我们现在是在和鬼捉迷藏了?” 萧炎说:“没错。那个被鬼附身的人一定会去找罗昌盛的尸体,他不难发现尸体已经被我们藏了起来。所以我们现在不需要做什么,只要等恶鬼上门就好了!”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请问,郭明学长住在这里吗?” “我就是,你是……” 那个男生说:“大家都叫我小陆。我们的合友罗昌盛失踪好多天了,今天另一位舍友姜瑜寒又意外死亡。有人告诉我们这件事只有萧炎学长和郭明学长可以解决。” 郭明和萧炎对视一眼,心想这么快就找上门了,这人莫非就是被鬼附身的? 萧炎把他让进来,示意郭明把门插上,然后说:“想让我们帮你,没问题。不过你必须告诉我们一切真相!你们为什么杀姜瑜寒?” 小陆犹豫片刻,最后还是放弃了抵赖:“我们怀疑他被鬼附身了。” 姜瑜寒是个比较女性化的男生,和舍友的关系不太好。后来大家发现他的指甲长得非常快,几乎一夜就会长出一厘米左右。而且他们不止一次发现,姜瑜寒半夜睡着睡着就会坐起来用舌头舔自己的指甲,好像野兽在保护自己的爪子。 后来罗昌盛听说用尖锐的声音可以让鬼现形,于是他决定下次姜瑜寒再舔指甲的时候就悄悄去挠玻璃。 小陆说到这里叹了口气,说:“可惜没想到姜瑜寒早有准备,罗昌盛还没找到机会就被他杀死了。而且姜瑜寒残忍地拔掉了他的指甲。不过他把罗昌盛的尸体藏起来了,我们好几天都找不到他的尸体。” 这些和萧炎的推理基本吻合,郭明继续问:“小陆,你需要我们做什么?” 小陆放低声音,神秘地说:“我找到了罗昌盛的尸体,希望你们今晚和我去看一下,会不会有线索。” 尸体现在就好端端放在床下,小陆显然是在说谎!郭明刚想揭穿他,萧炎抢着答应下来:“没问题!今晚十一点,宿舍楼下集合!” 小陆千恩万谢地走了。 郭明问萧炎:“萧哥,他明摆着有阴谋,咱们不能上当啊!” 萧炎淡然一笑,说:“量他也掀不起大浪。今晚必须冒一次险,跟这个小陆斗法很刺激啊!” 郭明不解地说:“小陆有什么特别的?他好像好久没洗澡了,一进屋就带来一股异味!” 萧炎说:“这就是他的特别之处。这种异味我很熟悉,这是尸体轻度腐烂发出的气昧。另外他走路时关节发出的声音也不像活人。我们刚才是和一具活尸定了约会。” 跟尸计划 夜十一点,随着熄灯时间到来,所有宿舍楼顿时暗了下来。 萧炎和郭明站在漆黑的校园里,等活尸小陆带他们去找一具尸体。还没有看到小陆,他们就闻到了那股异味。 “两位学长,我来晚了!”小陆小跑着赶过来。 郭明问:“你确定你找到了罗昌盛的尸体?” “千真万确!” 郭明和萧炎互相看了一眼,心想这家伙看来是铁心要撒谎到底了。萧炎说:“那就带我们去看看吧。” 小陆在前面带路,萧、郭二人跟在后面。郭明在兜里装了一小块儿玻璃和泡沫板,准备实在不行就用这个对付小陆。在他们走出学校大门的时候,萧炎偷偷拉了郭明一下,低声说:“小心,附近还有其他类似的活尸。” 郭明头皮一麻,更加紧张了。 就在这时,前面的小陆说:“两位学长,罗昌盛的尸体就在这里。” 郭明定睛一看,小陆指的是校外荒地里的一个大垃圾桶。萧炎前几天就是在这里找到罗昌盛的尸体的。怎么,难道这垃圾桶是收尸箱吗? 不管小陆如何故弄玄虚,可是郭明知道这里面不可能有罗昌盛。任何人都可能有一个身体,而真正的罗昌盛现在还在郭明床下! 小陆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萧炎上前掀开了垃圾桶,惊呆了。垃圾桶里真的有一具尸体,衣服和他们之前发现的那具一模一样。不同的是这具有头。从尸体的相貌可以断定,这个才是罗昌盛! 萧炎倒吸一口冷气,看来自己从开始就被骗了,宿舍里那具无名尸体不是罗昌盛。 小陆回头问他们:“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郭明说:“我们之前也找到过一具类似的尸体,把它错当成了罗昌盛。” 小陆问:“哦,很像吗?” 郭明说:“尸体没有头,所以其实没办法辨认。” 萧炎说:“我想到那具尸体的头在哪里了!” 小陆和郭明异口同声地问:“什么?” 萧炎说:“我不是说过白天篮球赛用的篮球里好像有人头吗?篮球里的人头很可能就属于那具尸体!” 郭明说:“对啊,怎么把它给忘了。我们赶快去找!” 萧炎和郭明一回身,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密密麻麻站满了人。从他们呆滞的目光看得出来,这都不是活人。郭明埋怨自己太不小心,刚才萧炎就提醒他附近有很多活尸来着。 小陆冷漠的声音传来:“要走先留下指甲。” 恶咒未息 郭明挡在萧炎前面,说:“有事冲我来!” 小陆轻蔑地一笑,用手指了指地上:“你们看这是什么。” 郭明低头一瞧,惊呆了。 本来以为地上都是荒草,这时才发现密密麻麻的都是一个个竖立着的手指!密集而且蠕动着的手指让人毛骨悚然。 萧炎拍拍郭明的肩膀让他冷静下来,然后走到小陆面前说:“别装神弄鬼的。你要害我们不必如此大费周折。如果我没猜错,你其实有求于我们对不对?直说吧。” 话音刚落,身边的尸群和地上的手指忽然安静了下来。 “萧哥,救救我们吧……”小陆呜咽着跪下,旁边的尸群也齐刷刷跪了下来。郭明看得目瞪口呆。萧炎冷冷地说:“别来这套,有话直说。” 小陆站起来说:“你应该早就看出来了,我和他们是死人。请你仔细看看我们的脸。” 郭明拿出手机按亮屏幕,壮着胆子朝跪在地上的那一群尸体的脸上照去。郭明不算胆小,否则也不敢在宿舍里藏无头尸,可是看着看着,他的表情僵化了,手一抖手机掉到地上,周围的光线又暗了下来。 “怎么会这样……” 萧炎问:“怎么了?” 郭明颤声说:“他们是同一个人!” 地上这么多活尸,居然只有两种相貌,一种是小陆,一种是罗昌盛! 萧炎怔了一下,对小陆说:“这些都是你的尸体?” 小陆悲惨地点了点头。 郭明的理解力比萧炎差一点,这时才反应过来,说:“我也懂了,尸体在这里会被复制!我们发现的那具无头尸体和这具尸体其实都是罗昌盛!” 这个垃圾箱,就像传说中的聚宝盆一样能复制放入其中的东西,不过它专门复制尸体。 小陆点点头,讲述起一个十分惊悚的故事: 姜瑜寒刚住进宿舍的时候,人缘并不很坏。可是后来大家发现他晚上有梦游的习惯,经常提着暖水瓶在宿舍里游荡。大家都担心他哪天不对劲儿把热水浇到别人脸上。 再后来,姜瑜寒的表现越来越诡异。他本来不喜欢篮球,后来却总是自己去练篮球,而且三分球怎么投都能进。学院推荐他进入院队。但是在院队里他却表现平平。 后来小陆他们发现了问题所在。姜瑜寒平时都是用他自己的球,那些球比正常篮球重很多。后来小陆和罗昌盛偷偷用刀划开其中一个,发现里面居然有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他们索性割开了姜瑜寒所有的篮球,每一个里面都有人头。 最可怕的是,那些人头一模一样,都是姜瑜寒的! 郭明浑身一抖,自言自语地说:“姜瑜寒的每一个篮球里,都包着一个他自己的脑袋?这怎么可能……” 萧炎俯下身在“手指草丛”里面翻了几下,发现地上其实放了很多碎玻璃。 这时一阵风吹过,那些蠕动的手指狂欢起来,挠动碎玻璃发出无比刺耳的噪音合奏。 那些尸体都痛苦地捂住双耳哭嚎起来。暗夜的旷野里鬼哭狼嚎令人心惊胆战,萧炎和郭明顿时以为进入了十八层地狱。 每天一死 风渐渐平息下来,噪音消失了。 萧炎说:“这些手指和玻璃就像一个监狱一样囚禁着你们。这是姜瑜寒布置的吗?” 小陆说:“没错。当我们发现姜瑜寒篮球里的人头之后,就怀疑真正的姜瑜寒可能已经死了。我从网上查到用挠玻璃的方法让他露陷,可是姜瑜寒抢在那之前用开水烫死了我。切掉了我的手指,然后把我扔到这里来。可是就像萧哥你说的那样,这个尸狱有复制尸体的能力。” 被姜瑜寒杀死的第二天,小陆居然醒了,他发现自己躺在宿舍床上,而且丝毫记不得自己曾经被杀,被切掉手指,弃尸荒野。 可是到晚上的时候,小陆梦游了。他在睡眠的状态中下床,然后一步步走到校外的荒野。醒来时看到另一个自己被扔在垃圾箱里,他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死了。于是倒在那具尸体旁边变成一具老实的尸体。 第三天,小陆又在宿舍醒了,然后又梦游走到荒野…… 这样,天长日久这里已经积累了几十具他的尸体。 不断的“复活”,然后想起自己已经死了,看到自己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那里。而这样“每天一死”的恶咒似乎永远没有消解的时候。 萧炎说:“最近罗昌盛也因为试图制服姜瑜寒而被杀,加入了你的行列?” 小陆点了点头。 郭明插话说:“罗昌盛的头是谁割掉的?” 萧炎说:“如果我没猜错,这就是小陆请我们来的真正目的。” 小陆说:“没错。我需要你们帮助。” 姜瑜寒一定早就死了,而且他的尸体也在被不断复制。否则不会有篮球里那些头出现。可是姜瑜寒却没有落到他们这么惨的境遇。这说明他有办法克制这种恶咒的伤害。 小陆认为,那种办法一定与他藏在篮球里面的人头有关。于是罗昌盛的第二具尸体切掉了他前一具尸体的脑袋,然后放在篮球里把姜瑜寒的篮球调包了。 如果真的是篮球里放了自己的人头就能保护他。那么被调包之后姜瑜寒就不会再躲过他们的攻击了。 郭明听到这里说:“难怪今天姜瑜寒死了!” 小陆说:“没错。我们宿舍一直都在试图杀掉姜瑜寒这个魔鬼,可是一直没有成功。但是篮球里的人头被调换之后,就成功了。所以只要切掉人头就可以破除指爪恶咒!” 萧炎一直沉默着听他俩讨论,插嘴说:“你们弄错了。” 小陆问:“什么?” 萧炎说:“如果他破除了恶咒,他的尸体就不会被复制,那么哪来那么多人头?所以恶咒还在继续。” 小陆有点明白了,说:“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萧炎说:“我推测一定是这样……” 姜瑜寒一定也曾经被杀然后抛尸了。但是其实他没有完全死亡,被扔到这里不久后他醒了。但是恶咒已经开始,也就是说他被复制了。 之后被恶咒复制出来的活尸在梦游中返回抛尸地的时候,都被真正的他杀了,然后他割掉了复制品的头…… 小陆浑身一寒,说:“你的意思是姜瑜寒每天都要杀死一个‘自己’,还要切头,这,这该是什么感觉……” 姜瑜寒的阴谋 话音刚落,他们身边忽然响起拍篮球的声音。 萧炎低声说:“小心,姜瑜寒来了。” 果然,姜瑜寒的身影走近了,他手里拍着一个篮球,里面应该还有人头吧…… 姜瑜寒已经死了,现在走来的这个只能是他的尸体。 姜瑜寒走到他们面前,停住了脚步,冷冷地说:“小陆,你和罗昌盛不是一直都想杀我吗?这下成功了,你们满意了?” 小陆很怕姜瑜寒,一个劲儿向后躲。 萧炎说:“姜瑜寒,你自己也是恶咒的受害者,为什么还要继续残害罗昌盛和小陆他们?” 姜瑜寒“嘿嘿”一笑,说:“你觉得我是恶咒的受害者?太可笑了。” 说完,那些手指又一次活动起来,尖锐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小陆的尸体们,还有垃圾箱里罗昌盛的尸体又一次痛苦地鬼哭狼嚎起来。奇怪的是,姜瑜寒却悠然自得地摆弄着篮球,完全没有痛苦的表情。 萧炎和郭明虽然是活人,但是这声音也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萧炎捂着耳朵,大声对姜瑜寒说:“你已经死了,为什么不怕这声音?” 姜瑜寒轻轻一挥手,地上的手指草丛立刻听话地停止了挠动玻璃。他说:“还不明白?这个恶咒就是我一手布置的。我可以掌控这里的一切东西。” 萧炎浑身一抖,说:“你是说,你最早是被自己杀死然后抛尸的?” 姜瑜寒伸了伸大拇指,说:“聪明。” 手指的海洋 两年前的一个夜晚,姜瑜寒趁小陆他们都去旅游不在宿舍,偷偷用剪成锯齿状的指甲割了手腕,不过躲开了动脉。然后他强忍着剧痛一步步爬出宿舍,慢慢爬向校外的荒野。他身后拖出长长的一条血 将近两小时的艰难爬行过后,他终于来到目的地,然后他立刻给自己止血,敷药,但还是渐渐昏迷了。不知过了多久,他渐渐醒来。姜瑜寒诡异地一笑,他知道自己成功了。恶咒已经启动,他只需要等待被复制的自己出现。 当他的复制品出现的时候,姜瑜寒就从背后杀死了他。 姜瑜寒那些尸体的手指在这里布置出这个草丛监狱。因为手指是他自己的,所以他就可以不受影响。 郭明说:“你花这么大代价布置这些究竟想做什么?” 姜瑜寒狂笑一声说:“做什么?你难道没有发现,只要我杀一个人然后扔到这里,他们就会被永远困在这里,而且不断被复制,逐渐变成一个庞大的集体?他们都必须听我的,否则我就不停地折磨他们。这样一来……” 萧炎接口道:“这样一来,你就拥有了一个僵尸组成的军团,可以为所欲为。” 姜瑜寒说:“没错!到那一天,你的破灵蝠社在我面前一文不值!我才是这里的老大!嘿嘿,其实过不了多久,灵蝠社也是我的了。” 郭明没反应过来,问:“什么?” 姜瑜寒说:“今天你们俩休想活着出去。你们也会被关在这里,像小陆和罗昌盛一样成为我的奴隶。灵蝠社的正副社长都是我的小弟,灵蝠社不就是我的了?” 姜瑜寒说到这儿,命令小陆和罗昌盛:“小陆、罗昌盛,杀了他们。” 小陆犹豫了片刻,对萧炎说:“对不起萧哥,我不该请你帮忙,更不该带你来。我也不想杀你,可是我不能不听他的话……” 萧炎平静地对姜瑜寒说:“你确定所有尸体都被困在这里?” “你什么意思?” 萧炎说:“我的意思是,这个监狱里有一具尸体越狱了。你回头看――” 姜瑜寒将信将疑地回头,却只看到身后站着罗昌盛的那具无头尸体。它从郭明床下爬了出来,偷偷跟到此地。 姜瑜寒有恃无恐,他让地上的手指草丛又一次开始挠玻璃,尖锐的声音继续折磨着被困在其中的尸体。尸体们开始挣扎,求饶。 唯独这具无头尸站在他面前,一动不动。 他没有头,他听不见。 姜瑜寒想到这一点时已经太晚了,他被无头尸推到在地上,地上数不清的手指潮水般向他涌来,很快爬满了他全身。这些手指都是姜瑜寒亲手从他的复制品手上割下来的,它们对姜瑜寒的本体也怀着满腔怨毒。 紧接着,篮球也被里面罗昌盛的人头活生生咬破,人头从里面挣脱出来,加入了手指们复仇的行列…… 尾声 姜瑜寒的惨叫声逐渐衰弱直至消失,他已经被那片手指的海洋抓得体无完肤,其中有几根甚至刺进他的眼眶里…… 恶咒消失了,尸群,手指群全部安静下来,场面一片狼藉。 萧炎说:“趁天没亮,赶紧埋了吧。” 郭明环顾一下:“这下有的忙了。” 光脸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赵晓出差来到老同学张小乙所在的城市,张小乙留他在家同住一宿。 半夜,赵晓起床去上厕所,忽然觉得睡在身边的张小乙有些不对劲儿。他打开灯一看,吓了个半死,只见张小乙的脸上光溜溜的,耳朵、眉毛、眼睛、鼻子、嘴巴都没有了! 赵晓惊慌地逃离了张小乙的家。 第二天,张小乙打电话问他为什么半夜就走了,赵晓半天才说出实情。 张小乙觉得他在开玩笑,说:“不可能,你一定是做噩梦了!” 赵晓连声说:“真的,如果你不信,你在家里装一个摄像头,早上起来就知道了!” 张小乙将信将疑,买了一套监控设备装在卧室里,想看看究竟有没有这回事儿。 次日醒来后,张小乙打开录像一看: 他睡着不久,五官就慢慢地从脸上升起来,在卧室里盘旋一会儿,从窗户缝“咻”地一下溜出去了,只剩下一张光溜溜的脸躺在枕头上。等到快天亮的时候,它们又从窗户缝里钻了回来,落回到他的脸上。 张小乙看得心惊肉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呢?要是哪天它们出去不回来了,可怎么办啊? 于是,他想到了一个办法,订做了一个铁面罩,整个头都能罩在里面,成了一个铁面人。晚上,他戴着面罩睡觉,迷迷糊糊中总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在面罩里撞来撞去。 第二天醒来后,他摘掉面罩一照镜子,看到耳朵也红了,眼睛也青了,鼻子也肿了,嘴巴也歪了,就连眉毛都斜了。 他带着一脸伤痕来到公司上班,大家都捂着嘴偷偷笑他。 兰芳过来关心地问:“你这是怎么了?” 他苦恼地摇摇头说:“别提了,遇到怪事了。” 兰芳安慰他几句,然后接着说道:“我这些天也遇到怪事了。每晚,我都能梦到有一双眼睛在痴情地看我,一张嘴巴在说故事给我听,一个鼻子在闻我头发的味道,两只耳朵在听我的呼吸,还有一对眉毛在跳舞给我看!” 张小乙恍然大悟。其实他一直暗恋兰芳,但却不敢表白,看来他的五官比他的爱更炽烈,甚至于每晚都要跑出去呆在兰芳的身边。 张小乙猛然拉住兰芳的手单膝跪地,深情地说:“兰芳,我爱你,做我女朋友吧!” 兰芳涨红了脸,眼里却流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欣喜,她终于等到了张小乙的告白。 不过,她心里有点儿奇怪,究竟是什么事儿让这个榆木疙瘩开窍了呢? 魂友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魂友”和“精神朋友”有所不同,是人在灵魂出壳时遇到的朋友,魏普最近便认识了一个这样的朋友,两人极其投缘。 有一天深夜,魏普的灵魂又去找“魂友”,“魂友”对他说:“今天我带你去见一个奇怪的东西。”说完就拉着魏普的胳膊往前走。 “魂友”将魏普带到了一处奇怪的地方,看起来像是在隧道中,隧道绵延崎岖,像是走不出去的迷宫。两人走了半天,魏普也不知道“魂友”要带他去哪里。 这时,“魂友”突然停下了脚步,他对魏普说:“不好,我迷路了!” 魏普听后十分着急,他急忙寻找出口,结果找了半天都找不到来时的路,两人在隧道中徘徊,最终也没能走出去。 这时,魂友对魏普说:“现在只能挖开隧道了!”说完他开始挖掘隧道,魏普也跟着一起挖。挖了半天后,两人终于从黑暗中逃了出来,结果魏普被眼前的景象吓坏了。 他看到自己的身体躺在床上,而且身上有一处伤口在不断地流血。 “魂友”突然诡异地笑了起来。 原来魏普认识的不是魂,而是一个鬼。它将魏普带进了魏普自己的血管中,然后让魏普亲手杀死自己。 “我真的很想和你做朋友,现在终于实现了。”鬼高兴地说道。 吓唬鬼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杨力独自一人走夜路,这时从暗处突然窜出一个人,杨力并没有害怕,他显得十分冷静。 “你怎么就不害怕呢?”好友张峰失落地说道,他每次吓唬杨力都不成功,张峰越来越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杨力笑眯眯地说道:“其实我已经死了,你是吓唬不到我的。” 张峰不信:“你是在开玩笑!” 杨力决定带张峰去找他的尸体:“我的尸体就藏在我家的柜子里,不信你跟我一起去看看。” 张峰想看看杨力在耍什么花样,他跟随杨力来到杨力的家。 当杨力打开柜子后,张峰吓傻了眼,柜子里真的躺着一具尸体,张峰吓得连忙倒退。 “这次你怕了吧,以后还吓唬我吗?”杨力得意地说道。 张峰头也不回地跑掉了,杨力看着他消失的背影笑了起来。杨力将尸体翻过身来,死者正是张峰,原来张峰已经被杨力杀了,但是他的鬼魂却不知道。 “让你老是吓唬我,现在你怕了吧!”杨力说完将张峰的尸体埋了起来。 和我跳舞吧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和鬼跳舞 那是什么? 深夜,卫西口干而醒,迷迷糊糊从床上爬起来,到窗前的桌子上找杯子喝水。杯子刚到嘴边,就被窗外的情景吓住了。 那不是顾锐泽吗?卫西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从二楼看过去,很清楚就看到顾锐泽那件蓝色运动裤,还有他那高大的个子,绝对是顾锐泽。 月光朦胧中,顾锐泽在跳舞,而且不是一个人,在他旁边居然还有一具白骨。确切的说,卫西不是被顾锐泽跳舞吓到了,而是被他旁边的那具白骨。 他居然在和一具白骨跳芭蕾舞。 他的双手抱在白骨的腰处,一个大跳,在半空中一个回旋,快速甩手,稳稳地将白骨送出怀抱,继而又拉回。 卫西始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揉了好几次,越揉看得越清楚。特别是当他回头看顾锐泽的床铺是空铺时,更加确定那就是顾锐泽。 可是他怎么会和一具白骨跳舞呢? 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别的原因,卫西觉得更加口渴,“咕嘟咕嘟”将杯子里的水一口气全喝干了。 突然,杯子一抖,掉在桌子上,“哐当”一声,卫西自己猛然哆嗦了一下。因为他看到楼下那具白骨在看他,就连顾锐泽也在看他,两个人好像同时在说:“和我跳舞吧”。 卫西再也站不住了,慌慌张张爬上床,直接用被子捂住头,大口地喘着气。 这时他听到有人开门,然后是脚步声。 “你今天跳得不错。” 是女声,不会是楼下那具白骨吧?捂在被子里的卫西连呼吸都不敢。 “没有你跳的好。太累了,还是睡觉吧。”是顾锐泽的声音。 “嗯,今晚终于可以躺下睡了。” 睡觉?怎么睡?怎么是终于可以躺下睡了,难道以前都是站着睡? 骨骼模型 宿舍又安静了下来,可是卫西怎么也睡不着,辗转反侧,翻来覆去,但眼睛始终不敢去看顾锐泽的床铺。他既好奇又害怕。 第二天早上,卫西只听有人叫“死人了”,一个机灵就从床上蹦下来。 苏尔指着顾锐泽的床说:“卫西,快看,顾锐泽……” 卫西揉了揉眼睛,待看清之后,也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只见顾锐泽的被子掉在地上,他床上躺的不是顾锐泽,而是一具白骨,四仰八叉。 卫西愣了一下,脑子里蹦出昨晚在窗前看的画面,又想起在宿舍里的对话。 “或许这不是顾锐泽。”齐维斯慢悠悠地从门外走进来。 卫西和苏尔听完后都转身看齐维斯,刚才紧张害怕的神经在听到齐维斯的话后,也缓和了许多。 “这床上没有一点血,只是被子掉在地上,根本就无法确定这就是顾锐泽。”齐维斯站在顾锐泽床前,看着白骨说。 “不是顾锐泽那是谁?”苏尔急问。 “是做实验用的人体骨骼模型。早上我起来去上课的时候,你们都在睡觉,我记得那会儿顾锐泽的被子还在床上,看你们睡得那么死,我就自己去上课了。结果吴老头就在课堂上大发雷霆,因为有人偷了他的人体模型。” “那你怎么知道这就是吴老头的模型呢?”卫西心里一直都焦灼着,他当然更愿意相信齐维斯的话是对的。 “你没看到这个模型左腿少一条小腿骨吗?”齐维斯指着床上的白骨说。 “这能证明什么呢?”卫西问。 “吴老头的那架模型就是少了一条小腿骨,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吴老头,让他来辨认一下。”齐维斯说完后走出宿舍去打电话。 苏尔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从小就怕鬼神之说。倒是卫西,明明知道这已经是实验模型了,心里却更加疑惑。 如果真的是模型,那顾锐泽去哪了?又是谁将这架骨骼放在顾锐泽的床上呢? 模型就是鬼 吴老头带着几个男生来到宿舍后,一眼就看到了躺在顾锐泽床上的白骨,当他看到白骨左腿少了一条小腿骨,一下子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 待到将白骨抬走之后,吴老头问他们三个:“是谁将模型拿到你们宿舍来的?” 三个人都支支吾吾,谁也说不清。最后是苏尔说:“是顾锐泽吧,从早上起来就没见到他,而且白骨又在他床上,一定是他偷来的。” 苏尔说完后,卫西和齐维斯都乜斜着看他。 “等那小子回来,让他去找我。现在给我去上课,等下我会逐一点名!”吴老头说完后气冲冲地离开了。 “你为什么咬定是顾锐泽呢?”卫西问苏尔。 “不是咱们三个,那一定就是他啊。再说了,你没看到吴老头那样子吗,如果今天我们不说是谁干的,这学期的考试一定会不及格。”苏尔说完后,开始整理自己的床铺。 卫西和齐维斯互相看了看,叹口气,各自忙自己的事。 三人收拾完宿舍,拿着课本去教室,刚才吴老头都亲自说了要点名,再翘课的话,唯有一死。三人到教室时,已经坐无虚席,毫不夸张地说就连吴老头都在讲台上盯着教室门等着他们三个。 “顾锐泽来了吗?”吴老头厉声问。 “没有。”苏尔说。 “现在开始上课。” 吴老头的旁边就是那架一比一的成人骨骼模型,足足高出吴老头一个人头。卫西无心听课,心里总是在担心顾锐泽。虽然早上的白骨已经被吴老头带到教室了,但是昨晚他看到的并不是幻觉,而且还有人说话。他始终觉得这件事没有如此简单。 他扭头四处看,大家都在奋笔疾书,抄写笔记。 齐维斯去哪了?卫西只看到苏尔一个人在旁边,却不知道齐维斯去哪了。这小子肯定又和蒋珊约会去了。 卫西的眼神落在吴老头身旁的那架白骨上,看得出了神。他眼睛死死盯着白骨看,一秒,两秒,三秒,不一会他的额头就冒了汗。自从早上看到这架白骨他还没有看得如此仔细过,现在这样的距离恰好是昨晚站在二楼看向外面的距离。 他看到白骨在笑,咧着嘴,缓缓抬起左臂,置于小腹,右手慢慢抬高置于头顶上方。卫西看到白骨动了,双脚并立,脚尖撑地,脑子里猛然又出现了昨晚的画面。她在跳舞,她在邀请卫西跳舞。她置于头顶的右手,缓缓伸向卫西的方向,下巴也动了两下。 卫西听到她在说:“和我跳支舞吧。” 卫西恍然大悟,他终于知道昨晚为什么那个女子会说“终于可以躺下睡觉了”。那个和顾锐泽跳舞的白骨就是吴老头身旁的白骨,就是吴老头常年让她站着做模型的。 只见这时她的手臂越伸越长,眨眼间就伸到了卫西的身前,卫西尖叫着站起来,拔腿向外跑去。 这哪里是什么白骨,跳舞的根本就不是白骨,这分明就是鬼!卫西一边跑着一边在心里嘀咕。 他要去找顾锐泽,顾锐泽现在一定很危险。 白骨皮囊 可是去哪里找呢? 卫西一边想着一边爬上宿舍楼。走到宿舍门前的时候,发现地上居然有带血的水流,看不出是从哪里流过来的。 难道顾锐泽遇害了?他急忙打开宿舍门,随即瞠目结舌。 没有看到顾锐泽,反而是顾锐泽的床上染满了鲜血,看样子应该是不久之前被染上的,还有些许鲜血滴滴答答顺着床板掉在地上。 卫西走近去看,发现滴下来的鲜血并没有肆意横流,而是顺着床板缝隙滴在床下。 卫西趴在地上看,那些滴在地上的血居然瞬间渗透进地板,很快就被吸收,好像夏日里汗滴在土地上,瞬间干涸。 这就奇怪了?既然鲜血没有流出来,那这些混了鲜血的水流是哪里来的?顾锐泽又在哪儿呢? 卫西站起来,屏住呼吸,壮着胆子顺着水流慢慢走出宿舍,这才发现原来水流是从洗漱室流出来的。越是靠近洗漱室水流就越大,而且鲜血也越来越浓。 他的心跳越来越快,手情不自禁地去摸胸口,他觉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走到洗漱室门口的时候,听到里面的水流声越来越响,猛地伸手掀开帘子。张大的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呆若木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只见齐维斯站在水池前,一手拿着鞋刷,一手抓着人头正在冲洗,血红的水顺着水池汩汩外涌。那人头正是顾锐泽的,连着人头的还有顾锐泽的皮囊。对,就是皮囊。 卫西看到顾锐泽瘫软地贴在水池上,血水从他的皮囊上流过。他那件蓝色的运动裤已经渐渐被血水染红,看不清原本的颜色。齐维斯手里拿着的就好像是剥下来的虎皮,等待冲刷干净,或许能卖个好价钱。 卫西再也忍受不了眼前的画面,恶心得跑到另一边的水池旁呕吐。他的身后,齐维斯抬头笑着对他说:“还是被你发现了。” 卫西吐完后,面色惨白地问齐维斯:“你怎么忍心杀死一起生活了两年的室友?” “如果杀死别人能够让你自己活命,你也会这么做的。”齐维斯说着话把水池里的皮囊拎出来,滴着血水的顾锐泽,垂着头,面向卫西,卫西一下子又吐了起来。 齐维斯不理卫西,拎着顾锐泽,拖在地上,留下大片的水渍,向宿舍走去。卫西忍着呕吐,跟了上去。 “你要做什么?”卫西跑在门前,拦住他问。 “闪开,我要活命!”齐维斯眼冒火花,咬着牙说。说完后,伸手推开卫西,走进宿舍。 “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卫西在他身后问。当他走进屋里后,看到顾锐泽的床时,又一次哑口无言了。 怎么又出现了一具白骨?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齐维斯将那具躺在染满鲜血的床上的白骨抱起来立在地上,将顾锐泽的皮囊展开扑在床上。然后又把白骨放在皮囊上,从口袋里拿出针线,埋头认真地从脚开始,一点儿一点儿缝补皮囊。 卫西实在看不下去了,颓然地坐在地上,也不管地上流满了水渍。当他缓过神来的时候,发现齐维斯已经将顾锐泽的皮囊缝好。 “我已经缝好了,你看看吧。” 卫西以为是齐维斯在和他说话,他刚站起来准备走过去,却感到一阵阴风,从门后直穿胸膛。卫西只觉胸腔一抖,再站稳时,发现齐维斯身边居然站着一具白骨。 卫西这时脑子里只想着逃跑,刚才虽然被齐维斯的行为吓坏了,可是齐维斯毕竟是自己的同学,毕竟还是人。可是现在眼前居然还出现了一具能动的白骨,卫西不想就这样白白送死。 爱上骨骼 卫西憋着一口气就往楼下跑,撞了人也不管,只顾着往宿舍楼外跑。 “卫西,你干嘛去?”卫西突然被迎面撞在身上的苏尔拦住。 卫西看到是苏尔,喘着粗气,指着楼上说:“鬼、鬼,快跑!” “你怎么知道教室里闹鬼了?我就是刚从教室里回来,特意来告诉你们的!千万不要去教室了,大家都被吓得跑出来了。”苏尔没听明白卫西的意思。 “你是说教室里有鬼?”卫西反问他。 “嗯,刚才你偷着跑出来后,不一会儿吴老头身旁的那架模型就动了。不仅是动,而且还跳起了舞。它的骨头伸得特别长,在整个教室里扫来扫去,嘴里还说着‘和我跳舞吧,和我跳舞吧’,大家都被吓得跑了出来。” 难道教室里那具白骨模型和刚才突然出现在宿舍里的白骨是同一架?卫西这会儿已经恢复了平静。 “你还在想什么,赶紧回宿舍啊,先去告诉齐维斯,免得他等会儿又回教室。”苏尔说着话向宿舍走去。 “你回来,我们先去找吴老头吧,齐维斯一定会没事的。”卫西觉得如果齐维斯能和鬼沟通交流,那说明他们之间一定有什么交易,一时半会齐维斯是不会有危险的。但要想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或许吴老头能帮上忙。如果吴老头的教学模型只是一架可以随意买的人体骨骼,他是一定不会在发现丢失后大发雷霆的。 卫西和苏尔赶到教室的时候,教室里已经空旷无人,只剩下讲台上翻开的教案,和黑板上没来及擦去的板书。 “吴老师,您在吗?”卫西试探着喊。 “吴老师,吴老师。”苏尔向着讲台走去。 “我在这里。”吴老师弯着腰从教室的西门后面走出来,头上仅有的几根银发凌乱地趴在上面。 “吴老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卫西问。 “顾锐泽回来了吗?”吴老师看到是卫西和苏尔,还记得早上就是从他们宿舍里找回模型的。 “吴老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为什么总是在找顾锐泽呢?”卫西越发觉得他来找吴老头是对的。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顾锐泽那小子肯定是爱上了我的模型。”吴老头遗憾地说。 “爱上了模型?”苏尔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是的。其实我的那架骨骼不是普通的模型,而是真正的人骨做成的。” 对于教学用品用真实的人骨做成这种事,卫西之前也听说过,而且在很多医学院校里都存在。只是他不曾想过吴老头的教学用品就是真实的人骨,也从来没听人提起过。 “这件事我从来没在你们面前讲过,这架骨骼是我被评为教授那一年做成的。当时我正在医院里当班,急诊室送来一个小腿粉碎性骨折的女生。当时她的情况非常严重,但是准备手术的时候,她问我能否让她的腿恢复到之前的样子。我告诉她不可能再让她登上舞台给观众跳舞了。那次的手术很成功,但是终究不可能再让她登上舞台。后来突然有一天医院把我从学校叫过去,递给我一张纸,上面居然是那个女孩子写给我的遗嘱。她说她是自杀,并希望在死后将遗体送与我做实验之用,而且嘱咐我一定要将她坏掉的小腿扔掉。因为她是完美主义者,不允许自己身上有任何缺陷。但是她有一个要求:她希望将来自己的骨架能够有人清理,即使死了,也要让自己的骨骼保持干净。” “所以,当顾锐泽说自己需要钱时,你便让他来定期擦拭骨骼,然后支付他费用?”卫西想起来去年的时候,顾锐泽说他在吴老头这儿找到了一个轻松的兼职,而且酬劳丰厚。 “是的。但是前段时间开始我发现顾锐泽不再是每隔一周来一次,而是每天都来。我问过他原因,他说因为没事做。那会儿我就开始怀疑这小子不会是爱上那架骨骼了吧?” “老师,怎么可能呢?顾锐泽又不是傻子。”苏尔反驳说。 “你不懂,医者爱上骨架就和入殓师爱上尸体一样。” 卫西被吴老师的话吓得冷汗涔涔,他怎么也想象不到顾锐泽会爱上一架骨骼。 “后来,我便直接辞退了顾锐泽,我不想看到悲剧发生。但是……”吴老师讲到这里自责起来。 “老师,如果顾锐泽也已经死了呢?”卫西问。 恋骨癖 “你说什么?”吴老师激动地问,“是真的吗?” “嗯,他真的死了。我刚才回宿舍的时候,看到齐维斯居然在用水清洗顾锐泽的皮囊。所以我才跑出来,恰好就遇上了苏尔。”卫西看着苏尔目瞪口呆的样子,冲他点点头。他知道苏尔无法相信,但这就是真的。 “谁说我死了,我没死!”这时顾锐泽居然从门外走进来,看着卫西瞠目结舌的样子,笑着说。 “顾锐泽,真的是你?”苏尔看到是顾锐泽,三步并做两步地跑过去。他还没听到身后卫西那句“别过去,苏尔!”就已经被顾锐泽抱在怀里。 “别怕,我没死。”顾锐泽安慰苏尔说。 “吴老师,你故事编得很好啊。”顾锐泽从卫西身旁走过,走近吴老头。 此时的吴老师已经胆战心惊,但依然强装镇定地盯着顾锐泽说:“你是人是鬼?别在这里故弄玄虚。” “人居然会爱上一架骨骼?真是可笑。蒋珊居然会自杀?鬼才会信你的话。”顾锐泽越说离着吴老头越近。 “蒋珊?那不是齐维斯的女朋友吗?”卫西对着顾锐泽的后背说。 “是啊,蒋珊不仅是齐维斯的女朋友,还是这个老家伙每天用来给我们讲课的骨架模型。我说的没错吧,吴老师?”顾锐泽伸出手捏着吴老头的下巴说。 吴老头凝神聚目,这一刻也不害怕了,反而异常地镇定。 “顾锐泽你的话是什么意思?”卫西这时已经忘了追究眼前的顾锐泽到底是人是鬼。 “这个老家伙为了自己的科研成果,居然将可以完全医治好的女生弄得下不了床,最后害得女生自杀。后来他又哄骗女生的父母,让他们答应将女生的遗体作为实验用品捐给他。其实这个老家伙就是一个患有恋骨癖的变态狂。他只要是看到漂亮的女生,就想要拥有那个人的骨骼。而那个被他害得自杀的女生不是别人,正是齐维斯的女朋友,蒋珊。” “不对啊,齐维斯经常和她女朋友去约会的,如果是那架骨骼的话,齐维斯肯定会知道的。” “所以啊,嘿嘿……”顾锐泽轻声笑出来。 这时卫西突然醒悟,原来站在他面前的顾锐泽果然不是人。只见顾锐泽伸手抓着自己的下巴,猛一用力,整副皮囊一同掀掉,只剩下一具白骨。顾锐泽看准了吴老头,将皮囊直接扔在吴老头身上,说:“去死吧,老变态!” 苏尔看到后,疯了似地尖叫着跑出去。 “所以是因为你发现了齐维斯和蒋珊的秘密,你才会被害死吗?”卫西依然镇定自若。 死后陪我跳舞吧 “呵呵,不,准确地说是齐维斯发现了我和蒋珊的秘密,于是才把我害死了。” “秘密?什么秘密?你不会是真的爱上蒋珊的骨骼了吧?”卫西诧异地说。他完全忘了自己身前站着的不是人,而是一具白骨。 “是的,我真的爱上蒋珊的白骨了,准确地说是我爱上蒋珊了。昨天晚上不仅你看到我和蒋珊在楼下跳舞,齐维斯也看到了。你还记得刚才你在宿舍为什么看到我床铺上的血会滴在地板上立即消失吗?那是因为那不仅是地板,还是一张床,那是蒋珊的床。我们每次晚上跳完舞以后,她都会睡在我的床铺下面,等到第二天天亮前再离开。但是昨天晚上,当蒋珊刚离开时,齐维斯就下了床一刀插进我的脖子里,切断了大动脉。在我死后,立即将我拖到洗漱室给我剥皮剔骨。” “那为什么我们没有看到血呢?” “因为那是蒋珊在帮他。蒋珊之前就和齐维斯提出过分手,但是齐维斯不同意。其实蒋珊的死和齐维斯有着直接的关系:当初如果不是齐维斯没能及时去接蒋珊参加比赛,蒋珊也不会自己骑车赶去考场,最后发生车祸。事后,齐维斯一直很内疚,所以即使当蒋珊死后,齐维斯也不愿离开蒋珊。他听说只要将死者的一节骨头熬成粥喝下去,那死者的鬼魂就会一直留在人间。于是齐维斯将蒋珊的小腿碾成粉熬成粥喝了下去,蒋珊的魂魄才一直留在人间。当齐维斯知道蒋珊的尸骨被吴老头带到了医学院,于是他也考进了医学院,只为了可以偷偷见蒋珊的尸骨。我是无意中发现齐维斯亲吻蒋珊的骨骼,但是当时他什么也不说,只说是寻找刺激。” “既然如此,那蒋珊为什么还帮他呢?” “因为蒋珊发现即使我死了,她也还是无法接受我做她的舞伴,她说她唯一喜欢的舞伴就是齐维斯。但是齐维斯宁愿杀人,宁愿做一切别人看来不合常理的事,也不愿死去陪着蒋珊去跳舞。” “那现在怎么办?我该怎么救你?” “呵呵,你不用救我,你只要去陪顾锐泽就好了。”顾锐泽说完后,两只手臂突然伸向卫西。 卫西突然发现事情不对,转身就向教室西门跑,只听身后传来一个女生的声音:“你不是很好奇吗,那我就把事情的原委都告诉你。”卫西终于知道,顾锐泽皮囊之下的是蒋珊。 纵使卫西跑的再快,也还是没有逃过蒋珊的鬼爪。 “来吧,和我跳个舞吧。或许你才是最适合我的舞伴呢!” 说着话,就将卫西揽在身前,手臂攀上卫西的腰。卫西呆愣如棍被蒋珊扔来扔去。 “如果我不是最适合你的舞伴呢?”卫西气若游丝地问。 “那就只能这样了。”蒋珊的话还没说完,手上的力道已经渗进卫西的脖子,立刻鲜血外涌,卫西颓然倒地。“只要他不陪我,我就会让你们一个个都死掉!” “蒋珊你太过分了!”齐维斯和苏尔出现在门口。原来苏尔是去找齐维斯了。 “我只要你陪我。” “想都别想。是你自己硬要去参赛,明明已经受伤了,却还是不听话任性地自己跑出去,你不能怪任何人!” “可是我只想跳舞,你就陪我跳一支吧。要不让他陪我?”蒋珊指着苏尔说。 “我?我不行,我不会。”苏尔一看蒋珊指着他,话都没说完就想逃跑。 “别跑啊,不会跳可以学啊,我来教你。” 苏尔也没能逃过蒋珊的鬼爪,被她揽在怀里,玩来玩去。 站在门口的齐维斯看着蒋珊玩的意兴阑珊,顿时眼冒绿光,转身欲向外走。 正玩得高兴的蒋珊,看出齐维斯的怒火,随手一扬,苏尔像是被丢弃的垃圾,狠狠的摔在墙上,鲜血四溅。 “齐维斯,你别走!” “你不是跳得很开心吗?” “我就是玩玩,你又不陪我跳。” “你是鬼,我为什么陪你跳?” “那等你死了,你能陪我跳吗?” “等我死了再说吧!” “嗯,我等你,我等你死后再和我跳舞……” 阴阳两界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一 天渐渐地暗了下来,空气开始凝重,慢慢地生出了层层雾霭,雾霭一层一层向夜色里扩散,开始变得诡异凄冷,天空的黑暗幕布在无声地拉开,白天忙碌的一切生灵都隐匿遁形,他们蛰居在自己的家里,点着光亮的灯,梳理着身上的尘土,舔干着流淌出来的泪水和汗水,准备着明天的太阳。 于是,天空和原野让给了黑夜的精灵,那蠕动爬行的,那逶迤飞行的,那透出亮光的,那发出声音的,还有那看不见的灵魂。 每天的晚上,我总是要在自己的家乡上空盘旋一趟,当我还是个生灵的时候,我从来没有俯瞰过自己的家乡,可当我变成了灵魂飞升在天空俯瞰自己的家乡时,我有点惊呆了,怎么和我走在大地上有如此大的差别呢,那满目疮痍的景象哪里去了呢?那泥土垒起来的草房不见了,那家徒四壁的感觉找不到了,只见那绿色的田野,蜿蜒的小路,明净的河水和袅袅的炊烟。 今晚,我要去约会一个灵魂,一个我仇恨了二十年的灵魂。 我真的不明白,人离开了肉体变成了灵魂,我原来以为可以得到解脱,得到涅盘,抛弃苦难,抛弃人世间的一切恩怨,但并不如此,灵魂里装着的还是那些人世间的事情,尽管我现在飞升在这晴朗的夜空,自由自在地和清风为伴,与星星为邻。 我要去约会的是个和我有仇的灵魂,是他毁了我在人世间最美好的愿望,那可是我唯一能达到的愿望,我没有其他的愿望,因为我没有能力去达到其他的愿望。 他曾是我最好的朋友,叫吴开良。我们是邻居,是同学,我们形影不离,我们一起上学,一起回家,一起玩耍,翻洋片,滚铁圈,打弹子。在冬天我们一起打雪仗,套麻雀,在夏天我们一起学游泳,一起偷菱角。我们都骗自己的母亲,说是学校里有事情,其实我们是不肯回家帮家里做家务,而是在外面玩,我们一起到小河边,到小河边的杨树旁,在杨柳树的树根里掏乌龟。 在河水清澈空气纯净的那个年代,杨树的树根里寄居着野生的乌龟,我们专挑那些老树,那些老树的树根早已空了,看进去是黑洞洞的一个大窟窿,在这个一半浸着水一半露在空气里的窟窿里,肯定藏着那种行动迟缓的老乌龟。 把乌龟掏出来以后,我们用新鲜的稻草绕着乌龟的凹槽绑扎好,缩进去的乌龟正好有一圈凹槽,稻草就嵌扎在乌龟的凹槽里并把它系紧,然后用小河滩里的淤泥把整只乌龟给包封起来,类似于现在的叫花子鸡,然后放在柴灶里烘烤。 放到柴灶里去烘烤自然要偷偷摸摸地进行,柴灶只有家里有,而父母亲是绝对不允许把乌龟拿到家里放进灶膛里去的,乌龟代表着什么,乌龟象征着什么,小时候我们不知道,到人长大了就知道了,就理解了父母亲为什么拒绝把乌龟带进家里的原因。所以我们总是偷偷地完成乌龟烘烤的任务,等把乌龟烤好了,还要偷偷地拿出家里,到野外的小河边或者草堆旁开始分享这美味。 把美琴也叫来吧。 美琴是个黄毛丫头,梳着两条细黄的辫子,一对傻乎乎的大眼睛,鼻子里经常淌着黄黄的鼻涕,她没有同龄的玩伴,所以常常跟着我们,可吴开良不要她跟,嫌她脏,嫌她年纪小碍手碍脚,每当呵斥她时,她总是傻傻地看着我们,眼睛里含着泪水,无奈地停住了脚步看着我们的背影渐渐离去。 我们要约会的地方就是我的家门口,在一棵苦楝树的树顶上。 那枝苦楝树,那棵枝繁叶茂的苦楝树,在小时候我总是坐在了苦楝树下乘凉,苦楝树上没有那种毛毛虫,因为那树的汁液实在是太苦了,连毛毛虫都不喜欢它的叶子,所以叶子最茂盛的就是苦楝树了,在苦楝树下乘凉,看不到斑驳的太阳影子,浓密的树盖隔绝了整个阳光,从小河里掠上来的风虽然带着一丝燥热,但吹到了苦楝树下还是有了丝丝的凉意。 到了晚上,母亲总是带我在苦楝树下乘凉,可我总是反抗,不愿意坐到苦楝树下,母亲就说,在这树底下乘凉是最好了,连蚊子也少了许多,可我心里还是在反抗,到了晚上,我最喜欢看天上的星星,那浩瀚幽蓝的夜空,那转瞬即逝的流星,带着火花似的光亮,划出了一道漂亮的弧线,这多像我心里对美琴的向往,涌起来的爱慕之情,随着夜的深沉而渐渐地高涨,它照亮了我幽闭的心灵,变得一片光明,犹如划过的流星。 吴开良早已等在了树顶上了,虽然我离开人世有二十多年了,但吴开良的样子在我的灵魂里没有改变多少,坐没有坐相,敞开着双腿,不停地摇动着右腿,站没有站相,歪七扭八,双手不停地拎着裤腰带,就是美琴在旁边也是这样。 你也有今天。 还在恨我? 十八层地狱给你准备好了。 我无所谓去哪一层地狱。我是没有办法,吃得太好了,得了脂肪肝病,最后变成了肝硬化,还到最好的医院里去换了肝,结果排异太厉害了,没有保住命。我是不想来这里,可阎王一定要我来,我有什么办法。我哪像你好好的一条命,不好好地活着,阎王不要你来,你硬要来。 吴开良见了阎王,到了阴间还是没有忘记来炫耀家里的富裕,虽然我没有明白脂肪肝是什么东西,但肚子里的油水太多了导致丧命也许差不离。 还不是给你逼的,给你害的。 你别忘了,我们可是最要好的朋友。 你还有脸说这样的话,最好的朋友应该是两肋插刀,可你,你是背后插刀。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叫我来有什么事情? 我叫你说说美琴的生活。 怎么,还记着她? 二 那个拖着两根鼻涕的美琴,那两只眼眶里含着泪水的美琴,我永远不会忘记她,我第一次单独去杨树根窟窿里掏乌龟,我不让吴开良知道,我要单独带美琴去,美琴她太可怜了,她每次想去,可都被吴开良拒绝了。今天的这只乌龟我特地为美琴烤的,偷偷地从家里带出来的时候,我还带了点盐,我怕美琴吃不惯淡的。 我和美琴隐匿在一条很深的土沟里,土沟的上面是茂密的桑树林,那是蚕宝宝吃桑叶的桑树林,可以说是绵延数里,蔽天遮日,不管天气如何的炎热,到了这里是沁人心脾,舒服极了。 我从割草的篮子里捧出了那块大泥巴,然后用割猪草的镰刀把那块泥巴敲碎,一只被烤熟了的乌龟放在了我和美琴的脚下,我掰开了乌龟的盖壳,一股浓烈的香气直扑鼻子,我把四只腿掰下来给了美琴,她看了看这乌龟肉,似乎有点犹豫,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 吃吧,特别的香,特别的好吃,这只乌龟我今天是特地为你烤的,所以我没有叫吴开良来,否则的话又要不给你来了。 美琴看了看我,她终于接过了我提给她的乌龟腿,蘸上我从家里带来的盐巴,有滋有味地吃了起来。她吃得很专心,像是完成我布置给她的一桩光荣的任务,她吃完一快,我就从乌龟身上再掰一快给她,直到她吃得摇头为止。 吃完了后,美琴就帮我割猪草,等我篮子里盛满了猪草后,她就先离开了这块茂密的桑园地,我不能和美琴一起出来,我怕碰见吴开良,我和美琴似乎是心有灵犀,我们都不愿意见到吴开良。 我和吴开良两个灵魂合着巨大的楝树华盖上下起伏,犹如波浪上的两个冤魂。 你还是忘了美琴吧。 我活着的时候忘不了,现在我同样也忘不了。 你忘不了她有什么用呢?在你活着的时候你没有带给她幸福,你也没有能力带给她幸福,就算你为她而死,为她殉情,她又能得到什么呢? 难道你真的这样在想? 是呀,我是这样在想,你到了阴曹地府还是这样地思念她,她可是什么都不知道。 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正像我,我虽然在阴曹地府,可人间的一切我都知道。 那你还要叫我来干什么?你既然什么都知道。 我是来和你算账,那在人世间无法算清的账在这阴曹地府我都要和你一笔一笔地算,你在人世间做尽了坏事情,现在你到了这里,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少事情需要忏悔的。 这个我没有想过。 你还是这个德性,像在学校里的时候一样,抄我的作业也要等第二天上课前才去完成。说完我一脚把他从苦楝树顶上蹬了下去。 自那次吃乌龟单独和美琴在一起以后,我就默默地在心里发誓,我一定要给她幸福,我绞尽脑汁地想,我有什么力量贡献出来能让美琴得到幸福呢,我本来可以帮她做作业,但她学习很好,根本用不着我去帮忙,而且她还是低我们一个年级,那我送她一样礼物吧,我能做什么呢?对了,我能做胡琴,那是我在外婆家里跟小舅舅学的,小舅舅是个木匠,我家里的那把胡琴就是我和小舅舅一起完成的。 有了这个想法后,我就不再和吴开良一起玩了,我说我要到外婆家去,我是要到外婆家里去,我得需要小舅舅的工具,但这次我一定要全部自己做,因为我是要送给美琴的,送给美琴的礼物一定得用上我的全部真心。 但美琴是不是喜欢呢?胡琴可都是男孩子玩的东西,女孩子是不是喜欢呢?万一美琴不喜欢呢? 不会的,凡是我送给她的东西她肯定是喜欢的,因为那次我给她吃乌龟肉的时候她曾经说过,其实我不是很喜欢吃,但是你给我的我一定喜欢吃。所以我送给她的二胡她肯定喜欢。想到了这里我浑身来了劲,我仿佛身上有用不完的力气。 一个琴筒,一根琴杆,两个调节琴弦的旋钮,一张蛇皮。 把琴杆插进琴筒,把两个旋钮安在琴杆上,再在琴筒上绷上一张蛇皮,一把胡琴就完成了。 最困难的就是要去抓条蛇,而且要抓大的蛇,小舅舅说过,一定要大的的蛇才能做二胡,如果是小蛇的话,那只能是做京胡了,所以我是下定了决心要去抓条大蛇,而且在抓的过程中还不能把蛇皮弄破,要的就是那张蛇皮。 到了晚上,我和小舅舅出发了,大的蛇是盘在了竹林里的竹竿梢上,尤其是在天气闷热的时候,所以我们拿着手电筒专门往竹林子里跑,终于在一个细密的竹林子里发现了黑黑的一个大盘,在竹梢上盘着,是条大蛇。于是我用手电照着那竹梢上黑黑的大盘,舅舅拿着钩子的竹竿对着这黑盘往下一拉,顿时变成了长长的一条,由于蛇是无毒的所以我也胆子很大,对被拽下来的蛇就是一竹竿下去,打蛇打七寸,不一会,一条大蛇躺在了面前。 我把刚刚剥下来的蛇皮紧绷在那个用毛竹做的琴筒上,再用铁丝给扎紧,然后放在阴凉的地方给晾干,等蛇皮全部给晾干了,那蛇皮是绷绷的硬。 我把二胡送给美琴的那天,正好是美琴的生日,美琴高兴死了,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当我知道了今天是她的生日时,我也高兴得心花怒放。 你会拉吗? 我不会。 那你为什么想到送我二胡呢? 因为这把二胡是我自己做的,我只会做二胡,所以我送你二胡,你喜欢吗? 我非常喜欢。美琴说完,煞有介事地坐了下来,跷起了二郎腿,拉起了二胡来了,为了显示自己是长大了,她摘下了系在脖子上的红领巾,挺起了胸脯。 三 黄毛丫头十八变,小学毕业的美琴再也用不着挺起胸脯来了,因为美琴的胸脯早已自己挺起来了,把那件小小的贴身衣服撑得饱满而鼓胀,一下子那些村子里的小青年看见了美琴,眼光停留在了鼓起的地方很贪婪地看着,看着,一直看下去。 美琴小学毕业的这年,我已经在砖瓦窑上干活了,那时还没有制砖制瓦的机器,全是靠手工来完成砖瓦的制作,要完成砖瓦的泥坯制作,那制坯的木质坯机模子是非常的重要,因为它也有一定的技术含量,坯机模子的好坏,直接影响到烧制出来砖瓦的质量,而我在这个砖窑上应该说是半个技术员了,坯机模子质量的好坏完全是由我来鉴定,那些尺寸的掌握,角度的尺寸由我说了算。 我当时在窑上这么的努力,完全是由于家里太穷而激发出来的力量,我家连一片瓦都没有,住的是泥墙草房,所以我要好好地劳动以取得窑长的信任,以便取得买砖瓦的特批权,得到了特批权,那些砖瓦基本是送给你了,我要造幢房子,我要风风光光地娶美琴进门。看着美琴一天天在长大,那曾经是拖着鼻涕的黄毛丫头一时间变成了水灵灵的大姑娘,我的心洋溢着无可名状的兴奋,我也知道要快把房子造好,要快要快。 一天,吴开良来到了我上班的窑上,吴开良也是在窑上,不过他是在邻村的窑上。 听说你们窑上出的砖瓦产品质量很好,销路是供不应求,这么厉害。 你今天这么老远跑来怕是有事情吧, 你真聪明,我是来向你借制瓦坯机的模子,拿回去研究研究。 这不行。 我借你的模子,我付你报酬。 那也不行。 你这个人,借付模子有什么啦,不就是借付模子吗,而且我还说服了我们的窑长,给你很高的报酬,你不是要造房子吗,你造房子的所有木料由我来解决,这还不行吗? 我当然知道吴开良借制瓦坯机模子的用意,他们做的砖瓦质量不好卖不掉,原因是制瓦坯机的模子不过关。我把砖瓦坯机的模子借给了他,等于把我们窑上的生意给了他们。 怎么啦,答应不下来,看在老同学的面子上,你总肯吧。 我得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呀,我老实给你说,我出这么高的报酬,我找到你们窑上的任何一位,他们都会答应我提出的条件,我是看在老同学的份上,把这份好处留给你了。 造房子的木料是个巨大的诱惑,我的家在平原地区,要木料是何等的难。我要造瓦房,有了砖瓦就缺木料了。 考虑了两天两夜,我终于倒向了吴开良。 我从苦楝树的顶上下来,一阵阴风裹挟着我的灵魂越过了黑沉沉的村庄飞向了墓地。 我居住的那块墓地原来也是最贫穷的,没有墓碑,只是隆起的一堆泥土,犹如在人世间我家的泥墙草房。 现在我的墓被装修得焕然一新了,琉璃瓦的屋顶,大理石的石碑,四周用围墙围了起来,围墙上贴了洁白的瓷砖,围墙的四个角上种了四株翠绿的柏树。当时这些琉璃瓦大理石的新名字我还叫不上来,但那光亮整洁的感觉还是令我高兴不已。 突然,吴开良的灵魂游荡在我的坟墓旁边。 哎呀,美琴真是没有忘记你啊,我一离开人世,她马上把你的墓装潢得如此豪华,远远超过自己老公的墓地了,你到阴间来二十年现在总算过上了现代化的生活,要不要我托梦给美琴,要好好地感谢她,没有她你连在阴间里也是草房泥墙,跟在人世间是一模一样。 你没有脸面说美琴,你太对不起美琴了。 不管怎样,美琴总归是我的老婆。 你走吧,你去好好地想一下你该忏悔的事情吧。 我可没有像你这样的无情无义,自你毁掉了自己告别家里后,你母亲可是整天以泪洗面,她每天拿着你的照片,呆呆地看上一上午甚至一整天。我每次到你家里去,总是劝你母亲,人死了可不能复生,你这样哭下去要把自己的身体哭伤,眼睛也要哭瞎的。 她听你劝了吗?你说,你说呀,她看见了你会哭得更加的厉害,还不是你害了我,我母亲哭瞎了眼睛也是你给害的。你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什么好心。你滚,你给我滚回自己的墓地去。 母亲,儿子我对不起你,儿子无知,上了吴开良的当,儿子无知,为了要面子走上了绝路,害你哭瞎了眼睛,现在吴开良生病死了,他也离开了人世,他是恶人得到了恶报,你也该出口气了。 制瓦坯机的模子是个炸弹,把我编织起来的梦彻底给炸毁了,当窑长开始调查模子的事情,吴开良他们窑上反咬一口,说我把模子偷出去卖钱,于是我成了小偷,被挂着牌子全村游街,牌子上写着我的名字上并被打上了红叉叉,顿时我从顶上一下子跌入了深渊,我无脸见人,整天闷在了家里,情绪低落到了极点。 还是父亲豁达,劝我别想那么多,世界上有些事情是永远也说不清楚的,因为我们是穷人家,我们家上无片瓦,下无分文,只有用泥巴垒起来的一座柴草房子,在柴草房子的里面,我们睡的是柴草,烧的是柴草,就是穿的鞋子也是用柴草编织起来的柴草鞋子。人穷被人欺,你是这样的一个人他窑长难道不知道吗,他为什么没有挺身出来给你说句公道话呢? 要父亲说出这样的话来是非常不简单了,父亲在家里常年是紧锁眉头,沉默寡言,父亲得“鼓胀病”已有好些年头了。这种病肚子胀得很大很大,大得有点儿可怕,因为胀得把肚子上的静脉都凸现了出来,青筋一根一根扭曲着,爬行着,浅露着。 父亲每天要挺着这么个大肚子到田间地头去劳动,尽管他弯下腰去是何等的困难,但为了要活下去,为了要全家活下去,他不得不这样去劳动,哪怕是痛苦地流下了黄豆大的汗珠。 我听了父亲的话,忍受了难以下咽的屈辱,离开了砖窑,到远离家乡的一个煤场上去当个护煤工,砖窑上烧制砖瓦的燃料是煤,所以在靠近大城市的地方借租了堆煤场,火车拉来的煤卸在这里,然后再用汽车装运到砖窑上去。 在煤场的边上用油布搭了帐篷,不管白天还是晚上我都住在了这个帐篷里,看住面前的那些煤。 在离开家乡前,在吃乌龟肉的那条深沟里,我和美琴面对着相互哭了一场,面对着美琴,我把制瓦坯机的模子事情原原本本地对美琴说了,我大着胆子说出了在砖窑上努力的计划,计划中自然有对美琴的爱慕之情。 美琴听说我要到城里去,脸上显得很高兴,她要我替他买样东西。 好的,买什么,你说。 美琴脸上泛起了红晕。 到底是什么东西,你说好了。 美琴脸上退下去的红晕又泛起来了,而且比上次更加红润了。 你别担心我没有钱,我有钱,你到底要买什么东西,你说好了。 我要你给我买个胸罩。 四 灵魂哪怕是附在了一片羽毛上,照样能够飞升,飞升在这渺无声息,万籁俱寂的夜空,是影踪全无,它和人世间的距离是那样的遥远,可又是这样的贴近。 现在我栖息在这霓虹灯不息的城市上空,此时我无法理解人世间的狂躁和淫荡,本来应该是进入了梦乡的时刻,那匀称的酣睡和梦中的酒窝是那样的和谐,可是人类有些发疯了,彻夜不眠,杯光酒影,照亮了我们游荡飘逸的鬼魂。 在我的脚下,就是我原来看护煤炭的煤场,那时候是杂草丛生,荒郊野外,在我油布帐篷的西侧,就有隆起的两座坟堆,其中的一座还是新培的泥土,坟顶上飘动着纸幡。 到了晚上我特别的害怕,那么大的一块空旷地上,除了黑乎乎的煤以外就我一个人,蜷缩在破旧帐篷里,我完全没有睡意,我本能地竖着耳朵倾听着外面的一切,到了深夜起风了,那新坟堆上飘动的纸幡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哭泣,又像是呜咽,我浑身起鸡皮疙瘩,恐惧和心中的烦恼铺天盖地在向我压来,人到了最最绝望的时候,似乎就想到了死。 我想回家,可我无法回家,没有人来替换我,我本来就是赎罪来的,哪有提条件的权利。我想想自己的不幸遭遇,想想家里的贫穷潦倒,想想父亲那精光锃亮的大肚子,想想母亲干瘪的奶头总是被妹妹拉得那么的长,还是拉不出来半滴奶水。 不如死了,死了我什么也不用看见了,我的心用不着这样难过。 偶尔有火车的汽笛声从煤场上空响起,才打断了我的思路,可等静了下来时,那种恐惧的念头又上来了,我是整夜整夜地无法入睡,我就拼命地克制自己不去想那些可怕的事情,我应该想点高兴的事情,在学校里的事情,一起去掏乌龟,和美琴在那条深深的泥土沟里,我们面对面的坐着,眼睛看着眼睛。可刚闭上了眼睛,噩梦就上来了,那坟堆又呈现在了眼前。 无数个夜晚的煎熬,无数个夜晚的吞噬,我慢慢地开始麻木了,迟钝了,像手上的老茧,经过了千百个日夜的磨砺,老茧终于厚厚地生出来了,所不一样的是我长在了心灵上。 我开始不害怕帐篷边上的那几个坟堆了,我甚至还走到了坟堆的旁边仔细地看那些坟堆,我在想坟堆里是什么样的人呢?是男人还是女人,是老人还是年轻人,是生病去世的还是自杀的呢?如果是自杀的,那为了什么要自杀呢?但是不管怎样,自杀者是勇敢的,是有胆魄的,不知怎么的,我很佩服那坟堆里的自杀者。 那个新坟堆上的纸幡很是漂亮,肯定是个剪纸内行人剪的,否则不会有这样的逼真,牛羊马猪,活灵活现,窗格菱花,栩栩如生。 还有那长条上的毛笔字,是方方正正,有模有样。我立在了这个新的坟堆旁边,傻傻地站着,我真想和那个坟堆里的人说说话。 两个月后,天气渐渐地冷了,窑长允许我回家去拿衣服,我终于可以自由几天了,我走出这个帐篷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上街去给美琴买个胸罩。 我从来没有来过城市,更不要说马路上的商店,我看见什么都是新鲜的,虽然那个年代和现代比起来是冷清与萧条,但对于我来讲还是那么的惊奇和激动,那百货商店里眼花缭乱的商品,小饭店里溢出来的诱人香气,叮铃铃的自行车声响,汽车开过从后面那根管子里喷出来的气味是那么的好闻,有一股香甜的味道。 我被这一切吸引住了,我忘记了给美琴买胸罩,我被马路两旁的店铺吸引住了,我想着了魔似的一直往前在走,好像两只脚不是生在我的身上,而是被一股神奇的力量在推着往前走。 还有那房子,那高高矗立起来的房子,我专门要仰起头来看那楼房,每当看见一个楼房,我就用眼睛开始数楼房的层次,一层,二层,三层,上面还有一层,有这么高的房子,他们不知是怎么造起来的?这么高的房子里不知住着些什么样的人? 原来城市是这样的,城市里是没有泥土的,来来往往的人是那么的干净和整洁,原来人还可以这样子生活。我终于停下了脚步,那马路是走不到尽头的,因为这是城市,我拐进了一家百货店东看西看,来来回回地走着,我终于看到了胸罩,我说要买胸罩,售货员裂开了大嘴笑了好长一会儿才问我要买哪一种,我就点了点大红颜色的那一个。 晚上我终于回到了家里,回到了有着苦楝树的家里,我睡在稻草铺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白天那城市里的一切景象总是在眼前跳动着,我睁大了眼睛,看着草房顶上悬挂的灰尘,那黑黑的长长的,不停地在眼前晃动,我翻了个身把头贴在了墙上,泥墙里藏着越冬的蜜蜂,那嗡嗡的细密声音宛如游丝,一阵阵地在耳边回荡。 第二天,父亲一定要我爬到草房的顶上去维修草房,房顶上有些稻草腐烂了,一下雨就要漏雨了,我捧着这些黑灰腐烂的稻草,心里在一阵阵地绞痛,城市里繁华的景象犹如一根根的鞭子抽在了我的身上,我爬在了稻草的房子上犹如跌入了深渊,这个深渊是那么的深,在里面看不见一丝丝光明。 在房顶上铺就了一些新的稻草后,我下来拿了几件衣服默默地走出了家门,我没有答应父母亲的要求要我吃了中饭再离家。 背着那个破烂的包裹我茫然了,到哪里去呢?在这里我是个小偷,我羞于见到村里的那些人,到煤场里去,可我总归是要回来的呀,我到哪里去啊? 我走进了那片桑树林里,翠绿葱郁的桑叶开始发黄了,那零零碎碎的叶子已经铺在了地上了,走在上面发出了咔嚓咔嚓的声音,我现在已经跟发黄发枯的桑叶没有什么两样,我现在唯一的安慰,唯一的寄托就是美琴了。 我找来几根枯死的桑树条,把桑树条横在了那条深沟的上面,再在桑树条的上面铺了些稻草,在稻草上压了些泥巴,一个稻草顶算是铺好了,我再在沟里也铺了很多稻草,然后朝天一趟,紧闭眼睛,我克制住眼睛里要淌出来的眼泪。 到天快要黑下来的时候,美琴终于来了,当她看到了我沟里的窝棚,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她迟疑了好长会儿才进了窝棚。 看见美琴来了,我笑了,虽然是酸酸的那种感觉,但我还是高兴地笑了,我拿出了还留着余温的胸罩给了她,美琴拿着胸罩并没有表现出兴奋的神情,而只是皱眉凝思的样子。 美琴,你怎么啦?是不是不喜欢这种颜色?这个东西我确实不会买,在柜台前还被营业员嘲笑了一顿。 我长怎么大,还没有带过胸罩,只是用一根宽布条捆扎着。 美琴,我下次再给你买,下次多买几个。 美琴却意外地摇了摇头说,我今天来给你说件事情,你也别难过,我和你的事情我父母亲不同意,因为我们两家都太穷了,你家造不起瓦房,我家备不起嫁妆,即使我们好下去也做不了夫妻成不了家。 这对我来讲无疑是晴天霹雳,美琴怎么会这么想? 美琴,你心里难道也是这样在想? 我心里不这样想,可我有什么办法呢,我没有办法。 美琴,你心里不会是这样在想的,是你父母亲逼你说这样的话。 我走了,胸罩我还是拿去,我也想留个纪念。美琴尽量克制住要流出来的眼泪。 美琴,你能不能再陪我坐会儿,我心里倏地升起来了一个念头,这一次可能是我和美琴的最后一面了。 五 吴开良强奸美琴的事我活着的时候不知道,没有一个人告诉我,其实村里的人都知道,包括我的母亲也知道这件事情,如果我回来的那天走得没有那么匆忙,吃了中饭再走,母亲或许会告诉我。 所以美琴来到了我的窝棚里,神情是明显的不对,美琴对我说的话确实不是她内心的话,但她克制住了自己,装得若无其事,我是万万没有想到,我以为我离开了两个月,美琴是变心了,而且我们两家确实都很穷,这一句现实的话里想不到隐藏着无法形容的悲情。 对我来说,美琴的话无疑是绝唱,在人世间,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留恋和牵挂了,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黑暗,我仿佛回到了那个破油布搭建起来的窝棚里,除了坟堆陪伴我之外就是无尽的黑暗,对我来说既然是没有一丝的光明,那没有留在人世间的必要了。 我对不起父母了,幸亏还有弟弟和妹妹,只得托他们来孝敬你们了,我走了。我走出了窝棚,在桑园地里找到了一根粗大的桑树干,我把桑树干横在了土沟上面,那条土沟是非常的深,我只要把自己挂在那根桑树干上,双脚决不会着地,我解下了裤腰带,把腰带往桑树干上挂好打好结。 我最后看了一眼天地,我转过身朝着自己家里的方向,朝着那父母亲生养我的那三间稻草房,我深深地鞠了一个躬,便用两只脚蹾上了土沟,抓住了那个套子扣住了自己的脖子。 感觉我没有什么挣扎,我非常平静。当我意识到我是个灵魂了的时候,我是那样的轻松,轻松得飘呀飘,我从没有这样的感觉,我看见我离开了的肉体第二天就被人发现了,全村的人都来了,他们围住了这条土沟。我也看见了吴开良,他站在最后面,只站了一会儿就离开了,我怎么没有看见美琴,我很仔细地在人群中飘来飘去,可就是没有看见美琴,我也无法确定她是来好呢还是不来好,我们现在是阴阳两界了,她来不来无所谓了。 最伤悲的要算母亲了,她趴在我的身上浑身抽动着身子,哭声从呜咽到嚎啕,从响亮到嘶哑,我再也不忍心看母亲了,我乘着阴风飘然而去。 三天后,一个新坟隆起在田野里,送殡的人全走了,只有母亲还留在那里,于是我陪在母亲的身边,尽管母亲看不见,但母亲知道我的灵魂是守在她的旁边,她双脚跪在坟堆前,哭声里夹杂着嘶哑的声音,时断时续。 儿子啊,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呀,你二十岁还没有到就走了,你何必呢。 儿子啊,那窑上的事情,迟早也会还你清白的呀,你受了冤枉我和你父亲都是知道的,你何必这么想不开呀。 儿子啊,你年纪还小,你本来不用担心你的婚姻大事的,一棵树总有一只鸟会来栖息的,你不是看到了,我家的那棵苦楝树,这么苦的苦楝树也不是经常有鸟来栖息的吗?我们家是穷,但是再穷人家的孩子也会有老婆的。再说,再说美琴也是无奈才作出这样的决定的呀,在你到城里去做看护员的时间里,美琴被吴开良强奸了,吴开良仗着他父亲是个干部,不好好做人尽做着畜牲的事情。结果是吴开良的父亲发话了,既然我家儿子做了蠢事,那就做我家的儿媳妇好了。美琴也是被迫的,如果她不做吴家的儿媳妇,她也无脸面做人了。所以你根本不用走这条路,为了美琴。 母亲啊,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可我说的话你是听不见的,可我还是要说,美琴受了这么大的屈辱我是不知道,如果我知道了,我不会离开人世的,我要去找吴开良算账。我不去怪美琴,但是我为美琴做任何的事情都是值得的,即使我在世我也不会去娶老婆了,我心里只有美琴一个人。 我真的很懊悔那天为什么不拉住美琴呢?如果我把自己的真情全部吐露出来,美琴也会把心中的屈辱说出来的,她肯定是以为我已经知道了她的事情,所以她是那么的冷静,没有丝毫的感情表达,天哪,我是感觉到了,但我还以为是她变心了,我那臭自尊心把我的眼睛蒙住了,使我相信了美琴说的话,其实是反话,是反话呀,我信了美琴的反话,我真是个笨猪。 现在一切的一切都木已成舟了,我和美琴阴阳相隔,永世无望了。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母亲仍然双膝跪地,根本没有起来的意思,亏得是父亲和弟妹来了,弟妹他们一人一边把母亲拉了起来,我一下子感觉到弟妹大了许多,这使我愧疚的灵魂稍微有了点安慰。 母亲的哭诉,洗去了我心头的阴影,使我重新看到了美琴那颗纯洁的心,尽管她已经成了吴开良的妻子,但这并不改变我们之间心中的爱情,只不过只能深深地埋进了心底,埋进了阴阳相隔的永恒了。在这二十年的光阴里,我相信美琴没有忘记,没有忘记我们那段美好的岁月,美好的记忆。 使我灵魂不得安宁的那段日子,就是美琴天天在我坟堆边的日子,我那泥土隆起的坟堆旁,翻新装潢美琴用了整整四天时间,在这四天里,美琴天天来到我的坟堆旁边,她默默地注视着我的坟堆,那哀怨的眼光里交织着千言和万语,待到了晚上的时候,她就独自一人留在了墓地,烧炷香,随着一缕轻烟袅袅上升,她久蕴的泪水再也无法控制住,吧嗒吧嗒地滴了下来。 子荆,首先我对不住你,没有来看你,二十年了,我没有来过,我不是不想来,而是吴开良不许我来,他连我在你坟堆上烧点纸都不允许,每年的清明冬至我都准备好的,虽然我来不了你的坟堆,可我给你准备的纸钱还是烧给你了,我在你坟堆的西方给你烧了,在一只小小的庙里,你应该拿到钱了吧。 我知道你是为我而离去,所以我的心每天在滴血,当时我们都太孩子气了,没有把心里的话说出来,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我的事情,所以我非常的自卑,我被吴开良糟蹋了,我已经是一个肮脏的人了,我再也配不上你了,所以我就说了违心的话,想不到我的这几句话对你来说是致命的打击,可见你是那么地爱我,你用行动证明了你的爱是那么的刻骨铭心。 我虽然和吴开良是夫妻,可他在我心中永远是个畜牲,他强奸我的那个晚上是我永生的痛,从外面穿的衣服到内裤多被他撕烂了,连我裹胸脯用的那布条撕烂了塞在了我的嘴巴里,我的脸上至少被他打了十记耳光,打得我眼冒金星不省人事才让他达到了目的。 自我生了孩子后,吴开良就开始在外面找女人了,刚开始还没有洗头房小姐,他就和别人家的女人轧姘头,等后来开放了,就去找小姐玩,所以我做了妈妈后就开始不和他同床共寝了,我的肉体和心灵都干净了。也好,吴开良吃喝嫖赌过了头,结果送了命,我亏得没有去管他,有时候我还纵容他去玩,因为我就听说过,吃呀嫖呀玩过了头会丧命的,现在果真应验了。 子荆,现在我自由了,我想要做什么事情就做什么事情,我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你的坟墓重新翻造,也算我迟来的一份补偿吧,从现在开始,我会年年来为你祭扫。 还有你也不必担心家里,虽然母亲的眼睛瞎了,但身体还好,你父亲的毛病一直在医疗,血吸虫病的医疗国家全部包下。你弟弟很能干,造起了瓦房,娶了媳妇,孩子也很大了,你妹妹早已出嫁。自你离开后,你父母的生活我一直在暗暗地帮他们,没有停止过。 今晚,我一直在夜空盘旋,灵魂的思考,灵魂的追问让我愧疚难耐,我觉得我自己是那么的渺小。 在人间,我在贫穷的重压下变成了一个懦弱的可怜虫,胆小鬼,虽然我以极端的方式结束了生命,但灵魂的反照让我看清了我似乎在逃避什么? 找吴开良算账是我灵魂的最后安息,可当我遨游在吴开良的墓地上空时,又一幕恶心的场景出现了,吴开良和一个女鬼缠绵在了一起,那鬃毛似的长发铺盖住了整个赤裸之躯。 我沉默了,我无语了,我朝更远的方向飞去。 爱抽烟的鬼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烟鬼吴山是个真正的烟鬼。有一天,吴山到上海办事,走得太匆忙,忘记带烟袋了。一摸口袋,只有半支抽剩的香烟。吴山不敢点着,他怕过早吸完这半支烟,难以熬住长途中的烟瘾。就想出一个馊主意,拿着那半支香烟,向正在抽烟的人借烟点火。抽烟的人都有忘记带火的时候,马上就会将抽着的烟递过来。吴山侧转身子,装模作样地点了一会儿,然后猛吸一口别人的香烟,佯装自己已点着了烟,然后将烟还给别人。自己再悄悄地静坐下来,让烟徐徐地自嘴里飘出来,再悠悠地吸进鼻腔。如此反复重两三遍,这才将烟一缕一缕地吐进空中。采用这种方法,吴山挨车厢地抽别人的烟。一直到火车到了上海,行驶了千里的路程,他的半支香烟也未抽完。 吴山家有一片瓜地,他得每晚住在瓜棚里。一天夜半,吴山刚刚入睡,忽闻瓜棚外“沙沙”有声。吴山疑是偷瓜贼,便拿起床边的木棍,假装睡觉,等待着前来试探情况的瓜贼。那声音一直响到瓜棚门前才停了下来。吴山借着朦胧的月光一看,只见一位弯着腰的老头正探头朝瓜棚里看。 老头脸色青白,月下没有影子,大鼻子,没有下巴。吴山知道遇到鬼了,头发不由直竖起来,身子颤抖不已。鬼见吴山久久不说话,便咳嗽了两声,喊:“老弟,行行好吧,我烟瘾来了,借袋烟给我抽吧!”鬼的声音非常恳切,脸上似乎还挂着笑容。吴山哪敢应答,只是颤抖着,手里的棍子不知何时已经从手中脱落,掉到了床边。鬼见吴山不应答,便一直走到床边,拿起吴山的烟袋,按满烟叶,手捏起瓜棚边半根秫秸,一掰两节,上下一擦,竟擦出火来。 鬼点着了烟,蹲在吴山的床边,深吸一口,闭上眼,头摇了一下,身子随着一抖,打了一个陶醉的冷战。好大一会,才有烟缕自他的鼻孔飘出来。吴山稍稍放心,原来,这鬼只是借一袋烟抽罢了,并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于是,便大胆说:“老哥,尽管抽吧!”鬼点头,连夸吴山烟叶劲大。就这样,吴山每夜都与鬼抽烟拉呱,就像是一对好朋友。远近瓜地的瓜都有被偷现象,唯独吴山的瓜一个未少。 逢集的日子,吴山上街卖瓜,遇到龙兴寺的一个和尚。和尚口念“阿弥陀佛”,围前堵后,缠住吴山不放,口口声声说吴山身染邪气,不久将要大祸临头。吴山非常害怕,跪下请求和尚相救。和尚详细询问了吴山的前因后果,对吴山耳语了片刻。吴山听了和尚的话,摆手不应,说自己胆子太小,实在下不了手。和尚笑了,随手从衣袋里取出一粒药丸,命令吴山当场服下。吴山服后,一袋烟工夫,只觉得胆气冲天,一点也不害怕了。 当天夜里,吴山从猎人那里借来一杆鸟铳,装足了火药。 深夜,鬼又来了。他当着吴山的面,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说:“每夜吸了老弟不少好烟叶,无所报答。这是我生前所用的碧玉烟嘴,你戴在身上可以永保平安!”吴山接过烟嘴,借月光一看,烟嘴碧中带翠,中间隐隐约约有一小儿嬉耍,且面带笑容。 闲谈一会,鬼见吴山床边靠着一长物,就问吴山是干什么用的?吴山说:“这是庄上一个烟鬼的大烟袋!”鬼马上央求说:“我生前爱烟如命,从未吸过这样的烟袋,望老弟让我尝一尝。”吴山一听,暗喜,他请鬼坐于床前,双手捧住铳身,自己从烟窝抓出烟叶,假装往烟袋里装烟叶。吴山见鬼已将铳口含进嘴里,准备吸烟。急忙一扣扳机,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吴山哪里还敢细看,急忙转身,往家狂奔。到了家里,吴山从山墙上的窗户里遥看瓜地,只见瓜地里火星遍地,上下跳动。天亮以后,吴山吆喝一大群人来到自家瓜地,只见瓜秧都被扯断了,瓜也被踩踏得遍地淌水。 第二年,吴山上梯子掏墙角麻雀窝里的小鸟炸吃,不慎蹬倒了梯子。吴山以为这一次定会腿断臂折。未想到着地之时,下面似有人丛相托,竟然毫发未损。吴山突然想起鬼曾经对他说过的话,急忙掏出腰间的碧玉烟嘴,只见里面的小儿已断了左腿,面目也变成了痛苦的样子。 小桃红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三十年前,县豫剧团从西山里招进一个小女孩儿。这一天。剧团老团长问正在练功的小女孩儿:“喜欢剧团吗?喜欢学戏吗?”小女孩儿说喜欢,随后说出喜欢剧团的理由:她在山里一天只吃两餐,且还是少许玉米面熬的菜糊糊;剧团里大白馍随便吃,逢演出还有猪肉……这个女孩儿,就是后来红遍豫北的豫剧名伶小桃红。 小桃红真是个小人精,手眼身法步,师傅做了两遍,她就学得惟妙惟肖。更胜人一筹的是,这小姑娘对角色的准确理解:她扮个花木兰,自己就成了个女英雄;扮个秦雪梅,自己又成了一个伤心欲绝的少女。小桃红到十七岁时,刀马旦、闺门旦、青衣,一人担演多种角色,场场叫好。 小桃红十七岁长到了一米七,一张瓜子脸儿,一副柳枝儿样弱不禁风的苗条身材。秀外慧中的小桃红,让师傅们不知怎么亲她好了。她的三位师傅都是男人,三个老头子,早不能登台了,大师傅看着小桃红说:“真想咬你一口。”二师傅说:“掐你脸蛋儿。”小桃红媚眼一转说:“就怕你们不舍得。” 二十岁时,小桃红得了个绰号:“响八县”。小桃红演出过的地方,男人们脸色都呆痴痴的,骑自行车不是撞墙,就是撞到人身上──魂还没从小桃红身上回来呢! 那年,从广西来了个大老板,这个老板其实也是当地人,他少年时出外打工,在外不知怎么就发了财。这老板看了小桃红一场演出,当下决定:给剧团捐款五十万,资助家乡的戏剧事业。 县里举行了隆重的捐款仪式,县领导给大老板披红戴花,可大老板走了,小桃红也失踪了。是这老板拐走了小桃红?县公安局马上派干警奔赴广西,找到这位老板,这位大老板言之凿凿,说自己并不知道小桃红的下落! 半年后,有人从广西带来确凿消息:小桃红现与那大老板生活在一起! 公安干警与小桃红的三位师傅再赴广西,很顺利地见到了小桃红。 这天已是下午了,小桃红还穿着睡衣。小桃红对三位授业恩师,竟也没有丝毫礼数。就那样懒洋洋地在沙发上坐着,与公安干警说,是自己厌倦了舞台生活,自愿随老板来广西的。毕竟师徒情深,小桃红的大师傅骤然见到自己的爱徒,激动不已,老人颤声道:“妞啊!观众可盼着听你的戏哩!” 小桃红看看三位苍老的师傅,面色一寒,良久,无声地流下两行眼泪。小桃红起身上前,跪在三位师傅脚下,哽咽着说:“我八岁跟三位师傅学艺,三位师傅的恩德胜过我的爹娘。不孝徒儿贪图富贵享乐,辜负了三位师傅。三位师傅就当没有我这个不孝徒儿吧!” 小桃红长哭一声,起身走入内室,再不出来相见。 三年后,一个黄叶飘零的秋日,县城街上一个流浪汉跟踪着一个瘦高女人,前后左右窥看许久,突然当头拦住这女人叫道:“小桃红!” 千真万确,真的是小桃红回来了!可现在的小桃红与三年前相比,简直就是两个人。现在的小桃红面色苍白,颧骨高耸,双目无神,显得憔悴又苍老。她才二十七岁啊! 原来,那个广西老板是个黑道人物,当年他被小桃红美貌所迷,不惜一切手段霸占了她。他以给剧团捐款得以接近小桃红。暗地里伙同手下爪牙将小桃红绑架到了广西。这位老板天天给小桃红注射毒品,小桃红有了毒瘾后,再离不开他了。后来,小桃红毒瘾越来越大,便被遗弃了。生活无着的小桃红,这才又回到了故乡。 小桃红的三位师傅,得悉这一切后,痛心疾首,将她接回剧团。想让她戒掉毒瘾,重新登台。可小桃红毒瘾发作时,竟偷师傅的积蓄、甚至偷行头出去卖了买毒品。县剧团实在无法留她,便将她赶了出来。从此,小桃红成了一个下贱的卖淫女。 小桃红身上注射毒品的针眼密布,多处溃烂,头发脱落,面容枯槁,哪个男人还敢动她? 这年的腊月初七,下了一场大雪,入夜,大雪仍纷纷不止。小桃红不知多少天没吃东西了,这一刻却如吸足了毒品般兴奋,她登上城隍庙前的戏楼,双手合十,轻盈向台下一拜,娇声道:“各位父老乡亲!多谢大家给我一个小女子捧场。今天,我演出的剧目是《秦雪梅吊孝》。” 小桃红在红戏楼上一个圆场未跑完,倒在雪地上再没起来。已是后半夜了,大家在热被窝中睡得正香,哪会有人看见这一幕?只有漫天的大雪,给她盖上了一层厚厚的雪被。 天明,有人报告了公安局。公安局验完尸又通知了民政局,民政局给了一个流浪汉一百块钱,让这流浪汉将小桃红拉到城外埋了。这流浪汉不舍得雇车子,拖着小桃红的一只脚在雪地里拖。刚拖出不远,一个老汉过来,啪一个耳光扇在流浪汉脸上,怒喝:“滚!”流浪汉屁滚尿流地跑了。 老汉是小桃红的一个戏迷。 这帮戏迷们在街上打着锣,给小桃红募集丧葬费。一下午的时间便募集了一大笔款,戏迷们给小桃红买来最好的棺木,寿衣是在商店里买的一身戏装,灵柩起动时,志愿给小桃红送葬的竟多达三四千人。 来年三月间,一个月光融融的春夜里,一个醉鬼踉踉跄跄地回家,路过城隍庙前的戏楼时,忽听锣鼓大震,醉鬼一扭头。但见戏楼上灯火通明,胜于白昼,台上一个身着缟素的女子,对桌案上一只灵牌飘然下拜,唱道:“秦雪梅见夫灵悲声大放……”醉鬼一个激灵,酒全醒了。这是小桃红啊!熟悉的唱腔,触人心弦的唱腔,除了她,还会有谁呢? 一会儿,戏楼下竟聚了数百人,戏迷们屏息敛声,专注地欣赏着小桃红精彩的表演,听着听着,从这出《秦雪梅吊孝》,联想到小桃红可怜的身世,台下观众无不泪眼迷蒙。 大家都知道小桃红已经死了,台上这个小桃红,无疑是她的魂灵。可这时候,竟没有一个人感到害怕! 次日晚上,数千戏迷深夜苦等在台下,希望能再次欣赏到小桃红那醉人的表演和唱腔,可苦等到天亮,戏楼上仍是无声无息。那晚上小桃红的表演,成了绝唱。 鬼怕桃树枝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相传很久以前,在一座山脚上有个小村庄,村里有个少年,很英俊、勇敢,村里的人给他取个别号叫不怕。他每天都赶牛到村后的一座山上放牧。 有一天,他把牛赶上那座山后,就爬上山顶去玩。突然听到一阵低微的打石声,便循声走去。走到响声处,见一鬼正在一个小洞里凿石。这个鬼长发披肩,浑身黑毛,蓝墨色的眼睛,奇大无比的鼻子,血盆般的大口。相貌阴森可怕。 这鬼发现了少年,大声喝道:“你是哪家的娃,竟敢闯到老爷的家,看我把你抓来做午餐。”不怕正色道:“你这可恶的魔鬼,伤害了多少人,我来找你算帐。”鬼怪叫了一声,便扑向不怕。不怕一闪身躲到一块大石 后面,鬼追了过来,不怕又跑到另一块石头后,鬼连扑了两个空,追扑愈急。不怕很机灵,东绕西转的,并拣起石头打鬼。但鬼毫无惧色,继续追赶。 这时不怕随手从身旁折了一枝桃树技,慢慢绕到鬼背后,向鬼的头部打去,这一打竟把鬼打昏了过去。没过几秒钟,鬼又醒了过来,爬起撒腿就逃。不怕追了上去,截住了他的去路。鬼望着不怕手中的“金鞭”,吓得就地一滚,变成了一只肥大的黑鼠慌张逃窜。不怕照准黑鼠一鞭打去,黑鼠便化作了一摊污血。 鬼脸照镜子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在一个水塘旁,一块石头很象人的怪脸。一张大嘴,露出一排又尖又利的大黄牙。两个大鼻孔直往外喷寒气。这里经常闹鬼,人不敢停,鸟不敢歇。 一天晚上,突然一道闪电,一声惊雷,惊天动地。只见那鬼脸石头大大变了样,眼闭了,鼻塌了,嘴也瘪了,活象死蛤蟆。从此鬼也不在这里闹了。 这一天,有人到水塘打鱼.起网时,觉得鱼网沉重异常,以为运气好,逮着了大鱼,就竭力拖收上来,定睛一看,原来是一面金黄耀眼的圆镜子!打鱼人更欢喜了――铜镜比大鱼值钱呀!他拿起镜子一照,照出自己是如此模样:白骨红筋,五腑六脏,全看得一清二楚。打鱼人吓得大惊失色。 就在这时候,打鱼人听得石壁上一阵哈哈大笑。一抬头,只见那水塘旁的怪石又恢复原来凶相,横眉竖眼,呲牙咧嘴。打鱼人吓得手一松,铜镜又掉落水中。只听得怪脸叹了一口气。打鱼人再抬头看时,那怪石又变成了死蛤蟆模样。 打鱼人心里明白了。原来这镜子拿不得,它是专镇这水塘怪石的。镜子在,怪石看见自己的丑相,就垂头丧气,不敢作怪;镜子一拿走,怪石又会变得神气活现,出来吓人害人。 鬼脸照镜子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在一个水塘旁,一块石头很象人的怪脸。一张大嘴,露出一排又尖又利的大黄牙。两个大鼻孔直往外喷寒气。这里经常闹鬼,人不敢停,鸟不敢歇。 一天晚上,突然一道闪电,一声惊雷,惊天动地。只见那鬼脸石头大大变了样,眼闭了,鼻塌了,嘴也瘪了,活象死蛤蟆。从此鬼也不在这里闹了。 这一天,有人到水塘打鱼.起网时,觉得鱼网沉重异常,以为运气好,逮着了大鱼,就竭力拖收上来,定睛一看,原来是一面金黄耀眼的圆镜子!打鱼人更欢喜了――铜镜比大鱼值钱呀!他拿起镜子一照,照出自己是如此模样:白骨红筋,五腑六脏,全看得一清二楚。打鱼人吓得大惊失色。 就在这时候,打鱼人听得石壁上一阵哈哈大笑。一抬头,只见那水塘旁的怪石又恢复原来凶相,横眉竖眼,呲牙咧嘴。打鱼人吓得手一松,铜镜又掉落水中。只听得怪脸叹了一口气。打鱼人再抬头看时,那怪石又变成了死蛤蟆模样。 打鱼人心里明白了。原来这镜子拿不得,它是专镇这水塘怪石的。镜子在,怪石看见自己的丑相,就垂头丧气,不敢作怪;镜子一拿走,怪石又会变得神气活现,出来吓人害人。 阎王的由来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在东方有一块土地,人们勤劳、善良,生活非常美好,但好日子没有过多久,灾难突然降到他们头上。一天晚土,天崩地裂,河水暴涨。大水吞没了一个个村庄。幸存的人不仅发现亲人的死尸,而且还发现土地不能耕种。 有一个叫阎罗的小伙子,决定去南方寻找解救的办法。路土,遇到一只老虎,阎罗吓得钻到山洞里,昏了过去。醒来后,沿着山峰爬了出去,遇见一位天神。在天神的指引下,他杀死了小青蛇,划开蛇皮,接满了一碗蛇血就往回走。 半路上,一位老大婆拦着阎罗说:“这蛇血,本是天上地上难找的灵物,你要是喝下去,就会成仙,就不会在人间受罪。”阎罗并不为之所动,回到了故乡。 原先那个天神得知此事,腾空而起,把种子撒向大地的各个角落,又降了一场甘露。从此天下有了生气,人们又有了活路。 天帝知道此事,就超度阎罗成仙,专管人间的生死。后来阎罗高傲起来,胡作非为。天帝将他降为鬼。阎罗虽然降了一级,还是干的本行,只是不敢再胡作非为了。 从此以后,人们死后都要到他那里报到,人们叫他“阎王爷”。 女鬼盖被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某县官手下有个小给使,一段时间内总要请假,说是想回家,但又说不出理由来。县官当然就不批假了。 有一夜,小给使在县署南窗下睡觉,县官从窗前走过,突然看见有个老太婆在小给使旁边忙着。老太婆约60来岁,极肥胖,步履不便,看到给使的被子掉了,老太婆便艰难地弯腰把被拾起来,给盖好。刚要出门,给使一翻身又掉了,老太婆又回转身来把衣拾起来放好,然后深深地看了给使一眼,这才慢慢出去了。 第二天,县官找来小给使,问他母亲多大岁数,回答说是60来岁。问有没有病,回答说有浮肿病,行动困难。问相貌举止,回答的都与县官夜间看到的一个样。 不一会儿,给使家中的信使到,说他母亲前日因浮肿病转剧而死。临终时,总是念着儿的名字。 县官知道了,小给使总在请假,是他预感到母亲不行了。县官那夜看到的,正是他母亲的鬼魂来给儿子盖被。 女鬼和爱儿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鬼母原先是商人的妻子,一与丈夫一起外出,因暴病死在途中,就地草草掩埋,来不及运枢回乡。 街中有一个卖饼的小贩,每天都起得很早,首先碰上的总是一个妇女持钱买饼,她的脚步轻盈,神色匆匆。小贩问她为何这样,她回答:“丈夫去远方了,我一个人带着婴儿,又没奶,孩子一饿就哭,听他哭我就心痛,所以总是天不亮来买饼,带回去早一点给孩子吃。” 小贩听她说得有理,开始也不怀疑。后来,发现每夜丢进钱柜的铜钱,到第二天拿出来时总有一枚是纸的。心想:这必是鬼使用的纸钱。鬼钱是经过火烧的,放进水里必然会浮起来,明日不妨一试。 第二天,他把各个买主的钱都丢进一只备好的水桶里。别人的钱都沉下去了,只有那妇女的钱浮了起来。于是就暗中跟踪她。只见她飘然如飞,赶到一处小坡边就消失了。小贩毛发倒竖,拚命逃跑,急向官府察报。 官府打开那坟墓,妇人的骨头都烂了,只有孩子活着坐在棺中。孩子看见人时,手里还拿着饼在吃,一点也不害怕。等到许多人都围拢来看时,他才吓哭了。向后一倒,就象倒向母亲的怀抱。又顺手一扯,就象牵母 亲的衣角。看来,他母亲就在他身旁,只是活人看不见罢了。 大家看到孩子可怜,马上为他找了一个奶娘喂奶,又忙去把他的父亲找来。 不久,他父亲赶来了,看见孩子,抱着哭道:“你真象你母亲哟!”夜里,孩子与父亲一处睡,但总是在吱吱呀呀地乱说乱动,好象是有人抱着他亲热。早晨,孩子脸土留着母亲吻过的唇印。看来他那鬼母是来与他诀别了,父亲伤感不已,把亡妻的坟修整好,带着儿子回家了。 偷情的男鬼女鬼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东晋时,有一个叫许彦的人,拎着鹅笼走山路,遇见一个十七八岁的书生。书生要求在鹅笼里休息一下,许彦应诺。书生果然就进了鹅笼休息。许彦提着它,觉得没有加重,知道这书生非神则鬼。 许彦走了一段路,在一棵大树下休息,那书生也从笼里出来,对许彦说:“我给您弄一桌酒菜。”说着就从口中吐出一个大铜盘,盘里有各种菜肴和好酒。 酒过三巡,书生对许彦说:“我以前领了一个女人带在身边,现在想邀她来喝酒。”许彦说:“可以。”书生就从口中吐出一个女子,约十五六岁,衣服华丽,容貌姣好,坐下来和俩人一起喝酒。 过了一会,书生已醉,就躺下睡了。这个女子对许彦说:“我虽然和书生结为夫妻,实际上都有外心。我以前也偷个汉子同行,书生既已熟睡,暂时唤他出来聚一聚,请您不要多话。”许彦说:“好的。” 女子从口中吐出一个男子,约有二十三四岁,模样也聪明可爱,就和许彦互相问好,举杯共饮。 这时那个书生翻了一个身,好象要醒过来,女子走到书生旁边,从口中吐出一个锦缎的屏风,把自己和书生遮在里面。 外面的男子对许彦说:“这个女子虽有心,但是对我的恩情也不深。以前我也偷得一个女人同行,现在想见见他,愿您不要泄露。”许彦说:“好的。” 男子也从口中吐出一个女人,约二十岁,于是一起喝酒,谈笑取乐好一会。这时听到屏风里有了响动,男子说:“他们已经醒了。”就把所吐的女人再吞入口中。 一会儿,书生那边的女子走过来,对许彦说:“书生要起来了。”说着把男子吞入口中,自己和许彦对面坐着。 书生起来后,对许彦说:“很抱歉,本想打打吨,哪知睡了一大觉。您独自坐着,想来很沉闷吧。现在天色已晚,该与您告别了。”说着又把女子吞入口中,接着又把各种器皿都吞入口中,留下大铜盘,送给许彦作纪念。 骷髅复仇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从前某村有一对好朋友,一个叫六兵卫,一个叫七兵卫。两个人一起外出赚钱,三年后勤劳的六兵卫赚了很多钱,而偷懒的七兵卫却仍然寒掺贫困。两个人又一起回家了。路上,七兵卫突然起了坏心,把六兵卫杀掉, 抢了钱,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家,还欺骗村里人说:“六兵卫在外偷钱,被别人打死了。” 游手好闲的七兵卫很快把钱花光了,又要出去赚钱,路过杀死六兵卫的那个地方,听到唱歌的声音,很好听。七兵卫去看,原来是一具骷髅在唱歌。骷髅看到七兵卫,咧着白牙,哈哈大笑:“七兵卫,你把我忘了?可 我一直记得你。我在阴间活得很好,感谢你当年把我杀了。你现在还想出去赚钱是不是?” “是的。”七兵卫回答。 “带我一起去吧。我会唱歌。骷髅唱歌,肯定人人好奇。我会替你赚钱的。” 七兵卫听了,觉得这太好了,就把骷髅放在怀里。他到处游走,靠骷髅卖唱,赚了很多钱。这个消息传到王爷耳里,七兵卫被唤到王爷宫殿里。 “你确有会唱歌的骷髅吗?” “有。” “那么让它唱给我听吧,” 七兵卫把骷髅拿出来,却一句也唱不出来。七兵卫对骷髅摇呀、求呀、滚动呀,还是没有一点声音。王爷觉得上当受辱,把七兵卫杀了。刀下头落,那骼骼唱起歌来:“好了,仇报了!” 鬼魅和夜巡鬼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寿州某人嗜赌如命。一日往离城数里的地方赌博,回来时已是半夜,城门关了,他就想跄墙而进。谁知刚过城墙,就见一大鬼,身高数丈,向他追来。 此人十分恐惧,拨腿就跑,快到十字路口时,抬头又见前面有一大鬼立在路中。这个大鬼将此人抓起,按在地土,随后用脚踏上,不过踏处柔软,不甚重。 等那个鬼追来时,这鬼用手向左指示,那鬼即向所指的方向追去。随后,这鬼松开此人,让其奔回家。 此人一触家门,就立刻昏了过去。家人将其救醒之后,听其所说,才知道追他的是鬼魅,而保护他的鬼是夜巡鬼――好鬼。 僵尸扑人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清同治初年,太平天国运动刚刚失败,被攻陷后的南京一片腥风血雨,期间死伤无数,一片凄凉。大乱初定后,人们逐渐回到家园,重新开始生活。 在金陵小仓山后有一个大悲庵,经历了数年的兵火之灾后,原本雄伟的数间殿阁如今只剩下前殿和后楼两间建筑。有个姓吴的书生,当初在太平军攻陷南京的时候只身逃了出去,此刻回来却发现全家老小都死在这次劫难中,只余下他单身一人,唯一的几间房也毁于战火当中,眼下已是家破人亡。无奈之下,只好住在大悲庵的后楼里,平时无事就在前殿开了个私塾,日常给七八个童子教书授业。他的学生都是附近村里的儿童,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所以也不交学费,只是轮流每天由一个学生管饭,虽是粗茶淡饭,但也总比活活饿死强。大悲庵经历数年战乱,早已没有僧人,除了他们师徒几人之外,再无旁人。寺庙前后左右都是山,山上荒坟丛立,还有很多来不及掩埋的棺木就暴露在荒山野地中,好不凄凉。 一日黄昏,几个学生已经告辞回家,吴生此时也闲来无事,于是出得寺外,站在山坡上远眺风景。此刻夕阳西下晚霞似火,重峦叠嶂暮色苍茫。吴生正待好生欣赏这一美景,忽然发现后山山坡上有一个白衣服的人在匆匆行走,走到一棵松树下一闪就没了。吴生大为惊讶,以为自己一时眼花,想要细看,却又因为天色已晚看不清楚。于是,只好满腹狐疑地回到后楼休息。 第二天黄昏,吴生依然站在寺外向对面山坡观看,天色将黑的时候,又见一个白影走走到松树下就消失了。吴生心想,这荒山野岭,什么人晚上还在这里行走,莫不是强盗贼人之流?想要去看个究竟,却因天黑路暗,有心没胆,只好回来早早休息。 转天清晨天刚亮,吴生趁着学生们还没来,匆匆奔后山而去。气喘吁吁地走了一盏茶的工夫,终于来到后山山坡上,看见此地除了茂密的树林和荒坟,并无什么异常,待走到那棵松树下一看,却见地上有一副黑色的棺木,看样子已经停放了一段时间,虽经历风吹雨打却并没有腐朽。吴生仔细看了一圈并无其他发现,又想起连着两晚所见的那个白衣人,不由很是纳闷,百思不得其解。想着想着,突然脑子灵光一闪:《易经》上说:白者,金象也。莫不是强盗贼人将偷抢来的金银藏在这个棺材之中以掩人耳目?难道这是上天可怜我,要让我发财了?心下不由越想越喜,跃跃欲试心痒难搔,想要上前打开棺盖,结果推了几下,却纹丝不动。仔细看四周却并无钉榫的痕迹,心中难免有点沮丧。抬头看去,此刻已经日上竿头,学生马上就要来了。于是,只好悻悻而归。一路却在思索,待得晚上再来,带上一把斧头把棺木劈开,那时金银财宝尽归我有,岂不快哉? 当下脚步如飞,回到殿中,给几个学生草草上完功课,用过晚饭,就站在寺外山坡上观看。等到天色擦黑,白衣人又是一闪即没,他心道时机到了。于是,带上斧头,飞奔后山而去。当夜,皓月当空,清风徐徐,吴生趁着月光如镜,一路脚下带风,片刻之间即来到了后山松树下。先是坐在地上休息片刻,养足精神,然后拿起斧头走到棺前,使足气力照着棺盖砍将下去。只听“哐”的一声,棺盖上裂开了一条缝隙,吴生一见,更是来了精神,当下双手不停,连续砍了下去,只听“哐哐”之声不绝,在周围山中回响,惊起四周飞乌无数。砍得十数下,眼见缝隙越来越大,终于在棺盖上砍开了一个大洞。 眼见这个洞口,大小足以伸进双手取出里面的东西,吴生扔下斧头,迫不及待地走到洞口前看了下去,想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金银宝贝。这不看不要紧,只见头顶如水的月光从洞口照下,正照在一张惨白如纸的脸上,披头散发,唇无胡须,双眼紧闭――原来,棺木之中正是一具身着白衣的年轻男性死尸,正和吴生前几晚看到的白衣人依稀相似。吴生这一吓是非同小可,当下后背就出了一身冷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想着怎么这么倒霉?以为棺材里是金银财宝,没想到却是一具尸体,莫不是上天在戏弄我?转念一想,也许棺中这具死尸入殓的时候有很多金银财宝陪葬也未可知。反正来也来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豁出去了,进去摸索一下,或者有宝贝也说不定。 想到此处,不由牙关紧咬,站起身来,走到棺前,俯下身子,脸对着尸体的脸,颤颤抖抖地将双手伸了进去,想摸摸看身体旁边有没有什么陪葬的物品。摸着摸着,感觉尸体的手紧紧握成一个拳头,似乎握着什么东西。吴生心里窃喜,莫不是夜明珠之类的宝贝,那我就发了。当下双手用力,想要掰开死尸的手指,没想到死人的手握得很紧,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掰开一根手指头,感觉手指枯细,指端尖锐,似乎还有长长的指甲。 吴生心下纳闷,没听说人死后还会长这么长的指甲的。正待用力掰开第二根手指,忽然发现手下的尸体全身一震,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一双赤红的的眼睛已经睁了开来,里面黄色的瞳仁缩成绿豆大小,正死死地盯着自己,一张嘴唇不知什么时候已变得猩红,口齿微张,露出满嘴尖利的牙齿,恍惚间似乎还听见“嘿嘿”两声冷笑,犹如老枭啼夜一般。吴生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浑身如绵,肝胆俱裂,胯下不知不觉已经湿了一片,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大喊一声抽出双手,转身跌跌撞撞地直奔来路而去。耳听的身后“砰”的一声,棺盖飞了出来,心下更是惊恐至极,头也不回地向寺庙跑去。 棺中僵尸跳出之后,双臂横张,向着吴生便扑了过来,吴生边跑边听见身后草声簌簌,不由心中暗暗叫苦。想这荒山野岭,此时又是三更时分,拼命呼叫也是无济于事。想他一介文弱书生,本就手无缚鸡之力,加之之前砍棺盖用力过度,后来又受了惊吓,早已精疲力竭,气喘如牛,脚下也不由越来越慢。耳听得身后的披荆分棘之声离自己越来越近,心下越发焦急,跑着跑着,忽然想起以前听老人说僵尸双腿僵硬,不能过沟坎。于是,边跑边看,专门向坎坷的小沟小渠跑去。 没想到僵尸在身后追来如履平地,速度丝毫不减,这下吴生更是魂飞魄散,心下连说:我命休矣。好在这段山路并不算多长,不多一会已经望见寺庙就在几十步外。吴生心中大喜,抖擞精神,脚下加快,直奔后楼而去。僵尸在后面更不停歇,口中“呵呵”连声,紧追不舍。 吴生跑进楼门,刚想转身关门,却发现僵尸已至,来不及关了,好在后楼有两层,吴生就住在楼上,于是大骇之下,就爬上楼梯逃向二层。刚上二楼,又急又怕,再也支撑不住,一头就栽倒在自己的床前。 第二天天明,几个童子按时来到前殿等待老师上课。平时此时,老师早已在这等候,可是今天却一直没见踪影,直到日上三竿,几位童子再也等待不住,怕老师是不是得了什么疾病起不了床,于是,商量着一起到后楼来看。走到后楼刚待上楼,一抬头就看见二个白衣人披头散发,双手高举双腿微屈站在楼梯中间,背向他们一动不动。几位童子喊了几声也不见答应,见此诡异的情景,几位童子大为惊惧,互相看看,发一声喊就四散而逃。 跑回自己家中,对父母说了所见到的一切。于是,几家大人聚在一起赶了过来,这一看才知道是僵尸扑人。于是,又找来长笤帚,让一个最胆大的村民登上楼梯轻轻一扫,僵尸应声而倒滚下楼梯,众人细看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僵尸不仅面目狰狞,而且手心和脚心已经长出几寸长的白毛,众人连忙找来几个秤锤压在它胸口上,以防备它再暴起伤人,于是这才走上楼去。上楼就看见吴生倒在床边,口吐白沫,摸了一下还有微弱呼吸,赶紧让人就近烧来姜汤灌下去。 好一会,吴生呻吟一声,慢慢醒转过来。众人问他怎么回事,他就把昨晚的一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众人听了这才明白。其中一个年长的村民说道:“你真算幸运啊,想必僵尸上楼梯很不容易,所以到天明才竭蹶到楼梯中间,结果天亮之后阳气大盛,它被阳气所侵,所以僵立不能动了,我们来的时候它还保持向上跳跃的姿势。” 吴生带着他们来到后山松树下,指引他们看那口棺材,发现棺材里空空如也,什么东西也没有。村民一见就说道:“这是前村一对夫妇的儿子,年已六十就这一个儿子,没想到去年病亡了,想到以后他们老两口去世后再也没人给他们送葬,于是下葬的时候预先给他穿上白衣服,结果还没来得及下葬,老两口就被乱兵杀了,以至于棺木一直停放在这里,没想到最后居然变成了僵尸。” 众人回到后楼,一起绑住僵尸抬回棺木中,架上柴堆,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我想我是鬼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我是一只鬼,也许应该说是一个鬼。我搞不太清楚鬼应该是论只还是论个这个问题,我甚至都搞不太清楚自己到底算不算鬼。因为我没有鬼该有的一切特性,我走路有声音,而且体温是正常的,不能穿透物体,最重要的是我有形体,不怕日光。因此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不知道自己已经是一只鬼了。 我生性有些孤僻,从小到大只有很少的几个朋友,虽然我跟所有的人关系都不错。用我朋友的话说就是,我给人的感觉总与人有那么一段距离,虽然看起来亲切,可时间久了就感觉到其中的疏离。 上大学后,我继续自得其乐地满世界疯跑,在不断行走的过程中,有辛酸、有苦涩、有浪漫、有甜蜜,都是我所追逐的不平淡的生活。由于不停地外出,我待在学校里的时间相对减少,但只要人在学校,我是不排斥跟同寝室的人一起逛街的,毕竟她们是我朝夕相处的人。 所以那个没有外出的夏日周末,老大喊我一起逛街时,我没有拒绝。所以夕阳西下时,我看到了老大长着尖尖的耳朵和尾巴的影子,也看到了没有影子的自己,由此我知道了老大是一只幻化成人形的狐狸,而我自己却是一只没了躯体的鬼。 人常说午夜12点与正午12点是诸神交班、神力最弱魔力最强的时刻,其实不然。夕阳西下时,才是真正的逢魔时刻,这还是很久很久以后我才知道的。 纵然知道了自己是没有影子的鬼,我还是无法接受,自己怎么就不明不白地成了一只鬼,我在什么时候丢了自己的呢?为什么同学、朋友、父母,甚至是我自己都没有感觉呢? 我找不到可以给我答案的人。 据说,人死去鬼魂还留在世间是因为执念太深,可是我无欲无求地生活了二十几年,又有什么执念促使我仍盘桓在这儿呢? 借着表姐结婚的理由我跑回了家,开始找寻丢失了的自己。然而姐姐出嫁的前夜,我却落荒而逃。我无法以一只鬼的心态去面对父母亲切的笑容,无法去参加表姐那喜洋洋的婚礼。我怕自己伤感,伤感自己不知着落的未来,更怕自己给姐姐带来晦气,毕竟人家都说鬼是不吉利的,而我终究已成了一只鬼。我茫然地盯着车窗外黑黢黢的世界,不知道自己该从哪找寻丢失的自己。 “小姐,旁边有人吗?” 下意识地摇摇头,我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身旁是否有人与我无关。夜深了,车上的旅人渐渐入睡,我却依然毫无睡意,索性拿了烟蹲到吸烟处去吸。 不知什么时候起,我喜欢上这种蹲着的感觉,于是我常常双手抱膝,埋下头把自己蜷在角落中拒绝任何人接近,尤其是当我知道自己成为一只鬼以后。 “你不快乐,为什么?”一片黑影笼罩了我,熟悉的嗓音。 我仰起头,从我蹲着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他压低的帽檐下深邃的双眼。可令人惊讶的是,一只为黑色,一只为蓝色。自从知道自己是一只鬼以后,已经很少有令我惊讶的事了。 我盯着他伸出的手好久,才明白他要拉我起来。我缓缓伸出手轻轻握住,一阵熟悉的眩晕感笼罩了我。 “借肩膀靠一下,我头晕……”话未完,人已被他拥在怀中。 温暖的气息包围了我,才惊觉自己体温已不似以前那样温热。原来我还是有了鬼的特征,我苦笑,欲推离他,却被他更紧地抱在怀中。 “你不快乐,为什么?”他执意地追问。 我能告诉他为什么我不快乐吗?我要怎样告诉他我不快乐是为什么?难道要我告诉他我是一只鬼,一只莫名其妙地不知道怎样就成了鬼的鬼? 用力挣出他的怀抱,我快步走向座位,一阵寒意浸入骨髓,还是不习惯这冰冷的温度,还是眷恋那温暖的怀抱呀。 难怪安妮要说:“一个女子的寂寞是漏洞百出的。”只要有人对他好,就会不由自主地变为依恋。我又寂寞多久了呢?但是我是不同的,我不可以依恋人,我只是一只鬼呀,我告诫自己。 “告诉我怎样才能使你快乐?”他抓住我。 “为什么是我?”无法漠视他锲而不舍的声音,我也有了一丝好奇。 “你的迷茫让我心痛。” “你骗过多少女孩?”好会花言巧语的一个男人,我在心底暗忖。 “你是第一个让我主动说话的人,因为你的表情太无助,又冷漠得拒人于千里之外。”他的眼睛盯着我,仿佛要把我看透。 “可你还是粘上来了,是不是?”我轻笑,躲闪着他的目光,掩藏自己的思绪。 “我喜欢看你笑。”他的手抚上我的脸。我没有躲,我是真的眷恋他手上的温度。自从知道自己是鬼后,我就再也没让任何人接触过我的身体,我怕被人发现我的变化,虽然之前也没人发现过,可还是有心虚的感觉。 张口欲说些什么,却突然发现他的目光已落在地上――他影子旁边空白一片的地上,他发现了吗?似乎感觉到了我的异样,他的目光又调回我的脸上。 “你怎么了?”我猜此时我的脸色一定煞白。 “如果我告诉你我是鬼,你信吗?”我的声音低到自己都听不到的地步。 “我知道。”这次笑的反而是他。 “我说的是真的。”我紧张地盯着他的脸,怕他以为我在开玩笑。 “我说的也是真的。你虽然有形体,不怕光,可是你没有影子,身体的温度也不似常人。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是鬼。” “你不怕我?” “怕?怕就不接近你了。一个都搞不懂自己为什么是鬼的鬼能伤害别人吗?”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为什么还要追问?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吗?”我抓住他的手臂问得有些急切。 “我只是接近你的时候能感觉到你的思绪,并不知道前因后果。”他有些无奈地摇头。 “那你呢?你又是人还是鬼?”我忽然有丝期盼想找一个伴的念头那么强烈。 旁边有人走过,惊讶地盯了我一眼,大约当我脑子有问题吧。 “我是人,只是比别人多看到一点东西而已。”他洞悉一切地笑笑,指了指自己不同色的眼睛。 “哦!”我失望地低下头,原来他是人呀,我下意识地离他远了一点。都说鬼阴气重,我不想害人。 “我不在乎。”他随着我的的动作迈进了一大步,把我逼到了车门处,不允许我逃避。 “既然早就知道了,何苦来招惹我?不要让我有了希望再失望,放过我吧。老天已经跟我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你就不要再掺一脚了。”我拼命忍住欲夺眶而出的泪,有多久没有流泪了?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好累好累。 “是我不好,让你难过。”他把我拥在怀中轻拍我的背,好像安慰一个不懂事孩童。 不再去计较他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反正我的生活早就成了这种过了今日不知道有没有明朝的状况,就让我放纵一下自己吧,我放任自己贪恋他的温暖。 回到座位上,他轻拥着我细述他这些年的见闻,我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与我一样的鬼很多,他们因为执念魂魄仍然留在自己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却不知道自己已经死去的事实,一旦明了,他们便会魂飞魄散。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我还留在人间游荡,只是慢慢地有了鬼的特征。到底是什么环节出了错? 他笑言:“是为了与我相遇。”让我心悸,也许真的是为了与某个人相遇吧。是他吗?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选择他。 他还告诉我,夕阳西下时才是逢魔时刻。这时各种鬼怪的魔力最强,而不是人常说的正午12点与晚上12点诸神交班时,因为那时太阳光辉敛去,月亮光辉还未散播,所以是鬼怪兴风作浪的最好时机。而且7月是一年中两岸界限最不明显的月份,因此那天出门的我才会看到老大的影子,发现自己没有影子。 有人陪伴的时间总是快的,不知不觉已到了他该下车的时刻,我送他到月台上,挥手告别,强迫自己转身不再回头。 虽然知道错过了不见得还会有人看得懂我,不怕我,肯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我。可是毕竟人鬼殊途,我和他已分属两个世界。 车子已缓缓开动,我却依然紧闭着眼睛强忍眼中的泪水。 腰被人从后面抱住,熟悉的温暖气息包围了我。我不敢回头,怕是自己的幻觉,回过头去身后空无一人。 “傻丫头,我怕我走了,没人陪你下一程;我怕我走了,没人能再看懂你;我怕我走了,没人温暖你的手……”我悄悄擦了一下眼睛,不想让他看到我已忍不住落下的泪。 回到那个从来都不属于我的城市,把他带到我租来的房子处,自从知道自己是鬼后,我就搬出了寝室,一个人生活。 唉,我老忘了自己是鬼,还用人来称呼自己。 “女孩的房间没有镜子,稀奇。”他参观完屋子后突然开口。 “我怕。”我赧然。估计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我更失败的鬼了:不知道自己是鬼,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成了鬼也就罢了,居然还是一个什么都怕的鬼。 “怕?为什么?说说看。”他伸手拉过我,颇有兴致。 “因为镜子总给我凭空多出来一部分空间的感觉,我常常害怕镜子背后的墙已虚空。那些我们不知道的纬度空间正藏匿在镜子背后,也许哪一天我会不小心跌落到镜子后面的那个世界中;也许那个世界中的人会穿过镜子做成的界面来到我的面前。我惧怕这件事情的发生,所以我惧怕镜子。” “怎么讲?” “这样说吧,小时候看电视总是不解,为什么会有人在里面说笑逗唱,总以为小小的屏幕中是另一个活生生的世界,我们在观看着别人的实际生活。而我们的喜怒哀乐,又如这电视般,不知落在何人眼中成为别人眼中的电视。直到现在我还是这样认为,惟一改变的是我学会了用纬度的理论来解释我的看法:即假设我们所看的电视为一个二维空间;我们生活在三维空间里,所以我们站在多出的一维上看到了二维组成的电视屏幕中一个立体的世界,也许这个世界还存在了四维空间,五维空间……也许正有一些不知名的人站在多出的另外的一维,两维或者更多维上看到了我们生活的三维空间组成的平面里的立体世界。其实我觉得人的意念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一旦形成很难更改,像我小时候的那些念头到现在都让我念念不忘。”我的话中夹杂了一丝自嘲的意味。 “有我在不用怕,我不会允许你凭空消失的。”他宠溺地摸了摸我的头,抱紧了我,似乎怕我就这样消失掉。 “饿了吧?我买菜烧给你吃。”我轻巧地转移话题,一个人要消失得不留痕迹都是轻而易举的,更何况一只鬼? “我陪你。”他牵了我的手不肯放。 “唉!”我轻叹,若真要消失谁又能阻止?可我不想消失呀,虽然无欲无求,可这个世界上还有太多让我留恋的人物,父母、朋友,现在又多了一个他。可是一只鬼怎么可能有爱情?很多年以前我不就已经遗忘了什么是爱吗?但是老大不也一样爱得一塌糊涂吗?可是当那个男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后还会这样待她吗?我不敢保证。 “刚结婚吧,瞧这甜蜜劲。”付钱时,他不好抓我的手,索性直接抱了我的腰,换来旁边大婶心直口快地打趣。 “别这样。”我微微脸红,欲挣脱他的双臂。 “这样,别人不会注意到你没有影子。”他俯在我耳边轻言。 我身体一僵,对啊,也曾因没有影子吓到无辜的人,这半年来也不知换了多少住所,我怎么老忘了这一点。直到自己成了鬼才明白:鬼不是白天没有能力出来,而是怕被人看到自己没有影子呀。 任由他拥着我回家,直到饭菜都摆上来,我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成为鬼后我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 “不准你想离开我。”他摇晃着失神的我。 猛地收敛心神,他感觉得到我的思绪,不能在他在我身边时考虑这个问题。 “吃饭吧。”我轻笑,主动牵了他的手。 “唉!你总是转移话题。我真的不在乎你的身份,我承认刚见你时我只是好奇,可是了解你后我是真的不想放手,要怎样你才明白?”他受挫地低吼,我只当听而未闻。 任你如何寸步不离的守候,仍然守不住执意离去的心。 我还是离开了他,纵然不舍。既然无法相守,又何苦去苦苦纠缠。我早已认命,不想再去抗争。 但是思念总会毫无预兆地把我淹没,每次拨完那早已烂熟于心的11位数字,心里都有种负罪感,明知道不该,可还是忍不住。不说话,只要听听他的声音就好,我安慰自己。 开始时他拼命地询问我在哪儿,多次得不到回答后,他颓然地说:“只要有你的音讯,让我知道,你还在这个世界上就好。” 有一天看了一篇文章,女主角小鱼在拨男主角阿水电话时总会在前三位后加拨一个零。于是我也找到了思念他却不打扰他的方式。每次听那12声清脆的拨号音,我都仿佛听到心底的声音:“我在想你,你知道我在想你吗?” 然而阿水跟小鱼终究还是分开了。鱼说:“你看不见我的眼泪,因为我在水里。”水说:“我看得到你的眼泪,因为你在我心里。”谁看得到我的眼泪,我又在谁的心里?会是他吗? 至今,我仍继续游荡在这个世界上,混迹于人群中,等待着与他的另一场相遇,这成了我惟一的信念。 阴间女友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下课已经快四个小时了,我仍然呆呆地坐在电脑室里。 我用颤抖的手点起了第三十一根烟,大口大口地吸着,又喝了两口刚买的酒,“呸,真他妈的难喝!”我差点吐出来,但我现在只想麻醉自己,劣酒可能更好。 我到底该怎么办? “找保姆吗?这个怎么样?才从中专毕业,想打工赚点钱。”中介人口沫横飞地向我推销着。 女孩十八九岁的样子,正怯怯地看着我,一股莫名的感觉涌了上来,“好吧,就是她了,月薪五百,吃住全免,只是洗衣做饭就行。” 我付了五十元中介费后就带着女孩走了。 我今年要考研,课程非常紧,女友是我们导师的女儿,她也要考研,那没办法,只能请个保姆了,家里每月会按时汇来三千元生活费,将就点也够了。 我租的是套两室一厅,一人一间,倒也方便。女孩一回去就开始收拾,整理得挺干净,更妙的是饭菜做的竟然都是我喜欢吃的,我那天做了个好梦,考上研后和我们导师的女儿结婚了,我喝得大醉。 初始两天感觉女孩挺好,只是有时觉得她老在偷看我,也没太放心上,大概是小姑娘对男主人不放心吧,可能报纸看多了。不过这小保姆长得倒还不错,一双眼睛挺有灵气的。 这天我洗过澡后坐在客厅看电视新闻,感觉她又在看我,我突然想和她开个玩笑,猛地扭身,她却迅疾低下了头,但让我吃惊的是,在她低头的瞬间我竟在她眼中看到了一抹幽怨而又熟悉的光芒,我心里一颤,全身顿时觉得发冷,像谁呢? 我敢肯定见过这种眼神,但一时却想不起来。 女孩低声问:“大哥你渴了吧,俺去给你倒杯水。” 我呆呆地点头,暗骂自己胡思乱想,这怎么可能? “大哥,怎么没见过你女朋友呢?”女孩的声音幽幽地响起。 我顺手接过了杯子,有些神情恍惚,“嗯,她正忙着呢!” “你就谈过这一次恋爱吗?” “嗯,以前还有一个,不过……”我猛然惊醒,扭身看她,“怎么问这个?” 她把目光转向了别处,声音显得很遥远,“俺想,真正爱一个人是很不容易的。” 我哑然失笑了,“你还小,不懂。” 女孩定定看着我,坚决地说:“不,俺比你懂。” 巨大的冲击使我惊悸得说不出话了,我终于读懂了她的眼神,那是我前女友的眼睛啊。自从我认识导师的女儿后已经和她分手快半年了,但女孩比她小着好几岁,长得也不一样。 她的眼中仿佛在滴血,“我还一直在想着你,你呢?可曾记得我吗?” 她语中的深情任是疯子也能听得出,但我却真的快疯了,我大叫一声后神志慢慢陷入了虚无中,只是迷茫地听到了她的叹息声,“你为什么不要我?我能侍奉你一生,她会有我爱你吗?” 我终于失去了意识。 清晨刺眼的阳光将我惊醒了,我从床上猛然坐起,只见女孩笑吟吟地看着我,我记起了昨晚,面孔不由变得惨白。 女孩很奇怪,“大哥,你该吃饭了,怎么了?昨晚睡得不好吗?” 我脑子一时糊涂了,是梦吗? 梦会如此清晰而深刻吗? 那哀怨的话语,那滴血的双眼,我…… 我的思绪回到了教室中,我现在已经知道她死了,死了五天了,从女孩偷看我时起,已经五天了。 她是病死的,据说临死前还叫着我的名字。 我知道她是回来找我了。 我又喝了口酒,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我知道错了,亲爱的,我该怎么办? 我慢慢走向了四楼的窗口,远处一片漆黑,恍惚中,我看见她对我微笑了。 “我爱你!” “我也一样。”我喃喃地向她身边走去。 《新闻时报》:X大学生午夜坠楼身亡,死因不详。 鬼歌迷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歌迷崇拜偶像,几乎是每个年轻人都经历过的体验,但有没有人想过,一个歌迷溺爱偶像的程度,竟达到生死关头,甚至死后亦存着这份信念? 本人就读中学的时候,就有一段有关的异常经历。死后一了百了,对于心存执念的人来说,未必是解脱。 那晚是一个星期五,由于第二天不用上学,所以我特意在同学家里玩得晚一点,到离去的时候,已是晚上十时许了。天色异常良好,到达家中楼下的电梯大堂等候电梯的时候,竟感到丝丝凉意。 电梯到后,我连忙进入。到了我家的层数,当我走出电梯后,隐隐约约听到一阵女子哭声。哭声哀怨,遂引起我的注意。 仔细一听,哭声好像是从旁边的楼梯处传出的,我于是走过去看个究竟。但在昏暗的灯光下,什么也没有,只有数点似萤火虫般的微光在闪烁着。 第二晚,因为是星期六,所以也晚了一点回家。晚上十一时多,当我踏入我所住的那层的电梯大堂时,又听到那哭声,我走到楼梯处时,看到一个小女孩坐在楼梯级上。 女孩拿着一张照片,呆呆地看着。我好奇地走近一看,照片原来是名女歌星。我问她为何这么晚还不回家,她说:“有家归不得。”原来,她的父母一向不满她沉迷于崇拜偶像,她因一时与父亲有点争执而被赶出家来。 再说之下,她竟说出她并不是人!我起初都感到惊慌,但见她并无恶意,便继续与她倾谈。 她说父母管教太严,甚至多次暗中丢掉她偶像的照片,她一气之下跳楼身亡,死后她才感到后悔,然而一切已太迟了。说罢,“她”便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了。 这次之后,我再也见不到那女孩的鬼魂了,诡异的哭声也没有再听过。虽然那次经历有点恐怖,但是给了我一些启发。 数天后我对邻居提起此事,有人说原来大约两年前,确实有一个女孩因崇拜偶像问题,与父母大吵了一场,最后更弄至自杀身亡。 崇拜偶像作为一个精神寄托也非坏事,但不要过分沉迷。 笔者也是一个崇拜偶像者,然而偶像与歌迷始终生活在不同的圈子中,不可一厢情愿便全情投入。毕竟,美丽的形象只是吸引歌迷的手法,并不真实。 鬼魂称体重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刘明死后灵魂来到地府,被牛头关进了一间黑屋子里。屋里虽然不亮,却也能看清大概。 刘明看见一同被关在这间屋里的,除了他以外还有另外两个人。其中一个身形胖大,少说也有二百斤;另一个很瘦,和他差不多。只听牛头说道:“废话我就不多说了,把你们三个关在一起肯定是有原因的……一会儿会有鬼差给你们三个送饭,你们必须把饭吃干净。十天后,我给你们三个称体重,最重的两个家伙将被打入十八层地狱……”说到这里,牛头扫视了一遍屋子,恶狠狠地道:“看见了吧,这屋里除了你们三个别无他物,除了把饭吃进肚子里……嘿嘿,别的就想都别想了!” 三个鬼魂一听,顿时傻了眼。刘明一想到十八层地狱,不禁激灵灵打了个寒战。他想了想,两个最重的家伙要下地狱,那个胖子肯定是其中一个,也就是说,瘦子是自己唯一的对手,只要赢了他,就万事大吉了! 三鬼同处一室,很快就熟了起来。交谈中,刘明得知胖子名叫李大福,瘦子叫张贵。说着说着,忽听李大福叹气道:“我跟您二位没法比,瞧我这吨位,嘿嘿,我是指定要下地狱了,唉!” 刘明正准备假惺惺地安慰他几句,屋门开了,一名鬼差推门而入,将饭菜放到三鬼面前。每人都是一荤一素两个菜,外加一大碗米饭。 刘明和张贵对望一眼,谁都没有动筷子,倒是李大福不管三七二十一,将肉塞进嘴里,大快朵颐起来。刘明叹了口气,也拿起筷子吃了起来,不过他只夹素菜,肉菜一口都没动。 李大福此刻已将自己的那份肉菜扫得干干净净,他一脸馋相地看着刘明,显然是想吃他的肉菜。刘明见状,忙把肉菜推到李大福面前。李大福胡乱客套了几句,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一旁的张贵见了,忙把自己的肉菜也给了李大福。 其实二鬼哪有那么好心,他们是怕肉吃得越多,体重就增加得越快,所以才将肉都给了李大福。 过了一会儿,李大福一脸满足地抹了抹嘴,说道:“好饱,这顿饭吃得真痛快啊!”他无意间扫了一眼碗里剩下的素菜,又犯难道:“愁死我了,我最不爱吃素的,可这东西还得吃,咋办啊!” 刘明和张贵同时说道:“我来帮你吃!”这句话一喊出口,三鬼很快达成了一个协议:李大福帮二鬼吃肉,二鬼帮李大福吃素。 李大福的素菜只有一份,所以得把素菜一分为二,他分得很平均,可以说是不偏不倚。这让刘明十分不爽,他决定想个办法,一定要让李大福下次分菜的时候少分自己一些。 过了几个小时,鬼差又将饭菜送来了,还和上次差不多,每人一荤一素、一碗米饭。刘明没有像张贵那样直接将肉菜给李大福,而是把里面的骨头仔细弄干净,才递给李大福。没有了骨头,李大福自然吃得十分痛快,他也不傻,知道刘明为啥要向他卖好。果然,在给二人分菜的时候,他就少分了一些素菜给刘明。 这一切,张贵都看在眼里,可是他敢怒不敢言,要是惹得李大福不高兴,不吃自己的肉菜,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三鬼吃完饭,又说了一会儿话,便各自睡了。睡着睡着,张贵感到身上有些痒,便伸手挠了挠。没想到这一挠竟感到十分疼痛,他睁眼一看,发现自己的指甲不知何时竟长了很多,并且变得又硬又尖。 张贵感到有些奇怪,他看了看其他两人,发现李大福的指甲并没有什么变化,而刘明的指甲竟然变得和自己的差不多。这是怎么回事?张贵凝神想了片刻,脑海中突然灵光一现,李大福和他们两个唯一的区别就是没有吃素菜,难道说,他们吃的素菜能让指甲起变化吗?想到这里,张贵忽然想起了一个流传很广的传说,嘴角顿时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第二天,鬼差又按时将饭菜送了过来。张贵竟然主动将李大福的素菜全拨到了自己碗里,说这菜特别好吃,就留给他解解馋吧。刘明当然愿意,说如果不过瘾,还可以把他的那份也吃了。张贵也不客气,索性将刘明的那份也吃了。 从那以后,基本上就形成了惯例:李大福包荤菜,张贵包素菜,刘明每顿只吃一碗米饭。他感到自己好像瘦了很多,心里也多了几分底气。 一转眼,十天的期限到了,这十天中,除了张贵的指甲变得越来越长,其他便没什么太明显的变化了。牛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切似乎都已经尘埃落定。 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张贵突然用他那长长的指甲在自己的脐下三寸处狠狠地刺了下去。紧接着,刘明清楚地听到一种像是气球在撒气的声音,从张贵身上发了出来。 刘明吃惊地问:“你……你这是在干什么?” 张贵哈哈大笑:“实话告诉你吧,我活着的时候常听人讲,所谓的鬼其实就是人的精气所化,只要在脐下三寸处,用三寸长的硬物一戳,就能让精气外泄。我无意中发现吃素菜可以让指甲变长,就决定赌一把。既然我们现在是精气的化身,精气一泄,体重自然就轻了……嘿嘿,看来我赌赢了!” 刘明直到此刻才恍然大悟,却为时已晚。牛头已经带着秤走了进来,三鬼挨个称了体重:刘明重250.41克,张贵重250.14克,而最胖的李大福竟然只有250克! 结果一出,刘、张二鬼立刻傻了眼,还没等他们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就已经被鬼差们押往第十八层地狱了。牛头冷笑道:“这两个家伙,一个生前为了小三毒杀了自己患难与共的妻子;另一个开车撞了人,怕受害者讹诈自己,就开车将受害者碾死。一个以为少吃东西就能变轻,另一个以为泄精气能够减重……却不知这一切都是邪念啊!多一分邪念,灵魂就沉重一分,邪念不除,何以减重?还想不下地狱,简直就是做梦!” 此时,李大福正在暗自得意:“这两个二百五,也不想想,我们现在是鬼,怎么可能还像人那样,看着谁胖谁就重?这一定是一种考验,只有装老实才能逃过这一劫。”原来,这李大福生前是个大骗子,仗着一副老实相,着实骗了不少人,没想到死了也一样能骗鬼。 牛头对李大福说道:“你现在可以从这间屋子出去了,不过要小心!” 李大福刚从屋子里出来,还没走几步,忽然感到脚下一空,整个身子跌了下去。他耳边依稀传来牛头的声音:“自以为聪明,其实也是个二百五!所幸你罪孽较轻,就将你打入第十七层地狱吧……” 鬼池塘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小的时候,父母经常争吵,我的童年几乎就是在父母的争吵中度过的。我很讨厌这种家庭氛围,甚至为此离家出走过,可惜以我弱小的力量,根本无法阻止家庭争吵这件事情。所以,我和弟弟只能以痛苦忍耐的方式生活下去。 那年夏天,我十岁,弟弟八岁。 一天,天空电闪雷鸣,暴雨喷涌。这个午后,在别人家的孩子围着父母嬉戏的时候,我和弟弟却躲在墙角,脸上挂着泪水,瑟瑟发抖地看着父母亲在争吵。 母亲体质一直不错。居住农村,常年劳作,母亲的肌肤泛着一种黑色的油光。在我的印象里,母亲一直是个比较强势的人,父亲则相对显得懦弱。但是那一天,也不知道为了什么,父亲吵着吵着竟动手打起了母亲。 我和弟弟都冲了上去。弟弟抱住父亲的大腿,而我则挡在父亲和母亲中间。由于来的突然,父亲一时没有收住手,一巴掌拍在了我的脸上。顿时,我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哇哇大哭起来。 弟弟也哭,抱着父亲的腿说:“爸,你别打我妈,别打我妈。” “滚开。”兴许是天气烦闷,惹得人的心里也有些慌乱,父亲一把甩开弟弟,挥手拉开我,正要打母亲的时候,忽然,母亲很诡异地笑了。 “嘿嘿,哈哈……”母亲一边笑,一边拍手,像个孩子一样。 看到母亲奇怪的表现,父亲一下子愣住了。 “嘿嘿,打架了,继续打呀,我要看打架的。” 不知道是不是一种错觉,这个时候的母亲给我的感觉非常陌生,我忍住了哭声,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母亲。 父亲从小生活在农村,深受一些封建迷信的影响,加上母亲现在的情况,他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是站在原地,声音有些强硬地问:“你咋啦?” “嘿嘿。”母亲抬起头,眼睛里散发出一种冰凉的光芒。“你们不打了吗?不打的话我就走了。” 母亲突然站起来,抬脚就跑。在我家的后面就是一个池塘,不算太深,据说以前淹死过人。雨后的天空湛蓝湛蓝的,地上流淌着一条条水沟。母亲不管不顾,哪怕鞋子踩在水沟里也茫然不知,只是一个劲地往屋后的池塘冲去。 旁边散步的邻居看到这种情况,都跑出来想要拉住母亲。可奇怪的是,母亲的力气忽然变得极大,三个中年的男人竟然没人能拉得住她。就这样,两分钟后,在我和弟弟满脸泪水的注目下,母亲纵身跳进了满是雨水的池塘。 “快,快救人。” 赶来的父亲紧随母亲身后跳了下去,一把抓住正往下沉的母亲。这个时候,其他的邻居也赶了上来,毫不犹豫地跳了进去。 母亲在水里一直挣扎,偶尔脑袋露出水面的时候,我还能听到她在喊:“放开我,我要回家。” 终于,在四个男人的共同努力下,母亲被拖到了岸边。兴许是挣扎了这么久,母亲的力气也完全用尽了一样,上岸后,母亲就双目无神,不再挣扎,只是嘴巴一直咧开,在笑。 几人合力把母亲抬回家,用一根很粗很粗的绳子绑在我的小木床上。回到家以后,母亲又开始了挣扎,只是被绳子绑住,一时之间无法挣脱罢了。 我和弟弟非常害怕,站在角落里看着母亲一会儿挣扎,一会儿傻笑,一会儿又开始唱歌。 弟弟紧抓着我的手,小声问;“哥,咱妈咋啦?”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一个年龄较长的邻居喊我:“小顺,快去叫你三奶奶来。” “哦。”我答应一声,飞快地跑出家门。 三奶奶是我们村年龄非常大的一位孤寡老人,丈夫以前是我们小学的校长,后来暴病而亡。三奶奶儿女常年在外打工,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回到家里相聚。由于三爷爷的原因,三奶奶在村子里威望很高,哪家娶媳妇、殡葬等大事,都会请三奶奶过去。 我家距离三奶奶家也不是很远,来回十分钟的路程。三奶奶来了以后,就翻着母亲的眼皮观察。过了一会儿后,三奶奶叹了口气,说:“去给我拿把菜刀来。” 父亲应了一声,急忙跑到厨房把菜刀拿来,递给三奶奶。 那个时候虽然很害怕,但是对这样的场面却也感到好奇,因此我就拉着弟弟凑到三奶奶身后,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只见三奶奶左手掐住母亲的脖子,右手拿着菜刀,厉声喝问:“你是谁?” 开始的时候母亲只是笑,后来在三奶奶连声的喝问下,母亲笑着答道:“嘿嘿,我叫玲花啊,三姑,你不记得我了吗?” 说到玲花的时候,我明显感到周围的邻居纷纷后退了一步。我也不知为何,只知我母亲不叫这个名字。 三奶奶回过头,小声说:“看来是碰到脏东西了。” “那咋办?”父亲急忙问道。 “也不难办。”三奶奶站起来,扫视众人,说道:“去弄点血来,鸡血、鸭血都行,但是必须得是新鲜的。” “好,我这就去。” 父亲去弄鸡血的时候,三奶奶重新以原来的姿势坐下来,厉声喝问:“你从哪里来?” “嘿嘿,我从水里来啊?”母亲瞳孔逐渐放大,竟然哭了起来,“家里就我一个人,我好孤独啊。” “那你来这里做什么?”三奶奶常年不苟言笑,严肃得吓人。 母亲止住了哭声,说:“我来这里做什么?我想一想啊,哦,对了,刚才我在路边走,看到这家在吵架,我就跑进来看了。” 其实三奶奶只是年龄比较大,经历的事情多了一些罢了,怎么处理此类事情,她也是道听途说从未实践过。听到母亲这样说,三奶奶握刀的右手紧了紧,说:“哪里来哪里去,你快回去吧!” “不,我不回去。”母亲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这里这么好玩,哈哈,还有这么多人,我才不回去呢。” 恰好这个时候,父亲弄来了一碗新鲜的鸡血。三奶奶吩咐父亲守在母亲身边,见机行事。 三奶奶喝骂:“你快走,不走我就砍死你。” “不走,就不走。” “走不走?”三奶奶飞快地举起手中的菜刀,朝着母亲的面门砍去。于此同时,父亲手里端着的鸡血一下子泼在母亲脸上。只听“啊”的一声惨叫,母亲脸上淌满了鸡血,但是却也昏迷了过去。 那是怎样的叫声啊,直到如今,我也无法忘记那种声音,就像是来自地狱,比指甲划破玻璃碎片的声音还要刺耳。 三奶奶站起身来,长出了一口气说:“好了,那东西已经走了,她睡一会儿就好。” 父亲连声感谢,恭送三奶奶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三奶奶回过头,大有深意地看了父亲一眼,说:“你们两口子以后不要经常吵架了,你们家屋后不干净,难保那东西不会再次趁虚而入。这次好办,以后再来就难处理了。” 那次以后,母亲大病了一场,后来听从邻居的建议,开始信奉基督教。也奇怪,从那以后,这样的事情就再没发生过。当然了,父亲和母亲还是会偶尔吵架,但是无论吵得再厉害,父亲也绝对不会动手打母亲。似乎那次的经历,在父亲的心里也产生了很大的阴影。 那时候的我,还不知道什么叫做不干净的东西。只是有一次无意中听到邻居谈及屋后的那个小池塘,这才知道玲花以前也是我们村的一个女孩子,有一次在池塘边洗衣服,不小心掉到池塘里淹死了。 据说,如果有人深夜路过那里的话,经常可以听到哗哗的水声,就像一个人在洗衣服一样。 这个池塘是否真的有鬼,我到现在也无法确定。那不过是穿过小村的一个很小的池塘罢了,夏天的时候,大家也不会顾忌池塘的传说,依旧会在里面洗澡,洗衣服。直到我十三岁那年,屋后池塘同样的地方死了一个人以后,大家这才意识到,原来这个池塘真的不平静。 村里老人说,横死的人必须要找到替身才能转世投胎,否则只能永远徘徊在她横死的地方,阴魂不散,得不到解脱。而那个替身原本是母亲,只是没能得逞,后来才换了一个人。 这个小池塘的传说,直到我后来离开村庄,到外面读书以后才逐渐淡忘。 爱的魂魄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加完班走出公司刚好是晚上十点,我准备去接女友朱莉,因为几个小时前我们就约好了去看夜场电影。 朱莉住在离市区很远的地方,家里只有她一个人。我们已经商量好,过几天就租个大点的房子,搬到一起住,彼此有个照应。 路过银行外面的自动取款机时,我想到租房要用钱,就决定顺路取点。 三千块钱刚取出来,一把冰凉的匕首就抵住了我的后背,一个男人低声命令:快,把卡上的钱都取出来,否则,立刻要你的命。 遇到抢劫的了,我暗暗埋怨自己不小心,连歹徒什么时候凑到身后都没留意。怎么办?我正快速思考对策时,有一个人进来了。 我窃喜,正在想该怎样通知让他报警时,那人却闪电般冲过来一把抓住我背后的歹徒,像拎死狗似的把他拎出去,摔倒马路上。劫匪被摔得龇牙咧嘴,起身跑了。那人对我笑笑,风一样地消失在夜色里。 是个好看的男人,穿着白大褂,样子像医生,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下了班他还穿着白大褂。我很佩服他的力气,很想跟他说句谢谢,却没料到他走得那么快。 看完电影,我送朱莉回家。她进门后,我在她门口站了一会,这是我的习惯。见朱莉房间的灯亮了,我才转身准备下楼。 就在这时,一把冰凉的匕首再次顶住我的后背,一个和匕首同样冰凉的声音传进耳朵:别动,否则我就杀了你。 我的第一感觉是那个被医生甩出去的歹徒又悄悄跟来了,因为他知道我口袋里有三千块钱。 我说,好吧,既然被你盯上了,我口袋里的钱你拿去吧,我边说边慢慢侧过头来,以便能完全看清他的脸。 是个高个子男人,五官很不错,身上穿着一件白大褂,老天,这不是救过我的那个医生吗?难道他救我就是为了甩掉先前的劫匪,好一个人独吞我的钱?现在的歹徒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他说,去敲门,手开始用力,匕首穿透衬衫扎在了我的皮肤上,恐惧伴随着疼痛沿着我的每一根神经扩散到全身。 敲谁的门?我胆战心惊地问了一句。 朱莉的,快点,只要你敲开她的门,你立刻就可以走,我保证不伤害你。 明白了,他不是抢我的钱,而是想伤害朱莉。我爱朱莉,我宁肯失去自己的生命也绝不肯让朱莉受到伤害。 我不恐惧了,勇敢地看着他,全然不顾他手上寒光闪闪的匕首,不顾自己的生死,狠命地对着他的小腹快速踢了一脚。 没有踢到,他轻轻一挪就闪开了。我紧跟着冲过去准备和他死拼时,他再次闪开,脸上是一副让人很难理解的似悲似喜的表情,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身逃下楼去。 这样胆小还出来干坏事?我哑然失笑,平复了一下剧烈跳动的心。抓起楼道窗台上的一根木棍,小心提防着走下楼去。 没有再碰见他,显然是逃远了。我一边走一边想,明天马上去租个大点的房子,让朱莉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她一个人住在那栋旧楼的顶层,我实在是不放心。 第二天,我把昨夜发生的事讲给朱莉听,并特别详细描述了那个医生的外貌,叮嘱朱莉一定要小心这个人。 朱莉的眼泪突然滂沱而出,我以为她是被吓到了,但她却说,如果那个人真想进她的房间,是不需要我帮忙的,他穿墙就可以进来了,因为早在三年前他就死了,他已经是个魂魄了,是和生前一样深爱着她的魂魄。 朱莉还说,那个魂魄之所以用匕首恐吓我去敲她的门,一定是在先前救下我的时候,出于考验一下我的念头,看我在危险来临时,是不是肯用舍弃朱莉的方式保全我自己。 说完,朱莉从抽屉里拿出她前男友的相片递过来,相片上的那个人高个,宽肩,剑眉细眼,身上一件极干净的白大褂,果然跟昨夜楼道的医生一模一样。 看着照片,朱莉哽咽着说,他是个医生,救人无数,但自己却死于疾病。 我握紧朱莉的手,看着照片默默地说,兄弟,我保证,会深爱朱莉一生一世。你爱她,就把他交给我,你安息吧。 相片中的人和我对视着,良久,笑了。 做张假证去投胎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陈发是办假牌证的,凡是人间能用到的牌证,他都能做出来。他做得很小心,小广告上绝对不留手机号,只留QQ 号。有人要办假牌证,QQ 联系他,说要求,把钱打到他账户上,他才把做好的牌证放到他指定的地方,然后通知对方去拿。所以,除了他老婆外,没人知道他干这事。 这天,陈发回到家,见老婆一脸怒容,赶紧找高兴的话题说:“职称评定出结果了吗?”他听老婆说过,单位这次参加职称评定的名额非她莫属了。 老婆却气愤地说:“名额本来是我的,可没想到那个贱货不知从哪里弄出个省级荣誉证来,一下子就比我高出了几分,结果名额归她了。” 陈发心里一动,忙问:“你说的那个贱货叫什么名字?” “说了你也不认识,她叫郝娟。”老婆气鼓鼓地说。 陈发心里“咯噔”一下,前几天一个网名叫“站到顶端”的人办了一个省级荣誉证,证书上的名字就是郝娟。陈发没想到,自己办的假证帮人家把老婆的名额给挤掉了。他没敢对老婆说,只是提醒老婆说:“说不定荣誉证是假的,你向领导反映一下,名额看能不能要回来?” “你说得容易,人家丈夫是什么局的局长,能把荣誉证拿出来,还怕你说别的?”老婆越说越气。 “她丈夫是局长?叫什么名字?” “我怎么知道?好像姓汪,你问这个干吗?你要是个局长,我的名额会被别人抢去?” 陈发没说话,可心里犯嘀咕了。 很多年前,有个叫汪德正的人曾让他办过某名牌大学硕士研究生的证书。办证的人虽怕别人知道底细,但证书上的名字不能写假的。而陈发之所以对这个名字印象深刻,是因为那是他第一次办“高学历”,因此记得很清楚。陈发暗地里一打听,高兴坏了:郝娟的丈夫的确叫汪德正,在农业局做局长。他偷偷地去看过汪德正,就是假证照片上那个人! 了解了汪德正的底细,陈发径直通过QQ 给网友“站到顶端”发去了信息,说他知道汪德正是农业局的局长,让汪德正拿五万元的封口费,要不然,就来个匿名举报。陈发想,给郝娟办假证的肯定不是外人,说不定就是郝娟的丈夫。果然,一番较量后,“站到顶端”答应了他的要求。 陈发怕汪德正耍花样,提前到了约定的地点躲了起来。到了时间,一辆车在陈发说的垃圾桶前停了一会儿走了,那就是汪德正的车。陈发见汪德正的车真的走了,才把放在垃圾桶里的钱拿出来。 拿到钱了,陈发才敢和老婆说起事情的原委。老婆却骂开了,说五万元钱怎么能弥补她丢名额的损失。陈发一听也后悔了,他又给汪德正发去了短信,说有急事要办,让汪德正再弄四十万。汪德正开始不答应,可有把柄攥在别人手里,不得不就范了。陈发没费多大劲,就拿到了四十万,高兴得他半夜都没睡意。 这天,他正坐在电脑前浏览网页,有人要加他为好友,理由很直接,办假证。这位网友的头像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看起来有些吓人。对方说要办转世投胎证,还发来张转世投胎证的图片。陈发知道对方在拿他寻开心,也不生气,向对方索要二十万。对方竟答应了,说一会儿就把钱打过来。 陈发暗骂了一句,继续浏览网页,没一会儿短信进来了,他打开短信一看傻了,他的账户上竟打入了二十万!陈发掐了自己一下,知道不是在梦中,他打开那张转世投胎证的图片一看:证是用冥纸做的,写着根据前世的因缘,某某转世投胎到某家。后面盖着阴曹地府的灰色章,还有阎罗王的签字。 陈发一大清早就跑到那个人指定的墓地去了,并找到那个人的墓碑,那人叫彭强,刚刚去世几天。陈发把那个人的头像拍了下来,洗了张贴到转世投胎证上,做好了转世投胎证,然后把证放到了墓前。不管对方是人是鬼,二十万到手了,陈发还是很高兴。 第二天中午,突然有人拨打陈发的手机,说是前天晚上稀里糊涂就把二十万货款打到陈发的账户上了,对方通过银行找到了他的手机号,要求他把钱还回去。陈发当然不答应了,说那是办假证的费用,对方竟不承认办过假证,还扬言要是不把钱还回去,就告发他办假证的事。如果对方真的报警,警察肯定不相信转世投胎证的事。万般无奈,陈发只得把二十万原封不动地转到了那个人的账号上。 到手的二十万突然飞了,陈发憋气又窝火,他心有不甘。怎么办?他又想到了汪德正,就让这个冤大头把二十万补上吧。他把信息发了过去,没想到,汪德正痛快地答应了。 陈发如法炮制,提前到了约定的地点。汪德正把纸包放进垃圾桶,就开车走了。陈发见周围没人,走到垃圾桶前,打开盖,刚拿起包裹,就听“砰”的一声,包裹炸了。他再睁开眼时,已到了阴曹地府。原来纸包里不是钱,而是炸药。 经过审查,陈发在阳间没做大恶的事,免遭酷刑,被押到了直接管辖转世投胎的孟婆那里。孟婆看着堕落生册连连摇头,说陈发无法转世投胎,只能做孤魂野鬼了。孟婆说,陈发后世本应该降生到一个煤老板家,是个富二代,可名额却被一个恶鬼占了。那个恶鬼本应该打入地狱永不超生的,可不知怎的,他弄到了一张转世投胎证,孟婆只得让他转世投胎去了。 陈发一看那个鬼的转世投胎证,差点魂飞魄散了――正是他给彭强做的! 陈发说证是假的,孟婆将信将疑。直到陈发依照阴龄证的样本,给孟婆做了个大出二百岁的假阴龄证,孟婆才相信了他的话。可彭强已在阳间成为富二代,孟婆就让陈发给他自己弄了张转世投胎证,占用了别的鬼的名额。陈发高高兴兴地转世投胎去了,他去的那家是个大官,等降生后,就是个官二代了。作为制作阴龄证的答谢,孟婆并没给陈发喝迷魂汤。 陈发终于降生了,看到冲着他笑的父亲,他大声哭开了。原来,他转身投胎后的父亲竟是汪德正。成为汪德正的儿子倒没什么,可陈发在去拿钱以前曾对老婆说过,如果他有事,肯定和汪德正有关系。他死后,老婆一定去告发汪德正了。汪德正办假证,还杀了人,不只是丢官的事了,陈发怎么还会成为官二代呢? 怒晴鸡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清代同治年间,在河南嵩山山脚下住看一家农户,这家主人姓曹,名曰曹华,妻子钟氏,有一个四岁的女儿。平时,曹华在山坡上种地,钟氏就在家中操持家务看管孩子,顺便也养了一些鸡犬,每天日出而作,日暮而归,生活虽然平平淡淡,一家人倒也过得恬淡闲适。只是每年惊蛰之后,他家都能看见少室山的山顶上每天有两道红光,远远看去,长的有六七尺,短的四五尺,蜿蜒闪烁,就像两条火龙一样,到天亮鸡呜的时候就消失了。但到秋天以后,这两道红光就不见踪影了,一直要到来年开春惊蛰之后才会又出现。如此一连几年都是这样,曹华一家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曹家饲养着一只雄鸡,身形健壮,器宇轩昂,有十斤之重,私它交配的母鸡所下的蛋没有一个孵化不出来的,曹家很喜欢它,平时就叫它“老雄”,养了十多年也舍不得杀它。这一年却发生了一件怪事,母鸡下了几十个蛋,居然最后只有一个蛋孵出了小鸡,其它的全坏了。曹华大为懊恼,因为这十几年都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所以一直以为这是不祥的预兆。 一天下午,一个少数民族商人来到嵩山下,经过曹家的时候,因为口渴就敲门进屋讨碗水喝。山里人都是热心好客之人,于是曹华就给他倒上一碗茶,让客人在院子里坐着喝。喝茶时,商人看见了老雄和雏鸡,当时就定了眼,观察了许久,连茶都顾不上喝了。曹华不觉有点纳闷,这鸡有什么好看的?莫不是他,想买一只回去打打牙祭?那也不用看这么长时间啊。正想着,客商抬起头来,对他说道:“不知你愿不愿意把这两只鸡卖给我?”曹华考虑到今年老雄种的蛋坏了那么多,估计是年龄大了不中用,留着也没用,就想先看看他给什么价,要是价钱合适,就把老雄卖了。于是,随便答道:“你要是肯出重价,我哪能不卖呢?”客商见他愿意,不禁面露喜色,连忙说道:“这一老一雏你要多少钱呢?”曹华道:“五百就够了。”客商一听,马上干脆利落地说:“行,就这个价格。”曹华本是漫天要价,听得这客商连价都没还.一口气就应下了,再看客商脸上一脸喜悦之色,心下大为吃惊。莫非这两只鸡是什么宝贝?不成,我得再试他一试,眼看客商从袖中拿出五百文钱,口中忙道:“且慢,我刚才说的五百,是指五百两银子,而非五百文铜钱。 此话一出,客商的脸上马上由晴转阴,捉摸不定了。曹华想着是不是我要的价钱太高了?别吓跑了他。想到这里,张口正待说是开玩笑的,依旧五百文就好。没想到,此时客商突然说道:“既是这样,那也成。只是你不能再反悔,就是这个价了。”曹华大喜过望,这两只鸡若要真卖这个价格,那可算得天价了,够一家老小过几十年了(清朝中晚期一两银子价值人民币150-220元左右,一两银子大约可以盖两间草房。一年有50两银子就算是一个中产阶层收入了)。客人又道:“只是我今日身上银钱未够,待我回去取银,明日交付于你。”当下两人说好,客商就告辞回去了。曹华进屋把今天的事给钟氏一说,钟氏也大为吃惊,这价也高得太离谱了,看这客商也不像疯癫之人,怎么会出这么高的价格,莫不是这鸡确实是个什么宝贝自己没有发现?两人马上抓来两只鸡放进笼子里,但是左看右看,眼花脖子酸的,就是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两人心中虽有疑惑,但想到卖了一个好价钱,以后生活无忧了,倒也满心欢喜,早早熄灯上床,就等明天客商过来,这五百两银子就到手了。 待得第二天老雄打鸣的时候,客商便早早来到了曹家,几句寒暄之后,拿出五百两银子交给了曹华。曹华于是把两只鸡装进笼子里准备交给客商,笑着对客商说:“我当初说五百两银子,本只是和你开玩笑的,没想到你却答应了。只是我很好奇,不知道你如此高价买来两只鸡,究竟是做什么用的?”客人也笑着说:“既然蒙你见问,我也不敢不以实相告。这几年,你们看没看见少室山顶的两道红光?”曹华奇道:“见是经常见,就是不知什么原因,莫非和此有关?”客商说:“正是如此。这是蜈蚣精发出的红光,一父一子,如果再有百年,两精长成,那么附近百里之地,生灵涂炭,一方禽兽,蚕食无遗,而且最后家畜都不能满足他们的食欲,还会殃及到老弱孩童。到时候,连天雷都不能制服它们了,实在是此地的一个心腹大患。现在小的还没长成,老的势孤力薄,尚不敢出来公然肆虐,我找寻良久,只有你这两只鸡才能制服它们,老雄身体健壮,没有什么忧虑的,唯一担心的就是雏鸡刚刚孵化出来还没长成,要是能够精心饲养,就能让它茁壮成长,丰其毛羽,壮其精力。我听说几十枚蛋才能就孵化出这一只鸡来,这说明所有的精气都孕育在这一个蛋里。到明年的这个时候,雏鸡就长成了,到时就可以帮助老雄,制服两只蜈蚣精了。”曹华大为不解:“昨晚我和老妻两人看了许久,也没看出这两只鸡和别的鸡有什么异样啊。”客人说道:“区别确实很小,一般的鸡,眼睑都是上掩的,唯独这种鸡是下掩的,此鸡名为怒晴,传说是凤凰遗传的支脉。”说完就告辞而去了,临别之际对曹华说道,来年必来拜访。 转眼一年过去,第二年惊蛰刚过,商客果然如约而至。两只鸡也装在笼子里带了过来,老雄精神矍铄,雄风依旧;小雏鸡也长成了,身形相貌居然和老雄也不相上下。这次,客商直接就住在了主人家里,曹家两口沽酒煮茶,热情款待。过得几日,刚刚用完晚饭,忽见少室山顶两道红光乍现,就和前几年一样一样。客商这几天天天晚上都在观察,此时一见,大为欣喜。连忙对曹华说:“妖物出来了”。 当晚,客商做好准备,第二天给两只怒晴鸡吃饱喝足,养足气力,刚刚日暮,就带着两只鸡上少室山了。曹华本来也想一起去看看,客商极力阻止道:“你的身体并不能胜妖气,如果中毒,生命堪忧,反而连累我!”于是曹华才打消了好奇的念头。但是客商一走,曹华夜不能寐。于是,留心观察着少室山顶,看看今夜有什么异常。二更天后,又看见少室山上红光两道,就像两股电光一样,或闪或烁,或东或西,或者弯成一个圆圈,或者形成一道直线。曹华正看得专心,忽见旁边有两道五尺蓝光从旁疾驰斜掠而至,和红光斗在一起,忽明忽暗,忽红忽绿,忽快忽慢,忽高忽低,四道电光或抑或扬,或分或合,或盘旋如雄鹰,或奋激如鱼跃,或少卷而顿舒,或将前而顿却,一时之间眩人心神,光亮悦目煞是好看。突然之间,一道红光望天空笔直而去,一道蓝光紧追而去,陡然间红光万丈一落,瞬间不见。 曹华心中暗喜,知道有一只蜈蚣精已经被歼灭了,还有一道红光尚在左冲右突,已被两道蓝光紧紧包围,估计也没有什么作为了。再看片刻,果然红光逐渐慢了下来,又斗了一盏茶时分,气渐披靡,就像一片败叶被狂风吹落一般掉了下来。于是,红光就此消失,再也不见了。此时东方欲白,曹华心知两只妖物都已经被除掉了。于是,去炉上煮好早茶,等待客商回来。 过了一个时辰多,客商回来了,只见他满脸疲惫之色,左手提着鸡笼,右手用树枝拖着什么东西。曹华赶忙迎上前去说道:“我知道你已经大功告成了,所以专门在此等候,向你祝贺。”客人脸上并无喜悦之色,长叹一声说道:“两只妖怪虽然除掉了,但是这只鸡也都受了重伤,这可如何是好?”曹华这才看到鸡笼里刚长成的雏鸡已经羽毛脱落殆尽,遍体鳞伤,一息仅存;而老雄也毛羽稀疏,精神沮丧。再看客商右手,方知是用树枝把两只蜈蚣的尸体带了回来,大的长约六尺,左边的钳子已经脱落,还有一两只足在蠕蠕而动,尚没有死透:小的长五尺多,双钳都没有了,足也被扯去大半,已经僵直多时了。曹华咋舌不已,问道:“这两只妖精的尸体还有用吗?”客商道:“红光外烛,身体内一定有不少的宝珠(类似于狗宝之类),可辟百毒。就是这尸体,把皮剥下来做剑鞘,也能值千金啊。”于是,把鸡交给曹华道,“请你好好照顾它们,它们出力过度,已然快油尽灯枯了,这雏鸡活不过十天;老雄中毒稍浅,也活不过半年。它们有功于人,希望你能好生安葬,两只鸡都身染剧毒,千万不能食用,切记切记!” 说完,又拿出二百两纹银给曹家作为谢意,然后用木匣装了两只蜈蚣精的尸体,向曹家夫妇告辞而去。到了客商所说的日子,两只鸡果然先后毙命,曹华谨遵客商嘱托,将它们一起埋葬了。 梦妹和梦姑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祁山是座大山,山里有座小庙,传闻里面有个女鬼,老百姓吓得都不敢靠近。 一天,来了个青年,叫林虎,一身好武艺,爱打抱不平。他听说庙里有鬼,就背着铺盖进了庙。灭黑后,外面狂风四起飞沙走石。忽然传来一个女子凄厉的叫声:“还我命来一一,还我命来――一”林虎毫不害伯,提着宝剑走出庙门。只见东北上飘来个白衣女子,径直向西走去。林虎紧跟在后头,到了一片密林,白衣女子消失了,他提宝剑赶过去,面前出现一座多年失修的坟,他在坟上做了记一号,便回庙去了。 第二天一旱,林虎带上宝剑,来到坟前,他断定这里头有冤情。对坟头大声说:“姑娘,有什么冤屈,全说出来吧,我为你报仇!”坟里无动静。他又说了一遍,忽然草丛中开出了一朵白花,鲜艳夺目,还沾着露珠。 晚上,端彪正在练武,忽然一阵风吹来。面前出现了一个姑娘,白衣白裙,头擂一朵自花,脸土挂着泪珠,说:“这位壮士,知你义气。前来求你。”“有什么冤屈尽管说。”女鬼就说了自己的遭遇。 原来,这个女子叫梦妹,她姐姐叫梦姑,姐妹俩跟着一个师傅学艺,梦妹勤奋好学,深受师傅喜爱,梦姑却一心扬名天下,起了歹心。一天夜里,趁师傅不防备,杀死师傅,又把梦妹哄到悬崖上,推下深涧。梦妹冤魂不散,一直在山上找能替她报仇的人。 林虎听完说:“我一定杀死梦姑,为你报仇!”梦妹告诉他,梦姑住在河庄,离这里四里路,额头有一道深疤。临走,梦妹对林虎说:“回来时,把她的血带回几滴,涂在我身上,我就会复活,望早一去早回。” 林虎来到河庄,正是三更时候,街上空无一人口隐隐听到东边传来一阵小孩的惨叫:他悄悄摸过去,进了一个大院,用舌头舔破窗纸,见一个妖艳女子正坐在虎皮椅上,抓住一个小孩的胳博吸血。林虎认准了梦姑,大叫一声,踢开屋门。梦姑急忙提剑,和林虎在院子毛厮杀起来。几个回合后,梦姑渐渐力气不支,转身逃跑,被林虎赶上一剑刺死。 林虎取了几滴血,趁月光往回赶路。 到山上,他扒开梦妹的坟,尸体竟没有腐烂,他把血涂在梦妹身上,梦妹就活了,梦妹磕头说:“多谢壮士救了我,我已没有亲人,你就带我走吧!”二人下山远去了。 窦娥诅咒的冤魂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窦娥冤死之前,指天立誓:死后将血溅白练而血不沾地、六月飞雪三尺掩其尸、楚州大旱三年。窦娥死后,誓言一一应验。于是,引发了另一场官司。 三个饿死鬼联名写了一个状子递到判官处,状告窦娥害了他们的性命。判官接过状纸,放在书案上,一拍惊堂木喝道:“大胆!众所周知窦娥是被冤枉致死,怎么能害了尔等性命?”三个饿死鬼哆哆嗦嗦辩白道:“窦娥的确是被冤枉致死,我们也很同情,可是她不该临死前许下三桩誓言,要血飞白练,六月飞雪,最主要的是大旱三年。她的誓言都应验了,证明了她的清白,可是,贪官没有因此被饿死,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却饥寒交迫,哀鸿遍野,您说这一切能和她无关吗?” 窦娥的三桩誓言能够得到应验,那是她冤气冲天,上天不想背负着“错勘贤愚枉为天”的骂名,至于这些平头百姓,死得确实够冤枉,也需要好好安抚才是。判官这样想着,眼睛转了转,说:“如今窦娥已经投胎转世,你们提出要求,本官尽量满足。” 三个饿死鬼相互看了看,高兴了。既然判官开口了,那就提吧,于是三个人说出了他们商量好的想法:“我们想整天有吃有喝,不必像生前那样为了糊口而疲于奔命,最好能有人伺候,让我们也享享清福。” 判官见他们眼窝深陷,皮包骨头,确实可怜,便说:“好吧,你们的愿望马上就可以实现。” 一阵旋风过后,三个饿死鬼化身成了猪圈里的三头猪,专门有人负责给它们眼前的槽子里面添加饲料。那人长得和窦娥一模一样。 地阴引力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半张鬼脸 田甜正赖在关连的出租房里玩电脑,忽然“砰”一声,一个男人撞开门跌跌撞撞地扑倒在地。 田甜抬眼往黑漆漆的屋外看去,那敞着的门边忽然探出半张脸,肤色极白,嘴唇发乌,一颗很小的黑珠缩在眼白正中,像极了死鱼目。 田甜刚想尖叫,关连山已冲过去用极快的速度关上门。 “怎么,捉蛇的人也有被蛇咬的时候?”关连山看看倒在地上的人,语气含着轻蔑。 那个人的衣服被扯破,翻开的皮肉下不见流血,反倒有些绿色的丝状物粘附在伤口上。关连山扶了那人进里屋,田甜连忙跟进去。 关连山拿出一个壶形的小瓶子往那人的伤口上倒粉末,随着轻烟扬起,绿色的丝状物逐渐消失,黑血从伤口里溢出。持续几秒后流出的血开始显出暗红色,趴着的人这才“嘶”地发出了声音。 “死不了,阴毒散了,”关连山撇撇嘴,“郭铭,你这是第几次了?” “停不下来,”郭铭答,“我主要是为民除害。”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在找那个!” 随即是长时间的沉默,良久,关连山递过一张纸条:“去这里找找吧,我也只能提供个大概的范围”,郭铭迅速起身接过来。 田甜在旁边踮起脚尖,刚看到纸条上的“蒲飞”二字,就被关连山压着肩膀往外拽:“走!送你回校!” 回校后的田甜一整夜都在辗转反侧,她对灵异之事是极感兴趣的,一直缠着关连山也是因为他对此很有研究。可是他却极少肯跟她讨论这方面的事。 第二天田甜起了个大早赶去了蒲飞苑,守在小区门口的便利超市里等着,吃喝倒是不愁了,却足足等了一天。 天黑之后,郭铭终于未了,弯着腰拢着手,却被田甜一眼就认了出来。 “嗨!还记得我吗?”她蹦?着凑了过去。 郭铭看了她一眼,认了出来:“嗯,你是关连山的女朋友呗。” “不是,是朋友。我有一次掉河里被他救了上来,然后就认识了。”田甜连忙解释。 郭铭一声不吭地往前走。田甜识相地紧跟在他身后,眉开眼笑。 郭铭沿着小区溜达了一圈,等天黑透了,才掏出手电筒开始沿楼梯往上爬,路过每家门前时都拿手电照几下。 “这是在干嘛?照一下就能找着鬼?”田甜一直追着他问。 郭铭被她吵得没办法,才小声解释:“昨夜我就来过了,在每家门前的角落撒了一撮米测阴气,有人出入的人家,米粒就会散开。” 说话间,郭铭已在一扇门前停住,拿手拨了拨地下的米:“你看这家,米粒不但没散开,还变得很潮湿,说明门后的阴气很盛。” 田甜虽说胆子大,到此刻也有点害怕了,躲在郭铭身后看他敲门。 片刻后,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开了门,挺冷的天气他只穿了件背心,脸庞消瘦,看起来有几分可怜。 “你们找谁?” 郭铭透过门缝一眼看到屋里靠墙的桌上端放着一张少年的黑白照。他指指那张照片,尽量露出哀伤的表情。 “走吧,走吧,都过去这么久了。”老人脾气不大好。 “您一个人在家要小心……”郭铭说着忽然一把拽住老人的手,快速系上一根描着符咒的粗红绳。 老人着实吓了一跳,但片刻后手腕处开始冒青烟,随后容貌立变,白发变黑,身形渐壮,很快变成黑白照里少年的模样。 “怎么回事?”田甜诧异地张大嘴。 郭铭一得意话就多了:“我一眼就看出他不是人,鬼在死后会先进入无形状态,心里最想什么就会变成什么。有些鬼想的是自己死后的惨状,所以显露出来的样子就很恐怖。而这个少年估计太思念他的爷爷,反而变成了老人的模样。” 话说到这里,一个老人颤微微地从里屋走了出来,正是刚才少年变成的模样:“你们想把我孙子带去哪里?” 田甜有些内疚:“这应该是它的爷爷了。” 老人生气地走过来,拽过田甜的手:“放开我孙子,”力道十分大,他说着忽然抬头张大嘴猛咬下来,满口尖利的牙齿瞬间嵌入她的皮肉,田甜放声尖叫起来。 两个鬼 “大意了!没想到这户人家竟然有两个鬼!”郭铭说着拿掌刀劈向老人的天灵盖,老人嚎了一声往后退去,匍匐在地上,似乎在等待继续往上扑的时机。 郭铭并没有保护田甜的意思,只是尽力拽住手里的少年,在他头上罩了个写着符咒的网,少年惨叫着趴到地上,嘴巴眼睛鼻子一起往外涌水。看样子曾是淹死的,片刻后水变成了血,整个人浸在汩汩而出的血水里。 待血涌尽后,少年缩成一张瘪瘪的皮,郭铭则小心地将皮收到符咒网里。 老人默默地看着这一切,眼里流露出悲伤,片刻后转身从窗口跳了出去。 郭铭此刻才注意到田甜已经疼得蹲下身去,胳膊上一圈牙印,无血迹渗出。郭铭看了她一眼:“走吧,去找关连山。” 等郭铭敲开关连山的门时,关连山的眼神恨不得想把他给生吞了。 “你自己受伤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到处连累人?” 郭铭回得理直气壮:“你知道那个东西对我有多重要!”他说着把网兜里的东西拍在桌上。 两个人无话,关连山急着给田甜包扎胳膊。等了许久,郭铭开始示弱:“好吧我错了,快帮我看看这个行不行。” 关连山“嘁”了一声,走到网兜前,拿桃木签刺了刺:“不行,这都被你给废了。” 郭铭神色诧异地站了起来:“那我再去找逃走的那个。”他说话间人已走到门边,拉开就跑了出去,关连山在他身后连连叹气。 “你们在找什么?”田甜捂着胳膊问。 “离那个家伙远点。”关连山面无表情,“不过,他也是个可怜人,”关连山沉默了许久,才继续说,“他在找的东西,叫鬼蜕。” 其实很多属阴的东西,都会经历蜕变的过程,蛇、蜘蛛、虾,等等。人死的过程亦可称蜕变,灵魂从躯壳爬出,旧的舍弃,新的出来。 而鬼在世上逗留太久,断尘念前也需褪尽身上的俗气和怨念,才可进入新生。那一层脱下来的阴气,被称为鬼蜕。鬼蜕十分难得,需寻到一个断了尘念一心求新生,又在世间待得过久,俗气和怨念已聚拢成壳的鬼才行。且这鬼蜕见光既化,不能久存。 “他要找鬼蜕做什么?”田甜皱着眉问。 “鬼蜕说到底不过是一层皮,他要借着这层阴皮去另一个世界见某个人。”关连山说到这里侧过头去,“你就老实待着吧,别再跟着他瞎闹腾,省得再被他给连累了。” “哦。”田甜低下了头。此后,她老实地待了几天,每天准时去关连山那里报到,赖着上网玩电脑,再在天黑后准时回校。如此这般过了几天,胳膊上的伤也渐好了。 本来事情也就这样过去了,可是当晚,田甜却无意中看到了关连山手机里的一条短信,发信人是郭铭。 “五心广场,速来。” 田甜看着好像事不关己的关连山,借口有事先走,直接溜去了五心广场。 五心广场建在离市中心较远的一块空地,本来是为附近几个厂区里的工人所建,但近几年这一片的工厂逐渐萧条,原本热闹的广场也少有人去了。 田甜赶到五心广场时已是黄昏,满地都是落叶,偌大的地方连半个人影都没有,整个广场显得空旷且冷清。 广场中心的喷泉池早停了,正中一颗硕大的黑色石球安静地矗立着。池子里的水还在,但因喷泉许久没开过,池水很脏。里面漂浮着落叶和一条死金鱼,水下黑乎乎的看不清。 田甜看着这个石球,正想象着喷泉喷起来的样子,忽然身后的一声厉喝打断了她的思绪。 “谁让你来的?还敢站在那里!” 田甜转过身,发现是关连山,感觉有些蒙。关连山也不多话,上来就握住了她的手。田甜一愣,他的手也太热了吧,热得好像高烧不退。细想之下才发觉是自己身上太凉了,而且竟不自知。 关连山撸起衣袖上前从水池中捞出落叶、死鱼等物,甚至从池底捞出一只死猫来。他做完这些后打开一大瓶带来的矿泉水,爬上水池边从石球顶端倒下,“哗哗哗”,池里的水一下子活跃起来。 关连山在做这些的同时,田甜站在不远处打了个激灵,仿佛寒气抽离,身体瞬间暖了起来。 风水球 关连山留了点水洗手,在田甜的再三追问下才肯告诉她缘由。 “这是风水球,”他指着黑石说,“风水球按照颜色的分类作用也不同,黑色是挡煞的,而这下面的喷泉池原是动的水,动水生财。但这两年因为没人来,喷泉给关了,渐渐地竟成了死水。死水聚阴,水里又放着动物的尸体,这挡煞的风水球整日浸在阴水里,渐渐变成招煞之地了。所以你站的地方,其实挤满了一些你看不到的东西。” 田甜吓得脸色煞白,紧紧挨着关连山。 关连山略带得意之色:“我刚才捞出死物,从顶端清洗风水球,让水短暂地活过来,煞气会有片刻的消散。走吧,咱们赶紧找找郭铭在哪里。” 田甜从前只知道关连山对灵异之事略有研究,现在看他竟像是很懂一般,不免有些诧异,随即跟紧他的步伐。 喷泉池不远处的地上,有用红砖画出的格子,四排,八个,一格一格,格子最下面是一个长方形。图画得很仓促,线条歪歪斜斜。 这是郭铭留下来的线索吗? 关连山想了想,拉着田甜跑到旁边最高的一栋楼顶往下看,附近的景色尽收眼底。他指了指五心广场旁边的一个住宅小区,示意田甜仔细看。 小区共有四排,八栋楼,最前面是一块长方形状的绿化带,整个小区的外形跟五心广场地上的图案十分相似。 田甜连想都没想就开始往小区跑去,一路冲在最前面,可等她真正跑到小区里面时,才感觉到了不对。 小区里虽然有住户、绿化带,甚至有一两条狗,但感觉就是很荒,仿佛置身荒芜之地,没由来地觉得心慌。 关连山一边四处看一边对田甜说:“你留心看着,每个和你擦肩而过的人都要看清楚,鬼没有重量,它再怎么看起来像人,离地都有一定的微弱差距,哪怕一毫米。” 田甜频频点头,刚想说话,关连山又道:“从现在开始,你最好一句话都不要说。” “为什么?” 关连山白了她一眼:“人会被鬼压床,是因为睡觉时是人阳气最弱的时候。而在这阴气旺盛的地方,人的阳气自然弱,你如果开口泻了阳气,会被邪魅之物趁机压身的。” 田甜连忙捂紧嘴巴,两个人小心地往里走。刚走了几步,一个少年忽然从他们身边快速跑过,田甜推推关连山,指指少年的鞋子。 那少年因跑得快,不时露出鞋底后端来,鞋底很白,异常地干净,这是脚不着地的表现。关连山点点头,小心地跟过去。 少年跑到最后一栋楼后钻了进去,失去了踪影。 两个人没头绪地寻找着,身旁的一扇门里忽然传出“砰”的巨响,随即是郭铭的吼声:“啊!” 关连山急忙过去踹门,门没关严实,一下就踹开了。郭铭正躺在地上,似乎爬不起来,眼睛大瞪,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 关连山上前掀开郭铭的上衣仔查看,郭铭的身上有一大块黑色阴影,不十分明显,但几乎覆盖了他的整个上半身。 这就是鬼压身吗?田甜吓得捂紧嘴。 关连山掏出随身带的针盒,拿银针在郭铭身上不同部位各刺了几下,将他身上的黑影慢慢逼得聚拢,变成极黑的一块覆盖在肚脐眼处。然后又猛刺肚脐,黑影终于化作黑水从肚脐眼处流了出来。黑水刚脱离郭铭的身体,就被关连海拿银针钉在了木地板上,并把针盒腾空,准备把黑水装进去。 郭铭呼出口气从地上一跃而起,使劲拍打身上。两个人全没注意到刚才那个奔跑的少年此时正从墙壁上的一块阴影处慢慢显出来。 田甜眼尖,急忙叫了出来:“小心!”才一张嘴,就感觉寒气袭身,那少年已贴在她身上,典见着极白的脸“嘿嘿”笑着,不到片刻却又急速跳起。田甜又怕又急,受不住惊吓,昏倒在地。 碟子 等田甜醒来时,发现三个人已回到了关连山的出租屋里。郭铭在沙发上睡得很死,应该是累坏了,而关连山正蹲在墙壁前。 田甜下床走过去,发现墙壁角落锁着那天逃走的老人,它满脸凄凉地坐在地上。 “谢谢你救了我。”田甜小声对关连山说。 “没事。你看,这是今天收回来的黑水,我刚告诉它,它的孙子已经烟消云散,它在世上就了无牵挂了,所以……”关连山看了眼田甜。 “鬼蜕”两个字瞬间从田甜脑中闪过,她连忙在关连山身旁蹲下,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两个人大概等了一个多小时,老人忽然蜷缩起来,浑身颤抖,随后身体扭曲得像条蛇,五官扭成一团,仿佛正在承受蜕肉之苦。 又过了一阵,老人停止颤抖,头顶正中一股青烟飘出,嘴角划出一个狞笑的弧度,再无反应。 “这就是鬼蜕。”关连山轻轻地说。 田甜很诧异地看去,这鬼蜕看起来和人状无异,她伸手轻轻触去,又软又凉,果然只是层皮。她立即起身去叫郭铭,刚推了两下,一转身却发现关连山已拿起鬼蜕钻了进去,他看了一眼田甜便往地下走去,眼前的一切事物皆不成阻力。 田甜正在惊诧,郭铭已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他见此景嚎了一声往地下扑去,却白白在头上撞了个包。 郭铭无比惆怅地从地上爬起来,抖着手从兜里掏烟:“两年了,”他手抖得厉害,几次都点不着火,“我找鬼蜕找了两年了!” 人在伤心时的表现各不相同,酗酒的、暴食的,而郭铭此刻却只是唠唠叨叨说个不停。田甜也不知道该怎办,只能听他不停地说话,聊作安慰。 原来两年前,郭铭身边也缠着一个爱笑爱闹的女孩,叫蝶子,对灵异之事非常感兴趣。 郭铭和关连山是从一个村里出来的,都曾从一个隐居的术士那里学过些法术。关连山更聪明,一点即透。而郭铭只是学了些皮毛。 因为爱卖弄,郭铭在露过一次身手便被蝶子缠上了,总吵着要跟他去抓鬼,在他旁边嬉闹不休。 这样的日子过了半年多,有一天郭铭去抓鬼时,遇到了厉害的角色,一时被缠得无法脱身。 而蝶子找到他的时候,他正被压得不能动弹。蝶子为了救他和厉鬼厮打,郭铭在得以脱身的时候,她也被重伤,不久后便死去了。 人去方知情深,郭铭此时才发现自己早已习惯了蝶子的吵闹嬉笑,他痛不欲生。 之后郭铭去找关连山,寻求见蝶子的方法。 关连山告诉他,蝶子离世时并无怨恨,灵魂没有停留人世,想要见她必须借助“鬼蜕”去另一个世界。 郭铭寻寻觅觅了两年多,吃了很多苦,终于等到了鬼蜕,却没想到因为几秒的时间差被他最信任的人抢了先机。 “可是,关连山为什么要用鬼蜕,他需要那个做什么?”田甜除了气愤,更想找到答案,她起身开始寻找,谁知刚翻开关连山放在桌上的本子看了两页,就惊叫起来,“郭铭,快来看!” 郭铭走过去,发现是关连山给自己的留言: 郭铭,抱歉,一直在利用你找鬼蜕。 我需要去见一个比生命还重要的人,但是我自己的精力有限,需要多一个人出力。 我知道你在看到这段留言的时候,已经开始恨我。为了在真相揭晓的这天得到你的原谅,我已尽全力做了弥补。 好兄弟,我不得不告诉你,其实我旱已把蝶子的灵魂牵引回来安放在田甜的身体里了。 田甜是一个在自杀时被我发现的女孩,我救起她时,她的魂魄刚刚离体,我看既然救不回她,便把蝶子的魂牵引了进去。 这是十分万幸的事,也是她的运气。你知道的,多少鬼魂寻找可以寄生的躯壳都寻找不到,只能寻求别的方法以求与常人无异。 而现在的田甜和我们几乎没有差别,只是她还没能记起和你在一起时的那段时光。 郭铭看到这段留言时惊讶地瞪着田甜,忽然想起她被鬼咬后却并没有中阴毒,甚至她被鬼压身的时候,鬼趴在她身上又立即跳开的事,却原来是这样…… 他怔了怔,继续往下看。 我没有你那样的幸运,经历那么多后,所爱的人依旧回到身边。我必须借助 我这次下去吉凶未卜,如果天亮之后我还没有回来,请按如下地址去找一个人…… 郭铭合上本子把田甜的手紧紧攥在手心,百感交集。两个人相挨着坐到天亮,又等到中午,可是关连山,始终没有再出现。 尾声 午后,郭铭终于起了身,拉着田甜按关连山留下的地址去寻找,两个人在一间平房屋前敲开了门。 门打开后,一张女人的脸露了出来,她看到他们先是诧异,随即笑到:“看来关连山虽然拿了我的线索,却始终没信任过我。”她转身进去,高跟鞋在地上踩出“咔咔”的声响。 田甜四处看看屋子。屋里很黑,窗帘全拉着,让人感觉寒气森森的。 “关连山为什么没能回来?”郭铭开门见山地问。 “我怎么知道,我只是提供了线索。”女人不悦。 “我们走吧,”田甜在郭铭耳边悄悄说,“你看她的鞋每一下都踩在地上,脚着地了,她不是鬼。” 关连山点点头,起身跟女人道别。 他走到门边时忽然一把拽住女人的手把她拖出来曝在阳光下:“我知道是你,女鬼,我追着你可不是一两回了!怎样,被阳光暴晒的滋味如何?今天我可是特地选在中午阳光最烈的时候来的。” 女人果然“啊――”地惨叫着,拼命向后退,她的脸型全变,长发见光融去,指甲尖长,竟变成了田甜那晚在门后见过的那半张鬼脸。 女鬼很凶猛,拼了命啃皎着郭铭。郭铭一刻都不敢大意,闪避的同时拿银针往女人脚下的地上戳去,并对田甜大喊:“挖这里”。 田甜急忙拿路边的碎瓦片在地上挖,几分钟后,大概是阳光的曝晒起了效果,女鬼瘫软下去,而她身下的泥地忽然抖动起来,片刻后一个老人破土而出。 “昨晚关连山钻进去的鬼蜕就是这个模样。”田甜急忙说。 老人在阳光下晒了一分钟,脸上鼓起气泡,那张皱巴巴的老人皮化作一摊水流了下去。关连山终于从皮下显了出来,脸色铁青,咬紧牙关。 “说,他怎么了?说了我就放过你!”郭铭拽着女鬼不松手。 “好,好……”女鬼乌黑的嘴唇微微颤抖,“我,我把他做了我的地引。鬼蜕,其实是我很早就放出去的诱饵,那说到底不过是一张鬼皮,人钻进去可以进入地下。而我需要的,正是一个可以进入到地下的人。我知道鬼走起来双脚不能着地,但如果有人的阳气在脚下吊着,做我的地阴引力,我就能和常人看起来无异。所以,我趁他上当钻进鬼皮,法术无法施展之际,抓了他锁在我的脚下当地引。” 女鬼说完这些,趁郭铭只顾着诧异,张嘴咬断自己被他拽着的手腕,一下跳开了很远:“我曾杀过你心爱的女孩,你是不可能放过我的。”她说完滴着黑血逃走了。 郭铭很懊恼,但此刻救关连山更要紧。他背起关连山,先回了出租屋。 “这件事恐怕只有请师傅来才能解决了,”郭铭看看躺在床上除了呼吸什么都做不了的关连山,牵住田甜的手,“可是把你留在这里我又很担心。” “我又不是真的人……”田甜说到这里讪笑着,“鬼能拿我怎样呢?再说我在这里还可以保护他。” “好吧,”郭铭长舒一口气,下定决心似的走出门去,“等我回来。” “嗯。”田甜站在门边,看着他的背影走远,消失,才长长叹了口气。她刚准备关门,忽然一只手抓住了门边,随即半张鬼脸探了进来,脸色极白,嘴唇乌黑。 鬼爪在门上挠得“吱吱”作响:“小姑娘,不如你猜猜,我能拿你怎样呢?” 找鬼借宿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二十多年前,我是某单位的推销员,我们公司派我去海曲城公干。 因为在列车上被贼洗劫,我来到海曲城时,身上除了衣服,已经身无分文了。 海曲城的火车站在郊外。我下了火车后,太阳已经落山,暮色笼盖四野,打工的人们已经回家,疯了一天的鸡狗已经返圈,而我却漫步街头,肚子咕咕乱叫,也不知道今晚要住在哪里,我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悲凉。 这时,我的前边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借着月色,我发现他约有六十多岁,身穿一套绸缎大褂,留着三缕胡子,打扮的怪兮兮的。他径直朝我走过来,说:“先生来海曲城公干?”那时候,经济不发达,但人的品性都很朴实,也没那么多花花肠子,我就点了点头,老人接着说:“先生如果无地可去,可以去我家里住上一晚!”我摸了摸口袋,无奈地说:“实不相瞒,我被贼洗劫了,现在身无分文!”老人说:“我不要你一分钱,而且,明天早上我还会给你一千块钱!”那时候我的工资一个月是一百块,要十个月才能赚到一千块,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天上真的会掉馅饼吗?他见我怀疑,又说:“其实,我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我一听,忙说:“我这人最善于帮人,有什么事你但说无妨!”老人说:“我家今晚会有强盗光顾,我家除了我,还有几个女眷,所以想求你帮我把强盗赶走!”我说:“现在是法治社会,你应该报警!”老人支吾着说:“这事……不方便报警,先生还是帮我这个忙吧,我向先生担保,你绝对不会有事的!”看着老人恳切的目光,想到今晚有地方住,明天还能赚到一千元,我答应了。 老人住在不远处,那是一个古香古色的四合院,我走进他的家,就感觉有些阴冷,有些憋闷,但是为了一千元,我忍了。老人将我安排到了一间客房,说:“先生可暂时安歇,半夜时分,强盗就会来关顾,到时还请先生出面退之!”我点了点头。 因为有心事,我睡不着觉,何况那被褥潮湿绵软,还有一股子霉味,根本没法上身,我看到床边放着几本书,无聊之下,我就拿起来翻了翻,却全是线装的老书,我认识不了几个字,于是就索然无味地放下了。 夜深了,我又奔波了一天,瞌睡虫上来,我昏昏欲睡了。 这时,外边突然传来轰的一声,我精神一振,忙趴在窗户上向外看去,却见外面的围墙破了一个大洞,一个贼头贼脑的家伙钻了进来,我心说:“这家伙好大胆呀,竟敢明目张胆的破墙而入!”想到了白天被贼偷,我才沦落至此,我气不打一处来,于是抄起一根顶门杠,猛地冲出门去,大喊道:“何方毛贼,竟敢明火执仗的抢劫,吃我一杠!”那贼见了我,吓得大叫了一声什么,接着就钻出墙洞,往外逃去,我忙撵了出去。 我追出墙洞,却发现那贼已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一般,我伸手往他的鼻孔处一探,尚有呼吸,又试了试他的心口处,心跳也正常,看起来是吓晕了。 这时,老人走了出来,我忙对他说:“大爷,我已经将贼制服,现在我们应该赶紧报警!”老人说:“我晚上怕黑,还得麻烦先生你去报警!”我答应了,接着就让老人找出一截麻绳,将那个贼五花大绑起来。 我要去海曲城了,刚走了几步,那老人喊住我,将一个布包交给我,说:“先生,今晚幸好遇到你,才帮我免除一难,这里边是我给你的酬劳!”我要打开了看,老人制止道:“请在天明时分再打开!” 我连夜去了海曲城,找到公安局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我对公安局的同志说明了情况,公安局的领导就让两个公安骑着挎斗摩托带着我,前去郊外押贼。 我凭着记忆找到了昨晚的住处,却吃惊的发现,那里并没有什么宅院,只有一座高高大大的坟茔,坟茔前面竖着一块青石墓碑,上面写着的好像是大清的什么大官之墓。 我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难道,昨晚我是在这里住了半宿?难道昨晚我遇到的那个老者是一个鬼?公安同志也在一边咕哝:“你是不是记错了方向?或者是鬼故事看多了?”这时,忽然有呻吟声传来,我和两个公安同志觅声找去,却看到在坟茔的北面,有一个家伙在蜷缩在那里,身上绑着麻绳,正是昨晚那个贼。 贼在公安局交代:他是一个盗墓贼,得知这座大墓乃是清朝大员之墓,而且没有被盗过,心说里边定有值钱之物,就起了歹心。他经过一番打探,终于打通墓道,他喜之不尽,刚将身子探了进去,就见我从墓室中钻出来,大声喊道:“何方毛贼,竟敢明火执仗的抢劫,吃我一杠!”盗墓贼以为遇到了鬼,吓得夺洞而出,谁知刚出盗洞就觉得心口一痛,倒在了地上。 我把老人交给我的那个布包打开了,发现里边有一枚金戒指,于是就去海曲城的首饰店卖了,不多不少,正好卖了一千元。 儿子嫁娘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一 秀水县有个孙大勇,从小死了爹,是他妈七娘一手把他拉扯成人的。怕孙大勇受气,七娘一直没有再嫁人。孙大勇从小受到七娘的溺爱,养成了好吃懒做的恶习。成年后,更是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两年前,孙大勇赌博输红了眼,背着七娘把家里的房子都输在了赌场上。现在,娘俩租住在一个二十多平方米的小屋里,全靠七娘在一家超市里做保洁员的收入维持生活。 这天,孙大勇因为跟七娘没有要到钱,冲七娘大发脾气,还砸烂了家里唯一的饭锅。孙大勇骂骂咧咧道:“没钱就别吃饭了,饿死你个老东西!”然后,孙大勇摔门出去了。 离开家的孙大勇找到了他的几个狐朋狗友,在一个小区里面偷了几辆电动车。然后,这几个坏小子用卖电动车换来的钱买来酒肉,聚在一个小旅馆里吃喝赌,一玩就是三天。直到他们花光了所有的钱,孙大勇才想起要回家一趟。 走出小旅馆没多远,孙大勇便被一个戴着圆片眼镜的白发老头拦住了去路。老头开口便说:“小伙子,我看你印堂发亮,最近你要有财运了。”孙大勇一听就乐了,自己兜里连买方便面的钱都没有了,竟然还能遇到个想要骗自己钱的算命先生。孙大勇嬉皮笑脸地说:“我正缺钱花呢,你快告诉我的财运在什么地方呢!”老头神秘兮兮地说:“你的财运就在你妈身上。”孙大勇脸色说变就变,他破口骂道:“老头,你这是逗小爷玩呢?我妈都快要穷死了,她要是有钱我也不至于现在还打光棍。”老头摇着头说:“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去做,我保证你是要车有车,要房有房,要钱有钱,要美女有美女。”老头边说着,边用手指着停在路旁的一辆“宝马”,说:“这辆车你先开着玩。”看着宝马车,孙大勇的眼睛都直了,莫非这真的是天上掉下个大馅饼砸到自己头上了?老头又递给孙大勇一个黑皮包,说:“这里面有十万元钱和车钥匙。回家去,陪陪你妈吧。”说完,白发老头转身走开了。 按照孙大勇以往的性格,有钱有车了,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一定是去找几个漂亮的女孩寻欢作乐地玩一阵子,然后再找到他的那些狐朋狗友豪赌几天。可是今天孙大勇不敢,白发老头都说了,这好财运刚刚开始,只要能让他妈高兴了,今后才能要什么就能有什么。孙大勇也懒得多想,美滋滋地钻进宝马车里,一溜烟地回家去了。 二 当孙大勇推开家门的时候,七娘正坐在床头发呆。七娘脸色非常难看,看样子她这三天都没有吃东西。 要是放在以前,孙大勇才不会管七娘有没有吃饭,但是今天就不一样了。孙大勇堆着笑脸凑到七娘跟前,说:“妈,前几天是我不好,都是我浑蛋!妈,你饿了吧?走,咱们今天到饭店美美地吃一顿去。”七娘像是没有听到儿子的话,依旧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孙大勇心里一咯噔,不会是妈被饿傻了吧!孙大勇伸手推了七娘一把,七娘的身子像是很轻,这一推就差一点儿把她从床头给推下来。七娘这才回过神来,紧接着七娘的眼泪便“吧嗒”、“吧嗒”地落了下来。孙大勇为了表示自己痛改前非,他“扑通”一声,跪在七娘的面前,发毒誓说自己今后要把偷摸嫖赌的恶习都戒掉。这要是放在以前孙大勇能主动表示痛改前非,七娘还不高兴得蹦着喊“阿弥陀佛”。可今天也怪了,七娘除了哭得伤心欲绝外,连看都不看孙大勇一眼。 就在这时,有人推门进来。孙大勇回头一看,来者正是送给他宝马车和钱的那个白发老头。孙大勇见到老头,那真是比见到亲爹、亲祖宗都亲,他忙从地上蹦起来给老头端茶倒水。老头在七娘身边坐下,说:“七娘啊,孩子你也见了,我看你这就跟我走吧。”孙大勇这才算是听出点意思来,莫非是这个白发老头相中了自己的老妈。这老头出手阔绰,刚见面就送了孙大勇宝马车和十万元钱,老妈要是真的嫁给了他,自己岂不是摇身一变也成了个大富豪。想到这里,孙大勇也忙在一旁劝说道:“妈,我一眼就看出来大爷是个好人,你就赶紧跟着我大爷过好日子去吧。”看着孙大勇急切的样子,七娘叹了一口气,说:“大勇,妈这一走就再也不能回来照顾你了。”孙大勇巴不得他妈马上就走呢,他好跟老头多要些彩礼来,他忙说:“我都这么大了,自己能照顾好自己,你就赶紧跟我大爷走吧。”扭过头,孙大勇又贪得无厌地冲老头笑着说:“大爷,你这眼看就能娶我妈进门了,我这当晚辈的还是光棍一条呢。现在车是有了,我还没豪宅,还没有美女做老婆呢。” 白发老头“哈哈”大笑几声,冲门外喊道:“别在外面站着了,快进来见一见你的老公。”话音刚落,一个身材高挑、红唇杏眼的美女便推门进来,站在了孙大勇的面前。老头冷眼看着孙大勇色迷迷的样子,说:“这个女孩叫小燕,你要是没什么意见,那这事就这么定了。”老头边说,边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来,对孙大勇说:“我在城郊有一套别墅,算是送给你们的新婚礼物吧。” 白发老头又扭头对七娘说:“现在你安心了吧,咱们也该上路了。”这时的孙大勇早已经兴奋得晕了头,他忙走上前去架着七娘的胳膊,把老妈送出了家门。只是在阳光下,孙大勇隐约感觉到老妈有点不太对劲。但究竟是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孙大勇也顾不上细想,毕竟屋里还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女在等着他。 三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要说这事,还得从三天前孙大勇砸烂了家里的饭锅说起。 那天,孙大勇摔门离开家后,七娘是越想越委屈,自己为了把儿子养育成人守了半辈子的寡,省吃俭用、含辛茹苦,却养出这么一个吃喝嫖赌的浑蛋来。七娘越想越生气,她一时想不开就决定上吊自杀算了。 七娘来到了县城外的一片小树林里。七娘把一条尼龙绳绑在树干上,她哽咽着把绳套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自言自语地说:“大勇,妈走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吧……”说着,双脚用力蹬开了脚下的石头…… 模糊之间,有个白发老头突然出现在七娘身旁。老头问七娘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情,七娘于是痛哭流涕地向老头哭诉了自己的遭遇。老头愤愤地骂了孙大勇几句后,又说道:“你死后到了阴间,那也是孤苦伶仃一个人。不如我给你介绍个老伴吧,不知你意下如何?”据老头所讲,男方家财亿万,只要七娘肯嫁给对方,从此便可以过上披金戴银、吃香喝辣的好日子。七娘摇着头说:“大哥,你就别拿我开心了,人家条件那么好怎么会看上我这个要死的人呢?”老头笑道:“你算是说对了,对方就是想娶一个死人。”原来,这白发老头是一个靠算命看阴阳吃饭的阴阳先生,他这是想要给七娘说一门阴婚。反正七娘也是不想活命了,能在阴间有个伴也不算是件坏事,于是她一咬牙答应了下来。 白发老头见七娘答应了,这才俯身在她的耳旁说了几句话。七娘顿时间就愣住了。原来,老头是告诉七娘,其实她现在已经死了。老头作为阴阳先生,能够脚踩阴阳两界。而老头给七娘介绍的那个人虽说是家里条件非常好,却也是个已经死去的人,是那人的儿子托付老头给父亲寻找一个刚死去不久的女人来做阴婚。七娘这才发现自己身体轻飘飘的,原来自己真的是已经死了。 七娘想到白发老头能穿越阴阳两界,必然是法术高超。她于是恳求说:“大师,我知道你这也是为了我好。虽然我现在已死,但我最放心不下的还是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你能否以后关照一下他今后的生活?能否让我再见儿子最后一面?”白发老头笑道:“这有何难,你未来的老公亿万身家,送你儿子别墅、轿车、金钱、美女,让他在阳间潇洒一下就是。”说完,白发老头掏出“还魂水”喷在七娘身上。这“还魂水”是阴阳先生特有的神水,可以让已经死去的人在短时间内复活重返人间。 四 回过头来,再说孙大勇。这小子把老妈刚一送出门,就“咣当”一下子关住了屋门。看着眼前的美女小燕,孙大勇的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孙大勇凑上前去,对小燕动手动脚。小燕面无表情地说:“我们还是先去布置一下结婚的洞房吧。毕竟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我不想这么随随便便就跟你上床。”孙大勇一听那真是心花怒放,想不到眼前的这个大美人还是一个处女,想到自己就要在豪华别墅里面和小燕入洞房了,他高兴得把头点成小鸡啄米一般。于是,孙大勇开车带着小燕,两个人驱车直奔郊外而去。 一路上,孙大勇在小燕的指引下,开着车先是走公路,再是走石子小路,最后汽车竟然开到了荒郊野外的小土路上。天眼看就要黑了,孙大勇不禁心中有些惶恐,他问:“小燕,你没有记错路吧。这荒郊野外的,我怎么看不见有别墅呢?”小燕依旧是面无表情,伸出手指着前方说:“你往前看。”孙大勇忙顺着小燕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在一个长满杂草的土丘上,果然是隐约矗立着一幢漂亮的小别墅。 十几分钟后,孙大勇已经把汽车停在了别墅的大门外。这幢别墅共有三层,别墅周围是用雕花铁栏杆围成的院墙,院子内有一大理石的喷泉雕塑,喷泉的周围盛开着一簇簇鲜艳的玫瑰花。孙大勇忙掏出钥匙,把汽车开进了院子里。他拉着小燕的手,急不可待地走进了别墅的小楼里面。 别墅内部装修那也是非常讲究,橡木的地板,铜制的旋转楼梯,最让孙大勇眼热的是那张半圆形的大水床。孙大勇气都快喘不出来了,他感觉自己是从人间一下子来到了天堂。孙大勇一把拽过小燕,说:“这么漂亮的房间,还用布置洞房吗?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入洞房吧。”说完,孙大勇也不管小燕是否同意,便将她一把按在了宽大的水床上。 这一夜,孙大勇把全部的力气都用在了小燕身上。小燕身材苗条,抱在怀里轻飘飘的,孙大勇那叫一个舒服。直到凌晨,孙大勇才疲惫不堪地倒在小燕的身边熟睡过去。 清晨时,孙大勇被冻醒了,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用手去推睡在旁边的小燕,说:“小燕,怎么这么冷啊!快把空调关了吧。”孙大勇的手放在小燕身上的时候,感觉不太对劲,小燕的身体比昨天晚上更软、更轻了。孙大勇忙坐起身来,顿时被眼前的一切吓坏了。孙大勇发现自己竟然睡在荒郊野外,在他的不远处有一大幢用纸糊成的别墅和一辆用纸糊成的宝马汽车,而睡在他身边的小燕竟然变成了一个充气娃娃。孙大勇忙拿起一直放在身边装着十万元钱的黑包,打开黑包,果然里面的十万元钱已经变成了十沓子厚厚的烧纸钱。 太姥的牌友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我小的时候住在一个叫做大荒沟的小山村里,小村四面环山,只有几十户人家,各家都有宽敞的菜园,因此相隔甚远。 从我家向北走,隔了两家就是我姥姥家。再继续向北走,直到村子的尽头,与村民的坟地相隔不远的,在半山腰上一栋低矮的茅草房里,住着一位白发皤皤满脸核桃纹的干瘪精瘦的老太太,我叫她太姥。 太姥孤身一人。倘若我家包饺子,或是我姥姥家做了什么好吃的,大人们就会打发我去给太姥送一碗。每隔一段时间,我妈还会带我去太姥家打扫卫生。 我总是蹦蹦跳跳,一进大门就喊: “太姥,我给你送好吃的来啦。” “太姥,我们给你打扫卫生来啦。” 太姥有时蹒跚着迎出门来,有时坐在屋里喊: “进来吧,小兔羔子。” 我走进她黑黢黢的屋子,太姥盘腿坐在炕上。倘若是冬天,炕上就会放一个火盆。太姥总是在摆弄一副小牌,窄窄的长长的那种,有“条子”、“万子”,和现在的麻将很相似。太姥的手里握了一把牌,她的对面和左右各摆了一把牌。太姥每天都在玩牌,我妈和我姥姥都已经司空见惯,说太姥自己在和自己打牌。 太姥下地来接我的碗,临下地前小心地把牌倒扣在炕上,眼神犀利地向对面看一眼,似乎在警告人家不许偷看。太姥匆匆把碗放好,干枯的手抚过我毛茸茸的头发,然后便去大板柜里掏出一块已经快化掉的水果糖来塞给我,打发我赶快回家。 村子里没有路灯,夜里伸手不见五指,山林里常常传来枭鸟的惊啼。女人和孩子都害怕夜晚,一到夜里就关门闭户。太姥家住得僻远,所以我妈从来不让我在天黑之后去太姥家。 长白山的冬天,夜晚来得特别早,才四点多钟,黄昏就翩然而来。我那天好像睡了一觉,从炕上爬起来时发现家里异常冷清,妈和小弟都不在家。我先去姥姥家找,没找到,就一直向北,往太姥家走去。 还没到太姥家大门口,就见山路那边来了两个穿青衣的老太太。两个人脚步轻盈,有说有笑,到了太姥家门前还不忘抿抿头发,扯扯衣襟,也不知道她们怎么开的门,转眼间两人就闪身进屋,没了踪影。 我想太姥家有客人,我妈也一定在这里,便连忙跑过去,可是太姥的门已经插得死死的,我推了几下,纹丝不动。 没找到我妈,没有叫开太姥家的门,我很是不甘,便绕到菜园里,扒开棉窗帘向屋里看。 屋子里似乎没点灯,却并不黑暗。太姥坐在炕上,我刚刚看到的那两位老太太一左一右坐在她的身边。太姥的对面还坐着一个和我妈年龄差不多的陌生女人,四个人正一边说笑,一边认真地看小牌。 “和了。”太姥乐滋滋地喊了一声,把手中的小牌一套套地摆开,三个人看一眼,纷纷把手伸到屁股底下拿出钱来交给太姥。看着那么大一把花花绿绿的票子,我很想拿在手里帮太姥数一数。 我拱进棉窗帘里抻着脖子往里看,既想看太姥赢了多少钱,又想看看我妈在不在,不想一脚踢在一块木头上。只听“咕咚”一声,屋子里的人立刻警觉起来,坐在太姥对面的女人说:“我得回家看看,可不能让别人占了我的房――我可是花了大价钱的。” 太姥笑呵呵地说,“对对,你租了我的房,可得好好保护着,要是糟蹋了,那可得双倍赔偿。” 说着话,年轻女人已经一溜烟出了门。 我躲在窗帘后面,呆呆地看着这个陌生女人,不知她家在何处,租的是太姥的哪所房子。我认真想了一下,好像没听说太姥有别的房子。 奇怪的是,女人并没有走出院门,却飞速地向房头奔去,那里是用四根粗壮的木头支起来的苞米楼子:阁楼上储藏苞米,下面只有四根柱子,四周全无遮挡。 那里放着的,是口漆成紫檀色的棺材,我妈说那是太姥百年之后的住处。 一股冷风刮过,棺材在老北风里咯吱咯吱地响起来,沉重的棺盖慢慢向一侧移去,露出带了白茬儿的缝来。 一眨眼的功夫,女人已立在棺材前,只见她身子一软,就像一幅画一样流进了棺材里。 我傻住了…… 这时屋里的人开始说话。一个老太太说:“你这老鬼,把棺材租给这些孤魂野鬼,挣了不少阳寿吧?要不,你早该搬到东山上和我们住在一块了。” 说完咭咭地笑起来,笑声很刺耳。 另一个老太太用尖削的下巴指了指门外说:“咱们是老姊老妹了,我俩不会把你怎样,你就不怕她把你拽走?” 太姥扁了扁嘴巴,一边洗牌一边说:“我这个年纪,一脚在阴一脚在阳,想上哪边都是我自己说了算,谁也拽不走喽。” 这时,我又听见棺材轧轧地响,浑身不由得战栗起来。忽然吹来一股阴风,我一回头,坐在太姥面前的那个女人的脸几乎贴在我的脸上。她只向我轻轻吹了一口气,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有鬼啊!”我终于大喊一声,一骨碌爬起来。炫目的光刺得我睁不开眼睛,等我适应了环境,左右一看,才发现我躺在自家的炕上。太姥和姥姥都在,正和我妈唠准备过年的事。听到我的喊声,姥姥嗔怪说:“这孩子,又做噩梦了。” 我妈还在探讨她关心的问题,根本没有理我。我偷眼去看太姥,她也正在看我,目光里满是慈爱…… 不死的爱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这天,小美从街上买菜回来,看到院门大开,不由吃了一惊,以为家里遭贼了,便赶紧跑了进去。一进屋,小美又是一惊,只见丈夫陈强坐在椅子上抽烟。陈强一见小美就笑着说:“小美,你回来啦!”小美呆呆地说不出话来。陈强不是在工地上出事死了吗?她还得到了一笔赔偿金呢!怎么现在好好地坐在家里?他到底是人还是鬼啊?小美一想到鬼顿时就浑身颤抖。 陈强见小美发愣,便起身走上前来。小美吓得连忙后退两步,吞吞吐吐地说道:“你到底是人还是鬼啊?”陈强笑眯眯地看着小美说:“你说呢?”小美摇头说不知道。陈强说:“你别怕,我不是鬼,我是人!”小美问道:“真的吗?”陈强点点头说:“当然是真的!”陈强告诉小美,其实死的是另一个人,但那天他不在工地,所以大家就把那人当成他了,他也就将错就错。 小美听了恍然大悟,上前一把抱住了陈强,哽咽着说:“你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死了呢,我伤心极了!”陈强告诉小美,以前他不知道疼爱她,以后他要对她好,再也不离开她了,再也不让她为他担惊受怕了。陈强说工友的死,让他觉得生命实在太脆弱了,人生实在太短暂了,他一定要好好珍惜生命,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天。 果然,此后陈强就像变了个人,对小美照顾得无微不至,让小美觉得非常幸福。小美唯一感到遗憾的是陈强白天只能待在家里,不能出门。大家都知道陈强死了,要是突然出门,不但会吓坏了大家,而且知道他还活着,那么一传开,那笔赔偿金就不再属于他们了。因此,只有晚上的时候,陈强才能走出家门去散散步,透透风。好在家里有那笔赔偿金,足够他和小美生活一辈子。小美对陈强也非常好,经常上街去买些陈强喜欢的东西回来给他吃。陈强想吃什么,她就做什么。陈强的胃口很大,每天都要吃很多,小美见陈强胃口好,非常开心,这说明陈强喜欢吃她做的东西。 这天晚上,陈强没有出门。小美独自一人出门,她说有事,要晚些才能回来。直到深夜,陈强见小美还没回来,十分担心。他们住在城乡结合部,人很杂,经常出这事那事。陈强出门去找小美。半路上,他碰到了小美。小美摇摇晃晃地走着。陈强吃了一惊,问小美怎么了,小美说她今天累坏了。陈强扶着小美赶紧回家。路上,陈强发现小美很轻,看来,她真的是累坏了。让陈强感到意外的是,以后的几天,小美白天都不出门,总是晚上才出门。陈强问小美这是为什么,小美开始不肯说,后来经不住陈强的追问,这才哭着告诉了陈强一切。原来,那天晚上小美出门,有人跟踪她,后来还抢劫了她,并要她交出那笔赔偿金,她不肯,歹徒一着急,就一刀把她给杀了。小美说:“其实,现在我是鬼了。可是我放心不下你,所以就又回来了!” 陈强听了顿时愣住了,呆呆地说不出话来。小美抹着眼泪说:“你怎么了?是不是怕我啊?你放心好了,我是你的妻子,我回来就是为了照顾你的,我不会伤害你!”陈强连忙摇头说:“小美,我不是怕你。我真不知这是幸运还是不幸,因为我也是鬼!”然后,陈强告诉小美,其实他早就在工地上摔死了,那天他回来后见小美一副害怕的样子,便撒谎说死的是另一个人。 小美恍然大悟,说道:“原来你是鬼!怪不得白天不愿出门呢!我早就应该想到的!” 陈强歉意地说:“小美,我并不是要诚心骗你。我回来,其实是为了保护你,我就知道你得到了赔偿金,肯定会有人打你的主意。唉,那天晚上都怪我,要是我跟着你,你就不会出事!”小美上前用手捂住陈强的嘴巴,说道:“其实,现在这样就很好,我们都是鬼,才是真正的夫妻!” 陈强点了点头,露出了开心的笑容。是啊,从前,小美是人,他是鬼,他总是担心小美发现他是鬼,吓坏了她,现在好了,他完全不用担心了。而且,两人都是鬼,晚上可以一起出门,想去哪就去哪。小美也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其实,她早就明白陈强是一个鬼,那天晚上出门,为的就是让人把她杀死,然后也变成一个鬼,这样,他们就是鬼夫妻了。 幽默鬼:扛包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大学生刘诗风有一份兼职,每个周末都去码头上扛包。他说:“这工作既能赚钱,又能锻炼身体。” 那晚扛包回来,校门外正遇上室友小韩。刘诗风说:“走,哥请你喝酒去!” 酒上桌,两人边喝边聊。 小韩羡慕地说:“风哥,一天能赚一百多,厉害啊!说实话,也很辛苦吧?” 刘诗风大笑:“不就扛包嘛,有啥辛苦的?码头上的包,我一次可以扛两三袋。告诉你,这世上没有我扛不动的包。哈哈……” 旁边一个中年人冷冷地说:“年轻人,别吹牛!” “我怎么吹牛了?”刘诗风怒目相向。 “好吧。”中年人说,“你跟我去扛包,扛一个,给一千,干不干?” “去就去!”刘诗风酒劲儿上涌,一拍桌子,跟着中年人出了小饭馆。 中年人不紧不慢地走在前面,刘诗风紧跟着。不知不觉中,两人走到了郊外,前面是一片墓地,天色早已黑透了,好在还有淡淡的月光。 中年人指着前面的坟包说:“来,把这个‘包’给我扛走。” 刘诗风大怒:“你这不是耍我吗?!”中年人微微一笑:“扛不动,就别吹牛嘛。” 刘诗风最怕激将法了,当时就卷起衣袖,一弯腰,竟然把那座坟墓拔了起来,甩在了肩上!果然是大力士,坟包扛在肩上,依然腰板挺直。 “扛到哪里?”他问中年人。 中年人惊呆了,愣了半天说:“扛到那边的空地上。”刘诗风将坟包扛到指定的地方,使劲儿往地上一摔,“砰”地一声响,尘土飞扬。 “慢点!”中年人心痛地说,“别砸坏了我的屋子。” “少废话,付钱!”刘诗风瞪着中年人,伸出蒲扇般的大手。 中年人挠挠脑袋,递过来一张冥钞:“兄弟,好力气。”刘诗风接过冥钞撕个粉碎,不依不饶:“我不收死人钱,拿真钱来!” “可我们做鬼的,没有真钱啊!”中年人哭丧着脸。 刘诗风想了想:“那好吧,你去码头帮我扛包,一天算一块钱,抵账。要是不去,嘿嘿,我就把你的坟包扛走,让你没有栖身之地!” 以后去码头,刘诗风只在一边乘凉,一个一脸无奈的中年人帮他干活。别人不解,刘诗风却很得意:“有钱能使鬼扛包,我付他工资的嘛。” 结拜鬼兄弟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过去有一个人叫李不论。为什么叫李不论呢?他一辈子什么都不信服,不在乎,不论哪家的理儿,无论你说得多真,也别想套住他。他和谁都和得来,和什么样的人都交朋友,只要你这件事出于好心,他就下实劲儿为你办。因为这个,人都叫他李不论。 李不论一辈子没儿女,只是老两口子过日子。他在远洼里种了半亩小园子,种些小葱,韭菜、葫芦、南瓜、豆角,为的是卖几个钱混日子。园子里盖了一间小圆屋,一到蔬菜浇水,上市时,李不论就住在圆屋里。他爱晚上浇园,因为晚上清静。差人给他看畦口,他就拧着辘护数水斗子:“一二三……”数够了数,就去堵畦口,到那儿畦正满,再另开一畦新的。就这么着,他天天晚上浇园,白天卖菜。 一天晚上,他正拧着辘护,数着水斗子,到数够了,又去堵畦口。可到了那儿,畦口堵上了,新畦也开好了。李不论觉得自己岁数大了,记性不好,忘了。他回到井边又拧辘护,数够数,又去堵畦口,畦口又有人堵上了,新畦口又开好了。浇了一个晚上,一晚上的畦口有人堵有人开,他嘴里不说,心里纳闷儿。又一想,管他呢!有人帮我更好。连着这么三个晚上。到了第四个晚上,李不论站在垅沟边东瞧西瞅,大洼里静静的,连人影儿也没有。他回到圆屋里抽了两锅子烟,又出来浇园。等到这一畦还差一斗子水,他提前来到珑沟边,只见他使的那把铁锹正在堵畦口,堵好了,又开新的。李不论问:“是谁帮我看畦口呀?” “是我呀!” 李不论听见声音,打着磨磨看人,还是连个人影儿也看不到。是不是自己作梦呢?他拉大嗓门又问:“你在哪儿?” “我在这儿!” “我怎么看不见你呀!” “你本来就看不见我。” “你是谁?” “我……嘿嘿!我说了你可别害怕呀!” “不害怕。”李不论大声地说。 “我是鬼呀!” “啊?什么……鬼,你怎么想起来要帮我呢?” “我是个好鬼,真的,你千万别害怕!活着时爱打抱不平,爱讲真话,爱帮助人,就因为这 ‘三爱’,被一家恶霸害死了。当了鬼后,我还是这个脾气儿。那天晚上我从您这路过,看到您老一个人在这里浇园,没人给您开堵畦口,怪辛苦的,我就来帮帮您。” 李不论一听笑了:“这么说你真是个好鬼,你帮我,我谢谢您呀!咱哥俩有缘份,来来来!到我圆屋里去歇会儿吧。” “好。”那鬼说道。 这一人一鬼来到圆屋里,李不论抽着烟,给鬼倒了一碗茶水,就聊起来了,一人一鬼又说又笑。他俩讲得正欢,忽然听鸡叫了,天快亮了,于是鬼马上告辞了。临走时,李不论说:“兄弟,明晚还来呀!” 李不论天天晚上浇园,鬼天天晚上给他看畦口。有时两个一齐干,有时就坐在圆屋里唠家常。就这样,过了十几天,李不论觉得这鬼兄弟确实不错,心眼也好。于是对鬼兄弟说:“兄弟,明晚来,我打几斤酒,买些熟肉,咱哥俩喝几杯。”“好。”鬼兄弟也不推让。 第二天,李不论上集市去买酒买肉,老伴好奇怪,就问他:“你钱多了咋的?没过年过节,喝什么酒?” “这几天干活累了,要喝点酒解解乏。” 老伴觉得李不论老了,这几天太累,就没再问。 李不论这天晚上提着白酒、熟肉,来到圆屋里,进屋就问:“兄弟来了吗?” “来了,我早就在这儿等你呢!” 李不论从怀里摸出个盘子,又拿出两双筷子,两个酒杯,把肉放在盘子里,斟满两杯酒,“兄弟,喝。”“喝。”李不论没见人,酒盅却干了,又看见筷子自己动起来,夹起了一块肉。两个又吃又喝,连喝了五六盅肉也吃下了许多。突然,李不论说:“兄弟!我自幼没兄没弟,咱哥儿俩倒投脾气,拜个盟兄弟,你愿意吗?”“那好呀!兄弟我高攀大哥了。”他们就在李不论的小炕上放上一堆土,插上三棵草;和鬼兄弟趴下一齐向北磕头,盟誓:咱哥儿俩地下人间不变心,死要当个清正鬼,活要做个正直人。 李不论得了这个鬼兄弟,心里乐滋滋的。回家后和老伴说了这件事,老伴吓了一跳,说:“我看你是疯了怎么着?人怎么和鬼拜盟兄弟,你是该死了!” 李不论说:“你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人和鬼就不能拜盟兄弟?只要和得来,和谁拜都行。”“咱俩口子能沽上他的光吗?” 李不论说:“为了沽光才相好,那不成了作买卖?还算什么情份?” 李不论说着来气儿。老伴不理他,都是六七十岁的人了,脾气都是生就了骨头长就了肉,改不了。李不论也不管这件事,村里人知道了,有的说他疯了,有的说他傻了,有的说他快死了。可他一概不论。不管有鬼没鬼,打那儿起他的小圆屋谁也不敢去了。 这天晚上,鬼兄弟又去了李不论的圆屋里。鬼兄弟说:“大哥!明天我就要去托生了!”“你到哪儿去托生,好去看看呀?”“托生到哪儿还没准儿。明天南边河上有条大船,到晌午时分从这儿路过,那船上有个人出舱看风景,我就把他推到河里,他一死我就顶他的份儿去托生。”“真的吗?兄弟!”李不论非常惊奇。“真的。”“那人做了什么错事?”“那个人专欺侮穷人,巴结财主。”“该死该死。”李不论说。 第二天,李不论早早地来到南河边上。等到晌午时,果然来了条大船,从舱里走出来一位穿戴非常文雅的男子来到船尾。这时,他翅起了几翅起,一失手,喊了声救命,就掉进了河里。开船的听到呼喊声,忙过来,一篙头下去,把那人捞了上来,没死。 过了几天,鬼兄弟又来了。李不论满脸不高兴,说:“兄弟!你骗我!你说要淹死他,怎么没死呢?” “大哥,这里面的事你不知道,我把事情弄错了,我回去查了他的德性册子,给他一算,他不该死,还要让他多活几年。”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那么,你何时托生?” “大哥,我暂时不托生了,我升官了。” 李不论一听,好高兴,立即问:“什么官呀?” “老阎王卸任了,他见我人品不错,办事公道,让我当上了阎王。” “也好。不过,你当了官,办事一定要公道呀!” “放心吧,我这次来是向大哥辞行的。” “公事在身。哥不拦你。你走了,我想你时,到哪儿找你呀?” “到西南上,一千五百里,生命山,灵台庙。” 于是,鬼兄弟含着泪就走啦。李不论在小圆屋里好不难过。 一晃三年过去了。李不论非常想他的鬼兄弟。这年的春天,他带上卖菜赚的钱,打个小被窝卷,带了点干粮,就向西南方去了。一路上跋山涉水,风吹雨淋,过了无数的河埠,村庄,饥一顿,饱一顿,脚上起了层层血泡,他不论:脸上晒暴了层层皮,他不论;钱花光,他要饭。就这么一天天向西南走、爬,走了四个多月,终于来到了生命山。 这天他进了一个小山村,逢人就打听,村上人说生命山的灵台庙在坡下。于是李不论咬咬牙,就向坡下走去。天刚黑他就走进了灵台庙。庙的正殿里一屋子泥胎,有人有马有驴,什么样的都有,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千奇百怪,五花八门。李不论张口就问:“兄弟,你在哪儿?”一个泥胎说:“你兄弟是谁呀?”“就是阎王。”那泥胎又说:“原来是阎王爷的大哥来了,快,里面请。”李不论笑着说:“不啦!我就找我兄弟,三年没见他的面儿啦!”那泥胎说:“阎王爷出差了,三天才能回来,你就在这儿等几天吧!”李不论想:一千五百里走到这儿了,我就等他三天吧。他在那儿住了三天。每天不见人,可早上起来就有吃有喝,晚上早已给他安排好了床被,三天后,阎王回来了,一见李不论,欢喜得不知是哭是笑。阎王把李不论接到自己的屋里。这哥儿俩活像蜘蛛屁股上的线,揪不折,抨不断。李不论一住住了二十几天,鬼兄弟好吃好喝好侍奉,他也歇好了玩好了,兄弟二人更亲近了。 一天,李不论对阎王说:“兄弟!我该回去了。”“好容易到这儿,就多住几天。”李不论拗不过他,就又住了十天。最后,准备走了。走时,阎王说:“你这么大年纪,一千五百多里怎走到呢?我派个小驴送你回去吧。这驴是宝驴,甭喂甭饮,您老两口子不愿使它了就卖,要钱就是五百吊,多一文不要,少一文不卖。还有人间的一桩案子要我哥帮着办办呢!”“我怎么帮法呢?”“您把这驴骑回去,就帮我把案子办了。”阎王又说:“大哥合上眼吧!不要张开,别摔下来。” 李不论刚合上眼,只觉小驴旭了几个撅子,打了几声响。立刻腾空而起,耳边的风声呜呜响。估计走了几个时辰,座下的驴呱嗒呱嗒停下来了,又旭了几个撅子,打了几声响。李不论一睁眼,已到自己院子里。他下了驴,老伴从屋走出来,一见是李不论。惊奇地问:“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我兄弟给了我一匹宝驴。”老两口把驴牵到屋里,果然是拌草不吃,饮水不喝。老伴稀罕这匹驴子,推磨时,不轰不打,一天能推两口袋粮食,还不踢不咬,不拉不尿。两人甭提多喜欢啦。过了几个月,李不论的日子越来越难过了。两口子一商量,把这匹驴卖了吧,五百吊钱够两人吃花到死了。 李不论把驴牵到集上。有人问价就是五百吊,少一文不行,多一文不卖。许多人都围了上来,见这驴真好,价也够高。后来一位敢花钱的庄稼汉买了,买回去不到一年,又卖了,还是五百吊的价,这么一卖,卖到了一个大户主手中。这个户主是恶霸,欺软怕硬,抢男霸女,打死人也没人敢管敢问。 李不论自从卖了那匹驴,就留心打听这匹驴的下落。知道驴落到了那家恶霸手中,心里挺不是滋味。可是驴卖了,又不能去要。他想起了灵台庙弟兄临别时说的话,可又想不通意思。他细一琢磨。想起了十几年前的一件事。买驴这家有个霸道的三公子欺侮了部居的闺女,闺女受辱,上吊死了。邻居告到县官那里,但恶霸家的人早已买通了县官,反把原告判了罪,原告有冤无处诉,自杀了。 有一位去京城赶考的书生路过这里,听说这事,功名不去求了,住在这村和恶霸家打人命官司。县官被这个书生问得张口结舌。判吧,他收了人家的钱;不判吧,这个书生舌如利剑,咬住他不放。恶霸家一看到要翻案,就趁黑夜把那书生劫杀了。官司也就糊里糊涂地结了。李不论想,我兄弟那人品,那“三爱”……说不定那书生就是我兄弟吧。他越想越不安。 这匹驴到了恶霸家后,还是不吃不喝,照样干活,到了这年中秋节,恶霸一家大团圆,这驴就不老实了。撒吹尬撅,仰着脖子乱叫,掖着疆绳向水坑里跑。管家认为它渴了,就让他到水坑里饮水。驴喝了一肚子水,管家牵着它向家里走。刚走到门口,那驴哗啦啦撒了坍在地上,成了一堆泥。原来这驴是灵台庙的泥胎,遇水就化。管家大吃一惊,慌忙进院告老爷。老爷出院一看,不敢让人动,赶快派人去报官。 这一任是个清官,办事爽快。他听说这件事,觉得奇怪。赶到一看果然是一堆泥,就命人扒开泥堆。差人从泥堆里扒出来一个木匣子。县官打开匣子,匣子里有一张状子。状子上的抬头字是:人间县官。状子上写的是这家三公子强奸良女,逼死人命,杀害书生之事:请县官秉公断案,澄清人间好恶。落款是:地下阎君。县官看后,不觉出了一身冷汗!当即下令,回县衙又旧案重审,把一家恶霸打入死囚牢。县官还上诉,追查原本县县官。 包拯闹阴间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传说,那还是包公在世的时候,宋仁宗有个女儿,名唤金花,年方二九,长得像水中芙蓉,且又琴书皆通,皇上视为掌上明珠。 这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仁宗开科选士。有一个湖南人,姓彦名奎字法昌,中了头名状元。仁宗皇帝在宫中召见,金花在宫中看到彦法昌,只见他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不由动了爱慕之心。便和娘娘商量,要招头名状元彦法昌为东床附马。娘娘将此事奏明皇上,宋皇甚喜,就让包公为媒,传彦法昌上殿。包公将此事说于法昌,法昌点头同意。 宋皇当场封彦法昌为附马,让二人在后宫拜了天地,婚后,夫妻二人你恩我爱,形影不离。 真是好景不常在,好花怕先败。成亲刚过一年,恰逢正月十五元宵佳节。二人商量,要到扬州城内观灯。征得父王同意,他俩辞别京城,向扬州而来。 扬州灯火在中国数第一,可是每隔三十年要失一次天火,总要烧死万人。就在公主驸马到此观灯之夜,正好又赶上失火,人们左冲右突,顷刻,挤得人仰马翻,狂哭乱叫,乱成一片。金花和法昌,手拉手一齐逃命,来到十字街心,不幸被冲散。 公主金花慌张逃跑,不觉出了扬州北门,来到一家屠夫宅前。这屠夫姓陈名豹,北通州人,到扬州经商招赘,和张氏成婚。因他从小随父学了一身杀猪宰羊的本领,故而就在这扬州北门外开了一个屠场。这屠场只有五间房屋,院子甚大,院中有一个宰畜大水池。由于天黑,金花慌张奔逃,一下子跌进水池之中。这时,陈豹夫妇正在房中盘帐,忽听“扑通”一声,以为有贼,端灯出房查看,只见一人飘在水上,急忙打捞上来。背在房内细看是一位美貌女子,身穿宝衣,还悠悠有一口气。陈豹心想,这必是豪门闺秀,对张氏说:“夫人,咱们不如趁这夜深人静之时,把她身上的宝衣脱掉,将她重抛池中,如天亮人知,又不是咱推她进水,与咱们无干,你看如何?”张氏说:“丈夫言之有理,说干就干。”于是,他俩速将宝衣脱下放在屋内,陈豹背起小姐果真又抛进池中。 谁知,回到屋内,陈豹将宝衣穿在身上。顿时,只觉得一阵剧疼,惊叫起来:“哎呀,疼死我也,这衣内有蝎子,蜇了我的后心。” 张氏一听,说:“你也不看看,这种妇道人家的衣服,敢是你这男人穿得的?快脱下让我穿上试试。” 陈豹把宝衣交于张氏,张氏一穿,也是一阵大叫:“疼……疼死我了!”慌张把宝衣脱下来,心痛地说:“这确是件宝衣,似咱这等穷人,哪有福气穿它,穿了只能招灾!” 陈豹说:“咱房外就是大道,我看咱把它扔出墙外,天亮准有人拾去,官府知道池内死女,也定要抓那拾衣之人偿命,与咱无关。”夫人一听,笑道:“这招儿甚高,快把它扔出去吧。”陈豹于是提衣甩出墙外。 再说,新科状员彦法冒,在扬州城内找了一夜,没找见公主金花小姐。时值五更,他来到北门外,正走着,忽被一件东西绊了一下,低头一看,是件衣衫,拾起仔细一瞧,正是公主的外衣,不由大惊失色。 却不知,公主金花女,被抛入池内淹死后,阴魂不散,悠悠荡荡向枉死城而来。进入阎王殿内,正赶上阎君不在殿中。 原来,天上的玉皇大帝,这一天传阎君到灵霄殿,共商议天子由谁去当一事。阎君临上天,把阴曹大权交于他的心腹琉璃鬼执掌,嘱咐他有大事和崔判官共商共理。 且说那琉璃鬼和崔判官,为争权各怀心思,面和心不和。金花女来到殿内,琉璃鬼一见,很是吃惊。这是为何呢?原来那扬州屠夫陈豹,是这琉璃鬼在世时的亲姑父。他在世时,曾当过县令,为官耿直。在皇帝外甥杨健欺压良乡黎民田小陆一案中,他以公直断,大灭杨健,皇上龙颜大怒,派当地歹徒夜闯县衙,将他双眼挖掉,投进良乡城南河内活活淹死。后来当地百姓为怀念他,就把城南河改名为琉璃河。琉璃县令死后,张玉皇让他在阎王手下执掌生死薄。谁知时间一长,他变得私心大了。今天,他一看金花是姑父所害,就出了私心,怕阎君回来查问金花女,露出陈豹的罪恶。为此,他以为崔判官不知详情,就将金花阴魂领出阎王殿,直奔枉死城去了。 再说这金花女刚离人世,对阴曹的规矩自然是不清楚的。琉璃鬼带她来到一座叫九品华山的地方,伸出一只大手将山托起,另一只手把金花女推进山底,放山压住,就这样金花女有冤也不能诉了。琉璃鬼原以为自己聪明,瞒了判官和阎君。心想我做此事,是两个和尚打架- 谁也抓不到辫子。他哪里知道,那个崔判官跟在他后面,偷看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等他回到阎王殿,崔判官装着睡在殿上未动。 彦法昌拾衣后,哪里也找不到公主金花,回到京城,娘娘在后宫问女儿的下落。法昌无奈,就对国母说谎道:“俺二人扬州观灯,她要向南,我要向北,争论不休。我打了她个耳光,她大骂我忘恩负义,说定要奏明皇上,将我贬职为民。一气之下,我把她推入运河淹死了。”国母娘娘一听,肺都要气炸了,她痛恨彦法昌,如此大胆,竟敢把女儿金花害死。为啥彦法昌竟敢说他害死了公主金花呢?原来,彦法昌以为,金花必是已死,他俩感情极好,就像鸳鸯鸟一样,如今她没回来,有鸳无鸯,他还活着有什么意思?为此他一心想死,就编谎说金花是自己所害,这样,自己被判个死罪,就能和金花女阴间相见了。 果真,国母娘娘一听,跑上金殿,痛哭连天。宋王一见,问明根由,气得七窍生烟。但又一想,我乃一国之君,岂能亲自审问附马,不如将此事交于包拯审问,他定能以公论断,为女儿金花报仇。想到这里,命太监速传包公上殿,包公来到殿上接旨后下殿去了。 第二天上午,包公升堂,命带彦法昌上堂。包公问:“彦驸马,把你和公主扬州观灯一事,从实讲来!” 法昌一口咬定公主是自己所害。包公听后,觉得他的口供和正宫娘娘讲的一模一样,又接连问了两遍,还是如此。包公就说:“你身为当朝驸马,对国法是清楚的,借债还钱,杀人偿命,乃大宋法规,你可敢画供?” 法昌说:“公主是我所害,当然该由我偿命,岂有不画之理。”说罢提笔画供。包公见状,心中暗暗想道,他是当朝驸马,又是自己招供,故而就是死也要叫他落个囿轮尸首。于是说:“验马爷,以本相看来,按理该用龙头铡断送你的性命,但看在你不打自招和身为驸马爷的份上,判你绞罪,赏你个全尸,你看如何?”法昌说:“我既身犯死罪,请包大人随便处死,本臣绝不后悔。” 彦法昌被绞死后,差人松了绞绳,谁知,那死尸却左手指天,右手指地,直立不倒。王朝马汉一看,速察包公。包公闻讯来到,果见不假。不觉吃惊道:“彦驸马,你左手指天,右手指地,岂不是指天骂地?如若是本相屈死你的性命,尸体请向本相倒来!”只见话音未落,彦法昌的尸体扑通倒在包公面前。 包公一看,又惊又悔,痛恨自己做事鲁莽,错杀了好人,枉为百姓们的父母官!枉有四海清名!他越想越气,茶饭不进,回到卧室唉声叹气。不觉躺在床上,头刚落在游仙枕上,便迷迷糊糊进入梦境。 包公的灵魂就像一缕青烟,袅袅娜娜离开躯体,走出南衙凤府,立在台阶之上。只见下面有二青衣牵着一匹黑马,鞍害俱是黑的。一青衣说道:“请星主上马。”包公便骑了上去,一抖缰绳,奔走如飞,所过之处,俱是昏昏惨惨。行了多时,只见前面一座城池,城门紧闭,上挂一匾,写着“枉死城”三个大字。那马向城门奔来,包公心内着忽,说声不好,转瞬间,城门已过。只见一座大殿,座北向南,门楼甚高,横挂斗大金字匾上写 “阴阳宝殿”四个大字。到了门前,包公下马,牛头、马面二将军,低头施礼相迎。 包公走进大殿,只见殿上坐着位凶神恶煞般的君王,他头戴金冠,身穿龙袍,半面脸红,半面脸黑,这就是五帝阎君。龙案左边站着一位琉璃脑袋的大臣,穿黑色蟒袍,头戴千岁之冠,脸色好像水银琉璃闪着寒光,怀揣生死薄,甚是威风。右边一位,头戴状元帽,五彩俱全脸,身穿红蟒袍,两膀一高一低,前仰后驼,左手掌着鸳鸯簿,右手提着大毛笔,他便是在磁州任过州官报崔压,三曹判官。他们三位一见包公来到殿上,不由神色大变。只听阎王说道:“不知星主驾到,请多多包涵,快快请坐。”包公坐下谦虚地说: “我有一事特来请教阎君。”阎君说:“何事有劳星主到此?”包公说:“只因当朝驸马彦法昌和公主金花女,死有冤屈。”阎君 一听,目瞪口呆,道:“琉璃镇殿千岁,速打开生死簿查看。” 只见琉璃鬼把生死簿心不在焉地翻了一遍,说:“彦法昌这个名字根本就没有。金花女有名未拘,怎说她死了?” 阎君一听,不由气得傲傲直叫,他手撩长须对包公说:“星主,彦法昌无名,乃是人间没有此人;金花女又无魂,乃是她还活在阳间。是不是你在戏弄本君!”包公一听,胸有成竹地说:“阎君,彦法昌死于我的绞刑之下,怎说世上没有此人?金花名字尚在。据彦法昌自供,金花女是被推进扬州运河中淹死,怎说还在阳世?阎君莫要弄虚做假,瞒哄本官。” 阎君一听,不由气冲牛斗,咬牙说:“星主,你若不相信本君,就请搜查这地府好了。”包公说:“如若我在地府查出真相,你怎样收场?”阎君理直气壮地说:“如你查出真相,本君情愿死于你的龙头铡下。如若查不出真相,星主你该怎样?”包公义正辞严地说:“如本官查不出真相,我情愿千刀万刮,五雷轰尸!”他俩大殿打赌,当即叫崔判官立了生死文约。 这可吓坏了崔判官,他想:一个是阴间君王,一个是天上星主,不管谁死,都要闹到玉皇那里去,到时候我也会被牵连打入天牢。琉璃鬼听后,就像老鼠掉进了米面缸――又愁又喜;愁的是,一旦包公查出真相,自己可就没命了;喜的是,那包公一死,我便可以和尚打伞――无法(发)无天了。这时,只听阎君叫道:“崔琉二位接旨:命你二位带路,让包星主搜查地府。”二人叩头接了圣旨,领着包公走出阎王大殿。 这琉璃鬼私瞒金花女之事,崔判官是清清楚楚的。三人出殿,琉璃鬼跑在前面。崔判官一看他走远,趁机对包公说了实情。三人搜了一圈,琉璃鬼故意说:“什么也没有,回殿交旨吧!”包公说:“不可,为何不搜搜这九品华山?”琉璃鬼想狡辩,包公不依,定要他托山搜查。琉璃鬼无奈,想来个猛托快放,谁知刚托起一点,金花女就一闪跑出。这时,忽听空中叫道:“金花我妻,我到处找你,找不到!”说罢,从空中落下,琉璃鬼怕他向阎 君吐出真情,就把他拴在了九品华山的古槐树上。谁知,他托山过猛,绳索拽断,故而从空中摔下。 包公带领彦法昌和金花回到大殿,阎君一见,顿时傻了眼。包公直截了当地向阎君揭露了琉璃鬼的真面目。阎君听后气得七窍生烟,喝道:“琉璃鬼!还不快把你的罪恶从实招来!”琉璃鬼吓得缩成一团,心惊肉跳地说:“因金花女是被我姑父陈豹所害,我为掩盖他的罪行,趁你上天之机,就把金花女偷偷压进九品华山,她的名字我故意未勾。星主绞死彦法昌后,我怕他说出真情,就把他绑住,拴在九品华山的大树上。回殿后,又把他的名字从生死簿上撕下,搓了个纸捻,漆在生死簿边内。” 阎王听后,对包公说:“星主,请你将我铡了吧。”包公解劝道:“阎君不必苦恼,此事怎能怪你。你是阴间君王,我若将你铡死,谁来掌管这阴曹大事?君虽有误,都是琉璃鬼之罪。以本主看来,把琉璃鬼处死,也就算了。”阎君点头应许,随即厉声吼道:“琉璃鬼,你生为阴臣,知法不遵,已铸成死罪!”说罢命牛头、马面二将军把他捆上行刑。 牛头、马面把琉璃鬼带出大殿,交给两名鬼差。两个小鬼把琉璃鬼绑在柱子上,接着一把锋锯,把他锯成了两半。阎君、包公二人商议,崔判官有功,阎君亲口封他为一曹判官,命他接管了生死簿。事毕,阎君对包公说:“星主,请你领着彦、金二魂还阳去吧。金花女的尸体就在扬州北门外陈豹池中。”包公说声多谢,辞别阎君,三人一齐走出阴阳宝殿。 包公在卧室突然惊醒,见天色已明,忙更衣升堂,命王朝、马汉,速到扬州找回金花女的尸体。继而,抓来陈豹夫妇,经过审问,用狗头铡铡了陈豹,把张氏判了无期徒刑。 彦、金二尸,放进暗室,同枕在还魂枕上。片刻,还阳复生。包公将他送进皇宫,皇上,皇后,大为欢喜。宋皇亲口封包公为阴阳龙图宰相。 遇烟鬼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很久很久以前,糜恒山下住着位名叫程喜的老爹。老人儿女绕膝且都已成家立业,照理本该安度晚年,不想睛天霹雳,老伴忽然暴病身亡,使他终日沉默寡言。 这天晚上,他吃完饭习惯在烟斗里装上小叶烟,眯缝着眼睛,叭嗒叭嗒地抽着。忽然瞅见窗户纸上被人捅开个小窟窿,自己吐出的烟圈,拧成一缕,从小窟窿里徐徐而出,他惊诧不已,大声喊:“谁呀?快点进来抽袋烟,过过瘾。”连喊三声,只听一个闷声闷气的声音传来:“你不怕鬼?”程喜咳了几声说:“我活了大半辈子,管你是人是鬼,快进来抽袋烟,解解闷儿。” 话音未落,猛一抬头,只见一位黑脸大汉满嘴的胳腮胡子,没有下巴领,穿着一身黑不溜秋的衣服,悄没声息地站在他的面前。程喜一怔,心想:“奇怪,我怎么没听见脚步声?”他急忙热情地说:“哦,快上炕吧!给你烟抽吧。”黑汉也不搭话,接过烟,使劲地抽着,一连几日,每当这时辰,黑汉准时来抽烟,和老头聊天。 一天晚上,黑汉来得很晚。他悄声对程喜说:“大爷,明天晚上你有凶灾。”程喜一愣,忙问:“这话从哪搭儿说起?”黑汉微微一笑,说道:“大概你不知道,我是位烟鬼,抽了你的烟,心里真有点过意不去。”程喜连连摆手说:“别这么讲吧!”那黑汉 又接着说:“你的阳寿到了,明天晚上你要这么,这么……”老爹连忙称谢。 黄昏时,程喜踩上梯子,把麦秆儿抱到房上,放在烟囱的四周,放了一层又一层,直弄得精疲力尽,气喘吁吁。 到了晚上,钩尸鬼悄悄地爬上了房。想把烟囱盖上,将老人用烟熏死,结果连连几次都被麦秆儿滑地滚了下来,钩尸鬼咬牙切齿地说:“好吧!让这个老小子多活一夜,明天再收拾你。” 到了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程喜就急忙穿上老伴生前的衣服,跑到村西的河边和泥,用泥巴捏成一匹泥马,横在了小径的中间,刚来得及喘气,只见一匹快马向这儿急驶而来,想必是钩尸鬼追来也,他赶紧用纱面罩捂起了脸。 昨天晚上,阎王爷大发雷霆,传令把钩尸鬼这个饭桶扔进油锅里炸。多亏烟鬼求情,才免去了他杀身之祸。 天一亮,钩尸鬼急忙赶到程喜家,不见了程喜,倒吸了一口凉气,快马加鞭猛追一阵。这时,程喜的泥马挡住了他的路。 “吁”一声高喝,停住了马,他大声喊,“这是谁的劣马,挡住爷的去路。”程喜提着嗓子上前答话:“这是小妇人的宝马良驹,打它一鞭跑一千里;扎一锥子,行程万里,怎么能是劣马?”钩尸鬼大喊“用我的马换你那匹,你敢不换吗?”程喜一副为难 的样子,“这这……好吧!”他一跨腿骑在神马背上,向西急驰而去。钩尸鬼乐哈哈地跨上泥马,摸这瞧那,好不乐哉,拿起鞭子一抽,泥马纹丝不动,相反,背上却起了道棱;又忙扎了一推子,嘿,一个大黑窟窿,钩尸鬼猛觉上当,晚矣,完矣。 程喜快马加鞭,一路向西急驰而去,跑啊跑啊,不知翻过了多少高山,淌过几条小河,才到了掌管阳寿的阴间,在烟鬼帮助之下,改了阳寿,多活了好多年。 阎王爷气得暴跳如雷,烟鬼见了,忙说:“请大王息怒,在下认为不是钩尸鬼的过错,是判官捣的鬼,程喜还有阳寿,请大王明察秋毫。”阎王一查,就把判官削职,让烟鬼顶了空缺。可不,自从善良的烟鬼当了判官后,人们的寿命就越来越长了。 忍辱救妻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那还是在唐朝的时候,湖州有个参军名叫韦会,他的妻子是刺吏齐推的女儿。婚后一年,韦会被调到外地任职,而妻子又在怀孕,他就把妻子送到饶州的岳父家里,请岳父代为照顾。 这一年十一月,齐氏眼看就要临产了。一天夜里,她忽然看见一个人,个头有一丈多高,身披恺甲,手持利斧,怒气冲冲地喊道:“我是梁朝的陈将军,长时间一直住在这间屋子里,你是什么人,敢来弄脏我的房间?”说完,扬起斧子就要砍她。齐氏大声央求道:“我是肉眼凡胎,不知将军在此。今天幸亏您来指教,请允许我马上搬走!”将军说:“不走就杀了你!” 身边的人都听到了齐氏的哀告声,惊起一看,只见齐氏汗流侠背,精神恍惚。大家都围上来询问,刘氏惊魂未定,上句不接下句地讲述了刚才所见。 挨到天亮,女仆们禀报刺史,请求搬到别的房间去住。然而这位齐刺史性格很别扭,从不信鬼神,不答应女儿,不让搬出。 到夜三更时,将军又到了,他大发雷霆地吼道:“昨天是你不知道,我应该饶怒你;现在你是明知故犯,我岂能容你!”说罢,跳过来就要轮斧。齐氏哀求说:“父亲性子暴烈,不答应我的请求。我一个弱小女子,怎敢抗拒神明?请您容我到天亮,不管父亲答应不答应,我都搬走。如果再不迁出,甘受万死。”那位将军盛怒而退。 第二天天还没亮,齐氏就派脾女们打扫另一个房间,准备把床搬过去。正要动手,碰上刺史大人公事完毕回到家中。刺史问道:“这是要干什么?”仆人说明了情况。刺史大怒,狠狠地打了仆人一顿,并且说:“这是临产时人体虚弱,正气不足,妖孽由此而兴,怎么能全都相信?哪有什么陈将军?”女儿哭着请求,齐刺史始终还是没有答应。 到了晚上,刺史亲自睡在前庭,护卫女儿。房中还增添人丁,并多加了灯烛,以安定人心。半夜里,只听齐氏惨叫一声。刺史开门一看,发现齐氏已经头破血流,死在那里了。刺史痛悔交加,伤心到了极点,但是又一想,即使拨剑自刻,也不足以向女儿谢罪。只好派一名腿脚快的人,赶紧给女婿韦会报信。 韦会因为在文牍方面出了点小差错,被上司罢了职,正在通过别的途径谋求复官,去了别的地方,所以没有接到岳父送来的凶 信。他在离饶州一百多里的地方,忽然看见一位妇女,仪容身段和行止风度特别像妻子齐氏。于是唤过仆人指着前边说:“你看见那个人了吗?多像我的妻子啊!”仆人说:“夫人是刺史的爱女,怎么会步行到这里来呢?人啊,常有长得很像的呢!”韦会还是目不转睛地打量着那位女子,越看越像。他跃马赶到近前,那女子却进了大门,斜掩门扉。 韦会心想,这是认错人了,便打马而过。他回头再一看时,见那女子已走出门来招呼他:“韦君,你就忍心不来看看我吗?” 韦会飞身下马,一看,果真是自己的妻子。他惊讶地问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齐氏放声痛哭,一五一十地讲述了被陈将军杀害的经过。最后,她凄凄楚楚地说:“我虽然愚笨拙陋,但所幸的是做了您的妻子。我在言词情礼各个方面,从未得罪过世人君子,正想谨守闺门之节,与君白头偕老,谁想到竟这样被狂鬼所杀!我在阴间亲眼看到了我的生死簿,还应有二十八年的阳寿。你应该想办法救我!”齐氏太伤心了,连话也说不清楚了。 韦会安慰她说:“你我夫妻,情深义重,我怎么能一个人活在世上?只要有能够救你的一线希望,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是现在人鬼异路,阴司的事情我什么也不知道。怎样才能救你呢?” 齐氏说:“此村村东几里以外,有一座草堂,那里有一位田先生,教村童读书。他生性很怪,你不能冒冒失失地上前跟他说话。你必须舍马步行,到门口时要恭敬地疾步上前拜谒,就像拜见显赫的高官那样。你在他面前垂泪诉冤,他一定会大发脾气,乃至于恶骂、凌辱、捶打、拖拽,把教书先生的淫威全都施展出来,然后才能可怜你。这样,为妻就能回到你的身边了。先生的相貌,本来十分丑陋。阴司的事情变幻莫测,您千万不能有一点儿的疏忽。”于是夫妻同行。 韦会把马牵给她,她笑说:“我现在已不是从前的生人之身,您虽然骑马,也难追得上我。事情十分紧急,您不要推让了。您千万要坚定信心,遇到什么困苦都不要退缩。您受得住凌辱,我便能回来。不要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怒容。否则,我们就只能永别了。 您努力吧,就此告别了!”说罢,挥泪而去,几步之间,忽然无影无踪了。 韦会擦干了泪水,直奔草堂。几百步以外,就下马步行。他整好官服,让仆人拿了名帖,先去告见。走到堂前,学徒们说,先生吃饭还没有回来。 韦会捧着贫肃立恭候,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一个人戴着破帽子,拖着一双木鞋走进来,形貌丑陋肮脏。一打听,正是田先生。韦会慌忙命仆人递上名帖,向前迎拜。 田先生施礼回拜后说道:“我是一个乡野村翁,向这里的村夫牧童讨碗饭吃,官人为什么突然对我这样呢?实在令人惊讶。” 韦会拱手诉说道:“我的妻子齐氏,享年还不到一半,就被梁朝的陈将军无敌杀害,恳请先生放他回来,终其天年。”说着,叩头哭拜。 先生说:“我只是一个村野鄙陋之人,门人们相互争斗,我尚且断不出是非,何况冥司事情呢?官人莫不是患了疯病吗?赶快离开这里,不要再说这些疯话!”说着,头也不回地就进了内室。 韦会紧跟几步,跪拜在床前,哭着道:“弟子冤深似海,万望先生垂怜!” 先生对他的徒弟们说:“这个人得了疯病,到这里来吵闹喧哗,你们把他拉出去!” 徒弟们推推拽拽,把他哄了出去。一转身,他又跟了进来。 先生说:“你们一起唾他的脸!”于是,几十名村童争先恐后地向他的脸上吐唾沫。那种肮脏的情景是可想而知的了。就这样,韦会也不敢擦拭,依然陪着笑脸再拜田先生,言辞越发恳切。 先生说:“我听说,疯癫的人,挨打也不知道疼痛,你们给我狠狠地揍他!”群童一齐上前痛打韦会。韦会毫不躲闪。他被打得鼻青脸肿,群童仍不放手。韦会疼痛难忍,仍然拱手而立,任其捶打。群童刚一住手,他又上前乞求。先生命群童把他推倒,抓住两脚拖出门去。可是只要放手,他立刻又爬起来求拜。就这样拖出多次,又多次爬起来跪请。 这时先生才开始对他的学生说:“这个人确实知道我有法术,所以来求助。你们现在回去吧,我应该救他。” 众村童散去以后,先生对韦会说:“官人真是一位有心计的大丈夫。为了昭雪妻子的冤仇,甘心承受百般凌辱。我为您的诚心所感动,一定为您查寻。”于是把韦会领进一个房间,房里铺着一面净席,席上放着桌案,案上放着一座香炉,正香烟缭绕。炉前也放着席子。先生让韦会在席子上坐好,静静地等候…… 韦会恍恍惚惚地看见有一个身穿黄衫的人,领着他向北走去。走了几百里地,进了一座城池。街巷里喧闹吵杂,就像普通的城里过集市一样。再向北走,进了一座小城。城里楼阁殿堂,高高耸立,像是王爷居住的地方。卫士手执兵器,有安详端坐的,有威严肃立的,各数百人。到了门口,门官通报道:“这是前湖州参军韦会。”韦会闻声而进,见北面有正殿九间。正中的一间,珠帘高卷,案几庄严。有一位身穿紫衣的人面南而坐。韦会走进正堂,倒身便拜。抬头一看,竟是田先生! 韦会再诉冤情,左右走近西廊通报案情。韦会也快步走近西廊,又有人送来纸笔,写成讼状。韦会悄悄问道:“坐在正堂上的是什么人?”回答说:“是王爷。”堂吏接状上殿,王爷批过讼状,转给堂吏,命令说:“把陈将军抓来!”不大的工夫,有人通报说:“陈将军带到!” 韦会抬头一看,见带上来的人披甲执钱,跟齐氏说的一模一样。王爷严厉地讯问道:“为什么残害平民?”陈将军说:“我住在这里已经几百年,而齐氏擅自弄脏了我的房间,我宽恕她两次,她仍不搬走,一怒就杀了她。小人罪该万死。”王爷宣判说:“阴阳异路,互不相犯。你是百年旧鬼,横占别人房间,自己不知反省,却枉杀无辜。应重打一百杖,发配到东海之南。”案吏又送过批状,报告说:“齐氏还有二十八年阳寿。”王爷派人唤来齐氏,问道:“你阳寿未尽,现在要放你回去,您愿意吗?”齐氏说:“愿意。”王爷判决道:“带着文碟送回阳间。”常吏问道:“齐氏尸身已坏,无法归附,如何处理?”王爷说:“派人修复。”堂吏说:“全都坏了,无法修复。”五爷说:“无论如何,必须放还!”于是,吏役们出门商量一番,很快又回来报告说:“现在只能放生魂还阳。”王爷问道:“生魂与生人有什么区别?”回答说:“只是在寿终时没有尸首,其他没有区别。”王爷告诉韦会说:“两者只有这点儿区别,怎么样?”韦会跪拜相谢。于是带着齐氏拜别王爷,穿黄衫的人又领着他们向南走去,出城以后,好像走在悬崖上,一下子从高处摔下来…… 韦会睁开眼睛一看,仍然坐在草堂香炉前。那位田先生,也端坐在对面案几前。田先生说:“这件事十分机密,若不是您这样诚恳,是绝对办不到的。但是您的夫人还没有埋葬,灵框还停在旧房中。应该急速写信告诉家人立刻安葬。这样,你们回家后就会万事顺利。千万不要告诉郡里的人,如果稍有泄露,就会危害刺史。您的妻子就在门口,现在就可以跟她一起回去了。” 韦会拜谢而出,妻子已经在马前了。这时她已经跟生人一样,不再像刚才那样轻捷了。韦会让妻子骑在马上。自己跟在后面,并 飞书抵郡,让家人立即埋葬齐氏的灵框。 刺史刚开始听说韦会要回来了,赶紧设立馆舍篷帐,备好灵堂。后来接到书信,说韦会夫妇将要一同回来,刺史惊讶万分,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事情。但还是勉强地埋葬了灵枢,让他的儿子用小轿迎接。见面以后,更加疑惑不解。多方询问,韦会也不说实情。 这天夜里,刺史派人把韦会灌醉,一再追问,韦会在酒醉中一五一十地道出了实情。刺史心里很厌恶这种事情,不久郁郁成疾,几个月以后便死去了。韦会暗中派人去询问田先生,田先生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齐氏的饮食生育,跟常人一样。精神容饰,胜于过去。只是用轿抬她的时候,感到一点儿份量也没有。 多情女鬼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陕西渭南县姜员外家中常闹鬼,无奈只得搬走,只留下几个仆人看门,可一连死了几个看门人,再也没有人敢进去住了,一座大宅就成为废宅。 当地一位叫陶望三的人,素性风流,人品亦好。有一次在员外作客,留宿于客房,半夜时分,姜家一丫鬟思春,找他要求媾和,他坚决拒绝。姜员外知道这件事后,很欣赏他的人品。陶家穷困,没有女人愿意嫁个他,他一人住间破房,夏天不堪其热,就向姜员外借住其废宅。姜因为这是一所凶宅,不许,陶说:“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门!”坚决请求。姜就答应了。 陶进去将厅堂打扫干净,先把书搬进去,再去搬别的物件。返回来后,书却不见了。他感到奇怪,就仰卧床上,等着看有什么动静。一会儿听得有脚步声,偷眼看去,只见有两位女子,正把他的书还回来放在桌上。一个约二十,一个约十七八,都长得很漂亮。接着,二人到陶的床前,相对而笑,陶一动不动。那位大一点的就翘起脚来轻轻踢陶的胯部,小的则在旁边窃笑;陶依然收心端念,不为所动。那大的于是又去捋陶的胡子,并用右手轻轻拍他的脸;小的笑得更厉害了。陶猛然起身,斤道:“鬼东西,好胆大!”二女闻声奔散。 陶担心晚上受制,想搬走又怕人笑话,就挑灯夜读。黑暗中鬼影绰绰,他看也不看。半夜睡下,刚闭上眼睛,觉得有人拿细东西搔他的鼻子,不禁奇痒,打了个大喷嚏。这时,听得暗中有人隐隐作笑。他跳起来大声呵斤,二女飘窜而去。躺下后,二女又返回来,去搔他的耳朵。这样闹了一夜,鸡叫以后,才安静下来。到了白天则什么动静也没有。 天黑以后,二女人又恍惚出现。大的在旁看他读书,一会儿将他的书合上。陶怒而捉之,甚则霎时飘散。陶以手按住书页,那小的又潜到他的身后,两手捂住他的眼睛;然后跳开去,在远处笑。陶指着骂道:“小鬼头,捉住了砍了你!”二人听了,一点也不惧。陶于是逗着说:“床上的事,我一点也不懂,你们缠我也无用。”二女闻言,笑着转身到了灶边,又劈柴又淘米,给陶做饭。陶看到后夸奖说:“二位这样,可不比刚才傻闹强?”一会儿,饭熟了,二女把碗筷摆上来。陶说:“感谢二位,怎么报答你们呢?”二女调笑说:“那饭中我们放上毒药了!”陶说:“素无仇冤,何至如此。”就吃了。 从此,陶与二女渐渐熟悉起来,问其姓名,大的说:“我姓乔,叫秋容;她叫阮小谢。” 一日,陶抄写未完,小谢就代他抄写。陶说:“你要喜欢,我教你。”她便学着写字。秋容从外面回来,见状,不高兴。陶说:“你也能写字吗?”秋容写了几个字,陶说:“秋娘大好笔力!”秋容这才高兴了。二女遂拜陶为师,争着给陶挠背捶腿,讨好他。 一个月后,二女进步很大。小谢就又把她弟弟三郎也带了来一块学习。陶便正式当起了教书先生。数月后,三 “鬼”都能作诗了。 一天,陶要去赶考,二女跟他洒泪而别。三郎说:“老师这次最好托个病不要去了,否则恐怕不吉。”陶以装病为羞,就走了。 原来,陶曾以诗讥刺时事,得罪了某个贵人,贵人总想着要中伤他,就私下贿赂学官,诬告陶行为有失检点。结果陶被下在狱中。钱用完了,只好乞食于同室囚犯,自感到己没了活头。就在这时,秋容忽然飘忽而至,给他送饭来了。说:“三郎的顾虑,果然不错。他跟我一块来的,他到都察院给你申理去了。”说了几句就走了,别的人都看不见。第二天,都察院的官员正好出来,三郎拦道喊冤,结果也被投入狱中。秋容到狱中把消息告诉了陶,又去看三郎,三天没消息。 陶愁饿交加,度日如年,这时小谢来了,相对悲戚,说:“秋容出去,路过城隍庙,被黑判官强行掳去,逼着给他作妾。秋容不屈,现在也被关起来了。” 都察院审理三郎的案子,说他无端代控,要打他板子,三郎扑地而没。人们感到惊异,再看三郎状子,情词悲切;提来陶一审,果然冤枉,就把他释放了。 晚上,小谢来了,说:“阎王念三郎义气,已令他去托生富贵家去了。秋容还无消息。”四更时,秋容也来了,说:“黑判官说:‘我抢来你,是因为喜欢你;你既不愿,也就算了。’就把我放了。”三人俯颈倾头,情同伉俪。 有一位道士,看见陶后,说他身上有鬼气,又说:“不过这鬼是好鬼,不要辜负她们。”给了陶两道符,说:“回去给了二女,告诉她们:如听到哪家门外有哭声,赶紧把符吞下,先进家者可复活。”陶拜受,归语二女。后月余,果听得一家哭女,二女争奔而去。结果,小谢忙中出错,忘记吞符;秋容赶到,入棺而没。主家郝某见状,惊疑莫名,启棺而视,则女儿已苏醒。为容说明前因后果,郝家遂招陶作了女婿。 晚上,小谢来了,大哭不止。秋容让陶再去求那道士,道士说:“你好缠人!”就跟着陶来了,在一间静室里,不吃不喝,作法十余日。一天早晨,一位少女掀帘进来,明眸皓齿,光艳照人。黄昏,小谢来了,那女子急起抱住小谢,扑地而僵。道士从室中走出,拱手径去。陶出去拜送,待返回屋里,则地上的女子已苏醒了。 后来,陶中了进士。有一位跟他同时应试的蔡子经,告诉陶说:“他有一妹妹死后失尸,至今疑念。”陶带蔡到他家去看小谢,蔡大惊说:“真是我妹妹!”两家由此也认了亲戚,一直往来不绝。 孤身女鬼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早年间,有个财主家的少爷,在学堂里的书念完了,可没考取功名。他回家后还是没晌没夜的学习。家里人多,吵得他不安生,财主就给他在山上盖了个书房,这少年书生就在山上住下来学习。他暗下决心,不考取功名不出山。从此,每天由家人给他送饭,他不分昼夜苦读深钻。 一天黑夜他出去解手,忽见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有一位漂亮姑娘,像鸟一样从这个树权跳到那个树权,来回跳个不停。他心想这么晚了一个姑娘家在这里做甚?看她那样,不是神就是鬼。想到这里,不由头发直竖,匆忙回屋关上了门。 邪了,他连续三夜看见那姑娘跳树权。到第四天黑夜,他有些看惯了,也不怎么害怕了,心想只要不伤害我,管她是人还是鬼,不理她也就是了,即转身回屋读他的书。 可这回和以往不同,他读一句,那姑娘在院子里也读一句。 这下可把书生吓毛了。他壮着胆子问:“外面是什么人?” 姑娘说:“你念的有很多差错,奴家给你纠正纠正。” 少年一听她能纠正文词,高兴极了,什么神呀鬼呀,都丢在脑后,他急忙开门:“请姑娘进屋指教。” “不敢当,不敢当。”说着,飘然进得屋来。 书生定睛一看,那模样要多俊有多俊。他心想:凡人哪有这般俊?她不是仙定是神。想到此,不由倒退几步:“你,你是?” 姑娘施礼道:“啊,你莫害怕,听奴家慢慢与你说来。实不相瞒,我不是人,是二百年前含恨自杀的一个年轻姑娘的冤魂。阴游到此,见你每晚苦读,很是敬佩。奴家生前,也甚喜诗文,故以文会友,特来相访。” 书生想,她虽不是人,可句句说的是人话,也就不再有什么戒心了,便让姑娘坐下。姑娘给他纠正了他刚才读错的文词,说得书生心服口服。接着,二人一起学习,学着学着书生困了,姑娘就给他唱了一段歌,嗓子似银铃,悦耳动听。书生不困了,二人又接着学习。 天明前,姑娘告辞,临走时对书生说:“我来这儿不能和别人说,你要是和别人说了,我就不来了。”书生,点头答应。 从此,每天晚上,姑娘来教书生读书,书生困了,姑娘就给他唱一段歌,接着再学习,书生长进很快。 光阴似箭,一晃半年过去,俩人有了感情,书生要与姑娘成亲,姑娘长叹一声,说:“我虽是鬼,鬼也有情。可我不能和你成亲,我阴气太大,要害了你。再说,对你的学业也不利。”书生听了,无可奈何。 书生有个同窗表兄,关系甚好。这天,表兄来山上找书生,两人见面好亲热,说起话来没个完。不知不觉,已近天黑,书生对表兄说:“表兄,时候不早,我这张小床实难容下咱二人,你先回家歇息,咱们改日再谈。” 表兄听了纳闷儿,心说我们好久不见,今儿我爬坡上岭的来了,谈的好好的,表弟为何撵我走?其中必有缘故。想到此他起身告辞走了,但没真走,隐在屋外,偷偷观察,晚上姑娘来会,被他看了个真切。 第二天表兄又来了,一进门就打着哈哈说:“表弟,怪不得昨晚撵我走,原来有那么一回事儿。” “表兄你看见什么了?”书生红着脸问。 “都看见了。介绍认识认识不好吗?” “表兄,不是我不叫你认识,是那姑娘不愿见生人。” “不愿见生人?难道她永远与你单独相会?” 书生听了又是一阵脸红:“表兄,我俩没别的,她来只不过教我读书,你千万别和别人讲。” “你放心,我绝不外传。”两个人又说了会儿话,表兄就告辞走了。 事有凑巧,这天黑夜姑娘没来,书生心说麻烦了,她一定知道了。一晚上无心读书,满脑子装着那姑娘。一连几天,姑娘也没有来。书生更急了,心里说:我对不起她,她若真的再不来,没了她我活着还有个啥意思?死了吧,到阴间找她去!想到这里,拿根绳子就要悬梁上吊。 其实,这几天姑娘是有意试探他的:每天都来,但不叫书生看见。她看见书生上吊,急了就把绳子给弄断了,书生心想,阎君故意不让我死,我死定了,横死不成,我饿死!他不吃不喝躺在炕上等死。姑娘看在眼里,被书生的真情感动了,当天黑夜又来了,书生好高兴,也不死了,俩人照旧一起读书。 这一天,姑娘来了,面带愁容,书生忙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又生我的气了?” 姑娘眼泪汪汪的,说:“不是。有这么一件事:二百年前,我在阳间,年正一十八岁,被一个歹人看中,他要强行霸占我,我誓死不从。他招来些狐朋狗友威逼我,我被逼无奈就跳河自杀了。我死后,父亲为我报仇杀了那歹人。歹人的灵魂阎君压了二百年,他出来后就寻机报复我们父女俩。他和他的狐朋狗友把我爹的魂儿给掐死了。现在正回头寻我,还想霸占我。我今儿来,是和你告别的。”说着泣不成声。 书生一听,忙安慰她说:“别急,别急,容我想想办法。”他寻思一会儿,没寻思出个门道,不由唉声叹气。 姑娘说:“我倒有一个办法,怕是行不通。” “你快说给我听听。” “明天夜间子时那恶鬼来,子时前你喝醉了酒,我把你的魂儿勾去,咱俩一起对付他。只是,那恶鬼会武功,你是个文弱书生,我是个弱小女子,怕不是他的对手。我死无怨,连累你,我于心不忍。” 书生听了倒高兴了,连说:“这办法好!这办法好!明儿你一定要勾我的魂去,咱俩合伙打那恶鬼。就是死了,我也无怨!” 姑娘说:“好吧。” 第二天,书生叫家人买来好酒好菜。正吃着,表兄又来了。表兄见他自斟自饮喝闷酒,觉得蹊跷,心想,表弟平日不喝酒的,今儿是怎么了?再看看表弟,满脸愁相,便问:“表弟,出了什么事儿?是不是姑娘和你瓣了?快和我说说,免得憋在肚子里难受。” 书生长叹一声,就和表兄怎么来怎么去地说了。 表兄说:“恶鬼是个武的,你俩是个文的,怕难胜过他。人多力量大,这样吧,你把我也灌醉,咱们一起对付恶鬼!” “那太好了!我代她谢你了!” “谢什么!姑娘和你好,她的事就是你的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说着俩人都喝醉了,躺倒呼呼大睡。 黑夜姑娘来勾书生的魂儿,她看见表兄也在,犹豫了会子,没好意思叫表兄,只和书生招招手,俩人就走了。表兄不声不响跟在后面。 他们来到一处山洼,只见这里古树遮天蔽日,中有一处宅院,雕梁画栋,漂亮极了。他俩人进到屋中,说说笑笑。 表兄一人在外观花,耳边传来两个人的说笑声,心说:“这俩人,干什么来了,没事儿似的。不行,我得进去提醒他们准备准备。” 他进屋刚欲开口,忽听门外一阵阴风刮来,眨眼间,屋里进来一个青面红发、巨齿撩牙的恶鬼,也不答话,举刀就向书生劈去。书生手急眼快,抄起一把凳子挡住。只听咔喳一声,四条凳腿落地,只剩下书生手中的凳子面。好险!恶鬼来势凶猛,步步紧逼,眼看第二刀就要砍到书生头上,这一刀下去非要了书生的命不可,说时迟那时快,表兄在恶鬼身后抄起一把大镐,照准恶鬼的后脑勺猛砸下去,那恶鬼立刻双手一聋拉,手中的大刀吮郎落地,栽倒地下死了。 表弟长长出了口气:“我的妈呀!” 表兄埋怨说:“干嘛来了?不先准备家伙,看,多险!” 姑娘说:“多亏壮士来了,不然我俩全完了。”说着就给表兄跪下了:“多谢壮士搭救之恩!小女子永世不忘!” “别、别这样,快起来。” 姑娘起来,高兴得不得了,就给二人唱了起来。二人越听越爱听,姑娘越唱越起劲儿,不知不觉,已是下半夜,她看看窗外,顿时一惊,忙对二人说:“天色已晚,二位请速回,赶明儿我再给你们唱。” 俩人不走,还请姑娘唱,姑娘着了急,将两人用力一推,两人身不由己出了屋门。忽觉前面黑咕隆冬,摇摇头,眨眨眼,见天上有月亮,借着月光回头看,雕梁画栋没了,身后只有一座坟。俩人走回书房打了一个哈欠,醒了,天已放亮,闻得远处有凶鸡叫,昨晚剩下的酒菜还在身边搁着呢。噢,原来是个梦,两人互述梦中情形,分毫不差。 当晚,姑娘穿得漂漂亮亮,满面春风的来了,进门就对书生说:“这回好了,那恶鬼一死,我再也没什么顾虑了,咱俩可以成亲了。” “你不是说不行吗?” “这回行了。成亲后,我借你的阳气还可以还阳,但你的身子骨也就弱了。” 书生拉住姑娘的手说:“太好了!”随即二人就行了夫妻之礼。 自打这以后,书生的身子骨一天比一天弱,鬼媳妇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她精心伺候书生。 一百天头上,鬼媳妇说:“得了,我借你的阳气已够。我给你开两个方子,叫人拿药去。头一个方子的药你吃,吃了你的身子就壮了。第二个方子的药等以后我吃,再买两方红布。”说着对书生耳语了几句,“再这么这么,天机不可泄露,记住了!” 第二天,书生按照鬼媳妇所说,派人买了两副药和两方红布,自己把头一副药熬好,喝了,顿觉精神百倍。借着,雇了两个小伙子,时至巳时,叫两人挖开姑娘的坟。等四面露出,书生叫两人走了。 他将一方红布盖在棺材盖上,然后小心打开棺材盖,一看,姑娘果然静静地躺在里面,似在甜睡之中。摸摸她身子底下,有一把七星宝剑,顺尸而藏。此乃 “七星护尸宝剑。”有它在身下,可永保尸首如生。这是当初姑娘的爹为保爱女尸首而放的。 书生将姑娘的尸体连宝剑用另一方红布包严实,抱回书房,放在热炕上。然后赶紧熬第二服药。煎好,给姑娘灌下去,不大会儿姑娘就睁开了眼睛,甜甜的冲书生笑了。紧接着熬二煎,第二煎灌下去,姑娘就坐起来了。等灌下第三煎,姑娘张口说话了:“夫君!”说着扑进丈夫怀里。 从此,两人一起生活,一起学习。后来,京城开考,书生考中了头名状元。 河魈鬼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河魈鬼最喜欢吃人,它看见一个又壮又胖的后生在河边车水,总想把他骗下水当点心。 一天,日头很猛,这后生又在车水,河魈鬼口涎水直流,只想把后生一口吞进肚里去。它把头伸出水面,对后生儿说:“朋友,日头这么猛,快下来捧口水喝,凉快凉快! 后生儿晓得河魈鬼欺负人,不存好心,眉头一皱,含笑说:“噢,等一等。我顶喜欢泅水,车满这丘田,你帮我把水车抬回去,我就跟你一同泅水,嬉个畅快,怎么样?” 河魈鬼一听高兴了。一等后生儿车满田水,就帮后生儿卸水车,一同抬回去。后生儿叫河魈鬼在前面抬,自己抬在后头。抬呀抬,抬到了家里,后生儿和河魈鬼放下水车。河魈鬼弯腰正要卸肩,后生双手一挺,把水车的后头挺高,一下把河魈鬼压得直叫,河魈鬼晓得中了圈套,连声叫:“饶命,饶命!” 后生儿大声问:“你下次还敢害人吗?” 河魈鬼说:“不敢,不敢了!” “若再害人怎么办?” “若再害人,我就变成架水车的木桩。” 这时节,恰巧有一个云游和尚经过这里,听见河魈鬼这番话,抿嘴笑笑说:“善哉善哉!天下没有不吃屎的狗,没有不害人的河魈鬼。看贫僧降服他。”和尚口里念念有词,用手一指,说声“变”,河魈鬼一下子变成了两根木桩。 从这时候起,农民在河边架水车时,就用两根木桩插在河滩旁边,撑住水车的下半部车水。河魈鬼见了,再也不敢作祟了。 骨气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张泽年最近这两天觉得自己的双腿有些不舒服,就像腿不是自己的,连走路都困难了。他心慌起来忙去医院,可一番检查下来,仪器上却显示他什么毛病也没有。 张泽年窝着一肚子火气躺在床上,忍不住骂道:“现在的医生,一点真本事也没有,老子的腿几乎都不能走路了,还说啥毛病都没有,鬼才信!”骂完后,他点了一支烟,躺着抽了起来。这时,他忽然听到一个极细微的声音慢吞吞地说道:“我相信。” 张泽年吓了一大跳,他猛地坐起来惊讶地问:“谁?”可竖耳仔细听了半天,再没听到动静。张泽年以为自己幻听了,便没有在意。 看了一天病,张泽年实在累坏了,一头栽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半夜,张泽年觉得双腿一阵剧痛,像有人拿着大锥子扎他的腿,他惨叫一声从梦中惊醒。点灯一看,自己的双腿膝盖处各有一个嘴巴大小的红印。 见状,张泽年不禁有些毛骨悚然,他心说自己的腿疼痛,会不会与此有关呢?他惊悚地睁大眼睛,茫然地看着屋子里的一切。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之后他又沉沉睡去。 他睡得正香时,又一阵钻心的剧痛从腿部传来,他大叫一声再次疼醒后,本能地双手摸向膝盖,竟然抓住了一双枯手。一股彻骨的寒意顿时弥漫全身,他像电击般猛地坐起身来,发现两具骷髅正张着没肉的大嘴,趴在他的膝盖上吮吸他的腿。 “你们要干什么?”张泽年战战兢兢地往里缩了缩身子,悚然问道。 其中一具骷髅张大嘴回答:“我们在吸你的骨气呢!你的骨气可真香啊,你不知道吧,越是贱骨头骨气越香!” 张泽年吓坏了,求饶着说:“别吸了行不行?” “嘿嘿,怎么能不吸呢,我们吸完你大腿的骨气后,还会再吸你全身各处的骨气,直到把你的骨气全部吸完为止!”另一具骷髅道,“然后你全身的骨骼会一点一点地碎掉,碎成粉末,到那时,你连水都无法下咽,因为你的颚骨已经成了齑粉,根本用不上力气!” 张泽年听完杀猪般地惊叫一声,战战兢兢地问:“你们为啥非得吸我的骨气不可?” 骷髅狞笑着解释:“还不是因为你喜欢造假欺骗人!小伙子,家里穷点没关系,做人要有骨气,像你这样,为了钱不择手段,啥都敢昧着良心做的人,早晚会丢掉身上的骨气的。说起来,这都是你自己选择的,怪不得我们!” 说完,那两具骷髅又趴在张泽年的双腿上,啧啧有声地吮吸起来…… 问路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老蒋正在大街上闲逛,一个青年男子走过来问:“师傅,请问王庙街在哪儿啊?” 王庙街?老蒋心想:“这儿没有什么王庙街啊。”他打量一下这个男子,一看就是个外地人。 老蒋脑子一转,说道:“我告诉你怎么走,可你得给我十块钱,行不?” 青年男子面露不悦,犹豫了一下从口袋里摸出十块钱给了老蒋。老蒋收下钱说:“你顺着这条路往前,前面十字路口右拐,过两个路口再左拐,过一个路口再右拐,就到了。” 男子走后,老蒋乐颠颠儿地来到路边小卖部,拿出钱买烟。营业员接过钱一看道:“你没病吧,拿这钱来用?” 老蒋接回钱一看,竟然是张冥币。这下可把他气坏了,终日打雁,今日反被雁啄了眼。他气冲冲地回家,到了自家巷口还不小心差点被车撞了。“真晦气!”他心里一边骂一边走进巷子里,忽然发现不对,本来直直的巷子变得弯七弯八,还出现了很多岔路,这是怎么回事? 他来回走了好几遍都没找到自己家门,巷子两面的门窗都紧闭着,黑漆漆的冒着阴气,一路上竟然一个人也看不到。 天也变了,一下由大晴天变成阴天,还有很多“嗡嗡”叫的蚊虫在他脑袋四周飞旋。老蒋吓坏了,越走越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前面总算出现了一个人的背影,老蒋赶忙走上去叫道:“师傅,帮帮忙,给我指指路吧。” 那人回头,老蒋一看,正是刚才向他问路的那个青年。他冲着老蒋“嘿嘿”一笑道:“怎么,你也不认得路了?” 老蒋心里“咯噔”一下,尴尬地苦笑着。 “你给我一千块钱,我就带你回家。”男青年说道。 这家伙�杀人诙嗔耍缮岵坏靡裁话旆ò K统鲆磺Э榍星嗄辏星嗄暌话谑值溃�“你这钱没用,要我给你的那种。” “冥币啊,可我没那钱啊。”老蒋无奈地说。 “你马上就会有了。”男青年说。 “马上?” “是啊,我带你回家拿去。” 老蒋满腹疑惑地跟在男青年后面,不一会,果然到家了。进家门一看,却见到自己躺在客厅正中,四下摆满花圈,老婆孩子一边哭一边给他烧着纸钱。 “这是怎么回事?”老蒋不解地问一同进屋的男青年。 男青年说:“你昨天在巷口就被车撞死了,你已经在黄泉路上走了一天了。” 老蒋痛哭流涕,男青年说:“想知道投胎的路怎么走吗?我带你去,不过你还得给我一万块钱,行不?” 邻里关系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强子爷爷去世了,强子爸把老人家安葬在村里的老坟区,还给老人烧了好多纸钱和一大堆好东西。 可是,老人下葬没几天,村里就出了一档子怪事儿,有好几个人在夜里看见已死的强子爷爷在村子里转悠。更诡异得是,老人竟满身满脸的血,而且神情悲伤。 村里人心下狐疑,觉得老人的死必有蹊跷,便跑去质问强子爸,怀疑老人是被强子爸虐待致死的。 大家的这一说法让强子爸很不高兴,他是村里有名的孝子,老人在世的时候就好吃好喝地伺候着,过世后,也给老人准备了全套的东西,豪车、豪宅、寿衣、冥币样样不少。 他对老人的孝心大家也是有目共睹,大家怎么能说这种毫无根据的话呢? 看来这老爷子的魂魄夜里出来转悠怕是有别的原因。于是,便有人猜测是不是给老人烧的纸钱不够用?现在的物价上涨太厉害,可能之前给老人带去的钱已经用完了。 这一猜测,大伙儿都认为很有道理。强子爸便又跑了一趟墓地,给老人上了炷香,又烧了大把的纸钱,来安抚老人的魂魄。 本来人们都以为事情已经结束了,可是没两天,那老爷子的魂魄竟然又回来了,除了满身满脸的血,还断了一条腿。在阴森可怖的月光下,老人的魂魄拖着断腿在地上匍匐前进。 这让大伙儿又感到不安,虽说老人生前是个老好人,可谁能保证他死后不会做些害人的事儿。而且,就算胆子再大,谁也不愿意走夜路的时候,看见一个爬行的鬼。 于是,强子爸又去坟前给强子爷爷烧了更多的纸钱,还请了道士做了场法事,才算了事。 不过这事情还没完,有一天夜里,强子听见爷爷以前住的屋子里有奇怪的动静,当时他也没在意,以为是隔壁的猫又跑来偷腥,便又接着睡觉了。 直到第二天天亮,家里人才发现,在老人的屋子里居然躺着一具尸体,尸体已经高度腐烂,正散发着阵阵恶臭,并且又断了一条腿,那正是强子爷爷的尸体。 这事情一传出来,十里八乡的人都感到十分骇然,对老人不能安心离去的原因也很是不解。 而最烦恼莫过于强子一家了,这尸体回门的事情让一家人既恐惧又愧疚,却又找不到原因,只好又将老人厚葬了一次。 可是当天晚上那尸体居然又回来了,它拖着两条断腿,浑身是血地爬进了强子家,并且嘤嘤地哭泣着对强子爸说:“你给我烧的那些东西明天给隔壁的坟也烧一点,要搞好邻里关系呀,不然老头子我又要挨打了。” 篡改作品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向阳是一座大城市的名人,在城市里经常能在电视或报纸上听到和看到他的名字。 他很有才华,许多已经过时的歌,被他修改了之后又再次红爆大街小巷。 一天,有一个鬼找到他:“你这么能篡改,也帮我篡改一下,事成以后我保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向阳大喜,立刻就答应了。 然后鬼告诉他:“我要你帮我改生死簿,我不想做鬼,在地府过得太痛苦了,你把我改成神仙吧,我要去天堂。” “这……”向阳听傻了,“我都不知道生死簿在哪里,我怎么改?”他为难地说。 “你这是故意推托,你篡改别人歌词的时候不是很顺利吗?我告诉你,你已经答应了我,必须要为我办,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鬼狰狞地说。 三天以后,向阳失踪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向阳留下一条留言: 我的一生都在篡改别人的作品,在人间我过得很风光,我需要挑战,下一站我要篡改阴间的生死簿。 谁动了我的寿限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张军正在家中上网,忽听有人敲门,打开门一看,是个戴口罩的中年男人。见张军开了门,那人开口道:“先生,您的快递。” “快递,谁给我的?”张军满腹狐疑地拿着快递关上门,撕开快递外面的包装纸,打开一看,不禁吓得浑身一哆嗦。 牛皮纸里面竟然是一本书,封面上写着几个字:寿限通知。打开书一看,张军更是大吃一惊,这本书竟然是他们这栋楼内所有人的寿限通知。 他迫不及待地翻到自己寿限的那一页,只见上面写着:张军,寿限89。 看到这里,张军吐了一下舌头,没想到自己能活这么大岁数啊!看完之后,张军呆愣了半晌,他想不明白,到底是谁给他邮寄了这样的快递。 几天之后,一楼的王雪祥老汉死了,张军前去吊唁,问了他的家人才知道王雪祥今年已经73岁了。回到家中,张军忙拿出那本寿限通知,找到王雪祥那页一看,不禁目瞪口呆,只见上面写着:王雪祥:寿限73。 “太神奇了!”张军禁不住惊叫起来。 不久之后,三楼的王涛出车祸死了。“太可惜了,才41岁啊,上有老下有小的!”追悼会上人们纷纷惋惜。 参加完王涛的追悼会,张军回到家中,取出那本寿限通知查看,一看王涛一栏写着,王涛:寿限41。张军惊讶得舌头半天都没缩回去。 知道了自己的寿限,在寿限的可靠性又得到验证的情况下,张军的胆子越发大起来了。他以前经常蒙面入室抢劫,现在知道自己的寿限后,张军决定干一票大的,反正自己死不了。 这天,在精心准备后他闯进一家银行,拿着刀子,逼迫出纳员将钱交出来。见张军一副穷凶极恶的样子,出纳员只得把钱给了他。张军将钱放到自己带来的一个背包里之后,转头就跑。 刚跑出营业厅,警察就到了,警察围堵张军,张军红了眼,拿着刀子劫持了两个人质,其中有个人质想反抗,被张军捅了一刀子。警察见他拒捕,决定开枪。 “砰”的一声,枪响了,张军被一枪爆头,连脑浆都被打出来了,张军大睁着双眼,到死他都不相信,自己会在38岁这年死去,那本寿限通知上不是说他的寿限是89吗? 张军死后,觉得十分委屈,他的一缕孤魂飘荡到家中,拿上那本寿限通知后,他决定到阴司评理。自己明明才38岁,应该还有51年的寿限呀,怎么会死呢,到底是谁动了自己的寿限? 到了阴司见到判官,张军大喊冤枉,说明原委后张军递上了那本寿限通知。判官查看了那本寿限通知后抬起头来,慢悠悠地说:“这么说,你现在并不是真死?” 张军一听喜出望外,他惊喜地问判官:“这么说,我还可以活回去?” 判官看着他摇了摇头,怒其不争地叹了口气说:“像你这种情况,绝非特例,活着时是行尸走肉,暴毙死了后,寿限又没到,所以,现在的你既不属于我们阴间管辖,又不属于阳间范畴。” 张军心中大骇:“那我现在到底属于谁管辖?” 判官冷笑着说:“没地儿管,你现在只能被称作孤魂野鬼,在天地间飘荡。就拿你来说吧,只有飘够了51年后,才能魂归阴司。” 判官说完,就听“呼”一声,张军像个气球一样飘了起来。 鬼肉很鲜美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唐朝大历年间,洛阳出了个勇士韦谤,他武艺高强,胆大过人,简直天不怕地不怕。 一天,他带了几个随从出外游览,傍晚时来到一个镇上,准备找个地方投宿。正在这时,只见一个屋子里走出七八个人,扶老携幼,看样子像是搬家。 韦谤心想,空屋正好可以投宿,就上前去向主人打招呼。 主人面有难色,说:“我们这里近来不太平。昨天,就有一个邻居被鬼所害,我们怕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才决定搬迁的。” “哈哈!”韦谤听了大笑。说:“有鬼?我可不怕!天底下的美食我几乎都吃过了,唯独不知鬼肉的滋味是什么样的,我倒要捉个鬼尝尝!” 主人听了,连连摇头:“行不得!那鬼可厉害了,万一出了事,我可担当不起啊!” 韦谤拍拍胸膛,说:“即使真出了事,也和你毫不相关。不信,我可以立个字据!” 主人听他这样说,只好同意,就交代一番走了。 韦谤一行人进了屋,吃饱喝足后便各自休息去了。他的随从们虽然个个身强力壮,可怕鬼,因此,把门窗关得紧紧的。只有韦谤与众不同,他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故意将门窗打开,熄了灯,手拿弓箭,静静地等候着魔鬼的出现。 万籁俱寂,漆黑一片,外面没有一点星光,只有 “沙沙”的风吹树叶的声音,使人听了觉得毛骨惊然。 可是,韦汾一点也不惧怕。他在黑暗中严密地注视着周围的动静,眼睛一眨不眨,生怕失了捕鬼的机会。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大约到了四更时分,忽然,窗外出现了一个光点,由远而近,缓缓地飞来。光点起初只蚕豆那么大,飞到客厅门前时,就有一个篮球那样大。它并没有马上闯进屋子,也许是在观察动静。 “这大概就是鬼了!”韦谤想,于是就拉开弓弦,“嗅”地把箭射了出去。 韦谤的箭术远近闻名,百步之内,决无虚发。只听得 “嚓”的一声,箭正中火球。火球在空中摇晃起来,不一会儿,又发出“乓”的一声巨响,倒把韦谤吓了一跳。 火球并没有下跌,它摇摇晃晃,挣扎着准备逃走。韦谤哪肯放过它?拉弓搭箭,又连射两箭。火球终于坠到地上,翻滚扑腾,渐渐不动了。不过,那火光仍没有熄掉,只是微弱了些,就像一个烧枯了的煤饼,过了好一阵子才慢慢暗下来。 韦谤虽然胆大,这时却不知怎地有点害怕起来,他不敢独自上前,怕怪物死而复生,以致突然袭击自己。为了壮胆又不失面子,他大叫起来:“徒儿们,快出来看呀,鬼已被我射死了!” 随从们这才各自慢吞吞地开了卧室的门,先是探头探脑的,然后畏畏缩缩地聚到客厅里,叽叽喳喳地说:“老爷,鬼在哪里?” “在门外的院子里!”韦谤大声说,“快点起火把,前去看看!” “遵命!”随从们唯唯诺诺。 一会儿,火把都点好了,在随从的簇拥下,韦谤大摇大摆地来到庭院里。 鬼确实已死。它身中三箭,此刻已经一动不动地躺在一摊污血中。韦谤怕它有诈,用剑又刺了它几下,见毫无反应,这才放心地蹲下来,拔去了那三支箭,然后拨拨弄弄的,仔细观察起来。此鬼模样儿很怪,无身无手无足,只有一个圆鼓鼓的脑袋。这脑袋又特别,像个篮球,没长一点儿毛,纯粹是一团肉疙瘩,四面都生着一只眼睛,那光,便是它眼睛里发出来的。 “你是什么怪物?”忽然,韦谤大喝道。 可是,怪物已死,哪能回答? “真是可惜!”韦谤自言自语地说,“杀了鬼,可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太遗憾了。” “没什么遗憾的,老爷!”一个随从讨好地说,“人名鬼名都是随便叫出来的。我看,就把它叫作‘肉头鬼’如何?” “好!”韦谤高兴地叫起来,“哈哈!我杀了个肉头鬼!哈哈― ” 随从们也吹呼起来:“我们的老爷是杀鬼英雄!老爷,开个庆功宴会吧,让我们喝个通宵达旦!” “好!”韦汾说,“把这个肉头鬼烤了,当下酒菜!” “老爷,”一个随从说,“您真的要吃它?万一吃出问题,那就来不及了!” “那当然!”韦谤十分肯定地说,“大丈夫决无戏言。去吧,把它切成片,蘸些佐料,烤好了拿来。” “遵命!”随从们各忙各的,有去摆桌子的,有去提水的,有去抱柴的…… 在一片热气腾腾的客厅里,庆功宴会开始了。每人面前都有一盘烤鬼肉和一盅酒。韦谤率先吃鬼,吃了一口,大叫:“好香好嫩啊!一点不吹牛,比蛇肉还鲜美十倍!”接着,便大咬大嚼起来。 可是,随从们却不敢吃,我望望你,你望望他,都不动筷子。 “你们怎么啦?”韦谤有点生气起来,说,“都是胆小鬼!吃!不吃,我把你们一个个杀了!” “是,是,老爷……”随从们这才勉强动筷。 “哈哈哈!”韦谤又高兴起来:“我都不怕死,你们还怕什么?来,既然吃了,就吃个痛快,死了也值得!” 鬼肉确实美味,一会儿的工夫,大家就把它吃光了。而且,鬼也并没有作怪,大家都安然无恙。 第二天,房主人回来了。韦谤把夜里的事情说了,主人将信将疑。 不过,房主人很快相信了韦谤的话,因为,自此这里再也不闹鬼了。 吓人鬼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牛王城有个牛大胆。这个人胆大无比,力大无穷。有一天,他挑担柴禾上街卖,路过乱葬坑西边的小王庄,看到满庄人都惊惊慌慌忙搬家,好生奇怪,连忙放下柴担,走上前问庄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庄上人有的摇头,有的叹气,一个个愁眉苦脸,说这庄上夜里经常闹鬼,吓得老少不安,鸡犬不宁。没有办法。只好搬家把房屋让给鬼住…… 牛大胆偏不信这个邪。他对小王庄上的人们说:“人为万物之灵,只有鬼怕人,哪有人怕鬼的道理!”他胸膛一拍。叫大家安稳地住下,不用害怕,他上街卖过柴禾,晚上定来庄上捉鬼。 天傍晚,牛大胆真地来了。全庄人眼睛瞪得拳头大,希望尽快能把鬼除掉。这家打酒,那家办菜,恭恭敬敬地请牛大胆吃晚饭。天黑以后,那些胆小怕鬼的人还是不放心,都关门上锁到邻近的亲友家去了,只有几个胆子较大的小伙子,想留下来跟牛大胆作伴,以便夜间一起捉鬼。牛大胆说:“嗨!要人作伴,那还配称 ‘牛大胆’吗?赶快都给我回家睡觉去,等我夜里捉住鬼,你们明天早晨来看热闹好啦!” 牛大胆孤身一个,一会儿走到庄前,一会儿又走到庄后,一直等到三更半夜,也没见到个鬼影子来……他自言自语道:“滑头鬼今夜不来,算你走运。那就让你多活一天吧!”说罢,打了两个哈欠,伸了一下懒腰,慢吞吞走进一间常闹鬼的空屋子里,关起门整理一下床铺,正想脱衣睡觉。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传来一阵 “咚咚咚”敲门声音…… 牛大胆问道:“门外是谁呀?” “我是吓人鬼啊!” “到这来干什么呀?” “我来拖你腿呵!” 牛大胆放声大笑:“哈哈!生来胆子大,鬼怪见我都害怕!”他的笑声,把那三间空屋都震得乱动。 门外边吓人鬼听了,也吃了一惊。停了片刻,才又问道:“屋里你是谁呀?” “我是牛王庄牛大胆啊!” “你来这千什么呀?” “我来捉鬼当夜宵啊!” 门外边那个吓人鬼也 “吱吱”鬼叫几声:“哼!不管你胆多大,见我这鬼也害怕!” 牛大胆一字一板地问道:“你这吓人鬼凭哪几条吓人哪?” 吓人鬼说:“第一,我现出鬼头鬼脑,就能把你吓跑!” “嘿嘿!除了吓唬人,你还另有什么鬼本事啊?” “第二,我拳头一撩,就能把你撩倒!” “那你除了鬼拳,还有什么出色的花招吗?” “还有哩!我这第三着,手段最高,只要鬼毛朝你身上一靠,就会冷气攻心,叫你胆落魂销!” 牛大胆根本不睬它那一套,伸手放开门让吓人鬼进来。看那个故弄玄虚的鬼模样,实在难看:鬼头活像破盆,鬼眼就像油灯,鬼拳好似榔头,鬼毛赛如钢针…… 那个吓人鬼本想现出鬼形,把牛大胆吓跑的,它钻进屋来,见牛大胆气呼呼双手叉腰,圆睁的双目闪闪发光,死死盯着它毫不害怕……它慌慌张张倒退三步,便出第二个花招:呲牙咧嘴,晃动鬼拳,向上扑来……牛大胆不紧不慢,一抬腿把吓人鬼踢得跌跌爬爬,仰脸朝天。吓人鬼见鬼拳又吓不倒他,随即就地一滚使出看家本领:浑身鬼毛乱喳,活像一只大刺猜,朝着牛大胆胸口撞来…… 人常说:“胆小火运低,小鬼也敢欺;胆大火运旺,恶鬼都买账。”牛大胆子真大,眼看一团鬼毛针要来刺他,毫无惧色,他挥了几下拳,踢了几下腿,一声大喝怒火外进,吓人鬼见形势不妙,刚想逃跑……牛大胆哪能饶它?立刻伸开双臂,顺势把吓人鬼紧紧抱在怀中。说也奇怪,那貌似钢针的吓人鬼毛,原是假的,一碰在牛大胆的身上,顿时变得像绵羊毛一样柔软。那个吹大牛皮虚张声势的吓人鬼。就这样软塌塌地被牛大胆捉住了。 牛大胆就用捆柴草的麻绳,把吓人鬼捆了个结结实实,放在脊背上,准备送到外边去给大家伙看。不料吓人鬼又使出“千斤坠”的鬼计,想把牛大胆压倒在地,它好借着 “士气”逃走。可是牛大胆大力无穷,千斤照背,毫不在乎。 庄子雄鸡乱啼,东方已经发白。那个吓人鬼本来就见不得阳光,现在所有鬼计已经使完,这才认输,低声下气不住嘴地 “牛爹”长,“牛爹”短,苦苦哀求把它放掉……牛大胆哪能信它骗人的鬼话,一直把吓人鬼背到庄子当中,招呼全庄人都来看鬼。 庄上人围到一起,七嘴八舌地问道:“鬼在哪里呀?吓人鬼到底是什么样子?” 牛大胆说:“鬼被我逮住了,捆绑在脊背上面。” 大家伙再仔细一看哪里有什么鬼呀?牛大胆的脊背上只捆着一块棺材板…… 牛大胆心中有数,说这块棺材板肯定就是那个吓人鬼变的。大家伙还不大相信,牛大胆就叫人把那块烂棺材板架到烈火上烧。顿时,从烂板里流下了几滴血来……除鬼就要除断根!牛大胆摸过酒壶斟了大半杯酒,往火上一烧,火势顿时更旺了,直把棺材板烧成了灰烬才罢休。 从那以后,牛大胆斗鬼的故事,在四面八方流传开了。如果哪个庄子上闹鬼,只要牛大胆在那里住一宿,夜里就会听到鬼喊,鬼叫:“快跑啊!不能再闹了!捉鬼爹又要来捉我们了!” 少妇、士兵和吊死鬼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有位名叫陆逊的知府早年做兵卒时,曾有一次出境去迎接上官,走到半道,听说上官遇雨不来了,陆逊逊也就往回返。 这时雨越下越大,鸟云越来越多,陆逊的衣服鞋袜全湿透了,淋得像个落汤鸡,道路又泥泞难走。正为难间,忽见路旁有一栋小楼,陆逊赶紧跑到楼前楹檐下避雨。天都快黑了,可雨还是哗哗下个不停。陆逊一看走不了了,就上前敲门求借一宿。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一位年轻的媳妇从门边露出身来,听了陆逊的话后,很为难地说:“我丈夫出城没有回来,家中又无旁人,不便留客借住。” 陆逊指着佩刀和穿着的号衣给她看,说:“我是个军人,正直无欺。现在雨下得这么大,进退两难。只求你楼下一席之地熬过这夜,明天一早就走。” 妇人可怜他,就开门让他进来,又给他端来一碗粥,送来一盏灯和一些柴草,然后登楼关门闭户纺线去了。 陆逊把柴草铺在地上作褥子,盘腿而坐,一边喝粥,一边点火烘衣服。大约三更天左右,有一个老婆子从门缝中进来,陆逊吃惊不小,屏住气息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老婆子好像没看见陆逊一样,把一根拐杖放在门边,对着天窗拜了两拜,就匆匆忙忙地上了楼。 陆逊听见她跟楼上少妇说得很高兴,可不大一会儿,又悲悲切切,很是伤心,没多久,又开怀大笑起来。陆逊感到奇怪,就去门边取过拐杖来看,突然拐杖变成了一条麻绳。陆逊就把麻绳压坐在身子底下。正好老婆子也下楼来,对着天窗又拜了两拜,回身找拐杖却找不着了。这才看见了陆逊,知道又被陆逊给拿去了。就上前求告:“我这个老婆子走路全靠这根拐杖了,客人还是还给我吧。” 陆逊不搭话。老婆子突然变成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柔声悦色向陆逊哀求,陆逊还是不答应。老婆子又突然变成个凶鬼,两眼圆鼓鼓地上凸出来,大嘴深深地陷进去,耸起双肩,鼓起肚子,朝着陆逊吹气,气息像数九隆冬里的寒风,刺入肌骨,冷不可当。陆逊正襟危坐抵挡寒气。不过老婆子吹气也很费劲儿,喘息半天,才能再吹,但已经不像前一口气那么冷了,吹到第三下就显得有气无力的了。 陆逊笑道:“你能吹我,难道我就不能吹你吗?让我把气再还给你。”说着也鼓起气来吹过去,老婆子的胸腹都被气给吹穿了,陆逊又连吹了几口,老婆子立刻化成一滩脓血,转眼成了尘灰,满屋子腥臭逼人。 这时天已大亮了,陆逊也不离开,等到有敲门声,起身去开门,只见一个少年进来,见陆逊在他家,便大骂道:“你是什么人?竟敢闯入我家里来!”陆逊知道他是少妇的丈夫,就简略地告诉了他什么缘故,说:“快点儿,我们一起上楼好救你妻子!” 少年人跟陆逊一起登楼,怎么推门也推不开,踩着肩膀从门上进去一看,他的妻子吊在床头,气还没断。两人一同救治,半晌,才悠悠醒过来。问她为什么要上吊死了,就一起谈起来。她说那鬼婆子先说她贫穷时的惨状,不觉悲伤哭泣;接着她又说她死后成仙,现在极乐世界里享福,还说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看。于是就用带子做了个圈,朝圈中一望,果然是飞楼画阁,金碧辉煌。不知怎么的,我也就不知不觉地把头伸了进去,一下子就被吊住了。 少年这才如梦初醒,回身拜谢陆逊说:“要不是您把那鬼婆子的绳子藏了起来,我妻子就当了替死之鬼,您的一片好心她难以说清了。” 从那之后,陆逊就做了官,逐渐升迁,一直做到了知府。 王老大斗女吊颈鬼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有一个种瓜人叫王老大,傍晚在瓜地边的小桥上睡觉。半夜忽听有人喊道:“让让路!” 王老大睁眼一看,见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个年轻女人,就问:“你是哪里人?要到哪里去?” 女人说:“我是东岗人,要到西洼去。” “半夜到西洼干什么去?” 那女人低头不答。 王老大说:“你不说明白,我就不让你过去。” 那女人无奈,只得说:“我是吊死鬼,现在要去找替身好托生。” 王老大问:“你找的替身是谁?” “西洼李家那个媳妇。” 王老大听了大吃一惊。原来西洼李家是他姐家,今年春天刚娶了个外甥媳妇。 吊死鬼看王老大坐在路中央不动,就催道:“大哥,让让路吧,错过卯时,我又得等到明天。” 王老大清醒过来,问道:“你怎样让李家媳妇当替身呢?” 吊死鬼说:“我挑拨她婆媳生气,那媳妇一气,必然寻死。” 王老大听后,心中有了谱,闪身让吊死鬼过了桥。 天不亮,王老大就抱了个大西瓜赶到了姐姐家,姐姐见弟弟来了,就喊叫媳妇说:“你舅来了,快起来做饭!”媳妇答应一声赶快穿衣。可是临穿鞋的时候,只剩了一只,到处找也找不到。婆婆看媳妇磨蹭好半天不出来,就来了气,说:“你在屋戴花穿蟒咧?”媳妇一听婆婆说话难听,就回嘴道:“你能把人催死!” 眼看婆媳要起口角,王老大连忙说道:“姐,我今早卖瓜卖的价钱好,出手又快,心里高兴,吃饭不急,你去给我打二两酒喝喝。”王老大支开了姐姐,免了一场口角。可是当姐姐打回酒,往 媳妇手里递,不知怎么,媳妇的手一麻,酒瓶掉在了地上。 婆婆一脸怒色,正要发作,王老大立即惊呼起来:“哎呀,忘啦,忘啦!医生昨天才叮嘱过我,让我年内滴酒莫进,不然命将难保。外甥媳妇可算给舅舅尽了大孝。姐,不喝酒了,给我烙个油 摸吧。” 婆婆让媳妇和面。媳妇稍一用劲,面盆便烂了。婆婆狠狠地嘟嚷道:“办事您不稳重!”王老大连忙堵姐姐的嘴:“这盆是买谁的?”姐姐说:“买瓦店赵氏的。”“用几年了?”“三年。”“嗨!”王老大一拍大腿说,“赵氏俺俩是好朋友,他的底我摸得透。他烧的瓦盆只能用三年,三年不烂必有灾。姐,你真娶了个好媳妇!” 等到烙摸时,媳妇烧锅,烧火棍不知怎么碰了锅底一下,锅底就掉了。婆婆忍无可忍,将锅铲一摔,说:“你存心不让你舅吃饭不是!”王老大连忙说:“姐,这是那一年你从咱家拿的那口锅不是?压根儿锅底就有个口子。”媳妇吵道:“怨我?谁让你买的锅不好,睁着俩眼买口烂锅!”婆婆说:“烂锅?再结实的锅搁着你用铁钳使劲戳?”说着婆媳俩就往一起凑,想打架。 王老大急忙往中间一站,隔开了婆媳二人,说道:“不要吵,不要气,不要让鬼来看戏!”说罢将昨晚遇鬼的事进了一遍。婆媳俩一听目瞪口呆……从此以后,婆媳俩你体我谅,和和睦睦, 再也没拌过嘴。 王老大在姐家一直挨过卯时,才哼着梆戏回到了瓜田。当天晚上他又睡在桥上,半夜时分,一阵阴风把他冻醒。睁眼一看,面前站着一怪物,鼓着眼睛,吐着舌头,冷笑道:“王老大!你今天卯时坏了我的大事,我向你索命来了!” 王老大见吊死鬼来了,就问:“怎样索法?” 吊死鬼说:“我用我脖子里的带子勒死你!”王老大说:“那你就勒吧。”吊死鬼取下带子,拴在王老大脖子上。勒了许久,刚松手,王老大吞儿的一声笑起来,原来他脖子里套了个铁筒。那鬼一看勒不死王老大,就又变作妇人模样。 王老大问:“你今晚还去找替身吗?”妇人点头答道:“是。”“到谁家去?”那妇人斜了一眼王老大,哼了一声,突然就不见了。王老大知道她又找新替身去了。但替身是谁呢? 借尸还魂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从前有座山,山上有个庙,庙里住着一个和尚。有一天傍晚,和尚要去给山下一个死者做法事,死者第二天就要出殡。这和尚刚走到半山腰,天就黑下来了,正巧遇到某客上山,某客平常与和尚交情很深。客人问和尚到哪里去,和尚说要去做法事,晚上不回来。客人说:“我正要去你那儿投宿,你不在我可怎么办呢?”和尚说便取钥匙给某客,请他自己去庙中歇息。于是互相道别,一个奔山上庙中而去,一个向山下而往。 客人一个人来到山上庙中,这时明月升上东山,月明如昼。只见庵内空空荡荡,悄然无一点声息,星月的微光洒地,更显得寂静。 客人因为寂寞难耐,就在屋里屋外漫步,到二更天才躺下睡觉。还未等睡熟,朦胧中就听见有敲门声,客人即刻从睡梦中惊醒。 这个客人平素胆大勇猛,天不怕地不怕。他想:“山下山上,庵里庵外就我一个人,怎么会有人敲门呢!”他猜想敲门者肯定是鬼,于是便大声叱责说:“你是什么东西,敢来此作祟?” 门外人答:“我乃某甲也。” 某甲是客人的旧相知,已经死了多年了。客人闻听是某甲,就不肯为他开门。 那鬼说:“如果不开门相宴请,我就自己进去了。” 客人感到门轧轧有声,不一会儿,那鬼一直进入内室坐在和尚的禅椅上,并喊客相互作揖见礼。 客人说:“你已死了多年,为什么还到这儿来?” 鬼说:“我与你相从漫游已久,从不曾死,怎么用死跟我开玩笑呢?” 客人说:“我还清楚地记得某年某月某日,到你家给你送葬的情景,你现这么说话,难道说我怕鬼吗?” 鬼笑着说:“好了,不要多说了,我的确已经死了。我之所以连夜随你上山来,是有事求助于你,请你无论如何听我说,为我办好这件事。”那鬼顿了一顿,伤心地接着说:“我不幸去世还不到一周年,我的妻子便择婿改嫁。所有箱柜货财,田庐契券,全部被妻子带走。只剩下我可怜的儿子,才刚刚九岁,无依无靠,孤苦伶仃,饥寒冻馁,简直就像一个小乞丐。现在,我与妻子阴阳两隔,无法诉论对质,求你看在我们平生友谊的份上,替我把此事报告官府,使我的儿子得以自存,如能这样,我在九泉之下也能够无恨而瞑目了。” 客人惊异地看着鬼那张满是泪水的脸,对他和那弃儿的悲惨处境深表同情,慨然允诺了鬼的要求。于是,鬼一样一样的历数了家中的财产,有钱粮多少,布帛多少,有田若干,房若干,哪些东西在妻子处,哪些东西在某乡某里,客人一一记下。 这样你说我记,互相话语酬答,不觉已到了四更天。于是客人对那鬼说:“所托之事我已应允,你可以走了,现在我要睡觉了。”只见那鬼默默不语,连呼数声也不答应,客人便假装睡着了发出轻微斯声,那鬼也打呼呼,客人疲倦了,靠在墙壁上,那鬼也装出困顿的样子。客人揭开慢帐咳嗽吐痰,鬼也连吐两口。这时客人才感到有些害怕,连忙下床疾走,鬼也从椅子上站起来,朝客人追去。客人更加害怕起来,加快了脚步,一直朝正殿跑去。鬼也跟着追到了正殿,眼看已经追上了,客人忽然想起人们都说鬼怪一般只会走直路,不会转变,于是就改变方向环绕柱子跑。鬼跟踉跄跄向前直追,一头撞在大殿的柱子上,便一把抱住柱子,再也不动弹了。客人吓得头也不回地奔出门去,向山下猛跑。 这时,天已大亮。客人跑至山脚下,遇到了从山下归来的和尚。客人向他叙述了夜里的所见所闻,以及被鬼追赶之事。说话之间还回顾前后,显出魂飞魄散的样子。和尚忙用话语安慰客人。 客人责怪说:“师父把我一个人扔在深山古庙,你自己念经理佛,安然无恙,朝夕饱食,怎能知道我惊恐到怎样的地步啊!” 和尚说:“别提了,我所遇到的事更是出奇。昨晚法事才收,那家人将要把棺木抬起来,刚一动,抬棺的人却感到里面是空的。打开棺盖一看,里面的尸体不翼而飞了。这时候,满屋的人都 惊慌失措,谁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送葬的人都吓跑了,我也奔跑到这里才遇到你。” 他们说着话一起上山,打开庙门,看见一人抱柱如故,和尚走近前去细看,仿佛是那棺木之中新死的人。急忙奔下山去,告诉了他的儿子,并召集邻里村民一同来察看。那儿子一看果真是其父的尸体,不禁掩面大哭。家里人上前来抬取尸体,那尸抱柱牢不可脱,以至于用木柱支着大梁,锯数半截柱子,才解脱尸体,使其入土安身。 到这时,客人才恍然大悟,原来,鬼要现形就必须有所依托,他的朋友是旧鬼,尸已腐烂,为托孤之事,便借新尸还魂。等把所托之事叙完,那旧鬼的魂魄便离体而还,回到冥府,而新鬼怅怅然无所依托,便出现了后来的怪事。这正是旧鬼借新尸还魂,新鬼替旧鬼诉冤。 客人为九泉之下的朋友尽心竭力,把他所托之事告诉了里正,里正又把此事报告了县衙,县衙郑重审理了此案,使那弃儿终有了安身之所。 假关公为鬼鸣冤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从前,有一座观音庙,从这庙修完以后,就没用过。深更半夜里面有个女人哭喊,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我死得好苦啊――我死得好冤啊――”一直闹到鸡叫才散伙。一传十,十传百,就是大白天也没有人敢到这里来了。 这一年又赶庙会,雇来的戏班子没地方住。掌管庙会的就把这几十号人安顿在这个庙里,他想着这么多人,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这帮戏子听说这里闹鬼,都吵着要换个地方。只有一个唱红脸的戏子胆子一向很大,他说:“鬼闹他的鬼,人办人的事儿,谁也碍不着谁!你们不住,我自己去住”说完就带着他唱戏的那套行头去住下了。 这天晚上,唱的是关公过五关斩六将的戏,散了戏,戏子妆也没卸,独自来到庙里。已经是一更天了,他点上一盏小油灯,对着镜子一看,嗬!身穿绿色战袍,脚蹬夫子靴,左手拿着一本书,右手拿着青龙堰月刀,往椅子上一坐,简直象活关公! 为啥不脱衣服睡觉呢?其实这戏子虽说胆子大,可毕竟还是有点怕。想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事。可是座到半夜,一点儿鬼的动静也没有。 渐渐地,他觉得有点困,正想卸妆睡觉,忽然看见西南角的地砖一动,冒出一股青烟来。他立时打了个寒颤,再看,青烟在半空中化成一个劈头散发,穿一身白衣服的女鬼。 这可把戏子吓坏了,瞌睡也没了,呆呆坐着,也不知如何是好。 女鬼向戏子飘来,越来越近……戏子心都快跳出来了,差一点就要逃跑。 在离戏子三尺远的地方,女鬼一下子跪倒,磕了三个头说:“小女子拜见关圣爷爷!” 戏子这才吐了口气,感情是这女鬼把自己当成关公了。想到这,胆子就壮了三分,开口问道:“你是何方女鬼,为何不转世投胎,却在这庙中弄鬼?” 这女鬼又磕了三个头说:“小女子冤死在这里已经十年了,因为一直想着报酬雪恨,所以未能投胎。今日万幸遇到关圣爷爷驾到,请关圣爷爷为小女子伸冤!” 戏子晃了晃手中的青龙堰月刀,又说道:“你这女子家住哪里?姓啥名准?被何人所害?快快禀来,待本圣替你报仇雪恨。若有虚假,刀下决不留情!” 这个女鬼又磕了三个头,就把被害经过从头到尾地哭诉起来: 小女子是山东人氏,名叫张菜花,家中原来父母双全,还有一个哥哥。有一年家乡闹水灾,庄稼淹没,房倒屋塌,想活命的都外出逃生。就在那一年,我哥哥闯关东去了,我爹娘年老有病,连冻带饿,也先后死去厂,撇下我这个一女孩子无依无靠,那咋过呢?我就大着胆子,穿着男人的衣服,一路讨饭,直奔东北方,想去找哥哥。 那是十年前的春天,一天晚上,我路过这里,天已经黑了,我看见到河边有人在烧火烤野兔子肉,我闻到香味,饿得实在受不了,就走过去向他们讨要。那三个壮汉都是打猎的,他们不肯给我吃,我就准备走了,谁想到,这里面有个人看出了我是女儿身。他们就起了歹心,对我动手动脚。我刚要呼喊,他们用毛巾把我的嘴塞住,把我衣服脱光,又丢到河里洗,洗完捞上来,三个男人就开始欺负我。事后,他们又用用绳子把我勒死,埋在这里。后来这里又盖庙了。 小女子从没做个坏事,却如此冤死!恳乞关圣老爷给我做主啊! 这个戏子听完女鬼的苦诉,心里想:我演了一辈子关公戏,就得象关公一样为民除害,就说:“你可知道那三人的姓名吗?” 那女鬼菜花就把凶手的姓名说了出来。戏子都记在心里。这时,公鸡叫了一声,女鬼向戏子又鞠躬,然后化作一股青烟,钻到地底下去了。 第二天,戏子就向来听戏的村民打听,果然有这三个人,当年都是猎户,如今还是猎户,他们都还来听戏呢。戏子这才知道,女鬼的诉说都是真的,他立志要为女鬼鸣冤。 心里有了这个念头之后,他感觉自己精神一震,演关公更像了。台下的看戏的,包括戏班子里一起唱戏的,都夸赞他一夜过去,唱戏的功夫大涨。还有人调侃,是不是女鬼给他教戏了。 戏子,沉默不语。 当晚,戏演完后,戏子向当地一个富户借了一匹马,他也不脱戏服,就上了马。众人看他威风凛凛,坐于马上,青龙偃月刀拿在手中,那神情,犹如关公再世。不少乡民当场就跪下来磕头。 戏子驰马往大道上奔去,乡民们不知道他要干什么都跟了过去。 一直跑了十几里路,来到了县衙。这时正是半夜时分,县衙门前一个人也没有。戏子下马,跑到鸣冤鼓前,“咚咚咚咚”敲起鼓来。 这一阵鼓声,不但惊醒了县太爷,也惊醒了县城的百姓。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但是所有人都搞不行是怎么回事。一个戏子,手拿大刀,身着戏服,这时干啥?莫非是疯了?还是真的关公显圣? 县太爷慌慌张张升堂审案,只见堂下走过来一个手拿大刀,身着戏服的人,再仔细一看,是关公!县令也搞不清怎么回事,正要开口问,却听那人说:“特为鸣冤而来,快跟我走!” 戏子说完就出了衙门,上了马,在前面带路。 县令还是不清楚怎么回事,不过,到了这份上,也由不得他了,万一是真的关公显圣鸣冤呢?还是跟着去一趟吧。于是也带着一班衙役也跟着去了。 深更半夜,浩浩荡荡几百人就到了那座庙外。戏子把其他人都拦在门外,让县令一个人进庙。 庙里,那女鬼又出来了,戏子让女鬼把冤屈再向县令诉说一遍。县令听完之后,不太相信,就让人进来,在墙角挖,挖了五尺深,果然挖出一具女子的尸骨。县令这才相信,让人找那三个人,恰好他们也在看热闹的人群里,很快就被带了进来。 经过女鬼当场对质之后,三人很快承认了强奸杀人的事实。县令当场判三人腰斩之罪。 女鬼得以鸣冤,向戏子和县令施礼,然后青烟消散,去地府报名投胎去了。 戏子从这之后,再也不演戏了,那把青龙偃月刀却一直留在身边,每当摸到它,就会想起那激动人心的一夜。 少年风流鬼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有一年的秋天,一个农民锄地时发现一个坛子,坛口封着一道纸符,打开后,一道白气冲上云端,有十多丈高。忽然听到空中有人说话:“闷死我了!封闭我二百多年,不见天日。” 农民十分害怕,趴在地上不敢起来。空中又说:“请你不要害怕,我感谢你把我放出来,我一定会报答你的!我们在你梦中相见,先告辞了。”说完,就没有动静了。 农民害怕极了,晕了过去。一会儿,妻子和孩子来送饭,看见他趴在地上,叫他也不起来,不知是什么原因,搀扶着他回家了。妻子认为他中了邪。按照当地农村的风俗,弄一碗清水,在里面立三只筷子,左手扶着筷子,右手用水往上浇,口中默默地念着鬼神的名字,筷子若是直立于水碗之中,即知为某神某鬼所迷。取茶末一撮,撒在水碗中以排除邪恶,病立刻就好了。这就叫做 “出汤”,效应最快。农民的妻子照此办法去做了。果然农民的病稍微好了些,想要睡觉了,并告诉妻子不要打扰。 果然,农民梦见一个穿古代衣服的少年人,对他作揖说:“我叫俞寿霍。感谢你开坛使我出来,特地来道谢的。” 农民问:“你为什么被封在坛子里。” 那少年鬼开始讲述他的经历: 我和你是同乡,崇祯皇帝死后的第二年七月间,我白天睡觉,一个鬼差拿出铁链子锁在我的脖子上。把我关在一个地方,像是官府。堂上坐着一官,样子很是威严,满脸怒气,旁边一位官员,在点名,正令要我跪在桌子前面。 上坐的官员训叱说:“你家世世代代都受到国家的恩宠,为什么要勾引叛贼来屠杀百姓?罪当炮烙!”就看见鬼卒们抬来了一根大铜柱,高有八尺多,放在堂屋的四角,柱子中间烧着炭火,火焰飞腾,上下都烧红了。上坐官员大声喝令把我炮烙,左右两个青面撩牙红胡子,样子十分狰狞可怕的恶鬼答应说:“听命!”一个撩我的头发,一个扒我的衣服。 我的两条腿在战栗,心胆俱裂,急忙大声哀叫:“小人并没有勾引叛贼,受这样的酷刑实在是冤枉啊!” 上坐官员怒目而视,呵叱说:“你还叫冤!”即将一个本子扔给我看。本子上大字写着 “罪大恶极的鬼犯一名,余寿鹤,南直隶铜陵县人,顺治二年夏季,左帅驻军九江时,该犯勾引他部下骚扰沿江的百姓。除淫掠而外,杀老幼男女共六万八千四百三十五人,罪该炮烙六千八百四十次”。 我看后急忙辩解说:“小人是铜城的俞寿霍,生平并不认识左师的部下,恳求调查清楚。”上坐官员立刻脸色变得和缓了说:“你不是铜陵的余寿鹤吗?”我回答说:“是的。” 上坐官员命令我起来,并命官吏考查一下我的寿命,还有三十七年。上坐官员痛斤鬼差错抓了人,下令打三十板子,下令把我送回人世。 刚过一天,但是由于天气太热,我的尸体已经腐烂了。鬼差害怕说:“坏了!”我拽它的衣服说:“你将怎样安置我呢?”鬼差思考了好久说:“我想出来办法,比回到人世快乐得多!不知你是否愿意?”我问:“是什么办法?”鬼差回答说:“南山有狐,拜月炼丹,大道将成,我偷它的丹你吃了,可做鬼仙了。并且可以随心所欲,不比回到人世更快乐吗?”看见我的尸体已腐败,没有别的办法,只好答应了。 鬼差带我到了南山,果然看见了一条红狐狸在那里跪着拜月,口里含着一颗明珠,像弹丸那样大,忽而吐出口来,忽而又吸入口中,宝光闪烁。鬼差悄悄地走到狐狸的背后,等它吐出时,猛然一下子抢了过来。递给了我,我就把它吞食了。狐狸失丹号陶大哭,起来和鬼差搏斗,鬼差笑着说:“开始我怕你,现在你失去了仙丹就是畜牲了,我还怕你什么?”狐狸无可奈何,白眼发怒地对我说: “仙丹被你吃了,这也是天意,你能登上仙界,不要忘了我,我还得晚一千年才能炼成进入仙界。”一气之下,跳跃着逃跑了。 我吞食了仙丹立刻就变成了人形,并且可以隐形。鬼差嘱咐我说:“祝贺你吃了仙丹,如果你一意修炼十年就能成地仙,又十二年就可晋升到天仙。最忌讳犯色戒,寡妇、处女、尼姑这三种人,尤其应该注意谨戒,犯了就一定会受到上天的惩罚的。暴露形体惊吓世人对自己也是很不利的,这些都应该警戒,希望你自己好自为之吧!”我接受了鬼差的教诲。 自此以后,我就游历名山大川,陆路不用车,水路不用船,下面到阴曹地府,上面到九天仙界,凡是陆上的十洲,海中的三岛,有名胜的地方,我都随意去游览了。不饥饿,也不寒冷,到什么地方都舒适安乐,驾着清风,居然是一位散仙,只是情欲之心没有断绝,看着美貌的女子,就勾起我的情欲。开始还谨守鬼差的教诲。他告诫我的三种人,一概不敢犯。心想一些歌妓是不讲名节的。于是就挑漂亮的歌妓交欢,色戒破了,心情放荡难以收回。 后来见了良家女子,而垂涎押辱之。我服了仙丹和一般的鬼不一样,不只是变成人形;而且可以变成美男子如陈平、潘安随意变化,因此良家女子多数愿意跟从,我愈是得意。 偶然路过浙东温州府,正好遇上城外唱戏,男男女女观者甚多,其中有个十五岁的女子,漂亮得出众,场上正在演袄庙火,女子看那演员轻狂浪荡的样子,看得入迷了。我私下里笑着说:“这个女子情窦已经开了。”于是我就变成一个美少年,用目光挑逗她,女子不但不反感,反而频送秋波。我高兴地自言自语:“成功了。” 女子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天快黑了我就隐形跟随她进入她的房中。夜里女子放下帷帐关上了门,对着灯若有所思。我估计她是可以押侮的,又化作美少年,掀帷入内。女子惊问:“你是什么人?深夜怎么来到这里?”我上前作揖说:“白天有幸看到你的美貌,爱慕得不忍离开你,所以跳墙跟你而来,求你可怜可怜我的痴情吧!”女子沉思一会儿,就小声地问我的家庭情况,我用谎话来对付了她。她信以为真,并且很是高兴地嘱咐我不要大声说话。我就和她同床共枕,颠弯倒凤,巫山云雨,两情甚相得。 一年多以后,逐渐地有人在背地里议论,女子嘱咐我来往要注意保密,以防被人察觉。我安慰她说:“我从小就接受了有特异功能人的传授,可以隐形,即使是天神地神也不能把我怎么样,请你尽管放心好了。”女子不相信,让我给她变化一回看,她看了非常高兴。她家里监视、观察我的踪迹,结果什么也没有发现。于是有人猜我是妖怪。因此让她母亲来陪她睡觉,等她母亲睡熟了,我们两人照样交欢,和从前一样。 一天晚上,她母亲没有睡着,我们又交欢,作起爱来,被她母亲听见了。一下子大叫起来,家里人拿着武器、木棍闯进屋来,结果没能搜着我,更加认为我是妖怪了。富翁到东岳、城惶众神那祷告,又请来了和尚道士捉妖,都不见效果。富翁急了,派人到龙虎山请天师,不久天师派一个法官来治妖,法官登坛祭祀,伎俩与和尚道士没有什么两样,我看了感到好笑。我和女子开玩笑说:“他就这一点本事。” 过了三天,刚到初一,法官写好了奏表向玉帝报告,召请上界星官神将,我还是不以为然。忽然看见法官把袖子一甩,掌中霹雳声响,天门大开,诸位神将一齐降下。我大吃一惊,急忙想逃避,但已经撒下天罗地网,无处可逃了。法官用戒方拍着桌子大喝说:“妖怪你将往哪里逃?诸位神将快快给我擒拿!”诸位神将依着法官的旨意,把我装进坛子里交了差,法官写了符封上了坛口。笑着对富翁说:“完成任务了,大功告成了。” 我刚进入坛中懊悔气闷得不想活了。好像还听到女子哭泣着说:“什么妖道杀了我的男人!”我听了后肝肠寸断,真是难过极了。富翁非常生气,将要把坛子用火烧了。法官制止说:“不能这样做,他没有犯死罪,派人把他埋在土里,囚他二百年以后再释放。” 于是问农民说:“现在是什么时代?”农民告诉了我,屈指一算恰好是二百年。又对农民说:“从前女子送给我的一只金镯子和白金十锭,对我没有什么用处了,藏在某山马鞍石的后面。估计应该还在,挖地三尺一定会找到的,感谢你放我出来,以此来作酬谢吧!” 农民问:“现在你将到什么地方去?”回答说:“我深深地悔恨自己从前犯的过错,现在将潜入到深山中,反省罪过,修心养性,希望能修成正果,“才不辜负鬼差对我的教导哇!请你记住我的话,从此告别了。”抱一抱拳就走了。农民立即明白了,病也好了,追忆梦中之言,半信半疑。询问一下村里的老人,传说早些年是有一个叫俞寿霍的人。某山确实有一块大石头,形状像是马鞍子,山距农民家一里多。第二天早晨试着在马鞍石下挖地三尺深,果然得到了女子所赠的东西。 仗义妓女鬼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从前,有个叫王有才的人,为人厚道、老实,他家里很贫穷,靠打柴为生。父亲早逝,他与上了年纪的老母亲相依为命。 王有才二十岁那一年,村里的媒婆给他说上了一桩婚事,女方是西村的一位叫林巧珍的姑娘。听说,她心灵手巧,温柔贤慧,是个人见人夸的好人儿。母子俩着实很满意,但同时又犯愁了:家里没几个零头的子儿,怎么办喜事呢?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多卖力气,砍柴挣钱。于是,王有才不管刮风下雨,总是早出晚归,到南山上去打柴。由于他的勤劳,不满两个月,场上的柴禾已经堆得像座小山似的了。王有才的母亲也顾不上自己年迈体弱,老眼昏花,又是纺线,又是织布。王有才好几回流着眼泪,捧着母亲粗糙而瘦骨嶙峋的双手,跪在她的面前,说:“妈,您老人家为我操劳了大半辈子,再不能因为我的婚事而损了身子,您就歇着吧。”做母亲的总是抚摸着他的头说:“孩子,能看着你讨上媳妇,俺死也瞑目了。” 俗话说:“好事多磨。”本地有一个臭名昭着的恶棍叫田富仁,仗着自己有财有势,欺凌百姓,抢占民女,无恶不作。那一天,田富仁带着几个家丁到西村打猎。归途中,偶然碰见正在溪边洗衣服的林巧珍,遂起了邪念。也该他倒霉,他的一举一动被附近耕作的农夫瞧见,农夫打得他鼻青眼肿,仓皇而逃。田富仁恼羞成怒,扬言说:“不把 ‘野鸡’抓到手决不罢休。” 田富仁回到家后,听说林巧珍已许配给王有才,便把一腔怒气迁怒到王有才身上,差人暗地里放火烧了王有才的那堆柴禾,还把他的母亲痛打一顿。可怜那王有才的母亲呼天天不应,唤地地不灵,病倒在床,眼睛也哭瞎了。 王有才回到家,见此情景,操起柴刀,要跟田富仁拼命。隔壁的赵大爷忙劝阻他说:“田家财大气粗,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况且眼下他正提防着你呢,你何必拿鸡蛋硬往石头上撞呢?万一有个意外,林姑娘可如何是好?眼下母亲病重,还是找钱抓药要紧。” 王有才听了,觉得有理,他把母亲托给隔壁黄妈照顾,自己则一大早又上山砍柴去了。 王有才砍啊,砍啊,直到手掌起泡,日落西山,月亮升起,头脑发晕,才猛想起该回家了。他捆起零散的柴禾,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家赶。忽然,他脚底一滑,摔倒了,直滚到山脚才打住,但人已经昏死过去了。 忽然,空中飞来一朵五彩的祥云托起了他的身子。他慢慢地睁开眼睛,见自己躺在一张精巧雅致的床上,床边坐着一位小女,有如出水芙蓉,美极了。他见是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不禁脸上一热。 “感谢嫂子救命之恩。”他感激地说道,“可这是什么地方啊!” 那少妇见王有才发问,便欠了欠身子,说:“大哥,说出来你别怕。我并非凡人,我是鬼,在这深山里已经呆了近一百年了。先前,我家境贫寒,误入风尘,受尽蹂埔。后来,又不幸染上重病,被人遗弃在此。阎王爷说我阳数未尽,便让我呆在这里,等候发落。你时常到这里打柴,伴我度过了好些寂寞的时光,真该感谢你才对呢!” 王有才听着风流女鬼诉说着扑朔迷离的遭遇,联想起自己的身世,不觉叹了口气。说道:“嫂子真太可怜了,我又何尝不是受苦人呢?”他于是把自己的处境告诉了女鬼。 同是天涯沦落人,风流鬼也给感动了,说:“大哥,小女子愿助你一臂之力。半个月后你再到这里来取一包裹,里面有纹银二百两。那是田家的,权当他烧你柴禾的赔偿吧。愿你和林姑娘好生过日子。我走了,你多保重。” 一阵风过后,王有才醒来,只觉得浑身酸痛,一担柴禾散在他的脚边。立起身一看,原来自己正躺在一座古墓前。他对古墓深深鞠了一躬,背起柴禾回了家。 话说风流鬼离去后,变成一个国色天香的落荒少女,住在离田家不远的客栈里。 一日,田富仁提着笼子到客栈找人斗鸡,忽然遇见这个貌若天仙的少女,魂都掉了。他使出浑身解数,想赢得那少女的心,早把林巧珍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他打探到她名叫叶秀珊,因家乡遇上洪水之灾,父母双亡,才与一亲人落难至此。田富仁向秀珊许诺十日后一定风风光光地托人来迎她,纳她为妾。秀珊也不推辞,一时两人亲亲热热,好不快活。 叶秀珊见田富仁已经上钩,便一阵轻烟转到田富仁老子田守道的书房,找机会迷惑住老头子。田守道饭后散步,见一新来的丫环手托香茶恭身迎他,身上散发出缕缕撩人的香气,便询问她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叶秀珊说自己出身在名门闺秀,因不满婚配才出逃到外,流落此地的。田守道见是这么一个聪明伶利的丫头来侍候他,甚为满意,况且叶秀珊知书达理,言谈举止很合他的心意,田守道不由动了纳她为妾的念头。叶秀珊见风使舵,答应了他。田守道高兴得立即定下了纳妾的日期,正巧与他的儿子同一天。 到了娶亲的那一天,收到田守道父子请柬的人都来了,包括县太爷在内。田家可谓 “双喜临门”了。 县太爷正在品茶,突然,一个女仆跪倒在县太爷脚下,痛哭流涕,求县太爷作主。县太爷见这女仆好生面熟,遂问她因何啼哭。那丫环抬起头,连县太爷也惊呆了。天哪,这是他被拐走大半年的贴身丫环叶玉兰啊!田守道父子见叶秀珊拜倒在县太爷脚下,甚为惊诧,忙伸手去拉,不想被县太爷一声断喝,父子俩战战兢兢退立一旁。 客人们热闹起来了,围聚了一大圈。只见叶秀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自己如何被田守道父子拐骗、诱奸,为她易名,以及他们父子争风吃醋,居然在同一天,纳她为妾等等,一五一十地诉说了一遍。田守道父子一时呆若木鸡,不知所措,客人们见此情景,自然没趣,便纷纷告退。 没几天,田守道父子蹲进班房,闹得个倾家荡产,人财两空。而县太爷身边的那个女仆,也忽然不见了。县太爷派人去找了几次,没有找着,也只好由她去了。 王有才和林巧珍的婚礼如期举行,得到了女鬼相赠的二百两银子。母亲的病日见好转。婚后两人如胶似漆,互敬互爱,幸福美满。每到清明时节,夫妇俩便带着孩子到山中的野坟祭奠那个风流女鬼。 斗山魈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这年秋天,小米粥劈了些竹子,做成蟹笼,想捕蟹去卖,以补贴家用。 这天,小米粥满怀希望来到河边,想收笼里的蟹,可是提起篓一看,笼门被破坏了,里头一只蟹也没有。 是谁偷了蟹,又把笼门弄坏了?小米粥站在河边,对着不知名的贼骂了一通然后修好笼门,到晚上又把蟹笼安置在河里。这回,他多了个心眼儿,夜里不回去,躲在一旁看着。 这一夜,他没合过眼,可是一早去看,使他大吃一惊――笼门又坏了,而且,坏得跟上次一模一样,笼里自然一只蟹也没有,却呆着一个怪模怪样的东西,长二尺多。 小米粥不知道这怪物叫什么,但断定,这两天都是由于这怪物的捣乱,才一无所获。他气愤至极,本想把怪物当场摔死,可不知怎么又有了恻隐之心,把它放了,说:“下次再来,我就不客气了!” 可是,这怪物实在可恶,第三天照样若无其事地呆在笼里。 小米粥气得头发都竖起来了,对这怪物破口大骂了一阵,然后把它装在蟹笼中,准备回家后把它砍死。 行到半路,小米粥忽然听得背上蟹笼里有奇怪的响声。他怕怪物想逃,就回过头去看。这一看,却使他吓了一大跳。原来,那怪物已变了形状,脸像人,身子却像猴子,一只手,一只脚,样子十分可怕。 “不好,碰到了鬼!”小米粥暗香,“好在是白天,谅它也无能为力。我得赶紧回家,把它弄死,鬼是怕火的。” 笼里的怪物果然是鬼。这鬼当地人称作山魈。这时,那鬼开口说话了:“我是山神。只是因为我特别喜欢吃螃蟹,所以才几次到河里把你的蟹笼弄坏了,实在对不起,请你见谅。我知道你是个忠厚的人,请放了我吧。我会保佑你发财,帮你捉到许许多多的大螃蟹。” “别花言巧语了,你是一个十足的恶鬼!”小米粥愤怒的说,“我已经放过你一次,可是你仍来做恶。这次,我不会再饶你!” “不。我 不是鬼,我是山神。请放了我吧!”山魈苦苦哀求。 “你是山神?那么,为什么不在山神庙里呆着?”小米粥早就不耐烦,不再理睬山魈,只管赶路。 山魈又生一计,问:“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米粥继续赶路,对山魈的问题不理不睬。 山魈急了,使出激将法:“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更姓。就是我们鬼也有名字,只有鸡鸭禽兽才无名,你难道也像那些禽兽一样吗?” “告诉你又怎么样?我叫杨……”小米粥刚要说,忽然又止住了,他警觉起来,心想:这山魈是恶鬼,如果被它知道了自己的名字,以后不知会有什么麻烦事呢。不必跟它一般计较,不跟它说。 “说呀,你叫什么名字?”山魈挑逗着,“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敢说,连鸡鸭都不如,你做禽兽算了!” 小米粥知道言多必失,闭口不言,忍受着山魈的恶语。 不一会儿,小米粥便回到了家门口。 山魁终于绝望了,长叹一口气说:“看来,我的死期到了!唉,我本想害你性命,谁知反而死在你手里,真是想不通啊!” “你应该想得通!”小米粥说:“人再笨,也总比鬼聪明。”边说,边点起火,把蟹笼架在上面。 山魈在笼里乱叫乱撞,不一会儿就被烧成了灰。 除掉山魈后,小米粥的蟹笼再也没被损坏,每天都能捉到好多蟹,卖掉换了钱,正好补贴家用。 人鬼比本领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有一个庄稼人正在用烘炉烤萝卜,这时来了一个鬼,把手伸到炉子里,取出一块石头,用力一捏,手上的肉全陷进了石头里。鬼对人说:"看到了吧,我也要这样来捏你。” 庄稼人拿起了一根正在烘烤的萝卜,用力一捏,萝卜汁全从手指缝里流了出来。庄稼人对鬼说:"你也看见了吧,我也要像这样把你捏出汁水来。” 鬼很佩服人的力气,他说:"看来你比我力气更大些,我捏扁石头,你却能把石头捏出水来。来,再比一次,看谁有力气。” 庄稼人说:"我不想跟你比力气,我儿子和你比就够了。他在麦地里,不过他的耳朵有些聋,你同他讲话时,声音尽量大些。” 小鬼到麦地里,遇到了一只熊。它刚刚走近,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被熊抓住,又坐在它身上,压得小鬼几乎断了气,好不容易挣扎着逃了出来。小鬼到庄稼人面前说:"行了,我服了,你儿子的力气比我大,你的力气肯定更大。咱们还是比一比谁跑得快吧!"农民说:"我不想跟你比,你去找我的女儿吧,她在灌木林里。"小鬼在灌木林里,遇见了一只兔子,兔子一见它,撒腿就跑,四条腿好像不沾地。 小鬼又回到庄稼人身旁,对他说:"你的女儿跑得像飞一样,我肯定比不过她。你我还是比一比谁抛得高吧!” 说着,小鬼从兜里掏出一个金钮扣,向上抛,钮扣就飞到了半空中,从下面望去,只有一个小黑点。 小鬼把金钮扣递给庄稼人,庄稼人接过钮扣,心中犯难:我肯定抛不了那样高,这可怎么办呢。 小鬼催促说:"你干吗站在那儿不动?你在想什么?” 庄稼人抬头一看,天上正有一团云飞来,于是回答:"我在等那团云彩飘过来,我要把金钮扣抛进云端,让你永远也别想再得到它。” 鬼听了这话,急忙把金钮扣从庄稼人手中抢了回来,三步并作两步,逃之夭夭,以后再也不敢露面了。 野鬼王传奇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苏州城有一个宋秀才,文才出众,为人性格豪放,碰到看不顺眼的事情,总是出来说几句公道话,所以他无意间得罪了好多土豪恶霸。尤其是一次春闱考试,他揭发了主考官员的营私舞弊。结果呢,由于主考大人是当今九千岁太监的干儿子,非但没有受到惩处,反而升为京城御史,这宋剑秋,却被以哄闹考场的罪名,革去秀才,收监听候发落。 宋秀才关在监内,深愤世道不公,是非颠倒,不久便愤郁而死。 宋秀才死了之后,首先要到判官处去报到注册,待他一缕清风来到阴司,判官将生死薄一翻,说他阳寿未终,如何老早就来报到,判官便让他还阳去。 秀才说:“既来之,则安之,还阳回去还不是一样的死。” 判官说:“你也是读书之人,知书达理,命不该死,如何硬要死,岂不要我城隍办糊涂公事,阎王怪罪下来,本判官如何吃罪得起。尚不知蚂蚁尚且贪生,你好端端的一个人才,却偏要作死。” 宋秀才听了,袖子一拂讲:“可见你这判官深居鬼城,不谙世事,如今人世间,百姓上受贪官污吏欺压,下受土豪劣绅侵压,真是豺狼当道,百姓痛不欲生,在下估计,他们都要提前来鬼府报到了,大人还是早准备吧。” 判官听了这番言论,连说:“这如何是好?如若新鬼大批涌来,如何安置?” 正在判官一筹莫展之际,一个小鬼插言道:“我们把这批自找死鬼,都送往十八层地狱得啦!” 宋秀才冷笑一声道:“恐怕十八层地狱也要天崩地裂了。” 判官听了讲:“对,对对,宋秀才所讲极是,阳间如此胡搞,却是害苦了我们阴间地府,让我速速去奏明阎罗天子,也好来个未雨绸缪,现在退堂。”判官讲完,就自顾驾了阴风去森罗宝殿了。 秀才便问小鬼,将他如何安置。小鬼说:“你若不想还阳,小的也管不了这些了。”说完,便往签押房一走了事。 这样一来,这宋秀才真成了野鬼了。他在鬼府堂上大笑三声,一缕清风飘了出来。当空月色惨淡,鬼火东飘西走,宋秀才仔细看了一下,原来是判官府前的大校场,阳间处决人犯,都在这块地方。他正想着,耳边传来一阵叽叽喳喳、啼啼哗哗的鬼叫声,心里不免陡生恐惧,不过反过来一想,自己如今也是鬼了,还怕什么鬼呢? 只见这些无头鬼,腰斩鬼,三十六刀凌迟鬼,一个个在他面前露出血淋淋的鬼相,宋秀才见了大笑一声,骂道:“你们都是无用的东西,我身首俱在四肢灵活,难道还怕你们这些残缺不全的鬼不成?”众 鬼见他出语不凡,有股气贯长虹的精神,不由感到折服。便说明他们的用意,无非是恐吓一下新鬼,分享一些祭品。 宋秀才就讲:“你们要吃祭品,只听我的吩咐,包你们受用就是了。我乃天王义鬼是也。” 众鬼一听马上跪在宋秀才脚下,呼他为野鬼王。 野鬼王就跟众鬼约法三章,一、为世间申张正义,除邪恶。二、为冤鬼伸冤。不准欺压穷鬼,野鬼。三、不得无端生事,残害无辜。 他就带了这群可怕的恶鬼来到人间,首先碰到苏州沈百万逼死一个小丫头,小丫头的冤魂被众鬼带来见野鬼王。问清情由,原来沈百万想奸污这丫头,丫头不肯,被逼上吊而死。 野鬼王便对众鬼道:“自古王法条条,杀人者偿命,你们说对不对?”众鬼回说:“不错。”于是就一阵阴风刮到沈百万府上,众鬼把沈百万从床上拖了起来,野鬼王在厅堂审问,起先沈百万还想抵赖,一见小丫头鬼魂出来哭诉,便吓得浑身发瘫,口不能言,再一看两旁众鬼,顿时吓得魂灵出窍。那些鬼个个狰狞,有的手提了头在扮鬼脸,有的腰间分成二截还在指手划脚…… 这时众鬼便揪住这沈百万的魂灵,来个轮回兜圈,兜得他不知南北东西,无法还阳。 第二天,人们都在传说沈百万,昨夜三更,突然从床上跳了起来,奔到厅堂上,跪对祖先遗训,又哭又号,之后在地上乱滚,不久就口吐黄水身亡。郎中来看了一下,说他是吓破了胆死亡的。事情联系到小丫头无端上吊而死,于是人们都讲这一定是报应。 从那以后,苏州地区不时有暴死的大户富商、地痞流氓。奇怪的是:他们都是吓破了胆,口吐黄水身亡的。一时间,一些恶人确实感到万分恐惧,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向土地、城隍烧香许愿。土地与城隍当然晓得这是宋秀才干的好事。原来担心大批新鬼找上门来,如今却只有些富鬼、阔鬼提前报到,而且还带来好多孝敬。未死将死的富人阔人,更是大捧大捧烧香祝愿。这种既不为阴差公事多伤脑神,又赚得大笔香火,真是意想不到的待遇,所以土地与城隍串通一气,睁一眼,闭一眼,对人世之事不闻不问。 那一年正好是当时任考官的御史大人出任苏州知府,这消息给野鬼王知道了,心想这个狗民来到苏州必害子民,问题是鬼进不了衙门,因为衙门口都悬一只吃鬼的虎头,而这个狗官由于做贼心虚,害怕有人来行刺他,他终日躲在衙门里不出一步。野鬼王想,这如何是好呢?终于机会来了。 一天这知府的如夫人要到城外观音大士处烧香,等她回来的途中,宋秀才便叫一群恶鬼揪住轿杠,拖出这位如夫人,弄得她像发神经一样,滚在地上又哭又喊。知府得知,心肝宝贝发了疯,也顾不得害怕了,就来城外接她回去。待他一来,野鬼王就命小鬼们拉掉他的纱帽,扯下他的红袍,勾出他的魂灵。 这知府一见站在他面前的是当年屈死在大牢的宋秀才,吓得马上下跪求饶。野鬼王就要他数述自己一生的罪恶,不然让众鬼抽他筋,剥他皮。知府阴魂眼见落在恶鬼手里,自己除了招认,别无其他办法,就对着野鬼王一一数述自己的罪行。从年轻时干过谋财害命,做官后一贯贪赃枉法,还说到这次来苏州上任不久就捞了十万银子。等等,如实招了出来。 旁边围观的百姓不少,还有一些官员公差在场,见知府大人自己脱了纱帽,下了袍,跪在地上口述自己罪行,弄得莫明其妙,而他的如夫人也跪在一旁,口口声声作证,说实有其事。这样足足折腾了一个时辰,知府和他的夫人,才慢慢地如梦初醒。 不久,浙江巡抚就把知府革职查办了。 谁知此事惊动了苏州城里的菩萨,他们张开法网把这群野鬼收了去,说他们心地虽好,但干扰了世间劫数,把众野鬼化为乌云,野鬼王不愿作天上乌云,却化为一股鬼气,萧萧杀杀一直飘荡在人世之间,不时在恶人的梦境里显灵。 所以在苏州地区的一些庙宇中,大多塑有一尊青脸赤髯的神像,这就是野鬼王,每年七月三十子夜是他的庙会之期,俗称为“鬼会”,这一夜是他巡查当地有没有恶人恶鬼的禁日。 女鬼告状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镇江的包某,年轻调倪,潇洒漂亮,娶了个妻子王氏。包家世代做买卖。包某常和他的同事到街巷里寻欢作乐。乾隆庚子年立秋的那一天,他又和几个朋友出去寻乐,天黑了才往家走。王氏和一个老婆子到厨房给他做晚饭,忽听敲门声,王氏就让老婆子去开门,老婆子开门一看,见一个年轻女子,穿着华丽的衣服,进了门,也不搭话,一直往内室走去。老婆子以为是包家的亲戚,也不好阻拦,就到厨房,告诉了王氏。王氏急忙跑到内室,原来丈夫正坐在那儿。于是大笑着说:“这老婆子,真是老眼昏花了,怎么把主人当成妇人了呢?”包某忽然装出女人的姿态,上前道了个万福,与王氏寒暄起来,并说:“包郎在某个娟妓家喝酒,我一直在后门等他,他出来后,我就跟他来了。” 王氏见他声音举止,不像自己的丈夫,恐怕他是得了癫狂症,急忙叫仆人和亲戚部里,都来看一看。包某与大家一一见礼,礼节很周到,称呼也没差错,真好像一个大家女子。有的男子和他开个玩笑,他就恼怒了,说:“我是个贞节女子,谁靠近我,我就要他的命!”人们知道,这一定是鬼附在包某的身上了,就问:你和包某有什么仇恨呢?”鬼说:“我和包郎实在是因恩爱而成仇敌呀!我曾到城蝗那里告状,前后共告了十九状,城蝗都没准状。 后来又告到东岳帝君那里,才蒙批准,过不了几天,我就和包郎一同到那去了结。”人们问她姓名,鬼说:“我是好人家的儿女,不能把姓名随便地告诉给你们。”人们又问:“你告包某有什么理由?’’鬼一连说了很多,说得很快,人们大都听不明白,大意是告包某负心,让她不能出嫁的意思。有人问:“既然你托包某身子来说话,那么包某现在什么地方?”鬼微笑着说:“让我捆在城隆庙旁的小屋里了。”王氏哭着给鬼磕头施礼,请她放了丈夫,鬼不答应。 到了半夜,包某的亲友们私下商量说:“那个鬼曾说到城a那儿告过状,城It不谁状,鬼现在把包某捆在城a庙旁。何不告知神灵,求神仙来给评评理?”于是一齐动手,找来香烛之类,像真的要告状一样。鬼忽然说:“现在既然大家都来求情,我就把他暂时放回来,以后自有东岳帝君审理。”说完倒在地上。过了不一会,包某苏醒过来,哎哟一声,说:“真难受!”大家把他扶到床上,问他看到了什么。 包某说:“乍从某娼妓门口出来,就看见一个女人跟随着我。起初还或左或右,到了教场时,那女人猛地上前拦住我。把我拽到城陛庙左侧的小黑屋里,用绳子捆住我的手脚,把我放在地上,旁边好像还有看守的人。刚才那女人来说:‘我现在先把你放回去’。说着就把我推出门外,我跌了一跤就醒了,一看已经到家了。这件事明天东岳帝君肯定要传我去审理。”再问他详细情况,包某只是酣睡,不做回答。 第二天下午后,包某起来说:“差人来了,快准备酒饭。”自己跑出大厅外,向空中施礼。说的话别人听不懂,摆好酒席,包又躺在床上。刚到一更的时候,包某就死了,只是心口窝儿还微微有点热气。 王氏和亲友们守在身旁哭泣。看见包某的脸上一会青了,一会红了,一会又黄了,不时变化着。半夜后,看他的胸前,脖子上,脸上有几处通红的手印子。第二天夜里,他的发辫忽然散乱开。直到早晨才苏醒过来,连声叫着要茶要饭,一连吃了十几大碗,吃得非常快,令人吃惊。吃完后稍稍喘息了一会儿,又叫拿酒饭来招待差役。王氏按着上次那样把酒饭摆好。包某又叫人拿六千纸钱,把破损的去掉,先拿四千在厅前烧化,另两千在门边的小巷里烧。然后自己起来,到大门外作出拜别送行的样子。返回屋里,倒在床上,一直睡了两天才起来。 过后,包某把他所见到的一切告诉了大家:自从那天女鬼解绳子把他放回来之后,第二天下午,就有两个差役来传他,其中一个不认识,另一个姓陈,也是个商人的儿子,小时候和包某是同窗好友。陈家贫困,娶亲的时候,包某曾帮助他几千文钱,现在已死去三年了,他对包某说:“女鬼已经告了你,必须赶紧到官府去听候审理。你我是同窗好友,在生前又蒙你多次帮助,我自应尽心尽意照看你,就不必给你上刑具了。”一同走到半路,又见两个差役锁着那女鬼。女鬼非常恼怒,用头撞包某,还用手抓伤了包的脸,所以包某的身上有几处红印子。女鬼骂两个差役贪赃枉法。没办法,两个差役也给包某上了刑具,一起往衙门走。路越走越黑暗,阵阵阴风袭面,把发辫都刮得披散开了。到了一个地方,仿佛像个官衙,差役就让他们坐在地上等着。坐下不久,忽见两盏红灯从里面出来了。 两个差役给包某去了枷锁,带到堂上,跪在红灯停住的地方。包某看见有一个公案桌,上面放着些文卷,一个官儿坐在案前,穿着红袍,戴着乌纱帽,用手将着胡须,问:“你就是包某吗?”包回答说:“是。”那官儿命差役把女鬼提到跟前,审问了很多话,包某和那女鬼都跪在台阶上,相隔不过一尺远,可是他们说的话,一句也听不清楚。只见那官非常恼怒,命令差役打那女鬼十五个耳光,就又上了枷锁,让两个差役牵着,哭哭啼啼地走了。包某乍一跪在阶前时,觉得地上潮湿泥泞,阴风猎猎吹着头发,脸上好像刀割一样,身上寒冷颤栗得受不了。 到打那女鬼时,姓陈的差役在旁边悄悄说:“老兄的官司赢了,我替你把发辫梳起来。”等梳完发辫,包某抬头一看,官儿和灯都不见了。两个差役把他送回家,说明差钱四千,另外那两千落进姓陈的腰包里了。 有人问包某:“你过去认识那个女子吗?”包极力说明不认识。不过推测那情景,大概是那女子羡慕包某的容貌风度,以致思念而死,又要招包某到阴间,以便结成眷属,出于私心才告了包某,哪想到却被阴司给责打了一顿。 夫妻鬼的故事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临城县张家庄,庄里有一富户名唤张伯虎。张员外已近知天命之年,虽然家有良田千顷,骡马成群,可谓财大气粗,势倾八方,但苍天不遂人意,世事难得十全十美。张员外三妻四妾,却只生得四位千金小姐,没有儿子。看着无边田园、偌大家业后继乏人,免不得心灰意冷,长吁短叹。 却说府中有一少年马夫名叫田俊,因幼年父母双亡,孤身无靠,十岁时卖身张家。 当时四小姐宝英年方十一,从私塾回来常常让田俊扶她骑上大戏马玩耍。二人天真无邪,嬉笑打闹,万般情趣。待田俊年至弱冠,宝英也到了初笋之年。一个是膀宽腰圆,英俊飒爽;一个是亭亭玉立,容貌如花。虽为主仆,但朝夕相处,早已情投意合,暗中相爱,难解难分。 恰恰这时,媒婆上门了。侯媒婆一出府门,宝英便闪身进了上房,对父母声言:“倘若爹爹母亲真心疼爱女儿,婚姻大事当由女儿自己做主才是。”张员外听了暴跳如雷道:“这是何言!自古婚姻大事要遵从父母之命,媒约之言,岂可违抗?你A毛未尽,乳臭尚存,竟欲摒弃父母,自作主张,岂有此理!” 宝英母刘氏急起身,左劝夫,右劝女。后将宝英悄悄拽至一厢道:“听我儿的意思,好像心中已有如意郎君?汝尽可明言,告知父母,权作商议,倘若合你父的心,岂不皆大欢喜?”宝英听母亲言之有理,便壮壮胆满面红云察告日:“女儿此生只嫁田俊哥哥。如不随意,惟有一死。”刘氏听了心往下一沉。 料得结果不好,忐忑不安地转告丈夫之后,果然,张员外一张大白脸顿时化作茄子皮,大叫道:“什么,什么?要嫁田俊那个穷马夫?放屁!” 宝英痛哭不止,母亲劝道:“英儿不如遵父所言,嫁个官宦人家,以图一生荣华富贵。田俊这孩子确实也不错,只是他一无所有,是个喂马郎,嫁与他,岂不剥你爹爹面皮?英儿莫要不晓事,岂不知女无三年俏,花无百日红。人生如梦,转眼已是两鬓成霜。何苦一味任性,只图一时痛快而断送大半世恩荣!”“母亲不必再劝,女儿心已铁坚,今生今世非田俊不嫁。”刘氏见丈夫固执,女儿倔辈,自己左右为难只有暗自伤心。 不久,张员外做主为宝英选定本地富豪李百万之子为婿。担心夜长梦多,横生枝节,匆匆择定吉日催宝英成婚。那李公子虽生豪门但面貌奇丑。生性残暴,实为当地一害。宝英本是烈性女,疾恶如仇,怎肯嫁这般人?但与爹爹大吵几回后,知父命难违,抗争无益,只有暗暗垂泪,自叹命保不久,吉期已到。这日,旭日东升,蓝天如洗。 张员外家张灯结彩,好不热闹。天将辰时,只听车马吹喝,吹吹打打,一顶花轿落在门前。宝英咬牙切齿,一语不发,默默上轿而去。一行人前呼后拥离了张家庄,走出三里之外,正上桥过河,宝英猛然从花轿中跳出,箭一般向桥栏扑去。新郎官李公子见状大惊,滚下马来就去拉宝英,不想宝英用力甚猛,连他也一齐拖下石桥。滔滔河水,滚滚东去,二人霎时沉入水底,无影无踪了。事情来得突然,众人都惊呆了。“快下水救人哪!”不知谁一声喊,提醒了众人,数十名会水的轿夫、吹鼓手一齐跳入河中去救人,但哪里救得起! 宝英投河的消息一传回,田俊大哭一场,心想:“宝英对我一片痴情,明明为我殉情而死,我活着干什么!”遂找一条麻绳挽做活套,在马厮自隘身亡。 再说张员外有个胞弟叫张仲虎,多年经商在外,店铺遍布黄河两岸四十多座城镇。仲虎腰缠万贯,挥金如土,乐得云游天下,结交朋友。这一年适逢八月中秋,在邯郸自家绸布店歇祝当晚,风清气爽,明月朗朗,仲虎布下几碟小菜,一壶烧酒,举杯邀月,心中甚是惬意。忽有一伙计入内察告日:“门外有老爷的乡亲来求见。”仲虎好生纳闷,一时猜不出竟是何人,急命伙计传见。少顷,只见一男一女衣衫槛楼灰尘满面来到前庭,双双跪倒,那少女哭日:“小侄女宝英拜见叔父!”仲虎急忙扶起,诧异道:“你就是宝英侄女儿?十几年前我见你时正在11呀学语,如今已长成大姑娘了。不知你因何来到邯郸?你怎知叔父在此?”宝英指一指那后生吸泣道:“他名叫田俊,与我自幼为伴,真心相爱,欲结白头之好。可爹爹嫌贫爱富,横加阻栏,棒打鸳鸯,硬逼宝英另嫁他人。我与田郎万般无奈,便私奔逃出。历尽千辛万苦,辗转数百里路程,好不容易才寻得叔父。万望叔父与我作主,成全我与田郎终身大事。侄女感激不尽?”言罢检任再拜。仲虎劝住宝英,愤然日:“大哥成也糊涂,岂可如此不通情理!好了,你们只管住在这里,待日后叔父回到家乡再细说你爹爹回心转意。”当下,吩咐伙计们安排房舍让宝英与田俊住下。不几日,择定吉期,摆下宴席,张灯结彩,吹吹打打,为宝英与田俊完了婚,婚后,仲虎安排宝英夫妇在店中营生。宝英自幼读书,熟捻文墨,仲虎便将店中一应账目交与她执掌。田俊为人诚实敦厚,年轻力壮,在店中做些杂务。绸布店有宝英与田俊细心照顾,从此,生意愈加红火,仲虎很是高兴。 时光如水,一转眼群雁南归,露寒成霜,已是秋天冬来。一天,仲虎将宝英与田俊叫到面前嘱咐日:、“我已十几载不曾回家,此地距家乡不远,我欲春节回去祭祖,与家人团聚。” 一语未了,宝英面色大变,双膝跪倒,垂泪哀求道:“叔父在上,且听侄女一言:叔父此去,切不可在我爹爹面前提起宝英二字,更不可将我与田郎暂居邯郸的事让爹爹知晓。否则,侄女与田郎在世上将无立足之地。千万千万!”仲虎听了摸不着头脑,不禁暗生疑窦;又见宝英胆战心惊的样子,十分可怜,就答应下来。转眼进入腊月。仲虎嘱咐宝英守好店门,购办年货礼品,骑一匹高头大马,一路向北而去。五日后回到故里―张家庄。家乡一别十余载,面貌大变,已非昔日可比。记得自家位居村中乃一大片楼台亭榭建筑,便径直牵马前行。不想进得院门,方知庄园易帜换了主人。几经周析在村后一处残垣断壁的破院中寻得兄长张伯虎,兄弟相见互道辛苦,不由得老泪纵横,啼嘘便噎。好一阵老兄弟俩才止住悲声,仲虎问:“十几年小弟出门时,我家好不气派,不知何故家业凋零至此。”伯虎摇首叹息道:“唉!一言难尽!如今兄长后悔,已是迟了。”仲虎问:“怎么回事?大哥慢慢说来。”伯虎道:“只因四’r头宝英的婚事,弄得倾家荡产。当初,她要与府中马夫田俊成亲,我不依她,将她嫁与李百万之子为妻。万万不曾料到,这丫头刚烈至极,迎娶那日,竟拽李公子一同投入河中,溺水身亡。那田俊听了宝英死讯,竟也在我家自14而死。 那李百万和田俊家族人在县衙将我告下,打起了官司,只好变卖家产田园应付。后来,官司打输了,我也落得两手空空。不久,你大嫂死了,留下我孤身一人……”说着放声大哭,浊泪横流。仲虎在一旁早听得呆了,猛然抓住大哥双手急切问道:“大哥你说什么,宝英与田俊都死了?’’伯虎道:“是的。 她二人死后,我成全了他们,将他们合葬在北牛山下。”仲虎扯起大哥就走,说:“走,我要到北牛山亲眼看过她们的坟墓。”老哥俩步履踉跄向村西约行了三里路,果见山脚下一片草地中央有座新坟。仲虎问:“这果真是宝英与田俊之墓?下葬时可是大哥亲眼所见?”“当然。二弟怎么啦?我听你言事蹊跷,有什么事吗?”仲虎道:“大哥且莫细问,我要破墓开棺,亲眼见一见宝英侄女儿,你看如何?’’“这是为何?”仲虎此时再忍不住了,就对大哥道出实情:“大哥!宝英和田俊没有死啊!”随即将宝英在邯郸之事细细说与大哥。伯虎听罢,摇摇头苦笑道:“你不用编故事安慰于我,大哥亲眼看着她入葬,如何会死而复生去了邯郸!”仲虎大声道:“大哥!小弟所言俱是实情,决非讴你呀。”伯虎见二弟言词恳切,一脸真诚,不免心下疑惑:难道这世上果真有鬼?便对仲虎道:“这就奇了。既是如此,我与你同去邯郸。亲眼见一见英儿,如何?”仲虎欢喜道:“如此甚好。” 弟兄二人返回家里,春节一过,便草草收拾行装,各自骑马上路,飞奔邯郸而来。待二人来到绸布店时,宝英与田俊已无踪影,不知去向。一伙计将一封书信交与仲虎察日:“小姐与姑爷留下的,请老爷一阅。”仲虎急拆开与大哥同看,见上面写道:“阳世不留刚烈女,阴世有缘做伉俪。”张伯虎、张仲虎兄弟看罢,感叹不已,连连叫道:“见鬼了,见鬼了。 引诱鬼的故事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清朝初年,沧州城里有个姑娘,名叫平姐。平姐家中贫穷,父母年老多病,长到二十多岁,尚未出嫁。为此,她常常暗中对着神灵祷告: “敬愿早日得到一位佳婿,以便奉养父母,寄托终身!” 一天,平姐在巷口买胭脂花粉,遇到一位衣装华丽的少年。那少年死皮赖脸地盯着她,一会儿,要替平姐代付钱钞;一会儿,又主动要送平姐回家,甚至油嘴滑舌,动手动脚。平姐先是害羞,低着头不理不睬,弄得急了,忍不住怒骂一顿,转身跑回家去。 平姐回到家中,把遇人调戏的事告诉父母。父母连忙赶到巷口,那人早已无影无踪。向周围的街坊部居打听,奇怪的是,都说从未见过那么个人。 当晚,平姐关门闭户,准备早点睡觉。可是,刚刚脱鞋上床,就见白天遇到的那个少年,突然出现在眼前。仔细一看,穿着一身更加华贵的衣服,显出一副笑嘻嘻的殷勤样子,平姐心中暗想,自己大概遇到了鬼魅。但是,她既不惊恐喊叫,也不理睬对方,只是悄悄从床边抓了一柄裁衣服的剪刀,紧紧地握在手里,躺在床上,假装睡去,静观动态。 那少年见平姐紧紧握着剪刀,吓得不敢走近床前,便站在离床两步的地方,用尽花言巧语、甜言蜜语,千方百计地引诱劝说。然而,平姐仿佛是个聋子,静静地躺在床上,充耳不闻,无动于衷。少年见无机可乘,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倏地不见了。 过了一会儿,那少年又出现在床前,又手捧着一个精美无比的梳妆匣。他把匣子放在桌上,对着平姐打开匣子。只见,匣中满满的,全是珍珠宝贝,什么夜明珠,猫儿眼,祖母绿,红宝石……简直样样俱全,应有尽有,光彩夺目,价值连城。少年把珠宝一样样地从匣中取出,又一件件的摆开在床边向平姐介绍它们的珍稀之处。可是,平姐依然静静地躺在床上,微闭双眼,好像视而不见,无动于衷。后来,少年悄悄地离开了平姐的房间,直到天快亮时,才重新回来。他看见,平姐还是紧握剪刀,静静地躺着,仍然是无动于衷的模样! 这时,少年激动万分:“我等您整整一夜,您竟然连一件珍宝也没有碰过,真让人感佩敬重。再见了,姑娘!”说着,转身就走。 “慢!”平姐忽然坐起,严厉地质问,“我问你,世上的姑娘千千万万,你为什么偏偏选中我来引诱呢?” 少年回答:“因为,您常常暗中祷告,说希望早日得到一位佳婿,所以,我以为您是容易引诱的!” “那么,你现在为什么又要走呢?”平姐问。 “因为,一个人如果能够不为金钱所动,那么,她决心不愿去做的事情,就是神仙也无法改变,何况像我这样的鬼魅呢?!”果然,那位少年是个鬼魅! 不找替身的鬼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过去,璜泾一带出产的马铃瓜,又甜又脆,一个响雷就会拿它震开。偷瓜畜同田老鼠特别喜欢偷吃马铃瓜,一到夜,瓜田里全是它们的世界。所以夜里非看瓜不可! 有个张阿大,种了三亩瓜,瓜熟辰光,就在瓜田边搭个棚,夜夜看瓜。有一夜,月光蛮亮,瓜田里无啥动静。他老酒呷呷,酱瓜嚼嚼,倒蛮乐惠。忽然听到旁边河浜里有水声,他回头一看,只见水里钻出一个白面书生。他就对书生讲:“你这位先生,汰冷水浴怎么汰到深更半夜?快点爬上来喝口酒,不然要生毛病了。”书生听他这样一讲,就爬上岸来,拿一袋螺蛳往边头一放,陪张阿大吃起了老酒。 他们一边喝,一边谈,三盅老酒一吃,彼此已经蛮热乎。书生突然问:“阿大,你夜夜在荒郊野地看瓜,怕鬼吗?”张阿大回答:“勿怕。”“为啥勿怕?”“他在阴间,我在阳间,井水不犯河水,为啥要怕?”书生又问:“你阿晓得我是人还是鬼?”张阿大笑了起来:“先生不要开玩笑,你当然是人!”“不!我是鬼,落水鬼。是三年前在这里落水淹死的。现在,阎王罚我在这里摸螺蛳,每日摸三斗三升,摸满三年方始可以讨替身。不过你勿要怕,我勿是来难为你的。倘若你愿意,我们轧个朋友,你看如何?”张阿大以为书生在寻他的开心,一口答应。书生立起身来说:“既然这样,我要走了,明朝再来看你。”说完,走到河边,往河里一跳,勿见了。 张阿大心里倒有些怕了,不过闲话已经讲出口,想改口也已经晚了。到第二天晚上,书生又从水里钻出来,张阿大只好硬着头皮陪书生吃老酒。就这样,两个人足足轧了半个月朋友。这一夜,书生对张阿大讲:“我三年螺蛳摸满,明朝就要讨替身了。”阿大问:“你在啥地方讨替身?”书生讲:“就在我淹死的地方,前面石桥旁边,将有人淹死在那里。是啥人,我也不晓得。” 到了第二天,张阿大一个人老早就来到石桥边。果然,只看见一个小伙子刚走上桥面,身体一晃,就跌到了河里。张阿大认出是邻村的王孝子,就跳到河里拿王孝子救了起来。 这天夜里,书生见张阿大,怪张阿大阻拦他讨替身,害他还要摸三年螺蛳。张阿大讲:“你勿能怪我,这是位孝子。上有瞎子老娘,下有三岁小囡。他一死,叫一老一小怎么办?既然害你还要摸三年螺蛳,我就天天来陪你。”书生听他讲得有道理,蛮高兴,说:“有你朋友这句话,我就再摸三年螺蛳,再吃三年苦。” 这桩事传到了玉皇大帝的耳朵里,玉皇大帝称赞书生舍生取义,是个仁人君子,就下一道御旨,委派书生做本城的司命判官。这一日夜里,书生来辞行,对张阿大讲;“我有这一日,全亏得你成今后一定要报答你。”张阿大讲:“我勿巴望你报答,只想请你做桩事,地面上有几个凶人,像收租的二爷,衙门的当差,他们穷凶极恶,敲诈勒索,穷人吃足了他们的苦头,请你拿他们统统捉到阴曹地府,打入十八层地狱。”书生一口答应,二个人就这样分手。 接下来,张阿大果然看见一些作恶多端的人一个个暴病死掉,心里交关快话。勿晓得一日夜里,书生来对他讲:“我的判官职务已经被阎王革掉了。”张阿大问为了啥。书生讲:“这些恶鬼,家里化了勿少钱财,请和尚道士念经做佛事,给阎王送厚礼。阎王收了贿赂,就说我草菅人命,革掉了我的司命判官之职,现在又要来和你轧朋友了。”张阿大讲:“吾一看阎王这只面孔,就知道他勿是好东西,同阴间的恶鬼全是一路货色。还是我们两个穷人苦鬼轧个好朋友吧!” 异文从前有老公俩种瓜,老头姓戴,每年五六月份瓜上市,老戴白天卖瓜总要买些酒回来喝。 老戴的瓜地旁边有一汪,里面有一个淹死鬼。水鬼一闻到酒味就立刻爬上来,到老戴的瓜棚里与老戴闲聊。老戴说:“这位先生也想喝酒吧,来,就喝点吧。”这淹死鬼就和老戴交了朋友。 有一天晚上,水鬼喝过酒就跟老戴谈起来,说道:“老戴,今晚我本不来的,但今晚又来了。不瞒你,我不是人呀,是淹死鬼。” “你不是人,是淹死鬼,那你怎么能天天晚上与我一起饮酒呢?”老戴说。 “我看你喝酒,我就想喝,所以我就来了。今天来了位妇女到江边洗手,我本想把她拖下水淹死,叫她替我死,这样我就可以托生了。可她怀胎有孕,快要生产了,我不忍把她淹死。因为淹死的不是一条人命,而是两条,就没害她。又到你这儿喝酒了。” “你真是一个好心鬼呀!”老戴称赞道。 不觉三年过去了。一天晚上,水鬼又对老戴说:“今天我本应该托生的。一门三房合一个儿子,今天午时到汪中洗澡,我本想把他淹死,但又想,淹死一个人不要紧,那人家不就绝后了吗,又不忍害他,我也没有托生出世。” “你真是一个好心鬼呀!”老戴又称赞道。 又三年,一天晚上,水鬼对老戴说:“老戴,我要提升了。” “你提升干什么呢?” “我要做山西城隍,因为我接近了酒仙,又做了好事。明天正午时塘边金鼓细乐,花轿就来接我了。如果你不信,明天到池塘边听听就可以了。” 第二天午时,老戴真的跑到池塘边,一听果然池塘里面金鼓细乐,热闹非凡。水鬼还说:“老哥,以后有什么困难,你就到山西城隍庙找我,我不能忘记大哥你的恩情。” 这老戴俩口儿,夏天种瓜卖瓜,一到冬便无事。一天,老伴忽然说:“老头子,二弟临走时说有什么困难到山西城隍庙找他,现在没有事,我们还不如去找他一下呢。”老戴同意了。 说去就去。第二天一大早,老公俩准备停当,推起独轮车。把被席都放在上面,到山西城隍庙去了。 一到山西,城隍庙正赶上逢会,许多老百姓都到庙里烧香求神拜菩萨,老戴把车往墙外一放,到里面找二弟去了。 一到二弟跟前,老戴便喊道:“二弟呀,我来了。” 要知道城隍老爷是泥胎子,不能讲话,只见他头上的汗珠子一颗颗往下掉,一言不发。老戴气得直跺脚,见不理他,拔脚就回。回来对老伴说:“没有用了,人一走,交情也就淡了。人家是城隍老爷,能看得起我们这些种瓜人吗?暂且搭一个草棚住一夜,明天一大早就回去,看我们那二亩瓜地吧!” 老公俩搭了席棚住了下来。到了半夜,老公俩似睡非睡,城隍来了,推推老戴说:“大哥呀,二弟我来了。今天午时你喊我,我没有理你呀。我虽是山西的城隍,但我是泥胎子,许多烧香人在那里,泥胎子讲话,人家不耻笑吗?今夜五更你到庙西屋山头,土里埋着四只元宝,你拿去用吧。如果不够,二弟以后再送。” 老戴醒来,半信半疑,原来是一场梦。他想:不管是真是假,到时去看个究竟吧! 五更时分,老戴就到西屋山头,果真执到四只大元宝。忙跑回去对老伴说:“二弟没有忘记我们,送四只大元宝来了。并曾打招呼,说今天有许多人在那儿,害怕人家耻笑,才没能和我们讲话。” 后来老公俩就在城隍庙附近买了一块地盖了房子,常年和城隍作伴。 贪财鬼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黄州城有个刘秀才,生性贪婪,爱财如命。但因他自幼饱读诗书,设馆教学,很有一套传授学业的本领。因此,常有一些富豪人家取他一技之长,请他到家里去做塾师。 一次,城郊一个姓马的员外,听说了刘秀才的才学,便派人请他到自己家里,又要来刘秀才文章阅读。见对仗工整,用词潇洒自然,禁不住连声说好,赞不绝口。当下便留下刘秀才在家长住,调教自己的独生儿子。 从那以后,马员外对刘秀才更是另眼相看,对那些败坏刘某品行的话,都看作是市井流言,一点也没放在心上。过了不久,邻里有一套新房出售,马员外又买了下来,让刘秀才居住办学。 刘秀才来到新房,四处看了一遍,见楼舍古朴幽雅,环境宜人,确是一个吟诗作对的好地方,心里非常高兴。当即就叫人去把行李茶具、文房四宝搬过来,布置卧房,整理书斋。一直忙到明月高悬,夜半深更,才收拾完毕。刘秀才乘兴又在屋甲屋外看了一遍,很觉适意,倦意顿消。抬头见月色皎洁,便在门前逍遥散步。回想起自己一生时运不佳,几次乡试,都名落孙山,如今幸得员外赏识厚待,又不断资助钱财,虽不能求取功名,但吃穿用度也绰绰有余了。想到这里,他禁不住手舞足蹈,得意洋洋。 正自感叹,忽见前边树丛里,有一束金光忽隐忽现,很是夺人眼目。刘秀才觉得有些奇怪,定睛细看,仍猜不透那是什么东西,便信步走去,想探个究竟,弄个明白。谁知那道金光像是有灵性一样,刘秀才刚一靠近,又倏热远去,在前面跳跳停停。刘秀才更加惊异,紧追不止。 一直跟到荒郊 处山凹里,那团光亮才停了下来,凝住不动,刘秀才仔细察看,见那团光亮原来竟是从一堆败叶枯枝中发出的,心里不觉好笑,也不管它三七二十一,上前就把那堆浮枝败叶扒开了。低头一看,刘秀才吓了一跳,里面原来藏着一具棺材,因年代久远,木质已开始腐朽变黑。 刘秀才甚觉骇异,背脊发冷,转身就往回跑。跑不多远,又突然站住了。心里想道:世上只有金子才能穿透木质,金光四射。那棺材里莫非装的是金子吗?曾听人讲:有人偷窃作案后,为了藏匿赃物而装扮成出殡的样子,穿着丧服,抬着棺材假装下葬,后来捕役追查跟踪而至,发现棺里并无死人,原来竟是一棺金银。刘秀才想起这个传说,心里暗道:眼前的这个棺材,莫非也是属于这种类型吧!不然那棺材怎么会发光呢?倘若如此,合该我发财了。幸好四周无人,我正可攫而取之。 刘秀才越想越觉得那里面肯定装着满满一棺金银,不禁欣喜若狂,嘴都笑得合不拢了。忘了害怕,返身奔跑回去,找了一块石头,丁丁当当,敲去棺木上的铁钉,掀开棺盖,俯身一看,棺材里赫然横卧一尸,面色青紫,腹部膨胀。刘秀才慌忙在棺中寻找,果见尸身下压着一锭银子,白灿灿的,约有二两多重。刘秀才伸手抓了过来,谁知刚刚抓在手上,那尸体突然一跃而起,伸手欲抢。刘秀才赶紧将那锭银子揣入怀中,转身就跑。尸体一见刘秀才拿着银子跑了,一下跳出棺材,跟在后面紧追不舍。 刘秀才吓得竭力狂奔,尸体追了半天也追不上,气得大声怪叫,见前边一个陡坡,便纵身一跃,跳了下去,挡住刘秀才去路。刘秀才见尸体拦在前面,恶狠狠地盯着自己,心想跑是跑不脱了,便颤声问道:“你,你要干啥?” 尸体说:“把银子还我,不然,你今天休想过去。” 刘秀才见他只是索要银子,尚无加害之心,胆子大了些,心想把银子还他算了,但又有些舍不得。暗想:他已经死了,我还怕他什么。我设馆教学,辛辛苦苦一年也挣不到这些钱,倘若还了他,煮熟的鸭子不就飞了?俗话说得好,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到手的钱财又怎能让他抢走呢?于是对尸体说:“我说容兄,你死都已经死了,把银子拿去也没啥用处,不如给我吧!” 尸体说:“给你?哼!我躺在棺材里都在想如何去图谋人家的房屋,如何去霸占人家的田地。又怎么会把守住的钱财给你?” 刘秀才说:“你把银子拿到阴间去也不能用,不如这样吧,你把银子给我,我烧二两冥钱给你,这样对你我都有些用处。我看你的棺木也烂了,住在阴间的房子一定也是破败不堪,你可以拿了这些冥钱到阴间买一间好房子住呀。” 尸体连连摇头说:“不行,不行。即使要换,我这些银子也要换一秤阴币,你为啥只给我二两呢?” 刘秀才心里盘算道:按当前市价,换一秤阴币,这锭银子也就花得精光,自己一点也没有了。这个死鬼真是贪财,一毛不拔,不禁怒道:“你真是个贪财鬼,死了都还守着财帛不肯让利一分一毫。” 尸体听了,哈哈大笑,说:“我是贪财鬼,你是什么?” 刘秀才道:“我也是鬼,比你还要贪财。对不起,这锭银子我要定了。” 说着,趁尸体不注意,一下从他腋下钻了过去,飞身就跑。尸体见刘秀才跑了,紧紧跟在后面追赶,一边追还一边喊:“还我银子,还我银子。” 刘秀才装没听见,也不答话,一口气跑回屋里,将门闩上。过了一会,见外面没啥动静,以为尸体没能追来,便开窗向外窥视。 却说尸体追到门外,见刘秀才把门关了,不能进去。于是绕着房屋走了一圈,见前后门窗都紧紧闭着,他正不知怎么办好,忽见刘秀才开了窗户,大喜,纵身一跃,准备飞窗而入。 刘秀才猛见尸体飞来,吓了一跳,慌忙将窗关上。尸体不曾防备,被窗门一碰,摔了下来,跌在地上“哎哟,哎哟”地呻吟不止,半晌才爬了起来,气得横眉怒眼,跺脚叫骂。突然长啸一声,大声悲呼,如轰轰雷鸣滚过天空。啸声过后,但见一股劲风劈来,门窗哗然洞开,就好像有人为他打开一样。 刘秀才见门窗打开,尸体杀气腾腾地奔来,吓得虚汗直淌,全身簌簌发抖。心想那尸体决不会善罢甘休,自己这次是死定了。心里后悔不迭,但此时又无可奈何,要挽救已经来不及了。也是急中生智,刘秀才正不知向何处躲藏,忽见墙上挂着一口长剑,急忙抓在手中,闪身躲在门背后。尸体这时闯进屋来,大声吼道:“有本事我俩大战三百回,你胜了银子给我,我的命你拿去!” 刘秀才也不答话,趁尸体转身之机,一剑砍去,谁知尸体灵异非常,感觉身后有响动,身子一偏,躲过剑锋,举起弯如镰刀的十指,向刘秀才猛抓。刘秀才见一剑没能砍中,早吓得六神无主,慌忙后退,不小心被门槛绊了一下,跌在地上。揣在怀中的那锭银子跟着滚了出来,“吮当”一声掉在地上。尸体见了银子,急忙收了攻势,俯身去拣。刘秀才见了,心中暗喜,趁尸体弯腰拾银的机会,举起长剑,尽全力向尸体砍去。只听一声怪叫,就再没有声息了。 刘秀才点燃灯烛,照着一看,见尸体躺在地上,不再动弹,颈背上翻着一大血口。于是喊来街坊邻居,把尸体拖到外面荒坝,又抱来柴草,浇上桐油,把尸体焚化了。刘秀才拣起那锭银子,拿在手里看了又看,心里感叹到:“他如果不是贪恋这锭银子,我已死在他的利爪之下了。唉,我因贪财而招尸进屋,尸因贪财而被人烧毁,鬼尚不可贪,何况是人呢!” 从那以后,刘秀才一心设馆教学,不再贪图富贵。遇有贫穷人家的孩子,也一概免收学费,分文不取。平时也常助人衣被、柴米,不管谁家有难,都竭力相助。明朝正德三年,刘某经不住马员外的再三劝说,参加乡试科考,放榜之时,刘某竟意外地高中举人,而且名列第二,颇受村人称道。 半人半鬼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在辽西北部有一座山,叫石头山。山上住着一个女鬼。每到三更人静时,女鬼就放出悲哀的哭声。这悲哀的哭声只有受婆婆、丈夫气的女人在受气时才能听到。受气女人听到这种声音,就会身不由己地冲出家门,直奔石头山走去,十去九死,一个疯!因此,人们管女鬼叫勾魂鬼。 人们都知道勾魂鬼的厉害,每当小媳妇受婆婆、丈夫的气时,他们就请来一位身强力壮,火气旺的小伙子陪伴小媳妇。每当三更半夜,守护小媳妇的小伙子头发根竖了起来,这就说明鬼来了。小伙子必须眼盯着小媳妇堵住门口。小媳妇出不去门就会悲悲切切哭一场后,疲倦地睡下,小伙子任务就完成了。 在离石头山二十里外有一户人家,主人姓王,名叫王二。王二有一个刁母亲,王二媳妇自然有一位挑刺婆婆。 王二媳妇,姓常名叫三姐。常三姐在家里是老闺女,爹妈宠她,把她惯的十分任性。到了婆婆家改了很多恶习,但这是违心改的。 这天,常三姐因怀孕觉得身体不舒服,就对婆婆说:“妈,我身体不舒服,中午饭我不做了。”婆婆不乐意地说:“哪家老娘们不养孩子,就你是金枝玉叶!”常三姐见婆婆挖苦自己,不由的想起自己母亲,心里难受就哭了起来。婆婆见媳妇哭得十分伤心也生气地想:“好像受了多少气,你哭就让你哭个够。”她开始骂媳妇。 常三姐见婆婆大动肝火,一气病倒了。婆婆见媳妇病倒了知道大事不好,赶忙请来村里火气旺的李青福来守护常三姐。 这天半夜,病弱的三姐腾地跳下炕把李青福吓了一跳,他明白三姐要干什么,忙堵住门口,三姐愣了一会,随后一伸腿倒在地下,发出悲悲切切的哭声。 一天,二天,三天,三姐水米不沾牙,哭个不停。婆婆吩咐李青福送三姐回娘家。三姐听说她回娘家,立即不哭也不闹了,打扮利落和李青福赶路。 出了村,李青福觉得自己腿像棉花团,软乎乎地迈不动步。再看三姐像过路柳树枝随风飘动。李青福在心里告诫自己说:“一定在白天闯过石头山。” 可怜他力不从心,天黑了还没到石头山。到了石头山正巧是半夜,李青福头发根竖起来,他扒拉头发,头发迸出火星,知道勾魂鬼来了。他急忙拉住三姐手,只见三姐眼睛明亮嘴里喊:“妈,等等我。”她挣脱李青福想往山上跑。李青福死死抱住她,两人厮打在一起。弱不经风的三姐,此时好大的劲,李青福拗不动她了。眼看三姐要挣脱了,他想起老人教他的绝招,冲山上吐三口唾沫,大骂一声。三姐“啊呀”一声瘫痪在李青福的怀里。李青福知道鬼逃了,忙抱起三姐急速奔跑。 李青福抱着三姐来到常家,把常母吓了一跳。李青福战战兢兢把路上发生的一切对常母讲了一番。常母哭了起来说:“人见了鬼准会死,我女儿没命了。” 常母的哭声把昏睡的三姐惊醒。三姐看见母亲,一头扎进母亲的怀里哭开了。常母捧起女儿的脸说:“三姐,快告诉妈,鬼长的什么样?”母亲问话把三姐问住了。她说:“我没见到鬼呀。”李青福说:“三姐,你糊涂了,刚才在石头山脚下,你说 ‘妈等等我’,我俩扭在一起。”三姐想了一会说:“我正要怪你,我看到了我妈往山上走,我追我妈你不让,我一气昏死过去。” 三姐娘打个唉声说:“鬼会抓病人心,她知道病人想谁,她就扮装谁把病人勾上山。” 三姐回到娘家病就好了,李青福催三姐回家。三姐一想到婆婆头皮就发麻,誓死不回去。三姐娘知道女儿活不长了,也不愿离开女儿,李青福无奈只好自己回去了。 三姐住娘家小半年了,王二接她几回,她楞不回去。眼看三姐肚里孩子落地,王二接媳妇次数更勤了,可三姐宁愿把孩子生在常家也不愿回王家。王二火烧脑门病倒了,王二娘心疼儿子,在腊月二十三小年那天陪王二到常家接媳妇。三姐楞不给婆婆面子,娘俩败兴回去了。 三姐的嫂子见小姑不懂人情就来了气,她对丈夫说:“三姐把事做绝了,丈夫面子不给有情可原,不给婆婆面子让人说不过去。明天我给她脸子,让她明白不尊敬老人会遭白眼的。” 腊月二十四早晨,三姐的嫂子见家里没人,只剩下三姐一个人,她白瞪三姐一眼,拉长声说:“姓常的家人住姓王的家是怎么回事!”三姐一听嫂子赶自己走,脸气白了,她收拾收拾自己东西哭着走出娘家。 三姐没目标地走着,半夜正巧来到石头山脚下。一阵清风吹过后,三姐就听见背后有人喊她:“三姐,我的孩子。”三姐一回头见娘在身后,就一头扎进娘怀里哭了起来。三姐娘说:“三姐呀,走也不跟妈说一声,快跟妈回家吧。”三姐乖乖跟娘走,又一阵清风刮过,娘不见了,三姐一惊,再看自己站在石头山上,吓得三姐倒吸一口冷气。她想下山,见山比往日高出几十倍,她怎么也下不去山。三姐哭了,知道自己必死无疑。 腊月二十七,王二又携母亲来到常家接三姐。常家慌了神,大家知道三姐的归宿忙请来村里壮年小伙上石头山找人。 人们来到石头山。山上有一块像床一样大的石板,大石板上躺着三姐一个人。三姐冻成了冰人。王二哭着把冰人背回家。王二娘堵在门口楞不让进家,说:“外鬼进家定有灾”。王二说:“外鬼没进家,家也有了灾。”他一脚踢开窗户把三姐送进屋。王二把三姐放到炕头,他拚命烧热炕想把媳妇焙回来。王二这招真灵,三姐身上冰一天掉一层,第三天,三姐复活了,三姐复活头一天哭了一整天。第二天开始乱说话,她的话令人吃惊。她说她是李家姑娘嫁给刘家如何遭罪。第三天,三姐又哭诉自己的烦恼。从那以后,三姐一天是常家姑娘,一天是李家姑娘。 过了年,三姐生了一个胖小子,她一天哭,一天乐。哭那天是李家姑娘,她会悲悲切切说:“瞧人家都有了儿子,看看我孤零一人。”乐那天,她是常家姑娘,享受儿子给她带来的喜悦。人们都知道:常家姑娘是人,李家姑娘是鬼。鬼是谁?人们开始调查。 后来人们知道了李家姑娘的事。 好多年以前,有一个李家姑娘嫁给了刘家小伙。刘家婆婆刁蛮看不上李姑娘,她经常打骂李家姑娘,还不让她吃饱。有一天,李家姑娘见婆婆出了门正赶上鸡下蛋,她饿急了就把鸡蛋煮熟,扒了皮刚放进嘴,婆婆回来了,她一着急把鸡蛋吞进喉咙里,鸡蛋卡在嗓眼把她憋死了。她死后,婆婆为了省钱没给她买棺材,把她扔上石头山喂了狼。李家姑娘愤恨,她到了阴曹地府苦练本领,学会很多鬼招,当上了石头山一带的头领。每当她看见人间小媳妇苦处就想起自己当人时的难处,就用招法把小媳妇骗上山和她一同享福。她最怕壮年小伙子,因为她爱自己以前的丈夫。她总是把守护小媳妇的男人当成自己丈夫无力和他争斗。 常三姐遭难,李姑娘看得一清二楚,她下决心把三姐弄上山。她如愿以偿,当她看见三姐丈夫对三姐一往情深又勾起她的爱恋,她借三姐尸体回到人间,与三姐共享受男人的爱。三姐变成了半人半鬼。 三姐变成了人鬼,人们都不敢靠近她,三姐不恼。每当谁家夫妻争吵,婆婆拌嘴,只要三姐路过,谁家一切恢复正常。从此石头山附近村民都和睦相处,时间长了,人们都喜欢人鬼,石头山再也不出事了。 女鬼报恩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徐州有一个菜农名叫吴根有,家境并不十分富有,一年四季靠种菜为生。他虽然没读过书,但从小聪朋伶俐,为人又忠厚善良,因此,街坊邻居都非常喜爱他。 这一年,吴根有二十岁,一天,他从城里卖完菜回家,走到半路,忽见一对夫妇抱着一个婴儿在路边啼哭,哭声凄惨,催人泪下。吴根有听了也不由心中难过,上前问道:“你们是哪里人?为啥在这里痛哭?” 夫妇俩听了,哭得更伤心了。 吴根有劝解了半天,夫妇俩才勉强止住哭泣。 男人说:“我们是从山东逃难来的,想卖儿还债,但看着怀中孩子,又心中不忍。想到伤心处,便哭起来了。” 吴根有说:“孩儿尚小,又在哺乳之中,你们作父母的怎忍心抛舍而去呢?” 男人说:“孩子是我们的亲骨肉,我们怎忍心抛弃不管呢?只是这孩子跟着我们,迟早也是饿死,想给他寻找一条活路罢了。” 吴根有说:“你们究竟欠了别人多少钱?” 男人说:“二十两银子。” 吴根有说:“卖孩子能得多少钱?” 男人说:“有一个大户人家愿出三十两银子。” 吴根有说:“我今天卖菜得了一些银子,又收回往日欠帐,共有三十多两。我全都送给你们,你们拿二十两银子还帐,剩余的你们拿回家去过日子吧,这样你们也不用骨肉分离了。”说罢,将腰间装银子的褡裢解下来,递给了他们夫妇。 这对夫妇对他感激涕零,视同再造父母。跪在地上朝他拜了又拜,说:“今生今世报不了你的大恩,死后变鬼也要报答你。”吴根有慌忙把他们扶起来,看着他们一步三回头地走远了,才转身回家。 后来,吴根有一天到晚忙着种菜卖菜,也没再遇见那家夫妇,这件事便淡忘了。转眼二十年过去,吴根有人到中年,已满脸胡茬,人也长得老相了,且又娶妻成家,有了两个孩子,那件事更是忘了个一干二净。 常言道:三贫三富不到老。这年春天夏天,徐州一带大旱,人们都活不下去了,纷纷外出逃难。吴根有上有年迈父母,下有未成年的孩子,不好撤手不管,一走了之。因此只得在家里苦熬岁月,靠挖野菜,剥树皮糊口度日。时间长了,山上的野菜挖完了,树皮也剥光了,菜园里更是连菜苗也没一裸。一家老少饿得皮包骨头,眼花头晕。 吴根有看着这副惨景,忍不住鼻子发酸,眼泪直淌。心想:这样下去,总不是个办法,迟早全家人都得饿死。可怜父母辛苦一世,老了还要受这份罪。他想了几天,便决定把两个孩子送到山里丢了,省点口粮来孝顺父母。 这天傍晚,吴根有见父母已经上床睡熟了,便牵着两个孩子出了门,一直走到深山里,左转右转,差点自己都找不到路。两个孩子又困又累,就在一块大石头上睡着了,吴根有起身准备独自回去,这时袖子被人扯住了。一看,是个年轻貌美的少妇站在他身边说:“你为啥要丢掉这两个孩子呢?” 吴根有见这妇人十分面熟,好像在哪儿见过一徉,可一时又想不起来了。硬咽道:“我有什么办法呢,日子过不下去。” 妇人说:“活不下去也不能埋掉自己的孩子呀!你把孩子埋掉了,孩子的妈妈不气死才怪哩。” 吴根有两眼一红,哭道:“孩子他妈去年就死了。” 妇人想了想说:“你一双手劳动,养活一大家人,确实也够艰难的。我看这样吧,既然你的媳妇不在了,我给你作媳妇吧。” 吴根有连忙摇头说:“使不得,使不得。” 妇人说:“怎么使不得?” 吴根有说:“我现在一家人都养不活,哪还敢再添一张嘴呢?” 妇人说:“正因为你养不活,我才要给你作媳妇呀。你想想,我一双手劳动养活你的两个孩子,你一双手劳动养活你的父母,不是可以给你分担一半的压力吗?” 吴根有说:“这也不行,你年轻漂亮,要嫁也要嫁一个有钱的,我家贫如洗,怎好拖累你呢!” 妇人说:“嫁有钱的我没那个福份。我也是一个走投无路的落难女子,大哥你就当做件善事收留我,还不行么?” 妇人这样一说,吴根有不好推辞了。心想:既然她都不嫌弃自己,自己还推辞啥呢!于是抱了孩子和妇人一道回到家里。吴根有向父母禀明缘由,二人拜了天地,便结为了夫妻。 妇人心灵手巧,十分能干。结婚后,更是早起晚睡,洗衣做饭,操持家务,把一切做得井然有序。夫妻俩男耕女织,勤耙苦做,半年过后,日子渐渐有了好转。来年开春时,妇人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包菜籽种在地里,过不多久,菜园里便长出一片绿色。奇怪的是,别人地里种的菜,不是虫蛀,就是早死,而他家的菜园,却郁郁葱葱,逗人喜爱。吴根有见了惊喜异常,逢人便夸自己的媳妇聪明贤惠,一家人有吃有穿,欢声笑语,再不为生活愁眉苦脸了。 一天,城里一个财主满六十大寿,准备大办酒席,宴请宾客。听说吴根有家的菜长得好,便去他家购买。恰好妇人正在地坝边晒衣服,财主一见妇人貌若天仙,俏丽非常,一下看得呆了,心里顿生喜爱之意。回到家里,他辗转难眠,一心想把妇人买来做妾。谁知派人到吴家一说,却被吴根有连打带骂,将来人赶跑了。 但财主仍不死心,亲自找到吴根有说:“你如果把你老婆卖给我,我让一半的家产给你。” 吴根有说:“你就是给我金山、银山,我也不卖。” 财主见吴根友态度坚决,口气强硬,只好说:“你再想想,我明天再来。”说完就溜走了。 吴根有回到家里,饭不吃,觉不睡,一个人坐着生闷气。 妇人见了,问他说:“出了什么事,把你气成这样?” 昊根有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不料妇人听了,不但不生气,反而笑着说:“他要买,你就卖给他嘛。” 吴根有急了:“那怎么行?你我相亲相爱,同甘共苦几年了,我怎么能把你卖了呢!” 妇人说:“我说的是真心话。” 吴根有说:“你如果变了心,想过好日子,我一分钱也不要,就让你跟他走,但我穷死也不卖老婆。” 妇人叹了口气说:“事到如今,我就对你实说了吧。我其实不是人,是鬼,你卖给他,我自然有办法对付他。” 吴根有听了很吃惊,把妇人看了又看,不相信地说:“你分明是人嘛,怎么又是鬼呢?” 妇人说:“我没骗你,因我接受活人的气息多了,一般人很难分辨。我就是你二十多年前,救的那个女人。我们把你给的钱拿回家还了债,过了两年好日子,我就得病死了。” 吴根有顿时恍然大悟,不觉心里一阵难过,说:“难怪我那天见到你时,总觉得有些面熟。你既然死了,怎么不去地府报到,还留在阳间做啥?” 妇人说:“我说过,就是做了鬼也要报答你的恩德,我就是为了要报答你,才情愿留在阳间作一个孤魂野鬼。” 吴根有听了十分感动,说:“你虽是鬼,却比人强啊。鬼尚且能知恩图报,何况人呢!我受了你这么多恩惠,更不能让你走了。” 妇人说:“凡事都有定数,你我缘分已满,了却了这桩心愿,我也要去地府报到。再说,阴阳相隔,人鬼异路,我们也不能长期相处下去。财主明天再来,你就答应将我卖给他好了。” 吴根有心里十分难过,但又无别的办法可想,于是便按照妇人的吩咐,对财主说:“你回家去拿一半的房产地契来吧,我媳妇愿意跟你走。” 财主非常高兴,跑回家把房产地契取来,让人立了契约文书,便把房产地契交给了吴根有,然后领着妇人回家去了。 妇人做了财主小妾,不到半年,财主就被鬼缠死了。从此,妇人也不再来,仿佛消逝了一般,再没出现。 吴根有得了财主的产业、家境越过越富。过了几年,吴恨有便拿出钱财,大兴土木,建起高楼阔院,又请来老师,教两个儿子读书。槽头人欢马叫,室中笑语喧然,俨然是大户人家的气象了。 仁厚县令遇鬼记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有一个县令,勤俭廉洁,爱民如子,为一方百姓做了不少好事,很受百姓拥戴。美中不足的是他心地善良,存心忠厚,对恶人也心慈手软,又很使一些人担忧。 一天,县令出城勘察民情,途经南门牢房,见一犯人悲声大哭,便问道:“你是前日打死冯生的张三,杀人偿命,理之常也,为何大哭?” 张三答道:“小人误将冯生打死,理当偿命,安能埋怨?只奈小人有母,七十余岁,小人无兄无弟,又无妻室儿女,母老孤身,怎得过活?小人不得已,放声大哭,不知回避,有犯老爷,望祈恕罪!” 县令听罢,顿生怜悯,说道:“你不必哭了,念你一片孝心,且放你回去,办你母亲棺木、柴米养身之资,完毕再来抵偿人命,以正国法。” 犯人叩头:“谢老爷不杀之恩。” 县令回到县衙,觉得有些疲倦,坐在椅上迷迷糊糊睡着了。忽然听到有哭声传来,鸣呜咽咽,似在屋后,又似在地下。县令似睡非睡,似醒非醒,一时也弄不清哭声从何而来。侧耳细听,哭声渐近,仿佛就在窗外黑暗处,呜呜哭位不已。 县令斥间道:“是何鬼物?请出面说话。” 暗中有人答话说:“老爷,我是冯生,小人冤枉了求老爷为我申冤。” 县令一听冯生名字,吓了一跳,自忖自己与他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他为何找上门来。惊间道:“你死都死了,还有何冤枉?” 鬼答:“老爷,小人死得冤枉。” 县令问:“此话怎讲?” 鬼说:“张三谋财害命,我含冤地府死不膜目,求老爷为我作主。” 县令道:“张三已捉拿归案,自当以正国法,你不死已经死了,可自去阎罗王那里报到,休来阳间惊吓生人,快去!” 鬼大叫一声,悲哭而去。 县令猛然醒来,口里连说:“怪哉里怪哉!” 他夫人慌忙间道:“何事怪哉?” 县令把梦中情景讲了一遍。 夫人听了,吓得战战兢兢,浑身发抖,说道:“孤魂饮泣,实指望官府能惩处凶徒,使强暴就戮,一雪他们的仇恨。莫不是你将张三放了,死者不能瞑目,因此来求告你?” 县令道:“这只是我作梦时的幻境,哪能当真?再说我此生存心忠厚,誓言敢妄杀一人,枉死鬼又凭什么来找我?” 夫人说:“忠厚固然可贵,但也要看施与何人。如果对恶人施忠厚,那不就等于给恶人再作案的机会,使更多的人遭难吗?” 县令不悦,怒道:“妇人之见!照你那样说来,就该一棍子打死,连改邪归正的的机会都不给?” 夫人还想争辩,见县令发怒,叹了口气,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过了几天,县令正在衙门里审阅案卷,一个衙役匆匆跑来说道:“老爷,不好了!少爷被人绑架了,夫人正在屋里哭哩。” 县令夫妇晚年得子,从小视如掌上明珠,一听吓得呆了。慌忙跑进屋内,见夫人正躺在床上哭成一个泪人儿。一个丫环见他跌跌撞撞闯进屋来,指了指擂在木柱上的尖刀,就吓得躲在了一边。县令一看尖刀下插着一张纸片,取了下来,见上面写着: 若要小儿活命,请备银子三千两,傍晚时送到城北郊小树林。只要老爷一人来,若带随从,小儿命绝。 下面没有签名,也没有时间。县令不知如何是好,气得咬牙切齿,恨得眼冒金花。心想自己身为一县父母,小儿竟遭恶人绑架,真是奇耻大辱。想派人前去捉拿恶人,但又怕伤了小儿性命,愁眉不展,坐卧不安。筹措了一下午的银子才够数,傍晚时分,县令才带了三千两银子,独自来到城北郊小树林。此时夜幕笼罩,黑雾漫漫,环顾四周并无一个人影。县令思子心切,放开嗓门大声喊道:“贼人,快放小儿出来!” 话音未落,忽见一群厉鬼,满身血渍、披头散发、张牙舞爪地跑来将他团团围住。有的有身无头缺胳膊少腿。有的口鼻流血肚肠横流,尽是一群屈死的冤魂。只听得人声吵嚷之后,众鬼魅齐声叫道: “县令还我命来!” “县令替我作主!” 县令看得心惊肉跳,躲躲藏藏,叹道:“我一心向善,宽厚待人,枉死鬼为啥还来找我呀!” 为首一个鬼魅说道:“你只知道严酷苛刻可以致怨,不知道滥施忠厚也能致怨。我们死前都是善良、孤弱之人,被恶人所杀,死时惨毒万状,含冤于九泉之下,坐在枉死城内连超生的机会都没有。” 县令颤声道:“可是,这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鬼怒声道:“我们含冤而死,实指望官府能惩办凶手,为我们报仇。谁知你只见生者的可怜,不见死者的可悲,为那些凶犯开脱,使坏人漏网,让白骨沉冤。” 县令说:“人非圣贤,熟能无过。死者已死,总要给生者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鬼大声争辩道:“那也得分清是什么样的过失呀。请你设身处地想一想吧,假如是你,无罪无辜而被人杀害,看到典刑的人把重罪的轻判,多罪的改少,把无理改成有理,把故意杀人改成误伤,使你的杀身仇人逍遥法外,肆虐害人,你能不怨气冲天吗?你不想想这个道理,反而以纵恶为积阴 德,那些枉死的冤鬼.不恨你恨谁呢?” 县令无言以辩,急得冷汗满面,正不知何处躲截,忽听一个声音叫道:“枉死鬼不得无礼。” 县令抬头一看,见来人头戴一顶软翅纱帽,身穿一领内红圆领衣衫,束着一条犀角大带,脚踏一双歪头皂靴,左手拿着善恶簿,右手握着生死笔,笑吟吟地随风而至。喝问众鬼魂道:“你们为啥在此闹事?” 一鬼魂答道:“察判官,我等生前皆是该县子民,在此与老爷论理。” 县令见来人非同寻常,叫道:“崔先生救我。” 崔判官早明事情原委,说道:“县令,这些枉死的冤魂,他们无钱钞盘缠,不得超生,只有你付给他们些银两,我才救得。” 县令满口答应。 判官对鬼魂们说道:“县令答应回去后寄给你们银钱,做水陆道场度你等超生。” 众鬼闻言.拜谢而去。 县令见此慌忙叫道:“众鬼慢走,快还我小儿。” 判官问众鬼道:“你等真是胆大妄为,将县令少爷藏在何处?” 众鬼魂道:“我们并没看见少爷。” 判官道:“那少爷被何人所绑?” 众鬼魂道:“我们不知。” 冯生这时从群鬼中走了出来,满不高兴地瞪了县令一眼.说道:“判官,是被阳间的张三抓去。” 县令惊问道:“此话可真?” 冯生似没听见,继续说道:“我因那天托梦要县令替我申冤,被县令赶走,心怀怨恨,遂四处游荡,想寻找张三罪证,不想发现此事。” 判官即令冯生去把张三抓来。 不一会,张三拿到。判官间道:“张三,县令家的少爷果真是你抓去了吗?” 张三早吓得魂不附体,浑身筛糠.叩头说道:“是我抓去的。” “少爷现在何处?” “已被冯生放回去了。” 县令这时再也忍不住了,大声责间道:“张三,我好心放你回家养母,你不思悔改,竟自作恶,该当何罪?” 张三道:“老爷,小人知道错了。小人实际没有老母,因小人怕死,故将家中十七岁的爱妾谎称作七十岁的老母讹骗出狱,又想久后必被发现,所以将少爷绑架了,想找老爷借点盘缠远走高飞。” 县令听罢,如梦初醒,悔恨不已。 崔判官见县令满睑通红,似有所悟,微微点了点头,对众鬼魂说道:“把张三押回阴曹,打进地狱。”转身拍了拍县令的肩膀说:“你自去吧。” 县令抬头一看,见四周夜寒森森,那群鬼魅已杳无踪迹,哪里有半个人影。自己独自站在荒丘上,如在梦境中一样。连跑回县衙,见儿子果然平安归来,正在屋里和他母亲说话。想起刚才历经的那个离奇情景,不禁感叹万分:“自己身为一具父母,竟不明白滥施宽厚即是纵容恶人,同样也是行恶事,也要遭到恶报啊!” 无头女鬼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有一位名叫周华的生意客,每当柑桔下树季节,他就低价收购,大量贮存。到来年春二三月,柑桔断季时节,他又大量抛售,从中赚取一些利润。 这天,周华从襄阳乘船,运了一些柑桔到武昌来卖,时值旅游旺季,武昌城内人山人海,来往游客不断。他刚下船上岸,就有许多人围拢来购买。周华一人又是称秤,又是算帐收钱,直忙得晕头转向。没想到武昌的生意果然好做,周华心里高兴。手脚也格外利索,一直忙到客人渐渐少了,他才猛然发现,天已黑了,四周都是黑雾弥漫,而自己竟还没去找住宿的地方。 于是慌忙将装柑桔的麻袋捆好,扛在肩上,满街满巷地去寻找客栈。可他一连间了好几家,从前街走到后街,把整座县城都走遍了,也没找到一处能够借宿的地方,大小客栈都住得满满的,周华蹒跚着走到北门外,浑身又累又乏,两条腿酸溜溜的,实在走不动了。 他正想找块干净地方坐下来,稍稍歇息一下,见旁边一个客钱门还开着,便径直走了过去,问客钱老板说:“东家,你这里还有房间吗?” 老板正准备关门,见有人问,头也不抬地说:“早住满了。” 周华急了,抢上一步说道:“东家,我寻了多少间客找,都没得住,你店里不管啥房间,能住人就行,让我进去住一宿吧。” 客栈老板说:“不是我见了铜钱不赚,确实是客人太多了。你看,地铺都打到阳台上去了,有啥子办法嘛。” 周华哀求说:“东家,我是襄阳人,第一次到武昌来,人地生疏,求你帮我想个办法吧。” 客栈老板想了想,说道:“房间倒是还有一间,只是常常闹鬼,吓得没人敢进去住,好多年都没开门了。你要是敢住,我就叫人去给你清理清理。” 周华一听有住的地方,心里踏实了,拍拍胸膛说道:“我是出门人,祸福随时都在头顶上悬着,还怕啥子鬼?住!” 客栈老板见周华说话豪爽,胆子又大,心里暗自佩服。于是叫两个老仆去把那间屋的锁开了,又将地面扫得干干净净,床也铺得整整齐齐。 晚饭过后,已是半夜时分,周华独自走进那间厢房,见屋子清洁,一点也看不出有鬼的迹象,心中更觉坦然踏实。奔波劳累了一天,此时浑身倦怠,便挑开蚊帐,准备上床安歇。周华刚坐上床沿,正宽衣解带,屋子里猛然间起了阵怪风,一直旋转,屋瓦哗啦作响。他不知何故,正觉惊异,忽见旋风走出一个无头尸来,看下半身婷婷玉立,应该是个女尸。 周华因听店老板说过这屋里有鬼,心里有些准备,因此一点也不害怕,嘻嘻笑道:“我道是啥子怪物哩,原来是个无头鬼呀。” 话刚说完,又见一个绿衣女郎,手携一颗人头从旋风中走了出来,捧着头装在无头鬼颈上。周华凝目看去,见无头鬼眉含春山,眸凝秋水,丰神态度,楚楚可人,样子并不十分吓人。周华心中十分不解,心想莫非刚才自己是看花了眼?但转念一想,又觉不对,这夜半深更的,哪有这么秀丽的女子独闯男人卧室?遂大声间道:“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那女子似没听见,对着镜子梳理满头青丝。那头又浓又密的黑发,长长地直披到腰际。 周华急了,又大声问道:“喂,问你话哩!你怎么不开腔呢?我告诉你,你可别吓我,我不会怕你的。”说着,心里也不禁有些发慌,缓了口气说:“我俩无冤无仇,你不会害我吧?你不说话是你不想说话,对不对?那好,我说给你听吧。我是从襄阳运柑桔到武昌来卖,客栈住不下,才住到你这一间房的,你要不乐意,我这就搬出去。不过,你要有啥冤枉?就尽管对我说,我一定设法替你申冤雪恨就是了。” 鬼听了这话,转过头来,开口说道:“你怕鬼吗?” 周华说:“我活人都不怕,还怕什么死鬼。” 无头鬼道:“你真的愿意替我申冤吗?” 周华说:“你如果真有冤屈的话,我当然要替你申冤嘛。” 无头鬼叹了声气,说道:“十几年了,多少人来住过我这间房,结果不是被吓跑了,就是被吓得半死,没有一个敢开口说话。没想到你胆子奇大,既然这样,我就对你实说了吧。我原来也是一个富家女子,十几年前,一伙盗贼见我有几分姿色,把我劫持到这房里欲行强暴,我不堪受辱,取剑自刎了。那伙人未能如愿,便心生气恨,一剑砍下我的头颅,抛于荒郊野外,真是心狠手辣,惨无人道啊。这个深仇大恨,我一定要报。” 周华听了,心里也有些难过,间道:“我怎样才能帮你报这个仇?” 无头鬼说:“你只要把我的头骨找来,与我的尸首合葬一处,就算帮了我的大忙了。”接着,又告诉了周华头骨和尸首埋葬的地方。周华听了,一口应承下来。 第二天,周华起床后,就来到无头鬼告诉的地方寻找。寻了一会,果然在荒草丛中,找到一个骷髅头,因日晒雨淋,已朽烂得不成样子。周华把头骨拣起来,用一张白布包好,按照无头鬼说的埋尸地方,挖开浮土,与尸骨合埋在一起。回到客栈,老板见周华一夜无事,还平安活着,很是惊奇。不知他是哪个得道的仙家,能驱鬼降魔,不觉对他另眼相看,连房租也不敢收他的了。 晚上,周华卖完柑桔回到客栈,又进那间屋去睡觉。刚进屋坐定,无头鬼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玉貌羞花,丰韵聘婷,与活人没有丝毫差异,与昨日的虚幻缥缈自是不同。周华顿时心神恍惚,目不转睛地对着她痴看,一时间竟忘了她是一个鬼。 “你是什么人?”周华间道。 “我是鬼呀。”无头鬼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说,周华说:“我怎么一点儿也不觉得你像个鬼?” 无头鬼说:“我因身首异处,不能显形如常。如今靠你解救,我与活人已无啥差别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呐。” 周华欢喜道:“我二十出头未娶亲,你十八九岁未出嫁,正好相配,不知你是否情愿?” 无头鬼说:“相公,你胆又大,心又善,我咋不喜欢?只是我还是鬼,不是人,要先报仇,再报你的恩。” 从这以后,无头鬼每夜都来到周华屋里呆上一会,陪周华说笑,闲话一些家常琐事。她来无影,去无踪,周华也一点不觉奇怪。二人渐渐情深意重,难分难舍。周华为了和无头女鬼长久相处,又捎信从家里运来一船柑桔。白天,他便挑了柑桔到街上叫卖,晚上就坐等无头鬼到来,一人一鬼畅饮叙谈,日子过得自在欢快,不觉一月过去。这天,周华卖完柑桔回客栈,被几个强盗跟上。 原来,这几个强盗探听到周华卖柑桔赚了大钱,就装着住店的祥子,准备来客栈抢劫。他们来到周华房间,对周华说:“你一个人住店,不觉冷清?干脆我们住在一起吧。” 周华忙说:“不冷清,夜里有人来陪我哩。” 贼问;“啥子人?” 周华说:“鬼嘛,无头鬼,过一会她就来了。” 贼吓了一跳,正想溜出门逃走,谁知刚一开门,“砰”地一响,一根木棒从门坊上打落下来,几个贼齐声怪叫:“不好,鬼来了,快逃!” 周华抬头以看,无头鬼果真来了。见她举起木棒又准备打,忙摇手制止道:“别打,别打。” 无头鬼拦住门口,说:“这几个贼就是害死我的恶人,我寻了他们一个多月了,今天凑巧碰上,就活该他们倒霉,怎么就别打了?” 周华说:“咳,你把他们打死了,尸首在我门口,明天不是要我去吃官司吗?” 鬼想了想,甚觉有理。于是让那几个贼跑了出去,自己随后追去。赶到荒郊野地,一阵乱棒,把几个贼打倒在地,没过几天,那几个贼就气绝身亡了。 无头鬼解了心头之恨,回到客栈。周华见她神情,知她大仇已报,便笑着说:“如今你已报了仇,雪了恨,可以跟我回襄阳老家了吧。” 无头鬼说:“相公,没有你,我今日还身首异地,没有出头之日。大恩大德,我终身难忘。如果相公肯收留我,明日你到城边麻柳林去找一个姓杨的人家,他家有一个女儿,害了晕病,整日不吃不喝,昏睡不醒,那就是我投胎转世的肉身子。她的七条魂魄,只剩了一条,有六条还留在我这里。你用一个红布袋,张开对着我连叫三声‘余波儿,把这六条魂魄收入袋里,拿到杨家去还给她,杨小姐的病就好了。” 周华照着她的话做了,第二天章着红布袋来到麻柳林一问,果然有户姓杨的人家。这杨家百万家财,是一方巨富,只因独生女儿得病,一家人愁眉不展。虽多方寻医拿药,仍不见半点好转。杨员外无计可施,只好写了告示,四处张贴,声称凡是能治好小姐病的,若是年轻郎中未行婚配者,愿将小姐嫁之,若已有家室,则愿千金酬谢。周华见了气心中暗喜,上前揭了告示,径直来到杨员外家,说自己有把握能治好小姐的病。杨员外此时正六神无主,又听周华说得很有把握,便将他带到小姐绣房。 周华一见小姐面容,差点惊叫起来,那床上躺着的杨小姐竟与无头鬼长得一模一样。于是取出红布口袋,对专小姐鼻孔,触轻拍打着小姐的头,唤道:“余波儿,快醒!余波儿,快醒!” 说来也怪,杨小姐一听周华声音,眼皮动了动,不一会就睁开双眼坐起来,病果然就好了。 杨员外见小姐病好,众里非常高兴。又见周华年轻英俊,不食前言,让周华与小姐拜堂成亲,成就了一桩姻缘。 假包公和含冤鬼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有一年秋天,黄梅县有个戏班子到武昌搭台唱戏。这个戏班子在鄂东一带颇有些名气,因此每场都是座无虚席。 这天晚上唱的是《包公夜审阴间》,武昌知府也带着夫人坐在前排观看。 却说那饰演包公的戏子端坐公堂,帷幕徐徐拉开,另一个戏子,一个老头抱着盆子从后台闯了出来,跪在他面前,口喊“冤枉!” 包公座上问道:“有何冤枉?诉上来!” 话音刚落,狭窄的戏台上忽然哗哗作响,道具都剧烈地摇晃起来,猛然间,一股旋风,呼啸着在戏台上团团乱转,几乎把戏台都掀翻了。 包公只觉得浑身一颤,又隐隐地听到风中裹夹着悲泣之声,心里正自惊诧,不知何故。忽见一人披头散发,身着血衣从旋风中走到他面前跪下,哭诉道:“小鬼含冤地府,于今廿载,九泉之下,冤魂不安,叩请青天大老爷替我伸冤雪恨。” 包公一听是鬼,吓得脸色骤变,“妈呀”一声,转身就跑。心里叫苦不迭道:“今天是怎么搞的?审阴间,审出真鬼来了!” 台下观众没有看见旋风,也看不见鬼,坐在那儿正看得来劲,却见包公呆坐在那里不说话了。心里暗自嘀咕:唱本上没有这段戏文哪,这是怎么回事呢?正犯糊涂哩,包公爬起身逃到后台去了。观众不知何故,等了一会,也不见包公出场,乱哄哄地吵闹起来,纷纷要求退票。 却说知府好不容易才抽出闲暇,带了夫人出来看戏,谁知才看了个开头,就不演了。快快不乐地回到府衙,心里仍郁闷难消。于是派人去把扮演包公的戏子叫来,问道:“你今天是怎么啦?刚一上台又跑回去了。” 戏子便把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呈诉了一遍。 知府听了说道:“有这种怪事?看来这个地方一定藏有冤情。” 戏子道:“我为人光明磊落,一生从没做过伤天害理、谋财害命的亏心事,就是有天大的冤情也不该找到我头上来呀。” 知府道:“传闻包公日能断阳,夜能审阴,两袖清风,断案如神。这冤鬼含冤地府,死不眼目,如今听得包公到来,自然就找上门来了。” 戏子道:“可我只是一个戏子而已,又不是真包公。” 知府道:“你身着相服,画的是包公像,说的是包公话,他是把你当成真包公了。” 戏子害怕道:“我这人素来胆小,走夜路都提心吊胆的,看来还是不扮演包公算了。” 知府道:“你不要怕,他只是找你申冤,不会害你。你现在回去,仍如原来的装束上台继续演戏,他若再来,你就把他带到府衙来。” 戏子听了,略为宽心。于是回到戏台再行化妆,扮成包公,登场演戏。不一会,含冤鬼果然出现在台上,跪在他面前喊冤。 戏子说:“我是演戏的假包公,你有冤屈,让我带你到府衙,求知府老爷为你申冤如何?” 鬼点了点头。 戏子又说:“那好,你快起来,跟我一路到府衙去。” 鬼于是站起身,跟在戏子身后,一路来到府衙。 知府早已在府衙等候,忽听外班衙役寨道:“戏子带了冤魂来到。” 知府盼咐立刻点鼓升堂,入了公座,便叫:“带戏子。”应役之人接声喊道:“带戏子――” 戏子早已伫立门外,听见喊声,回头对含冤鬼说道:“老爷叫进去哩。” 鬼站在那里不动。 戏子诧异道:“你随我来府衙诉冤,为何又不进去呢?” 含冤鬼说道:“只因门前有两个石狮子守着,冤魂不敢进去。” 戏子听了,只得自个儿上了公堂,跪在一旁。 知府问道:“戏子,冤魂来了么?” “来了。” “为何不带他进来呢?” “他说门前有石狮子守着,不敢进来。” 知府听了,便叫两个衙役拿了一大块黑布,去把石狮蒙住。 戏子回头见鬼还站在那里不动,便问道:“你现在可以进去了吧?” 鬼说:“我还是不敢进去。” 戏子说:“这又为何?” 鬼说:“堂上那块‘明镜高悬’的牌子,我看了害怕。” 戏子无奈,只好又来到大堂,对知府如实讲了。知府又叫衙役把牌子取了下来,拿到后堂藏起,回头对戏子说:“你现在去带他进来吧。” 戏子出来对鬼说:“你现在可以进妻了吧?” 鬼说:“可以了。” 戏子说:“那好,请随我来吧。”于是领了冤鬼,又来到公堂跪下。 知府问道:“冤鬼进来了吗?” 戏子叩头道:“来了。” 知府四周看了遍,不见鬼的影子,便叫道:“含冤鬼。” 不想堂上答应道:“有呀。” 知府问道:“有何冤枉?诉上来!” 含冤鬼便把自己姓甚名谁,家住哪里,作何营生,又是怎么遇害,滔滔不绝地说了一遍,清清楚楚,有理有据,听得两旁衙役都叹息不止。 知府听罢,又问道:“你可知道那害你的人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鬼答:“其时夜色昏暗,不曾看清面貌,只知那人是一个犁田的汉子。” 知府想了想,便吩咐由冤鬼带路,亲自带着差人、戏子一道去他出事的地点查看。来到城郊溜沙坡,戏子突然说,含冤鬼钻到土里不见了。知府纵目观看,见这里杂草丛生,旁边一块水田,稻谷飘香,丰收在望,怎么看也看不出有半点谋财害命的迹象。遂问戏子道:“那冤鬼真是在这里消失的吗?” 戏子指了指那块长有杂草的坡地,说道:“我看见他走到这里,往土里一钻,就不见踪影了。” 知府于是命人扯去杂草,挖开泥土,挖至二三尺深,果见地下埋有一具尸首,颜面宛如活人,一点不曾腐烂。戏子一看,与那穿着血衣的冤鬼长得一模一样。知府大喜,便派人前去查访,得知这块土地是王财主家的。传王财主问话,王财主说道:“这块土地是我家的不假,可那块水田二十年前就租出去了。” 知府问道:“租给何人了?” 王财主说:“就是本地的一个长年,名叫狗儿的。” 知府听罢此话,吩咐两个衙役将王财主暂且押回府衙,听候发落。随即传令将狗儿拿来。不多时,狗儿传到,知府凝目一看,见此人满睑横肉,贼眉鼠眼,便知非善良之辈。又见他一眼瞧见地上横放的尸首时,神色惶恐的样子,心里便明白了八九。 知府间道:“狗儿,为何谋死此人?从实招来。” 狗儿吓了一跳,连忙说道:“并无此事呀,老爷。” 知府喝道:“你这大胆奴才,如今冤鬼已前来告状,指证你谋财害命,现有尸首在此铁证,你还敢在本县面前支吾吗?左右,给我押回府衙,大刑侍候!” 狗儿听了,吓得目瞪口呆,面无血色。心里想道:真是天意啊!当年我在这里犁田,见天色已晚,正准备扛着犁头回家,忽见一人匆匆忙忙地赶路至此,肩上的包袱沉甸甸的,便见财起意,下了歹心,将他杀了,埋入地下,又抢了他的银子。当时夜色昏沉,决没有别人知晓,如今冤鬼出来告状,看来是在劫难逃了。唉,事已至此,还是招了吧,免得皮肉受苦。想到这里,他双膝一软,跪在地上,连连叩首道:“狗儿愿招,愿招。”便将杀死过路客,图谋银子的经过从头到尾地说了一遍。 知府叫人录了口供,又叫狗儿画了押。过了不久,便将狗儿开刀问斩了。 从那以后,戏子再也不敢扮演包公登台唱戏了。 屈死鬼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英山县有一个生意人绰号叫小米粥,到武昌做茶叶生意。由于时间来晚了,别处的茶叶已先上了市,所以他的茶叶出手得比较慢。他心里很急,一天到晚在各个茶叶行之间奔波。 这天,小米粥刚从一家茶叶行里出来,迎面碰上一顶官府的轿子。他正要避让,只听轿里有人叫道:“这不是小米粥吗?” 小米粥正在惊诧,那轿已经停了,跟着从轿内走出一个人来。小米粥一见,一眼就认出他是自己过去的同窗学友杨某,惊喜道:“你怎么也到了这里呢?”杨某笑着说:“武昌知府告老还乡,正好我来顶了这个缺,在这里做知府。” 小米粥连忙拱手道:“恭喜,恭喜!老学友终于如愿以偿了。” 常言道:他乡遇旧交,份外亲热。二人越说越投机,不忍分手,于是一道回到府衙。杨知府置酒款待,畅谈别离之情,直至深夜。小米粥见夜已深了,便留宿在府衙,一个人住在客房里。 他进屋刚想上床睡觉,忽听门外传来一声声叹息,小米粥以为屋外有人,开门一看,见四周静悄悄的,喊了几声,也不见有人回答。心想或许是自己多喝了几杯酒,听错了。因此也没在意,关了门,便上床睡觉了。由于他奔波忙碌了一天,感到十分疲倦,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小米粥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推门走进房来,慢慢走到他跟前,对他说:“我知道你是英山县人,到武昌来做茶叶生意的。” 小米粥感到万分惊讶,说:“你是谁呢?深更半夜的,你找我有什么事?” 女子说:“你怕不怕鬼?” 小米粥说:“我不相信人世间有鬼,即使有鬼我也不怕。” 女子说:“你错了,我就是一个屈死的鬼,但我不会害你,只希望你能为我报仇。” 小米粥说:“我不是官员,怎能给你报仇呢?” 女子说:“只要你把我带到英山去,送到张冬青家就行了。” 小米粥说:“张冬青不是前任的武昌知府吗?你和他有啥仇?” 女子说:“这你就不用管了。你明天卖完了茶叶,就拿一把伞到这里来接我。” 小米粥为难地说:“那么多茶叶,我明天一天怎能够卖得完呢?” 女子说:“武昌城边有一个人,叫王明德,你明天去找他,他会给你一个好价钱。” 小米粥一觉醒来,感到此梦十分奇怪。第二天,他悄悄向人一打听,才知道武昌城边果然有一个人叫王明德,沾着他舅舅在朝为官,有权有势,因此在武昌城里开了好几家店铺,这几年生意也做得很顺手。他有了钱,胆子更大了。见邻居傅家的姑娘长得美貌,就几次托人说亲,想娶回家作八姨太,却被傅姑娘断然拒绝。王明德纠缠了半年,都没得到手,心中怀恨,于是给知府张冬青送了许多银子,诬陷她与人通奸并且怀了孕。张冬青受了贿赂,又畏惧王家权势,就以伤风败俗为由,将傅姑娘抓到县衙进行羞辱。傅姑娘情知不能雪耻,暗想自己即使不被屈打成招,今后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无脸见人了。于是摸出自己防身用的匕首,在大堂上剖腹而死,以示清白。张冬青见闹出了人命案,不禁有些心虚,便告老还乡,一走了之,回英山老家养老去了。 小米粥问明情况,心里有数了。暗想:昨夜那位女子,定是傅姑娘的鬼魂无疑了。她受了那么大的冤屈,魂魄在地下怎么能够安宁呢?小米粥也不对外人说破,匆匆赶回客栈,拿了茶叶样品,便去找王明德。 这几天,王明德正接到舅舅信函,要他买一批上好茶叶运到京城,供皇室享用。他跑了几个茶叶行,都不满意,心里正十分焦虑。见了小米粥的茶叶,取出茶具,用新鲜开水冲沏。不一会儿,杯里就是一汪翠绿,在那升腾的热气里,一股清香扑鼻而来,果然是茶叶中的上品。于是用双倍的价格,将小米粥的茶叶全部买下了。 小米粥喜出望外,但心里却又十分奇怪。暗想自己那批茶叶,最多只能是中等货色,怎会有这种怪事呢。他百思不得其解,又不好多说什么。背了银子,回客栈收拾了自己随身携带的行李,又去店铺买了一把黑伞,准备第二天一早就动身回家。 这天晚上,小米粥到府衙客房住宿。他猜想昨夜那女子定会在梦中来和他相见,便早早地安歇了。谁知一觉醒来,也不见那女子出现。小米粥起床等了一会,仍不见那女子的踪影,抬头见窗外曙色微明,心里有些着急,于是喊道:“傅姑娘,我们上路吧。” 话音刚落,一个声音接着说道:“走吧,过沟过桥时你别忘了叫我一声。” 小米粥一听声音,正是昨夜那女子。可四周一看,又不见人影,说道:“我看不见你,怎么带你走呢?” 那声音说:“门外有石狮子拦路,门口又有门神把守,我出不去。你把伞张开,我就跟你走了。” 小米粥把伞撑开,忽觉伞动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附在了上面。他收了伞,便拿着回英山去了。 走到英山县城,天色已晚。小米粥找到张冬青家,见张家大门紧闭。他站在门前等了一会,也不见有人进出,于是上前敲了敲门。 一个老头拉开小门,探身出来问道:“你找谁?” 小米粥说:“有人托我将这把伞带给你家老爷。” 那老头接过伞看了看,见是一把很普通的雨伞,嘀咕道:“黑天黑地的送伞来做啥呢。”话没说完,就“啪”的一声将门关了。 老仆人拿着雨伞来到上房,见老爷房中灯火通明,张冬青说说笑笑,正在与太太们打麻将,便上前禀道:“老爷,刚才有个人送了一把伞给你。” 张冬青说:“啥子伞这么金贵,要专程送来呢,拿给我看看。” 他接过雨伞刚一撑开,没看到这伞有什么金贵之处,却见一个女子手持匕首,血淋淋地站在他面前朝他冷笑。张冬青惊叫一声:“不好,冤家来了!”便吓得晕倒在地。 太太们看不见那女子,因此心里十分惊异。见此情景,一个个都吓慌了,七手八脚地将张冬青抬到床上,连夜请来医生诊治,也瞧不出老爷害的是什么病。 从此,张冬青便疯癫了一般,哀号哭叫着用手抓自己的腹部,把皮都撕扯下来了,鲜血淌得遍身都是,变成了一个可怕的血人,整个胸部也露出红紫的血肿。他一会儿又手舞足蹈,似向空中鬼魂哀叫:“我求求你,别剖我的肚皮……啊呀!啊呀!疼死我了!……”他左手打自己的耳光,右手抓扯自己的腹部,失去神志,疯狂地打呀,叫呀,撕呀……那模样煞是吓人。 家人这才明白,老爷是鬼魂附身作祟,连忙请来道士作法驱鬼。道士摆起香案,披了法衣,手执桃木剑,在院内诵经作法,念念有词。用红笔朱砂画了数道符咒,一张张地焚化,又请来六丁六甲,帮助驱除鬼魂。他正在作法,突来一阵阴风,飞沙走石,风中传来阵阵悲楚的鬼哭声。一时间,灯光暗淡,青烟盘旋,烟雾中露出一个年轻女子的身影,手持匕首,飘飘荡荡,隐隐约约,把站在四周看道士作法的人们都吓呆了。 半晌,人们见四周已无动静,才突然惊醒过来,跑到房中一看,见张冬青倒在地上,早已剖腹自杀,气绝身亡了。 消息传出,人们都感到非常惊异。小米粥听了,却毫不奇怪,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第二年,他又运了几担茶叶到武昌去卖,不料武昌茶叶市场却萧条冷落,价格暴跌。小米粥不知何故,向茶叶行的同行打听。才知道去年王明德买了上品茶叶运到京城,皇上一看,见是极普通的中、下品茶,一些茶叶还变霉、腐烂,顿时龙颜大怒,以欺君之罪将王明德推出午门斩了。 小米粥恍然犬悟,明白是傅姑娘在暗中捣鬼、寻机报仇。不然,那些茶叶怎么会一会儿变好,一会儿又变坏了呢。从此以后,他也不到丰都做茶叶生意了。 替死鬼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有一个秀才,绰号叫小米粥,学术文采那是顶呱呱的。他有个毛病,除了经史子集外,对戏曲非常痴迷,若是听闻附近有哪里可以看戏,那觉可以不睡,饭可以不吃,但戏却不能不看。 有一次,武昌有名的花旦,带了一个戏班子到县城里演戏,消息传来,小米粥高兴得很,径奔县城。他看完戏走出戏院时,太阳已西下,黄昏降临,西边天际已堆积了火烧云,煞是好看。小米粥本想在县城里住一夜,第二天一早再赶路回家。谁知一摸腰包,才记起走时匆忙,忘了多带银子,随身携带的几十个铜板,已买了入场戏票。幸好戏已看了,这一趟路总算没白跑。再让两条腿辛苦一趟,连夜赶回去吧。 小米粥拿定主意,便快步出了城门,朝回家的路走去。他一边走,还一边回想着戏里的情节,一段唱腔,一声道白,都令他如痴如醉,握在手里的两个钢球,也有节奏地随着手指转动。不料他想着想着,一下想入了迷,把路走错了。 走到一条河边,小米粥才清醒过来,猛地停住脚步。望着面前的河,河水一浪一浪地激溅为白色浪沫,不知如何才能过河。此时,月悬中天,一片淡清清的月光洒了下来,把整个河岸都照得亮堂堂的。小米粥正站在河边发呆,忽见一个老头,骑匹银色马,肩背弓箭,朝他跟前走来。 那老头骑在马背上叫道:“你这位兄弟是要过河吗?” 小米粥答道:“是的,我迷了路,正想踩水过去,走一条小路回家。只不知哪儿水浅,哪儿水深。” 那老头手指前边一裸枯树说:“枯树底下水浅,可以踩水过去,跟我来吧!” 小米粥说:“好!谢谢你了。” 小米粥跟着那人走了几步,又问:“你是本地人吗?” 那老头说:“不是,我是外乡人。” 小米粥说:“你怎么知道枯树底下水浅?” 那人说:“我曾经从那儿走过。” 来到枯树底下,小米粥看着汹涌咆哮的河水不敢走了。 那人说:“你怎么站着不走了呢,快下水呀。” 小米粥说:“我有些怕,你骑在马上,还是你先过吧。” 那人想了一会,说:“好吧,我走前面,你在后面跟着我来。” 小米粥见那人骑着马走进水里,于是高挽裤脚,准备跟着那人踩水过河。他挽好裤脚抬头一看,只见那人越走越深,连人带马都淹进了水里。小米粥吓了一跳,刚想开口叫人,只听“扑通”一声,手里握着的钢球掉进了水里。他一看,怪了!钢球在水面上漂着哩!他正想下水去捞,转念一想:不对!钢球是个铁疙瘩,掉进水里咋不往下沉呢?这里面有鬼!莫非刚才那人就是一个淹死鬼,想哄我下水,抓我做替身吗?他这祥一想,心里有些明白了,对着河水故意大声喊道:“哟,不好!钢球掉进水里了,幸好还漂着,等我把裤子脱了,再下水去捞吧。” 他一边嚷,一边退到岸坡上,离河床远了,才站住朝水里一看,那钢球还在水上漂着哩!小米粥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鬼东西,别玩花招啦!我不过河了,钢球也不要啦!”他的话音刚落,只听水面上“咕噜”一声,钢球沉了下去。 小米粥这时才感到有些害怕,心想好险,差点做了替死鬼。他头也不敢回了,转身就往山坡上走。走不多远,见一个汉子背着一捆柴草走下山来,小米粥以为又遇见鬼了,吓得又往回跑,刚跑几步,忽听那汉子一声断喝:“站住! ” 小米粥本能地停了脚步,怯声声地问:“你是人还是鬼呀?” 汉子朗声笑道:“原来你是被鬼吓跑了。我还以为你是贼呢。你听我这有音像鬼么?” 小米粥松了口气,说:“吓死我了,你是人我就不怕了。” 汉子道:“都快半夜了,你一个秀才还在山坡上跑啥呢?” 小米粥说:“我想过河,你知道哪儿水浅?” 汉子说:“你往下游走,看见一个石滩,那里水浅,可以踩水过去。千万别去枯树那儿,枯树下是老龙潭,水最深。去年有个骑马的老头,连人带马都淹死在龙潭水里了。” 小米粥一听那老头果真是鬼,不由毛骨惊然,心里一阵寒冷。见汉子背着柴走远了,便急忙朝下游跑去。走了几十步路远,果见一个大石滩躺在岸边,河水浅浅的,水底的卵石也依稀可见。小米粥心里暗喜,正准备踩水过河,忽听上游有人说话。他抬头一看,见是两个赶夜路的年轻人。 只听一个人说:“哥,我们从哪儿过河?” 另一个人说:“我们不知道水的深浅.还是等有人来了问一问吧。” “你看,那边有个骑马的老头,在招手叫我们哩。” “好,我们过去问问他。” 小米粥听出他们是兄弟俩。一看他俩朝枯树下走去,一下急了,高声喊道:“朋友,去不得,那儿水深,过不去。” 弟弟的声音也高声传了过来:“你是谁?你对这段河熟悉吗?” 小米粥说:“我不熟悉,但我知道那儿是老龙潭。” “你这不是笑话吗?既不熟悉,又怎么知道那儿是老龙潭呢。” “明友,我也是过河的,快这边来。这儿水浅。” “水浅你昨还没过去呢?” 说着话,兄弟俩又朝前走去。小米粥叫声不好,要出事了。也忘了害怕,急忙向兄弟俩追去,还没跑拢,就听枯树下传来哭声,小米粥一看,正是那兄弟俩中的一个,忙问道:“你哭啥?” 那人说:“刚才我弟弟跟一个骑马的老头过河去了。” “你弟弟人呢?” “他走进水里就不见了,没有上岸。” 小米粥顿时明白:他弟弟做了那骑马老头的替死鬼,掉进老龙潭里淹死了。长叹了一口气,伤心地说:“我叫你们,为啥不听?” 那人哭着说:“有个骑银鬃马的老头也站在枯树下叫我们,说枯树下水最浅,叫我们跟他去。” 小米粥听了跌足叹道:“唉,可怜!人话不听,尽听鬼话,枉送了性命! 芭蕉美人鬼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小米粥以前讲过一个芭蕉鬼的故事,提到芭蕉鬼有两种,一种是芭蕉树成精,一种是冤魂女鬼附体。这里再讲一个芭蕉鬼的故事。 浙江的周翔,世世代代作师爷。周翔二十岁就作了江山县令的师爷了。周翔为人轻薄戏谑,酒色俱好。他的住房的东侧,有一棵芭蕉树,枝叶茂盛。周翔常在树下解手,常常把芭蕉树戏称蕉美人。一年多以后,芭蕉树更加茂盛。 一天夜里周翔醉酒,在房中躺着,忽然听到有敲门的声音,以为是从人来送茶,开门一看,是一美貌女子径直而入,全身衣裙都是绿色,姿容秀关,见所未见。周翔惊喜若狂,笑着说:“小娘子是谁家的眷属?夜深来到寒舍,一定是有所指教的,请讲。” 美人含羞回答说:“我姓蕉是你的邻居,昨天你在后花园散步,目睹你的丰采,很是仰慕,进而爱怜,深夜难寐,特来交好,我本是深闺处女,希望你不要认为是私奔而嫌弃我。” 周翔说:“能得到你的爱慕,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么敢说别的呢?” 于是周翔拥美人于怀,抱到床上,颠鸳倒凤,欢快异常,鸡鸣则去。 象这样三个月过去了,美女无夜不来,县令看到周翔很是吃惊:周翔的形体消瘦,神情销索,仔细询问他是什么原因弄成这个样子?周翔讳而不说。但是周翔一天天精神不振,公务也办不了。 县今认为周翔是少年放荡,不知道保养身体,可能是受了风寒,请医生治疗,毫无效果。正好遇上有一个叫叶道人的道士,道术甚高,正在江山县游历。周翔坐轿出去拜见客人时和叶道人在道路上相遇,叶道人指周翔说:“这个年轻人妖气太浓了,不到十天就得死。”周翔自己还没有觉察到,从人听到后,告诉了县令。县令急速派人请叶道人到县衙,给周翔暗中治病。 叶道人到了书馆,看见墙外的芭蕉树笑着说:“不是你作祟吗?”设坛作法,不一会有一个绿衣女子跪在坛下乞求饶命说:“不是我故意为祸于他,而是他每天早晚都招呼我,被他的真情所感动,才去和他交合的,希望留下我的根干,我将远远地走开了。” 叶道人说:“周翔的精血尽为你所有,留着你,周翔的命怎么办呢?”于是挥剑砍了芭蕉树,女子忽然不见了。剑砍之处,鲜血流出,砍断扒开一看,中间有一团雪白的东西,周围有血丝缠绕,滑腻异常。 叶道人叫周翔的从人拿回去焙干,与人参、茯苓等药合成药丸,每日三丸,来给周翔补元气。县令用一百两银子来酬谢叶道人,叶道人不接受就走了。 这天夜里周翔梦见美人全身都是血,向周翔告别说:“我因为你的原故,被叶道人所害,从此和你永别了。”嚎陶大哭着离去了。周翔吃了三个月的药,身休复原了,以后再也没有出什么毛病。 评:年轻人好酒好色,行为放荡,最终必将自食其果。 喜欢偷窥的少年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很早以前,姑苏城有一个姓管的少年,他看邻居家的一位少妇长得很漂亮,又美丽动人,就总想方设法的偷看她。 有一天,少年爬上墙头,躲在树枝下,想偷偷地看看她。 正巧,这天他见少妇松松地绾着乌黑的秀发,站在房檐下。他又仔细一看,只见少妇紧紧地皱着眉头,泪流满面,脸色苍白,悲悲戚戚,一副很伤心和可怜的样子。这时候,她的婆婆则在屋子里不停地数落着她。 少年看了少妇这般模样,于是对她产生怜悯,很同情她,对她的婆婆却十分厌恶和憎恨。 少年正趴在墙头呆呆地看着少妇,忽然,看见一位穿着黑衣服的妇人,急匆匆地从墙角门外进去,脸上带着笑容,直奔佛堂。到了佛堂,她对着佛像一拜再拜。只见她象死尸一样,一会儿僵直的倒下去,一会儿又挺直的立起来。 少年感到很惊异,心里暗暗想:“看来这个妇人恐怕不是世上的俗人,一定是阴间的鬼了。”因此,少年睁大双眼紧紧地盯着她。 青衣妇人拜过佛像急忙地转过身来,奔到房檐下。她对着少妇,用两只手围着个圈给她看,又用手指着厕所。少妇呆呆地发楞,突然,她好象是若有所悟,两眼泪如雨一下,泣涕不成声,起身飞快地向厕所跑去。厕所的墙很矮,只有肩高,少年从墙上往下看,一目了然。 少妇进到厕所里,急急忙忙地将缠腿的带子解开,又很快地把带子系在厕所的横木上。青衣妇人上前左看看,右瞧瞧,然后很满意地对少妇点点头。 这时候,少年看明白了,青衣妇人是让少妇寻死上吊。他不禁大声呼喊着:“救人啊!快救人啊!”少年一边喊着,一边跳过墙来。 这时,少妇的家人和邻居也闻声赶来,大家七嘴八舌的互相问着。少年进到厕所,看见少妇已经吊在房梁上,他急忙上前,用力的把少妇抱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少妇苏醒了。这时,大家发现,青衣妇人早已不见踪影了。 少妇的婆婆吓得呆呆发愣,已经不再絮叨了。少妇的公公回来了,大家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他,他很吃惊。他感谢少年救了他儿媳妇一条性命,然后又问管姓少年:“你怎么能发现这种奇怪的事呢?” 少年编着假话说:“我正在房后拔草,碰巧就看到了。” 在场的人都叹着气对少妇的公公说:“这时人命关天的大事,你夫人怎么能这样对待儿媳妇呢!刚才如果不是这位小兄弟拔草碰巧遇到,还不知会怎么样呢!看来是上天的安排啊!” 少妇的公公为了感谢管姓少年,送给他很多银子。少年分毫没要,就转身回家了。 从那以后,少年打消了邪念,再也不爬到墙头偷看少妇了。 女鬼爱奴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杭州有个姓徐的秀才,在一户财主家教书。有一年腊月初三,徐秀才回家过年,路上遇到一个老头。 那老头对他说:“徐先生,你跟财主的契约已经已经到期了吧,不知你明年到哪儿去教书?” 徐秀才说:“应该还是去财主家吧,他家中的幼童还未出学呢。” 老头又说:“我姓施,名敬业,我有个外甥,想为他聘请一位才学出众的先生。如果您能屈尊到我家教书,报酬将会是您原来两倍。” 徐秀才说:“我与财主虽为签下明年的契约,可是已经口头说过了,现在变卦,确实不妥。” 姓施的老头说:“您言必信,行必果,真是一位君子。不过现在还算初三,到月底还有一些日子,不如你到我家半个月,这一两黄金作为报酬,您看如何?” 徐秀才见他十分诚恳,就答应下来。 施老头本来骑着马,见徐秀才同意了,便下马送上聘金,并说道:“我家离这儿不远,我们现在就过去吧。”徐秀才点点头,然后把行李放到了施老的马上。 两人走了三四里路,到天黑的时候,来到施老头家。他家中华丽壮观,一看就知是个富贵人家。施老头把他外甥叫出来和徐秀才见礼,徐秀才看了看,是个十四岁的孩子。 施老头说:“这时我妹妹的孩子,我的妹夫名叫蒋南川,曾经在军中做指挥使。死后只留下这个孩子。聪明倒还聪明,就是有些娇惯。先生对他半个月的循循诱导,一定会胜过别人对他三年教育。” 很快,宴席摆好了,菜肴极其丰盛。斟酒送菜,全是女仆。其中有一个捧着酒壶的丫环,十五六岁的年纪,容貌非常艳丽,徐秀才暗暗为之动心。吃罢,施老让女仆们为徐秀才整理好床铺,然后才告辞离去。 第二天天还没亮,那孩子便来上课。徐秀才刚刚起床,马上有一个丫环进来,捧着手巾伺候他洗脸,徐秀才一看,就是昨晚捧着酒壶的那个。一天三餐饭,回回都是这个丫环侍候。 到了晚上,还是这个丫环来扫床。徐秀才不禁问道:“你家怎么没有男仆?” 丫环只是笑笑没说话,把被子铺好后便出去了。 第二天晚上,她又来了。徐秀才用言语挑逗她,她只是温顺地笑笑,并不拒绝,于是徐秀才便抱她上床,二人云雨一番。 事后,丫环告诉他:“我们家除了施老头,没有男人,一切在外边需要办的事都由施老料理。我名叫爱奴。夫人非常敬重先生,怕其他丫环对先生伺候不周,所以派我来奉侍。今天的事一定要秘密,如果被人发觉,咱俩脸上都不好看。” 从此,爱奴每晚来和徐秀才幽会。有一天夜里,俩人睡得太香,竟然睡到天明,结果被前来上课的孩子撞见。徐秀才大为羞惭,心中很不安。到了晚上,爱奴来告诉他:“幸亏夫人敬重先生,要不此事一定会张扬开来。公子把这件事告诉夫人时,夫人急忙用手捂住他的嘴,好像怕您知道。只是告诉我今后不要在你的房中呆得太长。”说完,便走了。徐秀才心里非常感激夫人。 但是公子读书不大努力。徐秀才每次呵斥他,夫人便要劝解,替她儿子求情。开始还只是派脾女出来传话,慢慢的,自己亲自出来,隔着窗户要徐秀才别太苛责,有时甚至说得掉下眼泪,泣不成声。同时夫人每日晚间都要询问公子白天读书读得如何。徐秀才很烦,脸上不觉带出样儿来,说:“夫人又纵容娇惯自己的儿子,又要求他刻苦读书,学业有成。这样的事我做不了,请另请高明吧!”夫人听了婢女传过徐秀才的话后,赶快又派婢女回来说,夫人知道是自己错了。徐秀才这才就没有走。 徐秀才自从到此教书后,有时想出门漫步游览,散散心,但发觉所有的院门都关得紧紧的,并上着锁。 有一天,他喝得半醉,心中郁闷,于是把爱奴叫来询问缘故。爱奴说:“没什么原因,不过是怕荒废了学业。如果您一定要出去,就请在夜里。”徐秀才听了不禁大怒,说:“我不过拿了点酬金,难道为这个我就该被关死?!你为什么教我在黑夜里出门?我早就为在这儿白吃饭而千不成事觉得丢脸,何况行动又不自由。酬金我也没用就在身上。”说着便把聘金拿出来放到桌上,整理行李就要走。 夫人听说后连忙走了出来,目光很愁苦地望着徐秀才,却并没有说话。只是时时用衣袖掩面哭泣。然后又让脾女把酬金装入徐秀才的行李,打开大门的锁送他出去。 徐秀才出去时,觉得门户非常狭窄。走了几步,忽然有阳光从上面照射下来,原来自己正从一座塌陷的坟堆里往外走。放眼四望,一片荒凉,竟是一座古墓。徐秀才心里十分震惊恐惧,可回想往事,又觉得夫人对自己情深义重,令人难忘。于是便把夫人给的金子卖了,雇人重新给古墓堆些泥土,四周种上了树木,然后才离去。 过了年,徐秀才出外教书又经过这里。怀想过去,他不禁在坟前站立多时,凭吊了一番。正在这时,施老头从远处走来,见了他,非常殷切地问寒问暖,并邀请他喝酒。徐秀才知道他是鬼,但因为心里一直惦念着夫人,想知道她的近况,便随施老头进了村子,找了一家酒店,边饮边谈。 不知不觉中,天黑了下来。施老头起身付了酒钱,然后说:“我的住处就在附近,我妹妹也刚好回来探视父母。望您能屈驾光临,给我们添些吉祥。”徐秀才表示愿意。于是二人出了村,走了一段路,又进了一个村落。施老敲门带徐秀才进去,里面的仆人们点起蜡烛迎客。 过了一会儿,夫人从内室中出来,徐秀才这才第一次把她从上到下细细打量了一遍。原来是一位年岁约四十岁的美丽女子。 夫人上前拜谢道:“我们家族衰落,亲友调零,先生给了我们莫大恩惠,真不知如何报答。”说完,不觉泪流满面。然后,她把爱奴叫来,对徐秀才说:“这个丫环是我比较喜欢的。现在我把她送给您,免得您出门在外冷清寂寞。您有什么需要,爱奴会马上去办,她是善于揣度主人心思的。”徐生连连答应道谢。过了一会儿,施老和夫人都走了,爱奴留了下来伺候徐秀才睡觉。 第二天头遍鸡叫,施老头就来帮助徐秀才收拾行装,给他送行。夫人也出来了,叮嘱爱奴好好侍奉徐秀才。又告诫徐秀才说:“从此后你尤其要处处谨慎。因为您和我们的交往非同一般,怕有好事的人知道了四处张扬,生出是非。”徐秀才点头允诺,和爱奴共骑一匹马离开了这里。 到了徐秀才教书的那户人家后,徐秀才独自住一间房,爱奴整日伺候着他。有时有外人来看望徐秀才,爱奴也不躲藏,外人也看不见她。徐秀才有什么要求,心里刚一动念头,爱奴马上就己准备好。她又擅长巫术,徐秀才身上哪儿不舒服。她用手一按摩就好。 清明时节,徐秀才回家。路过那座古墓前,爱奴下了马,要去见夫人。徐秀才嘱咐她代自己向夫人问候,爱奴答应可以,马上就不见了。徐秀才回家过完节,几天后返回这里时,刚要对着坟跪拜,见爱奴正坐在树下等着她,衣饰非常华丽,俩人说了几句话后,便一齐上路。 一年之中,他们就这样生活着。有时徐秀才说起,将来年底期满以后,要爱奴跟他一起回家,爱奴执意不肯答应。到了年底,徐秀才告辞了主人回家,又和爱奴商量以后如何相见。爱奴将她带到以前她坐过的那棵树下,指着一堆石头说:“这是我的坟。当年夫人还没有出嫁。在家当小姐时我就伺候她。我死后,她就把我安葬在这里。以后你假如路过这里,只要烧香凭吊,咱们就能相见。”说完,爱奴便消失得无踪无影。 徐秀才回家后,吃不下睡不着,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爱奴。便抽时间又来到爱奴的墓前,烧香凭吊,可根本没有动静。于是徐秀才到市上买了一副棺材,想挖开坟墓,把爱奴的尸骨带回家,以寄托自己的思慕之情。徐秀才挖开墓穴,把棺材打开一看,爱奴的容颜和活着的时候一样,虽然尸身没有腐烂,但是衣服已经碎成上灰了。头上所装饰的金玉一首饰,却还都闪闪发光,像新的一样。又看腰间,有个布卷,解下一看,里面是几个金块,徐秀才把它一起装在怀里。然后徐秀才脱下自己的外衣,盖在爱奴尸身上,抱进自己买来的那口棺材里,雇了马车拉回家中,找了另一处房子安顿好,又用锦缎衣服装饰尸体,晚上自己就一个人睡在旁边,希望有所灵验。 忽然有一夜,爱奴从外边走进来,笑着说:“劫坟贼在这儿哪?” 徐秀才又惊又喜,忙上前问候。爱奴说:“前几天我随夫人到东昌去了,三天后回来一看,坟里已经空了。你过去几次要我到你家来,我不肯来的缘故,是为了夫人对我恩重如山,不忍心离开她。现在你既然把我劫持到这里,请赶快将我安葬,我会感谢不尽。” 徐秀才问道:“我听说有死去百年以上的人还能重新复活。现在你的尸体并未腐烂,你何不就用自己的尸体还魂呢?” 爱奴叹息着说:“万事都有定数。人世上流传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大多是虚妄的。要我复活,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绝不可能和真正的活人一般无二,所以也用不着还魂。”说完,自己打开棺盖,跳进去,尸体马上自己站起来,聘聘婷婷,非常可爱。徐秀才把她拉到自己怀里,用手摸她的胸口,却冷得像冰雪。才知她刚才讲的果然不虚。爱奴转身,还想躺进棺材,徐秀才把她硬拉了回来。 爱奴说:“我从小就受到夫人的宠爱。主人在世时,有一次从远方回来,带回数万两黄金,我拿了一些,夫人知道后也不追究。后来我病重垂危时,知道自己已没有几日可活,又没有亲人眷属,便把黄金藏在身上当作殉葬之物。夫人可怜我早死,又陪葬了许多金玉首饰。我的尸身所以完好如故,就是靠金玉珠宝的光采和灵气维护着。假如复活在人世而没有珠宝的维护,怎么能长久地活着?你如果一定要我和你生活,可有一条你要牢记,千万不能强迫我吃东西。如果我吃了东西,灵气一散,我的游魂也就随着没了。” 徐秀才答应了。然后特地盖了几间精致华丽的屋子,和爱奴一同居住在里边。爱奴说笑举止,和普通人一模一样,就是不吃不喝不休息。也从不见生人。 一年多后,一天,徐秀才喝酒喝得半醉不醉,让爱奴也喝,爱奴不肯。徐秀才把她拉到身旁,把杯里剩下的酒往她嘴里硬灌。谁知爱奴立刻倒在地上,嘴里流出血水,一杯茶的功夫,尸身已经腐烂了。 徐秀才后悔已经来不及,只好买了上等棺材,用最隆重的仪式把爱奴埋葬了。 单身汉遇女鬼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有父子两个单身汉,父亲名叫祝天翁,中年丧妻;儿子名叫祝石头,因为家里穷,三十岁了还未娶妻。乡邻可怜祝石头,翁笑着说:“等我衰老,儿再婚不迟。” 一天,父亲有事外出,祝石头一人在田间耕作。忽听旁边草丛中有女人笑着说:“你这么大年纪还没有成家,我做妻子怎么样?”祝石头四周看了下,一个人都没有。那个声音又说话了:“如果不答应我,你一辈子打光棍!”祝石头惊异,顿时想起邻村的一个女子,她是张秀才家的女儿,她未嫁先孕,惹得父亲大怒,不被父亲打死了,草草埋葬在这地方了。他很害怕,连忙停止耕作,跑回家了。 这时,祝天翁已经回家,问他为什么这么早就下工,儿子就把刚才的怪事告诉了他。祝天翁不信,还叱责儿子懒惰不爱干活,以鬼怪骗人,一怒之下,将儿子赶出家门,让他住在田间的草棚里看野猪,不许回家。 没办法,祝石头又来到田间,想着:“我一个大男人,还怕鬼怎么的!”他不断给自己鼓气,终于不再怕了,不知不觉,他就睡着了。 大约半夜时,忽听有人小声在他耳边说:“夫君,为什么不等我就睡了,你睁眼看看谁来了。” 祝石头急忙站起来,只见女子穿着艳丽,笑着过来了。祝石头一看,果然是张秀才家的女儿,他们从前就认识的。于是,他们就在草棚里行云雨之事。 完事后,祝石头问女鬼:“你说要当我妻子,这话当真?” 女子说:“已经成你妻了,还问什么?” 祝石头说:“不能这样说。所谓妻子,就应侍奉父母,养育子女,操持家务,远不止这床第之欢。” 女子说:“这并不是什么难事。我被父母逼迫,死后埋在这里,霜露沁骨,更怕豺狼咬我,你如能将我迁往高地深埋,你的鬼妻一切从命。” 祝石头问她:“鬼也能生儿育女吗?” 女子答道:“能,人暴死,魂气凝聚不散,仍然能妊娠。如果是病死,就不能了。” 祝石头笑着说:“那么你原来所怀的孕,也快临产了吧?” 女子迟疑了一会儿说:“你不要讥笑我,我以前是有这事,但胎随人死,还在尸中,站在你面前的是我的灵魂。” 祝石头才相信,两者更加眷恋。直至鸡叫,女子才辞去。 祝石头回家后不敢把夜里的事告诉父亲,到夜间就扛着锄头来到埋那女子的地方。他祈祷着说:“你可不能骗我。”用锄头刨开坟墓,只挖了仅尺余深,月光下,就见到一具女尸,面色像生前一样,还没腐朽。祝石头将女尸背到高处,挖好深坑,把女尸埋掉,又在坟头插上柳枝,以便记认。 回到草棚时,女子早就等待他。她见他来,高兴地说:“你是个有信用的人,帮我埋葬尸骨的恩德,必定终身难报。” 祝石头笑着说:“你先用什么报我?” 于是,他们又开始缠绵。完事之后,他们又谋划将来。 女子说:“阿翁凡事都信天,你可以用这点欺骗他,将家中发生的这一切都归于天,翁必然不会怀疑;翁不怀疑,旁人也就不怀疑。从此,我即可以为你们缝衣、做饭、料理家务了。”祝石头很商兴。鸡叫,女即离去。 祝天翁害怕有小偷来,自己对付不了,不得不让儿子回家。这天夜里,女子来到祝天翁卧室为他缝补衣衫,直到深夜才睡;鸡没叫又起来,洒扫庭除,洗锅煮饭,备足一天的饭菜,才匆匆离开。 祝天翁起来后,见到屋室整浩,早饭已淮备好,以为是儿子干的。但又不象,有些怀疑。正踌躇间,儿子笑着说:“父亲不要声张,这是老天保佑,我起时已备齐,不知是怎么来的,既而一想,除非天意,谁能安排。”祝天翁也相信。自那以后,习以为常,不以为怪。 一年后,女鬼生了一个男孩,放入屋内。儿子告诉祝天翁说:“有一个婴儿,不知是从哪里来的,现在我的房中。”祝天翁急忙去看,原来是一男孩,很象自己的儿子,笑着说:“这是老天怕你无后,特意赐给你的。”就寻找乳娘喂养,始终没有什么怀疑。但乡邻的疑惑却多了,有的就地窥伺祝家。 祝石头的卧房白天有机抒声,夜间有刀尺声,饭前有烹饪声,寝时欢笑声,邻居不问祝天翁,只问儿子。 这些事女鬼已经知道了,就对祝石头说:“我们的姻缘己尽,我不能久留了。” 祝石头很惊奇,向她出了什么事。她说:“我生前不守妇道,老天怪怒,使我中途夭析。阎王见你无妻,就将我许给你,给你生个孩子。现在你后续有人了,我的事已完毕,埋骨之恩也报了。我要回去了,君切不可恋恋枕席,叫人家笑话。”说完就走,祝石头极力挽留,但她不肯,并嘱咐祝石头说:“翁享受儿媳的侍候,只有这一年。我走后,你赶快准备后事,以免来不及。”女鬼毅然离去,不再来了。 乡邻间,人们所疑的事,祝石头一一告诉了他们,但众人不信,祝天翁也认为这是胡说。不久,祝天翁果然死去。 祝石头想再婚,但忽然得了重病,不久也离开人间。只有女鬼生的儿子承袭了家业,繁衍生息,后来成了巨族。 难产鬼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从前,有个教书先生名叫毕大有,胆子大得很。有一年,他妻子临产,他连夜往回赶。 那是个月夜,在一个三叉路口,毕大有遇上了一个独行女子,他们同行了几里路,毕大有听不到那女子的脚步声和喘息声,就觉得非常奇怪,感觉这个女子可能不是人。 这时他平生第一次遇鬼,感到很好奇,就加快了几步,走到女鬼前面,站到路旁,彬彬有礼的询问女子的姓名,问她要到哪里去。 那女子说:“我看你这人斯斯文文,又有礼貌,还挺不错。我告诉你吧,我不是人,是个难产鬼,前生生孩子时难产死的。我现在要去毕加村,那里有个年轻媳妇要生孩子,我去找她做替身呢。” 毕大有听完大吃一惊,这女鬼是要去害自己媳妇啊!就暗自想办法来治服她。于是他假装笑着说:“我平生遍交天下朋友,就是没有跟鬼交过朋友,能认识你真是太好了!你马上就要得到替身重生,我先恭喜你了!” 那女子说:“能脱离鬼世,真是万幸的事。”于是问毕大有姓名。 毕大有随口说了个假名字,然后又问:“你做鬼有几年了?” 女子回答说:“到现在已经十三年了。” 毕大有很同情的说:“你找替身也太晚了。” 女子说:“阴司要根据平生的善恶来定快慢,把罪孽赎完才准找替身,所以我一直拖到现在。” 毕大有说:“像你们难产鬼找替身用什么方法吗呢?” 女子说:“我们难产鬼找替身的方法比较特别。我们难产鬼的咽喉里有一根红丝,名字叫‘血饵’。我们把这根红丝塞到产妇的肚子里,用它绑住婴儿,这样婴儿就生不出来,我们又暗中抖动红丝,让产妇疼痛难忍,即使是身体强健妇女,只要抖三五下,也就没命了。” 毕大有假装笑着说:“这个办法很巧妙,不知有无方法可以制止它?” 女子只是笑而不说。 毕大有又追着来问她,女子只好说:“制止也是有办法的,但是你切不可告诉别人。” 毕西指天发誓,决不泄漏。 鬼悄声地对毕大有说:“难产鬼最怕雨伞,放一把伞在门后,难产鬼就不敢进屋。” 毕大有说:“若是难产鬼已经近了屋,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吗?” 鬼说:“你不要泄漏,我才敢全都告诉你。” 毕大有说:“我己经对天发誓了,如果我要是泄漏出去,就和你一样。” 难产鬼对毕大有很有好感,不愿拒绝他,又说:“这个时候,要在产妇的床头放一把伞,阻止难产鬼从妇女的嘴巴里塞线。因为你是一个君子,所以才敢都告诉你,如果你泄漏了,我没有投生的希望了,所以请你一定要保密。” 毕大有说:“放心吧,我一定保密!” 毕大有到家的时候,妻子正在难产,形势很是危急。毕大有照着鬼说的话,急忙放一把伞放妻子床头,没多久孩子就呱呱落地了,妻子也平平安安。 一会儿,听见一个女子的声音在空中叫骂:“毕大有!你这个伪君子!我那么欣赏你,你却欺骗了我。我又要错过这次了!如你再告诉别人,我就没有再投生的希望了,希望你天良没有丧尽,为我留一点希望!”叹着气恨恨地离去了。 毕西听了哈哈大笑,给妻子详细地讲了这件事。妻子尝到了难产的痛苦,所以把这个防止难产鬼的方法告诉了村里人,后来一传十,十传百,后来大家都知道这个方法。凡是怀孕生产的人家都用这个办法来预防难产鬼,果然很有效。 鬼媳妇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弟兄俩过日子。哥哥老实勤快,早上顶着星星上地干活,晚上披着月亮收工。弟弟聪明伶俐,人长得俊气,爱弹古琴。 几年后,哥哥娶了媳妇,生了个闺女,家里人口多了,哥哥便对弟弟说:“兄弟,你也老大不小了,咱在一块过别耽误你挣钱娶媳妇,还是分开过吧!爹娘留的家产都给你。” 弟弟说:“哥哥,既要分开过,别的我都不要,你只给我二十两银子就行了。” 哥哥便给了弟弟二十两银子。弟弟拿上银子,身背一张占琴离家出了门。 弟弟毫无目的地往前走,走着,走着,天就黑了。弟弟影影绰绰看见前面有座宅院,从窗户闪出灯光。他来到大门前,见大门虚掩着,便推门进了屋。只见屋中央摆着一张古琴,他拨弄开了古琴。那琴声越拨弄越好听,越好听越想拨弄,不知不觉弹了一首曲子。 一曲终了,只听背后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这是什么人弹我的琴?” 弟弟转头一看,只见一个白裳素裙,俏丽无比的女子,满脸含笑地站在自己的身后。他赶忙起身施礼道:“小姐,我是过路人,只因错过了宿头,想来这里借住一宿,进门后,见这古琴便情不自禁地弹起来,多有冒犯,请小姐恕罪。”说完,抬腿要走。 白衣女子笑吟吟地说:“既来之,则安之。我也很喜欢弹琴!” 小伙子一听遇上了知音,赶忙说:“那就请您赐教一曲吧!” 白衣女子听后,毫不推辞,就弹了起来。 小伙子一边听着婉转悠扬的曲子,一边情不自禁地拍手合拍,陶醉在这美妙的曲调中! 一曲终了,小伙子连忙拍手叫道:“此曲只有天上有,人问能有几人闻!” 白衣女子手抱古琴,弯腰施礼道:“小哥哥过奖了。”就这样,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切磋起琴艺来。不知不觉中,公鸡叫了。 白衣女子听见鸡叫,慌忙急促地说:“天亮了,我一个女子,不便留你在,如蒙不嫌,每晚酉时可到这里畅谈琴技!” 小伙子听了,忙不脊声地说:“一言为定,决不食言。”说着,便告辞出了门。 小伙子出了门,走了不远,找了一家旅店住下来。从此,每到夜深人静之时,他便来到这女子家里,找她切磋琴艺,互诉爱慕之情。 有一天清早,小伙子刚走出女子的家门,碰见一个游方的和尚。那和尚抬头一看小伙子的脸,便吃惊地说道:“小施主,你脸挂鬼面,妖气缠身,恐怕性命难保了!这几日,你都遇见些什么人,快快说给我听听?” 小伙子听了和尚的话,十分吃惊,便把夜遇白衣女子的事,对那和尚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和尚边听边点头,听完之后,对小伙子说:“小施主,你看这方近左右,根本没有什么人家,是一片荒草野地。我看这白衣女子不是鬼就是妖。今日山下正好赶集,你赶快到集上买一匹快马,骑上回老家去吧!” 小伙子听了和尚的忠告,马上到集上买了一匹快马,打马如飞地往家赶。他骑马跑着跑着,忽听背后有人说话:“小哥哥,你要回家去,也不叫上我?真是无情无义之人!” 小伙子一听背后是那女子的声音,心中更加害怕,头不敢回,气不敢喘,往家赶。当赶到自家大门口时,已是深夜五更天了。小伙子跳下马,来到大门口,刚要打门唤哥哥嫂子开门,忽觉背后有人推了他一把,说:“小哥哥到家了,你急什么?” 小伙子转身借着月光一看,那白衣女子站在身后,立时吓得浑身哆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哥哥在屋甲听见门口有人说话,开门一看,见是兄弟领着个俊女子回来了,急忙招呼老婆出来相见。 嫂子穿好衣裳,出了大门,一边和小叔见面,一边拉着那女子的手说:“啊呀呀,兄弟,你真是好福气,娶了这么个俊媳女!” 白衣女子听了,羞红了脸说:“嫂子,我俩萍水相逢,还没成婚。”说着,四人一同进了屋。 哥哥泡茶,嫂子做饭,一家人亲亲热热地闹腾了一宿。 小伙子嘴上没说,心里却老想着那和尚的话。天天觉睡不稳,饭吃不香。 三天过后,弟弟跟哥哥上山干活,那白衣女子在家和嫂子洗衣做饭,料理家务。 天黑时,小伙子从坡上回来,吃了晚饭,独自一人抱着古琴拨弄。那女子悄悄地走上来说:“小哥哥啊,你的心事我知道。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听信别人的鬼话,伤了咱俩的情份。你整天对我躲躲闪闪,让哥嫂知道了多不好啊!” 小伙子经她这么一解劝,抬头再看看她水灵灵的大眼,白净净的脸皮,黑油油的秀发,细条条的身姿,心里又热腾起来。从此。两人和好如初。每当明月当空,两人便并坐在窗前,一个弹琴,一个击节轻吟,真是情投意合的一对儿! 哥嫂见他们俩这祥长久下去,怕引起人们的闲言碎语,便给他俩完了婚。 一晃过了半年,哥哥家的闺女要出嫁了。侄女平日里见二娘心灵手巧,针线活做的好,便把出嫁时要穿的衣募送来要她帮着做。 白衣女喜笑颜开的答应了。可是,这闺女今日看看,二娘没动针,明日问问没动手,后日再去看看还原封没动。一晃几天过去了,再过两天就要出嫁了,急得她火烧火燎,又不好要回来。 侄女结婚的头天晚上,忽见二娘屋里的灯亮了一宿没灭。她好生奇怪,便来到窗前,舔破窗户纸往屋里看:啊呀呀,见二娘的炕上,并排坐着十个和她一模样的白衣女子,个个头不抬眼不眨地穿针引线,为她赶缝嫁衣…… 侄女看了,又惊又奇,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声地悄悄回到爹娘屋里,悄声细语地把这奇事怪景说了一番。 哥哥和嫂子一听,也傻了眼,不知如何是好。 第二天一早,白衣女子手捧侄女的嫁衣,笑容满面地送到嫂子的屋里。 哥哥、嫂子一见这嫁衣做得领是领,边是边,闺女穿在身上又可身又好看。可就是心里的那块疑病解不开。 侄女出嫁了,白衣女子也病倒了。 哥、嫂和小伙子请遍了名医,吃了不少名贵药,就是治不好她的病。 这天夜里,白衣女子眼泪注汪地摸着小伙子的双手说:“郎君啊,事到如今,我对你实话实说吧:我本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只因自幼喜欢参琴,不愿做绣龙描凤的针线活,因此到了二十岁时还不曾嫁出去。爹娘愁,亲友急,街坊邻居也说我的闲话。我一气之下,便上吊寻了短见。爹娘就我这么个宝贝疙瘩,他们疼得死去活来,盛殓时,把我那把心爱的古琴一起装入棺材陪葬了。这琴就是你那天夜里弹奏的那把。如今咱俩的缘份尽了,今日我就要回去了,看在咱俩相好三年的情份上,你赶快找人给我扎匹纸马,今日午时把我的牌位搁在马背上,点上火烧了,让我骑着马走!”说着,气绝影消! 小伙子见白衣女子转眼间人去影消了,心疼如裂,便照她临终前的话,找人扎了一匹白纸马,驮上写着她名子的牌位,放在叉路口点火烧了。只见风吹着火扑向西南,隐隐约约见白衣女子骑在马上,一边走,一边呼唤着:“郎君,莫要悲伤,百年之后再相会……” 好色的女鬼之一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康熙年间,黄州府有一位秀才,有一次去远方拜访朋友,路过一座荒山,走累了就坐在一块石板上休息,临走的时候,他发现这块石板原来是一块墓碑! 他仔细辨认,有几个字还能看清楚,上面写的是:“刘三娘之墓。万历十五年立。” 原来这块墓碑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 这个秀才本来就是一个风流浪荡的人物,他就起身将送给朋友的瓜果礼物拿出来,摆在墓碑前做供品,还磕了三个头,一边磕头一边说:“这位大姐啊,对不住了,刚才不敬,一屁股坐到你家门上了。现在小生给你赔罪了!” 开始说的这几句还有点模样,可越说到后来就越浑了:“刘三娘大姐,你是前朝的人物,生在中华正统的年代,你一定是个丰姿卓越的人物吧,小生一定是和你有缘,如果你能听见,就出来和我一见吧,让我一亲芳泽……” 秀才冥冥之中有一种感应,感觉到这位女子的坟一定就在附近,可是没有什么东西出来跟他相会。 过了一年多,秀才慢慢地也把这个事情忘记了。 有一个夏天的黄昏,秀才在城郊散步,慢慢地天就黑了,他回家的时候,看到一位美貌的少女独自在路边多走来走去,手里还拿着漂亮的野花,看到秀才过来,朝秀才笑了一下。 秀才又惊又喜,想伸手去拉少女的手,可少女一下子就跑了,跑到路边的一个菜地里。 秀才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站在那里看,忽然看那少女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还自言自语的说:“已经一百多年了,对男子的爱慕之心早就像水井一样干枯了,难道就因为几句挑逗的话,对这位风流秀才动心吗?”说完,那少女就不见了。 秀才见到此情此景,才知道,这个少女就是去年他拜的那个墓碑的主人:女鬼刘三娘。 秀才站到女鬼刚才消失的菜地里很久也不愿离开,他感觉到了女鬼就在附近。 当天晚上,秀才正在跟妻子做云雨之事,行周公之礼,忽然帐子外面传来“咯咯”的笑声,夫妻二人都大吃一惊,连忙起来看。等把灯点起来,发现桌旁坐着一个少女,秀才认识,正是女鬼刘三娘。 可秀才的妻子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呵斥道:“哪里来的野女子,半夜跑到我家!”然后要呼喊家人来,结果被秀才阻止了。 秀才说:“三娘子夜半来访,不知何意?” 女鬼三娘子说:“傍晚时,你站在我消失的地方,久久才离去,可见你对我的情谊也颇深,因此我决心放纵自己的感情,跟你交往下去。” 秀才的妻子稀里糊涂的,就问秀才:“这女子是谁?” 秀才正要说话,女鬼先说了:“我叫刘三娘,生在明朝万历年,十八岁时病故,如今是个孤魂野鬼。” 难怪整个房间都冰凉冰凉的,原来是个女鬼,秀才的妻子吓得躲到秀才身后。 女鬼又说:“你不必害怕,我不会害你。我只是想看着秀才。” 秀才就问:“刚才你为何发笑呢?” 女鬼说:“我倒如今还是处子之身,没有经历过男女之事,刚才看见你们行云雨之事,觉得有趣,故而发笑。” 秀才想去拉女鬼的手,可怎么都拉不到。 女鬼说:“我功力浅薄,不能现化真身,只有虚影。” 当晚,夫妻二人都没睡觉,听女鬼讲述前朝的旧事,秀才听得津津有味,而秀才的妻子却胆战心惊。 第二天,秀才的妻子想去请道士来驱鬼,被秀才严厉制止了。 从此以后,刘三娘每晚都到秀才夫妻的房间里来,有时独自坐着,有时跟秀才聊天。秀才妻子再也不敢跟秀才行周公之礼了。 日子长了,秀才的妻子感觉到非常生气和难过,有一次趁秀才外出访友夜晚不回家,她一个人在家中喝醉了。没想到那晚秀才连夜回来了,这时秀才的妻子突然醒过来,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跟秀才做男女之事。秀才感觉到妻子的动作跟以往不同,就问怎么回事,妻子说:“我是刘三娘,你妻子喝醉了酒,阳气低落,所以我能附身于她。” 不久之后,在一次笑谈中,秀才把这件事告诉了妻子,妻子大惊,瞒着秀才去请道士驱鬼,可是没想到走漏了消息,被秀才事先得知了,秀才就通知刘三娘躲起来。因此,道士作法,都抓不到刘三娘,后来道士说:“必须找到她的坟墓,把坟墓毁掉才行。”但是他们又不知道刘三娘的坟墓在哪里,于是秀才的妻子假装跟秀才说:“道士已经找到刘三娘的坟墓,明天正午就回去毁坟。” 秀才不知道是计,就急忙找到刘三娘,刘三娘说:“我的坟墓就在那块墓碑西北五十步。” 秀才的妻子暗中听到这句话,连夜跟道士一起,找到坟墓,把坟墓挖开,取出里面的残骨,用火烧净,将骨灰撞倒一个坛子里,再用符咒封印,让她永世不得投胎。 秀才第二天一早就去为女鬼迁坟,到那里看到的却是一片狼藉,顿时明白了过来,就在那里哭了起来,一直哭到晚上。 “公子!公子!”忽然有人叫他,他抬头一看,是刘三娘,秀才大喜过望,连忙询问是怎么回事。 刘三娘说:“你妻子在旁偷听,我早就知道了,就故意说了一个,其实那并不是我的坟墓,我的坟墓在别处,已经深埋在地下,不用担心。” 第二天,秀才回家,就找了个由头,把妻子休了。之后,女鬼对他说:“你我人鬼殊途,这不是长久之计。我有一法可让我们做长久夫妻,不知你可愿意?” 秀才忙问是什么法子,女鬼说:“我还需两百年修炼成鬼丹,到时才能成人身。而那时,你早已不在人世。我的法子就是此时我们一起修炼鬼丹,不出一百年,你我鬼丹都可成,做个实实在在的夫妻。” 秀才明白了,这时要他现在就去死。他思索再三,终于答应了。 后来,村里人发现秀才好多天不出门了,跑去看,却发现秀才死在家中。 雪地田埂上的姐姐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外婆不是我的外婆,是大学同学小泉的外婆。每次我去她家,外婆都特别热情,拉着我的手谈天说地。我虽然是个不大喜欢说话的女孩子,但外婆只要我是个老实的听众就好了,另外外婆的厨艺实在高超,比起学校食堂的狗食就像御膳了,于是为了能经常享享口福,只好委屈耳朵了。虽然外婆的话我一般只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但有一个故事倒是让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是一个关于女鬼的故事。 故事发生的时间绝对是旧社会。说起外婆的身世完全是一棵苦菜花或者小白菜什么的,她出生时妈妈难产死了,5岁时老爹又得了肺病,没多久就走了,于是外婆就交给了从没结过婚的舅舅带,一个乡下男人又没有经验,哎,外婆的童年很糟呢。 “哎……”外婆叹了一声,说:“ 我七八岁吧,住在乡下,天天跟着个爱喝酒的舅舅,东跑西颠,上一顿说不准下一顿,还好乡下人都质朴,有了个喜事或者丧葬什么的,请客吃饭,都是客来自便的。我的舅舅就是这种场合的必到人士。 说不上哪一年了,就是村西的臭兔娶媳妇那年吧,是个下雪的冬天,刚过晌午,我舅舅就拖着我,往臭兔家跑。乡下开的是流水席,舅舅算准了能赶上两顿,跑进门先随手恭喜了两声,然后一屁股就坐下,昏天黑地的开始吃喝。这吃呀。没罢没休的,足足吃到夜深,连第三席的客人都差不多走光了,舅舅才终于挪动了屁股,有了回家的意思。 有点喝多了。我只能搀扶着他走在乡间的田埂上,满地大雪,月光一照,透着寒气。走了没多久,我们的前面就出现了一个穿白麻衣的女人的背影,从背后看身子挺苗条,走路的步子也轻,雪地土只留下很浅很浅的脚印。她好像越走越慢,没过多久,就和我们只差两三步的距离了。 就在这时,这女子,突然回过头来。 呵呵,月光下皮肤特别白,长得好水灵的一个姐姐啊! 她对着我笑一笑,然后走到我跟前,看看舅舅,就轻轻地对我说:‘小妹妹累了吧,我来帮你搀他好吗?’ 我当时巴不得有什么人来帮我呢,何况又是这么漂亮的姐姐,自然点点头,同意了。 于是这个姐姐就扶着舅舅,和我们一起开始走。只见这姐姐虽然苗条可是力气也挺大的哦,扶着舅舅感觉很轻松的样子,我简直要小跑才跟得上他们,而且我还时不时的听见这姐姐在我舅舅耳边说着什么。可舅舅只会点头,就这样又走了有一里多地吧。 姐姐停了下来又回头指着一处荒田,对我笑笑说:‘小妹妹,我和你舅舅走过去商量商量,你是小孩子就不要过来了,就站在这等我们,行吗?’ 我心里虽然有点害怕,不愿意一个人站在地里,但是我不懂反对,就一个人傻傻地站在田埂上看着他们走到远处,后来只有了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我等了有半个小时左右吧,左等还不回来。右等他们还是不回来,看着路边的树木,野草在风里婆娑,心里越来越害怕,而且站在雪地里半天不动,也冷得不行,越想越委屈,不禁哭了起来,先是呜呜的小声哭,后来更害怕了就,哇哇地放声大哭。 好像大哭以后没多久,就听见后面有脚步声,慢慢地看见是我家隔壁的孙家兄弟用一只破藤椅背着他们的老娘走来,他们的老娘是臭兔的姨,所以是长辈,今天的娶亲是非到场不可的。他们因为背着老娘在雪地里走,要格外小心,于是就走慢了,还落在我们后面。 一看到他们,我就像看到了亲人,马上跑了过去,抱着他们大哭,干是孙家的娘就问我,你舅土哪儿啦?怎么把你一个人扔在这儿呢?我心里也急,就一五一十的把刚才的事全说了。孙家兄弟一听,就说下雪天滑,别不会是出什么事吧,然后留下我和他们的娘,顺着我指的地方寻过去。 又等了半个小时的工夫,就看见他们两兄弟,抱着我舅舅过来了。 哇!我舅舅哪里还像人啊,满身是血,头上更是惨不忍睹,额头撞了一条口子,血正吱伎的往外冒,我一吓又是号淘大哭。 只听孙家兄弟对她娘说,走到前面就看见我舅舅一个人跪在一块墓碑上一个劲得往上撞,头破血流了还在撞,看来是撞鬼了。 于是回到家,请来了郎中,还好只是外伤,休息了一会,我舅才能下床走路。 我后来还多次询问舅舅,问他还记得什么没有,他老是说不记得了,只有一次他对我说,只记得有个女的站在一栋大宅院前向他招手要他进去,可就是进不去,但鬼迷心窍了,自己好像非要进去不可。 我听了以后,晚上时常想起那个姐姐对我的笑,每次想到每次都做噩梦。 后来我和舅舅还又去过那个墓碑的地方,听村里老人讲,这里埋的是个没出嫁就莫名其妙死了的小姑娘。 那个小姑娘为什么要害我舅舅呢,我至今也没搞懂。” 榕树下的女鬼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话说,民匡十八年六月,在香港新界的外乡村里,住着一个广东人,人称南叔。南叔虽然没念过书,但却也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在村子里是位人人敬重的长者,南叔虽然生在清朝,又受过国学的洗礼,但是却决不迷信,而且极富钻究精神,说白话一点就是打死都不相信有鬼的那种人,可是他偏偏又常常遇见鬼。 一天早上,南叔打算到新界去把么儿的童养媳带回来。那时交通不发达,去哪都得靠双腿,尤其是南叔住在乡下,想要进城办事,非得早一点出门,才能赶在天黑之前回到家。 南叔从家里出发到城里的途中,得经过两个密林的坡道,一个是长满相思树的石板坡道,叫伯公崎,一个是一长满榕树的石板坡道,叫做榕树崎,这两个坡道好像梯形的两边,而上面的平台就是南名的鬼愁峪。由于榕树是属阴的,而榕树崎又长满参天的榕树枝。树枝交错树根盘结,即使在正午时分行经此处,也是不见天日,阴凉无比,有点像倩女幽魂中黑山姥姥的住处。所以闹鬼的传闻从来就没断过。 正巧,这天南叔在城中办事耽搁了,想要起身同家时,友人警告说:“天色已晚了!听说榕树崎闹鬼,我看你还是留下一宿,明早再走。” 南叔不以为然地回答说:“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更何况世间根本没有鬼。如果真被我遇上了,我一定捉来研究研究!”说完后,就牵着儿子的童养媳――五岁的银妹,踏土归途,赶路回家了。 行行复行行,两人走到了榕树崎,年幼的银妹不堪旅途劳顿,累得走不动了,南叔只好把她背在身上,继续赶路。此时,疲惫不堪的银妹突然指着石板坡说:“伯伯!路中间有个女人坐在那里,我们过不去!”南叔抬头一看,可不是嘛,一个身穿白衣,留着长发的女子,正背对着南叔两人,坐在石板坡上。 那白衣女子坐在石板坡上,正幽幽地叹着气。这石板路只有一人宽,南叔无奈,只好放下肩上的银妹,缓缓走近那白衣女子,客气的问道:“姑娘!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坐在这荒郊野外啊?快快回家去吧!” 那白衣女子没有回答,叹了一口气:“唉――” 南叔见她不理睬,不禁有点生气,道:“姑娘!就算你不想回家,也请你让一条路,给我爷俩过去!” 那长发白衣女子仍然一动也不动地坐在原地。 这回南叔可真火大了,怒道:“这方圆十数里有谁不认识我南叔!你一个小女子天黑了还不回家,还在寻老朽开心,我倒要看你是哪户人家的女子,怎么这般没有家教!” 说完就从左边将头伸到那女子的前面,可那女子很巧妙的避开了南叔的视线,将头转到右边去了。南叔不甘心,又将头伸到右边去想看,可无论南叔如何变方向,那女子却永远背对着南叔,不让他看到脸。 这回南叔可真气炸了,再也耐不住性子,也不顾什么男女之别了,心想:“管你是人是鬼,老朽今儿个一定要看清楚!”想完就一把抓住那女子的手臂。顿时,一股阴寒之气从那女子手臂中传来,南叔不禁打了个寒颤,口齿互相的碰撞发出“咯咯”的声音。 “这么邪门!”南叔还不肯罢休,硬把女子的身体翻过来,这下可看清了。 不看还好,这一看,三魂七魄都打颤,只见那白衣女子的一袭长发之下,竟然没有任何脸孔,整个脸部位置只是一个黑窟窿,更可怕的是,从这黑窟窿中传出那令人窒息的叹息声――“唉!” 这时,银妹大声尖叫:“伯伯!这个女人没有脸啊!” 南叔手一松,两腿一软,“噗通”一声,倒在地上了。而这无脸的女子就在叹息声中飘向密林深处。南叔倒在地上,看到那女子离开时,双脚没有沾地,是飘着走的。 南叔好一阵子后,才在银妹的催促声中回过神来,连忙带这银妹飞奔回家,一路上跌了好几跤。回到家的南叔大病一场,家人都认为此门婚事不吉祥,所以就把银妹送回去,把婚事退了。 鬼儿子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东汉末年,江陵有一户人家,女儿名叫元中,已经许配人家,不久就要出嫁。忽然女儿怀孕了,母亲徐氏问她,元中说自己也不知道。 元中的父亲周闻知道这件事后,勃然大怒,就命家丁把元中杀死。母亲徐氏舍不得,抱住女儿痛哭。 那些家丁正要勒死元中的时候,忽然听见有鬼在元中的肚子里说话,声音啧啧,鬼说:“为什么杀我母亲?我五初五日就要生出来了。” 家丁又是惊异又是害怕,跑去告诉元中的父亲,周闻不信,自己赶来听,那鬼又像刚才那样说话,周闻沉思再三,就把女儿放了。 不久,鬼儿生下来了。但是谁都不知道鬼儿长什么样子,没有人看见过他的身子,只听到鬼儿说话。 元中原来许配的人家听说这件事后,认为元中在闺阁中不守妇道,所以辞退了这么亲事。 元中很伤心,问鬼儿:“你可知道你父亲死谁?在哪里?” 鬼儿说:“我也不知道我父亲姓氏,只知道我父亲早投胎去了,如今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元中又问:“那你是怎么到我肚子里面的呢?” 鬼儿说:“去年清明节,你去踏青,在一棵槐树下睡着了,我父亲就是那时候和你梦中有了我的。” 元中满脸通红,想起去年的一个春梦。梦中她与一个年轻英俊的男子相会媾和,至今她都经常回忆那个美妙的春梦。可没想到那男子是鬼,如今还有了他的孩子。 因为怀孕的时候也没什么感觉,鬼儿又害自己不能嫁人,而且自己也看不见鬼儿,所以元中也不是很喜欢这个鬼儿。 但是元中的母亲徐氏另却很喜欢这个外孙,她外安排了一个房间,让鬼儿单独居住。 有一天,徐氏撩开鬼儿的帐子,看到帐子前后都挂满了铃铛,一阵风吹来,“叮当”响,又美观又悦耳,就连声夸赞。 鬼儿很高兴,问姥姥喜欢听什么曲子,然后他就吹起一阵风,那些铃铛真的就响成了这首曲子。徐氏也很高兴,奖赏鬼儿许多甜酒、牛肉干、红枣。 又一天,元中正在窗前缝补衣服,鬼儿就爬到元中的背上、膝盖上,尽情玩耍。元中很不耐烦地说:“我一个好人家的女子,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鬼儿!” 鬼儿一听就发怒了,大声说:“我只不过跟母亲玩耍罢了,你就如此的骂我!好,现在我要从母亲的手指中钻进母亲的肚子里,让母亲你知道我的厉害!” 刚说完,元中的手指遍僵直疼痛,渐渐疼到手臂、胸口,一直到腹部,痛彻心肺,好像有一根刺从上贯穿身体。元中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死掉了,就大声的哀求。过了好一会儿,疼痛才渐渐止住。 元中像得了一场大病,一个多月才恢复过来,再也说鬼儿子的坏话。而鬼儿子也对元中又看法,再也不来纠缠母亲,整天关在自己屋子里也不知在干什么。 一天夜里,徐氏听见鬼儿在屋里大哭,就去看他。 鬼儿呜咽着对徐氏说:“姥姥,我冒犯了母亲,她再也不会喜欢我了。” 姥姥劝慰他说:“你以后不要这样整治你母亲,你母亲就会喜欢你的。” 鬼儿更加号陶大哭,说:“母亲不喜欢鬼儿子!” 姥姥说:“你能显现身子给你母亲看吗?只要你能现身,你就可以做你母亲的真儿子,你母亲就会喜欢你的。” 鬼儿子说:“我现在功力还不够,等我修成了鬼丹才能现身。” 从此之后,鬼儿再也不嬉闹,每日在房间中认真修炼。 没过多久,天下大乱,曹操率领大军攻打江陵,江陵城的百姓都着急逃难。周闻一家也想逃,可是不知道逃到哪里去好。 这时,鬼儿说:“最好是去大洪山,那里山高林密,里面住着许多隐士。” 于是,一家二十多口人就往大洪山逃。他们夜晚赶路,也不点火把,全部由鬼儿带路,白天就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这样走了三个月,才进入到大洪山中。 一家人在山中生活也还算习惯。过了三年,一天徐氏见鬼儿多日没有动静,到他屋子里去看他,谁知走到床前,一个白净的少年郎正酣睡在红锣帐里。于是全家大喜,元中也很喜欢这个儿子了。 后来,元中嫁给了当地一个男子,鬼儿子终身未娶。鬼儿子一直服侍在元中身边,元中九十岁寿终正寝之后,鬼儿子就消失了,再也没有人看见过它。 鬼状元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明朝末年,招远县城西关外,野草丛生,枯树遍地,一片坟冢,荒凉不堪。坟冢里,有座新坟,新坟里埋着一个刚死去的孕妇。 过了几个月,在招远县城里发生了一件怪事:买卖摊上发现收进的钱币中有冥钱。这些小摊铺都是小本经营,经不起折腾,便纷纷告到县衙。县官听了报案后,甚为恼火,贴出告示:每个摊铺前都放一盆水,顾客须将钱投入水中,以辨真假。这个办法果然奏效,三五天内,不再有纸钱出现。 一天傍晚,大小摊铺开始收摊,忽见有个二十多岁的女子伤心地哭道:“饿死我的孩子了――饿死我的孩子了――”人们觉得蹊跷,赶紧告知县衙,县官立即派了两名差役跟着。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那女子出了西门,径直走进西关外坟地里。差役望着那片坟冢,杂草丛生的乱岗,不禁有些害怕,心里嘀咕道:“好胆大的女人,竞敢一个人走这片坟地。” 正当二人畏缩不前的时候,只见那女子走到一座坟前,便不见了踪影。见到这般情景,几个衙役吓得撒腿就往回跑。 一夜之间,西关坟地出了个女鬼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县城。 第二天,县官决定掘坟验棺,以明真相。坟子掘开了,露出了大红棺材。棺盖揭开后,人们惊呆了:棺材里有一个胖小子正吸吮着尸体的奶头。那女人尸休完好,像睡着一样。 差役将小男孩抱出来。县官问围观的人:“谁领养这孩子?” 人们都默默无语。好大一会儿,有个叫王柳儿的女人将孩子抱走了。这个王柳儿从前做妓女,到了四十岁才从良,可是不能生育,也没人娶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想着有个孩子作伴也好。 一晃十几年过去了,“鬼孩”在王柳儿的哺养下,长成一个聪明活泼的少年。王柳儿省吃俭用,把他送进了学堂,取名王奎。王奎聪明异常,读书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王奎十八岁那年,养母王柳儿病逝。二十岁,他进京赶考中了状元。因为他曾是个鬼孩子,人们管他叫“鬼状元”。 “鬼状元”衣锦还乡。人们以为他去养母王柳儿坟前去拜跪,以谢王柳儿的养育之恩。然而,他却没有,只去拜祭了生身母亲的亡灵。他嫌养母是个妓女,会给他堂堂的状元丢脸。 祭奠归途,当他路过一个村庄时,老天下起了大雨,劈头一道闪电,化作一个大火球围着“鬼状元”的轿子转了一圈,“咔啦啦”一声响,把“鬼状元”的头齐齐地抓了下来。 有道是:忘了养育之恩,天理也不容。 大哥,借你媳妇用一用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从前,有个人,不会过日子,有点钱就花光。没钱就让媳妇到娘家背点粮食生活。时间长了媳妇对丈夫说:“你也得务个正业,找点生活出路。虽说娘家不是外人,总不能光指着娘家生活。” 丈夫觉着在理,决心好好过日子,就说:“好!你再去娘家最后一趟,给岳父说,我要做趟买卖。我打听着,在扬州一带,山楂、黄梨很贵。咱这里正出山横、黄梨。你娘家山楂、黄梨树数不清,你给说说,让他帮咱弄一船山楂、黄梨。我出去做一趟买卖,回来把本钱给岳父,剩的钱咱再做买卖用。”他媳妇一听,也很高兴,就到娘家给她爹说了。她爹说:“行,这才象有出息的男子汉。”当下,就给他预备了一船山楂、黄梨。 他带着这些东西就出去了。到了清江、淮城、扬州,正赶上好时候,那里一斤山楂、黄梨的价格要比家里多十倍。这下他发了一个大财,除去本钱、船费、吃住费还剩下不少。他本想马上回去再装点货,后来一想,既然出来了,不如见见世而。他这一见世面不要紧,吃、喝、嫖、赌都染上了。前后不到两个月,钱花得光光的。自已一想,没脸回去了,连媳妇也没脸见了。打那儿,就在外尖要饭,要了半年。 一天晚上,他正在桥洞里睡觉,一个黑大汉把他推醒了。这黑大汉一见他就说:“你不是大哥吗?我找你多少天了!” 这一声大哥把他给说懵了,可他还是答应着说:“是的,兄弟,找我有什么事?” 黑大汉说:“大哥,你的货来了。” 他说:“我还有什么货?” 黑大汉说:“京广货,就是手巾、肥皂、袜子、鞋、布匹什么的,是你家里叫我给你捎来的。” 他半信半疑地说:“来多少?” 黑大汉说:“十四辆车。” 他问:“货在哪里了” 黑大汉给他说了地方要他明日子时二刻去。 他心想,我这正觉着没脸回家了,不管这黑大汉是不是骗人的,我都要去看看。 他觉也不睡了,先到说的那个地方等着,心下还犯疑惑,能真有货吗?正想着,那黑大汉来了,果真带来十四辆大车。 黑大汉给他说:“大哥,赶快推去卖,卖完了咱好回家。” 那些货很好,很快,就卖完了。有了钱,他买了身新衣裳,穿得齐整地,又到店里饱饱地吃了顿饭,再也不看“见世面”了,立马回家。 回到家中,他跟媳妇把钱盘算一遍,扣除衣、食、住、行和岳丈的山楂、黄梨钱,还剩下很多。他用这些饯买地,又盖了房子,日子越过越好。 这样过了半年。一天晚上,天下着雨,外面漆黑一团,他正在屋里看书呢,忽然一阵风来,把门吹开了。他刚想起身关门,这时,一个黑大汉走了进来。正是半年前帮他的那个黑大汉,他非常惊喜,连忙起身相迎说:“兄弟,半年不见,我还没好好感谢你呢!” 黑大汉在他前面一跪,说:“大哥,今儿个我是求你帮忙的。” 他将黑大汉扶起来说:“兄弟快起来,只要我能办到的,没有不行的。” 黑大汉起来后,说:“不是别事,只想借你媳妇用一用,天亮前就送回来。” 他想这事蹊跷,天下有借钱、借粮、借东西的,没见过借媳妇的。不过想想黑大汉对自己恩重如山,也不好说不借。可这不是一个人能说了算的事,媳妇不愿意也不行啊。他对黑大汉说:“兄弟。这事我答应。可是,我还得去问问我媳妇,她要是也能答应,才能让她跟你去。” 黑大汉说:“行,你问去吧,我等着。” 他到里屋里找到媳妇,把这事从头到尾给媳妇说了。 媳妇掉着眼泪说:“他对咱有恩,我们不能不报。”说完,就去找黑大汉。 黑大汉连忙下跪叩了几个头,说:“嫂子!兄弟想让你到家里去一趟,你不见怪吧?” 嫂子说:“兄弟说哪里话。当初你救了我们。今日你有难,哪有不帮之理。” 黑大汉见大嫂很信得过他,心里很高兴。又转身问大哥:“大哥,你能信得过我吗?” 他说:“兄弟哪笔话,你大嫂同意,我就放心。” 黑大汉跪下又给他叩了头,就带着大嫂走了。 走了一程,黑大汉问:“嫂子还能走快点吗?” 嫂子说:“这黑天下雨,路又滑,沟沟坎坎,哪能再走快?” 黑大汉说:“这样走,今晚走不到家了。这祥吧,我背着你走行吗?” 男女授受不亲,况且被雨打湿了衣服,这样被一个陌生男人背着,不大好,可又一想,帮人帮到底,事到如今,只有让他背,就答应了。 嫂子爬到黑大汉的背上,感觉不到一点热气,到想是爬在一块冷石头上,这才稍微放心。 黑大汉说:“嫂子,你得闭上眼,不然,摔着你可不是玩的。” 等她闭上眼,只听黑大汉一跺脚,一使劲,顿感耳边生风,飞了起来。 一会儿,黑大汉停了下来,嫂子睁眼一看,前面是一座破庙前。 黑大汉领她进了庙,然后说:“嫂子,你把上身衣服扯开,头发披散开,脸朝里,坐在庙门口。不管外边有什么动静,你都别理,我暂时一躲。”说着,他一晃身子就不见了。 这媳妇一听要脱衣服就慌了,好在黑大汉已走,就按黑大个说的,把头发披散开,上身衣服也脱了,坐在门槛上。 不一会儿,一阵狂风跨来,吹得庙上的瓦都“咵咵”响,小媳妇都差一点就坐不住了。 过了一会,又感觉地面有东西在“沙沙”的爬,几个眨眼的功夫,从她身边跑过去一群老鼠。小媳妇最爬老鼠,忍不住尖叫起来“啊——啊——啊——” 说来也怪,一听到小媳妇的尖叫,那些老鼠都消失不见了。 这时听到后面有说话声:“那东西还勾搭了个厉害的女鬼,这次看来是抓他不住,这事以后我们也不用管了。” 又过了一阵,她看见庙走出一个黑影,一步一步走到媳妇跟前说:“嫂子起来吧。” 媳妇一听是黑大汉的声音,就说:“兄弟,还是你,可把我吓死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黑影子说:“嫂子,实话跟你说吧。我是鬼,修炼400年,炼成鬼丹,才能在人间行走。我有个仇家,是个狐狸精,它不是我的对手,今晚它找了两个厉害的帮手,都是老鼠精,我不是它们的对手。刚才嫂子你那一声叫喊,破了他们的法术,帮了我大忙,不然今晚我就没命了。” 小媳妇这才明白,这黑大汉早就看上自己了,帮她丈夫那是卖恩买报。 女鬼劝学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从前,大洪山下有个杨家庄,庄里有户人家,兄弟俩,大的叫杨保正,二的叫杨保林。老大娶妻姓汤,名小小,刚过对月,便外出做生意去了。 嫂子汤小小在家,每天照料小叔子杨保林读书,日子长了,汤小小想,我那口子出门在外,混几个钱不容易,你老二在家坐吃、坐穿,啥都不干。她越想越憋气,那些说三道四的话挂到嘴头上,整天气得杨保林的肚子崩崩的,哪还有心思读书呢! 一天,杨保林对汤小小说:“嫂子,庄西不远有座朝阳洞,我就搬到那里住吧!你每天只要给我送两顿饭,一灯油就行了,咱家的财产,全部都归你!” 嫂子汤小小听到这话,忙说:“行!行了兄弟,咱就这样办吧!” 杨保林把书和笔墨纸砚打进书箱,还把他那只箫儿卷在被褥里,用小扁担一挑,出了家门,直奔朝阳洞去了。 朝阳洞一座坐北朝南的山洞,洞口宽三尺,洞内宽敞,有两间屋子大。杨保林就在洞内砌了石桌,书箱当凳,又在靠洞的一角,铺了厚厚的山草,就在那里安歇。汤小小每天送两顿饭外带一灯油。从此他便安安静静地读起书来。 后来,嫂子汤小小的饭越做越差,越送越少,灯油也扣了一半,还说什么“我非把书呆子饿干巴了不可。” 杨保林没法,只好到山上采些野果充饥。灯油不够,就拣些野麻子穿成串,点着照明,可是时间长了难免眼花撩乱的,书也看不下去了。 一天晚上,他看书看得头晕眼花,就拿起箫来吹个小曲解解乏。杨保林心情本来就不好,在这夜深人静的当儿,吹起箫来声调格外凄凉,催人泪下。 这时就听得有一哧一哧的哭声,杨保林开口道:“洞外何人啼哭?” 这时见一俊秀少女,用手巾擦着眼泪走进洞来,见到杨保林侧身一拜。杨保林慌忙还礼,打问女子身世。 女子说:“我名叫小蝶。孤身一人,因走亲戚路过这里,听见箫声,特地前来寻求知音的。” 杨保林听到此话非常欢喜,让她坐下来歇歇脚,小蝶并不腼腆,坐在草上,同杨保林拉起家常。他们相互问了年庚,小蝶为大,杨保林称她为小姐姐,小蝶称他杨弟弟。 小蝶又从身上掏出一个鸡蛋大小的珠子,闪闪发光,比油灯都亮。 杨保林忙问:“这是什么东西?” 小蝶抿嘴一笑说:“这时我家祖传的宝贝,夜明珠。” 从此之后,小蝶每晚挎一竹篮酒菜给杨保林充饥,用夜明珠给杨保林照明。小蝶很少说话,看着杨保林读书。有时夜深,心神倦了,杨保林便教小蝶吹箫或者念诗。鸡叫二遍时,小蝶才依依不舍得离去。 后来,杨保林感到小蝶不但人品好,而且聪明伶俐。他念过的诗文,小蝶听过一遍就能不记得烂熟;教她吹箫,也是一点就透,再也不忘。时间长了,便对小蝶有了爱慕之心,时常书本端在手上,眼睛却瞅在小蝶脸上。 小蝶觉察出来,便板起脸来对杨保林说:“读书习文,心不可二用,常言说得好:书到用时方恨少。待到考场,看着卷儿答不出来,后悔也来不及了。” 开始,杨保林还听她良言相劝,后来这些话儿全成了耳旁风。 有一晚,他把书本一撂,坐在小蝶身旁,嘻嘻小小,动手动脚,把小蝶抱了起来,不知怎的,眼前一黑,觉得抱着个软绵绵地东西,定神一看,怀里抱的却是自己的那只绣花枕头。 却又见小蝶站在石桌旁,气呼呼地说:“世间倒有一些轻薄女子,我可不是那样的人儿。杨保林,你想想,终日吃喝玩乐,迷恋女色的浪荡哥儿,有几个是成器的,你要大道不走走邪道。不在书文上下功夫的话,依我看成名难,你我相见也就更难了。”说罢,见她嘴一张,夜明珠吸到嘴里,头也下回地出洞走了。 过了好几天,也没见小蝶到朝阳洞来。杨保林只好吃他那点点饭。熬他那半盏油,一个人在洞里走来走去,都懊悔死了:不怪天,不怪地,就怪自己不争气。他觉得对不起小蝶,辜负了她的一片好意。他用牙咬破右手中指,在洞壁上用血写道:“人非神仙,孰能无过,知过必改,乃是完人。”从此,他伏在石桌上,啥也不想。一心一意地做起功课来。 就在那天晚上,小蝶又挎着饭篮来到洞内。杨保林见到小蝶,羞得脸通红,耳朵根子发烧,他对小蝶又赔不是又请罪,泪水从眼眶里涌了出来。 小蝶安慰他说:“知过改过就好了。”说着心痛地看了杨保林的手指,用嘴吹了下,伤马上就好了。 从此以后,杨保林、小蝶重归于好,相处如姐弟样,杨保林在小蝶的照料下,学业逐日深高。 却说嫂子汤小小一心盼着杨保林饿成个干巴人儿,可是杨保林不但不瘦,脸上犹红似白,比以前还健壮。她想这事出鬼啦! 一天夜晚,她摄手摄脚地来洞口,探头一看,见一赛似天仙的女子正寺候杨保林用饭理。她正要闯进洞去问话,见石桌上有颗大珠子,照得满洞雪亮。她想:这是夜明珠吧!如果把它弄到手就发财了。她也不进洞找事啦,转身回家去了,想了一夜点子。 第二天,她专门做了四杨可口的菜,一壶酒,还提了一罐子油,来到洞内,见了杨保林就花言巧语地说:“兄弟,用饭吧!嫂子给你送好饭来啦,还提了这么多的油,够你点灯了吧!” 杨保林是个软心人,见嫂子对他这样热情,就认为嫂子回心转意了,也就边吃饭边跟她拉起话来。 汤小小说:“兄弟,昨晚陪你吃饭的女子是谁呀?” 杨保林听到这话一怔说:“嫂子,这事你听淮说的?” 汤小小“哼”了一声:“不瞒你说,是我昨晚亲眼看到的。” 看来是隐瞒不住了,杨保林只好把事情从头到尾细说了一遍。 汤小小翻棱翻棱眼皮说:“兄弟,在这荒山野外,哪来的良家女子,依我看,她不是个害人鬼,就是个吃人妖。” 杨保林摇头说:“不会的!不会的!” 汤小小说:“会说的不如会看的,你看她那颗珠子,亮得直刺眼,那正是用来吸男人阳气的,阳气吸尽了,她就会吃掉你。到那天呀,你别说进京赶考,就是小命也难保啦!” 杨保林听了这番话就害怕了,说:“是真的吗?” 汤小小一本正经地回答说:“不信?等她今晚来,你把那珠子一把抓住,扔出洞外,她就会现出原形。” 杨保林半信半疑地说:“好,那我试试。”汤小小见他上了钩,便转身走去。天一黑,她就偷偷地来到洞门前,蹲在草从里藏了起来。 再说小蝶来到洞里,拿出珠子,放到石桌上,然后把饭菜往石桌上放。说时迟,那时快,杨保林向前一把将珠子抓到手,使劲扔出洞外。这时,汤小小看到洞内飞出了鸡蛋大小闪闪发亮的珠子,两手端着衣兜,朝前赶了两步,正巧珠子落在衣兜里。汤小小得了珠子,高兴地念叨着:“好了,好了,宝贝可到手了!”一溜烟地跑回家去了。 没了夜明珠,洞内立刻漆黑一团,杨保林赶忙点上油灯,就见小蝶躺在草上,面色蜡黄,浑身哆嗦着说:“杨弟弟,你听了别人的坏话,伤了我也误了你。看来我再也不能助你攻读夺魁了。” 杨保林这才明白,知道中了汤小小的鬼计,聋拉着脑袋,蹲在那里,一吭不吭。 小蝶伤心地说:“杨弟弟,不瞒你说,我是鬼,我在山里修炼300年,修成鬼丹,才能出来行走。没了鬼丹,我就完了。原本我希望陪你读书,能助你考场夺魁,如今看来是没有希望了!” 杨保林听罢,悔恨异常,觉得对不起小蝶,他飞快地跑回家中,向汤小小讨还鬼丹,汤小小说啥也不给。她把那鬼丹当成夜明珠,放在手心上,左看右看,鼻子闻闻,舌头舔舔,她这一舔不要紧,“咕噜”一下钻进嘴里、滚到肚里,转眼间汤小小就立刻变老,然后倒在地上死去,接着练尸体都化成灰泪,鬼丹也不见了。 杨保林见事已至此,实在无法了,只好回到山洞,见了小蝶边说边哭。 小蝶用手巾给他擦着眼泪说:“事到如今,难过也没用啦,我看你的学业,虽没到学家,也非同一般,你进京赶考,总可得个功名的。”说罢她的身影慢慢模糊,最后不见了。杨保林趴在那里大哭一场。 第二天,杨保林就背起书箱,进京赶考去了。按说,以杨保林此时的才学,考个进士及第是不成问题的,可他满心想着小蝶,良心不安,神情恍惚,考试时间都到了,他的文章才写一半。 名落孙山之后,他也无心下次再考,就狼藉江湖,成了一个乞丐,最后,冻死在马路边上。 【精品故事网评】:烂泥扶不上墙,杨保林的下场是咎由自取,只是可怜了女鬼的一番苦心。希望女鬼三百年后再炼出一颗鬼丹,出山之后,帮助值得帮助的人。 女鬼打色狼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从前,在一个深山沟里,一栋三间屋的房子,没人敢住。常常是晚上住人,第二天就得收拾骨头。 一天,张三、李四、王五三个秀才赶考路过此地,听说有这么个怪事,便打赌说:“准要敢住一宿,另外两个人给十两银子。”三人都说有这个胆量,结果三人拍板轮流各住一夜。 张三年龄稍大几岁,头天晚上他先住进屋里去,然后掌灯伏案读将,到了半夜时分,只听后花园的竹林里“哗啦”一声响,传来了脚步声,接着“吱呀”一声,后门敞开了,一位如花似玉的年轻女子,提着一把茶壶,端着一个茶碗走了进来。 这姓张的秀才很是纳闷,深更半夜哪里来的绝色佳人?正在疑虑的时候,只见那女子倒了一碗茶,端起送给张三。张三接过茶水一饮而尽,递茶碗给姑娘说:“大姐,深更半夜劳累你来送水,小生感激不尽,你快回去休息吧!”那女子点点头没吱声便回去了。张三躺下便睡,一夜平安无事。 第二天那两人问了问夜里的奇遇,便按约各了十两银子。 轮到王五第二天晚上住这房子,情景也是如此。 第三天晚上轮到李四了。李四点好灯烛,铺开书卷,无心阅读,只巴望那小姐早早到来。不多时,那位小姐果然端着茶壶送茶来了,李四眼睛都看直了!她照例给李四倒上一碗茶。 谁知李四喝了一碗又一碗。李四如此贪喝,为的是叫那女子多呆一会儿。趁那女子倒茶的当儿,李四两眼直勾勾地看着那女子的脸,研墨提笔写道: 秀才赶考遇佳人, 夜睹芳容欲销魂。 但与小姐共枕睡, 良宵一刻值千金。 写罢,一手指着墨迹,一手拉着那女子的胳膊哀求道:“大姐,你今晚就住在这里吧!” 那女子见这书生如此轻薄,气得挣脱胳膊,“啪”地一声,给了李四一记耳光。她狠狠地说:“要不是你祖宗修的德行好,我一耳刮子――打你下江南。”她说着,拿起笔在李秀才写的庸诗旁写道: 劝君莫贪色, 贪色必成祸。 今次打歪脖, 再贪小命绝。 写完,那女子把笔一扔便走了。那秀才挨了一巴掌,果然歪了脖子,疼痛难忍,一夜不曾入睡。 第二天早上,王五、张三前来询间情况,见李秀才如此狼狈,观他和那女子写的诗,心里顿时明白,不免哈哈大笑说:“人家对你手下留情,不然我们赶考就少一个做伴的喽!”一句话说得李秀才满脸通红。 从此以后,李四一直是个歪脖子,直到死都没变。 背判官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过去有这么个人,管什么鬼啦、神啦的,他都不害怕。村里人都称他为真大胆。 这天,他和几个朋友在一起喝酒,喝着、喝着,就议论起谁胆大谁胆小来了。 几个朋友借着酒兴,说:“都说你真胆儿大,可还是有点不相信。” 他说:“真胆大,哪还有假的?这不己经天黑了吗?不管什么孤坟、野庙,只要你点出名来吧,我都敢去。” 这几个人一合计,便说:“这么的吧,咱堡子外头有座城徨庙,庙里有城隍、有判官。你若真胆儿大,你能把判官的泥胎背来叫我们看看,就算你行。” 赶庙会时人多,看这泥像不觉怎么的,真若是在平常日子一个人进去,瞅那泥像一个个毗牙咧嘴的,眼晴瞪得象铃档似的,就没有不害怕的,谁半夜三更还敢进去,敢去的真得有点胆量。 这真大胆听朋友较量,便说:“背来就背来!”起身就走了。 这真大胆到了城隍庙,进去就给判官磕了三个响头,还说:“我今天半夜三更里来请,千万别见怪,赌东赌到你头上了,只好委屈点儿,跟我去一趟。”他起身走到泥像身旁,把泥像欠欠腚儿,就背起来了。 他把泥像背回去,几个朋友一看,都觉得发疹,忙说:“得了,果然是真大胆!我们算服你了,快叫真神归位吧。” 真大胆又把判官泥像又背回到原位上,转身回来又和朋友吃了一阵子洒菜,这才散了。 转过第二天,他晚上睡觉做了个怪梦。梦见谁了呢?梦见判官来了。判官说:“昨天你把我背来背去,看出你这人挺实在,挺够朋友。我今儿个来,想和你往长处处。”两个唠来唠去,唠得挺投机,就一头磕在地上,结成了兄弟。醒来是一场梦。他也没在意,接着再睡。睡着,还是这个梦,当晚接连做了三个梦。 到第二天白天,他翻过来调过去合计这事儿,越合计越觉得怪。也没敢和媳妇说,怕媳妇害怕呀!可到第二天晚上睡觉,判官又托梦来了。说:“不但我和你是梦里投缘,今天下半夜我要亲自来你家会会你。” 大胆醒了,一想,朋友来得招待呀,就把媳妇叫起来,做吃做喝。大半夜的招待朋友,媳妇觉得奇怪,就问:“你半夜三更地叫起我来,做的是哪门子饭呀?”他说:“一会儿有客人来。你先别问是谁了,赶快去做饭菜吧。” 饭菜收拾好了,桌子放上,判官也到了。这回可不是泥像那个模样儿了,纯粹平常人打扮。媳妇一看不认识,真大胆便说:“这是咱们磕头弟兄,得叫大哥!”两人一边喝,一边唠,直到鸡叫,判官才走。 打这以后,隔个三天五日的,判官就来一趟,全是晚上来。一来二去,越处越近乎,哥俩个就无话不提了。 这天,真大胆便问:“你在阴曹地府管什么事儿?” 判官说:“我管生死的。” 真大胆说:“你看我力气也有,胆子也大,干活啥的全在行,就是太笨。大哥你看,能不能给我换个灵点儿的心呢?” 判官说:“这有何难呢,等我回去查一查。” 事隔几天,判官又来了。见面就说:“正好,离这几十里有个秀才,年岁和你相仿,阳寿到头了。他人死心不死,明天傍晚咽气,我就帮你把心换过来。”真大胆千恩万谢,连声说好。判官说:“到时候可不兴害怕呀!”真大胆说:“我从来就胆儿大,怕个什么玩艺儿。” 这天晚上,真大胆正睡着呢,判官手里提搂个血淋淋的人心,就进来了。进屋没用分说直奔他来了,把他被揭开,掏出牛耳尖刀冲他心窝“咔嚓” 一下子,划道口子,仲手把他心给拽出来,又把手提着的心塞进去,用手一抹索,口子就合上了,也没觉出疼来。 大胆儿睡到天亮,一觉醒来,说话立时就出口成章了。心想:“判官大哥真给我换了一顺灵心?”他顺手扒开胸口上的衣服,一看,还有道红印呢。他乐坏了,说:“真这么灵验啊。” 过了三天,判官又来了,见面就问:“我给你换的这心怎么样呀?” 真大胆连声道谢。说“挺灵!挺灵!” 这回两人一唠上,真大胆话就文诌诌的了。 判官说:“你可真行了。” 真大胆说:“行了是行了,我还请大哥帮个忙。” 判官说:“你还有啥事儿,尽管说吧。” 他说:“你说你弟妹的长相吧,若说寒酸还不算寒酸,若是照人家长相好着的来比呢,还差十万八千里。大哥能不能把你弟妹那个脑袋给换一换呢?” 判官说:“这有何难?你等时机吧。一且遇上和她年岁相当的,我给你换就是。” 事儿过了一段时间,这天判官来了,说:“这回行了。离你们这不太远的地方有个年轻女子,长得怪好看的。可惜阳寿到头了,今儿晚我就替弟妹 换下这个脑袋。不过,你不必告诉弟妹,免得叫她害怕。” 果然,这天晚上他媳妇睡觉时就做了个梦。梦见这磕头的大伯子提个人头进来。到她身边没用分说,刷家伙就把她脑袋给拧下来了,随后又把手里提搂这个人头给她安上。用手给她一摸索脖子,转身提着她原来的头走了。 她做了这个吓人的梦,一醒,赶紧把真大胆叫醒,把那梦怎么来怎么去学说一番。真大胆先听声音,还是原来的调门儿,可细辨媳妇的模徉儿,却不是原来长相了,真大胆先没说破。 第二天早晨,真大胆媳妇起来做饭,饭做好了梳洗打扮。对镜子一照,摸样变了,再瞅脖子下有个圆印儿。和梦一对照,又惊又喜又害伯。 真大胆一看自己媳妇变俊了,心里高兴,嘴上还是不说破这事儿。她媳妇可不象他那样安稳了。她睡一夜觉把模样变了这件事儿,被人们当奇闻传开了,越传越远,尽人皆知。到后来,便传到了死者妈的耳朵里。一听说变模样这女的和自家死去的姑娘一模一样,便特地来看。一看,果真是女儿模样儿,这就非认女儿不可。 真大胆媳妇的妈呢,反倒不认识自己女儿了。两家这么一对正,谁也说不清道不白,弄得挺不得劲儿。真大胆一看,再捂着不是事儿了,这才把根由说了出来。 这样,两家便成了亲戚。真大胆呢,一个老婆,两个丈母娘。 卫庄煮鬼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从前,有个后生名叫卫庄,以打猎为生。妻子马樱花,为人贤淑,又挺能干,家庭的生活过得十分和睦和美满。 有一次,邻村演戏,白天投有工夫,吃过晚饭以后,他嘱咐妻子小心看门户,自己就独个儿去看夜戏去了。 这天夜里,繁星满天,没有月光。他平日就胆子很大,为人情热。因为,去邻村的路又挺熟悉,所以,没有打灯笼,他也满不在乎。 出村后约走了三里多远,他瞧见有个灯笼,从右边抄小道斜插过来,走在了他的前面。 卫庄寻思:这人也许是个看夜戏的吧!不如赶上几步凑在一块儿,也好作个伴儿。于是,他一面思索着,一面加快了脚步,就赶了上去。 说也奇怪!他与那灯笼不过距离三十多步,但紧赶慢赶,距离依然那么远,总是赶不上。这事情就奇怪了?为什么越是赶越赶不上呢? 因此,他便高声地招呼道:“喂!前面的朋友,等一等,咱俩一块儿去看戏不好吗?”但前面打灯笼的没有回答,提着灯笼一直朝前走,似乎越走越快了。卫庄很纳闷:这个人真有些不懂人情,让别人趁点儿灯光有什么不好?为什么这么吝啬呢?” 又赶了约有三里多路,他瞧那个灯笼一拐弯,就拐进小牛庄里去了。 卫庄想:令晚,我倒要瞧瞧这个人是干什么的,便盯梢跟了进去。不料那个灯笼突然一晃,就翻进一家院子里去了。卫庄想:这事就越来越怪啦!要是个贼,为什么要提灯笼呢?不是贼,为什么又要翻墙而过呢?今夜,我倒要将这件事儿弄个明白才好。他见土墙不高,一耸身子,扒住墙头,也就翻了进去。 院子挺大,有西房三间,从北边的窗子里透出了灯光,里面有纺纱的声音。不料那个灯笼轻轻的在窗棂上一碰,火花四溅,忽然不见了。 “这事真是奇怪,这事比看戏还热闹哩!” 卫庄走到窗外,从一道纸缝里朝里一瞧,有一位少妇浑身缟素,脸上挂着泪痕,坐在炕上纺纱,纺车嗡嗡地发出均匀的声音,在纺车前面则蹲着一个东西,似人却又不是人,它脸色惨白又浮肿,舌头吊得老长,眼神阴鸷,闪烁不定,露出一股可怕凶横的神气。 少妇似乎没有察觉到有个怪东西在自己眼前。每当她将纱引长的时候,怪东西就从中将纱给拉断了。这样一连几次,她就停下不纺了。低垂着头,眼泪就像是断线珍珠一样从脸上扑簌簌地朝下落个不停。这时候,怪东西忙将一根带子从梁上掷了过去,拉过来,打了一个死结,就过来拉起少妇,催她把自己的脖子伸进圈套里。 卫庄这时明白了,这个怪东西就是吊死鬼。 眼看少妇要遇害,卫庄不由的在窗外猛喝一声:“大嫂,千万别自寻短见,有我在这里呢!” 突然,灯影一晃,吊死鬼立刻就不见了。少妇打了个寒噤,仿佛从迷惘里清醒了过来。于是就隔着窗户问道:“外面是谁呀?为什么闯进我家院子里来?” “我叫卫庄,是救您来的呀!” 少妇打开了门,让他走进屋里,朝他上下一打量,见是条彪形大汉,双目炯炯,神采奕奕,约有三十多岁,非常正派。 “这位大哥,不是常在后山上打猎的吗?” 卫庄说:“可不是,您为什么要寻短见呢?” “丈夫死了,家中又没有别人,您想我能不伤心吗?” “难道您没有瞧见那个吊死鬼吗?” “什么也没有瞧见。由于刚才纱线尽是断头,心甩烦躁,不知为什么,就不想活啦!” 卫庄便将自己所看见的一切,从头到尾给她讲了一遍。最后安慰她说:“吊死鬼惯于找伤心的人来作替身的,你家中既然没有亲人,明天你不如回娘家去吧!” “大哥说的也是,那么,明天我就回娘家,多劳您费心了!” “这没有什么,您多保重,我还要去看戏哩!” 少妇把他送出大门外,他就上路去了。 卫庄由于做了一件好事,心中也分外的高兴。等他走出庄头。不料那个吊死鬼竟然在路上等着他哩。 “你来了呀!” 卫庄说:“是呀!我来啦!你打算怎么样呢?” “今夜你破坏了我的好事,难道我能就此罢休不成?” “你想陷害好人,能算好事嘛?你不肯罢休又怎么样?” “现在你想到那里去呀?” “看戏去,难道你不晓得吗?” “老实告诉你,冤有头,债有主。今夜我决不会饶你,你明白吗?” “不饶我又怎么样,难道我还怕你不成!” 一听这话,只见吊死鬼猛然扑上来,朝卫庄的脸上吹了一口气。这股气,阴森森的,透骨生凉,简直就抵挡不住。卫庄打了一个寒颤,一连朝后退了几步。吊死鬼又扑上来,朝他脸上又吹了一口气。卫庄又打了一个寒颤,又朝后倒退了几步。于是,吊死鬼一吹再吹,卫庄就一退再退。 卫庄暗自寻思道:这是为什么?难道我救了别人的性命,自己反而会因此就丧命吗?看来反正是活不成了,我能一再退让吗?想到这里,心里一亮,等吊死鬼又扑上来,正要张口时,卫庄鼓起了勇气,冷不防朝鬼也吹了一口。这当然是他最后的挣扎了。 不料,这一口气吹过去,吊死鬼忽然收缩了许多。原来有五尺多高,挥身殷红,像灯笼一样,现在突然缩短了一尺多,身上的红光也暗淡了不少。 卫庄欢喜道:“妙呐,原来你也怕吹?”这时候,他就一步步扑过去,朝鬼吹个不停。 结果,吊死鬼越缩越小,卫庄便步步紧跟,吹了再吹。吹到后来,吊死鬼变得象萤火虫那么大,在地上飘来飘去,到处乱滚,简直不成人形了。这时,卫庄突然用双手捧住,一面吹着,一面回家去了。 到了家门口,用脚一踢。马樱花听见,忙出来开了门,不禁问道:“看戏回来了吗?怎么这么快呀?” 卫庄一面吹气,一面答应说:“我没看成,倒捉回一个鬼来了!” “鬼还能捉住吗?这事到挺新鲜的!” “不信,你关好门进来瞧,我还要煮鬼吃哩!” 樱花关好门跟了进来,见丈夫一直朝自己两手里吹气。 “这是做什么呀?难道鬼就在你手里吗?” “可不是,还是个吊死鬼呐!” “吊死鬼就那么小吗?” “是被我给吹小的,原来和您差不多呢!” “这是什么话呀?难道吊死鬼能和我相比吗了” “取笑了!你赶快在锅里添满水,盖好,咱俩煮鬼吃不好吗?” 于是,卫庄坐在一旁吹鬼,怕它再膨胀起来,恢复了原来的样子,那可就不好办啊!樱花则在灶肚里添柴。后来,锅里的水沸腾了,白色的蒸汽嘶嘶地从周围朝外直冒。樱花一掀锅盖,卫庄连忙将鬼丢了进去,又在锅盖子上压了一块石头。 卫庄兴致勃勃地说:“煮吧,鬼肉是什么滋味,咱俩今天倒要尝一尝啦!” “究竟是怎么捉住的,你能讲一讲吗?” 于是,卫庄就把如何捉鬼的经过,讲了一遍。 “这位年轻媳妇,多可怜呐。” “可不是!鬼专门欺负可怜人。” “敢情是,幸亏被你给搭救了。明天她会回娘家吗?” “也许会,可惜她并不知道我已经将鬼给捉住了,要不,不回娘家也就可以了。” “还是回去的好,不然,独个一人多么凄凉呀!” 吊死鬼大概被开水煮痛了,只听它在锅里啾啾地乱叫,不过声音越来越细弱,到了后来,就听不见了。 “多煮一会儿,提防它装死爬出来!”卫庄说。 “鬼又不是螃蟹,难道也会爬不成。” “要是螃蟹倒好啦!咱俩可以用芥末拌着吃,免得凉着肚子痛,不是吗?” “我想一定不是个味儿,你别胡思乱想了吧!” 等掀开锅盖一瞧,在波涛翻腾的沸水里,仿佛有个什么东西漂在里面。卫庄忙用筷子夹出来一瞧,原来是段豆根,一头还有用镰刀削成的斜碴儿。 卫庄惊奇地说:“这倒奇怪了,为什么吊死鬼变成豆根了呢?” 樱花又用笊篱在开水里捞了一阵子,结果什么也没有捞着。满满一锅开水里,不过只有这么一段豆根,此外,什么也没有发现! “你莫不是欺骗我吧?那里有吊死鬼呀。” “谁欺骗过你?这是我亲自捉住的。”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 俩口子把豆根拿在灯下一瞧,发现豆根上面有几点红斑,好象被血染过似的,但也弄不清楚是什么原因。最后把豆根丢到灶里烧得灰也不剩。 第二天一早,卫庄就给邻舍们讲了昨夜见到的怪事,有一位老头听了以后说道:“你真胆大,难道就不怕死吗?” 卫庄说:“鬼有什么可怕的,你不怕它,它就怕你,不论什么妖魔鬼怪都是这样的。” 酒狂和女鬼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从前,黄州府有个书生姓梁,以授课为生,平时胆子小,可他好喝酒,一旦喝了点酒,胆子就大起来,人送外号“酒狂”。 梁书生早年丧父丧母,年到二十还未娶妻,总想着娶个老婆,可没钱、没地、没房,没有哪个姑娘愿意嫁给他。 一日黄昏,梁书生跟几个朋友喝酒,有一个人对他说:“听说黄州知府的女儿才19岁就死了,是个美女。现在她的棺材还停放在五圣祠,风清月朗,经常现形。你还未娶妻,何不前往看看,说不定能娶个女鬼做老婆呢!” 梁书生已经喝得半醉,就欣欣然答应了,还说:“多谢兄弟的指引,等明日我娶得美鬼归,你们为我置酒庆贺吧!” 黑夜已至,梁书生踉跄而行,走到五圣祠时已经是子夜时分了。他怕被人发现,就翻墙跳入。 此时,阴风习习,他酒已微醒,有些胆怯,徘徊不前,准备返回。忽然一阵酒香扑鼻,原来西边的走廊下有一瓶好酒。梁书生忘记了害怕,走过去,将酒一饮而尽。 这时,他又想起了美女的事,直奔停棺房,来到棺材跟前,对着棺材说:“小生不才,未娶妻妾,听说你经常出来游戏,为何此时不出来一见呢?” 说完梁书生等了半天,可是棺材一点反应都没有。梁书生又笑道:“这就是古人说的:槁木死灰,不可复燃。看来我的羡慕是多余的了。”翻身就要回去。 这时,听到棺材中传来娇声细语:“郎君不要走,妾来了!”接着,棺材盖滑开,一个女鬼站立起来。 梁书生一看,女鬼面黄肌瘦,皮肤干瘪,双手就死树枝。人在醉中不知畏惧,大笑着说:“我被朋友骗了,他说你是如何美貌呢,可完全不是那样子。”还挥挥手,让女鬼回到棺材里去。 女鬼怒视良久才说:“你这个好色之徒,妾的美酒是白白准备了。”恨恨的倒回棺材中,然后听到棺材中女鬼唉鸣,非常刺耳。 梁书生顿时酒醒,吓得汗流浃背,狂奔而回。回家后就到床不起,就像得了一场大病。 第二天早晨,朋友提着酒来看他,问他新婚之夜过得怎么样? 梁书生闭目摇头,说:“别提了,差点要我的小命。”于是他详细的说了昨夜的经过。 众人不信,一起前往五圣祠,来到棺材旁,发现棺材已经多了一个寸多大裂口,向棺内一看,果然跟梁书生说的一样,个个惊异乍舌。 从此,梁书生再也不敢饮酒,在不做“酒狂”了。 诡证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小朱晚上刚要下班,就接到区长穆天明的电话,问他在哪儿。小朱说:“在上班呢,区长有什么指示?”小朱是区办主任,他知道穆天明今天一早就去省城办事了,这会儿应该在那里。穆天明仿佛猜透了他的心思,“哈哈”一笑说:“省城没去成,我在紫阁天堂呢,过来坐坐吧。”小朱赶紧说:“谢谢领导,我这就去。”穆天明又说:“这地方你没来过,你过马路对面,一会儿我让小余开车去接你。”小朱赶紧收拾好东西,到马路对面去等车。 小朱刚在路边站定,穆区长那辆100多万的豪华座驾法拉利已经停在了面前,驾车的正是区办美女秘书余虹。小朱问她:“怪不得一天没见你,你跟穆区长在一起?”余虹“嘿嘿”一笑,说:“怎么,吃醋啦?”小朱和余虹一个办公室,余虹一直对他有意思。但小朱知道她和穆天明走得近,投鼠忌器,他可不敢因小失大。小朱上了车,在副驾驶座上坐定,问余虹:“紫阁天堂在哪儿,我怎么没听说过这地方?”余虹瞟了他一眼,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道:“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车子足足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在一座气势恢宏的大理石拱门前停了下来。小朱下车一看,落地射灯将门楣上“紫阁天堂”4个镏金大字照得熠熠生辉,心想这是什么地方啊?好气派,就随余虹进了大门,一直向纵深走去。借着两边的路灯,小朱边走边看,这里像是才开发的住宅区,两边的房子整齐划一。可整个住宅区里静悄悄的,没有一户人家的窗子里有灯光。小朱紧跟在余虹的后面,压低声音问她:“这是什么地方呀,像没人住似的?”又说:“穆区长来这里干嘛?”余虹转过头来诡异地瞪了他一眼,说:“就你话多,跟我走就是了!”小朱奇怪地看着她,心里有点发毛。 一直走到最后边的一座别墅前,余虹指着门牌说:“到了!”小朱一看,铜质门牌上刻着“紫阁天堂-1”字样。余虹一按门铃上的密码,门便自动开了,小朱随余虹上了二楼。二楼的客厅里,穆天明他们正在打麻将,每个人的面前都放了一大堆筹码。和穆天明打麻将的那几个人小朱都熟,是交通局的刘局长、教育局的李局长和城管局的赵局长,全是区里几个部门的一把手。穆天明见到小朱,朝他点点头说道:“小朱啊,这地方你没来过吧?先让小余带你去参观参观,开开眼界,一会儿她还有事找你。” 小朱说行,余虹就带他去楼上楼下的几个房间看了看,自然是珠光宝气,金碧辉煌,但小朱总还是感觉到了阴森森的没人气。余虹说:“今天才入住的,还没来得及收拾呢!”小朱问她这是谁的房子,余虹面无表情地说:“穆老大的。”小朱奇怪,也没听说穆天明在这里有房子啊?想了想,便问余虹还有什么事,自己得赶回去,晚饭后还要加班搞材料。余虹就领他去隔壁的房间,从包里取出一只掌上电脑打开来,点开其中的一个文件夹,将它拷在U盘里,然后将U盘交给小朱,说:“交给穆区长的老婆,千万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小朱一头雾水:既然是要紧的东西,穆天明为什么还要自己转交?就收好U盘来到客厅,见穆天明他们的麻将已经结束,正在用各自面前的筹码兑换现金。穆天明显然是“一吃三”,面前的现金堆积如山。穆天明笑得合不拢嘴巴,招呼余虹拿一只大包来装钱,然后将那包钱交给小朱。穆天明问余虹:“那东西交给小朱了吧?”余虹点了点头。穆天明告诉小朱,说等见到他太太时,连同这个包一起交给她。又吩咐余虹,用车送小朱回去,他就住在这里不走了。 小朱接过包,心里直打鼓。虽然穆天明不止一次让自己帮他做过许多不能见光的事,但将这么一大包现金交给自己保管,这还是第一次。小朱稀里糊涂地跟着余虹上了车。一路上,余虹什么话也没说,一直把小朱送到区政府对面路边的树影里。小朱提着包下了车,还没来得及说一声谢谢,余虹就连人带车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想到余虹今晚要陪穆天明在紫阁天堂过夜,小朱的心里酸溜溜的。 提着那一大包现金,小朱知道万万不可拿回家,这深更半夜的,更不好直接送到穆天明的家里。想了想,还是先藏进办公室,等天明再说。从门岗经过时,值班保安刘权还没睡,见是小朱,刘权忙赔着笑脸,上前要帮他拎包。小朱赶紧拦住说:“不用了,我自己来!”就上了二楼的办公室,将包藏进了资料橱锁好,U盘放到抽屉里。直到确认万无一失时,小朱才关灯锁门。正要下楼,突然听到走廊的那一头有动静。小朱不由一愣,过去找了半天,什么也没见着,心想是自己神经过敏吧?就下楼打车回家。这一夜小朱就没睡踏实,全是噩梦,一惊一乍的。 第二天上班,小朱先打开抽屉,见U盘还在。又去开资料橱,却赫然发现包不见了!小朱当时就吓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怪不得昨夜下楼时听到走廊里有动静,难道是小偷尾随作案?小朱想拨打110报警,可一想到包里装的全是大钞,面对警方,自己怎么解释?把穆天明交出来?小朱没敢多想,赶紧拨打穆天明的手机,可一直打不通。余虹的手机更诡异,电话拨过去,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小朱一下子没了主意。 冷静下来之后,小朱在那里想了半天,觉得最值得怀疑的就是保安刘权。因为自己昨晚进来时,只有他看见了。刘权长得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想到这里,小朱下楼直奔门岗,到那里一看,刘权不在。换班的说,昨晚1点多钟刘权就打电话给他,说他老娘犯病,要回去送老人住院。没等他到班,人就走了,到现在也没露人影,电话也打不通。小朱一听,就更加怀疑刘权有问题。 小朱回到办公室,头绪还没理清楚,警察找上门来了。在问明了小朱的身份后,立马就把他带到警局。问了半天,小朱才从一位姓方的警官那里得知了事情的原委:果然是刘权作的案。刘权昨晚偷了小朱藏在办公室里的那包钞票后,就藏在离门岗不远处的一只垃圾箱里。等他事后准备去转移时,才发现包不见了。刘权越想越害怕,这才来投案自首的。方警官问小朱那包钞票的来源,小朱愣在那里半天没吭声。方警官一脸严肃地说:“是你自己说呢,还是我们先拿出证据来你再交代?我现在就告诉你,那性质可大不一样了!” 小朱最终没抵得过方警官的盘问,只得把昨晚的事全说了出来。但他没提那只U盘,因为方警官似乎并不知道U盘的事。他知道U盘里肯定藏着穆天明的秘密,他得给穆天明留条后路,其实也就是给自己留后路。方警官和穆天明本来就熟,听小朱这么一说,当时就打穆天明的电话,可仍旧打不通。再打电话到区政府联系,说穆天明失踪了,他们也在找呢,正准备报警。 穆天明是当天下午才被找到的。他的车子翻在紫阁天堂后面的天堂河里,死亡时间应该在20个小时以上。和他同时遇难的,还有区办秘书余虹,交通局、教育局、城管局的三位一把手局长。小朱得到消息,当时就蒙了,一想这事大了,赶紧交出了那只U盘。 方警官打开U盘一看,里面是一本明细账,罗列了市里几家建筑公司向穆天明融资的数额,加起来有1000多万。警方顺藤摸瓜,很快便查明,那些钱确实是穆天明自己的,都是小朱帮着去存的。因为是穆区长的钱,几家公司都给了数倍于银行利率的高息,所以才能在不长时间内实现了暴利增值。余虹是穆天明的情人,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至于那几位局长是如何上了穆天明的车,车子又是怎么倾翻在天堂河里的,不得而知。据说这几位局长生前就是穆天明的铁杆牌友,经常借着打牌的机会,变着法子给穆天明送钱。 紫阁天堂是当地引进的一个公墓招商项目,当时就是穆天明牵的线,还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力,帮投资方省了不少钱。投资方投桃报李,给他修了一座豪华生人墓。小朱后来带方警官去看现场时,墓墙上那块铜质的墓牌让他吓了一跳,上面清清楚楚地刻着“紫阁天堂-1”的字样。小朱根本无法相信,自己昨天晚上曾经走进过这座坟墓! 就在这时,昨晚的那只包找到了,是环卫工人在垃圾填埋场发现的。打开来一看,里边100多万全是冥钞。小朱一不小心成了涉案人,他当时就蒙了! 讹诈的女鬼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杭州孙某,跟他妻子感情很深,日子过得很美满。不料天有不测风云,他的妻子生病,一病不起,死了。孙某遭此打击,神情恍惚,抑郁无聊。 这一年夏天,孙某到一个朋友家去喝酒,酒席散后已是半夜了。孙某手拿火把独自一人往回走。走到半路,突然打了一个寒噤,糊里糊涂地回了家。家里人见他脸色神情与平日不一样,就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话。 手里拿着的火把还没烧完,当时穿着两件单衣。家人就见他的手渐渐地往回缩,好象是要把手中的火把藏在袖子里一样。 家里人正奇怪呢,忽听他开口作女人的声音说:“我母女二人一起走路,看见你对面走了过来,我赶紧带女儿往一旁躲避,你不但不让,反而抬脚就把我女儿踩死了。我特地跟你回家,要你的命来了。” 家人知道他中了邪,就义正辞严地责备那个鬼说:“阴间阳世两不相通,你是阴间之鬼可以看得见人,可人却看不见你。他踩死你女儿,这也是无心之过,怎么能让他偿命呢?” 鬼又大闹说:“我只知道一命抵一命,不知道别的,快还我女儿命来!” 孙某马上就栽倒在地,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正在着急之时,孙某亡妻的魂灵附在孙某身上,孙某当即站起身来,说:“我刚刚听说这事儿,特意跑来调解分”。随即向女鬼说:“阴间和阳间道理都是一样的,不知者不罪。你女儿不过是受了些伤,并没有死。听我劝解,酒食金钱,你要什么给你什么,否则,我就先到城煌那里告你讹诈之罪。”于是让家里人马上用黄纸写明事情的来龙去脉,到城隍那去焚化了。女鬼一听,马上就蔫了,哀求别告她了。孙某亡妻之魂这 才让家人焚烧了几千锭纸钱,又备了羹饭让女鬼享用,然后送出大门外,孙某这才醒了过来。众人问他刚才的事,他什么也不知道。 孙某大病了一个月才好。后来,他逢人便说,听的人既感到女鬼讹诈可笑可恨,也为孙某夫妻的感情深深打动,伉俪之情,油然而生。 泥人鬼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从前,黄州城有个阴阳先生叫刘福长,会看风水,又精通驱鬼治病的法术,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物。传说刘福长年轻的时候,在龙虎山拜师学艺。离开师门那天,他师傅送给他一个红布包袱,说道:“这东西你要好好收藏,到时自有用处。” 刘福长以为是治邪驱鬼的秘岌,非常高兴地双手接过,揣进了怀里。然后跪在地上,向师傅叩了三个响头,谢了师傅传艺之恩,便转身回家去了。 快到家时,刘福长走得累了,感到双腿酸软,身子有些疲倦,便坐在路边石板上歇气。他想起师傅送给他的礼物,心中好奇,便从怀里取了出来,想看一看究竟是什么东西。他一层一层地打开包裹的红布,不由大失所望。 原来,包袱里不是什么秘岌,却是一个泥巴烧制的小人。刘福长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半天,见小泥人有脚有手,有鼻子有眼睛,虽然做得精巧,但并没什么奇异之处。他不知师傅送这个东西给他是何用意,心想:师傅叫我好好收藏,这仲寻常东西自己都可以烧制,收藏着有什么用?对了,莫非自己走时,有什么言语冒犯,或做事不慎,令师傅不满意,故意不送我秘岌,反而送这小孩耍的东西羞辱我。自己出门学艺,将这东西带回家去,岂不惹人耻笑。他见身边有一个地洞,便顺手一丢,将那小泥人抛进了洞穴。 转眼三十多年过去,刘福长行走江湖,降妖捉怪,治病除魔,无不手到擒拿,从未有过失败,在方圆几百里都很有一些名声。 一天,武昌城里马员外的儿子病了,百药无效,危在旦夕。听说刘福长能治邪气病,便带着厚礼亲自来到刘福长家,求他救儿子性命。刘福长到了马员外家,见马少爷面黄皮瘦,精神萎靡,病恹恹地躺在床上。他四处查看了一遍,也没看出是被什么鬼怪所惑。心想此鬼甚为狡猾,只有作法逼他现出原形。 于是盼咐马家仆人搬来桌子三张、椅子一张,随围桌椅披,在马少爷房内设坛。过了一会,刘福长见所有东西都预备齐全,便迈步来到屋中,拿起香来,烧放炉内,又将朱砂墨研好,新笔蘸了,将黄纸撕成纸条,画了几道镇鬼符。然后趴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念念有词地走上法台。他将镇鬼符用剑挑起,正要向空中抛去,忽听一个姑娘的声音叫道:“刘福长,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不要多管闲事!” 刘福长心中暗喜,厉声喝道:“恶鬼,快现原形,饶你不死!”说罢,又继续念咒驱鬼。 不料他咒语念了三遍,画的符抛了三次,四周却悄然无声,没有动静。刘福长正暗自惊诧,却听得半空中一声霹雳,霎时间,一股阴风刮来,把法台都吹倒了。刘福长只觉眼睛一花,便栽倒在地,人事不知了。 过了半天,刘福长才醉转过来,明白自己收鬼不成,反被鬼伤了,顿时羞愧满面,不敢作声。心想自己学艺几十年,没想到在这里砸了招牌,今后还有何面目行走江湖呀。他越想越伤心难过,回到家里就病倒了。卧床不起,茶饭不思。刘福长知道自己不久于人世,就对儿子们说:“我死后,你们用草绳抬着棺材向龙虎山走,绳在哪里断,就把我埋在哪里。”说罢,长叹一声,就咽了气。 三个儿子遵照遗嘱,把刘福长装进棺材里,用草绳抬着棺材龙虎山走。走到刘福长当年歇气的地方,草绳“咔嘱”一声断了,棺材落在地上。儿子们一看,此地山水相宜,风景不错,于是将棺材移开,准备在那个地方挖坑下葬。挖着挖着,老三挖出一个小泥人,他见这泥人形象逼真,小巧玲珑,十分有趣,便揣进怀里,准备拿回家交给孩子玩耍。 当天夜里,三更过后,老三刚迷迷糊糊睡去,一声轻响又把他惊醒了。他睁眼一看,只见放在案桌上的小泥人忽然从桌上跳下来,变得像真人一祥高大,走到门边,向门外喝道:“大胆恶鬼,竟敢前来送死!” 门外一个姑娘的声音叫道:“泥人鬼,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好不好?” “哼,我是刘福长,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我知道你是刘福长,你三十年前把那泥人埋在土里,吸收天地之灵气,不就是为了今天魂附泥身吗?你是鬼,我也是鬼,你又何苦一定要追杀我呢?” “只恨我生前法术不高,没看到你藏在桃树底下。你在马员外家作祟害人,丧尽天良,我不杀你,天地不容。”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知道了又怎样?你别忘了你的魂魄还没过阴阳界,附在泥人身上也治不了我。” “哈哈,你别说大话吓唬人,治死你易如反掌,把桃树砍断了,点火烧死你。” 吵闹了一阵,门外没了动静,那泥人又变成原莱的模样,跳回到案桌上。 老三看得目瞪口呆,惊骇不已,躺在床上不敢吱声。心想:刚才那声音分明是父亲在说话,难道真是他老人家死不瞑目,回家来了吗?他觉也睡不着了,起身穿好衣服,恭恭敬敬地把那泥人拿到堂屋,在父亲灵位旁边放好。待到天明,老三来到马员外家查看,见后花园里果真有一棵桃树,便对马员外说:“你把桃树砍了,你儿子的病就好了。” 马员外听了半信半疑,找来一把斧头,对准树身猛力砍去,只听“哎哟”一声,树身上流下一滩血水。马员外见了,又是一阵用力猛砍,三下两下,就将桃树砍断了。然后,堆上柴草,将那裸桃树烧为灰烬。 马少爷的病果然有了好转,没过几天,就痊愈了。 大头鬼顶灯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从前,有个王生赴京赶考,一天,他刚走到一座土地庙前,天空忽然阴云密布,紧接着下起了倾盆大雨,轰隆隆的雷声震碎半空。王生站在庙门口躲了一会,见暴雨越下越大,四处都是浙浙沥沥的雨声。王生无处藏身,便推开虚掩的庙门,走进庙里躲雨。 谁知他刚推门进去,忽听雨声中传出斥责之声:“这是我的住宅,赶快离开。” 王生抬头张望,见庙内空空如也,看不见一个人影,心中十分惊异,正自踌橱,那声音又喝道:“再不出去,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王生心想:这分明是一座破庙嘛,怎么会是他的住宅呢?这人也太不讲理了。心想和他理论,但转念一想,算了,出门在外,让人是福,何必跟他一般见识。可一看门外,雷鸣电闪,暴雨哗哗,又怎么能继续赶路呢?王生无可奈何,只好向庙里拜了三拜,解释道:“你这位说话的大哥,小生只是路过此地,暂时避一下雨,雨一停我便马上离开,这对你也没啥损害,请给我这个方便吧。” 那人听了,不但不答应王生的请求,反而破口大骂起来,声色俱厉地喝道:“我是一个野鬼,你再不走,我就吃了你。” 王生一听,放声大笑道:“原来是鬼兄呀,我说怎么不见人影呢,失敬失敬!” 话音刚落,忽然一个瓦片从梁上掷了下来,差点儿打在王生头上。一会儿,只见磷火荧荧,在屋梁四周飘来荡去,传出“呜哇呜哇”的怪叫声。 王生知道是鬼变怪作祟,一点儿也不害怕,心里道:我辈是人,肖天地真形,禀阴阳正气,那些鬼怪妖邪不过是阴魂罢了,不能干犯阳气。我定心正意,看它怎样害我! 这时,天渐渐黑了。王生心知离前面村庄还有好几里路程,便决定就在这庙里借宿一晚,好歹也能遮风避雨。于是在土地菩萨像燃起蜡烛,然后取出书卷,伏在供桌上诵读。忽然间,一块瓦片又猛掷下来,把他手中的书一下打落在地上。 王生仍不为所动,俯身拣起书卷,又专心读诵,就好像不曾有事发生过一样地心平气和。 鬼见王生不动声色,几次三番都吓不倒他,便从屋梁上跳了下来,现了原形,伏地一拜,说道:“许多人都闻鬼色变,唯王公如不见不闻,小鬼敬服了。” 王生抬头一看,见这小鬼的脑袋比牛头还大,赤发红脸,细颈纤足,长得甚是古怪,觉得又可爱又有趣,便放下手中书卷,伸出手在小鬼的脑门上弹了两下,笑道:“小鬼好大的头啊!”  小鬼嘿嘿地笑道:“状元爷好大的胆!” 王生一怔,随即笑道:“叫我状元爷?好!我就算是状元吧。我问你,你怎么不吃我了呢?” 小鬼道:“你不怕我,我怎么还敢吃你呀。” 王生说:“那你为啥住在这破庙里,不去轮回转世,重新做人?” 小鬼叹了口气说道:“善根者转生了,恶贯满盈者堕入地狱。我因罪限未满,在此等候轮回。” 王生又问:“你为何不诚心忏悔,求得解脱?” 鬼回答说:“忏悔须及未死时,死后没有着力处。现在忏悔为时已晚了。”说罢,又叹息数声,道:“唉,幸好明天是仲月酉日。” 王生一听,忙问道:“仲月酉日有什么?” 小鬼暗叫一声不好,说漏嘴了,连忙摇头说:“没啥,没啥。” 王生一看小鬼神情,知道其中必有缘故,迫问道:“大千世界,茫茫众生,我们能在这里共宿一夜,也算是有点缘份吧。你为啥不说个明白,让我为你帮忙呢?” 小鬼拗不过,只好实话相告,说道:“状元爷该知道的,仲月酉日是红砂日,不能嫁娶。明天,京城里却有一个娶媳妇的。我趁新娘过门时,往他门口一站,新郎就得吓死,我附在新郎身上,就变成了人,好歹也有个出头的日子了。” 王生笑道:“听你这么一说,你明晚还要当新郎,住洞房哩!” 小鬼道:“是啊,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虽说不能转世人间,但也不用在这破庙里等待轮回了。” 王生听了,心里想道:这大头鬼本性善良,又有忏悔之心,只是前世孽根太重,不能早日超生,才想出这个魂附人身的下策。我可不能眼看着他去害人,种下孽缘,永世打入地狱受苦。于是,一把将小鬼拉了过来,说道:“离明天还早着哩,你先给我顶着灯,我读完了这卷书,我们再一同上路去京城。”他不管大头鬼愿不愿意,一边说一边就将烛灯放在了他头顶上。然后,又拿起书卷,大声念读起来。 小鬼急了,叫道:“状元爷,快放开我,鸡一叫我就走不成了。” 王生装没听见,捧着书卷,一页一页地读下去。平常,他总是一目十行,看得很快,这会儿却一字一顿,慢慢研读,急得大头鬼心急火燎,想走又走不脱,在那儿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等王生把那卷书读完,鸡刚好叫头遍了。 王生合上书卷,把灯从大头鬼头上取下来,说:“好了,大头鬼,当新郎去吧。” 小鬼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哭丧着睑说:“时辰早给耽误了,还当啥子新郎啊,还是在这里当小鬼吧。” 王生安慰他道:“世上的事,怎么开头,还得怎么结尾。善恶昭彰,自有分断。你也不必担心了,时候一到,自有出头之日。” 小鬼答道:“但愿如此啦。” 这时,东方吐白,天已微明。王生辞别小鬼,上路赶考去了。 当天晚上,小鬼正蜷卧在屋梁上睡觉,忽听庙门一响,白无常摇着蒲扇走了进来,对他说道:“大头鬼,你孽根已除,阎王叫我召你回去。” 小鬼慌忙跳下地来,跪在地上,拜谢赏赐之恩。心里寻思道:幸亏状元爷叫我顶灯,要不然我赶去京城取了替身,害了人家性命,种下新的罪孽,恐怕如今新郎没当成,反被打进十八层地狱受苦了。哪里还有机会回阴曹地府轮回转世?他心里感激王生,又想到:也不知状元爷现在走到哪里了。不行,我得先将这好消息告诉他,也顺便向他道声谢,然后再回阴间不迟。打定主意,他便连夜赶到京城去了。 此时,王生正坐在考场,笔走龙蛇,运笔如飞。小鬼隐去 形体,上前把王生的文章看了一遍,果见他才华横溢,八股文写得字字珠现,篇篇锦绣,心里赞叹不已。看到结尾处,见王生一时疏忽,一个‘状”字头上少写了一点,便附在他耳边悄声说:“状元爷,状字头上少了一点哩。” 王生一听,提起毛笔,在状字头上点了一下。 放榜之时,王生考了个第一甲第一名,果然中了状元。 王生想到大头鬼喊他状元爷的情景,心里十分惊异:这小鬼还说得很准啊。他还说京城里有人娶娘妇,不知是真是假? 于是换下状元服,仍然穿上平时穿的破旧衣裳,上街一打听,就打听到了,还真有那么一家。王生心里又是一惊,进门问道:“你们办喜事,怎么要定在酉日呢?” 这家人说:“我们也说不清楚,是对门杨瞎子杨半仙帮忙选的吉日。” 王生又说道:“那麻烦你们请杨半仙来一下,我有点儿小事问问他。”不一会,这家主人便亲自去把杨瞎子杨半仙 扶进屋来。王生一见,心里犯疑,原来是个叫化子,蓬头垢面,满身破衣,一对眼窝黑洞洞的,不分东西南北了。 王生上前作揖问好,接着说道:“老人家,这家办喜事是你查的日子么?” “是啊。” “你查了个啥子吉日?” “仲月酉日。” “仲月酉日不是红砂日吗?” “对啊。” “红砂日不是不能嫁娶吗?” “别人不能,我能呀。” “你不怕拜堂的时候,来个小鬼找你们的麻烦吗?” “不怕。” “为啥呢?” “那个时候小鬼正忙着哩。” “忙啥呀?” “为状元爷顶灯嘛。” 小米粥开荒遇鬼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小米粥想种西瓜,但苦于没有田地。一天,他忽然想起屋背后的荒山坡,杂草遍地,乱石成堆,虽说土质差了一些,但只要肯多费些力气,开垦出来,也是一块很好的瓜园。 想到这里,小米粥异常高兴,立即扛了锄头,就去荒山坡查看,他越看越满意,便挥舞锄头挖了起来。一连半月,小米粥起早睡晚,手心都起了一层血泡,总算开垦出了一片像样的土地。 挖到半山坡,只见几座荒坟躺在那里,小米粥心里嘀咕道:“死就死了吧,还占着这些土地干什么呢。”他瞪着两眼,将那几座坟堆看了半天,最后决定绕过坟堆,继续朝前开垦。 那片开垦出来的土地应该连成一片的,如今被那几座荒割得支离破碎。小米粥越看越不顺眼,心想: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门,于是不管是好是坏,最后还是将那几堆乱坟挖平了,烂棺材也被他拖到路边一个火烧了,尸骨丢得满地都是。 事又凑巧,邻近有一个姓张的老头,放牛回家路过这里,见尸骨遍野,心里很是愤愤不平,郁闷难消。心想:人生在世,活得都不容易,死后还要抛尸撒骨,未免太残忍了。常言说入土为安,自己做一场善事,把这些尸骨安葬了吧。 于是,张老头回家拿了几个瓦罐,将那些零散的尸骨捡起来,装进瓦罐里埋了。 这天黄昏,小米粥拿来一把铁锤来到荒山坡,准备将那些死人骨头砸成粉末做肥料。谁知走近一看,那些尸骨都不见了。小米粥不知何故,心里疑惑不解。 这时,忽听附近有人吵架,他四处一看,周围荒无人烟,一个人也没有。小米粥更奇怪了,仔细一听,争吵声好像是从地下传来的。他寻着声音找去,走了几步,声音渐渐大了一些,果然听得清楚了。 只听一个人说:“哎哟,我的腿呢?我的腿到哪儿去了。这是谁的手?怎么搁我这儿来了。” 另一个声音说:“别吵了,都缺胳脖少腿的,还吵什么!” “是呀,吵也没用,要吵去和小米粥吵。” “对,他把我们整成这样,这口气不能就这样咽了。” “叫撩牙鬼去吧,咦,撩牙鬼?” 接着有几个声音同时喊起来:“撩牙鬼,你咋整死哑巴不开腔?平时的凶劲都哪去了。” 一个恶狠狠的嗓音说,“喊啥哟,我的手?我的手不见了。” 先前那声音说:“你还找啥?去找小米粥算帐,不能就这。样算了。” 撩牙鬼的声音说:“找小米粥?我不去,要找就去找张老头。” 一个声音说:“这是为啥?小米粥把你的棺材挖起来,尸骨满地撒,你为什么不去找他?张老头埋葬了你的尸骨,你反而去害他,这岂不是搞颠倒了,好人做不得吗?” 又是撩牙鬼的声音,哈哈大笑说:“你懂得什么,这叫硬处拖锹过,软处好取泥。你们厉害,你们去找小米粥吧。” 闹嚷嚷的声音突然静了下来,没有人再说话。 小米粥心里明白了,刚才说话的那些人,肯定是鬼。自己挖出来的那些尸骨,原来是张老头重新埋葬了。由于埋的时候,分不出张三李四,混装进了瓦罐里,引得那些鬼在地下争吵起来了。他想:这件祸事是我引起的,我总不能袖手旁观,让撩牙鬼到张老头家去作祟害人。于是去找张老头。 却说张老头埋完尸骨回到家里,就突然生病了,乍寒乍热,喊叫不停.到了半夜三更时分,忽然刮起一阵阴冷的邪风,吹得门窗“哗啦啦”直响,挂在墙壁上的油灯,也忽明忽暗,摇摆不定。张老头恍恍惚惚地,有一股阴森森的感觉。抬头一看,只见一个鬼撩牙如锯、狰狞恐怖、气势汹汹地立在床前。张老头吓得魂不附体,浑身抖个不停,哆嗦道:“我俩无冤无仇,你为啥要来害我呀?” 撩牙鬼道:“谁叫你多管闲事,你以为把我们装进瓦罐里埋葬就行了么?” 张老头恍然明白了,说:“我好心好意地把你们埋了,你却来恩将仇报。” 撩牙鬼说:“这你就不明白了。你要是明白了这个道理,就不会傻乎乎地去做这样的好事了。” 张老头无可奈何地说,“你们还要我怎么办?” 撩牙鬼说:“你给我们三千贯钱,作一个水陆道场超度我们的亡魂,我就不再来打扰你。” 张老头说:“好吧,你现在放了我,我明天就给你办。” 僚牙鬼道:“你要是敢赖帐,我明晚来要你的命。”说罢,倏然而灭。 小米粥赶到张家,敲门进去,见张老头已神志清醒,正起床搜寻香烛供品。 小米粥说:“深更半夜的,你找寻这些东西干啥?” 张老头摇了摇头,苦笑不语。 小米粥又说:“我知道你被恶鬼缠住了。实话对你说吧,那些荒坟是我挖开的,棺材板也被我一把火烧了。” 张老头惊疑地瞪大了眼睛,半晌才长叹一声说:“这就怪了,那些鬼不去找你,却找到我家来作祟,真是怪事。” 小米粥说:“其实,这也没什么奇怪的,鬼也跟人一样欺善怕恶,好心未必就能有好报,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嘛。 张老头哭笑不得地说:“唉!你说我该怎么办呢?叫我作水陆道场,我哪有那么多钱呀?” 小米粥说:“你不要怕,明晚我自有办法对付他。” 第二天晚上,小米粥让张老头到别的房间睡觉,自己合衣躺在张老头的床上。到了半夜,忽听窗外冷风飕飕,室内灯光荧荧。撩牙鬼果然大叫着闯进屋来,伸手就往床上抓去,一边抓,一边厉声吼道:“不知死活的家伙,竟敢说话不算话。” 小米粥见撩牙鬼扑来,身子向里边一滚,紧接着翻身跃起,抡起木棒就与鬼斗在一起。木棒击在鬼身上,发出抽打破面口袋似的声音,而鬼的身影被打散,一会又聚了起来。 小米粥一看鬼物时聚时散,心里暗暗着急,心想如此打下去,迟早要被鬼打倒。急中生智,他猛然想起听人们讲过的驱鬼方法,于是大喝一声:“恶鬼,你看看我是谁!”说罢,咬破自己的舌尖,运足丹田之气,将血向鬼喷去。 撩牙鬼听到吼声,发觉声音不对,抬头一看,才认清是小米粥。他不禁有些心虚,刚想化为烟气散去,不料一口痰血喷在他脸上,撩牙鬼吓慌了神,急忙夺门而逃,一下误撞到墙壁上,痛得他“哇”地一阵怪叫。 小米粥从后面追上,猛地抱胜鬼腰。这时,忽然阴风四起,残灯也被吹灭了。小米粥不见鬼的面目,但觉其腰像水缸一样粗壮。他想喊张老头前来帮忙,喊了几声,却又喊不出声,喉咙像被堵塞了一样。憋了半天,竭力大叫,才叫出声来。张老头听到叫声,慌忙提着灯笼赶来,举灯一照,见鬼形缩小,变成了一块破烂的棺材板。 张老头见了十分害怕,劝小米粥说:“你快把他放了吧,只要他今后不再作祟害人就行了。” 小米粥笑道:“这家伙虚张声势吓唬人,如果放了他,恐怕助长了鬼的气焰,更加作祟,不如杀一鬼而警百鬼!” 过不多久,金鸡报晓声也连成一片,天边渐渐地亮了起来。小米粥将撩牙鬼抱到荒山坡,盼咐张老头将埋掉的尸骨取出来,洒上桐油,取火将他们一块烧了,直烧得撩牙鬼傲傲惨叫,棺材板中鲜血迸射,地上血厚寸余,腥腻如胶,臭不可闻。然而,从这以后,再没有鬼魅作祟了。 转眼数月过去,小米粥开垦的那片荒坡,已是一片葱绿,瓜藤上长满了一个个又大又甜的西瓜。小米粥抽着烟坐在瓜棚前,守望着这片硕果累累的瓜园,开心地笑了。 欠我一个拥抱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阳光刺目,万里无云,这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水生搂着一个艳女郎正想亲热,他的手机“嘟嘟嘟……”地响了。他一瞧是妻子杏花的电话,随手接起,另一只手挑逗式的在女郎的胸前揉搓,惹得女郎娇喘嘘嘘,那声音毫不留情地传到了电话那头。 他冷冷地问:“什么事?快说。” 杏花哽咽了,她哽咽的声音盖不住女郎娇喘的声音。半晌她缓缓说道:“水生哥,你欠我一个拥抱。” 水生听了哈哈大笑道:“神经病吧你!就你还要拥抱,也不看看你那张脸,我瞧着就恶心……”说完啪挂了电话。 杏花站在自家小楼的天台上,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心如刀绞。她凄惨地一笑,电话从手中滑落高高地坠下,落地的声音清脆刺耳。她慢慢蹲了下来,眼泪迷糊了眼睛,远处传来了一阵鞭炮声。她抬起头清楚地望见有家正在迎娶新娘。那一张张喜气洋洋的脸,她看得是那么模糊,一如她结婚那天…… 杏花是村里最丑的姑娘,水生是村里最帅的男人。她能嫁给水生是因为她父亲是村长有钱有权,水生家太穷穷得娶不起媳妇。 没人想娶杏花,没人肯嫁水生,所以他们凑成了一对。 结婚那晚,杏花真情满满地对水生说:“水生哥,你抱抱我好吗?” 水生一杯杯地喝着酒,醉眼迷离地笑了“欠着,等我看习惯了你那张脸……”说完倒在床上呼呼睡着了。 婚后村长帮着水生承包了水塘,日子慢慢地好了起来,可是水生爱喝酒的毛病实在不改,每晚都喝得烂醉,倒床就睡。 杏花看着水生熟睡的脸,泪悄悄滑落。母亲问她幸福吗?她红着脸一笑道:“我们好着哪!” 母亲放心了,在父亲枕边一低估。村长又帮他承包了一块地。日子越来越好,房子越建越高,站在她家的小楼上可以环视全村。 水生发了,不再回家。村里人都看出了端倪。杏花的母亲气红了脸,父亲一脸铁青。杏花低着头,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 人生之若初相见,多好,要是每天都停留在初识的时候多好。最起码不经意地一瞥里没有深刻得厌恶。 想着想着杏花凄惨地一笑,张开手臂站了起来,她的动作就像一只蝴蝶,在小楼上轻轻飞起,坠落。 一声闷响,她的身体落在了地上,像一朵盛开的杏花…… 水生看着杏花冰冷的尸体,没哭……只觉心里一阵轻松,嘴角泛起了一丝微笑,虽然只有一瞬间。 杏花的父母没有闹,母亲哭昏了过去被抬走,村长背着手走时深深看了水生一眼,这一眼足以让水生不寒而栗。 杏花没有埋在水生家的祖坟里,不是水生不愿,是村长不愿。 人总会死,死去的人有了未了的心愿,就会在人间徘徊。杏花死的冤。她的魂不愿过鬼门关,所以她回来了,带着这怨气。 杏花死了,水生把艳女郎带回了小楼,小楼里每天传出淫声笑语。村民听了都朝着小楼吐口水,村长听了脸更黑了。 这天夜里小楼里突然跑出了两个光屁股的人,村民听到杀猪般得尖叫声,都跑出来看热闹,他们看见水生和艳女郎紧搂在一起,瑟瑟发抖,指着小楼大喊着:“有鬼……有鬼……” 村民先是窃窃私语,然后见他们狼狈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水生被人笑得脸色发绿,抱着女郎英雄一样回到小楼,砰一声关上门。 村民散了,水生搂着女郎怎么也睡不着。 那一句句“你还欠我一个拥抱。”还在耳边徘徊,杏花那张本来就丑陋的脸,被摔后更加惨不忍睹,血在她耳朵里嘴巴里不停滴滴答答地流淌,她手上血和泥混合在一起黑乎乎黏稠稠。摸到水生脸上,水生叫不出来,喉咙像是被东西堵住了,女郎早就吓昏了过去。水生连连向后躲去,背靠在了冰冷的墙上,墙上的结婚照被撞了下来,啪的一声摔的稀碎。 杏花的眼里流出了血泪,眼珠被冲落掉下来,就掉在水生的脚尖上,水生像被针扎一样甩掉眼珠,汗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杏花笑了,惨惨地,她说:“别怕,我只想要你还我一个拥抱。” 水生抱着头手歇斯底里地大喊:“走开……走开……” 杏花凄惨地一笑,指着艳女郎说:“因为她你不肯抱我吗?”说着杏花的眼睛红了,手指长出了长长的指甲,指甲在一瞬间插进了女郎的胸前。 女郎一阵抽搐,嘴角流出了鲜血。 水生被吓坏了,脚下流出黄黄的尿液。 杏花痴情地向他望去,他目光溃散,又哭又笑。 杏花慢慢向他走近,慢慢向他张开胳膊。她深情地拥抱着水生,这拥抱几乎让水生窒息,他拼命地挣扎又撕又咬,几乎要把杏花撕扯成碎片。 杏花的身上已经觉不出痛来了,可是心碎了,碎成一块块一片片,原来丑就没有资格爱,没有资格享受拥抱,她放开水生,喃喃地说:“我不要你爱我,我只想要你欠我的拥抱……” 水生彻底疯了,拿着一把刀见人就砍,见物就砸,最后一头撞死在村头的大树上。老人们摇头叹息,罪孽呀!人若不心存善念待人,终会落得如此下场。 四楼的怪声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昭雪是个孤儿,独自住在一座大厦的三楼,她家楼上住着一对夫妻,因为大楼的隔音不好,昭雪经常能听见他们的欢声笑语,想来这对夫妻非常恩爱。 前不久一场车祸带走了这家女主人的生命,让本来快乐的家庭变得支离破碎。 刚开始几天,昭雪常能听见楼上男主人绝望的哭泣,后来哭声不见了,她竟然听见男主人大声嬉笑。然后听见他的脚步来回在房间里奔跑,这个声音像他妻子在世的时候俩人奔跑嬉闹的声音。 昭雪鄙夷地蒙上头,嘴里嘟囔着说:“哼!臭男人,妻子刚死几天就忍不住找情人了。” 连续几天这个声响都没停,昭雪有些沉不住气了,穿上衣服火大地敲响了四楼的门。门被吱呀一声开了,男人伸出头来问:“你找谁?” 昭雪怒气冲冲地说:“你们要闹能不能小声点,吵得我都没法睡觉了!” 男人眨着眼睛说道:“你说什么呀?我家就我自己,不信你进来看。” 昭雪毫不客气地推开了门,男人让开一步让她进到屋里。昭雪满屋看了一遍,气焰矮了许多,屋子里确实只有他一个人。 昭雪正要道歉,突然一股冷风从她背后吹进她的脖子,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逃也似的跑回了家。她到了家后偶尔间看了一眼镜子,只见她脚跟离地,身体微微向前倾斜,一个面色苍白的女人紧紧的趴在她的后背上。 她几乎没叫出声来就晕了过去,是四楼的男人把她送进了医院。在医院住了两天,医生说他没什么事,回到家后她直接和男人住进了四楼。 从此三楼里空出来的房间里,半夜常常能听见女孩的哭声和脚步声,令人费解。 吝啬鬼守财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老财爱财但不守财,养个鸡下个蛋种点蔬菜什么的,都拿到城里卖,卖点钱割点肉买二两酒,要不就买些零食带回来哄村里的孩子玩,反正是有点钱就吃了喝了玩了不攒钱,就如他的话说“钱不花了难受!”。 那天,老财进城多挣了几个钱,一高兴钻进了小饭馆,喝了两盅还喝大了,晕晕乎乎背着空娄往回走,走到村头那片小树林时,天有些黑了。正走着,突然前面刮起了小旋风,老财被风吹的眨了一下眼,当他睁开眼睛时,看到不远儿有一个影子在那蹦嘣跳跳,老财天生胆大,又加上酒后壮胆,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从身上解下腰带追着那影子“噼里啪啦”一顿的猛抽,抽的那影子东躲西藏,最后变成了一个白色小圆球“噌”的钻进了地下,老财捡了根树枝插在了小圆球钻进地下的地方。 天亮后,老财扛了把铁锹拿了条麻袋来到了昨晚插树枝的地方,挖了没多深,就在下面挖出了一坛金一坛银,老财把金银装进麻袋扛回了家。到家里老伴感到奇怪就问老财:“你咋知道那里有金银呢?”老财说:“小鬼出来吓人一定是有放不下的事,这个小鬼已经在这出现好多次了,吓的人很少从这走,因为总从这出现说明在这有他惦记的东西,当我挖出金银时我就知道了他是一个吝啬鬼,他生前挣钱都舍不得花就攒起来埋到了地下,可是他短命,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他做了鬼却总还是惦记着他的钱财,每当有人从那路过,他就生怕别人知道他埋钱的地方,就出来把人吓走。 这个吝啬鬼也够屈的,不过,自打老财把那金银取走后,小鬼也就再没出来过。 鬼楼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张骞是个混混,手下有两个根班阿才和李牧。三人臭味相投,没有正式工作,整天靠小偷小摸混日子。 这一天,阿才一脸神秘兮兮地告诉张骞说:“哥,我发现了一块宝地,一座废弃的楼。” 张骞一瞪眼:“屁用?” 阿才咬着耳朵在张骞耳语了一阵,张骞邪邪地一笑道:“行!叫李牧找几个妞。”说完俩人相对一笑。 周末张骞驾着车,那天天很热,可他却兴致勃勃,因为他的车后面坐着三位美女,都是李牧在网络上认识的网友,说是带她们去郊外玩,其实是带着她们去那座废弃的楼过夜。车上了一条小路,过了一片树林,不多久,就看到了那幢大楼。 这栋楼看上去和张骞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他本来还以为是一栋残破不堪的危房,没想到楼的外表很新,“谁TM在这种无人的郊外建楼,真是有病。”张骞嘴里骂着,心理还是很感激盖楼的人,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干点坏事谁知道?瞧这几位傻妞,还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张骞在大楼前停下车,阿才走到他身边说道:“哥!这地方还行吧?” “你小子!”张骞笑着捶了阿才一下,冲他使了一个眼色。 阿才连忙去招呼几个女孩,女孩们下了车嘟囔着说:“这是什么地方呀?” 李牧搂着其中一个叫露露的女孩说:“这是我大哥名下的产业,怎么样?” 露露娇笑道:“哥你真有钱把大楼建到郊外,谁来住呀?” 李牧嘿嘿一笑道:“走,进去瞧瞧就知道了。” 一行人走进了大楼入口,门没锁一推就开了。吱嘎嘎发出一阵刺耳的响声,另一个女孩小培有些胆怯地拉住露露说:“露露,这地方怎么看上去阴森森的,不好玩,我不想进去了。” 张骞一把搂住小培的脖子说:“别怕,哥哥带你进去。” 小培挣扎了一下,没挣脱,她不悦地尖叫道:“放开我。” “啪……”一巴掌落在小培脸上。张骞抓住她的下巴说道:“别不识抬举。”这一巴掌把三个女孩彻底震清醒了,她们自觉地向后退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张骞抓住了小培,李牧控制了露露,阿才嘿嘿笑着站在小香的身后,他们手里亮出了刀,就是傻子也能看出来他们不怀好意。 三个女孩被他们推进了大楼,大楼下有一个很大的大厅,足可以容纳几百人就餐,靠近大厅的右侧有一道楼梯,张骞向上走了几步,楼上更暗,整座楼几乎没有一个窗户,样子更像一个烟筒。 张骞四面张望着,伸手拍着墙面,发出巨大的声响。他此举是为了测试一下楼里是否真的没人,敲了半天,只有大厅里留下啪啪的回音。 张骞放了心,恐赫女孩们老实点,只有乖乖听话才能保住小命。小培一直不停的哭泣,显然是吓坏了,只有小香瞪着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一阵冷风吹来,大门突然砰地一声关上了,发现一声巨响。张骞跑过去推门,可门关得死死的,像是被人从外面锁上了一样。张骞这一惊不小,大声叫着阿才的名字,叫了好多声,阿才才气喘吁吁地跑过去问:“哥,怎么了?” 张骞一把抓住他的衣领说道:“你带我来的这是什么鬼地方,现在门关上了,我们怎么出去?” 阿才不明白的说:“啊?怎么会推不开,我刚才上楼上了,没看见有人呀!” 李牧也凑过来说:“我始终看着三个女人没走开。” 张骞望着两个手下,以及他们身后的三个女人。觉得自己仿佛掉进了一个圈套里,他沉思了一下道:“我觉得这里不对劲。这样吧!我们聚在一起谁也不许离开。” “哥,可是我们怎么出去?” 张骞拿着手机瞧了瞧,没信号,其余的人也拿出了手机,全都没有信号。张骞摸了摸墙,拿出匕首使劲向墙戳去,一刀下去墙上的灰被滑落了少许。 李牧也拿起刀学着张骞的办法,直到俩人累的大汗淋漓墙才被戳出了一个小洞,要想破墙而出似乎不太容易。 就在俩人专心挖墙的时候,大厅里传出一声惨叫。 俩人急忙回头,见小培捂住嘴全身抽搐倒在了地上,张骞扑了过去,小培恐惧的指着楼梯尖叫着:“鬼……鬼……”说完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张骞一个箭步冲上了楼梯,就在要迈上楼梯的时候停了下来说道:“所以人都上去。” 李牧瞧了一眼昏过去的小培问:“她怎么办?” “这……把她留在大厅吧!”说完拉住两个女孩一左一右向楼上走去。 突然张骞的身后传来扑哧一声,张骞一回头,见李牧抓住楼梯一脸惊慌。 张骞抓住李牧道:“怎么了?” 李牧凄惨的一笑,手在怀里一摸,一手的鲜血,接着他仰面到在了楼梯上。 张骞大叫一声,抱起李牧把他翻过来,他的后面插着一把刀,张骞站起来死瞪着走在李牧身后的阿才。 阿才恐慌的看着张骞说道:“哥,不是我,我刚才上楼梯的时候尿急,等你们都上去后我在大厅撒了泡才上来,上来就看见李牧他……” 张骞放开李牧,瞪着眼一步步向阿才逼近,狠狠地说道:“是你引我们来到这里,刚才门被关上的时候,就你不在,我看你早有预谋。” 阿才一步步向后退着说:“不!不是我,哥你听我说……”他的话还没说完,张骞已经冲了过来,手里的刀抵在阿才的脖子上,大吼:“快说!怎么才能出去。” 阿才靠在楼道上吓得冷汗直冒,手指着张骞的后面,睁大眼睛,嘴里吐出一股白沫,昏死了过去。 张骞回头瞧了一眼,身后空空的一个人影都没有。他把刀使劲捅进阿才的身上,阿才痛醒过来,拼劲力气说道:“哥!这地方是我在网上……找的,我也不知道会这样……哥!想办法跑吧!……”话还没说完,阿才猛然瞪大眼睛指着楼梯大叫:“鬼……” 张骞倒抽了一口气,蹬蹬蹬跑上楼去,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瞧了一个遍,带来的三个女孩全不见了。 最后他跑到了大厅,继续凿着墙,只有把墙凿穿了才有一线生的希望。 就在他凿得筋疲力尽的时候,他听见扑哧一声笑,他慢慢转过头,瞧见小培一身白衣站在他的身后。 他想伸手去抓,可小培双脚并不占地直直的向后退去。 他大叫大骂,拿着刀疯狂的向小培刺去,可连小培的衣襟都没碰到。 只听小培冷冷地说道:“你还认识我吗?” 张骞愣住了,他瞧着小培的脸。只见小培的脸部正在慢慢的变化,一张熟悉的面孔渐渐显露,他惊叫:“你……你不是死了吗?” “是呀!被你强奸后杀死,你还没忘,哈哈……” “你是鬼……” 张骞退回墙角,手上的刀直直的放在胸前,浑身乱颤。 小培一闪不见了,张骞望着空空的大厅,心里蹦蹦直跳。越是怕耳后越感觉阴风阵阵,一双枯骨手慢慢抓向他的脖颈。他吓得不敢动一动,直挺挺的站着。突然他双手一翻向上刺去,可是手完全失去了控制,刀竟然刺向他自己的眼睛,只听他惨叫一声,一颗眼珠啪嗒掉在了地上。他痛得满地打滚,杀猪一般嚎叫。 半晌他安静了,听着小培空洞地笑声,他哭着说:“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 小培慢慢飘到他的面前冷冷地说:“想死,没那么容易,我还没折磨够你。” 张骞趁机一闪身用刀插进了小培的胸膛,小培把着他的手往里插了插说道:“你瞧真不幸,我的血生前就流干了,现在你刺我,我都不会流血了,说着她使劲一划肚子被划开了。 她两只手拨开自己的肚子说道:“不信你看。” 张骞却再也承受不了眼圈的恐惧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不一会他醒了,是被痛醒的,小培满脸笑容正用刀一块块地割他的肉,每割一块她的笑容就更灿烂了一些。 张骞挣扎了一下,手被绑住了,动弹不得,只能看着身上的肉一块块被小培割下去。痛得他呲牙咧嘴,小培并不想他死,所以割得很慢。下刀都不再致命位置。 张骞痛的几次晕倒,最后他被割成了个血葫芦,只有一口呼吸呼嗒呼嗒地喘着气。小培拿着刀嘿嘿笑着,慢慢地慢慢地割破他的喉咙。血一下子飞射出来。 张骞狠狠地瞪着小培,嘴角荡起了一丝邪邪的微笑,用尽全力吼道:“你能变鬼我也能,所以他们的仇恨还会继续……” 不久有人在电脑上看到了这样一段视频,三个男人开着一辆车驶进一片坟地,他们在坟地里来回转悠,相互残杀,最后一位男人用刀割破了自己的喉咙。 魔梦之印章的秘密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晴可一醒来不知道在哪里?晴可到处看看,感觉自己还在这里,现在是不见鬼影的晴可。晴可要跑出去,看到都是灰灰沉沉的家具,来到底楼看到那个画里的女人,女人的露出了血。突然女人从相框出来,女人出来后不像画里一样美了。凌乱的长发,眼神猖獗,红色衣服。女人告诉跑到晴可身边说话,晴可也要跑,说:“不要抓我,再抓,我就消失了。”女人说:“对不起,是我的女儿害了你。”“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吗?”“你先找一件东西。”“什么东西?”“印章,它是老爷的宝物。”晴可答应了她,晴可就来到处找印章,到处找不到,晴可就一直找。突然看到那女人不知道在做什么,是不是有精神病哦?晴可想印章是不是在柜子后面,桌子下面呢!晴可到处找啊找,可是遇见那两女孩,晴可非躲他们不可。晴可一边躲着他们,一边找印章。 晴可来到了大房间,这房间有书柜,还有一面反靠着桌子,那边还有椅子。晴可看到桌子上有凌乱的本子,晴可打开抽屉一看,是钥匙。钥匙是那么小,肯定是某个抽屉的钥匙。晴可到处试钥匙,找不到这个钥匙的抽屉。那两女孩一直在找着晴可,晴可不知道怎么办?只有躲着他们。晴可又进到一个房间,又是书柜,和桌子,旁边还有过久的鱼缸。这个抽屉打不开,试了试结果打开了。抽屉里面有好多的血迹,但是抽屉里有好多的纸,纸上面写着内容。 一个叫安纳兰的女人了双胞胎,生双胞胎是忌讳的事。但是有个孩子落在平民的手里,又让她回来到这里来。家里的人争论纷纷,爷爷爸爸妈妈,还有管家仆人。妈妈心疼孩子被爸爸杀死了,爸爸跑了不知所踪。大的女孩子自杀了。小的失踪了,但是有人说小的死了。管家不知道在折磨谁?管家说是外面的叫花子,后来管家也神秘消失了。爷爷很生气不知道怎么办,一时冲动,原本有心脏病就猝死了。晴可想去会会两位女孩。 突然进来了一只黑猫,黑猫望着晴可,就走开了。 晴可给了女人印章,女人笑了说,“你大概不明白了吧。”女人像个疯子,晴可给她超度,叫他离开这里去转世。晴可想这印章是爷爷的吧。女人在一瞬间消失了,晴可去找那两女孩去了。 连接,魔梦之是人还是鬼? 爱笑的女鬼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夜深了,窗外只剩下卿卿的虫声。 秀婆正坐在灯下纳鞋底,忽闻耳边有“嘻嘻,嘻嘻”的笑声。她回头一看,四周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她驼背的身影,被灯光投映在墙壁上孤单地摇曳。秀婆觉得十分奇怪,这么夜 深了,谁家的闺女还在窗外嘻笑呢。她起身推开窗户,窗外月光皎洁,夜风轻拂,一个人影也没有,连笑声也倏然消失了。秀婆以为自己人老耳聋,听错了,叹息一声,关了窗户,又坐在灯下继续纳鞋底。那鞋底针脚细密匀实,做工精细。秀婆一边纳着鞋底,一边看着桌子上摆着的双簇新的白底青帮布鞋,不禁得意而自豪地笑了。心想明天拿到布鞋铺去,准能卖个好价钱。有了钱,就去买盐买米,下个月的生活就不用发愁了。 这时,秀婆又听到一阵“嘻嘻嘻”的笑声。她心想:自己莫非在做梦吧。她拿起针在手指上刺了一下,一滴血钻出了皮肤。十指连心,她分明感到了一种疼痛。秀婆四周一看,还是没有一个人影。那笑声仿佛一会儿在窗外,一会儿又在耳边,“嘻嘻,嘻嘻”地笑个不停。 秀婆问道:“是谁在笑呀?深更半夜地和我老太婆开什么玩笑呀。” “嘻,嘻嘻嘻。”没有人回答,还是那个声音在不停地笑。 秀婆道:“你到底是人,还是鬼呀,怎么不说话呢?” 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笑道:“婆婆,我是鬼呀,嘻嘻。” 秀婆道:“我说呢,这么夜深了,哪里还有人?” “嘻嘻,你不害怕么?婆婆。” “我都是快要做鬼的人了,这辈子高崖陡坎都闯了过来,还怕什么!” “你不怕我就好了,喀嘻嘻。” “你怎么这么爱笑呢?我几十岁的人了,有什么值得你笑呢。” “我不是笑你,嘻喀,我生前就爱笑。人们都叫我笑女,变了鬼也总是忍不住想笑,嘻嘻嘻。” “出来吧,笑鬼。我不怕你,你也不怕我,我俩正好说说话儿,也省得我一个老太婆孤单.” 油灯暗了一下,一个又白又大、平平展展的笑睑,忽然间出现在秀婆面前。秀婆看了看那其笑如哭的模样,感到又好奇又有些可怕。 秀婆平静地问:“看你很年轻,有多少岁?” 笑鬼“嘻喀”地一笑,说:“十四岁。” “唉!”秀婆叹了声气,说:“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死了。” 笑鬼道:“我是一个孤儿,是灾荒那年饿死的。” 秀婆听了,不觉一阵难过,两滴浑浊的老泪,从鼻梁两侧滚落在地上。 笑鬼道:“婆婆,你心好,我给你梳头吧。” 秀婆说:“好,你梳吧。自从我女儿死了,十多年了,都是我自己梳头。” 笑鬼把秀婆蓬松的头发拆开,拿着木梳,一下一下地轻轻地梳,直到把花白的头发梳得平平服服的,才编成发辫,在后脑上挽成一个大髻。 秀婆微闭着眼睛,陶醉在一种舒适的安逸里。 笑鬼梳完头发,又蹲在秀婆面前,轻轻地按摩、捶打秀婆的双腿。像孙女服侍老奶奶一样细微、体贴,不知不觉间,月亮消失了光辉,窗外开始发白。笑鬼忽然双膝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给秀婆叩了三个响头,伸着双手,喀嘻嘻地笑个不停。 秀婆一看,糊涂了,不解地间:“你这是干什么?” “喀嘻喀。”笑鬼仍不停地笑。 过了半响,秀婆才恍然醒悟:“你是想要钱吧?” “嘻嘻嘻。”笑鬼笑着点了点头。 秀婆笑着慎道:“你这丫头,没钱用就明说嘛。”说罢,站起身来,去床前的柜子里取出一叠钱纸,点火烧了。钱纸刚好燃尽,一股阴风旋着冥钱飘出窗外,转眼间,笑鬼也不见了。 第二天,秀婆把做好的布鞋.拿到城里一家鞋铺去卖了,买了米,又去纸烛铺买了一叠钱纸。回到家里,天已经黑了。秀婆点燃油灯,又坐在灯下纳鞋底,半夜时分,秀婆又听见一阵“嘻嘻”的笑声,她知道是笑鬼来了,于是对着窗外喊道:“进来吧,外面天冷,别冻坏了。”话音刚落,笑鬼已站在了她身边。 笑鬼给秀婆梳头、捶腿,鸡快叫时,又跪在她面前伸手要钱。 秀婆说:“你一个鬼,哪里用得了那么多钱呢?” 笑鬼“嘻嘻”笑道:“阴间也和阳间一样,什么都可以没有,但不可以没有钱。” 秀婆认真地说:“伸手要,总不是个办法。你看我这么大年纪了,都还在凭劳动挣钱,你为啥不凭本事自己去挣?” 笑鬼道:“嘻,嘻嘻,阴间到哪里去挣钱哟。” 秀婆说:“没地方挣钱,那些鬼魂要用钱又从哪里来呢?” 笑鬼说:“有些鬼魂一到冥府,就投胎转世了,有些鬼魂阳间有子孙后代,过年过节都要祭祀,因此也不差钱用。我们这些孤魂野鬼嘛,只有碰运气,靠那些行善积德的人,中元节施舍一点了,嘻嘻嘻。” 秀婆“哦”了一声,感伤地说:“唉!没想到做鬼也这么可怜,我今天又买了一些冥钱,你全拿去吧。这些钱,也够你在阴间用好多年了。”说罢,将那叠铁戳子打印的纸钱撕开,堆在地上点火烧了,笑鬼收了冥钱,嘻嘻嘻地笑着走了。 第三天,第四天,天天如此。每到半夜,秀婆坐在灯下纳鞋底的时候,笑鬼就“嘻嘻嘻”地笑着,跑到秀婆屋里,给她梳头、捶腿。临走时,都要跪在地上伸手要钱。时间长了,秀婆买米的钱都没有了,自然没有钱再去买纸钱,秀婆被笑鬼缠得哭笑不得,心里既懊丧,又气恼,心想这鬼也太不知道满足,自己可怜她,同情她,节了她那么多钱,她还笑着伸手来要。自己一个老太婆,全一靠一针一线纳几双鞋底维持生计,还能有多少钱给她呢。俗话说:阴阳有别,人鬼异路。人被鬼缠住了,终归要倒霉,看来确是如此。她想来想去,觉得还是不要和鬼亲近的好。 初秋的有一晚,秀婆坐在灯下纳鞋底时,就有意点了一支香插在身边。她听人讲,鬼怕香烟。点着香,鬼就不敢来了。她纳着鞋底,静静地听着窗外的动静。这晚果然没有笑声,也没有鬼来讨好她了。那支香快要燃完时,天边已开始发白,秀婆一看天快要亮了,顿时放了心。 谁知那支香刚好燃完,忽然一阵冷风吹得门窗“砰砰”作响,秀婆不觉打了个寒颤,四周一看,不见人影。她呆在那里正不知如何是好,突然有一种力,将她手中的鞋底夺去,同时一股阴风带着一阵“嘻嘻,嘻嘻”的笑声,从她耳边飞过,向远处去了。 第二天,邻家一个孩子到山坡去放牛,见一只鞋底躺在一座土坟堆上,上面还带着纳鞋底的麻绳和钢针。这孩子顺手拣了回来送给秀婆,秀婆一看,正是她夜间丢掉的那只没纳完的鞋底。 骷髅少女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从前,在峡江县靠近江边的地方,有一座周瑜庙,庙上写着四大字写着“巴丘古迹”。这庙中有一具棺材,不知放了多少年了,棺材上面的灰尘足足有一尺多厚了。 峡江县的县令名叫穆深,为官清正,名声挺好。这位县令有个小儿子叫穆廷玉,年方十八岁,小伙子英俊潇洒,性格活淡,不爱繁华,往往在风景幽深的地方一待就是很久。 穆廷玉很喜欢周瑜庙的风景,就在庙的西边盖了几间茅草房,用竹子编成了竹墙,把瓦屋圈起来,又开辟了几处花畦,栽种上各种花卉,一个人在此读书。 此地的县学有边、魏两位秀才跟穆廷玉关系挺好,两人经常结伴到这里拜访穆廷玉,三人在一起吟诗作赋,舞文弄墨,过得很是逍遥。 有一天,边秀才家有喜事,穆廷玉亲往庆贺。朋友相聚,开怀畅饮,不免酒用得多了一些,直到日薄西山,穆廷玉才跌跌撞撞,带着酒意回他的茅草房。他嘴里还哼着小曲,那是戏曲《狐狸缘》中的唱词: 游玩天台咫尺近, 子建也曾会洛神。 放大胆我把绣阁进, 叫小姐与生亲一亲。 穆廷玉正唱得高兴,一膀子和人撞了个满怀。这边穆廷玉吓得十分酒意醒了八分,冒出一身冷汗,那边只听得一个娇滴滴的妇女的声音。 “哎呀,疼死人了。你这个人这是怎么了?这么宽的路不走,怎么专在人身上撞哎?你这不是故意欺负俺小女子噢?” 穆廷玉慌乱中向女子镖了一眼,只见这女子长得妖烧俏丽,娇美无比,不胖不瘦,不高不低,穿着一身月色镐素,身上的飘带临风飞舞,真象是月里嫦娥刚从广寒宫降下凡间来。 滴廷玉的心早已被姑娘摇荡得跳动不止,他慌忙整整衣冠,向姑娘深深的一个鞠躬,道:“适才小生酒后趣行,不曾留意,有伤于小姐,还望小姐多多海涵!” 姑娘向穆廷钦丢了一眼,不由满脸飞红,羞涩难支,用袍袖遮住了半边乌云,嘴里却似嗔非嗔地道:“你好会说笑生什么海涵,河涵的,过了这阵儿,只伯连口涵也不曾有喽!” 穆廷玉连忙用手指着自己的家门,一边道:“哪里,哪里!此处即是寒舍,小姐可屈架小憩,用盏薄茶。你看日暮昏昏,小姐若夜行不便,便可……便可――” 姑娘听穆廷玉的话音不对,马上变了脸色,说道:“亏你还是县令的儿子,你是少男,我是少女,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呢?如果不是我重孝在身,凡事能忍则忍,我这就去说给我的家里人,他们一齐来了,不把你大卸八块才怪呢!”说完,“哼”的一声,把袍袖一甩,拂然而去。 穆廷玉爱上了这个姑娘,一直到人家消失在夜色中,他才怏怏不乐地走进家门,他十分后悔自己心急失言,得罪了姑娘,坐在草堂中,夺拉着脑袋,好象死了老爹般难受。 书童早已进梦乡,开始复二觉了,他还依旧孤灯独对。一个人正在胡思乱想间,忽然听得有人轻轻敲门,“笃笃笃”的,敲几下,停一停,一会儿又敲起来。穆廷玉起先以为边秀才、魏秀才二人在敲门,越听越不象,不由得慌了神儿。心说,我先看看他是谁再说。于是,心下就瞩咐自己,你可走慢点儿,别踩死了蚂蚁,别踩破了蚊子蛋,别搅了跳蚤姑娘的美梦。 就这么来到篱笆下。斜着眼睛往外一瞧:嗯――这不是刚才碰到的那个妓娘吗?!他可真是高兴死了。这穆秀才再也不管什么跳蚤姑娘蚊子蛋了,怕是连蚂蚁宫殿也给踹地缝儿里了,于是小跑着去开了门儿,一副笑脸儿相迎。 那个姑娘含羞带笑,款款而入。进门后,就让穆廷玉把门儿关好。穆廷玉见姑娘别是一番态度,知她是自投怀抱,就伸手将她纤纤素手拉住。姑娘并不躲闪,与他相携入室。书童仍在卧室中安睡,书房中只有他二人。 穆廷玉抱拳在胸,向姑娘施礼道: “小姐将小生丢得好痛快,小生以为小姐此去如‘黄鹤一去不复返了’,不知何故玉足重返,屈驾草堂?莫不是与家人定了密计,向小生大兴问罪之师?” 姑娘淡淡一笑道:“奴家纵然是不让人的冯妇,何致于小题大作,为难公子?适才言语唐突,不过是和公子开了玩笑罢了。奴家今日本拟进城里去,可是还有好几十里路,实在是赶不回去了。那阵儿蒙公子热情关切,走在路上静心细想,自己一个柔弱女子,倘若中途遇了歹人,岂不白受凌辱?罢,万不得已,便又折回身来,投在公子门下。只是不知公子肯否借给一席之地,聊度一夕之困呢?” 穆廷玉高兴得不知自己姓什么了,急忙答道:“还说什么肯不肯呢?倘若小姐不回来,小生正想追上去寻你的下落,更何况小姐象仙女似的自天而降呢!”于是,两个人双双就寝,极尽了云雨之欢。 “喔喔喔――”,不觉雄鸡已经报晓。姑娘仍然贪欢,不忍离去。直到二次雄鸡打鸣,方才略显惊慌之色,披衣而起。临走时,对穆廷玉说道:“奴家本是邻村曹氏家的女儿,老爹远在贵洲做官,母亲随去,奴家因病,就独自留了下来。家里只有一个又聋又瞎的老妈子为奴做饭,除此外别无他人。奴家以后与君缔恩爱之约,自是无人管束。君若不嫌弃奴家鄙俗陋质,从此后奴家暮来朝去,定然无人知晓,至于长久之计,容当徐徐再议。” 穆廷玉点头称是,把曹姑娘送到大门外,再三再四地叮嘱,让她今晚一定如期赴约。曹姑娘明白穆秀才是怕她背约,就在他面前发誓道:“奴家若不按时赴约,下辈儿就转成个猫儿、狗儿,任人打骂,这还不行吗?”曹姑娘发了誓,公子这才放她去了。 从此后,他俩天天夜间共枕,好得如胶似漆,倒比结发的夫妻甜蜜了十分。 穆廷玉被曹姑娘迷住了,从那以后,形容动态再不似往常。不读书,不写字,也不再和边、魏两个生员切磋学问了。见了他二人也是带搭不理的样子,全不象往常那番热乎劲儿,这两个生员心中不由疑惑起来,就问穆廷玉的书童道:“书童啊,你日夜和公子在一起,公子怎么变成这个样儿了,你倒是说说看。” 书童道:“就是二位爷不问,小的也要告诉爷的。我家公子半个多月来,饮食一天天减少,吃不吃好象都一样,身子一天天瘦下来,脊背上干得没一点儿肉了,手指头象树枝棍儿,打从半月前从城里回来,再没看过一眼书。每天下午天还没黑,就早早儿睡下了,大门一关,再不理人。小的早就想悄悄回家去告诉老爷,只是这里无人关照,脱不得身,所以才推了这多日子。” 边生道:“你从今以后,好好儿留心侦察一下,看你家公子一天里都干些什么,稍有所见,就赶快来说给我,千万不可让他有所觉察。” 书童听了边生的吩咐,这天晚上,故意假装睡着了,鼾声打得山响。停了约有一袋烟的工夫,隐隐约约听见书房内传出了说笑声。书童悄悄爬起来,猫着腰,摄手摄脚地走到书房窗子下,把手指在嘴里浸湿,点破窗纸,往里一瞧:只见穆公子正抱着一具红衣骷髅,在灯下嬉戏玩耍。那红衣骷髅也搂着公子,撒娇作态,十分丑恶。书童吓坏了,赶忙把脖子缩起来,没命地跑回卧室,一夜也不曾合眼。 第二天书童乘穆廷玉不备之际,溜到了边生家,把昨日夜里亲眼看到的事情全向边生、魏生说了。两个生员听了,无不惊异地道:“天底下哪有和枯骨交媾而不遭致祸害的?我们既和你家公子是朋友,知道了他的不端行为,若不加规劝、制止,就不够朋友了。你且莫将此事告诉他人,我们自有处理的办法。” 边生、魏生说过这话以后,没过两天,同乡的刘生从京城返家,他俩就和穆廷玉相约,共同备办了酒席,为刘生洗尘。边、魏二人想要在席间对穆生婉言相劝,让他迷途知返,所以特地把一只王八作为精美的名菜端上了宴席。 魏生用筷子夹了一块团鱼,一边吃着,一边把团鱼骨头用筷子翻来调去,玩耍多时,笑嘻嘻地说道:“这王八在生灵里可真有点怪哉,说它是禽,不是,说它是兽,又不是兽,和其他海河里的动物也不一样。就是给它浑身安上白肉,穿上漂亮的裙子,也没一点儿看头,更何况只剩下这白花花的骨头,我们何必恋恋于它!你说呢,边年兄?” 边生答道:“是啊,是啊!所谓恋者,是爱恋其美的,早就不美了,何恋之有!” 廷玉听了,却不以为然,和他二人抬杠说:“二位年兄所说其实不然。古人用千金重价买千里马的死骨,骏马之骏在哪儿呢?正是因为见了骏马之骨,就象见了骏马一样,所以九方皋才被尊为相马国手,有伯乐之誉,二位年兄所见何如此之偏狭哉!” 边生和魏生见说服不了他,就旁证博引,多方“抛砖”,无奈廷玉无心酬答,见解与边、魏二人恰好针锋相对,一时弄得边、魏二人没了主意,只好默然相对,不欢而散,把一副“引玉”的热心早扔到爪洼国去了。 事后,边、魏二人总觉得与穆廷玉相好一场,不能眼看着他误入岐途而置之不顾,于是二人相随来到县衙,把书童所见,全向穆县令说了。 穆县令听后,大惊失色,说道:“这还得了!我儿尚在青春年少,气血未定。郊外地处荒僻之处,一人独居,甚为不便,所以被女鬼蛊惑,与此不无关系。老朽之见,此处断不可再住,敢劳二位大驾,速去痛加斥之,令其火速回署,如此方保永绝祸患。” 边生拍拍脑门儿说道:“催促公子早早入城,愚侄等早有此意。只是公子执意不听,却是束手无策。而且,那女鬼多日纠缠公子,决非贪一时的欢娱,实是作着长远的打算。既是这样,我们即便将公子召入城中,她也会跟踪而来,我们是奈何不得她的,因此迁居避祸,实非良策,愚侄以为,不如稍稍缓上个三五日,其间愚侄与魏兄秘密详察其出处,找到她的行为踪迹,而后设法除掉她,这才是安全之计,一劳永逸的上策。” 魏生连连摇头道:“不行,不行,公子现在的处境刻不容缓,事情已到了火烧眉毛的时侯,怎么能从长计议呢?边兄之言未免失当。” 边生笑笑说:“以愚之见,穆公子被女鬼迷惑了半个多月都未危及生命,难道这一晚上能遭遇不测吗?” 穆县令这时插话道:“边贤侄能从大处着眼,老朽心中无虑了!这件事就全部委托给边贤侄处理。老朽借给边贤侄白马金鞍,拔给你十名干办,听凭尊意指挥。魏贤侄可率领六人,作为副手,从旁协助,妥为行事。”于是,事情就这么说定了。 边生带领了穆县令拨给他的人马,给一应干办吃了晚饭,把马喂得饱饱儿的,在下午五点多钟从家出发,把人马埋伏在树林间。然后找到书童,让他俏悄侦察,一旦女鬼到来,就到林间来汇报。他们一行人等啊等的,等到夜漏初滴之时,书童才上气不接下气地跑来了,对边生说:“女鬼来了。” 边生马上把人马分拨已定,令大家各守其职。他与书童相随,屏息静气来到穆生书房的窗下,从破纸洞向里一瞧,只见女鬼与穆生正宽衣解带,准备就寝。边生一切都看了个真切,就又折回林中,招呼众人,一齐来到穆生的门外,各找合适的地方,远远近近,埋伏就绪。 等到金鸡三唱,隐隐约约看见柴门轻轻开启,穆廷玉送出一个红衣女子,然后又轻轻插好门门,回到了书房。边生尾随在红衣女子身后,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只见那女子走起路来轻飘飘的,了无声响,不一会儿就飘入周郎庙中去了。 边生赶快跑回来告诉大家说:“女鬼跑周郎庙去了,她的巢穴肯定在庙中,我们火速去寻觅。” 于是,大家都点好了火炬,拿好枪棒,结伙拥入周郎庙中,四下里用火炬一照,只见庙中空空如也。只有一具黑漆棺木停放在殿堂下的一间小屋旁,扫去棺木上的尘土,只见一个木牌上写着:故曲江县丞曹公之女秋霞之柩。 说话间天已大明,再无别的线索可寻,就去向庙周围的老住户打听,住户都说,这具棺木停在这儿已经二十多年了,也没人来取,也没听说过作崇过人,边生当天就把一切情况驰马汇报了穆县令。 穆县令听边生所说,思索再三,总觉得这具棺木大大怀疑,就亲自带领兵丁,把棺木打开验看。大家一看,棺木中安卧着一具骷髅,全身的穿戴正是黎明所见红衣女子的服饰,全身除了头颅外没一点肉,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如活人的眼睛一般,而脸上凹下去的地方,又渐渐长出了新肉,呈现出鲜活的颜色,这个女尸的枕边,放着一方白玉镇纸,穆县令认得,那正是少公子的文房至宝。 穆县令不由得惊叹道:“这女子生前实是国色夭香,妙龄夭折,又心甚不甘,死若复生,必得童男精气,她之为妖,自是必然。论理说,贪生怕死,乃人之常情,生者不愿死,死者想复生,这是情理中事。只是她摄取我儿精气,营养自己,她之复生之日,便是我儿死亡之时,这却是损人利己,天理难容了。当然,如若结果不是这样,她与我儿可得共生,那倒是个善果。可是看现在的光景,却是男死女活,若非边贤侄鼎心相佑,我儿伯是要做鬼婿了。唉,天网恢恢,其心如何,谁又能说得明白,为今之计,也只能将秋霞小姐挫骨扬灰。”说完,对着棺木拜了三拜,上香敬纸毕,令仆人积薪如山,一把火点着,倾刻间即将棺木焚烧。 只见烈烟腾天,火光耀日,女尸啾卿有声,象是在无力地哭泣,哭声中隐隐约约传出“共生,共生!”的呼喊。 焚尸之时,穆廷玉早已被父亲派人看管在书房。突然间,他象着了魔一般,冲开众人向周郎庙奔去,一边跑,一边喊着“共生,共生!”跑到火堆旁,不知他哪来的力气,只一推即将众武士推倒在地,一跃而起,象是得了轻功的法师,高高跃上火舌的顶端,只见“嘭!”的一声,火苗上穆廷玉与曹秋霞双双升起,眨眼间飞到了天高不知处。 小米粥和陈三娘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一天夜里,小米粥在灯下独自看书,忽然,一阵轻风把格扇门吹开,只见一个美貌的女子,妆束淡雅,粉而含笑,手里拿着一个纸卷,亭亭玉立地站在挂着湘妃竹帘的门外。 小米粥素常就是个有胆量的人,他放下书本站起身,走了几步,向竹帘外那女子一拱手邀道:“虽说夜静更深,男女有别,但小姐既已到此,何妨进来一叙。” 那女子微微额首,便掀开竹帘,步履款款地走进书房,向小米粥深施一礼。小米粥问女子叫什么名字。那女子轻启朱唇答道:“小女陈三娘。”小米粥又问道:“三娘深夜来访,可有什么要事相告?” 陈三娘环视了一眼书房,见室内整洁,布置文雅,条案上摆放着笔墨砚台、还有各种古书籍古画册,墙上悬挂着字画,这才不慌不忙的说道:“我敬慕您的人品才学、高风亮节,愿意投在你的身边,侍奉你的衣食住行,若蒙公子恩典允诺,那就是小女三生有幸了。如果公子不愿收留小女,那就请公子为小女写一首诗留个纪念,这也就算了却了小女的一桩心愿!” 小米粥听了陈三娘的诉说,很受打动,就请她在自己对面的凳子上坐下。小米粥见她长的端庄秀丽,不觉生了爱怜之心,便详细打听起陈三娘的身世来了。 陈三娘面带悲戚,双眉紧锁,讲了自己的身世: 我家住在城南大打白狐村,父母早年离世,家中只我兄妹二人相依为命,小女长年与诗书为伴。哥哥年长娶了妻子,嫂嫂刁氏为人凶狠歹毒,举止轻浮,水性杨花。按说老人留下的产业,足够我们一家人生活的了,可是哥哥成亲以后,不愿呆在家里坐吃山空,就伙同朋友在外开了处买卖,家里平常就只剩下我们姑嫂二人。嫂嫂刁氏过不惯独守空房的日子,就和村里一个叫牛二的人勾搭上了。 有一天夜里,我听见嫂子的房里传来男人的说笑声,我以为是哥哥做生意回来了呢,就披上衣裳来到嫂子的屋门前,我扒着门缝往里一看,只见灯光下,嫂子赤身裸体的和一个不认识的男人搂抱在一起。气的我转过身就往自个的闺房跑。也是我一时心急慌了神,身上披的衣裳把盖水缸的盖帘“啪啦”一下刮到了地上。刁氏听见响动,知道他们的事被我发现了。两个人怕走漏风声,就想堵住我的嘴。 我回房不大一会儿的工夫,刁氏就带着牛二踹开了我的屋门,紧接着刁氏向我扑来,双手将我抱住,又喊牛二对我强行无礼。我以死相抗,挣脱出双手,拳打脚踢刁氏这个贱人,还狠咬牛二一口。 刁氏和牛二见我不从,便恼羞成怒,就用破布堵住我嘴,用绳子捆住我的手脚,两人把我抬着扔到后街的井里。 后来案发,刁氏和牛二被处以极刑。我也被从井里打捞上来,埋在村外的西山上。过了不久,地方官把我宁死身不受辱的事儿上报给朝廷,朝廷表彰我为烈女,又把我迁到西阀,重新修了墓。这种冷冷清清的日子,我过了多少年了,实在是再也不能忍受下去了。所以,我才常来看望大人,不 想今日竟得相会。 小米粥听陈三娘一气讲完白己的遭遇后,止不住泪水长流,唱然长叹道:“好一个烈性女子,实在令人敬佩。” 陈三娘粉面含羞,柳眉低垂,凤眼一转说:“小女多谢大人过奖。”说完,她站起走到长条案子前,将手里的纸卷打开,把宣纸平铺在案子上,研好墨,拿起笔蘸好墨汁,递给小米粥。 小米粥二目微闭,稍加思忖说:“三娘让我写首诗,这……我礼当奉献。不过我想还是请三娘先下笔,而后我来和首诗为好,不知三娘意下如何?”说完将笔又给了陈三娘。 陈三娘接过笔来,略一思索,刷刷刷,真是笔舞龙蛇,文不加点,一挥而就,诗,当即写成了。陈三娘的诗是: 此恨何时了,孤魂泣故乡, 寸心如铁石,一死为纲常。 白刃锋何避,黄泉土尚香, 至今荒家畔,青草叶斜阳。 小米粥看了陈三娘的诗,泪流满面,深受感动,沉吟片刻,乃挥毫和诗道: 读罢曾三叹,贞魂托故乡, 保身遭劫数,立志不寻常。 断碣苔龙护,荒墙土自香, 金书扬秘密,千古说三娘。 陈三娘看着小米粥将和诗写完,没等小米粥动手,就自己从案子上取过小米粥的印,印在小米粥的名字后,说:“这是该小女做的事情,怎敢再劳驾大人。”说完,待小米粥的和诗墨迹干了,陈三娘便随手卷起,再三道谢后离去。 第二天天快亮时,小米粥一觉醒来,觉着身旁有什么东西,回身一看,原来是陈三娘睡在身边。陈三娘见小米粥欲起,便笑着说:“小女与公子本有一霄云雨之缘,但小女不敢以贱体玷污大人,可是若不同榻而宿,又怎能表达小女的情意呢!”接着,陈三娘捧过小米粥的衣服鞋袜,帮小米粥穿戴起来,又侍候他洗漱完毕,然后又飘然而去,自此再也没有出现过…… 姑娘坟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从前,有一个小长工和一个穷人家的姑娘叫桂花的订了亲。两家是东西院,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很深。可是桂花十八岁时,得了一场大病,没钱治,就死了。死后就埋在东山坡,修个孤坟。小长工非常难过,经常上坟去哭。 这一年清明节的晚上,小长工又去姑娘坟烧纸。可是上了东山坡一看,坟没有了,新辟出来个小院,白粉墙、红门楼,门口还有几棵大柳树。小长工正在发愣,就见大门开了,出来个俊姑娘,正是桂花。桂花对小长工说:“你愣着干啥?还不快进来!”小长工就进去了。小院不太大,三间正房,两间厢房,院里有几棵桃树。屋里干干净净,几支腊烛,照得屋里亮堂堂的。桂花端出酒菜,陪着小长工喝酒。 桂花说:“今天晚上我就是你的媳妇了。”二人上床恩恩爱爱,有说不完的知心话,直到下半夜刚一合眼,就被儿声鸡叫惊醒了。睁眼一看,自己躺在姑娘坟边,小院草房没有了,他问自己,这是做梦吗?可是他感觉肚子吃的挺饱,一打呵还有股酒气呢,和桂花的事,全清清楚楚,不象做梦。 小长工回家以后,把这事就对别人说了。本村有个大财主的少爷外号叫“馋猫”。他整天游手好闲,专找女人的便宜。他一听说姑娘坟里还有这样的好事,就说:“桂花活着的时侯,跟我也挺好,我还碰过她的手呢。我也去,跟她亲热亲热。” 这天晚上,馋猫到姑娘坟前烧点纸,说:“桂花姑娘快开门,我来了。”说了半天,坟头还是坟头,桂花姑娘也没出来。他想:也许时埃不到,我先眯一觉吧,躺在坟边就睡着了。 第二天,日头出来两竿子高了,馋猫还没回来。大财主派人到处找,有人在坟头发现,馋猫被狼咬死了,肚子被掏开了,肠子流了一地。 做一个美鬼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林晓半夜十二点被电话吵醒,气得半死地抓起听筒想骂娘。只是电话那头的声音一响,便让她如遭雷击――电话是曾经的闺蜜胡灵打来的。 之所以说是曾经的闺蜜,那是因为在一个星期之前,胡灵出了车祸,死状极其凄惨,特别是那张人见人爱的俏丽脸蛋,硬是连皮都被揭去了一半。 “你,你……”林晓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下一句话来。只是在心里不停地念叨,冤有头债有主,就算是复仇,也不该来找她吧! “好久不见啊,晓晓。你想我嘛?”阴冷低哑的嗓音从电话的那头幽幽地传过来,让林晓的心也瞬间跌入了冰窖。 “想,想的。”林晓哆嗦着,不敢违逆对方的意思,虽然知道这么说风险也很大,要是万一对方来一句,要她去作陪,她该怎么办? “唉,你不知道,我这里有多寂寞。连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林晓的回答让胡灵声音拔高了不少,“我好想念我们 当时在一起的日子,晓晓,我真的好想你来陪我。” 林晓的手一抖, “啪”的一声,手机重重的地摔在地上,电池,翻盖散了一地。 “哎呀,我知道你被我吵醒了,不好意思,我们的作息时间是和你相反的,我忘记了。”胡灵的声音却没有因为电话的损坏而消失,就像挥之不去的噩梦,继续在林晓的耳边响起. “好啦,咱们长话短说,我有事儿请你帮忙。” “什么事情啊?”林晓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快停止了。就算她曾经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可现在也是一个鬼啊! “你明天晚上七点,记得给我打电话叫我起床哈!我要去上美术课,怕睡过了,会迟到。”胡灵一本正经地请求道。 “上,上美术课?”话题转换得太快,林晓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鬼,鬼也上美术课? “对啊,你不是不知道,我的脸啊,现在每天得要画的。”胡灵叹了口气,“可是你也知道我的绘画水平是个二杆子,上次去见一个心仪的对象,竟然把人家活活吓跑了。所以,我才要去上美术课提高我的绘画水平,就算是做鬼,我也要做一个美鬼!” 小米粥斗风流鬼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大别山中有座华桂山,华桂山上有个山娅口,山娅口那里长着一棵老槐树,老槐树下有块青石板,过路的人都爱在青石板上歇脚。 有一年正月初五,有一个叫兰兰的十六岁姑娘回家,走到山娅口时,天已快黑了。兰兰刚爬完一道山坡,感到有些累了,心想这里已离家不远,歇息一会儿再走吧。于是一屁股坐在青石板上。谁知她刚坐下不久,就听附近有人轻声叫道:“背我,背我!”兰兰以为是哪家孩子迷了路,四周一看,又不见人影,便问道:“你是谁?为啥要我背你?” 那声音仍不停地叫道:“背我,背我!” 兰兰有些奇怪了,提高了声音问道:“你是谁家的孩子呀?这么晚了不回家,是病了么?”说着,寻着那声音找去。来到树边的草丛中,忽听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一个黑影陡然从草丛中站了起来,向兰兰迎面扑去,兰兰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便晕倒在地,什么也不知道了。 半个时辰以后,小米粥去拜访完朋友回家,也从这里过路。听见槐树边的草丛中有人呻吟,走过去一看,竟是同村的女孩兰兰,不由大吃一惊。急忙把兰兰背着下山。 背到山脚下,小米粥掐兰兰的人中穴,兰兰总算清醒过来,她见自己头发零乱、衣衫不整,心里甚是不解,问道:“小米哥,我,我这是怎么啦?” 小米粥问:“你刚才是不是梦中和一个男人相会了?” 兰兰红着脸,不好意思的说:“是的。” 小米粥叹了声气,说:“一年前,有个年轻的书生,路过山娅口时,正巧有一个少妇坐在那块青石板上歇气。这书生见那女子长得漂亮,便起了淫心。将那女子拖到路边的草丛中意欲强暴。谁知过了一会,那女子笑盈盈地走了,书生却不明不白地死在了那里。” “后来呢?” “唉!从此以后,那个地方就闹起鬼来了。人们传说,那书生的阴魂成了风流鬼,每到黄昏时分,他就出来作祟害人。见女人路过就变成男人,见男人路过就变成女人,专迷惑过往的年轻男女,你就是被那风流鬼害了。” 兰兰一听,“呜呜”地哭了起来,伤心地说:“我一生清白,如今出了这样的丑事,叫我咋个见人嘛。” 小米粥安慰道:“兰兰别怕,人不风流鬼风流,这件事也不能怪你呀。” 兰兰说:“道理虽然是这样讲,但我确是被沾污了的人。常言道,冷菜冷饭好吃,冷言冷语难听呢。”说着,眼泪又喇喇地直往下滚。 小米粥见了,也不知怎祥安慰兰兰好,咬牙切齿地道:“兰兰你放心,小米哥一定将那风流鬼碎尸万段,替你报仇。哼!此鬼不除,也不知还有多少人要遭殃。” 第二天傍晚,小米粥捉了一只红公鸡,用篮子装了,扮成过路客的模样,提着篮子来到山娅口槐树下。这时,血红的太阳正从西山坡落下去,落日的余辉映红了半边任水。小米粥坐在青石板上等了一会,到了黄昏时分,果见树边草丛中一个声音叫道:“背我,背我!” 小米粥说:“你出来吧,我来背你!”说着定了过去,刚走到草丛中,只见一个黑影一晃,向小米粥扑来。小米粥心里早有防备,身子向旁边一闪躲开,迅疾地将鸡摔在地上,那只鸡受到惊吓,“咯咯”地大叫不停。风流鬼没有将小米粥扑倒,心里有些慌,刚想化作一股烟雾逃走,鸡一叫,他显形的躯体刚缩小一半,就被钉住了似的,不能变化了。小米粥一把将他抓住,放进篮子里,又将那只鸡放在上面,然后就提着篮子往兰兰家去了。 走到兰兰家门口,小米粥朝屋里喊道:“兰兰,快出来,我把鬼捉住了。” 喊了几声,不见兰兰回答。小米粥心里“咯噎”一跳,心想:兰兰不在家里,会到哪里去?哎呀,不好!莫非她心窄想不开,寻了短见吗?这样一想,小米粥有些心慌了,把篮子一丢,就去找。 风流鬼从篮子里滚到地上,脚一沾土,就化作一股清风跑了。 小米粥找了一会才知道,才明白兰兰到井里挑水去了,顿时放了心,可回去一看,风流鬼早已无影无踪了。小米粥后悔不迭,恨声道:“你跑得了次,跑不了二次,我就不信抓不到你!” 过了几天,小米粥找到一瓶狗血,背着一个背篓,又来到山娅口老槐树下收鬼。风流鬼见他来了,又恨又怕,心想:你想抓我,没那么容易!他躲在草丛中,故意朝小米粥喊道:“背我,背我!” 小米粥不知道风流鬼已认出了他,也故意说:“你要到哪里去呢,为啥要我背你?” 风流鬼仍不停地叫道:“背我,背我!” 小米粥说:“好吧,我来背你,你坐到我背篓里,我背了你走。” 风流鬼说道:“我要你用肚皮背我。” 小米粥心里明白:风流鬼是想要自己同他睡觉,不由暗自好笑,说:“我先用背篓背你,等一会再用肚皮背你,好不好?” 风流鬼将一块石头放在小米粥背篓里,说:“快走吧,我跳到你背篓里了。” 小米粥感到肩上的背篓一沉,以为背篓里真是风流鬼,便背着朝家里走去。一边走,一边悄悄地摸出藏在怀里的狗血,手反扬,将狗血洒在了背篓里。 风流鬼在树上看见,乐得哈哈大笑。 小米粥听到笑声,觉得奇怪,放下背篓一看,才知道上了风流鬼的当。 小米粥治服不了风流鬼,心里十分苦闷,一连几天吃不好,睡不好,愁眉苦睑地想着办法。 这天,小米粥见兰兰在地池塘边收衣服,不觉心里一亮,顿时有了主意。他把自己的想法对兰兰一说,乐得兰兰拍手叫好。她当下就将自己的衣服给小米粥穿上,又找了一块花帕子包在小米粥头上。小米粥男扮女装,与兰兰一道到山娅口,装着歇气的样子,坐在青石板上等动静。 却说风流鬼见了两个女子,立即心花怒放,变成一个男人喊道:“背我,背我!” 小米粥悄悄向兰兰丢了个眼色,兰兰会意,假装着四处看了一遍,说:“你是谁?你在哪里?” 风流鬼不停地喊道:“背我,背我!” 兰兰说:“你等着,我们来背你了!”说罢,就起身向草丛中走去。小米粥手揣在怀里,拿着早已准备好的那瓶狗血,也跟在后面。刚走到草丛边,只见一个黑影一闪,就向兰兰扑去。小米粥眼疾手快,举起狗血,就向黑影洒去。 风流鬼躲闪不及,惨叫一声,顿时化成一阵青烟,被风吹走,再也不能作祟害人了。 小气鬼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浙江余姚有个乡绅名叫余定国,颇有才学,又是个美男子,在浙江余姚一县颇有名声。 有一天,余定国访友途中遇雨,不得已到路边一户人家避雨。主人家是个六十来岁的老翁,招呼女儿出来给客人倒茶水。余定国见女子年不过二十,很有几分美色,不觉怦然心动。 雨也不见停,老翁留余定国在家中过夜,还将卧房让给余定国,自己睡在堂屋当中。 到半夜时分,余定国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就走到堂屋,见那老翁也没入睡,就对老头说:“我看你的女儿姿色很是出众,让我倾倒,不知能否让她出来陪我说说话?” 那老头说:“你是余姚县的名士,是乡里的贵人,既然你喜欢我的女儿,我当然不能令你失望。”于是唤出女儿,让她和余定国同床。 余定国住在老翁家,一连三天都舍不得走。老翁每天是晚出早归,说是去邻居家借宿,余定国也乐得放松。 三夜恩情之后,余定国渐感厌烦,便要告辞,对老翁说:“无以为报。日后若有所求,定当尽力。”然后又客气一番,告辞回家。 离家三日之后回到家中,却发现家中已经乱成一团。小孩哭、女人叫,还有几个来扯皮,要拉余定国告官的。余定国感到莫名其妙,连忙问妻子是怎么一回事。 妻子有气无力的说:“你这个不正经的,这个时候还装模作样!” 余定国更是奇怪,就把妻子独自拉倒书房中,说自己这几天访友,在友人家中耽搁了几天,实在不知道家中发生了什么事。 妻子一看余定国不是撒谎,也慌了神,连忙把事情说了。 余定国外出的那天深夜冒雨回家,那个晚上就把妻子连同七个小妾叫到房中,行人伦之事。虽然妻子和小妾平时都跟余定国风流惯了,可还是难以接受。一个小妾身子不舒服,结果被余定国拉来强行媾和,第二天小妾居然死了。第二天夜里,余定国不但和妻子小妾媾和,就连家中的女婢也不放过。第三晚,又把邻人家的七八个女子给糟蹋了。到如今,小妾的家人来要人,邻人告到官府要捉拉余定国。 余定国听到这里也是大吃一惊,不知如何是好,这时官府的人到了,将他押到了县衙。 余姚县令小米粥是个清官,坐堂审案,听了余定国的供述,感到事有蹊跷,就发下公文拿老翁和他女儿到堂听审,前往的公差回报那里就是一座荒邻,没人有家。 小米粥默然不语,然后说:“肯定是遇到小气鬼了。” 余定国不解,问:“小气鬼是何物?” 小米粥说:“有一种鬼名叫小气鬼,生前吝啬小气,死后就是小气鬼。小气鬼从不肯吃亏,若是被人占了便宜,一定要十倍的讨回来。” 小米粥又一拍惊堂木,厉声说:“你以为世上有父亲会把自己的女儿送给你糟蹋吗?” 余定国被问得愣住了,这事的确不对。 小米粥又说:“那女子定是被那小气鬼胁迫的女鬼,我们去现场验看便知。” 小米粥带着一帮衙役来到了荒邻上,在那里挖出一深埋座的荒坟,而坟中有具骷髅,骷髅的手上确有一个玉镯。 余定国一眼就认出那个玉镯是自己送给那女子的,当下就信了县令小米粥所言。 最后,小米粥判了余定国杖责五十,罚银500两赔偿其它事主。小气鬼占足了便宜,后来再也没在余姚县出现过。 恶鬼缠人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唐朝的时候,湖北黄州府有个才子名叫裴思言,裴思言在当地名气很大,家里常常有宾客来访。 有一天,裴思言宴请一位朋友。席间,裴思言和朋友正在闲聊,可不知不觉间,桌上的饭菜慢慢变少,肉骨头还掉到地上,像是有人在吃一样。 裴思言大惊,那朋友也是吓得不知所措。 这时又听见说话的声音:“不用怕,虽然我是鬼,我也不害你们。你们聊,我来吃。” 裴思言还哪有心思聊天,就出门送朋友,自己顺便到了一家道观,请黄州当地最有名的驱鬼道士。 道士到了裴思言家,就开始作法。他在院中架起了一面招神鼓,“咚咚咚――咚咚――咚咚――”一通鼓点之后开始跳起招神舞,嘴里还念念有词:“太上老君急急如令,六丁六甲之神现身!” 忽然,道士觉得后背发冷,胸口一痛。大惊,解开衣服让众人一看,后背上一个青手印。 这时又听见那个声音说:“小道士,咱们进水不犯河水,你快点回去。” 道士吓得鼓都不要就走了,还说:“这是恶鬼,道行太深,你们另请高明吧!” 可是从此之后,再也没有道士敢来了。 裴思言为此发愁,一个人坐在书房喝茶,这时那鬼又说话了:“你家有个奴婢在骂你全家不得好死呢。” 裴思言听了鬼的话,一去查,果然那个奴婢对裴思言怀恨在心,就把那个奴婢卖到官窑子里去了。从此裴思言家奴婢再也没人敢私下说主人坏话。 又有一天晚上,裴思言正搂着小妾睡觉,正准备行周公之礼,忽听房梁上那鬼又说话了:“我看你家的一个女婢很喜欢,把她送给我做媳妇好不好!” 裴思言一听大怒,当场就不同意。那鬼说:“你不同意我就把你家的屋梁搞断。”说完就听见撞击屋梁的声音。 裴思言和小妾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就跑了出去,刚到院子,那房顶就掉下来了。 裴思言没有办法,只好把那个女婢送给鬼当媳妇,还专门分拨了一间院子给鬼。 那个给鬼作媳妇的女婢说,每天睡后,都有一风流俊俏的公子来与她梦中交合。不出一个月,那女婢就骨瘦如柴。这时那鬼有提出要换一个女婢给她做媳妇,裴思言无法,只好答应。 黄州府新来了一个州官,听说这事之后就对裴思言说:“我是江西人,我一个亲戚在龙虎山做道士,要不然去请天师来给你驱鬼?” 裴思言还没答话,就听那鬼大笑:“你贪污了上万两的银子,还藏在某处,你是个贪官,还敢来管我的闲事!要不要我把你藏银子和贪污的事大告天下啊?” 那州官无可奈何,只得装作不知道,再也不管这事。 三年之后,那鬼已经要了几十个还是处子的女婢作媳妇。最后一个给鬼作媳妇的女婢说:“梦中的那个风流少年再也不来了,他说已经从恶鬼修成鬼仙。” 从此裴思言家再也没闹鬼,他还活到九十岁。那几十个给鬼作媳妇的女子后来都嫁了富贵的好人家,都很长寿。 小米粥和淹死鬼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小米粥的老家在长江边上,离小米粥家不远处有一条小河,名叫小巴水。每年这条小河都要淹死好几个人,变成淹死鬼。这种淹死鬼不能轮回转世,只有等到再有在这里淹死的人,以为替身,才能转世做人。 小米粥有一位朋友,人称况秀才,两人非常要好。有一年,小米粥和况秀才约好八月十五在小米粥家吟诗,八月十五这天上午,况秀才很早就出了门,到了小巴水的时候,见过河船停在对岸,况秀才站在岸边,对着那船喊了半天,也不见船夫把船划过来。他站在岸边等得有些不耐烦,看看日头当顶,约会的时间快到了。况秀才是个很守信约的人,他不想因失约而坏了自己的名声,于是又大声地朝对岸吼了几声,那条船仍静静地泊在岸边,一点要划过来的动静也没有。 况秀才急了,便仗着自己身体强壮,水性又好,于是脱了衣裤,挽成一团举过头顶,下到水中,准备淌水过河。他刚淌到河当中,一个浪头向他迎面打来,一双脚像是被人向下拉了一把,他的身子不由向下一沉,喝了一口浑浊的河水,呛得鼻孔一辣,两眼直冒泪花。 况秀才暗叫一声“不好!遇上淹死鬼了。”奋力地向前一阵猛划,谁知双脚像被绑住一样,沉甸甸的,任凭他怎么挣扎、划动,都无济于事,身子依然向下沉去,眼看河水就要淹过头顶,况秀才急了,猛然想起,不知在哪里听人讲过,鬼怕人血。于是将中指放在嘴边,用力一咬,指拇被咬破了,鲜血直流。况秀才举起血淋淋的指拇向下一甩,鲜红的血洒在水中。霎时间,风也止了,浪也停了,江面又恢复了往常的宁静。 况秀才淌到对岸,走上岸来,穿好衣裤,才发觉双腿疼痛,挽起裤脚一看,顿时惊呆了:只见双腿青筋暴胀,一片血肿,肌肤上还印有一双黑手印。况秀才忍着巨痛,蹲在岸边擦洗,谁知怎么洗也洗不去,怎么擦也擦不掉。况秀才无计可施,不知如何是好。只得一步一瘸来到小米粥家,说明原委,拜托小米粥去请城里有名的秦外科来调治。 小米粥听后,大惊失色道:“况兄定是遇上淹死鬼了,就是把秦外科请来,怕也无济于事啊。” 况秀才道:“难道我已无法可治,只有在这儿等死不成?” 小米粥道:“况兄不急。古人言: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克,周而复始。世间万物莫不是遵循这一规律而变化发展的,哪有无法可治的道理?” 况秀才急道:“我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了,你还在这里咬文嚼字,有什么办法就快点说出来听听。” 小米粥道:“精品故事网的粉丝中有一个名叫墨雪的人,他曾告诉我:凡中了淹死鬼毒魅的人,如果知道那淹死鬼的姓名,可以找来那鬼生前穿过的裤衩烧了服下,那鬼爪印便可消失,也就痊愈了。” 况秀才听了,叹道:“你说这半天也等于白说了。我怎么能知道那淹死鬼是谁?” 小米粥道:“我刚才看你腿上的黑手印,右手缺了一根食指,由此便可知道是城边王员外家的公子了。” 况秀才也曾听人说过,王员外家有一个儿子,生下来就少了一根指拇,因此,人们都叫他王九指,在丰都城里很有些名气。又一想,大凡人死后不过三五个月,便要去寻找替身,王九指刚死不久,八成就是他阴魂不散,在那里作祟了,心里不得不折服小米粥的聪明智慧。于是让小米粥一路扶着,亲自赶到王员外家中,将情况如实相告,跪在地上哀求,请王员外务必帮忙救命。 谁知王员外生性刻薄、心脚狭窄,他听完情由,心里想道:况秀才是自己儿子寻找的替身,我要是把儿子的裤衩给了他,儿子不就一辈子在地狱受苦,再也不能转世做人了吗?不行!这个忙不能帮。于是,不管况秀才怎样百般苦求,王员外只推说九指的衣裤早巳人亡物弃,连一点他生前穿过的布料也没有了。 况秀才气得咬牙切齿,但又无可奈何,只有恨恨连声地回到小米粥家中。过了一夜,况秀才双腿浮肿,浓血漫流,疼痛难忍,眼看就要不行了。小米粥见状,只好花钱请来一乘轿子,将况秀才抬送回家,还没走拢家门口,况秀才就连叫三声,断了气。一家人号陶痛哭,悲伤不已,流着眼泪将他安葬了。 况秀才死后,他妻子守不住寡,不到半年便改了嫁。剩下年迈老母,孤苦伶仃,里外操劳,累得心力交瘁,生活十分困难。 一天,况母正独坐门前伤心落泪,忽见况秀才从竹林边走了过来。况母一见,大吃一惊,以为自己老眼晕花,看错了人,擦了擦眼睛,定睛细看,真是自己的儿子,于是慌忙让进屋去,问道:“儿已葬身黄泉,为何又死里复活?” 况秀才答道:“儿在阴间听到母亲终日悲哭,心中十分凄枪,因此向阎王爷请求还阳,回来侍奉母亲。” 况母听后,十分欢喜,虽然知道儿子是个鬼,可心中仍然感到安慰。从此后,况秀才仍像往常一样,住在家中,帮母亲操持家务,担水打柴,承欢孝顺,尽心侍奉母亲。小米粥得知况秀才回阳的消息后,也常来况家,与况秀才一道吟诗作画,摆长论短,日子过得很愉快。 一天,小米粥又来到况秀才家中,两人坐在楼台上喝酒赏月,闲谈世事。小米粥说道:“真是奇怪得很,最近城里有人中了淹死鬼毒魅,竟不治而愈了,你说怪不怪呢?” 况秀才笑道:“那是我治好的。我为他赶走了淹死掉了印在他腿上的黑丢印,他就好了。” 小米粥“哦― ”了一声,说道:“原来如此,况兄为何不也找个人替代自己,转世做人?” 况秀才道:“你我交情甚久,相知亦深,难道也不了解我吗?我最痛恨的就是那些专找人替代,以求自己超生的鬼。” 小米粥道:“况兄深明大义,可敬可佩,只是不取替代,就无法超生自己,难道你打算永远留在阴间做一个孤魂野鬼吗?” 况秀才道:“其实,做人做鬼都是一样,有的人不如鬼,有的鬼不如人,关键是看你做一个怎么样的人,又做一个怎么样的鬼了。我正要将那些专找人替代的鬼尽行驱除,又怎能自己也去干那伤天害理的营生?” 小米粥听了,心里更加佩服,走到哪里,都对人讲诉况秀才为人仗义的好处。况秀才决心铲除淹死鬼的话,就一传十,十传百,远远近近地传扬开了。从那以后,凡是中了淹死鬼毒魅的人,都纷纷来找况秀才医治,果然回回灵验。渐渐地,丰都一带,再也没有淹死过人了。 三年过后,况母病故。况秀才哀痛至极,披麻戴孝,隆重安葬了母亲。 一天,况秀才突然来到小米粥家中,向他告别,说:“多谢鲁兄儿年来的陪伴关照,阎王爷见我舍己救人,有功于世,召我到土地庙去享受香火,我现在就要去土地庙上任了。” 不一会,果见远远地似有车马喧闻之声,空中管弦金石,音乐迭奏,自东南方而来。须臾之间,一辆四驾黄帷马车停在院中,况秀才走出屋来,登上了马车。 小米粥见了,惊讶不已,在地上拱手相送。那驾马车腾空飞去,转眼便杳无踪影了。 小米粥和半脚鬼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有一种人,虽然生在阳世,却在阴间阎王爷那里兼职干着差事。由于他们一脚踩在阳间,一脚踏在阴闻,阴阳皆属,因此人们称这种人为半脚鬼。传说地府的鬼差到阳间捉人,就要先找着半脚鬼,由半脚鬼带路,以免抓错了人,把不该抓的人抓走了。 清朝末年,黄州城有一个半脚鬼,姓陈,是个姑娘家,才二十岁,未出阁,无父母无,孤苦伶仃,独自一人生活。以前还有人来提亲,可她都拒绝了,从此之后提亲的人也没有了。坊间还传言这个姑娘煞气重,克父克母,克夫,克子,所以跟她交往的人都几乎没有了。 陈姑娘的父母,不信鬼,不信神,从不进庙烧香拜佛,陈姑娘十六岁之前也是这样。可在十九岁那年就变了样,她家北屋墙上设一神龛,内供阎罗天子像,桌上香炉、香简齐全,前面还放了一个蒲团,早晚一炉香,晨昏三叩首,不管天晴落雨,刮风下雪,从没间断。 陈姑娘有个邻居,外号叫做小米粥,小米粥也是记下这篇故事,发布到精品故事网的人。小米粥的各种鬼故事很多,喜欢看到话,就移步到精品故事网的鬼故事栏目。呵呵,说岔了,接着说。 小米粥跟陈姑娘同年,从小一块玩到大,可以说是青梅竹马,只有他一直跟陈姑娘交往。常常替她挑水劈柴,干些粗活。没事时,就端了一张竹躺椅,在她家院子里,陪她讲些趣话消磨时光。 一天,小米粥去河边挑水回来,忽然想起这两天不见陈小姐出门,莫非生了病?他放下水桶,就慌忙跑到她家,推门进去一看,见陈小姐躺在床上昏睡不醒,像死了一样。连喊了几声,也不见她答应。小米粥急了,上前一摸,胸口还在跳动,鼻孔也还有气,悬着的一颗心才踏实了许多。心想这丫头也真会睡。他不忍心打扰,于是悄悄地退出屋来,把门原样关好,又挑起水桶下河挑水去了。第二天,小米粥见陈小姐还没起床,心里百思不解。他放心不下,又开门进去想看个究竟。刚走到床边,陈小姐忽然醒了过来,睁眼便说:“唉,好累好累!”一边说还一边捶打双腿,显得十分疲倦不堪的样子。 小米粥见了觉得好笑:“你躺在床上啥事不做,一连睡了两天两夜,还累什么呢?” 半脚鬼说:“我跑东跑西,脚都跑大了,咋不累呢!” 小米粥笑道:“你是在梦里跑吧。你躺在屋里昏睡不醒,我还以为你生病了,吓得我现在还提心吊胆的哩。” 半脚鬼说:“我真是去办完了事才回来。” 小米粥道:“你尽说胡话,门都没出,办什么事呢。” 半脚鬼说:“还不是为街口麻子铁匠的事。” 小米粥越听越糊涂,说:“麻子铁匠病了半个月,他儿子四处张榜求医,说谁能治好他爹的病,愿出三百块大洋酬谢。前几天一个老中医揭了傍,吃了几副中药,听说病好些了。” 半脚鬼说:“他别瞎操心啦,快买棺材预备后事吧!” 小米粥听了一怔,正想间个明白,忽听街口传来了哭声,有人高声喊叫说麻子铁匠死了。小米粥吓了一跳,一股冷气从后背直窜至头顶,呆呆地端详了一阵陈小姐,仿佛不认识似的。过了很久,才心慌地问:“你怎么就知道麻子铁匠不行了,说得这么准呢?” 半脚鬼悄声地说:“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给你明说了吧。我每次昏睡,都是到阴间替阎王爷当差去了。这次鬼差去抓麻子铁匠的鬼魂,不想捉到半路又被他逃脱了,费了好多功夫又才抓住他。” 小米粥这才明白:陈小姐是个半脚鬼。忍不住好奇地间:“你去阴间,那边是个什么样儿?” 半脚鬼说:“有月亮,但没太阳,也分不清白天黑夜,一天到晚雾朦朦、阴森森的。” 小米粥又问:“你在阴间可曾见到你爸妈啊?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啊?” 半脚鬼说:“我早就打听了,我爸爸在阎王殿里当差。我妈在阴间过得很好,牛头鬼见她长得不错,娶了她做媳妇,她如今珍珠翠玉插满头髻,家里家外都还有仆人侍候哩。” 小米粥听了悲愤道:“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妈怎么就这徉狠心,又改嫁了。你爸在阴间不是打光棍?” 半脚鬼又是悲痛,又觉得好笑,说道:“人死后,便和骨肉亲人毫无关系。如果有人向他们仔细讲述前世的经历,才会豁然顿悟,我早就看穿这个事情了。” 小米粥摇头感叹了一回,便再不言语了。 过不多久,小米粥在半脚鬼家帮她劈柴,半脚鬼说:“这几天身上不舒服,可能又要到阴间出差了。” 小米粥道:“你去吧,家里我给你守着。你顺便向小鬼打听一下我的阳寿,看还能活多少岁。” 半脚鬼说:“我记着给你问问。” 小米粥劈完柴,搬到灶屋堆好,出来见半脚鬼躺在床上昏迷如睡,知她又去阴间,领着小鬼拿人去了,便转身准备回家。走到门口,半脚鬼忽然醒来,从床上翻身坐起,慌急地喊道:“小米粥,大事不好了!” 小米粥回过头说:“你不是去阴间了吗?啥事这么急?” 半脚鬼说:“我出门接着鬼差,一问,才知这次抓的人就是你弟弟大米饭,我找了个借口就醒转来了,想给称透个信。” 小米粥一听慌了神,着急道:“这事当真?“ 半脚鬼说:“不当真,我会骗你?你弟弟明天要去乘船,午时船翻,就淹死了。” 小米粥害怕道:“你在阴间当差,想法解一解呀。” 半脚鬼显得十分为难,想了一会,一把将小米粥拉出门外,附在他耳边悄声说:“这事要是别人我是绝对不管的,一旦让阎罗王知道了,我不下地狱也要脱层皮的。你既然说出来了,我也不好推脱。你回家去编一个茅草人,穿上你弟弟的衣裳。你明天跟着你弟弟去赶船,等上了船,你就把茅草人放在船上,然后把你弟弟拉下船,千万别让他乘船走了。” 小米粥听了十分感激,慌忙回家准备去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大米饭果然说要乘船去武昌进货。小米粥心里暗暗着急,见弟弟前脚走了,他便抱着茅草人后脚跟了去。弟弟一上船,他就跑上船去,悄悄地把茅草人放进船舱里,把弟弟拉下船来说:“家里今天有事,你就别去了。” 弟弟说:“我出门时,你都没说有事,现在又有啥事?” 小米粥火了,“叫你不去,你就不去嘛,总是为了你好。” 弟弟糊涂了半天,见兄长发火,又不好再问,满腹疑惑地跟兄长回到家里。午时过后,果真有消息说,去武昌的船在翻了,一船人淹死了八个。小米粥听了,倒抽了一口凉气,额上都冒出了一层冷汗,暗自庆幸弟弟躲过了这场灾难。他转身跑到半脚鬼家,见陈小姐神情忧伤,独坐床沿暗自叹息。 小米粥说:“去武昌的船真的翻了。” 半脚鬼说:“我知道,死了八个人。” 小米粥感激地说:“多谢你救了我弟弟一条性命。” 半脚鬼叹声道:“你弟弟的命保住了,到阳间来捉人的那个鬼差却要刀剐油煎了。” 原来,这天午时三刻,鬼差手执拘捕令牌,到船上捉人,见船翻时,一个人顺水漂走了,他没看出那是一个茅草人,还以为是一具尸体,因此没在意。他押着鬼魂回到地府,阎王点名,发现少了大米饭,追问是怎么回事,鬼差大惊.暗想自己清点人数时,大米饭还在,怎么押回阴间的鬼魂中没有他呢,顿时不知所措。阎王大怒,将鬼差打入了地狱受刑。半脚鬼知道后,虽替鬼差叫屈,但又不敢说明是自己做了手脚,放了大米饭。心想一旦说出实情,不但救不了那个鬼差,反倒连累了自己。因此十分着急,又想不出救鬼差的办法。 小米粥听明缘由,说道:“你用一个茅草人救了我弟弟,可不可以又编一个茅草人为那鬼差开脱罪责呢?” 半脚鬼高兴道:“对呀,我一急,倒把这争替身法忘了,你快去编一个茅草人来。” 小米粥编了一个茅草人递给半脚鬼。半脚鬼用一块黑布将茅草人从头到脚裹了几层,又在上面画了散魂符,然后点火烧了。跪在阎王爷像前祷告了一番说:“阎王爷,大米饭奸猾逃跑,被我抓回来了。只不过.大米饭魂魄被大水冲散,已模糊难辨,认不清楚了。这件事不能全怪鬼差,我也有些失职望阎王老爷开恩。”说罢,又叩了几个头,烧了一堆冥钱。 当天晚上,半脚鬼刚准备上床睡觉,那个鬼差突然来了,见了半脚鬼倒头就拜,说:“多亏你救了我,阎王爷已免了我的死刑,判我到大河滩干苦力。” 半脚鬼听了暗自高兴,说:“只要不入地狱,总有出头的日子。我看你再做做好事吧,积的德多了,说不定阎王爷还会给你减刑的。” 鬼差说:“我能做啥好事?” 半脚鬼说:“大河滩附近有个恶鬼沟,每到黄昏就有恶鬼出来害人,我看你就去接送人吧。” 果然不久,人们就传说恶鬼沟有路神接送,再没有鬼害人了。人们深夜往来行走,也不害怕。只是从此以后,半脚鬼再没去过阴间。 一天,小米粥问她说:“这段时间咋没见你昏睡不醒呢?” 半脚鬼笑了笑说:“阎王怪我工作失职,已把我从冥界除名了。” 小米粥哈哈一笑,说:“妹妹,我喜欢你很久了,这次可以提亲了。” 半脚鬼满面含娇。 钟馗捉鬼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钟馗的故事始于唐开元年间。 说的是玄宗皇帝在骊山巡视士兵操练之后,回到宫中忽然闷闷不乐,染上了疟疾,就躺在床上昏昏睡去,无端端地做起梦来。 他梦见一个小鬼,一只脚打着赤脚,另一只脚穿着鞋,腰上还吊着―只鞋,别着一把竹扇子,下身穿了一条红布兜裤。 小鬼偷走了杨贵妃的香袋和玄宗的玉笛,并在寝宫内奔逐戏闹,故意戏耍玄宗。 玄宗恼羞成怒,大声斥骂,问他到底是何东西。小鬼笑着说:“我叫虚耗。虚就是说偷盗人家的财物如儿戏,耗就是使人减喜添忧,把好事变成坏事。” 玄宗看见小鬼戏弄于他,怒不可遏,就想招呼武士前来捉拿。 忽然玄宗看见一巨鬼,头顶破帽,穿着蓝色的袍子,系着角带,蹬着朝靴,姗姗走来。巨鬼不费吹灰之力,抓住小鬼,先挖出小鬼的双眼,然后折成两段,从头部开始,咔嚓咔嚓,整个儿将那小鬼吃下肚里,仿佛是在吃着脆皮萝卜。 玄宗大惊失色,问道:“你是何人?” 那巨鬼启奏说:“我是钟南县的进士钟馗,因武德中参加殿试落第,无颜回去见家乡父老,就撞死在殿前的石阶上。高祖闻讯,赐与绿袍厚葬,臣铭恩在心,因此帮助圣上除去虚耗妖孽之事。” 钟馗说完,玄宗便醒了,疟疾也不知不觉地好了。 玄宗高兴至极,赶忙叫来画家吴道子,依照梦中形象为钟馗画像。 吴道子身手不凡,如亲历梦境般地画完呈上御殿。玄宗看完画像,连连赞叹,立即下旨,晓谕天下:钟馗力大无比,能驱魔鬼,镇妖气,全国百姓在除夕之夜均张贴钟馗画像。 从那以后,民间也逐渐出现了一些钟馗捉鬼的故事。 赵氏的女儿被鬼魅所害,患病多年,巫医为她治疗祷告,甚至讨伐到旧城荒坟之间,但是她的病依然不见好转。 忽然这天钟馗驾临,让赵家准备一些布口袋,等女儿发病时,钟馗就将那布口袋放在窗户上,钟馗关门吹气,一会儿,就看见布口袋膨胀得很大。 钟馗把这布口袋扎住口,又换了两个布口袋,把这两个布口袋重叠起来,还放在窗口,像先前那样吹气,布口袋又膨胀满了。 钟馗说“你家女儿的病明天就好了,这些大鬼小鬼,我带回去,慢慢地吃!”钟馗说完,背起三个布口袋就走了。到了第二天,赵家女儿的病果然好了。 传说还有一个人,在夜里骑马赶路,看见路上有一个怪物,比兔子还要大,两只眼睛像镜子一样,发出婴儿的哭叫声,在马前跳跃。这个人很害怕,从马上掉下来,惊惧而死,很长时间才苏醒过来。等这个人苏醒过来,鬼怪已经不见,于是他又翻身上马向前走。走了几里路,遇见一个人,相互问候之后,那个人说:“我独自行走,遇见你做伴,真是快活。你骑马走得快,前面走吧,我往后面跟着。” 于是他们就一同走着,那人说:“先前是什么东西,让你惊恐害怕呢?” 骑马的人说:“一个鬼怪,身体像兔子,两只眼睛像镜子,叫的声音太可怕啦!” 那人说:“你回头看看我试一试。” 骑马人回过头来,看见原来就是那个鬼怪,立刻掉下马来,吓得直发抖。 这时候,骑马人又看见,来了一个巨鬼,好像是钟馗的模样,一把抓住那个鬼怪,折巴折巴,放在嘴里就嚼,好像在啃猪排骨,又像在咬大鸭梨。 钟馗把那鬼吃完了,擦了擦嘴,把那骑马人扶上了马背,说:“快回家吧!你的家里,还有两个鬼,要吃你的媳妇呢!” 骑马人听了,不禁又浑身颤抖起来。 钟馗说:“不必担心,你虽然是骑着马,我也比你跑得快! 等你到家,恐怕我已经把那两个鬼吃完了!咱们以那鬼的两个鼻子为证!” 骑马人战战兢兢地到了家,媳妇见了他,抱头就大哭,说来了两个鬼,要吃她,后来又来了个巨鬼,把那两个鬼给吃了,还留下了两个鼻子,说要你回来看呢! 骑马人赶紧跑到钟馗的画像前咚咚地磕起头来。 原来,是他家挂着钟馗的画像以得到了钟馗的保护呢。 这件事传开来,人们对钟馗都开始供奉,为了避邪,人们在除夕之夜都要张贴钟馗画像。百姓们做这样的事,比皇帝下旨还要快速得多。 猫脸老太太的故事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猫脸老太太的故事在东北流传很广,特地为大家准备了一个,这是关于猫脸老太太来源的传说。 某个小村子里有一个老太太,她的儿媳妇对她不好,经常打骂她,他的儿子也不敢管。 后来有一天,老太太竟然上吊自杀了。可是老太太死后她的丧事也办的很寒酸,毕竟家里也不太富裕,而且儿媳妇舍不得花费。就打算把遗体放上一晚上,明天就下葬。 当晚为老人换上寿衣后,就把尸体放在了院子里,他的儿子为他守灵。 晚上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一只黑猫,从老人的遗体上跳了过去,落地后就不动了。有一种说法,如果猫从尸体上过去,死尸借了猫的气儿,就会诈尸。 听说老人的儿子亲眼看见,就在那只猫跳过去后,老人突然坐了起来,半边人脸,半边猫脸,老人的儿子当场就吓傻了…… 第二天邻居们来帮忙下葬的时候发现老人的儿子和儿媳都死了,而且死状极为凄惨,肚子被抓开了,肠子都不见了。 老人不见了,后来这个村子就感觉很阴暗,总有动物莫名其妙地消失。后来还有几个小孩没了,弄得人心惶惶,大人都告诉自家小孩,没事不要乱跑,要是真碰见那东西了,就绕着弯跑,因为据说僵尸是不会拐弯儿的。 传说越来越广,以至于很多地方的小孩子都听说了猫脸老太太。 后来,经常有犯罪团伙装成诈尸,抓小孩卖人体器官,剩下的肉啊什么的都拿来做包子。 网游里出来的鬼魂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这是一个雨夜,大雨倾盆如注,闪电雷声此起彼伏,汪明雨穿好雨衣带上铁铲,走出校园,来到了街上。 一阵急行后,汪明雨终于来到学校后山的一片坟堆。踏着雨水与泥土的混合物,汪明雨深吸一口气,没有丝毫犹豫,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了这片坟堆。 突然,一只腐烂的手从泥土里伸出,紧紧抓住了汪明雨的右脚。汪明雨一咬牙,手起铲落,砍断了这只腐烂的手。汪明雨继续前进着,在路过一座坟墓时,“咔嚓”一声,一道闪电划破夜空。汪明雨一回头,借着闪电狰狞的亮光,他看到一具僵尸正站在自己的背后狞笑着,脸上腐烂的肌肉随着笑声纷纷掉落,与此同时,墓穴里传来一阵阵微弱的呼救声:“救命,救我……” 汪明雨一愣神的工夫,僵尸的利爪抓住了汪明雨的脖子,伴随着“咯嚓”一声,汪明雨的脖子断了,头颅朝地上滚去,正好落在坟墓上, “骨碌”一声,随着裂口滚进了墓穴里。 墓穴的一角,一个漂亮的女生正蜷缩着身子,因恐惧而全身瑟瑟发抖。 “是她。”这是汪明雨闭上眼睛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啊,玩了好几次,每次玩到这儿,都被这个僵尸秒杀了,这个网页游戏虽然目前只是试玩版,可制作得也太变态了!”汪明雨放下耳机鼠标,有些愤愤不平。 “汪明雨,你怎么玩起了我的电脑?”室友赵将揉着睡意蒙咙的双眼说道, “我站在你背后看了好一会儿,对了,这游戏这么变态,你是从哪儿下的?游戏的主角居然和你长得很像!” “游戏不是你下的?”汪明雨愣住了, “我睡不着,看你的电脑开着,于是我就开始玩了。” “我的电脑里从来没有这种游戏啊,你不要吓我,人吓人会吓死人的!”赵将颤抖着声音说道。 “都深更半夜了,你们不睡觉在嘀咕什么啊?”室友张小杭被吵醒了,瞅着两个人没好声气地说道。 “这段时间,身边还真发生了不少诡异的事,比如校花李美美失踪了好一段时间,到现在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赵将心有余悸地说道, “更诡异的是,连李美美同寝室的好友肖莉也一同不见了。” 张小杭终于知道两人在谈论什么了,立刻眼露恐惧之色,插话说道: “听说,学校后面那座小山原先就是附近村子里埋死人的地方,李美美和肖莉不会真像这诡异的游戏一样,被僵尸关在墓穴里了吧?” 恐惧也会传染,张小杭的一席话让寝室里其余的三个男生皮肤一紧,起满了鸡皮疙瘩。尤其是汪明雨,马上就想到游戏中他最后看到的那个女生。 “胡说什么,现实世界里哪有什么僵尸?”汪明雨摆了摆手,“不旱了,还是洗洗睡吧,明天还要上课。” “咔嚓”一声,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在窗外一闪而过。 “平白无故打闪,不会要出什么事吧?”张小杭望着闪电的方向,颤抖着声音说道。寝室里的几个人都心知肚明,被闪电击中的方向就是后山那些坟堆。 大约半个小时后,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咚咚咚”敲门声。 “这么晚会是谁呢?”张小杭胆怯地问。 “甭管是谁,反正不会是鬼。”汪明雨下床来到门前,一把拉开了门。 “啊”的一声,汪明雨吓得大叫起来。 门外站着一个全身是泥的鬼,显然,刚刚从泥土里钻出来不久。 “鬼啊!”张小杭操着墙角的一根木棍,冲上去朝着鬼的天灵盖打去。 “她不是鬼,是肖莉。”幸亏汪明雨认出来了,及时把张小杭的木棍夺了下来,再晚一步就会出人命的。 肖莉一抹脸上的泥水,露出了一张不太漂亮的面容,她一见到学校里的这三个男生,就像见到了久别的亲人一样,当即就哭了出来。 “我被鬼绑架了,幸亏闪电把墓穴炸开了一个口子,我才逃出来。”肖莉擦着眼泪,叙述起自己的经历: 几天前的夜里,肖莉早早地睡下了。下半夜,一阵“救我,救我”的呼唤声,把肖莉从睡梦中惊醒。 那个“救我”的呼唤声是那么诡异,似乎充满着魔力。肖莉身不由己地走出了寝室,朝声音的方向走去。声音忽远忽近,一直引诱着肖莉来到了后山。然后,不知怎么回事,肖莉一脚踩空,跌进了一个洞里,昏了过去。 等肖莉醒来时,发现自己睡在一个洞穴里,离她不远处还躺着一具骷髅。肖莉这才知道,这个洞穴是墓穴…… “好像是被鬼绑架了,可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听完肖莉的叙述,三个男生惊呆了,异口同声地叫着。 “那李美美呢?”汪明雨问。 “李美美?”肖莉一脸茫然地问,“李美美怎么了?” “她也失踪了,和你一样,晚上明明睡在寝室里,第二天一早,人就不见了。”张小杭接上话说道。 “不会和我一样也被脏东西缠上了吧?”肖莉紧张地问。 三个男生心一沉,他们心里很明白,李美美凶多吉少。 在三个男生的劝慰下,肖莉的心情终于平静下来。 “汪明雨,我今天身体有些不舒服,你和张小杭送肖莉回女生寝室吧,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赵将干咳几声,说道。 “哎呦,我昨天腿扭了,到现在都没好,真不好意思,汪明雨,还是你一个人送她回去吧!”张小杭一摸脚踝,脸上露出痛苦的样子。 “你们――”话到嘴边,汪明雨咽回了肚子里,但转念一想,还是送送吧,毕竟肖莉也怪可怜的。 汪明雨不与赵将和张小杭计较,领着肖莉走出了寝室。大家都没注意到,走出寝室门的一刹那,肖莉回了一下头,扫了赵将和张小杭一眼,眼神怪异极了。 一路上,汪明雨懒得说话,直接把肖莉送到了女生寝室楼下。 “谢谢你,好人会有好报的。”肖莉看着汪明雨说道。汪明雨被肖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敷衍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就匆匆走了。 快到男生寝室楼下时, “救我,救我啊!”一阵熟悉而又极低沉的呼救声突然在汪明雨背后响起。呼救声不大,但在汪明雨听来,却格外清晰和凄惨。 汪明雨一转身,发现前面不远处是学校大门,很明显声音是从校门口外传来的。 “是李美美的声音!”一阵寒气顿时传遍了全身,汪明雨紧盯着校门口,犹豫着…… 最终,汪明雨决定回寝室。 “回来了,”汪明雨刚走进寝室,张小杭就套近乎地问道, “肖莉没说其它的吧?” “想知道,你为什么不自己送,人家不就是长相丑点儿,有你们这么做人的吗?”汪明雨没好气地说, “如果换成李美美,就是前方有一陀狗屎,依我看,你们也情愿变成一只人见人厌的绿头大苍蝇。” “算了,我的确是身体不舒服,爱信不信。”赵将躺倒床上,扯过被子,一下子盖在头上。争论因此而结束,再说第二天还有课,三个人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赵将书桌上的电脑屏幕突然亮了。 “救我,救我啊!”随着电脑屏幕一闪一亮,一阵凄惨疹人的声音迅速在寝室里弥漫开来。汪明雨一个激灵,刚睁开眼,电脑屏幕就暗了,自然,他什么也没有看到。恍惚间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于是又睡着了。 “救我,救我……”电脑屏幕又亮了…… 第二天一早,汪明雨起床时,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感觉就像一场梦一样。汪明雨再次打开赵将的电脑,谁知还没点击什么,屏幕就弹出了一个网页游戏。 “游戏已是正式版,你就是游戏里的主人公。你是一个英雄,你的绝世美女已经被绑架,不要迟疑,勇敢地去救她,快注册吧!切记:请使用真名。”网页上血淋淋的,就像沾满了血似的。 “现在这种网页游戏真是无孔不入,赵将,你的电脑一定是中了病毒。”汪明雨皱着眉头说道。 “我来看看。”赵将坐到电脑前时,汪明雨和张小杭已经收拾完东西,走出了寝室。 “赵将,我们不等你,先走了。”张小杭回过头来说道。 “行,我马上就跟过去。”赵将说完,犹豫了一下,按下了鼠标左键,点击了这个网页…… 汪明雨和张小杭在校外吃了早点后,来到了教室,眼看就要上课了,赵将还没有过来,两人不禁感到有些奇怪。 就在这时,一个姓蔡的同学从外面气喘吁吁跑了进来: “还好,赶得及,没有迟到。”蔡同学擦了擦汗,一抬头正好看到了汪明雨和张小杭,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眼睛一亮,走了过来, “我早上晨跑路过后山时,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说着说着,蔡同学的眼中露出惊恐的神色,“我看到了赵将,简直太诡异了,太吓人了!” 赵将?汪明雨和张小杭愣住了:赵将一直在寝室里清理电脑中的病毒,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后山昵?难道这个同学看到的是赵将的鬼魂? “你们别盯着我,我没说谎,请听我细细说。”蔡同学稳了稳神,开口说道…… 蔡同学有晨跑的习惯,今天清晨,他依旧沿着校门外的一条马路慢跑。在回来的路上,他看到赵将出了校门,匆匆向后山走去,神色非常怪异,而且手里还拿着一把铁铲。 蔡同学喊了赵将一声,赵将就像没听到似的,脚步反而加快了。蔡同学一时好奇,就跟着赵将来到了后山。 赵将来到后山,就像遇到了什么怪物似的,四处挥舞着铁铲,走向了坟堆里。蔡同学在赵将背后看得目瞪口呆,赵将就像犯神经病似的,把地上的草、树以及树枝全当作敌人,挥舞着铁铲,把这些东西砸得稀烂。 在接近一个墓穴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赵将把挡住他去路的一根树枝用铁铲砸到了一边,就在他抬脚准备继续前进时,树枝反弹了回来,从赵将的脖子处一扫而过。赵将依旧站在那儿,可他的脑袋却从脖子上掉落下来,滚得很远很远…… “你的意思是……”张小杭一惊,打断蔡同学的叙述,叫道, “赵将死了?” “是的,我亲眼看到的,太吓人了,我赶紧跑了回来!” “走,我们这就去看看。”汪明雨一皱眉,果断地说道。于是两个人跟着蔡同学,课也不上了,来到了后山。 “怪事,明明赵将死在了这儿,怎么现在尸体不见了?”蔡同学领着汪明雨和张小杭转了一个圈,还是没找到赵将的尸体。 “你们看,就是这根树枝把赵将的头割了下来。”蔡同学怕汪明雨和张小杭不相信,指着一根树枝说道。这根树枝是从旁边的一棵大树上横着长出来的,很有弹性。树枝的前端,分岔长着五根细长的小树枝。 汪明雨心里一动,这根树枝以及前端长着的五根细长的小树枝,怎么和他玩的那个网页游戏里的僵尸的手指一样?游戏里的僵尸也是这么把他的脑袋切下来的。 汪明雨猛然想到了什么,惊叫一声:“不好,赶快回寝室!” 张小杭和蔡同学一听,跟着汪明雨向学校的方向跑去。他们没注意到,在这根树枝的旁边,有一座墓穴,墓穴的顶端已经裂开了一条缝。 三个人赶回寝室一看,顿时心凉了半截,魂儿都不在身上了:赵将死了,身体还保持着玩电脑的姿势,坐在书桌前,可脑袋却掉在地上,滚到了墙角里,正圆睁着双眼紧盯着电脑屏幕,死不瞑目。 电脑屏幕一片漆黑,汪明雨不明白赵将临死前为什么还紧盯着电脑屏幕? 人死了,总得通知校方和警方。三个人依次走出寝室,走在最后的张小杭忽然被一个声音所吸引。 “救我,救我啊!”张小杭猛地一回头,赵将书桌上的电脑屏幕又亮了。一个美女正眼泪汪汪地望着张小杭,嘴一张一张的,显然,呼救声是她喊出来的。 “李美美!”张小杭石化了。 赵将的尸体被警方运走后,肖莉听到消息也来了。 张小杭没把在电脑中看到求救的李美美一事告诉汪明雨和肖莉,自然,三个人在一起商量半天,也没讨论出赵将为什么会死。 转眼到了夜里,汪明雨被一阵声响惊醒,睁开眼一看,发现张小杭正坐在赵将的书桌前,玩着赵将的电脑。 “张小杭,这么晚了,你不睡觉玩什么电脑?”汪明雨喊了一声,见张小杭没反应,依旧在玩着电脑,非常纳闷儿。 汪明雨来到了张小杭面前,朝电脑屏幕一看,顿时惊呆了:张小杭正在玩那款“英雄救美”的网页游戏――张小杭抓着一把铁铲,来到一座坟墓前,突闻耳边风声响起,回头一看,一具僵尸正挥舞着利爪般的手掌,朝他脖子袭来。 僵尸的动作很快,张小杭根本就来不及躲闪。可奇怪的是,就在这紧要时刻,僵尸似乎犹豫了一下,就这一下,让张小杭躲过了一劫,来到了那座坟顶有一道裂缝的坟墓前。 “救我,张小杭救我!”透过这条缝,一阵阵呼救声从坟墓里飘荡而出。张小杭精神一振,操着铁铲砸向坟顶。终于,坟顶砸塌了,一个漂亮的女生从里面爬了出来,看着张小杭,嘴角扯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李美美,我爱你,我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你了!”张小杭拍了拍胸脯,朝李美美伸出了手。李美美笑了,脸上腐烂的皮肉纷纷开始掉落,右手瞬间变成一只闪着寒光的利刃,朝张小杭的胸前刺来。 张小杭根本就来不及躲闪,心一凉,闭上了眼睛…… “张小杭,危险!”看到这一幕,汪明雨一惊,下意识地到把张小杭往旁边一拉。诡异的是,电脑里的张小杭似乎也被人拉了一下,身体往旁边一闪,躲过了李美美的一击。 电脑屏幕瞬间暗了下来,再看张小杭,汪明雨大吃一惊,张小杭没了呼吸,成了一个死人。 对于张小杭的死,校方不想找麻烦,于是就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说张小杭是因为玩网页游戏玩得太痴迷,才导致心力衰竭而死。 然而,汪明雨却不认同,他知道张小杭是因为失魂而死的,人在失去魂魄的状态下,就像在梦游状态中一样,不能惊动他,更不能惊醒他。然而,汪明雨那一拉,虽然让张小杭躲过了李美美的攻击,但却让张小杭的肉身受了惊吓,因此失魂而死。 汪明雨心里很难过,两个室友前后死了,现在唯一能商量的人只有肖莉。因此,汪明雨找到肖莉,说出了自己的推论: 这个网页游戏邪得很,能把玩家的魂魄吸进去,也就是说,游戏里的主人公就是玩家自己的魂魄,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游戏里主人公必须取玩家真实姓名的缘故。 很明显,张小杭和先前死去的赵将一样,都非常爱李美美。也就是因为这一点,他们都在这个游戏里丧命了。 然而此前,汪明雨也玩过这个游戏,并且被游戏里的僵尸杀死过,可汪明雨为什么没死呢? 这很容易解释,汪明雨当时玩的游戏只是试玩版,并没有把汪明雨的魂魄吸进去,或者说,这个游戏当时还没有把人的魂魄吸进去的能力。 知道了这个游戏很邪门,也就从另外一点印证李美美已经死了,死后变成了一个怨鬼,正操纵着这个游戏来害人。 只是有一点令汪明雨想不明白,赵将、张小杭和李美美并没有什么过节,为什么李美美死后还不放过他们? 听完汪明雨的一番推论,肖莉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恨李美美,一定是她把我绑架到了墓穴里,关了那么长时间!” “如果李美美不是鬼,她真的是在求救,我们不去救她,她岂不是死定了?”汪明雨仿佛想起了什么,又开始举棋不定。 “汪明雨,我不明白,李美美已经是个鬼了,你怎么还把她往好的方面想?男人都是一样,死不悔改,放着一个爱你的人不爱,却偏偏爱一个鬼。”肖莉一跺脚,气得冲出寝室,头也不回地跑了。 望着肖莉的背影,回味着她刚才的话,汪明雨半天没缓过神来。 汪明雨思考了很久,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后,打开了赵将的电脑,那个“英雄救美”的网页游戏弹了出来。 汪明雨一咬牙,点击了鼠标左键,一阵头昏目眩过后,他发觉自己来到了学校后山,手中紧紧抓着一把铁铲。 天上乌云滚滚,地上大雨滂沱,仿佛整个坟堆都被一片鬼气笼罩着。突然,一道闪电狰狞一闪,击中了一棵大树旁的坟墓,顿时一缕白烟飘散而出。 汪明雨心中害怕,想一逃了之。 “救我,汪明雨救我!”坟墓里幽幽荡荡地飘来一阵呼救声。汪明雨咬了咬牙,冷笑一声,握紧铁铲,向那座坟墓走去。 一路上,偶尔碰到几个孤魂野鬼,均死在了汪明雨的铁铲之下。就这样,汪明雨来到了那座坟墓前。就在这时,一股极腥极臭的风从背后吹来,汪明雨一惊,回头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一个超大的僵尸正举着右手,向汪明雨迎面打来。汪明雨想躲,却发现时间已经来不及了,眼看着利爪就要划断汪明雨的脖子,忽然,僵尸痛苦地大叫一声,右手不知被什么东西砍断了, “扑通”一声,掉落在地上。 失去利爪的僵尸摇身一晃,变回了一棵大树。汪明雨心里明白,这棵大树遭到了鬼气入侵,才变成僵尸的,现在鬼气已走,僵尸自然又还原成大树了。 既然这样,鬼气又到哪里去了呢?汪明雨的目光落在了那座坟墓上,在闪电的打击下,坟墓顶端露出了一道裂缝。 汪明雨举起铁铲正要挖那道裂缝时,一双过于白皙的手从裂缝里伸了出来。汪明雨屏住了呼吸,一颗心“怦怦”地跳动着,同时,一双眼睛死死地紧紧盯着这道裂缝。 一个脑袋从裂缝里伸了出来。汪明雨心念一动,他看清了,是李美美,尽管她的脸上布满了灰尘,但汪明雨还是认出了她。 “汪明雨,救救我,拉我一把!”李美美朝汪明雨伸出了左手,与此同时,她的右手正慢慢地变成一把闪着寒光的利刃。 “肖莉,别演戏了,我知道是你,也知道你是个鬼。”汪明雨冷冷地说道,“如果说你刚才的鬼气聚集在那棵大树上,那么现在则已经回到你的尸体上了,你变成李美美的模样,是来诱惑我的对吗?” “你知道我是鬼?那我再也不用装成李美美的模样了。”肖莉一摇头,变成了脖子上套着一个绳子的吊死鬼,伸出的舌头在汪明雨眼前晃动着, “你是怎么知道我是个鬼的?” 尽管汪明雨早有准备,但看到肖莉这副模样时,还是不自觉地打了个激灵,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首先,你能从坟墓里爬出来逃回寝室,这点就不能令人信服。还有,张小杭进入游戏时,僵尸在杀他的一瞬有一丝迟疑,显然它是有意让张小杭逃脱的。而僵尸是冷血的,不可能有怜恤之心,因此这点非常不符合常理。等到李美美这个鬼出现后,我才明白,一定是有人故意让我和张小杭知道――不,是让我知道,李美美是个鬼。如果李美美真是个鬼,她不会这么傻,提前让我知道是她在捣鬼,显然李美美不是一个鬼。至于谁才是鬼,那就很显然了,只能是你,这样最符合逻辑。”说到这里,汪明雨冷笑一声,问道, “那么请你解答我心中的一个疑问,你为什么要杀赵将、张小杭和我?” “这个我可以告诉你。”肖莉拍了拍墓穴,说道…… 肖莉长得丑,没有一个男生肯正眼瞧她,更不用说喜欢她了。相反,她的好友李美美却那么美丽漂亮,身边总是不缺少男生的追求,其中就包括赵将、张小杭和汪明雨。相比汪明雨对李美美含蓄的追求,赵将和张小杭在这方面则表现得更为露骨。 强烈的对比下,让肖莉心里出现极大的扭曲,她就自杀了――吊死在后山那个坟墓旁。变成鬼的肖莉绑架了李美美,并用“英雄救美”这个网页游戏,以及他们对李美美的爱,来引诱赵将、张小杭和汪明雨这三个男生,去游戏里救李美美。当然,肖莉早就准备好了,等待这三个男生的是一条不归路。 “长得丑不是你的错,可无辜去害人,则天理不容。”听完肖莉的一番话,汪明雨感慨很多, “其实,我们三个都喜欢李美美,并不仅仅是因为李美美长得漂亮,而是更因为她心地善良。” “哼,不要对我说教!告诉我,为什么僵尸杀你时右胳膊会无缘无故地断掉,你在搞什么鬼?”肖莉问。 “这还不简单,进这个游戏前,我打了一个电话给蔡同学,叫他带着一把锋利的菜刀,速去后山那棵大树旁。如果大树那根怪异的树枝摆动了,就给我砍下来。要知道,蔡同学和我不一样,他在现实中,你的鬼气只在游戏中进入大树,也就是说大树在游戏中才能变成一个僵尸。而在现实中,树还是那棵树,对于一个常人,要砍断一棵树的树枝,不会有太大的难度。”汪明雨轻蔑一笑,缓缓举起铁铲说道, “同时,我也交待了蔡同学,如果我把铁铲高高举起,他就会举起菜刀……” 肖莉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睁大了眼睛,就在这时,冥冥之中,一道寒光从肖莉的脖子处一闪而过, “咕咚”一声,肖莉的脑袋从脖子上掉落下来,滚到了汪明雨的脚下。 “蔡同学与我们不同,我们在游戏中,他是在现实中,你是看不到他的,因此只有他才能杀得了你。”汪明雨伸出脚,踩在肖莉的脑袋上,就像踩在一个西瓜上,西瓜碎了…… “救我,救我啊!”一个瘦弱的女生爬出了坟墓,朝汪明雨伸出了手。 “李美美,是你?”汪明雨喜出望外,正要向李美美伸出救援之手时,突然犹豫了――李美美到底是人还是鬼呢?汪明雨拿不定主意…… 实习小护士的诡异见闻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我叫江丽美,在医学院上大学,学的是护理专业,今年大四,在本市的一家小有名气的医院实习。 刚被分到这家医院的时候,每天的工作除了给病人打针换药,还有测体温、擦洗、导尿等等,有时候拖着疲惫的身体在值班室刚坐下,呼叫铃就响了。 和我一同分配到骨伤科的小江总抱怨: “为什么我们没工资还要干这么多活?真不公平!” “别人不也都是这么挨过来的嘛!”我安慰她。 有一天晚上,急救车送来个跳楼自杀的病人,当病人被一群护士和医生急匆匆地推进来时,我和小江都吓呆了,这是我们第一次见到重病号。 那天的抢救没我们的事儿,听说那个人是从五楼跳下来的,摔得鼻子都没有了,氧气罩都没法戴上去。 次日,他已经脱离危险,全身上下打满了石膏,整个脑袋都被裹了起来。那天我去给他换药的时候,他突然扯住我的衣袖,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 “我不想活,帮帮我。”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只能随便安慰他两甸,但他的情绪一直很低落。原来这个人欠了十几万的赌债,女朋友也分手了,便有了轻生的念头。 几天之后的一个中午,小江突然跑到值班室说: “那个病人不见了!” “谁不见了?” “跳楼的那个!” 我们到处找,最后在东边的男厕所找到了他,他已经用皮带上吊自杀了。有人立即上去救他,但他已经断气多时。我手足无措的时候注意到了一个细节,有个护士把窗户推开了。 似乎有一股冷嗖嗖的气流从我身体里穿过,往窗户的方向去了。那一幕我印象很深,那阵阴风是从厕所里向外吹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出去了。 事后我问起那个护士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笑着说: “你倒是很细心啊!以后你也注意,有人死的时候一定要开一扇窗,特别是横死的人,不然阴魂会滞留在医院里出不去。” “还有这种事啊?”我惊讶地问。 可能是天生对这种事比较敏感,我又问了她很多这方面的事情,也正是因为这个契机,我和费玲玲认识了。 之后的几天,我一个人值班时就去找费玲玲聊天。她二十出头,在这家医院待了四年了,知道很多医院里的灵异事件,要是全写出来,大概也是一篇相当精彩的故事。 一次午休的时候,她吃过饭在那里托着头发呆,突然说了一句: “奇怪!” “什么奇怪?” “我在想那个自杀的病人,他明明两腿骨折,是怎么跑到厕所里去的?”她挑起一边眉毛,咬着嘴唇, “难道有什么在帮他?” 她没有说“有人”,而是说的“有什么”,听到这里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后来我问了那天第一个发现的人,小江告诉我,她那天巡房的时候看到有个人扶着那个跳楼者出了病房,当时正好打了个照面,问他要千什么,他说上厕所。 “是谁扶他的?” “不认识,那人戴着一顶帽子,帽檐压得很低,看不见脸。我记得那人下巴上有道疤……我以为是他朋友,当时就没问什么。”小江突然很紧张地说, “江丽美,你别对主任说,我怕追究下来。” “不会说的,我就是打听一下。” 说起来,在那人自杀的前晚,有个出车祸的四岁男孩因为颅裂死亡。让我印象很深的是,他的父母坐在手术室外并没有哭,只是木然地坐着。 当时是晚上,我隐约看见他父亲笑了一下,笑得很诡异,好像他儿子的死反而是一种解脱。 自从这个男孩死后,医院里出了一连串怪事:有个护士把推车放在病房前,推车突然自己向前移动。走廊里的灯突然有规律地明灭,几秒之后又恢复正常……而那个跳楼者的事情,似乎只是这些怪事中的一件,我隐约感觉这些事情有什么联系。 后来费玲玲告诉我,这对夫妇是医院的常客,自从他们的孩子出生后,就经常来医院,这孩子好像从小就多灾多难。 “不,是打娘胎里就多灾多难。” “打娘胎里?” “这孩子的身世很古怪。” 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仿佛突然窥见了什么,心里的预感难道是正确的? 她告诉我,孩子出生前这对夫妇来医院胎检,却被告之肚子里的小孩已经被脐带缠死了。当时已经怀胎八个月,他的母亲哭晕过去了,便暂时住了院。数日之后,她老公突然跑到值班室里大喊: “快来一下!我的小孩没死,我的小孩没死!” 医生检查之后意外地发现,那个已经死掉的婴儿居然活了过来,而且当天晚上她的羊水就破了,迫不得已做了剖腹产,这个孩子便降生了。 “这孩子怎么会死而复生呢?”我问。 “是啊,你说怪不怪?当时整个医院都在传这件事,连门口值班的王大爷都知道。不过这孩子虽然保住了命,生下来却是个痴呆儿。医院检查过,他的脑子没有问题,但是生下来不哭不闹,给东西就吃,饿了也不哭,和别的孩子都不一样。” “确实很怪啊!” “我那时在妇产科,每当我走近那个小孩的时候,他就一直看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很多护士给他换尿布的时候都不敢看他,有人说这孩子是个婴魅。当然了,我们只是私下里说说,不敢被他父母听到。” “玲玲姐,什么是婴魅?” “医院里有很多走不出去的亡灵,有一些冤气重的就借着死胎降生了。这不是正常的投胎,也不是寻常的附体。这种小孩生下来往往疾病缠身,据说是上天不许他们活下来,一般不出五年就会天折!” 我突然想起这孩子夭折时他父亲解脱般的笑,大概他的降生对家庭也是一种折磨……婴魅,我心里念叨着这个词,久久不能平静。 当时的我完全不知道,关于这个婴魅,还有更加恐怖的事情在等着我…… 值夜班是最让人头疼的事情:寂静的深夜,走廊里空荡荡的,有时候呼叫铃一响就能把人吓个半死。 这天我值夜班,推车去给病人换药,我把车停在病房门口。出来的时候我正要去抓推车的扶手,它突然自己动了。 当然推车并没有动得太夸张,只是向前动了一点点儿,我正狐疑的时候,不知谁放在旁边的一根拖把“啪”一声倒在地上,把我惊出一身冷汗。 我瞪大眼睛打量着空无一人的走廊,人在极度寂静的环境下会产生幻昕,我竟然听见“嗡嗡”的声音,然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啪、啪……” 节奏很缓、却很清晰的脚步声从前方传来。我尖叫了一声,连忙捂住嘴,这时脚步声消失了。 我拼命地看着空无一物的前方,恐怖的画面在脑海中不断生成,幻想中那里正有一个赤脚的小孩在转身看我……实际上我什么也看不见。 “啪!” 脚步声再次响起,空灵地回荡在走廊里。 我全身的汗毛突然立了起来,因为我意识到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被我的尖叫声惊动,向我一步步走来。 我连忙在身上乱摸,摸出一块表,表盘上有一个很小的指南针。我向表盘上一看,指南针正在发疯地乱转,似乎这附近有什么强烈的磁场。 极度的恐惧让我浑身哆嗦,表掉到了地上,指南针不再乱动,而是稳稳地指向我斜前方。 清脆的脚步声再次响起,我注意到指针微微转了一下……然后那虚无的脚步声继续响起,每响一次指针就转一下,最后,指针的方向和我面朝的方向保持了垂直角度。 这也就意味着,那东西就在我正前方,和我脸贴着脸! 我惊叫了一声跌坐在地上。一直以为自己很胆大,原来我这个时候的表现比那些恐怖片里的女主角还不如,当时坐在地上拼命倒退的我大概狼狈至极。 随着脚步声的接近,指针渐渐向我的方向转过来,恐惧到极点的我在口袋里乱摸,摸到了一把折叠剪刀,便用颤抖的手打开它,口齿不清地念着: “百无禁忌,百无禁忌!”然后把剪刀向前扔在地上。 剪刀落地发出清脆的金属响声,脚步声突然消失了,然后我侧面的楼梯门慢慢地打开,又关上…… 地上的指南针也随即恢复了正常。 看着来回摆动的门扇,我心有余悸地摸着心口,粗重地喘气。费玲玲之前告诉我阴魂怕利器,手术刀、剪刀都可以避邪,刚才那一招也是她教我的。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儿! 当我还两腿发软无法站起来的时候,突然听见很细小的女人的哭声,刚放松下来的神经再次绷紧了。 哭声是从值班室的方向传来的,我喘匀了气,拾起地上的东西,向那边走过去。 原来只是虚惊一场,趴在桌子上睡着的小江不知梦见了什么正在哭。当我准备折回去收拾推车的时候,却突然听见她梦呓了起来: “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 后来我问小江那天晚上她梦见了什么,她却三缄其口,不愿意告诉我,我也就没八卦到底了。 我把撞邪的事情告诉了费玲玲,她的反应很淡定: “正常,当了几年护士的人都遇到过。” “以后还会有,那岂不是会被吓疯?” “老虎不吃醉汉,鬼也会躲着胆大的人,你心里不怕,就不会有事儿。” 她的话我记在了心里。 随着我和费玲玲认识日久,我渐渐喜欢上亲切稳重的她,把她当成姐姐一样看待。似乎她的工作很清闲,每天定点去换一次药,别的时间就待在值班室里跟我讲故事。 有一次我好奇心发作,跟踪她进了病房,缩在门口看她每天都怎么工作。但我却注意到了一件怪事:她左右看了看没有人,然后弯腰把什么东西放到了病人的床下,之后站起来向外走。 我连忙躲到隔壁病房里,等她离开之后,便进了她刚才去的病房,看看她在床下放了什么。 那不过是一个回形针,普通的型号,被别在床垫下面……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事后我找了个机会问她,她很惊讶地说: “你看见了?” “不小心看见的,我绝对没跟踪你。” 她似乎心知肚明地笑了下: “你啊你,别这么八卦好不好?” “玲玲姐,那到底是什么?”我央求着。 “我现在不告诉你,你先帮我‘打工’,打完工我再说。” “打工? 她掏出一把回形针放在桌上,说: “你换药的时候把这些回形针别在病人床下,要注意,只挑那些年轻的男病患,病不严重的,七天之后收回。” “为什么?” “你看,又忘了,以后我再说。” 为了知道真相,我便老老实实地按她说的做。要等七天啊,我心里有些焦急。结果这七天里,又出怪事了。 我们这些实习护士基本上是医院的自由劳动力,哪里缺人就把我们叫到哪里。结果我和小江被安排到了脑科。 脑科有几个植物人患者,被安排在重症监护室,我们的任务就是每天给他们活动手脚,不然肌肉会萎缩。 这天夜里,又是我和小江值班。深夜一点的时候,我去上厕所,突然听见有东西打碎的声音,连忙跑到值班室。 到门口的时候我就听见小江的声音,昕上去似乎很恐慌: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值班室里,有几个杯子打碎在地上,小江缩在墙角,头发披散,手里拿着一把剪刀,哆哆嗦嗦地对着前方。 “你怎么了?” “下、下巴上有疤的男人……我看见了。”她语无伦次地说,脸上挂满了泪水。 她突然很大声地尖叫了一声: “在你后面,在你后面!” 我连忙向后看,但身后什么也没有。我透过门上的窗户向外看了一眼,突然全身的汗毛立了起来,有个近乎透明的影子正在走廊里走动…… “啪、啪……” 细微至极的脚步声传来,我猛然惊觉,这脚步声不就是那天听见的吗?当时我以为是那个婴魅,但这个近乎透明的影子却是个成年男子。 它戴着一顶有檐的帽子! “小江,它走了。” 我转过头,却发现小江已经吓昏过去了。再向外看时,发现一间病房的门扇在摆动,那东西进到病房里了? 我犹豫了一下,冲了出去,虽然我也怕得不得了,但万一病人出事儿,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我一边跑一边拼命对自己说: “不怕,不怕!”实际上我的心已经跳得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当我透过门上的监视窗向里面看时,一张苍白的男人脸突然从一片漆黑中浮现出来,贴在玻璃上,我吓得叫了一声。 我注意到,它的下巴上有道疤! 那张脸被帽檐的阴影遮住了上半部分,似乎是威胁般地盯着我,我的内心在激烈地斗争着,却不敢推门进去。 这时一只手突然在我的肩上捏了一下,回头看见费玲玲站在我背后: “别怕,跟我进去。” “玲玲姐,你疯了?” “胡说,走吧。” 她推开门的瞬间,那张脸从玻璃后面消失了,我跟着她走进监护病房。病房里漆黑一片,只有仪器的红色指示灯在闪烁着,我知道病床上躺着一个昏睡不醒的女人。 “关门,”费玲玲说。 “啊?” “别让它跑了。” 这架势难道要捉鬼不成?我把门关上,手脚因为恐惧变得冰凉。这时费玲玲打开灯,房间里空荡荡的,没有那个男人的影子。 “你往我口袋里掏一下。” “哦。” 我把手伸进她的白大褂口袋里,摸到细小的金属物,是很多回形针。我抓着一大把回形针,她对我说: “一点点儿地往地上撒,从门一直撒到窗边。” “玲玲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之后再解释吧,你照我说的做。”她双手插兜站在那儿,镇定自若的模样显得很酷。 回形针撒在地上,发出清脆的金属响声,在这空寂的病房里,听上去却格外惊心。我本能地感觉,这似乎是某种仪式。 当我撤到病床前,回形针已经用光了,我又从她口袋里掏出一把。她一直在那里站着,盯着床上的女人看。 在床的四周撒完回形针,我跪下来往床底下撒。当我把手伸进这一小片黑暗中时,一只冰凉的手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我尖叫了一声。 “它抓住我了,它抓住我了,救我!” 费玲玲连忙掏出一把回形针向那个方向撒去,闪烁着亮光的回形针撤出去的时候,施加在我手腕上的压力突然消失了。 我缩回手,看见手腕上有一道握痕,心脏立即加速狂跳起来。 “快离开这里吧!”费玲玲一边说一边继续向前撤回形针。 “你叫我离开?”我问。 “不是叫你……” 我把视线投向窗户前的最后一片空地,在窗玻璃的倒影中,有一个男人的背影,也就是说,那无法被我看见的形体,此刻正面向我们。 她向前一步,推开窗,然后撤出手里剩下的回形针,覆盖了最后的空地。 我们静静地等着,摆动的窗扇上,那个男人的倒影仍旧在那里。 “它不走?”我说。 “等一等吧。” “这个人到底是谁?” 费玲玲看了一下床上昏睡的女人:“我听人说,他们曾经是恋人。” “恋人?” “嗯,四年前,他俩开车出去玩,却发生了车祸。抢救女人时我在场,我出来的时候看见这个男人坐在那儿,一声不吭。我问他是不是家属,他没说话,我又告诉他情况可能不太好,他昕完之后就站起来走了。后来我才知道,这个男人被送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后来这个女人被送到这个病房里,医院里经常有人看见这个戴帽子的男人一声不吭地坐在病房外,直到有一天,他消失了。” “哪一天?” “就是那对夫妇被告之怀的孩子是死胎的那一天!” 我似乎被人在脑袋上敲了一下,突然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据说普通的鬼在阳间是不能久留的,所以这个男人借着死胎变成了婴魅,几年后又回到了医院,然后就有了这一连串怪事儿……归根到底,这是一场阴阳两隔的守候。 “快走吧,你被束缚在这里,早晚会变成恶鬼,最后只能害人害已。”费玲玲对着那空无一物的前方说。夜风吹动着窗帘,窗外是一片凝重的黑暗,似乎在呼唤它回到属于它的那个世界。 我们静静地等着,最后,窗帘突然从里向外飘动了一下,费玲玲苦笑着叹息一声: “总算结束了。” “吓死我了,对了,你这些回形针怎么这么厉害?” “我得回去睡觉了,明天再说吧。” “你又卖关子。” “这个关子我必须得卖,因为这是医院最大的秘密。” 第二天小江辞职了,实习生辞职就意味着实习成绩为零,要么重修,要么就毕不了业。但无论我怎么劝,她都执意要走。 “江丽美,我以后不会再当护士了,永远不会!” “你到底怎么了?” 她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把一切和盘托出。原来那个跳楼病人的死,并不是一场单纯的自杀,而是一起事故。那天她因为太过疲惫弄错了药,那个病人产生了剧烈的不适反应,把她吓得不知所措。 没想到他突然抓住她的袖子说: “只要你帮我一个忙,我保证不会说出去。” “可是,肯定会被知道的啊。”她说。 “不会!”他摇头, “我要你帮我自杀,我真的不想活了。” 在一阵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她扶着他去了男厕所。因为是午休时间,没有被人撞见,并且帮他绑好了绳子,让他上吊。 因为尸检需要家属同意,一般病人家属都不同意,刑事案件例外。所以小江用错药的事情谁也不会知道。 但罪恶感是会侵蚀人心的,这件事情对她产生了巨大的冲击,这几天她一直坐卧不宁。当时她对好几个质疑者都说了谎,声称看见了一个戴帽子,下巴有疤的男人。 或许是她在哪里听过那个灵异故事,或许只是信口胡说……这真是一个可怕的巧合,当她昨晚真的看见那个男人的阴魂时,几乎恐惧到精神崩溃的程度。 这件事大概会在她的一生中都留下阴影。 我只能徒劳地安慰几句,最后目送她出了医院的大门。我正心有戚戚地叹气时,却看见顶楼的一扇窗前,有个人在对我招手。 是费玲玲! 我才想起,她答应要告诉我“医院最大的秘密”,便匆匆上了楼。 她在顶楼的一间废弃病房门前等我,这里本来是准备开辟出来做精神科的,但因为器材和人员的关系最后没有办起来,整栋楼就暂时荒废了。 “玲玲姐,你不是要告诉我……” “嘘!”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狡黠地眨了一下眼睛, “你往下看。” 正午的阳光明媚地透射进来,下面不过是医院的院子,还有一些小得像蚂蚁的行人: “怎么了?” “你天天上班下班,没注意到什么吗?” 我摇头。 她掏出一支粉笔在地上画: “你看,医院的草地很讲究,有四条往外走的路,这四条路是相互交叉的,正中间就形成了一个正方形。” “嗯,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你看,这个闭合的正方形正好包住了医院的主要部分,这其实就是医院的风水!你留意一下拥有二十年以上历史的医院,都有一些风水学的布局。” “就是这个啊?”我有些失望地说。 “听我把话说完。因为医院是个阴魂很多的地方,所以要布置这样一个四方避煞阵。但光有阵型还不够,在风水的正中心,也就是风水眼上,需要一个东西镇住整个医院的气场!”她用粉笔指在正方形的中央。 “是什么?” “你跟我来!” 我们进了一间屋子,在屋子的角落里,我注意到有块被红布盖住的地方,她指着那里说: “那就是这家医院的风水眼。” 掀开红布,里面是一尊我不认识的神灵雕像,前面供着香。 “玲玲姐,这是什么神?” “这尊不是神,是鬼,一个镇邪的鬼……尸仙娘娘!” 我惊讶地打量着那尊雕像,一时间无法理解。费玲玲空灵的声音在我耳旁响起:“回形针实际上是借阳的道具,向年轻力壮的男病人借一点点儿阳气,可以用来驱邪。我告诉你,中国每所大医院的秘密就是……每所医院都有一位护士在秘密供奉尸仙娘娘,来克制医院里的邪祟恶鬼。” 我惊愕地转向她: “这个人就是你?” 灿烂的阳光下,她的眼睛突然像吸满朝晖的露珠一样晶莹闪亮,含着笑意看着我,说: “是的!” 几天之后有个新护士进了医院,我意外地发现她胸牌上的号码和费玲玲是一样的。我去找费玲玲,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向她的同事打听的时候,那人却很惊讶地说: “你找费玲玲?她早就不在这里了。” “什么?” “四年前她就生病死了,你怎么知道她的?” 我呆呆地怔住了,那一直以来和我说故事、教我避邪的那个亲切的姐姐是谁? 发生这一切总有什么原因吧? 我走进顶楼的那间废弃病房,掀开遮住尸仙娘娘的红布,用火柴点燃了几炷香,举在手里低低地默念着玲玲姐教我的咒语,然后抓了一把回形针放进口袋里。 我想,有些事情总得有一个人去做。 羊鬼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从前,有个人叫朱化,是个羊贩子,靠倒卖羊发了点小财。 有一次,他去新疆买了一批羊,准备送到山东去卖。走到甘肃一个小镇的时候,在客栈里吃饭的时候遇到一个河南商人,河南商人说:“你这样贩卖羊赚的是一点辛苦小钱,应该想办法多赚钱。很多人见到到小羊,就认为不可以买,你不知道小羊不久就会变为大羊,从小把它买来,等你卖的时候就大了,这里的利润不是很大吗?相同的本钱,你买大羊,一定买得少;买小羊,就会买得很多。羊多,赚的钱也多;羊少,赚的钱也少。”朱化觉得是这么回事,就跟河南商人说:“你要是知道哪里有小羊,我就全买下。” 没过几天,河南商人果真带一个养羊的主人来了。朱化于是又买了一百多头小羊,把大羊和小羊混杂在一起赶到了山东济南。谁料走到济南城下,那些小羊就都变成鬼跑了。朱化很害怕,猜不出这是怎么回事。 第二年,朱化又去新疆贩羊,半道上遇到了那个河南商人,很生气,就要把河南商人送到官府去治罪。 河南商人说:“我有什么罪?” 朱分说:“你劝我买小羊,我赶到济南城下的时候,都变成鬼跑了,这难道不是你使的妖术吗?” 河南商人说:“你贩卖羊,想多赚钱,杀生害命,不知收敛,你犯了弥天大罪,到现在还不醒悟,反而对我发怒,我就是羊鬼,我要挺死去的羊报仇。”说完就不见踪影。 朱化非常害怕,去附近的道观找人帮忙,可还没到道观就死在路上了。 许多年以后,一个道士抓住了一个很特别的鬼,是一只羊鬼,那道士说:“世人只知道人死后成鬼,可很少人知道,动物死后也有可能变鬼。”那个道士就把这只羊鬼送到江西龙虎山张天师大殿下压着,后来的道士学驱鬼的必须去看这个羊鬼,以增长见识。 至今这只羊鬼还在龙虎山上呢,会道法的人还能听到这只羊鬼讲朱化的故事。 四灵村怪谈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没有血的人 我回寝室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寝室里本来有四个人的,不过另外一个出去实习,大概走了一个星期。因为我们是学医的,所以经常会去偏远的山村考察,不过这一次似乎走得时间有些太长了。 突然,我听到开门的声音。声音很小,持续了一会儿,又停止了。 我正纳闷,紧接着又听到了门外传来了东西摔倒的声音。急忙下床打开门,竟然是出去考察的刘伟。 “喂,没事吧?”我推了推他的身体,抓起口袋中的手机正准备打电话,突、然,他抓着我的手,用着全身力气说, “寄……血。”说完,就不省人事了。 学校派人带走了刘伟的尸体,在这个晚上,我经历了人生中最诡异的一幕,一个出去考察的人竟然突然出现在寝室里面,而且留下看似神秘的暗号后就死了。 刘伟考察的地方,之前就听说过,那个地方挺邪门的,据说那个村子有传染病,但是过于偏远,一直得不到有效的救治。我们学校把这个村子设立为考察地点,刘伟他们是第一批。 刘伟出事后,关于这个村子的情况就成了一个谜。 不过,有人说,刘伟其实已经死了几天了。 据说刘伟的尸体当天晚上就被解剖了,里面的情况令人吃惊。尸体呈严重的腐烂,这是死过几天后的征兆。 一个死人是怎么回来的? 不过现在的我已经完全不能去考虑这些问题了,明天我就要出发,但是我躺在床上还是睡不着。 寝室的另外两个人已经睡着了,寂静的房间内传来了手机震动的声音。 我找了找,竟然是刘伟的手机,那天晚上他的手机掉在地上,被我捡回来了。 是一条彩信,发件人叫林宇,好像是和刘伟一起去考察的学生。 你回去了吗?快叫人救我们啊。我已经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了。他们还在追我,我坚持不了多久了。 文字的下面插入了一张图片。 很不清楚,应该是拿手机随手拍的。一片空地上,密密麻麻地站着很多人影,天色太黑了,每个人的眼睛里都发出亮光。 像是晚上野兽的眼睛,闪烁着吓人的红光。 地图上消失的树子 四灵村是一个偏远的山区,背后靠山,交通很不便利。 这趟公交车比我想像的还要颠簸,在进入大山内的一个小时后,车子终于缓缓停下来了。 下车之后,公交车缓缓发动,最终淹没在来时的雨夜中。 终于到了,我抬头看了看,一块牌子上写着“四灵村”三个大字,看来确实是这里了。 不过此时已经晚上八点多了,村子里安静得可怕,可能乡下都是这样的吧,农民睡得比较早。 我迅速冲进村子,在屋檐下躲着雨。不远处好像有个人影,不过没有打伞,还没等我叫住他,人影就消失了。 我还在纳闷,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看,竟然是一个农家女孩。 “你也是实习生吧?”她突然说。 “是啊。”来这里之前老师说过,会有人接我,想必就是这个女孩吧。 “你好,我叫王可,你可以叫我小可,你今晚就在我家睡吧,我带你去。”说着,她递给我一把雨伞,慢慢走进了雨幕中。 看来,那帮实习的家伙过的也不差嘛,还有这么漂亮的小姑娘陪着。我心中暗暗地想,却突然发现,周围竟然全是一个个经过的黑影,他们抬着东西,风吹过的时候,盖在上面的布被掀开了一角。 竟然是个死人。 “小可,旁边的这些人是村民吗?”在转过几个弯之后,我问。 “有吗?”小可转过头看着我。 我觉得是自己神经过敏了,空荡的村子里似乎就我们两个人,寂静得让人心中抓狂,周围除了死一般的房子以外,什么都没有。 她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房子,快速走了过去。 小可还有一个父亲,他们不是本村人,不过却一直生活在这里。 在收拾好行李之后,我询问着他们村里的情况。 “王叔,你还记得上一次来你们这里实习的学生吗,他们的人呢?” 王叔看了一眼窗外,反问道: “不是都回去了吗,要不怎么让你来了?” 我正要说话,突然听到外面好像有声音,外面的树丛里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王叔继续说道: “你就在这儿好好考察吧,注意啊,一定不要去村中央的那栋房子,那是我们村里祭祀用的,外人是不许靠近的。” 我答应了一声,继续和他闲聊,大约十点过了,我打了一哈欠,回自己房间睡觉去了。 手机基本没有信号,也就是说,这个地方和外界断了联系。我从随身包里找出了专业的地质地图,本想找找这个村子的地理位置,可是地图上附近根本就没有什么村庄。 屋外传来惨叫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持续了几分钟,终于安静了下来。 我正纳闷儿,突然房门被打开,一个黑影匍匐在地上。 我愣了一下,黑影猛地扑了上来。 我抓起手机,接着微弱的光芒,出现在黑暗中的是一张人脸。 竟然是一个人。他一把按住我的身体,牙齿朝着我的脖子咬了下来。我迅速歪着头,牙齿咬人肩膀里,瞬间鲜血飞溅出来。 黑影像是受了鲜血的刺激,再次咬向我的脑袋。 这次完全没有机会躲闪了。 那个人突然从我身体上滑落下去,站在他后面的是王叔。 王叔甩了一下斧子上的鲜血,将尸体扛在肩上: “明天你就离开这里吧,你不该来这里。” 噩梦的开端 那一晚上我没有睡好。 一直坚持到第二天,也不敢问什么,迅速收好了行李。 小可走进了我的房间: “你怎么要走啊?” “啊, 家中突然有事,必须要回去。”我一向不会撒谎,不过她好像没有怀疑。 “不过,客车明天才会来啊。”她认真地说, “我们这里比较偏僻,所以客车隔一天才会来一次。”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昨天我爱到坏人的袭击,他要杀了我啊,幸好你父亲及时出手,要不然我早就死了。”我说。 “我父亲?你在开玩笑吧,他去世好几年了。”小可说。 我大惊: “可是昨天有人真的在我的房间内被杀了,你看地上。”说着,我看向地面,才突然发现原本残留在地上的血迹已经不见了。 这个村子里没有人。 当我早上再去这个村子里闲逛的时候,这是唯一给我的感觉。 空荡荡的大街上似乎就我一个人。每家每户都是紧锁着大门,门口的空地上留着像是坟墓的土包。一连看了几家,终于走到了村子中央。 那是昨天王叔告诉我不要去的地方。那栋房子像是一个巨大仓库,没有窗户,就像是一个铁皮的盒子,被封得严严实实,完全看不见里面有什么。 我绕了一圈,没发现什么,正要离开,突然觉得这里很熟悉。 是那张照片。我拿出刘伟的手机,翻找着那张照片,对比之后,更加确定。 林宇发出来的照片背景就是这里。 转了一圈回来后,小可已经准备好午饭了。 “小可,这个村子里没有人吗?” 她看了我一眼: “不瞒你说,这个村子里的人得了一种怪病,他们一般早上不出来,只有晚上出来。” 我低着头,无意间看了一眼角落,顿时感觉身体一阵震悚。 那是一支烟头。 “小可,今天有人来过吗?”我谨慎地问。 她奇怪地看了看我,慢慢说: “没有啊。怎么了?” “没事。”我强作笑脸。 我甚至推测,王叔并不是几年前就死了,而是昨晚被人杀的。我捡起床底下的烟头,上面的唾液痕迹很明显,那么可以推断,王叔昨晚所说的话不过是为了应付潜藏的敌人,林宇还在这个鬼地方。也许只要找到他,就能解开这里所有的真相。 那么,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那里了。 我透过窗户,看着村中央那个密不透风的禁地。 真相背后的恐惧 敲门声想起,小可走了进来,她有些犹豫地说: “你不是要考察吗?我可以带你到村长家里去,他那里有很多关于村子的历史资料。” “那太好了。”我顿时来了兴趣。 两人走在荒无人烟的乡村道路上,那种安静已经让人感觉到诡异。走了一会后,她在一栋民房前停了下来, “你进去吧,我还有事。” 我犹豫了一下,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姓张的村长把我带进里屋,桌上已经摆放了一些书籍。 我听到他阴沉地说道: “你是在小可的家里住吧?她家也是不容易啊,就她一个孩子,早年还死了爹。”我附和着叹了口气。 “村长,今晚的……”这时,一个声音从屋外传了进来。张村长说了一声失陪,便退出了里屋。我偷偷跟了出去,躲在门口偷听着谈话。 那个人背对着我,说着一些完全听不懂的方言。说了一会儿,村长点了点头,那个人转过身,便要走。这时,我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我感觉整个世界在颠覆,他的脖子背后留着一条长长的伤疤,那是昨晚被王叔的斧子留下的。 那个死人复活了。 我急匆匆地回到书桌旁,听着脚步声一点点儿接近。 那个声音在门口停留了一会,最后渐渐变远。 好像离开了,我松了一口气,看着桌子上的那堆资料。 据资料上说,这个村子的村民一年前得了一种奇怪的遗传病,厌光症。村民以为这是妖魔附体,于是每年的特定时候,就会举行驱鬼的祭祀活动。而祭祀的形式就是:活祭。 回到小可家后,她一人坐在家门口发呆。 “该告诉我真相了吧?”我看了看周围,确认没有任何人之后,悄悄地对她说。 “什么真相?”她的眼睛看向了别处。 “王叔是昨晚被杀的吗?我今天在角落里发现了烟头,但是你却告诉我没人来过。昨晚也是,王叔说那几个大学生已经回去了,其实是因为昨晚屋外面有人在监听,所以王叔并没有说实话。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并不是本地人,为什么会一直留在这个鬼地方?”虽然这还不是全部的疑问,但是总该是有个答案的时候。 小可突然哭了起来,她把我招呼到屋子里,紧紧锁上了门。 “这个地方根本就不是一个活人的村子。我和父亲是一年前搬进釆的,原本这里并不叫四灵村,而是叫死灵村,这是个被诅咒的村庄。”她停顿了一下,调整了一下情绪,继续说, “我父亲是一个医生,因为对这种疾病感兴趣,所以才来调查的。谁知道刚来的时候,村民对我们很好,但是过了一段时间,我们经常听到村中央的仓库里传来惨叫声。父亲好像也调查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村民们不让我们走了。他们监禁了我们,让我们帮助他们接待来的人。可是父亲却不愿听他们的,经常把来村里的人送出村庄。” “也就说,那些大学生根本就没有离开过这个村子?”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转身进了里屋,拿出一本手抄的笔记本: “那些人被送到了村中央的仓库里。这个是父亲留下来的,他说一定要交给外面的人,上面有他发现的秘密。” 我翻着笔记本,不过最后的几页被撕下来了。 本子上写着,这个村子里的村民在一年前就因为瘟疫都死光了。那么,我看到的村民到底是什么呢? 午夜的活祭 一切的答案似乎都留在了晚上。 午夜,我看着窗外的黑影在渐渐变多。他们行走在黑夜中,像是僵尸一般向村中央涌去。 我偷偷躲在旁边的树丛里,跟在他们后面。 他们整整齐齐地排列在仓库前的空地上,在最前面的台子上,站着早上的张村长。 他们一动不动,无数双红色的眼睛在黑暗中一闪一灭的。和林宇拍的那张照片一模一样。 我感到有些害怕,这时,从台上丢下来一个东西,瞬间,这些村民聚集过去,随后,就是刺耳的惨叫声。这就是所谓的活祭吗? 我从旁边绕了过去,在仓库的后门前停了下来,迅速溜了进去。里面很黑,摆满了大大小小的金属盒子,无数的粗管道连接着这些盒子,通向四面八方。 我朝里面望了望。 里面竟然是活人,从他日中慢慢呼出气体,在玻璃表面变成雾气。 我一边抑制哆嗦的身体,一边寻找着林宇的影子。 在最后排的盒子里,我找到了他。 表面的玻璃被砸碎了,林宇抖动着身体,几乎绝望地看着我。 “你是林宇?”虽然只是走之前专门去找过他的照片,但这个人深深地刻入了我的脑子,只有他才能告诉我全部的真相。 他虚弱地点了点头,赤裸的身体大大小小全是针眼。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一种寄生虫,吸取人的血液,但是却能保证人的身体不会腐烂。” 这时,我才突然想起了刘伟临死之前的神秘暗号,竟然是这样。 “我们在这儿考察了几天,每天早上都没看到任何村民,但是晚上他们却出来活动。于是,某天晚上,我们打晕了一个村民,抽取了他的血液,做了一个基本的检验。血管里的血液全是那种神秘的寄生虫,我们本想告诉带我们一起来的老师,结果却发现他失踪了。你知道为什么这个村子这么安静吗?那是因为周边的活物都被他们吃掉了。之后的某天晚上,他们举行了活祭,祭品竟然是那个老师,他也被吃掉了。” “那这个地方是干什么的?” “他们把误入此地的游客和实习的学生囚禁在这里,饲养起来,供应村民食物,也就是人类的新鲜血液。” 竟然是这样,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刘伟在王叔的帮助下逃跑了,我被抓了进来。不过,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了。”他停顿了一下,小声地说: “王叔发现了一颗神秘的种子,被他藏在了家里,据说只要吃下去的话就不会被这些寄生虫寄生了,可惜我们一直没有找到。” “对了,小可说不定会知道在哪儿。”我突然感觉到似乎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小可?是和你一起来的吗?”他困惑地问。 “就是王叔的女儿啊。” “王叔家里不是就他一个人吗,哪来的女儿啊?”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残酷的直姻 突然,安静的仓库里响起了细细的脚步声。 下一秒,小可站在了我的面前。 “快跑!”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一把抓住我的手,向门口跑去。身后,村民的身体瞬间挤满了仓库,林宇被淹没在人海里。 “赶快逃出村子吧,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不,去你家。” 我们回到她家,紧紧锁上了大门。 没一会儿,村民就挤满了小院子, “砰砰”的砸门声撞击着我俩的心脏。 “你父亲应该发现过对付这些村民的方法吧,为什么不告诉我?” “那个东西并不是普通人能碰的。我们以前试过,不只是这些村民,连普通人都会受到影响。” “什么影响?”我看着她走进里屋,紧跟着走了过去。 她打开面前的柜子,一颗闪着金光的种子静静地躺在那里。 “就是那个叫刘伟的下场——被吸光全身血液后,成为一个活死人。”她平静地说。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你到底是谁?”全部的疑问都解决了。 “我是谁无所谓。”她看着我慢慢将种子放人口中,惨笑着说道, “重要的是他们已经来了。” 外面传来了咆哮声,狭小的房间内被挤满。 我一把抢过种子,吃了下去。同时,门被撞开了。前面的人大笑着说道: “真正的祭祀终于完成了!” 这个人竟然是林宇。 “看来,真相果然是我最不想看到的。那么,请告诉我吧,吃下去这个种子到底会发生什么?”我苦笑了一下,看着、旁边的小可。 “你和这枚种子一起消失,之后,就是这些活死人的天下了。” “原来是这样。那么,一切都清楚了。其实我之前就一直很奇怪,你是如何在这个完全没有信号的地方发彩信的,刘伟又是如何一个人逃出来的?” “洗耳恭听。” “我想那是因为你跟着刘伟一起回到了学校,之后才发了彩信。我想你们来到村子后,发现了村民的秘密,也发现了王叔种子的秘密,这么明显的地方你竟然说没找到,没有比这更糟的假话了。你很聪明,让刘伟先去试,结果他立刻受到了影响。” “没错,我和他们做了交易,带更多的试验品来。故意将刘伟放了出去,为得就是吸引更多的人来。” “不过,既然王叔有这个王牌,为什么他一直没用呢?这也困扰了我很长时间,直到我看了村长家的资料。这个村子几年前受到了瘟疫的袭击,一年前,王叔一家来到这里考察,恰恰在这个时候,发生了死人复活的事件。那么再把之前的一联想,答案就很清楚了。” 我看到林宇的笑容变得僵硬: “那是因为第一个被感染的就是王叔家的女儿,就算王叔知道能用种子杀死这些活死人,不想失去女儿的心情也让他放弃了。这也就是为什么他能在这个村子活这么长时间的原因。” “其实,你有一点推理错了。并不是因为那个种子,而是因为,他是唯一一个能不受种子影响的人。在你出现之前,村民必须留住这个希望,直到找到下一个不受影响的人。当你来这个村子后,我们发现你竟然能看到母体,母体是其他人都看不见的。所以,把所有的赌注都下在了你身上,当天晚上就杀了那个家伙,然后陪你演了一场戏。不过,就结果看来,还是相当令人满意的。” “我来的那天晚上看到的人影是你,撕下王叔笔记最后几页的也是你?” 他自信地点了点头: “你来这个村子之后,就一直受到监视。王叔的笔记最后几页就是记录的种子使用的方法。今晚让你见到我,让你跑到这里来吃下种子,都是计划好的。” “我还不想这么早死呢。”我取出含在嘴里的种子。 “你、竟然……”他惊讶地说, “不过,我们人多。” “该结束了。”旁边传来了小可的声音。 她突然抓起我的手,种子顺着手的摆动而滑落在她的嘴中。 瞬间,眼前的村民一个个倒在地上。我看着林宇疯狂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最终化成了一具干尸。 “其实,我很早就想这样了。父亲一直不想让我消失,所以宁愿冒着生命危险把那些误入死灵村的游客送出去。谢谢你能帮我结束这一切,我一直在等能亲手把这枚种子送人我身体的人,如果我碰到这个种子的话,那么这最后的希望都会消失。我父亲应该已经在等我了,再见。” 她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终于消失在清晨第一抹阳光下。 尾声 当我再次走在死灵村的小道上时,这个村子又恢复了来时的寂静。 坐上回家的公交车,回头看向这个村子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这一切发生过吗? 也许吧,至少有些人终于可以安息了。 升棺,发财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鬼压床 由于外婆病逝,王康淇回老家待了半个月。返校的时候,已经临近期中考试了。 走进寝室,他和室友郑波、张雷打了声招呼。他们寝室有四个人,还有一个名叫孙大鹏,可是现在不在寝室。 张雷拍了拍王康淇的肩膀,气力很轻,仿佛一阵清风吹过肩头: “我不住寝室了,先走了啊。”说完,他拖着一个笨重的箱子就出了门。 王康淇有点疑惑: “他和孙大鹏都不住寝室了吗?” 郑波正在鼓捣着一些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木料,点了点头,淡淡地说: “算是吧。”他的脸色不太好,有些苍白。 王康淇没有再说话。 夜里,王康淇躺在上铺的床上,想着白天的事情,失了眠。 渐渐地,一个奇怪的声音响起,像是在翻着东西,还有撕纸的声音。紧接着,声音变得越来越远,夹杂着锯木头的声响。 王康淇想要起身一探究竟,可是四肢好像被什么人按住了,动弹不得,眼皮也沉重得难以睁开。他知道,自己是遇上“鬼压床”了。 “郑波,郑波……”王康淇低声喊了起来, “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 等了许久,也没有人回答他的话。 终于,王康淇的眼睛可以开一条缝隙了。透过缝隙,他看见眼前有一张人脸正紧贴着他的脸,五官很熟悉。 “孙大鹏!你压着我干什么?”王康淇吓了一跳,大声叫了起来。 孙大鹏没有理会他,依旧按压着他的双手,眼睛圆圆地盯着他。就这样,直到天亮,王康淇才恢复了活动的自由,孙大鹏却没了踪影。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下铺的郑波正在刷牙洗脸。 “郑波,昨晚你看到孙大鹏了吗?他回来了!” “没有。”郑波刷着牙,漫不经心地说道。 当天晚上,王康淇不敢再躺在床上了,他搬了一个凳子,就靠在凳子上面打着瞌睡。 夜深后,那一系列诡异的声音再次响起。 王康淇支着耳朵,注意着一切。等到声音渐行渐远,他猛地睁开眼睛,赫然看见一只干枯的手掌挡住了他的视线,手掌的主人正是面色发青的孙大鹏。 王康淇想要挣扎着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手脚都已经被捆在了椅子上。 “嘿嘿,你动不了的。”孙大鹏的声音低沉,他冷笑着, “乖乖地在这里坐到天亮吧!” 寝室里的棺材 天亮的时候,孙大鹏又消失了。 郑波起了床,帮着王康淇解开了手脚上的绳子。 王康淇本想再问一次他是否也看见了孙大鹏,刚要开口,他的目光落在了郑波的拖鞋上。那上面竟然零零散散地粘着一些木屑。郑波的黑眼圈又大又重,如果他真的是每晚都睡得死死的,怎么会这般模样呢?郑波肯定见过孙大鹏,两人也许一同隐瞒着什么秘密的事情。 想到这里,王康淇沉默不语。 距离期末考试只有三天了,王康淇在寝室里认真地看着书。郑波抱着一台电脑,玩得不亦乐乎。 “马上就要考试了,你怎么这么悠哉?”王康淇瞥了他一眼,手中翻得哗啦啦乱响, “这书这么厚,再不看,你就等着挂科吧!” 郑波转过头,冲着他神秘地笑了笑:“没事的,我有独门法宝。” “什么法宝?” “现在可不能告诉你,这是秘密。” 晚上临睡前,王康淇始终保持着高度的警觉。他从操场上捡了一块砖头,紧紧抓在手里。只要孙大鹏一出现,就果断拍上去。 果然,夜里锯木头的声音一响起,孙大鹏就靠了过来。 “这次我看你往哪儿跑!”王康淇从床上蹦起来,一砖头拍在了他的头上。 孙大鹏“嗷”了一声,转身就逃,接着屈着身体从寝室墙上一个洞口钻了进去。 王康淇先是下意识地看了看郑波的床,上面没有人。他深吸了几口气,也跟着钻进了那个墙洞中。 出人意料的是,这个洞竟然出奇地深。由于他们的寝室在一楼,估测这个洞应该是直通地下的。 王康淇不知道墙角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深的一个洞,他只记得,这里原先张贴着一张明星海报,海报是郑波的,他说是为了防止蟑螂、老鼠什么的在墙角出没。 王康淇沿着墙洞往里走,竟然看见一些微弱的光亮。尽头处,王康淇一眼望见了两个很大的长方形木盒被绳子吊在半空。走近后,他才发现那哪里是什么木盒,根本就是两口木制的棺材嘛。准确来说,是悬棺。悬棺附近满地都是碎木屑,还有几把锤子和锯子。 王康淇有种预感,孙大鹏就躲在棺材里。 他搬来一块较大的石块垫脚,费力地推开棺材看到里面的尸体,他的脸色惨白,嘴边垂涎着黏稠的液体,干枯的双手抱在胸前,像一个死人。 这时,旁边棺材的棺盖也自动打开了,孙大鹏从里面坐了起来,呆呆地望着王康淇。 一种莫名的恐惧油然而生,,王康淇刚想要沿着墙洞跑出去,一只手紧紧抓住了他的胳膊。郑波睁开眼睛,笑了笑:“怎么,进来了,还想出去?” 升棺发财 王康淇的声音有些颤抖: “放开我。你们是活人还是死人?” 郑波翻了翻白眼儿: “废话,我们当然都是活人了。” “那你们为什么躺在棺材里?还有,这个深洞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孙大鹏和郑波相视一笑,孙大鹏说道: “郑波,你把这个独门法宝也传授给王康淇吧,不然,他就要吓得发疯了。” 原来,郑波偶然间在一个灵异网站上发现一个很诡异的提高考试成绩的办法,叫做“升棺发财”。也就是说,只要在一口吊离地面的棺材里睡上一段时间,就可以通灵,从而获得一定的超自然能力。当然,为表诚意,这口棺材必须是自己亲手打造,而不是花钱买来的。对于一个学生来说,最好的莫过于赐予他们短暂的才能,保佑他们考试顺利、分数大吉了。郑波和孙大鹏的成绩本来就不好,又不爱学习,考试在即,他们也只能尝试一番了。所以,他们秘密收集工具和材料,在王康淇回家期间,打造好了第一口棺材,也就是孙大鹏的那一口。 他们还未完成属于郑波的那口,王康淇就回来了。也不知道是担心王康淇挪揄他们愚昧,还是不想让他分享这个考试制胜的法宝,两人就瞒着他在深夜里开工。等到王康淇睡着,孙大鹏就负责看着他,郑波就躲进墙洞深处的密室里独自打造第二口棺材。只是,今晚刚刚完工,郑波正躺在里面享受胜利的果实,王康淇就摸了进来,发现了这个秘密。 “你这么聪明,学习又勤奋,就不需要用这个法宝了吧?!再说,马上就要考试了,再做新的棺材,恐怕也来不及了。”郑波挠了挠头,说道。 像是在听一个天方夜谭,王康淇惊讶地张大了嘴: “不,我、我才不要这么做!” “替我们保守这个秘密吧。”孙大鹏冷冷地说道。 三天后,期中考试终于来临了。 坐在考场里,王康淇始终无法安心答题,他的目光游离在郑波和孙大鹏的背影上。那两人奋笔疾书,很早便交了卷,说说笑笑着出了门。难道,那个“升棺发财”的说法是真的?王康淇心里想道。 考试结束,王康淇疲惫地走进寝室,另外两人正在玩着电脑。 “你们考得不错吧?” “当然咯,鬼神保佑嘛!”郑波拖着鼠标。 王康淇瞅了眼墙角的海报,它又被贴上了,把墙洞掩盖在了下面。这样的手段,和电影《肖申克的救赎》里面的情景有点儿相像。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郑波,寝室的墙这么厚实,你们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只用小型的工具就挖了这么深的一个洞,甚至尽头处还挖了一个密室大小的房间?” 郑波摇了摇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我们一开始只是尝试着去挖,只是没想到墙壁的质地很奇怪,挖起来就像是在挖松软的土壤,很轻松地就挖出了这样一个洞。” “松软?如果真是这样,寝室楼不是应该早就塌了吗,怎么还能屹立不倒?” 听到这句话,郑波和孙大鹏不约而同地望向王康淇,摇了摇头。只是,他们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 王康淇盯着墙角,透过这张海报,他仿佛看见两口棺木在半空中不停荡漾着,里面伸出四只千瘦的手,凭空乱抓着,只要有人一靠近,它们就会死死地抱住他,然后沉沉睡去。 奖阴金 考试结果发布了,王康淇考得不错,郑波和孙大鹏考得更好,两人破天荒地都考进了年级前十名。 他们的学校地点比较偏僻,生源也不是很好。所以,学校对其中的尖子生给予了厚望,只要是大型考试考了年级前十,都会得到一定的奖励。 接过成绩的时候,陈老师给了郑波和孙大鹏一人一个厚厚的信封。王康淇吃了一惊,如果没有猜错,里面装的应该是奖金,只是看着厚度,这奖励也太过火了吧? 寝室里,郑波和孙大鹏好像对信封里的钱不是很感兴趣,随手扔在了桌子上面。王康淇呆呆地看着,心里七上八下的。他决定造一口棺材给自己,在期末考试前睡上几天,拿个好成绩外带一笔丰厚的奖金。 为了找到足够的木料,他首先想到了学校的地下室,里面应该有不少材料。由于王康淇一向品学兼优,陈老师曾把一把多配的地下室钥匙交给他保管,要他定期去整理。前段时间,王康淇待在家里,自然没去打扫地下室。这段时间又忙于考试,也没有去。 想到这里,王康淇背着寝室另外两个人,来到了阴暗的地下室门前。 他把钥匙插入锁孔,鼓捣了半天才打开这个锈迹斑斑的大锁,一个高大的身影直接挡在了他的面前。 王康淇抬起头,吓了一跳: “张雷,你怎么在这里?” “我不是和你说过,我已经搬出来住了吗?”张雷的语调很平淡,眼神空洞, “这里以后是我们的地盘了,你别进来。” “这里面还有其他人?”说着,王康淇踮起脚,想要把目光越过张雷的身体,看看他的后面还有哪些人。地下室没有开灯,他什么都看不清。只是,他隐约听见深处传出锯木头的声音,和在寝室听到的如出一辙。 “里面的人在干什么?”王康淇大概已经猜到了,这里的人可能也都听说了“升棺发财”的秘法,准备为自己打造一口能够获得鬼神之力的棺材。 “你别管!”张雷抓着他的衣服,硬是把王康淇提了出来,还抢走了他的钥匙, “这里是我的寝室,你不能继续保留这把钥匙了。” 王康淇无奈地回到寝室,恰巧另外两人不在。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拿起了郑波桌上的那个信封。犹豫着打开信封,他还没来得及看里面的内容,郑波就推门走了进来。 王康淇手一抖,信封掉在了地上,里面花花绿绿的钱散了一地。 “你为什么动我的东西?”郑波有点生气。 王康淇愣住了,他死死地盯着地上的钱,颤巍巍地问: “为、为什么里面装的是冥币?” 圈套 “是我装进去的。”孙大鹏也走了进来,他捡起地上的冥钞, “我们早就把信封里的钱给取出来了。然后我弄了些冥币塞进去,纯属无聊,和小偷开个玩笑罢了。” “我绝对没有偷钱的意思。”王康淇急了。 郑波: “我相信你。张雷告诉我,今天你去了地下室。如果我没猜错,你是想找些材料给自己打口棺材,好‘升棺发财’吧?” 王康淇点了点头。 “你早说嘛,我们帮你!”孙大鹏笑了起来。 在两人的帮助下,过了不久,他们又在寝室墙洞深处的密室里,再次吊起了一口简易的木制棺材。 “躺进去试试。”郑波发话了。 王康淇犹豫不决时,孙大鹏抓起他的衣领,把他拎了进去。紧接着“咣当”一声,棺材板被严丝合缝地盖上了。 王康淇躺在里面,大小正合适。时间久了,由于缺氧憋得有点难受,他敲了敲棺材壁,喊了起来: “好了,放我出去吧!” 外面的人没有一丝回应,王康淇只好伸直手臂想要把棺材盖顶起来。这时,一颗长长的钉子钉了进来,险些扎到他的手掌。接着,一颗又一颗钉子敲了进来,直到把棺材盖死死地固定住。这下,无论在里面费多大气力也顶不开了。 王康淇一瞬间汗毛全部竖起,冷汗浸湿了衣服,郑波和孙大鹏这是要活活闷死自己啊! 外面,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处理好了吗?” 这是张雷的声音。 “嗯,一切都解决了。”这是郑波的声音。 孙大鹏也说话了: “哈哈,这下不会再有人干扰我们的生活啦!” “这到底是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害我?”棺材里面的王康淇歇斯底里地吼叫着,对死亡的恐惧已经让他变得面目狰狞。 “你请假待在家中的那半个月,没有关注有关我们学校的新闻吗?”张雷反问道,他冷笑了一声, “也是,我们学校太过偏僻,教学成绩也不好,出了事也没多大反响。” “出事?” “是的。”郑波重重地咬着这两个字。 鬼校 原来,就在王康淇回家后不久,他的学校所在的局部地区就遭受了强烈的地震,由于位于震中,整个学校都崩塌了。而当时又是上课期间,地震来得快、猛,废墟之下,无人生还。这个区域比较落后而封闭,学校毁弃的消息也就没有传播出去。 后来,废墟之下的师生们竟然自行爬了出来,他们洗干净身上的血迹,捡回了自己的断臂断腿。接着,他们把地上松软的土壤抓了起来,用了一个多星期的时间,重新捏造了一个新的校园。由于他们已经死了,体重变得很轻,行动在校园内,也就不至于有再次崩塌的危险。他们一如既往地上班、学习、考试和玩乐,对于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漠不关心。毕竟,这里都是同类。 接着,大活人王康淇傻傻地回到学校。他的到来,引发了众鬼的嫌恶。如果不是住在寝室一楼,他的体重可能会使楼房的地面凹陷,他的存在与校园内浓厚的鬼气格格不入。就像是人类世界里突然蹦出一个鬼,对于这个鬼,人类肯定是不会对它客气的,一定要除掉它,反之亦然。 人很难杀死一个鬼,同样,鬼也很难害死一个人。更多的时候,两者都是互不侵犯的关系。所以,学校的鬼师生们最终选择把王康淇封闭在吊起的棺材里,让他自生自灭。 “我们死后,就都住在各自的棺材里,正如一个人睡着自己的床。”张雷继续说道, “其实,地下室里摆放的全部是棺材,那是我们休息的地方,怎么可以让你打扰呢?” 王康淇彻底明白了: 原来,郑波和孙大鹏在寝室里打造棺材,一方面是为自己做鬼床,另一方面就是把他引诱到这个陷阱里。 “你们讨厌活人,为什么不直接把我赶出校园呢?”王康淇越发觉得呼吸困难。 孙大鹏: “嘿嘿,因为你毕竟曾是我们学校的一份子啊。过不了多久,我们又是同类了,这口棺材当做是我们送你的见面礼。” 说完,棺材外的三人都离开了。 王康淇渐渐地失去了意识。醒来时,他已经能够轻松地推开棺材盖了。 他已经闷死在棺材里了,现在的他是个鬼。 尾声 几天后,一个男生背着书包来到了校门口。 “学校还是没有变啊!”他感慨着。这个男生原先就是这所学校的学生,他由于父母到外地务工,就跟着出去待了一段时间。现在,他和他的父母又回到了这个城市。 今天,他一个人返校报到。 刚进校门,王康淇主动接待了他:“你回来了啊,我告诉你个考试的制胜法宝。” “什么法宝?” “升棺发财……”王康淇神秘地说道。 养魂灯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快递 刘小琦回到寝室时,尤飞翔正拿着电蚊拍不停地拍蚊子。 “周林森和朱之晨还没回来?”刘小琦无精打采地坐到了电脑旁边。 “晚上没课,他俩去网吧打DOTA了。” 过了一会儿,寝室里的蚊子仍然没有消停的趋势, “嗡嗡”乱叫。尤飞翔丢掉手里的电蚊拍,穿上鞋子出门: “我也出去玩会儿,寝室里空气热,蚊子又多,今天晚上我可能不回来了。” 尤飞翔离开后,门“啪”地一声关上了,声音回荡在整个空荡荡的房间里。 刘小琦眼底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然后滑动鼠标,打开了一个网页。网页上写着大大的几个字:速效驱蚊灯。 “哼,三个傻瓜,我才不会放着舒适的床不睡,去网吧呢!”寝室里本来有五个人,史二金好几天都没回学校了,据周林森说他请假回老家了。而刘小琦的女朋友也因车祸躺在医院中,至今未醒,他只好在寝室里玩电脑消遣。 刘小琦登录了自己的账号,查询自己前几天在这个网站上购买的一款速效驱蚊灯的发货记录。都好几天了,按说也该到了。 刘小琦用手驱赶着在自己头顶“嗡嗡”叫的蚊子。看到发货记录时,他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差点儿一口水喷在显示屏上: 2012-07-08 14:39:25 卖家已发货信息来源:地狱 2012-07-10 18:22:12地狱新区牛头马面扫描 2012-07-10 20:40:37奈何桥一区装件入包扫描 2012-07- 12 21:44:35人间XX区下车扫描 刘小琦一遍又一遍地刷新,物流记录没有丝毫变化。网站被别人黑了还是他们搞的新花样啊? 那也不对啊,就算站长想搞花样,也不该在物流记录上下手啊!刘小琦一时也没有头绪,索性放开手脚玩起了游戏。 “砰――砰!”也不知道玩了多久,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刘小琦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关掉游戏,慢吞吞地去开门: “来啦,不要再敲了,没带钥匙吗?” 刘小琦转身之后,屏幕发生了变化,速效驱蚊灯的物流记录自动刷新――2012-07-13 19:44:35 到货。大字幕也变了――养魂灯!然后,网页自动关闭。 此时此刻,是晚上七点四十五分。 刘小琦打开门,空荡荡的楼道里空无一人,大多数人都去上自习室了,还有一些人忍受不了闷热和蚊虫叮咬,去网吧通宵了。天色昏暗下来,楼道里的灯也没有打开,只有“安全通道”的告示牌泛着绿光,如同幽幽鬼火,格外疹人。 刘小琦的寒毛不由自主地直竖,他壮着胆子往前走了一步。 “哎呦!”刘小琦跌了一跤后才看到门口的包裹。 他起身骂了一句,抱起包裹回了寝室: “怎么没等我签收,就一个人先离开了呢?” 史二金 刘小琦打开包裹,那是一个很精致特别的速效驱蚊灯,只是装饰着一些骷髅。 刘小琦把驱蚊灯连上电源,伸了伸懒腰继续坐在电脑旁边打游戏。驱蚊灯发出一种近乎妖异的绿色,如磷火一般。 不过它的效果很好,才刚刚使用,蚊子竟然似乎都消失了,周围变得很安静。虽然已经九点多了,但是对于刘小琦这种夜猫子来说,夜生活才刚刚拉开帷幕。可是他突然感觉好困,脑袋晕乎乎的,眼前的游戏界面更是变得模糊起来,什么部署攻略统统从脑子里消失了。 “养魂灯……”鬼魅般的声音在刘小琦的耳边环绕起来,如同梦魇。 是谁,到底是谁在说话?刘小琦甩了甩头,可是并没有清醒起来。他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如同一具僵尸。他走到驱蚊灯面前,这时驱蚊灯上面的字迹已经变成了“养魂灯”! 刘小琦似乎看清楚了,这时他的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果然像传言一样! 第二天,刘小琦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了。他捂着脑袋坐在床头,昨天的一切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可是,他不敢相信。 “还头痛吗?”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 “谁,是谁?”刘小琦差点儿跳起来,抄起床边的扫帚放在胸前防备着。他环视四周,空无一人,静得吓人。 “在这里,养魂灯里!”声音果然是从那盏灯里传来的,刘小琦看着旁边的养魂灯,吓得跌倒在地。 养魂灯里又传来了一句话: “我运气怎么这么差啊?生前倒霉,死后还被分配到刘小琦你这个胆小鬼手里。” “你……是人是鬼?”刘小琦觉得自己的声音开始打颤。 “当然是鬼了!”养魂灯里的声音十分不耐烦。 刘小琦觉得这个鬼一点儿也不吓人,难道是…… “敢耍我?”刘小琦扑了上去,拿起养魂灯往里面看去,嘴里还在喃喃自语,“小音箱在哪儿呢?你到底是谁,尤飞翔、周林森还是朱之晨?一定是你们三个合伙耍我。” 灯里又传来急躁的声音: “赶快放我下来,我的头好晕啊。你再不放我下来,我就显形了。” “你显啊,我看你们能搞出什么花样!”刘小琦没当回事儿,可他刚说完话,一阵烟雾从灯里窜了出来,变成了人形。 “啊!”刘小琦一哆嗦扔掉了养魂灯。灯落在地上的那一刻,他感觉浑身疼痛起来,就好像被摔在地上的是他自己。 那个人,不,那个鬼全身腐烂,肢体不全,两个眼窝空荡荡的只剩下干涸的黑血…… “忘了告诉你,我是史二金,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稀里糊涂地死了!”史二金开口说话时,嘴里不停地往外掉落扭动的蛆虫。 讲述 今天考试,刘小琦坐在座位上,神情笃定得让同寝室的三人惊讶不已。 “你行吗?要是挂科的话一定会扣学分的,这学期的奖学金就一点儿希望都没有了。”周林森说。 尤飞翔也插了一句: “你真的不跟我们三个通答案?” “不用了,其实我不喜欢作弊。”刘小琦的话换来了三个人鄙视的眼神。 其实刘小琦心里也没底,只能寄希望于史二金了,这是史二金承诺的优先服务项目。 “你行不行啊?”刘小琦小声地对养魂灯里的史二金说。 “必须行,生前我的成绩每次都是全系前三,你又不是不知道。”养魂灯里传来史二金细不可闻的声音。 果然,刚发下来考卷,史二金的声音就在刘小琦耳边响了起来: “第一题选C,第二题选B……” 考试结果出来了,本来平时连及格都很难的刘小琦竟然成了班级里的第一名。 刘小琦把养魂灯带到了后山树林里,他向四周看了一下,周围一个人影也没有,就对着养魂灯说: “你可以出来了。” 虽然刘小琦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史二金的真身出来之后,刘小琦还是很没出息地吓吐了: “早知道中午就不吃饭了。” “在我要你帮忙之前,我想先讲一个故事。”史二金倚着树干,抬头忧伤地仰望着天空,午后的阳光照着他空洞的眼窝,他开始讲起了故事: 史二金来自乡下,他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女朋友,名叫李君君。两个人一起考上了大学,成为了村里的骄傲。大学入学之后,史二金勤工俭学,而李君君则向往奢华的物质生活,她厌倦了史二金的节省和老土。终于,李君君把史二金约了出来。 李君君给史二金整了整衣领,说:“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史二金如同遭受了晴天霹雳,愣愣地站在原地。 “不为什么, 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李君君头也不回地走了。 史二金伤心难过,李君君则走得自然洒脱。史二金觉得李君君太绝情了,或许她另有新欢了。不行,他得讨个说法。 他偷偷地跟踪李君君,终于在一天晚上发现了李君君和一个男人在竹林幽会。史二金气得怒发冲冠,正要上前讨个说法时,却感觉后脑勺猛地一疼,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后来,史二金的魂魄因肢体不全,无法投胎。他这才知道,原来自己被打昏之后,李君君竟然狠心杀害了他,并且贩卖了他的器官。 倒血霉 “兄弟,你要我做什么?”刘小琦壮着胆子问,这已经牵扯到人命了,为了几千块奖学金搞出人命,这可是得不偿失啊。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放心,就凭生前我们的关系,我绝对不会坑你的。”史二金抬起那只已经腐烂得只剩下碎肉的手掌,想要拍拍刘小琦的肩膀。只是手还没碰到他,可怜的刘小琦已经又开始呕吐了。 “我只是想知道李君君到底跟谁好了,我不想做一个糊涂鬼,请你帮我查清楚。”史二金望着夕阳,背影萧瑟。 所有人最近都发现了一件事情,刘小琦性格变了。自从那场考试之后,原本性格怯懦、优柔寡断的刘小琦竟然追起了女孩子,那女孩自然是美丽的李君君。 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虽然李君君对刘小琦不理不睬,甚至一次又一次地拒绝刘小琦,但刘小琦还是锲而不舍。 史二金说: “李君君害死我之后,一定会变得十分小心和敏感。她跟‘奸夫’一定在搞地下恋情,虽然他们会秘密见面,但是跟踪的收获并不大,反而可能激起他们的戒备,打草惊蛇,让他们先下手。如果那样的话,你的处境就危险了!” 刘小琦暗暗思忖一番后,决定改变策略:没什么比追求她更直接了,而且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所以才有了刘小琦性格转变那一说。 刘小琦又一次给李君君送早餐时,虽然满腹牢骚,但是也只能苦笑。他跑到女生寝室楼下时,竟然遇到了熟人朱之晨――寝室里唯一的一个富二代。只见他开着敞篷车,手里捧着一大束玫瑰花迎接从不远处走来的李君君。 刘小琦还没来得及向两人打招呼,朱之晨就已经抱着玫瑰花走到李君君的面前: “宝贝儿,我爱你,我已经忍受不了地下恋情以及无名小卒对你的骚扰了。今天我要公开我们的关系,你愿意吗?” 李君君先是惊讶,然后幸福地点了点头。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刘小琦暗暗欣喜,他这种没脸没皮的生活终于要结束了。 朱之晨搂着李君君的肩膀,大摇大摆地走到了刘小琦面前: “小琦,我们兄弟一场,为女人伤了和气那就不好了。李君君已经是我的女朋友了,所以你以后就不要再骚扰她了。” 说完,朱之晨就拉着李君君上了车,开着敞篷车绝尘而去。 这哪是商量的语气?不过刘小琦心里并不生气,反而有点儿幸灾乐祸,敢泡鬼生前的女人,恐怕这家伙要倒血霉喽! 飞来的榔头 这天晚上,朱之晨没有回寝室,不用想也知道去哪儿了,他一定是和李君君偷偷幽会去了。 刘小琦买了酒菜,三人弄了一张桌子喝起小酒来。 “飞翔、林森,你们两个想不想赚钱?”刘小琦开始说正题。 “想!”两人异口同声。 “那你们觉得朱之晨这个人怎么样?”刘小琦循循善诱。 “不够意思。”两人又异口同声地说道。 刘小琦仰头干了一杯酒: “我现在有笔买卖,需要三个人一起做,你们做不做?” “什么买卖?”尤飞翔问道,他显然有浓厚的兴趣。相反,周林森听到这句话,额头竟然沁出了汗珠,好像在害怕着什么。 “和鬼魂的买卖。”刘小琦瞅准了时机,说出了这句最关键的话, “我们帮它杀人,它帮我们赚钱。” 尤飞翔的手在颤抖,周林森更是不济,酒杯直接掉在了地上。 “你开什么玩笑?”尤飞翔强装镇定。 “我们只要帮史二金杀了他的仇人朱之晨,他就会告诉我们下期彩票的中奖号码。”刘小琦解释道。 听到“史二金”三个字的时候,周林森冷汗直流,眼神慌乱。尤飞翔眼神直直地逼向刘小琦: “史二金失踪了,你说他死后变成了鬼魂,我们怎么相信你?” “这还不简单。”刘小琦叹道,他把养魂灯放到桌子上, “你们自己看。” 史二金从灯里蹿了出来,向两人挥着手。由于用力过猛,身体上的腐肉被甩下来好多。 这一晚,两人的尖叫声响彻整个楼层。 最后,他们没能抵挡住金钱的诱惑,即使是杀人也在所不惜。虽然刘小琦觉得两人那么痛快就答应了有点儿不合常理。 至于杀人,那就再简单不过了。刘小琦借纠缠李君君的机会,偷来了她的手机。用李君君的名义给朱之晨发了一条短信:今晚八点半,后山见。然后就把手机关机了。 晚上,朱之晨开车来到后山的“老地方”,脸上露出邪恶的坏笑,等待着李君君的到来。 等了一会儿,李君君还没到,朱之晨就跳下了车子。他环视四周,雾霭森森,空气里也弥漫着潮湿的气息,甚至有淡淡的腥味。也许是预感到了什么,朱之晨心里毛毛的,忽然有一种想要落荒而逃的冲动。 这时,丛林里传来了“沙沙”的声音,就好像毒蛇吐芯的声音。两个人从雾气中走出来,朱之晨刚想逃跑,却觉得这两个人的身形很熟悉,这才发现原来是同寝室的尤飞翔和周林森。朱之晨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你们啊,你们……” 不对啊,朱之晨心中起疑,这俩人没事干嘛往后山跑啊,不会是专门对付自己的吧?朱之晨想到这一点,向后退了一小步,手慢慢地伸向了车门把手。 两个人面色阴沉,如同从棺材里跳出来的僵尸,一步一步地走向朱之晨,一句话都没有说。 朱之晨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儿,现在他想的只有逃命。 “啊!”朱之晨的手刚触到车门把手,身后就飞来了一把榔头.狠狠地砸在了他的手上。朱之晨捂着受伤的手掌,浑身抽搐着,惊恐地看着从榔头上缓慢滴下的鲜血。 此时刘小琦出现了,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让朱之晨吓破了胆子。 “求求你,饶了我吧,我把李君君让给你好不好?”朱之晨竟然懦弱地跪了下来,眼泪都掉下来了, “琦哥,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放了我吧,我帮您追李君君。她很信任我,我把她骗到后山,然后任您采摘怎么样?” “很不巧。”刘小琦假装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还真不是个人恩怨,纯粹是一场交易。” 刘小琦用眼神示意尤飞翔和周林森:“一不做,二不休!” 还没等朱之晨反应过来,两人已经按住了朱之晨的肩膀。朱之晨想要挣扎,刚拾起头就看到飞来的榔头…… 先下手为强 朱之晨死了,尸体是被伐木工人在后山发现的。朱之晨躺在一辆被砸成废铁的敞篷车旁边的空地上,脑壳被掀飞了,脑浆淌了一地。被人发现的时候,他的脑浆已经干涸了,并且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臭味,上面满是蚂蚁和各种恶心的小虫子。 学校旁边小饭店的包厢里,三个人点了一桌子的菜,共同举杯。 尤飞翔已经喝得醉醺醺的: “小琦,那辆车这么贵,千嘛要砸了它?” “这是史二金特意嘱咐我的。”刘小琦夹了两口菜,又点燃了一支烟, “如果朱之晨死前怨气太重,他的魂儿就会附在车上,万一他想找我们报仇,我们会一一死在车祸中。而且史二金会告诉我们下期彩票的中奖号码,你还在乎一辆车吗?” 三人勾肩搭背地回到了寝室,还给史二金买了好多纸钱,大家一起发财嘛! 三人早已经把养魂灯供在了神桌上,然后找来瓷盆烧纸钱。养魂灯里传来史二金兴奋的叫嚷声: “好多钱,好多钱,以后在下面就不愁吃喝了。” 史二金兴奋地直接从养魂灯里蹿了出来,那恐怖恶心的样子让他们三个又是一阵呕吐。在三人不停地哀求下,史二金才钻进了养魂灯: “真是不讲义气!” 三人又等了好久,史二金才发话:“下期的中奖号码:XXXXXXX。” 史二金的声音虚弱了好多,说完之后就沉默了,大概是魂力消耗过度。 三人兴奋地记下中奖号码之后,就约定第二天一起去买彩票。在酒精的作用下,刘小琦躺到床上就睡着了。 深夜,刘小琦感觉身体很重,好像被人狠狠地压着似的,无法喘气。而且他感觉越来越冷,越来越冷…… 刘小琦寒毛直竖,全身颤抖。他猛地睁开眼睛,就对上了两个深深的眼窝,里面还有肥嘟嘟的虫子。史二金咧嘴一笑,摆了摆手: “你好。” 甚至连尖叫都没有发出来,刘小琦就开始翻白眼了。好不容易才被史二金救回来,刘小琦埋怨道:“你想吓死我啊?” 史二金又忧伤起来: “君君虽然不爱我了,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不会下手害我的。而且朱之晨是君君新谈的男朋友,那天我就是因为跟踪他们才被害的,这说明凶手另有其人。” 刘小琦想了想,的确是这么回事。他看着空空荡荡的寝室: “他们俩呢?” 史二金听了刘小琦的话,狠拍了一下自己的颅骨,懊恼地道: “你看我这个脑子,他们俩偷偷出去了,一定有秘密。走,我们去看看!” 刘小琦听后就跟着史二金偷偷地来到了天台,恰好看到两人正在激烈地争吵。 周林森怒吼道: “你疯了吗?史二金已经变成鬼了,我们根本不可能和鬼魂对抗的。” 尤飞翔狠狠吸了一口烟, 笑道:“哼!我们能杀他一次,就能够杀他第二次。再说,我们已经花大价钱买来了灭魂符,只要我们偷袭它,一定可以一击得手。就算是面对面,大不了大家同归于尽。史二金已经开始觉得蹊跷,等它自己查出来,我们还有活路吗?只能先下手为强!” 互掐致死 刘小琦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史二金则是恨得牙痒痒: “我懂了,君君只是爱上了别人,他们才是害死我的凶手。他们把我杀掉后贩卖了我的器官,我要找他们报仇!” 刘小琦赶忙阻止: “你也听到了,他们有灭魂符,你一定会再死一次的。我带你离开,然后帮助你投胎,忘掉仇恨吧。” 史二金非常感动,眼洞里流出乌黑的血: “兄弟,这个仇我一定要报,请你帮我照顾好君君。” 史二金直接冲了出去,全身都散发着凶煞的气息,头发伸长,仿佛变成了一条条毒蛇,他怒吼道: “两个无耻之徒,我要了你们的命!” 周林森看到史二金这个样子后差点儿吓昏过去,尤飞翔也有些意外,之后便冷笑道: “你根本就没法杀人,因为你只是一个鬼魂儿。不然,你不会让我们帮你杀掉朱之晨的。” 尤飞翔掏出灭魂符,史二金恐怖的外形立即像投入火焰中的冰块,迅速地溶解了。最后,史二金只剩下若隐若现的鬼影。 史二金飘在空中与两人缠斗,但是它虚无的魂魄根本就不是两人的对手。史二金的魂儿越来越虚弱,再这样下去,它一定会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刘小琦冲了上来,从背后抱住了尤飞翔: “史二金,你快跑吧!” 史二金大吼: “兄弟,我不能走。我走了,他们一定会杀了你的,我和他们拼了!” 说罢,史二金钻入了周林森的身体。周林森双眼一红,立刻怒吼着扑上来掐住了尤飞翔的喉咙: “我杀了你!” 尤飞翔挣扎着把灭魂符盖到了周林森的天灵盖上,周林森痛苦地嘶吼着,但是手上并没有一丝松懈。 不知道过了多久,尤飞翔断气了,他脸色乌青。而周林森的姿势一直没有变,嘴唇轻轻地动了动,发出的是史二金的声音: “好……兄……弟……” “砰!”刘小琦感觉到一股阴风爆并,向四面八方散去,随之消散的还有那张灭魂符。 刘小琦知道,史二金已经魂飞魄散了。 刘小琦站起身来,看了一眼由于互掐而死的两人,冷笑一声: “明天的新闻,你们一定会上头条的,两名大学因未知原因互掐致死,哈哈!” 尾声 后山上,李君君倚着刘小琦的胸膛:“小琦,你真棒!” “嘿嘿,”刘小琦得意地笑道: “那是必须的,这可是一箭三雕!” “一箭三雕?”李君君好奇地问道。 刘小琦列举道: “第一,除掉了史二金、尤飞翔和周林森这三个隐患;第二,得到了财富;第三,还可以救活一个人。我已经查过了,你的血型和她的血型很符合。” “她、她是谁啊?”李君君不明白,可她已经无法明白了,因为她已经昏倒在车里了。 她就是前不久遭遇车祸住院的韩丽丽,而肇事者就是家里很有势力的朱之晨。韩丽丽在车祸中肾脏受到了损伤,一直等待着合适的肾脏。 医院里,刘小琦一把抱住韩丽丽:“宝贝,我有办法救你了!” 虽然韩丽丽最终醒了过来,但是刘小琦却忘了一件事:毁掉养魂灯…… 厕所鬼局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这也是厕所? 余天在楼梯上狂奔,要不是他那个该死的寝室要维修管道,打死他都不会跑到外面去上厕所。 而且,传说那个老厕所闹鬼。 走进厕所,里面没灯,有一种臭鸡蛋的味道在里面扩散开。 余天不敢往里走,选了第二排的坑位就蹲了下来。 整个厕所里就他一个人,安静得有些可怕。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叹息声。 余天的汗毛立刻竖立起来,微微转过头,向后望去。 在他正后方的坑位上,有一个黑影。 太黑了,看不清脸。 “兄弟,你也来上厕所啊?”他一边想着话题,一边加速解决战斗。 没有人回答他,身后的水箱突然发出一阵巨响,余天的身体哆嗦了一下。 “你听说过这个厕所闹鬼吗?”后面的黑影突然说话了。 这回轮到余天不说话了。不会真的遇到鬼了吧,已经这么晚了,厕所怎么可能还会有人呢? 他不敢接话,正想提起裤子溜之大吉,结果一使劲,没站起来。 蹲时间长了,腿都麻了。 他听到后面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 “听说这里以前死过一个女孩,据说那个女的长得挺漂亮的,结果还是被男朋友甩了。这个女孩一气之下就在这个厕所里自杀了,她要诅咒所有来这个厕所的人。于是乎,这个厕所就开始闹鬼了。” “她为什么不只诅咒那个甩了她的男生,真是笨死了。”余天忍不住说了句,然而刚说出来他就后悔了。他试着活动了一下腿,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可是后面的那位又不说话了。 应该是吓唬人的吧,鬼能有那么多的废话吗? 一想到这儿,他感觉身体充满了力量。突然一跃而起,看向后面的坑位。 哪还有人啊,就只有一团黑色影子停留在那里。 那刚才的那位? “天啊,还真是见鬼了啊。”他怪叫一声,向门口冲去。此时背后的水箱突然晌了起来,就像是有东西从里面爬出来了一样。 随后,身后传来了低沉的声音: “要想活命的话……” 余天一口气冲出厕所,没命地向宿舍楼里跑去。然而那个声音就像是在他耳边一样,不停地回荡着。 再然后,我们看到了瘫倒在门口的余天,听到了这么扯淡的鬼故事。 “不会是你进了女厕所,被女生装鬼吓出来了吧?”刘云笑着说, “作为大一新生,能用这种方式去追求别人,还真有你的。” 我也笑了笑,不过旁边的李明却沉默了好久,突然问: “你说的是宿舍楼旁边的那个老厕所吗?” 余天点了点头,气愤地说: “这货也算是厕所吗?没灯不说,还闹鬼。” “可是我记得,那个厕所的入口早就被封死了啊,你怎么可能进得去呢?” 突然之间,谁都不说话了。 妖怪,放开那个美女 早上的时候,经过我们寝室全体人员的确认,那个厕所的两个人口确实被水泥封得严严实实,根本不可能有人从正面进入厕所。 “你不会是昨天害怕根本没进去,就在外面方便了吧?”刘云使劲地拍了拍封住入口的水泥墙,纹丝不动,确实不是假的。 “怎么可能,我都看到里面的水箱了,只有这种老式厕所才会有这种东西。”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不休,我一个人慢悠悠地走开了。 还没走两步,一不留神,和对面的人撞在了一起。 抬头一看,竟然是个美女,我顿时心跳加速,语言中枢明显变得缓慢了。 “那个,你、没事吧?” 女孩狠狠地瞪我一眼: “你没事吧?”说着便匆匆离开了。 我还在原地发呆,被走过来的刘云拍了一下肩膀: “小子,运气不错啊,竟然和夏之怡撞在一起,她可是我们这届的校花啊。” 哎,早知就应该要个手机号的,我看着校花的背影渐渐远去,心慢慢平静了。 晚上,我一个人从床上爬了起来,昨天是余天,今天是我拉肚子,真是见鬼了。 外面没人,我一口气下了七楼,在楼底下喘着气。 这时,不远处晃过来一个人影,我头皮一阵发麻,以为是那个传说中的鬼大哥,转身想跑。不过,再仔细一看,那个身材也太苗条了吧,难道是个女鬼? 她又走近了一些,这才发现竟然是早上撞到的那个女生。 她在干什么呢?夏之怡在宿舍楼旁边的厕所前停了下来,朝厕所里面看了看。 这时,我才发现,早上堵着厕所门的水泥墙竟然都不见了,难道昨天余天说的都是真的? 她走进去后,我偷偷溜到厕所外面,听着里面的动静。 没过一会儿,里面突然传来了女生的尖叫。不会是见鬼了吧? 当时,不知哪来的勇气,我三步跨了进去,冲着里头大吼一声: “妖怪,放开那个美女。” 下一秒,我就收到了夏之怡的亲切问候:一脚踢到胸口,顿时跪倒在地上,变成半死状态。 夏之怡收回脚,慢慢说: “刚才就觉得有人在外面,竟然是你这个色狼。” “不是……”我刚想解释,背后的水箱突然发出一声巨响,随即,我看见一个黑影从水箱里爬了出来,滚落在地上,然后,像是活了一般向这边爬来。 “不是只有男厕所才有鬼吗,这可是女厕所啊?”我一眼看向出口,不知什么时候,门口已经被堵死了。 没办法了,我从口袋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桃木剑,插上黄符纸,口中默默念咒: “美女,今天算你运气好,我可是茅山弟子第189代传人,区区小鬼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受死吧!” 夏之怡倒是一点不紧张,看着我奋力投出去了那张符。 但是,让我没想到,那个女鬼一把抓住符纸,撕成两半,继续向我们这边爬来。 “可恶,那个老板骗我,说什么妖魔鬼怪统统秒杀,这不是坑爹嘛!” 女鬼突然停了下来,我看清了她泡肿的脸,下一秒,她猛地扑向了我。 还不如杀了我呢 就在我以为自己这辈子的唯一邂逅竟然是这个女鬼时,我突然听到了一个阴沉的声音: “想死吗?” 我闭着眼睛,紧紧靠着身后的水泥墙,小声地说; “不想。” “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不杀你。” 这女鬼也挺实在的,还会做交易,不会是想劫色吧? “好吧。” “我是被人害死的,你如果三天之内找出杀我的凶手,我就放过你。”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我看了一眼身边的夏之怡,这女生一句话都没说,八成是被我感动了。 门慢慢开了,我走了出去,两步之后,就瘫倒在地上,刚才那一幕快把我吓死了。 “哎,没想到会变成这样,那你就乖乖地找凶手吧。”夏之怡叹口气,准备离开。 “不是我们俩吗?” “她可是只找的你啊,关我什么事?” 这一定只是一个噩梦,虽然这么想,第二天早上我看到那个封闭的厕所,我就感觉到自己的责任重大,连忙去找上一届大二的学长,他们可能知道的比较多。 “你说那个厕所啊。”孙强坐在座位上,吃着午饭。 “听说有个女生长得还不错,结果被男友甩了。可能当时女生已经有了孩子,这个女生想不开,就和男友闹,她男友一气之下把她杀了,之后分了尸,把尸块藏在了这个那个厕所的水箱里。在那之后,就听说那个厕所陆陆续续地传出来闹鬼的事件。竟然有人说在半夜的时候,看到厕所的水箱里会有尸块爬出来。后来死了人,学校就把那个厕所用水泥堵上了。” 我突然笑不出来了,这可不是一场游戏,那个死的人可能就是因为三天之内没查出来凶手,才被杀了。 虽然只是近几年发生的,可很多消息都已经石沉大海,唯一知道的,就是当年死的那个女生叫宋丽,被发现的时候,所有的尸块都静静地躺在水箱底部。 晚上,我一个人走进了厕所,对着空气问: “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还记得你男朋友的名字吗?” “不记得。”水箱那里传来一个声音。 “那么,你还不如杀了我呢,没有任何线索,我怎么可能找得到凶手?我又不是柯南。”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如果你三天之内没查出来凶手的话,我不杀你,你杀了昨天的那个女的就行。” 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抖动了一下,吼叫道: “有本事就杀了我,和她有什么关系?” “果然是这样啊,我还记得生前我常去学校的那片树林,你去那里看看,说不定会找到什么线索。” 当我回过神的时候,我已经站在厕所外面了。 看来,只有赌一把了。 正准备回寝室,不远处,一个黑影慢慢消失在黑暗中。 哪来这么多的妖怪 第二天又找到了孙强学长,当问到他学校那片空地的时候,他突然变了脸色。 “你怎么知道这个?这可是谁都不知道的。”他的话中夹着颤音。 我没有回答,继续问: “那里发生过什么吗?” “这我不是很清楚,你可以问问一个叫张峰的。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是,那里也闹鬼。” 找到张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一下课,我就冲进了图书馆,他已经在等我了。 “怎么又来一个? “张峰坐在凳子上,有些郁闷地说。 “还有人来吗?” “你是问学校空地的吧,不瞒你说,那个地方确实闹鬼,据说一到晚上,就可以看到有怪物在里面晃。”他说的很快,就像是在逃避什么? “完了?” “完了,不信的话今晚你可以去看看啊。”他站了起来,迅速消失在我眼前。 这是在敷衍我吗? 不过既然宋丽提到那个地方,那一定和她的死有关系。 本想去找夏之怡的,但是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果断放弃了。 宋丽所说的小树林就在离老厕所不远的地方,原本只是一块空地,四周被校方种上了树,就一直荒废在那里。 一到晚上,树林里就黑得可怕。穿过外面的树林后,里面竟然是一大块空地,虽然听别人说过,但今天真正站在这儿的时候,却有点害怕,就像是进入了坟场。 大大小小凸起的石头,就像是倾斜的墓碑。 转了半天,我也没发现什么。 突然一阵阴风刮来,我心中顿时害怕起来,只想早早离开。 就在这时,眼前突然多了一个黑影。 这应该不是人吧?我犹豫了一下,想起早上张峰说的话,立刻向外跑去。 “该死,哪来这么多怪物啊!” 本以为能够顺利逃脱,结果衣领被怪物一扯,整个人又飞回了原来的地方。 这是生化危机吗,是不是下一个场面就有英雄出场了呢? 我胡思乱想着,身体却一动都不能动,基本是吓傻了。 怪物大叫一声,准备开始享用他的人肉晚餐。 就在这时,一张黄符从天而降,瞬间化作一把利剑,砍到了怪物的手上。 怪物大叫一声,朝旁边愤怒地吼叫着。 我回头一看,旁边的竟然是夏之怡,难道她才是真正会法术的人? 夏之怡又抽出一张黄符,口中默默念咒,她一把抓住黄符化作的利剑,轻巧地躲过攻击,一剑砍断了怪物的手臂。 下一个场景傻子都能猜到:怪物打不过英雄,于是便逃之天天,只有我还坐在地上,傻傻地看着眼前的夏之怡。 “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夏之怡叹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杀死怪物。 “其实,我是学过一点儿道术。来这个学校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调查厕所的女鬼,听到你们寝室余天见鬼后,第二天晚上就去看了看,没想到碰到了你。之后听到女鬼说的话后,我突然觉得这个厕所的传说没有那么简单,于是就开始调查。昨晚听到了你和她的话,今早去找了张峰,不过他明显隐瞒了很多东西。想着今晚来调查一下,没想到又碰到你了,难道你不应该感谢一下姐姐我吗?我可是救了你的命啊。” “你要是当初直接解决掉那个女鬼的话,那我早就解脱了。”我已经无力吐槽。 “事情没有想像中那么简单。如果我当初消灭了她,那很多真相就永远都不会浮出水面了。她停顿了一下,突然认真地说: “经过我这几天的调查,我发现了一件怪事,她的死很有问题,不像是被人杀的,而像是自杀!” “什么?” 你敢骗我 “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她是自杀的,那我怎么可能找得到凶手。”这件事的意外性大大出乎了我的预料,也就是说我这两天的调查基本是徒劳。 夏之怡招了招手,我俩一起走出了这片树林。边走,她边说了起来: “如果你找不到凶手的话,你的下场是什么?” 我突然明白,女鬼从一开始就想杀了我、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她想让我死得心甘情愿。 “你到底调查到多少东西?”我问。 她神秘地笑了笑: “这个女鬼当年确实被男友甩了,但是他男友并没有杀了她,她是自己在厕所里自杀的。那么问题就来了,既然她不是被人杀的,为什么想要找凶手呢?” “那你调查这个空地发生的怪事没有?” “你怎么会想到问这个?”她看了看我说, “这片空地确实是当年他俩约会的地方。只不过,后来凭空出现了一个怪物,听说这个怪物专门吸人血,但是好像没有出现过死者。” 在寝室门口,我突然停了下来: “这个空地的怪物是在厕所事件之后才出现的吗?” “没错。难道你认为这两件事有关系?” “总觉得有些怪怪的,那个怪物可不可能是女鬼的男友?” “不可能,因为他已经死了。”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瞬间全部都断了,我有些绝望地瘫倒在地上,最有可能是凶手的人死了,意味着这件事永远不会有真相。 “不过我倒是调查到另外一些有意思的东西,据说,当年刘峰是那两个人的好朋友。”夏之怡漫不经心地说着,之后独自一人消失了。 第二天早上,我再次来到了刘峰的班级,只不过没有找到他的人。 “你不知道吗?昨天刘峰晚上去上厕所,被吓傻了。”他的同学说。 一连串的意外让我有些措手不及,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孙强打来的。 来到图书馆的时候,夏之怡已经在那里了,孙强正在摆弄桌上的旧报纸。 “昨天我仔细找了找,发现了这张报纸。”他指着报纸上的图片说, “这就是当时厕所案发时候的照片。当时厕所里乱作一团,好像还有一些奇怪的符号,我就把这个带来了,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帮助。” 夏之怡看后,大惊失色。 “我们都被骗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喂喂,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可是关系到我的生命安全?”我感觉有些不对劲,看她的表情,多半是坏事。 夏之怡向孙强道了谢,硬生生地把我拉出了图书馆。 “希望你能够配合我,今晚一起去厕所吧。我们已经完全没有办法了,为了其他人的生命安全,就只能牺牲你了。”她的表情很严肃,不像是开玩笑。 “不应该有什么详细的作战计划吗?比如我先冲进去当诱饵,你在后面发动猛攻。”我满怀希望地看着她说。 她像无视我的存在,一句话都没说。 “那你保重吧。”我绝望地说,带着隐隐的哭泣声离开了。 今晚,我就要命丧厕所了。 在厕所门口,我站了15分钟,确保没人后,才慢慢走了进去。 里面还是那么黑,没过一会儿,女鬼就爬了出来。 “找到凶手了吗?” “没有。”我鼓起勇气说。 “既然你没找到凶手,我就要杀了你。”女鬼顺势扑来,一把掐住我的脖子,把我抓了起来。 突然,一道金光闪过,女鬼放了手,我倒在地上喘着粗气。 夏之怡突然出现: “我现在知道了,杀人的办法就是让那些人在三天之内,找到根本就不存在的凶手。那些人找不到凶手,与其说被你杀死,倒不如说是被自己吓死的。” “胡说,我是被人害死的!”女鬼发出一声低吼,朝门口的夏之怡扑去。 夏之怡不慌不忙,抽出符纸,散落在地上,顿时无数的光剑刺向女鬼,只听到一声惨叫,女鬼消失了。 “早这样不就好了。”我慢慢爬了起来, “还吓我说没救了,对付女鬼就要这样嘛。” 但是,夏之怡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随后,我听到了一声冷笑:“你该出来了吧,我等你好久了!” 一个黑影站在门口。 这对是真相 等我看清楚的时候,整个下巴都掉了,黑影竟然是昨天空地上的怪物。 “这不是……” “没错,他就是刘峰。”夏之怡很肯定地说。 “夏之怡,没想到你真的猜出来了。我倒是很感兴趣,你是怎么知道的?” 夏之怡向后退了两步,挡在了我前面: “其实之前我就很好奇,为什么宋丽会提到空地,而且这个傻瓜也推理得很正确,这两个事件确实有联系。可是我还是没想通:宋丽到底是自杀还是她男朋友杀的? “既然你们都要死了,我就告诉你吧,是我诅咒了她,让她变成了水箱里的一堆碎肉。” 夏之怡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样,你诅咒了她,但是诅咒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你自身也相应地被诅咒了,在一定的时间内你会变成怪物,需要用人血化解诅咒。” 刘峰舔了舔昨天手上留下的伤口:“没错,我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就是因为我是宋丽的前男友。我和宋丽,以及当时她的男友吴群都是好朋友,结果吴群却从我这里抢走了宋丽。我很不甘心,于是想到了用诅咒杀死宋丽,但是没想到自身也被诅咒了。变成了那片空地上的怪物,吴群成了我第一个猎物,我杀死他后,把这件事嫁祸到宋丽身上。吴群死后,学校便把这个厕所堵上了。可是,没想到你的调查让宋丽又苏醒了,我怕你们调查出真相,本打算昨天先干掉那个男的,没料到竟然失败了。 于是,我今天便发出假的消息,说自己被厕所的女鬼吓傻了,你们一定会再去调查厕所。然后借你们的手先除掉宋丽,之后再把你们一起做掉,这样的话,谁都不会知道真相了。” “原来你打不过那个女鬼啊,所以才想让夏之怡除掉女鬼。”我看了看夏之怡,竟然笑了起来。 “原来是你啊。”刘峰突然愣住了,他看到厕所深处有一个熟悉的影子。 “你、不是被这个女的除掉了吗?” “傻瓜,老娘是做戏给你看的!”夏之怡冲他做着鬼脸,得意地说, “要不是这样的话,怎么能把你引出来呢?” “我一直以为是吴群的干的。三天前,本想抓一个来上厕所的人间问,结果那小子跑得太快,于是就抓到了这个,我吓唬他说三天内找不到凶手的话,就杀了他。直到刚才这个女生才告诉我,吴群已经死了,只有配合她演一场戏,才能找到真正的凶手,没想到,竟然是你。” 刘峰顿时吓傻了,跪倒在地上求饶。 夏之怡慢慢地走了过去: “既然已经真相大白,那就请你去自首吧……” “你想得美,我就算死也要拖一个垫背的!”刘峰突然扑向毫无防备的夏之怡,咬在了她的手上。 “哈哈,这个伤口已经感染了我的诅咒,你也活不了了!” 夏之怡瞬间无力地倒在地上。 刘峰的身体慢慢下沉,最终消失在地面上,他被宋丽送到地狱去了。 “开什么玩笑,这时候难道要我英雄救美吗?”我大声嚷嚷着,抱着夏之怡的身体不知所措。 “宋丽,这该怎么办,她为了你变成这样,你就不能想想办法吗?” 宋丽叹了口气: “只能看你们的运气了,我帮不了你。我的心愿已经了了,在走之前我可以告诉你一点,你的幸福只有你自己能抓住。” 白光闪过,厕所里只剩下我和夏之怡。 等等,刘峰是靠人血才化解诅咒的,难道…… 我一口咬破手腕,看着血液慢慢流入夏之怡的口中。慢慢的,我的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终于坚持不住,我也倒在了地上。 结局 故事里的主角一般都是不会死的。 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医院了,旁边自然是已经恢复的夏之怡。 “这还真是一个完美的结局啊。”我笑道。 “是吗?我可是也被诅咒了,以后的人血就靠你了吧?”夏之怡调皮地说。 “啊?”也许这就是自己的幸福只有自己能抓住吧。 挖坟的幸福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亡命收听 走到学校的东南角, 穿过那片小树林,那里有座坟。可是学校里怎么会有坟呢?所有的人都会这么想,但你绝对想不到,这座坟不是一般的坟。 当然,这座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看见的,只有到了午夜十二点,并且生日属阴的人才能看到。 而当你看到这座坟的时候,就说明你的运气来了,因为只要刨开这座坟,你就能找到心爱的人。 有人间,心爱的人怎么会在坟里? 嗯,这个问题问得好,但今天就讲到这里,想要知道答案,明天同一时间请继续收听,谢谢,再见。 随着声音结束,我颤抖着关上收音机,就是最后那句像是回应我的话,真是太诡异了。 我摇醒睡得正香的徐磊: “快给我起来,收音机出鬼了!” 徐磊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听我说完,立刻来了精神: “什么,出鬼啦?哈哈!” 在徐磊的语气中,怎么昕都是高兴。 徐磊看我神色不对, “嘿嘿”一笑说: “实话告诉你吧,你确实是见鬼了,这个‘姻缘情说’节目其实是带有诅咒的。只要听了,就会中这个诅咒。想要解开诅咒,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在三天之内,再找一个人给他听,只要有人听了,诅咒就会解除。” “不是吧,这么扯,中个诅咒就这么容易吗?” “我说的是真的。” “既然你都知道,那还来害我?”我一把揪住徐磊的领子。 “强哥,有话好好说。兄弟我也是没办法,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我找了很多人,可这年头谁还听收音机啊?没想到正赶上你问我怎么泡妞,我一想就把这个节目介绍给你了,而且我不是已经把解除诅咒的方法告诉你了吗?到时候你再找个人,让他听了你不就没事了!” 我暗自后悔,就因为前几天晚上那几个春梦,让我联想到我暗恋着的白琪。白琪是学校第一美女,我知道自己根本没有机会,这才请教徐磊泡妞秘诀,没想到遇到了这事儿。 我一皱眉,问: “如果解除不了会怎样?” 徐磊歪着脖子想了想说: “知道上个星期死的那个孙浩吗?” 我点点头: “果然是好兄弟,我要是解不了诅咒,就拉着你一起去死!” 徐磊没有说话,一下子怔住了,我看了看徐磊,感觉有点不对劲儿。我推了他一下,他竟然倒在了床上。 我上前一探他的呼吸,竟然没气了! 我大惊失色,连忙摇晃着徐磊,喊着: “徐磊,快醒醒,快醒醒!” 没想到此时徐磊白眼儿一翻,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去找黄雪……” 刚说完,徐磊再次倒在了地上。 那个坟 见到黄雪时,距拉走徐磊的尸体己经过去十多个小时了。说是尸体,其实并不准确,因为他还有生命体征,但就是不能说话、不能动,如果形容得准确一点儿,就是植物人。 黄雪摇了摇头说: “看样子还是晚了,徐磊还是没有解除诅咒。” 我惊呆了,不是说三天吗? 黄雪说: “诅咒就是鬼害人,中了招就被害了,能不能破解也要看运气。这样看来徐磊的运气还是不够好。” 我呆呆地问: “那我怎么办?” “我可不建议你去害人,这样一个传一个,只会增加更多的伤害。” “那我怎么办?徐磊临走前让我来找你,你可别见死不救啊!”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黄雪,以前都是听说,黄雪是学校里最丑的女生。果然传说是骗人的,黄雪非但不丑,而且还很漂亮,像我的女神白琪一样。 黄雪说: “办法不是没有,可是这个办法有点儿危险。” 我忙问: “什么办法?” “挖坟!” “挖谁的坟?” “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每晚的故事里,都是挖坟,可见这件事一定和那座坟有关。我想收音机里说的学校东南角的坟,肯定就是我们学校的,而收音机里说了,挖开那座坟说不定能看见什么。” “挖坟跟诅咒有什么关系?搞不好我的诅咒没有解,再惹上一个厉鬼。” “你听不听我的?如果想要活命,就按我说的去做。”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黄雪是怎么知道收音机里的内容的,难道她也听过?先不管这些,既然她说了,就要去试试,毕竟这是现在唯一的办法了。 “好,那就挖坟。不过收音机里不是说那座坟只能午夜十二点才能看到吗,难道我们一定要十二点去?” 一想到半夜去挖坟,我就不寒而栗。 “一定要。” “好,今晚我们就去。”我下定决心说。 “谁跟你去, 这事又跟我没关系。” “我……”我无语了,美女都这么狠啊! 我又想到白琪,我要先去找她表白,万一今晚“挖坟行动”出了什么事儿,也不至于遗憾终生。 我来到她们宿舍楼门口,打她电话,一直都没人接,幸好碰到她的一个同学,她那个同学说白琪已经回家好几天了。 看来天意如此,我只能回寝室准备工具,进行今晚的行动。结果我还是生拉硬拽地找到一个损友刚子陪我一起去,毕竟挖坟这事想想和真做是不一样的。 时间还早,我和刚子都躺在床上,略微休息一会儿,整理一下思绪,思考待会儿可能遇到的突发状况。比如坟里面蹦出个女鬼,或者那根本就是一个空坟。 想着想着,意识变得模糊起来,我竟然看到了白琪,她缓缓地朝我走来,每一步都轻飘飘的,像是在飞。蒙陇中我听见一个声音: “我喜欢你的眼,你是我的眼……” 猛然惊醒,我还在床上,看看时间竟然快到了,我连忙拉起刚子出了寝室。 今晚的月亮很圆,地上跟着模模糊糊的影子,我们来到学校的东南角,不用细找就看到了,那里果然有一座坟。 在坟里 说是坟,其实是一个矮矮的土包,没有墓碑,什么也看不出来。但为了解密,为了徐磊,最主要的是为了我,只有挖了。 刚子这小子胆子还不小,没等我发话,一铁锹就铲向坟头。这个过程很快,三下五除二,整个坟头都平了。铲掉了坟头,累得我喘起了粗气。这时,我突然感觉旁边的小树林里有东西在晃动,我仔细看去,黑暗中什么都看不到。 看不到不代表没有,这是一种直觉,有人在监视着我! 我又是一铁锹挖了下去,这回我看得真切了,刚刚真的有一个白影在我眼前飘过。我拉了拉刚子说: “你看到了吗?” 刚子摇头,还是一门心思地挖着。 现在想想,可能是我看花眼了。我又开始继续挖。突然,白影再次出现,这回我确定不是幻觉。刚子也看见了,跳出来问我: “什么东西?” 说不怕那是假的,此时我的腿都已经软了,我骗他说: “一只乌而已,继续挖吧,咱们两个大男人怕什么?” 于是我假装镇定地和刚子继续挖了起来,很快,就碰到了棺材板。可等棺材全部挖出来后才发现,这哪是什么棺材,根本就是一个单人衣柜。 我和刚子七手八脚地把衣柜抬出来,轻轻地打开衣柜的门。门开了,借着月光只看了一眼,我和刚子撒腿就跑。因为衣柜里果然有个东西,说是人,看样子又不像人,如果是人的话也应该死了几百年了,不然不应该变成那样。 那是个黑乎乎的东西,就像是一个人被火烧成了焦炭一样。那个东西四肢蜷缩着,像个婴儿,但个头却不小,有成年人那么大,而且我还注意到,那个东西的眼睛并没有腐烂,我甚至发现它的眼睛正看着我。 这些都是我跑开之后脑子里残留的印象。我和刚子不知道跑了多远,到了我们认为安全的地方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我问刚子: “你看清了吗?” 刚子点点头: “僵尸?” “不,不像是僵尸,更像是木乃伊。” 刚子说: “昨办?费这么大力气就挖出这么个东西,你那诅咒解了吗?” 我叹了口气,心里暗想:来挖坟就是为了解我的诅咒的,而挖出来这么个东西,我的诅咒肯定还在,现在该怎么办? “要不我们再回去看看吧?”刚子说, “看电视里人家那棺材挖出来,都会有点儿陪葬品,咱们不能白挖,也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什么宝贝呢!” 不得不说,刚子这小子胆子的确够大。看到棺材里躺着那么个东西竟然还能想到宝贝,真有盗墓的天分。 我想了想,也是,挖都挖了,还怕啥?于是我说: “走,回去看看。” 选择 再次回去,那个大衣柜还横在那里,我们轻轻地靠了过去,大衣柜里那个黑乎乎的东西还在,可能是具年代比较久的尸体吧,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用大衣柜装着。 刚子再次表现出他的胆大来,一只手已经伸进大衣柜里,在那个黑乎乎的东西下摸了摸。好像没摸到什么,他又换了个地方摸了起来。 看着刚子这样,我不由得佩服起来,这么恐怖的东西,我可是不敢碰。 “刚子,找到什么了吗?” 刚子摇头,刚要说话,就听见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衣柜里传了出来。 “王强……是你吗?” 这声音把刚子吓得趴在了地上。我还好,没趴下,因为我已经吓得不会动了。 “王强,救救我,我是白琪啊!” “白琪?”我顿时如遭雷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稍微反应过来一些后,才战战兢兢地挪到衣柜边上,看着里面那团黑东西问: “你、你真是白琪?” “我是白琪,我是被人害的。” 声音虽然沙哑,不过我听得出,真是白琪。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我问。 白琪叹了口气说: “都是黄雪,我太信任她了,她利用我对她的信任吸走了我的阳气,我就变成了这样。之后,他们把我埋在了这里。” 这时刚子从地上爬起来,看着我问:“这就是你暗恋的那个白琪?” 听到“暗恋”两字,我的脸先是红了,之后又白了。脑子中瞬间浮现出千千万万的想法:没错,我喜欢白琪,因为她漂亮。她变成这样了,我还会喜欢她吗? 衣柜里的白琪像是在抽泣一样,不说话了。 瞬间,一阵沉默,最后还是刚子先说话了。 “不管别的,既然她是白琪就不能这样放着啊,我们先把她抬回去吧。现在寝室里就我们两个人,什么事情等回去后再想办法。” 说着刚子看了看我,我明白刚子的意思,刚子要我背着她。我又看了看她,一时犹豫了。 这时,衣柜里的白琪说话了。 “王强,你们不用管我了,我都已经这样了,再活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早上太阳一出来,把我晒死,我就解脱了,你们走吧。” 听到最后一句话,我实在忍不住了。我发现我的良心已经浮现出来,没错,我喜欢的是白琪,是她这个人,不管她变成什么样,我都会喜欢她。 “来,我背你。”说完我轻轻地抱起柜子里的白琪,放到背上。她的重量很轻,比婴儿还轻,我甚至都怕一不小心把她的身体给弄碎了, “别怕,我不会扔下你不管的。” 俗话说酒壮熊人胆,爱情的力量要比酒大得多,不然我怎么敢背一个比尸体还要恐怖的东西? 扭曲的爱 这一夜,白琪已经把她的情况全都说了,我也明白了,这一切都是黄雪搞的鬼。 原来黄雪如传说中的一样,是个丑女,她家和白琪家很近,两人从小就认识。白琪并没有因为黄雪长得丑而看不起她,这样一美一丑的组合,却是一对好朋友。 前些日子,黄雪把白琪叫去,说告诉她一个秘密。黄雪首先让白琪躲在衣柜里,白琪照办了,可进了衣柜后,白琪就感觉到里面还有个东西。她想出来,可是怎么都出不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衣柜终于打开了。此时的白琪已经瘫在了里面,她睁开眼睛,看到了黄雪,正要怒问为什么把她关起来。就见黄雪拿过来一面镜子,只看了一眼,白琪就晕了过去。 这时的白琪就如同一具尸体一样,全身都不能动,幸好嘴还能说话。但迎来的却是黄雪的冷嘲热讽,黄雪说:她一直都在嫉妒白琪的美丽,从小她什么都不如白琪,她抱怨老天的不公平,她要夺走白琪的美丽。 黄雪说,她用降头术吸走了白琪的阳气,此时的白琪就如同半个鬼一样,不用吃喝也不会死,只是不能见光。最后,黄雪把她埋了起来,用黄雪的话说:我是仁慈的,最后还给你留了条命。 听到这些后,我第一个想法就是去找黄雪拼命,杀了这个魔鬼! 第二天一早,我找到了黄雪。黄雪看起来还是那么淡定,只是微笑地看着我说: “你什么都知道了?” 我咬着牙说: “如果你不把白琪变回原样,我就用最残酷的方法杀了你!” 黄雪还是不改微笑: “你现在还在想着别人?都自身难保了,还是想想你自己吧,哈哈!” “我、我怎么了?”我吃了一惊,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黄雪说: “真是个傻瓜啊!我为什么先害白琪,再引你去把她挖出来?” “为什么?”我如傻瓜一样地问。 “从挖开坟的一刻起,你就已经中了我的蛊术。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诅咒,之前那个收音机也只是为了引你去挖开这个坟。你挖了,你的阳气就会被吸走,最后变成白琪那样。” “没有诅咒?那徐磊怎么会变成那样?” “他也是中了我的降头术,如果不这样,你怎么会相信呢?” “你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大吼道。 “还不是为了你,你这个小帅哥。”说着黄雪用一只手勾起我的下巴,接着又说, “我的男朋友一年前死了,他是个好男生,什么都为我着想,即便我长得这么丑,他还是不抛弃我,他说爱我一辈子。就是这样一个好人,老天竟然让他死了,你说老天是不是不公平?老天欠我太多了,我要报复!终于我碰到一个人,他教会我降头术,有一种可以让人复活的办法,就是养鬼,吸人的阳气,我特意挑中你,就是因为你和我男朋友长得太像了。哈哈,七天后你就会因为阳气尽失,变得比白琪更加丑陋,随之死去,那时候,我的男朋友就会复活了。” 此时的黄雪,简直就是一个魔鬼。 我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我现在就杀了你这个魔鬼!” “杀了我吧,杀了我你还是会死,我男朋友还是会复活!” 夜半焚尸 最后,我还是放开了她。毕竟杀了她也救不了自己,我必须赶紧想别的办法。 回去后,我把事情的经过和刚子、白琪说了一下。白琪像是在哭着说: “都是因为我才把你害成这样。” 我摇头说:“这和你无关。” 刚子好像在思考,突然说: “我有个表叔,听说他会给人看风水,似乎懂一些这方面的东西,要不我们去找他问问,看有没有破解的办法?” “真的?那太好了,我们现在就去。”说完我和刚子出了寝室,锁好门,去他表叔家。 他的表叔看起来不太友好,话里似乎埋怨刚子把我这个外人带来了。我看出刚子的尴尬,连忙说: “叔叔,我死不要紧,请你一定要救救她。” 他表叔叹了口气道: “也罢,念你痴心一片,和我年轻时真有点儿像,我就帮你一次。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帮人吗?因为人的命自有定数,如果我们故意去破坏、改变它,是会受到报应的。”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对不起了,让您受到了连累。” 他表叔没再说什么: “听你们这样说,那个人下的降头术一定是摄阳术了,但摄阳术能让人起死回生我还真没听说过。我估计那个女人也是被人骗了,人死了就是死了,怎么会起死回生呢?用摄阳术让人复生,活过来的不是那个人,而是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想要破这个降头术,只要找到吸走你阳气的那具尸体,破坏掉就行了。而你说的想让那个女人还原,也只有一个办法,用别人的阳气来滋养她,而付出阳气的那个人,就会变得和她一样。” “那我们……”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快去吧, 未来掌握在自己手里。” 离开后,我们首先想到的是破坏那具尸体,让白琪复原倒是好说,以后有的是时间,而我只有七天时间,此时我身上已经长出了很多褐色的斑点,而且正在不断地扩大。 回到寝室后,我们三人又研究起来:去哪里找她男朋友的尸体? 刚子说: “要不我们把她绑过来,严刑逼供!” 我摇头说: “不行,这个女人已经人魔了,满脑袋都是她死去的男朋友,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还能问出来什么呢?” 这时白琪说话了: “我有种感觉,他男朋友的尸体就在埋我的地方附近,不然她把我埋在那儿干什么?” “有道理,我们就去那儿找找。” 此时已经下午了,我和刚子来到学校的东南角,找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不一样的地方。突然,我想到一个可能,会不会在埋白琪的那个坑下面? 回去后,我准备东西就要来挖,刚子拉住我说: “等晚上,现在不好。” 晚上,我们带上家伙,又一次来挖坟。 快到学校东南角的时候,远远地看见坑边站着一个影子,似乎是黄雪。 为了爱 黄雪说,为了爱她可以付出生命,我也是。 只是她不懂得爱,她太偏激了。最终没有办法,我只有把她打晕,才开始挖坟。 挖了半天,果然又挖到了棺材。我和刚子费尽力气把棺材抬了上来。说是棺材,也只不过是几块木板钉起来的。打开后,一股腐臭传了出来,我和刚子立刻捏紧鼻子。 棺材里果然是个男人,不知道死了多久,看样子并没有腐烂得多厉害,我知道,他是因为吸走了我的阳气才会变成这样的。 我和刚子连忙把准备好的汽油倒在尸体上,迅速点燃,整具尸体“哧啦哧啦”地燃烧起来。 这时,黄雪醒来,看着被点着的尸体痛哭失声,尖叫着就要跳进去,我和刚子连忙拉住她,不一会儿她就哭晕过去了。 其实她也是个可怜的女生,正如她所说的,老天对她太不公平了。 终于,火光熄灭了,我的心也放了下来。 第二天早上,听说黄雪疯了,满学校跑,喊着她男朋友的名字。没过多久就被她的家人给接走了。 现在还面临的一个问题是让白琪恢复成原样。 我们找来刚子他表叔,他表叔面色沉重地说: “你真决定好了?” 我重重地点头说: “拜托你了,只要她好。” 他表叔暗暗地点了下头。 这时白琪说: “不要听他的,不用管我,这个世界上有这样一个人爱着我,我就已经满足了,我真的不敢再奢求他为我付出什么,我还不起,这辈子我都还不起。” 刚子表叔摇了摇头: “你们两个还真是麻烦,反正只有一个人能变好,要不抓阄吧?” “要他好!”我和白琪同时说道。 突然,我又看到一个白影飘了过来,他表叔似乎也注意到了,但是别人都没有察觉。 “强哥,你还记得我吗?” “你是婷婷?”我大惊,婷婷是邻居家的女孩,小时候我们青梅竹马,可是她却在三年前出意外死了。 “强哥,我已经死了,想为你做点儿什么,这个女孩就交给我吧。”话音刚落,白影一闪,再次消失了。 “婷婷,婷婷!”我喊着。 “我爱你。”虚空中传来婷婷的声音。 而此时的白琪在一点点儿地变化着:皮肤一点点儿地变丰满,黑色也慢慢变成了黄色,只是片刻工夫,竟然恢复了原样。 “太好了!”我拉起白琪的手说。 白琪也是满脸兴奋,一把抱住我,眼中的泪水止不住地流着。 尾声 周末,我和刚子、徐磊、白琪四人来到婷婷的墓前。 徐磊在刚子表叔的帮助下已经恢复了正常,而我也从他表叔那里知道,鬼魂是有办法救人的,只是鬼魂要付出自己的灵魂,也就是魂飞魄散。 白琪拉着我的手对着婷婷的墓说:“谢谢你。” 我挽过白琪,说: “老天是公平的,给了我机会来爱你。” 白琪一笑,指着婷婷的墓碑说: “你也要像爱我一样爱着她。” 哭坟的吊死鬼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从前,有一个商人夜间赶路,忽然看见一个女人在一座坟前痛哭。 商人走到跟前说:“这位大姐,半夜三更为哈在这哭哪?” 女人抬起头看看商人说:“我的丈夫前天得了暴病死了,只剩我孤身一人,无依无靠,怎能不哭?” 月光底下,商人看这女人年轻美貌,满脸泪水,好象一朵鲜花挂了一层露水珠儿。商人心动了,想找点便宜,就说:“看你可怜,我有一些银两给你,回家去吧。” 女人说;“你我素不相识,要你银两,实在过意不去。” 商人拿着银子,硬往女人手里塞,说:“不要难过,以后有我给你作伴,你就不会孤单了。”他一边说一边动起手来。 女人把他轻轻推开说:“荒郊野外,这样举动实在不好。我家五人,不如到我家去。” 商人非常高兴地问:“离这多远?”(文章来源于精品故事网www.jpgushi.com) 女人说:“就在眼前。”她从怀中拿出一条红绸带做成一个套儿,挂在树上叫商人往里看。 商人一看,套中有个大院,楼台殿阁壮观华丽,花草树木香气扑鼻。商人说:“太好了,咱们快走吧。” 这时女人把他轻轻抱起,脑袋送进套。他感觉服前一道金光,身轻如毛飘在云雾之中。 第二天,有人发观商人吊死在树上,都说;“他家里有钱、有老婆、有孩子,都没啥愁的,为啥要寻短见呢?” 精品故事网小米粥说:“那个坟里埋的女人,就是三年前吊死在这的。这小子平时就爱寻花问柳,这次准是碰上了吊死鬼了。” 小伙子斗吊死鬼和水鬼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相传,人要是上吊死,死后就成吊死鬼;人要是被水淹死,死后就此水鬼。 有一天,吊死鬼和水鬼碰到一块,吊死鬼说,“咱们也该找替身了。”水鬼说,“是啊。”于是他俩合计好,就开始天天东家窜西家地找替身了。 一天,吊死鬼遇上一个从小没爹没妈的小伙子,自己挑家过日子,长到二十好几啦,还没钱姿媳妇,整天闷闷不乐,吃不好,睡不安,地里活也没心思干。 吊死鬼心想:我就找这样的做替身。小伙子走到哪儿他跟到哪儿,老是在他耳朵边说:“活着没意思,不如死了好。活着没意思,不如死了好。” 起初,这个小伙子还知道“好死不如赖活着”。后来他想:自幼没爹没娘,没人疼爱,处处比不上人家,整天过着苦日子,也真是活着没意思,不如死了好。可又一想,咋死好呢?这时,吊死鬼又在他耳边说:“上吊好,上吊好。”从此,  “上吊好,上吊好”天大在小伙子脑子里转转。 一天,小伙子走着走着“哐”的一声,脑袋撞到墙了,他撞晕了,也撞醒了。他想:乡亲们常讲撞到南墙死不回头的话,难道我也死不回头吗?他蹲在地上想呀想呀,终于想明白了,原来是吊死鬼找到我头上来了。他猛地站起身,说:“我今晚就死,我今晚就死。”吊死鬼一听“嘻嘻嘻”地笑了。 到了晚上,小伙子烧了一大锅开水,吃了饭,换了衣裳,取来上吊用的绳子和凳子,把炕席裹在身上说:“我死后用炕席当棺材吧。”把绳子拴在房梁上,站在凳子上,又说:“我也够不着绳子套呀。”耳朵边又听说:  “我帮你套上脖子。”这时节,只见席筒子被吊在绳子上,小伙子手急眼快,跳下凳子,回身舀了一大瓢滚烫的开水,泼在席筒子上,就听“嗷”地一声,把吊死鬼给烫跑了。 吊死鬼跑到河边,把找替身被烫的事,怎么来怎么去,一五一十地都跟水鬼讲了,水鬼说,  “你甭气,等着我结你出气。”其实呀,水鬼也想找这个小伙子当替身。 这一天,小伙子干完活到河边洗脚,刚把脚丫子伸进水里,就觉着有什么东西往水里拖他,大半个身子都进水里了。脚被拉住,真是牛犊子追兔子――有劲使不上啊!他知道这又是水鬼找替身啦。人称说急中生智,小伙子赶忙大声说:  “光洗脚不得劲,干脆我上去脱光衣,再洗个澡痛快痛快多好。”水鬼一听,就把他的脚给松开了。 小伙子上了岸,噼里啪啦地像脱衣裳,其实他弄了一个大勾子,挂在扁担上,往河里一扔,嘴且还说:  “这回我可洗个痛快!” 水鬼抱着扁担,小伙觉着扁担挺沉了,就使猛劲地把扁但抽问来,正好勾在一个鱼不象鱼、蛇不象蛇、王八不象王八的怪物的鼻子上,把它勾得“嗷嗷”叫,把鼻子生给勾豁了,水里冒出一大片血。 从此。什么吊死鬼呀、水鬼呀,都不敢在这小伙子身上打鬼主意了。 鬼母造鬼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世界有了天,有了地,但是还没有人。盘古大帝听说鬼母的本领极大,就下令鬼母造人,并派了两位神仙去督促,就是倏和忽。 鬼母又叫鬼神姑,生的是虎头龙足,蟒眉蛟目,她住在南海的小虞山。倏和忽找到她时,鬼母正在想人是个什么样子。 为了不影响自己造人,鬼母让倏和忽到山口的树林去摘忘忧果吃。 倏和忽走后,鬼母就准备生产。按照盘古大帝的指令,她生产得十分努力,一次就生下了十个生灵。可是回头一看,这些孩子有的没手,有的没有足,还有的伸着长长的舌头,是地地道道的鬼儿子,也就是后来地狱的十殿阎王。 鬼母害怕盘古大帝知道了,于是就把她的鬼儿子当成点心,一个个吃到肚子里去了。 过了些日子,她又接着生产,可是生产出来的依然是鬼。他们是:哭死鬼、笑死鬼、冻死鬼、热死鬼;撑死鬼、饿死鬼;吊死鬼、淹死鬼、撞死鬼、气死鬼;一足鬼、多足鬼、无头鬼;穷鬼、虐鬼、疫鬼、懒鬼、色鬼、醉鬼…… 她有些气恼,于是又把鬼儿子吃掉。再接着生产,然后又吃掉。 大概过了一年的光景,倏和忽把小虞山口的忘忧果吃光了,这才想起鬼母,于是就回来看鬼母。只见鬼母躺在那里,肚子涨得像山峰一样高。原来,她吃下去的那些鬼儿子没消化,在她的肚子里成长呢。 鬼母痛苦地大叫,那嚎叫声震落了小虞山上所有树叶。在一个秋雨和惊雷交加的夜晚,鬼母的肚子炸开了,成百上千的鬼儿子从她的肚子里跳跃出来,哭的哭,叫的叫,喊的喊,闹的闹,把那座小虞山吵得象炸了锅。 在雷雨声中,鬼母的躯体无限度地缩小,沉入地下,又无限度地膨胀,变成了地狱的宫殿。那十殿鬼王带着小鬼们说着鬼话,唱着鬼歌,站着鬼队,各自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殿堂。于是鬼世界就这样开张了。 盘古大帝知道了鬼世界的诞生,并没有过多地责罚鬼母。因为他知道,这个世界迟早要由神鬼人三方构成。只是他没有想到,鬼世界会在人类之前诞生。 想变人形的老鬼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阴间老鬼,因为生前坏事做多了,所以不能投胎做人,经常被其它鬼耻笑。有一次,它听说一个鬼仙神通广大,便前去求教,想学变人形的方法。 鬼仙斜眼看了看老鬼,说:“你知道怎么变人形吗?” 老鬼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我知道了还来找你吗?” 鬼仙道:“人有三魂七魄。人死后,七魄飞散,一个魂守墓,一个魂归天,还有一个魂嘛,就是现在的你了。记住了么?” 老鬼点了点头说:“记住了。” 鬼仙又道:“鬼之为物,因形而异。察川泽之气,经锻炼而蕴蓄,将三魂聚集在一起,就能若隐若现,变化自如。现则有,隐则无,或现或隐则亦有亦无了。” 老鬼茫然地摇头又点头,问道:“唉,大仙,我来学变人形,怎么变成亦有亦无了呢?亦有亦无是个什么东西呀?” 鬼仙听了哭笑不得,想了想说:“你真是个笨鬼,我看你也学不成,干脆去人间讨封吧。” 老鬼道:“讨什么封呢?” 鬼仙道:“封你做人呀!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这条路危险得很哟。” 老鬼说:“怎么危险呢?” 鬼仙道:“阳间的人说你像什么,你就能变什么;倘若说你不像人,你就再也变不成人形了。” 老鬼心想:这有什么危险呢,我本来就变不成人形嘛。倘若自己运气好,被封成了人,岂不是不需修炼就能变成人了么?于是,决定去阳间碰一碰运气。 这天,老鬼来到一座山坡,见一个赤臂露胸的汉子正站在树林边叫骂。老鬼悄悄走过去,细声细气地说:“老哥哥,你在骂谁呢?” 汉子听到声音,以为是上山来放牛的人,气愤愤地“哼”了声,指着面前砍断的树桩,头也不回地说:“几个偷树贼,我今天上山晚了一步,就把几根树偷走了,简直不叫人!” 老鬼说:“他们不叫人,我像不像人呢?” 汉子道:“你本来就是人,又没偷我的树,怎么不像人?” 老鬼一听汉子封他做人,心里说不出的喜欢,转眼间就真变成了一个放牛娃。 老鬼心想:这汉子是个大好人,一句话就让我变成了人,我再找他学一些人的动作吧。他见汉子抬手揉眼睛,也跟着揉眼睛;汉子跺脚,他也跺脚。汉子骂了一阵,火气也消了,坐在地上,拿出牛角笛吹起来。 笨卑见了,跑上去说:“我吹吹,我吹吹。” 汉子瞪了他一眼,说:“你捣啥乱?我吹笛是让那些贼娃子知道山上有人护林,不敢来偷,你吹什么呢?” 老鬼说:“我没捣乱,我在向你学人的动作哩。” 汉子见他傻乎乎的,觉得有趣,笑着说:“你这人真怪,这么大了,人的动作还不会吗?” 老鬼说:“你刚封我做人;我怎么会呢?” 汉子感到奇怪:“我封你做人?你难道不是人吗?” 老鬼说:“我是人就不来阳间讨封了。” 汉子一怔,强作镇静地说:“那你原来是什么?变来我看看。” 老鬼听了,身子一旋,变成他原来的样子。 汉子突然看见面前一个模样怪异的鬼,若隐若现,恍恍惚惚地好像一团烟雾。他伸手一推,把他推倒在地,可摔在地上毫无声息。汉子见了又惊又怕,转身就往山下跑。跑了几步,又突然站住了,心想:坏了,坏了!自己无意中帮了这家伙的忙,罪孽不浅。人鬼不同道,怎能让他变成人形留在阳间,长期与人相处呢!常言说:本性难移,再善良的鬼也是鬼,徜若他作祟害人,附近的人家就要遭秧了。这个祸根是我种的,我得想个法子给他破了,使他变不成人形,赶他回阴间去为好。拿定主意,汉子立即镇定下来,说:“你不是想学人的动作吗?我先教你跑步好不好?” 老鬼不知是计,点头说:“好。” 汉子说:“我在前面跑,你在后面跟着我跑。”说罢,抬腿就往山下跑。跑下山坡,又跑过一条山沟,汉子回头一看,老鬼正在后面跟着哩。他故意地跌一个跟斗,老鬼也模仿他的动作跌在地上,他揉膝盖,老鬼也把膝盖一揉一揉的;他慢,老鬼也慢;他快,老鬼也快,不远不近地跟在他后面。这样跑了几里路,汉子上气不接下气,老鬼却面不改色,一点儿不觉得累。 汉子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站着歇了一会,两腿运足力气,拔脚往回家的路上跑。他一口气跑回家里,进屋把门一关,从墙上取下猎枪,填满枪子,然后举起牛角笛吹起来。不一会,老鬼也跑到了门外伸手推门,门板又厚又结实,丝毫不动。 听见笛声,老鬼便站在门外喊:“我吹吹,我吹吹。” 汉子把枪口从墙洞里伸出去,说:“给你吹吧。” 老鬼把枪口咬在嘴里,正鼓着腮帮子用劲吹,突然“轰”的一枪,枪子从他嘴里钻进去,又从他后脑勺飞出来,打了一个大窟窿。 老鬼吓坏了,三魂吓散了,刚刚化成的人形也被打散,只好一溜烟地跑回阴间去了。 我的朋友是水鬼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有个卖豆腐的汉子叫李福,有一次收殓了一个被水淹死的人。当天晚上,这个水浸鬼登门感谢,说要报答李福使他免受暴尸做野鬼的大恩。李福直吓得发抖,只说自己是苦命人,不敢图报,只求三餐粗茶淡饭过个平安日子。这鬼无法,就天天晚上来帮李福磨豆腐。 一来二去,二个人说话投机,意趣相投,变成一对难分难舍的好朋友。 三年过去了,一天晚上,水浸鬼很高兴地来告诉李福:冥使来宣读阎罗王的命令,做鬼三年之期已满,可以投胎转世了,替身是个渔夫。二个人都为这事高兴,可是又为好朋友分别不能在一起难过起来,李福赶忙熬好一锅水鬼平时最爱吃的麦片粥。吃完,二人相抱大哭而别。 第二天傍晚,李福卖完豆腐从集市回家,见一伙人围着一个渔夫,李福好奇,也就挤了进去。只见渔夫手里柳条串腮地提着一条红鲤鱼,这鱼摇头甩尾地挣扎着,一对眼睛睁得大大的,嘴一张一合的喘着气,看样子非常难过。 突然,人群里一个人大叫起来:“怪事,你看这鱼嘴里还吐麦片粥呢?”李福一听,大惊失色,忙问渔夫这鱼是哪里捕的。渔夫说完,李福连忙掏出全部卖豆腐的钱往渔夫手里一塞,飞快地提起鱼往家里跑,把它养在水缸里。 夜晚,只听“哗啦”一声,鱼儿变成人身,倒地便拜。李福一看,果然是自己的好朋友,连忙追间。原来水鬼变成鱼引诱渔夫,可一看接替自己的渔夫是个独生子,家里还有个八十多岁的老母亲,因此不忍下手,没想到正犹豫间,却被渔夫捕去,说完再拜谢李福的救命之恩。可是,水鬼却失去了转世的机会,只得再等候三年。 不觉又是三年过去,水鬼接到命令,这次他的替身是一个洗衣村姑。 这天,李福为了朋友,也想看看这姑娘是谁。一早就候在河边,眼看天色渐渐晌午,只见村里走来一个姑娘,手里果然挽着一篮衣服,走到河边,棒柞上下,洗起衣服来。李福一看;哎呀呀?这不是村里张三老汉刚娶来不久的新婶么,怎么办?李福着急得搓手搔脑,救了这姑娘,朋友又怎么办?顾了朋友,这新婚夫妻就要棒打鸳鸯二分离。一时间,急得李福团团转。猛然间,只见一阵风过,姑娘手中的一件衣服被卷到河里,姑娘一急,连忙挽起裤腿就要下河。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李福一个箭步冲到河边,一把拉住姑娘,大喝一声:“别动!”姑娘一呆,不知发生什么事,即刻止步。李福只得将事情一一说给姑娘听,姑娘连忙感谢李福的救命之恩。 当晚,水鬼连连抱怨,李福一听,很是惭愧,忙向水鬼解释。水鬼很感动,也就不再提此事,为了朋友的好心,就再等三年吧才可是这六年的等候是多么苦啊里两个朋友只好喝起闷酒来解愁。 整整九年过去了,又是一个接替的日子,李福煮好麦片粥。等着水鬼朋友。梆敲三更,水鬼朋友还没有来。李福急了,连忙跑到河边,叫着:“朋友,麦片粥都冷了,我等着你呐。” 许久,水鬼无奈,只得从水里爬上岸来,可一声不吭,来到屋里,低头暗泣。李福很纳闷,忙问出了什么事?水鬼摇摇头,只是不说。李福急了,大声地说:“有难处,说出来,只要我能帮忙,就是舍掉命也行翱”水鬼一听,竟然痛哭起来。原来,这接替人不是别人,正是李福。 水鬼说完叹息:“天啊,为什么我这苦命人偏逢不幸事……”说完抱头痛哭。水鬼朋友说什么也不肯这样做,闷闷地回河里去了。 李福呆了,一时无了主意,躺在床上睡不安稳。慢慢地,他下了决心,水鬼朋友为了我,甘愿自己做鬼,我不能为朋友去做水鬼么?”第二天,李福下了决心,一早来到河边,只见船家正急着招呼渡客上船。眼看大雨就要来了,乘客纷纷挤上渡船,李福最后一个上船。却怪,风势未减,浓云照旧;水却静,河面一平如镜,行船顿然平稳起来。乘客都惊怪,只有李福暗暗流泪,知道这是水鬼朋友在护着他。船到河心,只见李福猛然一跃,跳入河中,满船大惊,纷纷乱乱地把李福抢救起来。 李福闭着眼,转着身子拼命要往下沉,可是身子轻飘飘地总是浮在水面上,底下好像有个东西托着。众人见了,连忙丢下绳索,伸手搭救。可李福并不伸手抓绳,众人大喊奇怪,有的竟咒骂起来口一会,李福觉得有个东西推着他,飞快地移到岸边去。李福竟大声哭着又要投回河里,众人飞快的撑船起来,拉住李福,把他抬进屋。又关上门。 夜晚,水鬼来了,李福一把抱住,二人相对大哭起来。水鬼长叹一声,对李福说:“今后,还是你卖你的豆腐,我做我的水鬼,相安过日,其他不再管它。”朋友相对无言。 从此,这两个朋友一个照样卖豆腐,水鬼还是每晚都来帮李福磨豆腐。 老妇人斗吸血鬼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吸血鬼化作人形来到阳间。一日走在路上,忽见一位书生迎面走来,吸血鬼心里一动,有了主意,一下坐在地上嚎陶大哭起来。 书生见了,途忙加快脚步,来到跟前一看,原来是位十六七岁的俏丽女子。他心中顿生喜爱之意,搭问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为啥一个人在这儿哭呀?” 那女子一听,哭得更伤心了。 书生道:“你有什么为难的事就说出来吧,我会尽力帮你的。” 女子说道:“奴家姓王名媲攀,父母不久前先后病故,家贫无靠。地方恶霸张吊眼见我容貌出众,便想乘人之危,娶我为妾。虽然我不愿意,可我孤苦伶仃的弱女子,如何惹得起如狼似虎的张吊眼!不得已只好远离家乡,沿途乞讨逃来到这里……” 书生听了,不禁黯然神伤,问道:“那你现在打算去哪儿?” 女子道:“我已无家可归,还能到哪里去呢?只有死路一条了。” 书声急道:“死不得!你年纪轻轻的,千万不能往绝路上想。这样吧,你如不嫌弃,就到我家去吧。” 女子闻言十分高兴,含羞说道:“公子的救命之恩,我这一辈子也报不尽啊。” 就这样,书生带着女子回到家里,向母亲胡氏说明缘由。没多久,两人结成了夫妻。 光阴似箭,岁月如流,夫妻俩恩恩爱爱,一转眼,在一起生活了一年多。不料书生自和那女子结婚以后,就一天天黄瘦起来,身虚体弱,脸上血色渐渐减少,最后竟卧床不起了。胡氏心疼儿子,每天忙上忙下,请医熬药,关心倍至,也不见有半点好转。 一天,她去药铺抓药回家,见儿子房门紧闭,推推门,发现已经从里面插上了。胡氏觉得挺奇怪,儿子病卧在床,不可能起身插门,那么,这门定是媳妇关上的了。大白天的她插门做啥呢?胡氏心里顿生疑云,当下也不声张,摄手摄脚来到窗下,从窗缝往里偷看。 这一看不得了,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鬼怪,面色青绿,正跪在床前,抓着儿子的脚,从脚板心处吸血哩!她左脚吸了一阵又吸右脚,那嘴角、嘴唇上还残留着殷红的血迹。胡氏吓得魂飞魄散,战战兢兢地跑出门外,方才镇定下来。心里明白:自己的儿媳妇不是人,是一个鬼,几子原来被鬼缠上了。 她来不及多想,跑到邻近的一个道士家里,央求道士救儿子一命。 这位道士姓周,一只眼睛瞎了,因此人们给他取了一个浑名,叫周瞎儿,平时就靠给人家攘灾驱怪找口饭吃,在方圆几十里都很有些名气。周瞎儿听胡氏的一番诉说,略一默想,用朱砂画了三道符,对胡氏说:“你将这三道符带回去,在大门上贴一道,你儿子睡的房间门上贴一道,另一道就贴在你儿子的心窝上。” 胡氏道了谢,拿着符回到家里,见屋里静悄悄的,儿子躺在宋上昏睡不醒,媳妇不知去向。她心里暗自庆幸,急忙拿出符按道士的盼咐贴好。过了一会,媳妇回来了,胡氏听到门外悉悉有声,心中害怕,便藏在灶房里,从墙缝往外偷看。 见那女子来到门前,见了门上贴的驱鬼符,有些畏惧,立在外边,气得咬牙切齿,冷笑一声道:“医生看病,还要先摸准病根,这种一般的驱鬼符又怎能吓倒我!哈哈,吃到嘴里的东西总不能再吐出来吧!”说着还了原形,张嘴一吹,将门上的符吹掉了,径直走进屋里,转眼又不见了,连一个鬼影子也看不见。 胡氏吓得惊慌失措,睑都变了色,冲出门来就想逃走。她跑了几步,又突然站住了,暗忖:自己一走,儿子就没命了。我咋能丢下儿子不管,只顾自己逃命呢?大不了就是和她拚个鱼死网破,你死我活。自己都是土埋到脖子,快做鬼的人了,还怕她什么?她这样一想,不觉浑身是胆,一点也不怕了。 她返身进屋,一边察看动静,一边想着对策。心想:这家伙也不简单,连周道士画的驱鬼符都不怕,看来确实有些本领,须想一个万全之策治她才好。可是,想个什么办法才能治服她呢?胡氏想了一阵,忽然眼前一亮,心里一下开了窍:常言说得好,世间万物,一物降一物。只要摸准了她的根源,就不怕没有治她的法子。胡氏拿定主意,便走进儿子房里,对空焚香祷拜说:“鬼仙呀,鬼仙,你既化作人形给我儿子做媳妇,也就是我家的人了……” 话未说完,忽听那女子的声音怒喝道:“既然如此,你为啥还要害我呢?” 胡氏前前后后看了一遍,看不见鬼的踪影,不知她躲在什么地方。她假装叹了声气,说:“唉,不是我想害你,无奈人鬼异路,我实在担心怠慢了你,才想赶你走。” 吸血鬼说:“你想赶我走,没那么容易!” 胡氏道:“我知道你本领高强,所以想给你立一个牌位,点上长明灯,天天给你焚香火,按时给你供上鲜美的供品,只是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样的供品?” 吸血鬼说:“我是一个吸血鬼,当然最喜欢喝人的血。” 胡氏道:“这很简单,我每天给你供上一碗人血就是了。” 吸血鬼说:“那好,我走了,晚上再来。” 这时,仿佛有一个什么东西破窗而出,从此再无声响。 胡氏知道鬼已走了,暗自庆幸自己想出了好主意。她捉了一只红公鸡,一刀宰了,接了满满一碗鸡血,又找来一些朱砂混进鸡血吸。她怕吸血鬼识破计谋又去吸儿子的血,便把鸡血在儿子身上涂了一遍。然后在堂星里设了一个牌位,点燃香烛,摆上供品,将那碗鸡血也摆放在供桌上。 到了晚上,吸血鬼来了。她一见牌位上果真写着自己的名字,胡氏正跪在牌位前叩拜哩。吸血鬼高兴得手舞足蹈,得意忘形。端起那碗血就一口喝进了肚里。霎时间,她只觉得头疼俱裂、浑身像火烧一般。吸血鬼明白上 了胡氏的大当,趴在地上,像猪一样嚎叫不止。她想化作浮云散去,可这次却不行了。 原来吸血鬼怕朱砂更怕鸡血,吸血鬼此时想跑也跑不掉了,惨叫一声,变成了一根红筷子。胡氏在院里支了口油锅,把火烧得旺旺的,将红筷子放在锅里炸。开始时,还听到吸血鬼一声接一声的叫唤,渐渐地就没了声息。 胡氏捞起来看,见筷子又变成了一块血饼。尝一口,又香又脆,味道鲜美。于是把血饼拿到床前,与儿了一人口,一块吃了。儿子吃了血饼,病也就好了。 带个女鬼回家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有一天傍晚,范士成从街上回到半路,突然听到背后有人喊他,是个年青姑娘的声音,他回头一瞧,只见一个美貌的姑娘站在他面前。可他从不认识她,便问:“阿妹,你是哪点人,咋个这么晚了还在这个地方?”姑娘回答说:“阿哥,可怜可怜我吧!我是个无爹无妈的苦命人,如果你还没有妻子,我愿给你做个烧火做饭的人;若阿哥有了妻子,我就做阿哥的阿妹吧!让我侍候你们一辈子。”姑娘边说边哭,说着说着跪了下来。 范士成本来就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听姑娘说得那么伤心,又见姑娘给他跪下,心中实在不忍,就忙把姑娘扶起来。但就在这时,范士成感到浑身毛骨惊然,心中吃了一惊:“不好,今天日子不好,遇着鬼嘿!”原来他在扶起那个姑娘时,发觉她的手冷冰冰的,而且身子也是轻飘飘地起来,这就使他感到这姑娘不是活人。但他不露声色,同情地对她说:“阿妹,不要这样,世上人人都会遇到难处,只要你不嫌我,就跟我回去吧!”可心中却说:“你是来找死呀,遇到我范士成,还有你的好事?”一路上他一直想着对付鬼的办法。 不知不觉,他们已到了家门口。突然,那个姑娘说:“阿哥,你回去吧,我不进去咯!” 范士成问:“为哪样?” “我害怕!”姑娘回答。 范士成说:“你怕那样呀,进去吧!”说着一把抓住姑娘的手。 姑娘说:“阿哥你放开我吧,我不进去呀!你看他们不让我进去。” “哪个不让你进去?” 姑娘指着大门说:“就是他们呀!” “噢!”范士成恍然大悟。原来大门上一对门画,上面门神。“原来是他们呀,不怕不怕,你进来吧!” “不!不!我不敢进去,求求你放了我吧!以后我不敢了,你看他在那里站着不让我进去呢!你还是放开我吧!”她边哀求边挣扎,想逃出范士成的手。 范士成的阿妈听到门外的声音,赶紧从屋里出来,黑夜里她也看不清儿子在跟哪个拉拉扯扯。听声音是个姑娘,可又不是本村姑娘的声音,她心中非常高兴,以为是儿子从街上领回来的姑娘,就亲切地对二人说:“你们咋个不进屋里来呀?站在外边怪冷的,快进来吧!” 范士成见姑娘不敢进屋,只好对阿妈说:“阿妈,请你老人家把那门上的画撕下来烧了。” 阿妈说:“好端端的贴在上边,撕它整哪样?” “阿妈,我叫撕就撕了吧!我等下告诉你老人家。” 阿妈只好听儿子的话,把门神撕去烧了。那个姑娘和范士成才进屋里来。 进屋后,那姑娘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娘俩面前:“阿妈!阿哥!我老实说了吧,我不是人,我是个鬼!本来我是受指使来害你们的,可你们对我这样好,我咋个忍心害你们呢?实情是这样:年前,你们寸子里不是有一个叫玛妮的神婆吗?那个神婆死后不久,不是又有一个别村的姑娘死在离你们村不远的山坡上吗!那个姑娘死后,尸体虽然给家人领回去了,但她的冤魂还留在那里。有天晚上,姑娘的魂让那个神婆抓去了。从此,就跟她在一起,她叫做哪样就做哪样,从来不敢反抗,稍不和她的意就受打骂。五年来,那个姑娘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难!那个姑娘不是别人,她就是我啊!”说完她痛哭失声。 范士成母子听了姑娘的叙述十分同情她,问道:“后来呢?” 姑娘说:“后来,神婆说范士成是她的仇人,要把范士成害死。但神婆自己怕范士成,就强迫我来了……但是,如果神婆知道我没有害死你们,回去她就会把我打死的。” 母子二人听了同声说:“那你就不要回去,看她怎么办?” “不行啊,若她不见我回去就会找上门来的,那时就连累你们了!”说着就要走。 范士成紧紧抓住姑娘不放,说:“你不要走,她是不敢来找我的麻烦的。” 姑娘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说:“也好,不过我想,阿哥你去街上买一副门画来贴在大门上吧,这样,即使那个神婆来了也会吓跑的,但我也只能呆在屋里,因为我也害怕门神。” 那天晚上,母子俩想啊想,总也想不起哪些地方得罪了那个神婆,造下了隔世之仇。 突然,范士成一拍脚:“想起来了,可能是那回事了!那是五年前的一天傍晚,我从山上挑柴回来,路过自家地时,有个小猪在吃玉米,我就拾起一块小石头扔了去。本来只想惊跑它就算了,哪防把它砸死了。后来我听说那是神婆家的小猪,我特地去她家赔罪,可她说:个把小猪值多少钱,我不会怪你的。没多久她死了。” “想不到生时是邻居,死后变仇人。真是人鬼不同世啊!” 从此,这个鬼姑娘就和范士成母子住在一起了,日久天长,鬼姑娘手勤脚快,对范士成母子也真诚体贴,加之神婆鬼也没有上门来找。慢慢地也就把自己的身份忘记了。 有一天,范士成上山砍柴去了。鬼姑娘跟范母说:“阿妈,阿哥还没有阿嫂,我本想一辈子服侍你和他,但是人鬼不同世,为了报答你们的恩情,我想让我阿妹来服侍你们一辈子。我阿妹今年十七岁,虽然她长得同我一个样,可她生来不会说话,但她是个聪明的姑娘。今天趁阿哥不在家,我要走了,你们请个媒人去说吧,我会帮助你们的,请莫嫌她是个哑巴,你们象对待我一样对待她吧!” 范母问:“你只说叫我们去提亲,可我们还不知你家在哪儿呢!” 姑娘说:“不远,阿妈,从这里往东三十里的地方有个村子,村里有户姓李的人家,那就是我的家。好,阿妈,我要走了,受你固一拜吧!”说着跪了下去。 范母忙扶起姑娘,说:“姑娘啊,阿妈真舍不得让你走啊!”抱着姑娘哭了起来。 姑娘说:“阿妈你别难过,总有一天,你们把我阿妹讨回来了,我会来看你们的。阿哥回来我就走不了了,阿妈放我走吧!”说完,突然不见了。 后来,范家照姑娘说的,请了个媒人去一看,果真有这户人家,姑娘也长得俊俏,可惜不会讲话。她的阿爹阿妈说:“我们的姑娘虽然聪明漂亮,可是生下来就不会讲话,我们不知请了多少个医生来看都说治不好,为此,我们夫妇不知为她流了多少眼泪。你们来说亲是看得起我们,我们很高兴,只是怕你们将来会后悔,她到了你们家,会给你们增加负担的。若不是这样,我们就无话可说了。” 姑娘坐在阿爹身旁望着他讲话,望着望着,突然她开口说道:“阿爹,让我嫁给犯士成阿哥吧!我不会加重你们的负担,我会象阿姐那样服侍阿哥和阿妈的。阿爹,让我去吧!”姑娘的爹妈听姑娘突然会讲话,都大吃一惊,不知咋个整才好,特别听到姑娘提到她那死去五年的姐姐,更加惊奇,他们望着范士成和媒人,想问又不好开口。 范士成明自了他们的意思,就把事情的来陇去脉讲了一遍。 姑娘的爹妈听了,心中非常高兴,就立刻答应了这门亲事。 在范士成和李梅成亲那天,突然门外刮起了一股旋风,全家人听见有人喊道:“阿妈,阿哥,阿妹,我的愿望实现了,祝阿妈长寿!祝你们幸福!” 果然,范母活到九十九岁才无病无灾卧床去逝。范士成夫妇子孙满堂,也都长寿而逝。 小米粥吓鬼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有一天,小米粥骑着摩托车进山看朋友,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半路上,他停下摩托车解手,这时他突然发现前面有一个人影,就喊道:“是哪个?”那个人回过头来,使小米粥大吃一惊,原来不是人,却是个夜游鬼,你看他青脸狼牙,双眼闪着绿光,披头散发,一身黑衣服,样子真吓人。可小米粥是个出名的胆大人,他从来不怕鬼神。 鬼盯着小米粥大声问道:“是你喊我?你是人还是鬼?喊我整哪样?” 小米粥立刻机智地回答:“我是鬼呀!” 鬼问:“你也是鬼,撒尿咋个跟人一样的响?” “因为我是新来的鬼,不习惯撒尿,所以会响。” 鬼又说:“我们鬼的肠子有七十二寸长,你有吗?” 小米粥回答:“有啊!” 鬼说:“拿出来我瞧瞧,当真?” 小米粥心想:我哪来的鬼肠子,我先看看他的再说吧!就说:“我先瞧瞧你的吧,我还有点不相信你是鬼呢!” “咋个不是?你要看就看吧!”说着,鬼把肠子拉了出来。小米粥看着堆在地上的鬼肠子,心里犯难了:“拿哪样给鬼看呢?”突然,他想到了摩托车后面的的皮绳,有好几根。好!就用它来顶鬼肠子吧!于是,他把皮绳递给鬼,把有扣子的一头留在自己手里说:“鬼先生你拿拿试试吧,有不有七十二寸长?” 当鬼拿起那头时,他忙把另外一根皮绳接上。这样接了好几根皮绳,让鬼半天也量不完。 那个鬼害怕了说:“我们鬼的肠子一般都有七十二寸,咋个你会有这么长呀!你是哪样鬼!” 小米粥说:“我在世上就是个大肚汉,肚子大,肠子当然就长了。我就是大肚鬼,是专门捉小鬼吃的。”说着就装出要抓那个鬼的样子。 那个鬼听说小米粥是专门捉小鬼吃的大鬼,就吓得吱吱地叫着逃走了。 瞎眼鬼和新娘子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阴间有一个小鬼,双目失明,是个瞎子,绰号叫做瞎眼鬼。 这天,瞎眼鬼来到阳间寻找替身,由于他两眼无光,一点儿也看不见。一路上,也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还一个人也没碰上,更别说找替身了。瞎眼鬼又累又乏,伤心得直掉眼泪。心想:自己天生一双瞎眼,做人时受尽了罪,如今都做鬼了,还是这样造孽啊,还是快点找到替身吧,抓了替身就可以去转世投生了,下辈子就是变猪变狗,也不变睁眼瞎了。可是,到哪里去找替身呢?自己这样瞎子摸鱼似的乱闯乱抓,也不是个办法呀。还是坐在这路边等吧,瞎人也有瞎办法哩!我就不信没有人走这条路。 想到这里,瞎眼鬼一屁股坐在地上,耐心地等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把地方选错了,坐在了山坡上,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从此经过。瞎眼鬼垂头丧气,正想起身换个地方,却听有脚步声响,一只大黄狗从山脚跑上山来。瞎眼鬼听到脚步声,还以为是有人来了,急忙又哭又笑地哼唱起来:“死了好,死了好!”他唱得正欢哩,狗看见鬼却疯了似地,“汪汪”地狂吠不止。瞎眼鬼听见狗叫,也吓了一跳,心道:糟糕,糟糕,又弄错了!爬起身就跑。 却说山下村子里,有一个叫狗剩的年轻小伙子,在山上砍了半天柴,这时正背着柴捆回家,他见天色已晚,山路朦胧,于是抄小路往家赶。刚走出山林,就和瞎眼鬼撞了个满怀。瞎眼鬼一见撞着了人,心中大喜,高兴得差点叫出声来,心里欢喜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于是将鬼魂紧附在小伙子身上,跟着来到了小伙子家里。 再说狗剩和鬼撞了一下,却一点感觉也没有,不知自己误撞了邪气,回到家里,就头晕眼花,身子时冷时热,躺在床上病倒了。 他母亲王氏,为人虽然刁钻古怪,对儿子却非常疼爱,以为儿子上山砍柴受了风寒,忙熬了姜汤给儿子喝。谁知这次不比往常,喝了姜汤也不见好转。请来医生看病,医生摸了脉,连连摇头,连病因也说不清。王氏见儿子面容憔悴,神思恍惚,病情一天天沉重,料知凶多吉少,心里难过万分,忍不住跑出门外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捶脚顿足地诉说:“老天爷呀!你咋不睁眼呀,我孤儿寡母没有得罪你呀……”哭声十分凄惨,乡邻们见了,无不伤心难过。劝她道:“死生有命,你哭又有什么用呢?还是想办法救命要紧呀。” 王氏哭道:“我有啥办法呢?要是有办法就好了!” “唉,多好的小伙子呀,还没娶媳妇,就……”乡邻们都唉声叹气,摇摇头走开了。 王氏突然心中一亮,有了主意。暗付:对了,我咋不给儿子娶个媳妇,冲冲喜呢?说不定让喜事一冲,儿子的病就好了。我真是伤心糊涂了,这个办法都没想到。她于是瞒着儿子的病,拿了八字帖儿,便去找邻村的媒婆做媒,这媒婆一张巧嘴,天上的飞鸟也能说下地。当天,就选中一个良家女子,与狗剩定了亲。 就在娶亲这天,狗剩死了。新媳妇不见新郎来迎娶。拜堂成亲时也不见新郎露面。心里十分奇怪。几次想问,都被王氏用眼神止住了。入洞房时,新媳妇再也忍不住了,问道:“婆婆,我今天是跟谁成亲呀,咋不见新郎呢?”王氏骗了人家姑娘,进婆家门就守寡,不禁有些心虚,怕露馅儿早了,媳妇当着客人的面闹起来不好看。她强忍悲痛,把媳妇拉进洞房,指着床上悄声对媳妇说:“我儿昨天忙着安排娶亲,累了一天,受了风寒,身子有些不舒服,现在正躺在床上发汗,你可千万不能去掀开被子看。” 那年月,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给砖头抱着走。进了他家门,就是他家人了。新媳妇一看床上躺着人,便信以为真了。他怕丈夫睡醒了肚子饿、忙去厨房煮了一碗荷包蛋,端到床前,准备等病人睡醒了,服侍他吃下。她坐在床边,两眼盯着床上,盼丈夫醒来。可是,左等右等,床上睡着的人都毫无动静。她几次伸过手去,想掀开被子看一看,但一想到丈夫在发汗,担心被子一掀开,吹了风,使丈夫病情加重,又只好忍住了。 等了一阵,新媳妇有些着急了,那碗荷包蛋也凉了,她去灶房热了热。转来刚进门,忽见床上被子抖动起来,她心想是丈夫醒了,急忙走到床边,却见被子里拱出来一个白公鸡头。新媳妇觉得好奇,暗想这男人真好开玩笑,还没见面呢,就捉了一只白公鸡藏在被子下与我逗乐。她开心地一笑,拿起搁在碗上的红漆筷子,对准鸡头轻轻打了一下,“啪”的一声轻响,那鸡头就缩进去了,被子也不动弹了。 过了一会,那白公鸡头试探着伸了出来,新媳妇忍住笑,又用筷子把它打了进去。又停了一会,那鸡头又想往外拱,新媳妇不等它的头完全伸出来,拿起筷子就打了它几下。只听被窝里哼了一声,鸡头又缩进了被窝里。 原来,那白公鸡头不是真的鸡头,而是“殃”,殃就是人的灵魂,人死后都要出殃,出了殃才算是死定了。瞎眼鬼附在狗剩身上,让他生病,好不容易才把狗剩缠死了,把他的灵魂逼出体外,想抓回阴间去做替身。他刚钻出被窝想跑,头上就挨了一棒。那红筷子又是避邪的,瞎眼鬼只觉浑身像火烧着似的,疼得两眼直冒金星。心里直骂王氏昧良心不得好死,欺骗人家姑娘,使自己也跟着遭殃。他一连往外跑了三次,都被打回了被窝。瞎眼鬼疼痛难忍,再也不敢往外跑了,两手一松,狗剩的魂魄“咕噜”一声归了位。趁机钻进了躯体里,“哼哟”连声地醒转过来。 新媳妇手里拿着红筷子,正等着那白鸡头伸出来再给它一下,听到响声,连忙把被子掀开了。狗剩睁开眼睛。好像做了一场恶梦似的,翻身坐起来。盯着新媳妇间道:“你是谁呢?怎么在我房里。” 新媳妇一下羞红了脸:“我是谁,你还不知道吗?装糊涂!” 狗剩笑道:“我真的不知道。” 新媳妇慎道:“还说不知道呢!你再拿鸡头来逗我,我就狠狠地打了!”瞎眼鬼一听,吓坏了,心想:再打自己就没命了,罢了,罢了!这个替身不敢抓了,还是溜吧。于是化作一股烟雾,直往门外跑去。 这时,王氏送走客人,正准备来向媳妇说个明白。刚走到门口,忽见儿子坐在床上,正和媳妇说话。王氏一惊,以为儿子炸尸了,吓得魂飞魄散,“妈哟!”一声就往外跑。由于她吓慌了神,又跑得太急,一只脚绊在门坎上,一跟斗跌在地上摔死了。 瞎眼鬼跑到这里,正巧碰上王氏的魂魄钻出来,他哈哈笑,指着王氏说道:“王氏呀王氏,你用心不良,想害人家姑娘,没想到反害了你自己。不抓白不抓,你还是去给我做替身吧。”说着,一把抓住王氏魂魄,带着回阴间去了。 牛贩子和痔疮鬼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牛贩子牵着两头大水牛去集市上卖,走到半路,被两个痔疮鬼拦住,大痔疮说:“牛贩子,兄弟们走得累了,把牛让我们骑骑吧。” 牛贩子见两个鬼身长七尺,周身凸凹,穿着件蛤蟆皮袄拱立在他的面前,他害怕两个鬼怪作祟,心里七上八下,拿不定主意。 小痔疮鬼见他不动声色,怒道:“你要不同意,我们就把你的牛杀了。”说着鸣呜地一阵怪叫,伸出利爪就要向牛的颈带抓去。 牛贩子吓慌了神,心想:这两条牛是自家的命根子,全部家当都押在这两条牛身上了,要真是被这两个不要脸不要命的鬼杀了,一家老小只有喝西北风了。罢了,忍一时之气,免百日之忧,让他俩骑一程吧。于是他装出笑脸,招呼两个鬼说:“两位大哥,请坐上去吧。” 两个鬼嘻嘻一笑,跑过去就往牛背上爬,谁知两头大水牛生得筋骨健壮、高大威猛,见两个鬼走近。转过牛角一阵猛打,吓得两个鬼不敢靠近,怒气冲冲地对牛贩子吼道:“牛贩子,快点背我们上去!” 牛贩子见两个鬼气势汹汹的样子,害怕这两个混帐东西气急了做出傻事。把他的牛弄死了。便走过去拍了拍牛的睑,又对着它的耳朵说了几句什么。说来也怪,牛贩子这一拍,那牟还果真老实了许多,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任那两个鬼朝它身上爬。 痔疮鬼爬上牛背,高兴得手舞足蹈,一会儿扯牛尾巴一会儿抠牛鼻子,气得大水牛几次想把他从背上掀下来。 但一见牛贩子的眼色,又强忍住了,忍气吞声地往前走。走了一阵,眼看就要到牛市了,痔疮鬼还坐在牛背上不肯下-来,牛贩子见状。上前拱手作揖地说:“两位大哥,牛市快到了,请下来吧。” 大痔疮说:“不行,你得把我们送到鬼幽里去。” 牛贩子不知鬼幽在哪里,间道:“我路都不知道,怎么送你们去呢?” 小痔疮说:“翻过前面那两座山,就到了。” 牛贩子说:“那有多远?” 大痔疮说:“不远还要你送哩! 牛贩子心想:今天真是倒霉透顶了,被这两个鬼缠祝真要送他们去,还不知要走到猴年马月,今天的生意就别想做了。不行i家里还等着我卖了牛买米回去哩。于是他细声细气地向两个鬼哀求说:“两位大哥,行行好吧。不是我不愿送,你们看日头都当顶了,我还要卖了牛回家哩!” 两个鬼听了很不高兴。小痔疮转身对大痔疮说:“大哥,他不送,我们就把牛尾巴砍下来带回去下酒。” 大痔疮说:“要得。”说着,就举起两只尖长锋利的鬼爪向下一劈,“咔嚓”一响,果真把一条牛尾巴砍了下来,一下扔给小痔疮,坐在牛背上哈哈大笑。那头大水牛痛得“啤―― ,啤――”惊叫,四蹄乱跳,把痔疮鬼从牛背上掀了下来,跌在地上再也笑不出来。两个鬼正想扑过去狠狠揍它一顿,回头见大水牛怒目圆睁,歪着牛角向自己顶来,吓得爬起身就跑。一口气跑到山坡上,才喘着粗气停下来。他们在树林里拣了一些败叶枯枝,划燃火柴,点起熊熊大火,把牛尾巴架在火上烧烤。不一会,一股牛肉香味便四处飘散,弄得两个鬼馋涎欲滴。小痔疮一把抓起牛尾巴尝了一口,说:“大哥,这牛尾巴好吃极了,香喷喷的,”一边说,一边啃,头也不抬,一阵狼吞虎咽,一会儿就将那条牛尾巴啃了个精光。 大痔疮在一旁馋得说不出话,见小痔疮几口就将牛尾巴独自吃了,气得脸都红了,额上青筋直跳。 小痔疮见了,忙说:“大哥,我再去扯条牛尾巴回来给你吃。” 大痔疮“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我自己去!”说罢,气呼呼地跑下山去,见牛贩子还站在那儿,用一片树叶给牛包扎伤口。抬头见大痔疮一摇三晃地走来,他再也忍不住了,大骂说:“好你个痔疮鬼,你还有鬼胆再来。” 大痔疮笑嘻嘻地说:“才一条牛尾巴,你就气成这样?我还要吃你哩!”牛贩子冷笑道:“好!我今天就和你拚了,有本事就把你的真面目显出来!”鬼一见牛贩子真的动了肝火,有些害怕,站在那里不动步。 牛贩子慢慢说道:“我已一忍再忍,你都冥顽不去。你如果再敢在此胡闹,弄伤我的牛,我就请端公作法把你押到丰都地狱去发落,到时候,你不要后悔!” 大痔疮听了牛贩子的话,赶快溜走了。跑回山上,对小痔疮说:“老弟,去不得了,那个人凶起来了,还说要请端公把我们押到丰都去哩。” 小痔疮舔着嘴唇说道:“大哥,你怕是扯不来牛尾巴,说谎骗我吧?看他那个憨样,能凶到哪里去里”大痔疮说:“你不相信,你自己去试试嘛。” 小痔疮说:“去就去。你先在这儿等着,我一会儿就把牛尾巴给你提回来。” 说罢,小痔疮一溜烟似地跑下山去了。这时,牛贩子正窝着一肚子火,牵着牛往前赶哩。小痔疮悄悄地绕到牛背后,举起利爪,就准备把牛尾巴砍下来,不料“啪”的一声脆响,他鬼爪爪上挨了一响鞭,痛得“妈哟娘呀”地直叫唤。他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哩,却见牛贩子转过身来,瞪着两眼怒喝道:“哼!我就知道你不会罢休,你以为牛尾巴真的那么好吃,我真的怕你吗!”牛贩子越说越生气,伸过手一把将他抓了过来,像抓只小鸡一样,扭着它胳膊来到路边的青石板上,从怀里摸出解牛刀,三下五除二,几下就把鬼给剥了,将鬼皮搭在牛背上晒。 却说大痔疮在树林里等了一会,不见小痔疮回来,心里正着急哩,忽听一声凄厉的惨叫从山脚传来。大痔疮心想:不好,肯定是出事了。急忙爬上一裸树梢,往山下一望:妈呀J不得了,鬼皮都晾在牛背上了。大痔疮又惊又怕,心里一慌,两爪一松,一下摔下树来。跌得鼻青脸肿。心想还是逃吧!逃得性命要紧。这个时候,他也顾不得痛了,爬起来就逃,逃回阴间去了。大痔疮一只脚刚刚跨进鬼门关,就听见阎卫爷正在点名哩。大痔疮心里暗自庆幸:幸好自己赶回来了。要不然,这私到阳世的罪自已可承担不起。他一边想,一边悄悄地溜进阎王殿,在后排站好。阎王爷点了一遍,不见小痔疮答应,又数了一遍,还是差一个小鬼。便问道:“大痔疮,小痔疮跑到哪儿去了?” 大痔疮知道阴间律条严明,担心阎王知道真情后会责罚自己,便推说自己在奈何桥值班,不知道小痔疮去向。 阎王爷无奈,只好叫鸡脚鬼出去寻抢。鸡脚鬼在阴间找了一遍,不见小痔疮踪影,便跑到阳世去找,他一连找了三天三夜,找到牛市上,见一张鬼皮晾在牛背上,便间牛贩子说:“这位大哥,你还收购鬼皮呀?” 牛贩子在牛市上站了三个多小时,脚杆都站软了,不但一条牛都没卖出去,连一个间价的都没有。几只野狗看见鬼皮,都汪汪地狂吠不停,吵得他一点也不发市。他心里正窝着一腔火没处发,一听有人提到鬼皮,出口就没好话:“别说鬼皮,鸡脚皮我都要。” 鸡脚鬼一听,吓坏了。咋办呢?跑吧!跑到无常庙去了。 无常鬼见鸡脚鬼慌慌张张地跑来,问道:“你这是怎么啦?吓得没命似的。” 鸡脚鬼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无常鬼还没听完,就一把将他推出门去,摇头摆手地说:“罢罢罢,不是我不留你,他敢要你的皮,我的皮也挡不住酗刀子呀。” 从那以后,牛贩子的生意越徽越顺手,再也没有鬼敢去招惹他了。 小米粥斗纠缠鬼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从前,有一座山,叫厚脸山,山上有一个洞,叫草包洞,洞里住着一个鬼,叫纠缠鬼。纠缠鬼有一套本领,一看见有年轻貌美的女子,便跟上去死缠蛮缠,直缠得人九死一生,自愿地乖乖躺在他的怀里,任其凌辱。 家有好女的人家,都害怕自己俏丽端庄的女儿被纠缠鬼缠上,于是让她们穿破烂的衣服,脸上抹满锅灰,有的干脆带着一家老小远离故土,外出逃荒去了,弄得附近村庄都很不安宁。 那个时候,有一个不怕鬼的人,真名大家都不知道,只知道外号叫小米粥。小米粥从小就喜好符咒消灾的法术,拜名山一个老道士为师,学了些驱鬼治病的符咒。一天,小米粥上街赶场,在茶馆里偶然听人说起,厚脸山有一个纠缠鬼很厉害,便决定去收拾他们,为民除害。回到家里,他将师傅传授给他的司刀令牌揣进怀里,又从一棵桃树上砍下一截枝丫,削成刀剑的样子,然后就出发了。 他走啊,走啊,不知走了多久。一天傍晚,小米粥走到一条河边,奔流不息的河水拦住了去路,他停住脚步,站在沙滩上等船。刚站定不久,山坡上就走下来一个人,模样古怪,脚步轻飘,小米粥一见就知道是鬼。 那鬼见了小米粥主动上前搭话:“你要到哪里去呢?” 小米粥说:“你又要到哪里去呢?” 鬼说:“我要过河去,对岸有一个女子叫赛西施,漂亮极了,我去让她给我做老婆。” 小米粥说:“你缠人家女子,就不怕别人打你吗?” 鬼说:“不怕,我有一套缠人的本领,任何人都打不过我。” 小米粥听了,心想:真是遇得好,不如遇得巧,原来他就是纠缠鬼,我正要去找他.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于是大声喝道:“好你个纠缠鬼,先吃你小米粥爷爷一剑。”说着,举起桃木棍,向纠缠鬼砍去。 纠缠鬼大惊,闪身向后一躲,指着小米粥说:“好啊,原来你就是打鬼的人。今天也让你尝尝我缠人的手段生!”说罢,随手将一条红丝绣带,望空一抛,竟将小米粥缠住。小米粥大怒,用剑将绣带割断,骂道:“小小鬼头,竟敢弄此缠人之术!”一边骂,一边从怀里摸出司刀令牌,准备念出驱鬼法诀。纠缠鬼一见,叫声不好,今天遇上对手了,还是先溜吧,接着翻个跟斗就不见了。小米粥心里暗自好笑:这鬼头的本领也不过如此罢了,他见我割断绣带,想必害怕,溜走了。小米粥收了宝剑,见河中一条木船摇了过来,正准备喊船家过河,谁知纠缠鬼幸着一条活蛇,又跑了回来,也不说话,掷起活蛇就向小米粥身上缠去。小米粥听见身后响声,一下闪过身,怒道:“你不是逃了么,怎么又来了?” 纠缠鬼道:“你不知我只管歪缠,并无廉耻吗?” 小米粥一听,脸都气歪了。提着剑迎上前去就砍,纠缠鬼一见剑锋劈来,又一个跟斗不见了。小米粥暗想:这家伙不知又搞啥鬼去了,我可不能轻敌,以免上了他的大当,正想着,那纠缠鬼果真又跑了回来一手舞着一条活蛇,一手挽着一条死蛇,左右狂舞,对直向小米粥缠去。小米粥见死蛇活蛇同时缠来,一个鲤鱼翻身,身子向旁边一滚,躲了过去,随即取出宝剑,一边招架,一边还击。如此你缠我砍,你砍我缠,大战三天,仍不能分胜负。纠缠鬼不是拿活蛇来活缠,就是提了死蛇来死缠,急的小米粥暴跳如雷,心里盘算道:如此纠缠下去,还不知要到猴年马月哩,不行,我得想个计策破他。于是虚晃一剑,假装败走。纠缠鬼见小米粥露出破绽,心想有机可乘,掷出死蛇,一下将小米粥紧紧缠住,然后跳上木船过河去了。 小米粥见纠缠鬼上了船,猜他定是缠那个赛西施去了。于是将死蛇一剑割断,另喊了一只小船,悄悄地跟在后面。 过了河,来到一处山坡下,果见竹林探处,有一座石砌瓦房,门前黄桶树下,一个女子正蹲在井边搓洗衣服,纠缠鬼在一旁缠个不休。小米粥看那女子眉如新月,眼似秋水,脸赛桃花,腰同杨柳,果然十分标致。心下想道:怪不得有鬼缠她,原来真比西施还美。心里冷笑了声,自语道:这鬼真是缠人有术,哼!你有长捆绳,我有翘扁担,我就不信打不过你。你会纠缠,难道我就不会缠你吗?对,就是这个主意,与其让他缠我,不如我去缠他,这就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拿定主意,小米粥摄手摄脚地溜到屋前,见一个老妈妈正在纺车前神色黯然,心不在焉地纺绵花。小米粥上前道了声好,问道:“大妈,井边洗衣服的那位姑娘,可是你家女儿?” 老妈妈抬起头来,把小米粥上下左右看了个遍,暗想:前几天来了一个纠缠鬼,把我女儿缠住不放,如今又来了一个,哼!别听他大妈大妈地叫得亲热,谁知他心里打的啥子鬼主意。她狠狠地瞪了小米粥一眼,顺手操起身旁的一根木棍,就向小米粥打去。 小米粥忙向后一退,摇了摇手,又向门外指了指,暗示她不要吵闹,轻声说道:“大妈,我不是纠缠鬼,我叫小米粥,是专门打鬼的。”说着,将自己的手指放进嘴里咬了一口,鲜红的血一滴清地流了出来。他伸过手去,又道:“不信,你看这血,鬼能有血么?”老妈妈丢了木棍,长叹一声,说道:“这纠缠鬼把小女缠得九死一生,我又只有这一个女儿,若是叫他缠死了,我一个孤老婆子,怎么活下去呀!”说到伤心处,不觉泪如雨下。 小米粥安慰她说:“大妈.你不用怕,我有一个好法子破他。”于是便将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地说了。老妈妈听了这才放下心来,将小米粥藏在后面柴屋里。 过了一会,赛西施洗完衣服回来,对老妈妈说道:“娘,那鬼又来缠我了,我骂他半天仍赖着不走,我气急了,端了盆水朝他泼去,才把他赶跑了。” 老妈妈依小米粥之言,对女儿说:“你不用怕他。他如果再来,你就假装和他相好,我自有办法收拾他。” 傍晚,纠缠鬼果然又来了,见赛西施一个人坐在房里,心里暗自高兴,一下子闯了进去,拉着赛西施的手说:“美人儿,你把我想死了。” 赛西施娇慎道:“看把你急的,只会耍嘴皮子,奴家也是一样地想你嘛。” 纠缠鬼道:“才一会儿不见,你怎么就判若两人了呢?说话这么娇声动听。” “你天天来缠我,都快被你缠死了,我不依你行吗?” “这就对了,你只要依了我,我保证让你做压寨夫人。” “做不做压寨夫人我不在乎,不过,你要答应我两件事。” 纠缠鬼忙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吧,别说是两件,就是两百件,两千件,我也答应你。” 赛西施说,“第一,你如果真心喜欢我,就明媒正娶地把我娶过去;这第二件嘛,你要按我们这里的风做,用一条红绣绳一头缠在你的腰上,一头牵着我出门。” 纠缠鬼还以为赛西施要提什么苛刻的条件为难他呢,一听这么简单,连说:“要得,要得!”随即找来黄历,查看黄道吉日,一看,明天就是好日子,便决定明天就迎繁。 第二天,吃过早饭,赛西施就坐在镜前,打扮得跟新娘子一样。刚刚梳妆完毕,纠缠鬼就来了,一见赛西施比往常还要漂亮,恨不得马上就将她背回山洞。 赛西施问道:“红秀绳拿来了吗?” 纠缠鬼说:“拿来了,吉辰到了,我们走吧1”说着,将红绣绳拿了出来。赛西施接过绳子,一头缠在纠缠鬼腰上,还打了一个死结,一头紧紧地捏在自己手里。纠缠鬼便在前头走,牵着赛西施出了房门,走到门前的石榴树边,赛西施突然拉着绳子绕着石榴树跑了几圈,边绕圈一边大声地朝屋里喊:“你们快来呀,我把纠缠鬼缠住了。” 小米粥和老妈妈听见喊声,就跑了出来。 纠缠鬼一见上了当,气得浑身乱颤,想翻跟斗逃跑,可他的身子被红绣绳捆着,另一半又紧紧地缠着石榴树,它越是翻跟斗反而缠得越紧。 小米粥上前,用桃木剑插入了纠缠鬼的心脏,又看下了纠缠鬼的头,最有用符咒把纠缠鬼烧成了灰。 赛西施母女很感谢小米粥,当晚小米粥和赛西施就拜堂成亲入洞房了。 没过多久,逃走了的人也纷纷回到故土,这一带的村庄又兴旺起来了。 煞鬼肉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唐代有个人叫韦滂,爱好骑射和美食,不仅喜欢捕捉鸟兽来烹煮着吃,连蛇呀,蝎子呀,蚯蚓之类,他见到也不会放过。 一天晚上,韦滂在京城里走着,已经打过“黄昏鼓”,宵禁马上要开始了,他正想寻个地方借宿,忽然看见街旁有户人家,正向外搬行李,韦滂就趁机前去求宿。 主人说:“我家的邻居有丧事,俗话说要‘防煞’,煞鬼的模样非常吓人,常常到别人家来捣乱,进门就会伤害人和东西,所以我们才送家眷到亲友家去避一避。”韦滂说:“只要你能让我借宿一夜,其他就不用担心了,煞鬼我自会对付它。” 听他这么一说,主人便将信将疑地答应了。随后,韦滂让仆人把马拴在马厩里,在厅里点起灯烛,又到厨房准备饭菜。 吃完饭后,韦滂让仆人住在侧屋里,自己在厅堂里搭了张床。两扇大门大开着,韦滂熄灭灯烛,拿着弓箭,盘腿坐在床上,专等煞鬼的来临。 到三更将尽,一个大盘子似的光团,忽然从半空中飞过来,像一团烈焰照耀着。韦滂一见大喜,暗中拉满弓弦,射出一支箭,一下子就射中了,只听得“啪啦”一声响,火光闪闪。韦滂连射三箭,箭箭射中。那光团终于慢慢暗下去,再也不能动弹,“咚”的一声落在地上。 韦滂叫仆人拿灯来看,原来竟是一个肉团子,四边都长着眼晴,眼晴张开就形成了光团。韦滂笑着说:“果然是煞鬼不假。”随即吩咐仆人把这个肉团拿去煮,肉发出一股十分浓烈的香味。煮熟之后,拿出来切成肉丝,吃起来鲜美可口。 天亮后,房东回来,一看韦滂安然无事,很是高兴。韦滂说,煞鬼已经被他射死了,还拿出剩下的煞鬼肉,请房东品尝。房东见了,又是吃惊,又是赞叹。 农夫斗小鬼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阴间有个小鬼,生得短手短脚,做起事来也顾头不顾尾,老大不小了也讨不到个媳妇。一天,小鬼听说只要喝了阳间活牛的血,就能长高,便兴冲冲地用在阴间十年的寿命换来三日阳寿,化身成人,跑到郊外去寻找活牛。 说也凑巧,小鬼刚转过一道山坡,就见一头大水牛在草坝上吃草,一个农夫正蹲在田坎边洗脚。小鬼心中暗喜,悄悄走过去,摸出随身带的弯刀,不料大水牛受了惊吓,“哞哞哞……”乱叫起来。农夫一下子转过身来,见状,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就向小鬼砸去,一边砸,还一边骂道:“哪里钻出来的丑八怪,大白天敢偷牛!” 小鬼吓得撒腿就跑,一脚栽在泥塘里,气得哇哇乱叫,于是等农夫牵牛回家后,他搬来一些乱石头,丢进农夫的田里。 第二天,农夫发现田里堆满了大大小小的乱石头,心想昨天还好好的,料定是这小鬼使的坏。他脑子一转,有了主意,故意高声嚷道:“谢天谢地,菩萨见我积德行善,特意在我田里降下这么多石头为我壮土。大石头拉屎,小石头尿尿,我的田越来越好了,明年准要多打一半的粮食。哈哈哈……” 农夫高声笑了一阵,又煞有介事地自言自语道:“好是好,不过我得赶快回去,找人来看着,要是被人换成狗屎那就糟了,不但不壮土,还会把我臭死……”说罢,赶着大水牛,哼着山歌儿,头也不回地回家去了。 小鬼在树上听见了,心里想道:哼!你想得倒美。你怕臭,我偏就弄些狗屎臭死你!于是他跳下树来,一块块地把石头从田里搬走了,又运来一些狗屎倒进田里。 第三天,农夫一大早就赶着大水牛,来到田里。只见满田里都是狗屎,昨天的石头一块也没有了。他暗暗高兴,可嘴里却故意高声吆喝:“糟了,糟了!也不知是谁把石头偷走了,还弄来狗屎糟蹋我的地。” 小鬼躲在大树上,高兴得手舞足蹈,谁知一个不小心摔了下来,脑袋正巧碰在一块尖角石上,一下子又给摔回阴间去了。 大闺女恩报小长工 - 鬼故事选集(一) - 六九中文 一个小长工去干活,走到乱坟岗上,见那里放着一口血红的大棺材,任凭风吹、雨淋、日头晒。小长工心善,每次经过,便顺手从地上拔几把青草,盖在棺材顶上。没出一个月,那棺材便让小长工盖了个严严实实。 大年初三一早,“吱”一声门开了,一个穿红挂绿的大闺女走了进来,躬身道了个万福,笑着说:“恩人啊,您认得俺吗?”小长工直愣愣地望着大闺女,光摇头,却说不出话。 大闺女道:“恩人啊,一个多月来,您天天为俺拔草盖屋。如今,您给俺把屋盖好了,往后俺再也不受风吹、雨打、日头晒了。俺是特意来报答您的!” 小长工听到这里,不由得“啊”了一声,道:“你、你、你是那棺材里的死人变的鬼啊!” 大闺女见小长工吓得那个样,一边笑着,一边安慰他道:“恩人啊,您不要害怕,俺不会害您的。”说着,又对小长工嘀咕了几句,出门牵了一头披挂齐全的小毛驴,叫小长工赶驴朝村南的一户人家走。 走了不多时,来到大门口,一家人看到死了一年的女儿突然带了个男人来,一时间都愣住了,大闺女便欢欢喜喜打了声招呼,指着小长工说:“爹、娘、妹妹,这是俺夫婿。今日大年初三,俺特意领他来拜年!” 爹、娘、妹妹听大闺女说到这里,顾不得害怕了,一齐招呼着他俩进屋,热情款待。 第二天一早,大伙儿一觉醒来发现大闺女不见了。爹娘只好对小长工说:“儿啊,不知怎么回事,你媳妇不见了!” 小长工听了丈人、丈母娘的话,不但不担心,反而指着身后的小姨子哈哈大笑:“爹、娘,我媳妇不就站在你们身后嘛?” 爹娘转身一看,说:“儿啊,那不是你媳妇,是你小妹妹啊!”小长工一边摇头,一边硬说小妹就是自己媳妇。爹娘听了,觉得小长工的媳妇就是在自己家里丢的,加上姐妹俩长得又一模一样,自己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只得答应下来。 就这样,大闺女为了报答小长工的盖屋之恩,帮他娶上了媳妇。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