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 - 鬼王新娘之浅缘 - 最后的爱情故事 这些年国泰民安,中州城的皇宫里从九阳殿到望月楼,都新添了琉璃瓦,描了金彩绘,白天宫里欢声笑语其乐融融,夜里宫中载歌载舞不知疲惫。 百姓们都说,这里的王是最重情义的人。他拥有众多美艳的妃嫔,从不厚此薄彼,女人们之间相处融洽,后宫当然相安无事。后来皇家画师画了一幅百宫图,当然是极力赞美的描摹。但由于某种原因,他们不得不将在皇宫最北侧的安慈殿刻意抹去,代替它的是一片树。 其实那里也有树,但只有一棵粗壮的老树,白天巨大的树冠遮挡了院子里的所有光线。夜里蟾蜍蹲在地上发出单调的叫声,除此以外这里静得吓人。 碰!的一声,门开了,段凌然却呆站在门口,跟在后面的人见他不动,自然也都不敢上前,眼前的这一幕是实在太过残忍。 不大的厅堂内,一个女人孤零零的躺在地上,已经是血肉模糊没了生气,从她凸起的肚子还可以断定这场事故是一尸两命。从寝室到大厅有一条刺眼的血带,大概女子是想出来求助,但爬到大厅就再也不能前行。她的指甲深深的刺入掌心,也许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决定在这潮湿的地面,开始生产。但她没有经验,就算用尽全身力气,她所期待的小家伙也不愿意出来。最后她的力气越来越小,意识逐渐模糊起来。 也好!你不用看到这冷漠的世界。 知~~~~~~~~~知~~~~~~~~单调的歌声不断的重复着,汗水打湿了段凌然的锦绣龙袍,但他的骨子里却感到一阵冰凉,一旁的老太监按耐不住冲到女人身边,满眼泪花的叫道:“娘娘!娘娘!”。他颤抖的手停留在女子苍白的小脸上,接触到的是一片死寂。老太监猛的缩回手跌坐在地上看着段凌然哭丧道:“皇上!娘娘已经……归天了。” 那声音明明不大,却震得段凌然踉跄的后退两步,他涨红了俊脸,冲到女子身边将她抱在怀中愤怒的嘶吼:“贱婢!你在恐吓寡人,你在欺骗寡人,寡人命令你睁开眼睛。”他没有得到回应,怀里的女子再也不会因为他的威吓而流露出任何表情,她只是平静的闭上眼睛,虽然此刻她终于成为他的焦点,他的主角,但这一切已经与她无关了。 等了好一会,绝望的段凌然睁着双眸失神,伸出颤抖的手又温柔的抚摸着女人的额发讨好道:“柔柔!我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你醒来啊!” 站在门口的另外两人突的跪了下来,带着哭腔齐声道:“皇上!娘娘已经归天了,你要保重龙体啊!” “不会的!她不会死。”段凌然疯狂的摇头。此刻他早就放下了王者的尊严跪在地上,望着静默的天空嘶吼道:“老天爷!你若将她留在我身边,我段凌然愿意为此做任何事,绝不反悔。” 这句发至内心的呼唤在空中回荡了很久,啪的一声!惊雷巨响,风雨瞬间呼啸而至,将原有的死寂打破…… 谁家少年,鲜衣怒马 - 鬼王新娘之浅缘 - 最后的爱情故事 十五年后 今日月朗云舒,中州城灯火连绵十里,人山人海,络绎不绝,尤其是大妓院翠红楼的门前更是被挤得水流不通。原来狮子湖畔举行的花魁大赛上,院里的姑娘琴音夺了魁首,光耀门楣。这不轿子一回来就被哪些好色之徒堵在门口。 “让一让!让一让!”任凭轿夫怎么叫喊,几个大汉就是不肯挪动。 “琴音姑娘!哥几个在这里等你好久了,出来让大伙瞧瞧吧!”一个虎背熊腰的汉子粗声调戏。 “姑娘!爷刚才也给你捧场了,也不出来谢谢爷?”一个尖嘴猴腮的小爷也不甘示弱的暧昧道。 “出来!出来” 人潮涌动的好似狂风巨浪,将这顶小小的花轿变成了颠簸无助的一叶孤舟,更有几名狂徒开始摇晃花轿,推拽轿夫,现场混乱不堪,眼看小花轿就要被掀翻在地。 “停下……”这时翠红楼内一个中年女人高喊一声,带着几十个彪悍大汉冲了出来,硬生生的挤到轿前,将人群隔开。 这女人身穿大红大绿,浓妆艳抹,面相凶恶,正是翠红楼的郑老鸨,她扫视了一下四周面对众人抽笑一下道:“各位爷我翠红楼是打开着门做生意的,要见琴音得是正大光明!我家姑娘可是新人,爷们高抬贵手别吓着她。” “不行!不行!今日一定要见一见。” “姑娘不出来,就是不让路。” 浪子们说着又想往前挤,但这次有翠红楼的几十个大汉像大山一样挡住前面,文丝不动。 郑老鸨得意一笑,命令轿夫将花轿放下,又对大伙道:“各位都是熟客,我不该阻拦,但姑娘愿不愿意出来,得是她说了算,免得大家以为是老鸨我坏了你们的好事!” “好!好啊!出来!”原本已经有些失望的男人们又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起来。 老鸨点点头,弯腰进了轿子,见轿子中女子正低眉整理自己秀发,刚才的一番波折仿佛对她没有任何影响。 老鸨一拍大腿:“哎呀!姑娘……外面的人可怎么办啊……。” 女子依旧不抬头,淡淡的问:“郑老鸨不是正希望看到如此情景吗?” 非要等到人海堵在门口才出来搭救,看来今日就等不及让她接客了。 郑老鸨皱眉抿嘴:“哎呀!姑娘现在楼里面的人更难对付了,西城的首富王万山,东街的世家刘百名,还有王太傅家的王公子,还有……总之……,说道这里郑老鸨小眼一转低声道:“姑娘今日可真是个好日,可不能再让贵客们失望了。” 琴音这才抬头愣了片刻,心里并无太多苦涩,只是想问,他来了吗?最终却没有问出口。 “一切老鸨妈妈决定了。”她自知命该如此,低头不再看老鸨。 九公子 - 鬼王新娘之浅缘 - 最后的爱情故事 “好!老鸨没有白养你啊!”郑老鸨乐呵呵地拍怕琴音的肩头,出了轿子。 拉着嗓子喊道:“各位爷听好了!今日可是我们新花魁的开苞日。想一睹美人芳容的快请进楼咧!” “好!”看到人群拼命的朝楼里拥挤,郑老鸨算是达到了目的,虽然她的翠红楼是一座豪华的大妓院,但在中州城它也只算小有名气,并没有出过花魁。今日争足了面子,故意来一出花轿被堵的好戏,会更加让人津津乐道。 “老鸨,还没有准备妥当吗!可别老让我们看着你这张老脸!”大堂里的人又开始躁动。 郑老鸨也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于是摆着笑脸唤道:“请姑娘出来吧!” 这时楼里立刻安静下来,琴音下了花轿,她身着水绿的长裙,面容清丽,气质文雅,一双莲足轻移两步,身姿如弱柳扶风,楚楚动人。伦相貌她算不上惊艳,但又别有一番韵味。 难怪台下众人开始无声的流下口水。 她用琉璃眸光,轻扫台下,哪些骚客们的心立刻提到嗓子眼上,都切切的期待着与那目光相对。但她很快将眸光收回,低眉道:“琴音有礼了!” 这新花魁可真是个清丽的冷美人,等了这么久就连一点笑容都没有。但反倒惹得大伙心痒痒,大堂里立刻炸开了锅。 “大伙!静一静,大伙觉得我们姑娘冷,那是因为你们还没下包!现在可真是个好机会,各位爷可要憋足了尽头,莫让这美事落到了别人……” “老鸨你就别迈关子了,要多少钱你就直说了吧!”刚才的那位小爷打断了老鸨的话。 逗得堂中的人哈哈大笑。 老鸨有些呕气瞪了小爷一眼:“起价五万两!”她早就做了调查,这个价格恰好是去年花魁开苞的价。 这不是坑人吗!堂前的人都有些急了,五万两换一夜风流,这事谁做啊!敢情今日这逗大伙玩的?有人刚要质疑却听到二楼的雅间里叫道:“八万两!” 众人还未来得及惊讶,二楼又有人喊出十万!十三万!十五万!…… 听得老鸨眉开眼笑,嘴巴硬是合不上来了,这十五万两已经是翠红楼一年的收入,是去年花魁价格的三倍,她可真实押对宝了。 “五十万!”一个沙哑的声音不知道从何处传来,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郑老鸨不可思议的向二楼张望,想要找到声音的主人。 “你这老眼往哪里看呢?我家主子在这里!”人群中一个圆滚滚的人站了出来,他长着一张大饼脸,眼睛好似两颗豌豆,手短脚短,身上的白衣更显肥胖,实在不能入目。而他肥硕的身子一移,后面站着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全身黑衣,头上带着一副狰狞的面具,更加骇人。难怪堂中虽然拥挤,身边的人都很自觉与这两人保留了一些距离。 九公子2 - 鬼王新娘之浅缘 - 最后的爱情故事 琴音的脸上也流露出惊讶之色,呆呆的望着二人,衣袖中的双手不由得紧握起来。 “我呸!来人啊!把这两个来捣乱的给我轰出去!”郑老鸨叉腰怒骂,这两人打扮怪异,衣着普通,竟然叫出五十万的天价,当她是傻子了。 “慢着!”胖子咧嘴大喝,不慌不忙的从衣兜里拿出一把银票不满道:“老太婆!你可看清楚了,不要得罪了我家主子,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 郑老鸨接过银票,双手微微的颤抖,心中的怒气逐渐融化, 而这时琴音的手也躲在衣袖中颤抖着,自从她的目光落到黑衣男子上就不曾移开。 “驾!驾!快给本公子让道!”堂外突然响清脆的叫喊声。 抬眼望去,果然见一名少年骑着骏马,手里挥舞着马鞭,而那些鞭子都打在了这些风流看客的身上,大伙很快给他让出一条道来。 那马体型壮美,通体雪白,唯有耳朵乌黑如墨,而马上之人身穿彩衣,虽然是弱冠少年却眉清目秀,英气逼人。很快一人一马就突兀的立到堂前了,少年扫视了四周,看到琴音正眸中含泪的望着自己。 他面色一沉,又瞟见的郑老鸨正专心致志的数着银票,就连自己的到来也没有发现。 握紧鞭子,翻身跳下马来大叫道:“郑老鸨!” “什么呀!”老鸨不赖烦的应了一声,依旧数着。 “老鸨!九公子来了!”大胆的青楼女子们嬉笑道,同时给少年抛去媚眼。 众人立刻张大嘴,原来眼前这少年就是名满中州……妓院的九公子。 老鸨也反应过来,她抬头一看,立刻哭笑不得:“哎呀!我说九公子!你怎么又把马骑到我这堂子里来了。” 这名叫九公子的少年,仰头不屑道:“本公子不是说过了吗!我在哪里……宝儿就在哪里!” 宝儿就是指他身旁的骏马,那马儿嘶叫一声,算是呼应主人,九公子拍拍马,从怀里取出一叠银票:“老鸨本公子是来找琴音的!这是五十万两!” 说完目光就向琴音望去,而琴音也看着他,只是眼中并无欣喜,而是充满了委屈和遗憾。 “九公子……老鸨也想做你的生意,但这五十万两刚才已经有人出了啊!”郑老鸨目光直直的望着那叠银票,却不敢接到手中。 九公子扭过头问:“谁?”老鸨斜斜眼看着黑衣人,九公子的眸光也凝了过去,也觉得那两人十分怪异。 随后他将银票塞在老鸨的手中,不紧不慢的笑道:“老鸨!你先数着还有呢!” 说完头也不回的向楼二走去。 看着九公子的背影,白胖子小声咕噜道:“王!他们欺人太甚!” 黑衣男并不答应,上下打量着堂中的骏马自言自语道:“好马!” 混世魔王 - 鬼王新娘之浅缘 - 最后的爱情故事 “碰”的一声,二楼牡丹阁的门开了,九公子在房里转了一圈,见有名青衣男子坐在房中,若无其事的喝着热酒。这人他并不认识,但他身旁还有一个位置,一杯热酒,一双碗筷,它们的主人可就逃不出自己的五指山了。 “我五哥呢?”九公子上前一步问道。 青衣男子抬起头,相貌极为清俊,依旧稳如泰山道:“不知这位公子的五哥是何人?” 九公子拧眉,又扫了下屋子,见青衣男子身后的床上露出一片衣角。 他也不再耽搁,三两步走上去,扯开幔链,果然见五哥真躺在床上装睡呢! “哼!五哥不理我,今日在翠红楼的事我可就捅到父皇哪里去了?”说完他甩了链子,佯装着要出门。 “别!别!”被他叫做五哥立刻一个鲤鱼打滚坐起来:“贤弟有事快说!” “你有多少钱,借给我!”九公子开门见山。 “我……。”五哥的眼睛转了又转,从怀里掏出五万两银票。 “我要去告诉父皇了!”这人不老实 “别!这里……这里……十五万两就这么多了。” “谢了!” 老五还没有来得及心痛,九公子就接了钱往外奔。 “哎”老五回到桌前,无奈的喝了口闷酒。 “贤王爷的这位弟弟,愚兄为何从没见过?”青衣男子不解道,没想到皇家还有一位皇子,让贤王怕成这样。 贤王叹了口气:“我这位弟弟啊,小小年纪却是混世魔王!加上父皇不爱理他,缺少管教,那是吃喝嫖赌样样都来,他可是破罐子破摔,我不敢啊……所以这……。”说道这里贤王瞟了眼面前的百里流云,暗地里咬牙,那十五万本是用来买下琴音贿赂给这个多才多艺,前途光明的新科状元的,现在只有喝闷酒了呗。 六十五万两!这可真是意外的天价,郑老鸨接过银票连自己的老眼也开始湿润:“公子对我们琴音可真是青天可鉴啊!” 九公子笑了笑,见琴音的脸上也泛着红光。 “一百万两!”暗哑的声音再次开口了,让在场所有的人惊讶不已。 九公子上前一步,细细打量白衣胖子和黑衣人,他们的衣着打扮与中州有些不同,看样子是外地来的。胖子是真的胖,那腿就快比自己的腰还粗了。而黑衣人身姿挺立,双腿修长,虽然是粗布麻衣,浑身上下却散发着独特的气势,让靠近的人七分惧,三分敬……。原来三外有山,人外有人,一百万两他们也许真的出得起,只是想起自己对琴音的承诺……。他不得不争。 “这位兄台要如何才肯割爱!”他看见黑衣人面具下那双如墨的眼睛,深不可测,无法捉摸。 “很简单……!”黑衣人看似志在必得,口气尤为轻松。 以马换人 - 鬼王新娘之浅缘 - 最后的爱情故事 “我要你的马!” “什么?” 那马儿颇有灵气,听到黑衣人话,立刻挣扎,嘶叫起来。宝儿!九公子唤了一声,它才听话的将嘴放到九公子的肩头,不断的摩擦,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 “以马换人!兄台真是异想天开。”九公子压抑着心中的愤怒。 “别跟我们废话,我只问你换是不换,我家主子可没什么耐性!”白胖子反击道。 “那黑衣人的确不凡,如果九皇子选了马,琴音姑娘定然对他万念俱灰,甘愿和黑衣人在一起,如果九皇子选了琴音,而痛失爱马,心中也定然不快。”百里流云站在窗前淡淡的望着楼下的发生的一切。 “哎呀!宝儿虽然是马,却最听我九弟的,以前大皇兄用五百万两给他换,他也没换啊!”贤王也站到了窗边,现在大伙都在看好戏了吧。 果然九公子凝重犹豫良久才咬牙道:“我……。”答案还未说出。 “爷可真会开玩笑,我们翠红楼做生意要得是真金白银,你要买马,出了这翠红楼再做买卖。” 说话的人正是琴音,她的表情不再冰冷,而是带着几分妩媚的笑意。 “琴音……。”九公子看着她走到自己面前 “多谢公子对琴音情深意重!请受我一拜。”她规矩的行了个礼,眸中的忧伤一闪而过。 “琴音……。”九公子想要伸手去扶,她却退后两步,腰身转到黑衣人跟前:“但这位爷何成不是有心之人,一百万两……。”她抬起明媚的眸子望着那漆黑冰冷的面具:“爷!带琴音走吧!**一刻值千金啊!” “哎呀!”贤王揉揉伸得有些酸涩脖子,一屁股做到板凳上:“百里兄!看来有些人要和我们一起喝闷酒了。 百里流云点点头,笑而不语也回到座位上。 果然没多久就听到九公子的脚步声,依旧是毫无礼数的踢门。 “来人啊!那拿酒来!” 独自猛灌三杯之后,他才喘出口恶气。贤王见他好些了也安慰道:“九弟天下何处无芳草,这娘们朝三暮四见钱眼开值得你这样吗?” 九公子轻哼一声,并不作答,而是看向端坐着的青衣男子:“五哥又认识新朋友了。” 男子侧头眸光清澈,嘴角微微扬起:“在下百里流云,九公子有礼了。” 原来是百里流云,听说他是这一届皇上钦点的新科状元,四书五经倒背如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很受皇上欣赏,没有想到这么年轻。 “百闻不如一见啊!怎么新状元也同我这纨绔子弟一样爱进青楼。” 正愁没处撒野呢,看他初来乍道,就挑他了。 “九弟!你怎么不好好说话呢!是我硬拉百里公子来的。”贤王无赖的摇摇头,不是想要回被他拿去的十五万两,可真想一脚将这小子踢出去。 百里流云 - 鬼王新娘之浅缘 - 最后的爱情故事 九公子翻了翻白眼,见百里流云依旧淡笑如玉,看来他虽然书读的多,但并没有臭老九的脾气。 “刚才在花魁大赛上,琴音姑娘舞的一曲《花间》技艺惊人,美轮美奂,小生着实欣赏就跟过来了。”百里流云坦荡的答道。 “唉?九弟!哥哥正好奇呢?刚才你到底要选美人还是要选你的马呢?你说选了马,晚上骑什么?选了美人,白天骑什么?你到底怎么想的。”贤王坏笑着问。 “你……!”九公子气红脸,从怀里掏出十五万两银票:“来人啊!给好酒好菜的给我上!今天我请客!” 贤王:“……” 今日终是便宜了五哥,就算点最好的酒,吃最好的菜也用不了十五万那么多,况且九公子心情沮丧,单单喝酒,百里流云又只吃素,贤王乐颠颠的将银票踹到了怀里,拍拍九公子的肩头。 “九弟!别说五哥不大方,今个的事你也不要闹到宫里,我们不同路就此作别吧!” “那五哥,百里公子,在下告辞了!” 你不就是送瘟神吗,我也懒得理你,九公子牵起马转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百里兄!我先送你回去。”目送九公子离开后,贤王的马车也驶到了面前。 百里流云转过身有些疑惑的上了车,贤王看出了他的心思。 “兄弟!有些事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这老九虽然是皇子,父皇却极其讨厌他,这不连身份也不承认他,甚至连名字都不给取,排行老九就叫九公子。你现在是大红人,与他来往可是要毁了前途的。” 百里流云恍然大悟:“原来九公子还有这样的身世,多谢贤王提醒!” “呵!呵!这梦蝶公主可就不一样了,她可是父皇唯一的女儿,从小到大都宠上了天,和她做了朋友……那就平步青云了。” 感觉到贤王试探的目光,百里流云低头淡笑:“贤王说笑了,百里流云出身卑微,一介草民,哪里配和公主做朋友。” 贤王收回眸光,将头靠在车棚上,这小子藏得滴水不漏,他到底怎么想的,又有谁知道。 而九公子骑着宝儿在街上走了一段,依旧放不下琴音的事。他满脑子都是那两个怪异的男人,他们从哪里来,为何会为一个青楼女子砸下百万重金,越想越觉得他们会对琴音不利。 “不行我得回去看看……”想着他便迅速扭转了马头,往来路赶。 这时夜色已浓,就算是青楼也稍微消停下来,宝儿的马步轻盈,乖乖的将他带到琴音的后院,九公子的酒劲也上来了,站在马背上朝院中望去,心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拉着琴音逃跑得了。 想到这里,他心一横飞身上墙,稳稳的落在后院中。 花间 - 鬼王新娘之浅缘 - 最后的爱情故事 院子静得有些吓人,就连风吹草动的声音也无法察觉,唯独琴音的房间亮着微光。九公子走到窗前小心翼翼的打探。咦!黑衣男子居然不在,只有琴音一人对镜梳妆。 “琴音!”他轻轻的唤了一声。 琴音全身一颤,慢慢的回过头来:“九公子……。”她的声音落到一半,说不出话来。 九公子见她平安无事,放下心来。琴音轻盈的走到他面前“九公子,你来了!” “琴音!他……没有为难你?”再次环顾四周见的确无人。 琴音顿了顿,似乎不想谈只道:“公子来了,琴音为公子跳支舞吧!” 这话九公子听得熟悉,他常常到翠红楼来,琴音常对他说,可是现在?他不得不皱起眉头。 但琴音却像没事一样,娇羞道:“公子不愿意看吗?” 他自然最愿意看琴音跳舞。只是就算面前的女子面色红润,笑容娇媚,眸光醉人。他也能明白她的苦衷。 虽然心痛,也只得起身配合,就如同从前一样,他端坐到一把凤凰琴前,轻轻的拨弄了两下温和的说:“你夺花魁的时候跳的那只舞叫什么?” “花间!”琴音低低的回答。 “很好!我来弹,你来跳。”九公子开始慢慢的波动琴弦,悠扬的乐声传播开来。他看到琴音缓缓的走到园中的空地上,呆呆的看着他久久不动。 于是按住琴弦悠悠的叹了口气道:“能行吗?” “公子!我跳!” “你没事?” “公子请为琴音弹琴!” 音乐又响起了,琴音张开双臂在风中绝美的盛开。名妓的一生就像花儿一样,蜜蜂爱慕花的芳香,蝴蝶欣赏花的娇艳,人们都赞美花儿短暂m的瞬间,花儿对着花间的男子徭役着身姿。 愿君莫叹花正好,好花终会化作泥;倘若春花能有命,命有红髻掌中依。 一曲舞罢,九公子愣了很久,他神色复杂的看着这个与他年纪相仿却经历波折的女子开口道:“音儿,跟我走吧!” 琴音有些不敢相信,她走道他面前,望着公子明亮的眼睛问:“为什么!”他明明从未碰过她。 “你是最好的舞娘,这里不合适你。”九公子认真道。 “呵!呵!做青楼女子和舞娘有什么区别!”琴音淡笑。 “你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人! “公子......”琴音低下头:“琴音不能选择。” “为什么!”九公子不解。 “因为他并不喜欢我呀!他连名字也不愿意告诉我”琴音终于鼓起勇气,凑到九公子跟前望着他清秀的面庞,在心中默默的问道,公子你是选人还是选马。 看到琴音深情的眼神,九公子愣了一下,慌忙别过脸去。这个动作深深伤害了琴音,她转过身去愤恨道:“你走吧!以后莫要再来!” 爱恨人间(二) - 鬼王新娘之浅缘 - 最后的爱情故事 身后的人静了许久,一阵风吹过。 “对不起!琴音,我没有名字”九公子的声音随风中而起。 琴音慌忙回头,但此刻屋里院外早已空空如也。 今日真是倒霉透了,白白受了黑衣人的气,也没有劝走琴音,更让九公子有些惊讶的是,那丫头对自己竟然有男女之情。可是他……哎……怎么可能。站在院后小巷子中,叫了两声:“宝儿,宝儿。那家伙居然也不见了。” 想到这立刻紧张起来,匆匆摸黑寻找。 “哎哟!”不知道撞上了什么东西,一屁股跌到地上。他本就怒气腾腾无处发泄,这会抬眼一瞧,是一个漆黑的人影站在面前。于是立刻跳起来骂道:“今个真是见鬼了,你没长眼睛是不。” 那人听他咒骂,先是一愣而后立刻沉声道:“我的确没有眼睛!” 此刻月光正好穿透了云层,照在男子的脸上,九公子看到男子长得青面獠牙,双目空洞,好像无底深渊,正是刚才那个带面具的黑衣男子,还好和他有一面之缘,才不至于被这恐怖的模样吓到。 “不要以为带个面具,就能出来吓人!”果断跳起来,将男子的面具扯下,好杀杀他的威风。 却没想到,面具下的那张脸惊人的俊美。 你……!别说语言了,九公子感觉自己的呼吸,心跳都已经停止,只是将眸光放在他脸上无法挪动。 但那张俊脸却不乐意了,乌黑的眸子猛的睁大,变成了红色。一双大手迅速按住九公子的手腕。 次日,晋王府 段烈风正在桌案前研究他的收集来的棋谱,这时候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谁呀!打扰本王看书!想掉脑袋不成?”他不耐烦的将书扔到桌上。 “王爷!九公子昨个晕倒偏僻的小巷中,这时才被人送到王府来了。”外面的侍卫赶紧回答道。 “哦?”这让段烈风反倒有些高兴,讽刺道:“他怕又是在哪个青楼喝多了。”说完他扔开书,神清气爽的将门打开,看到管家,侍卫长都在,更加得意:“难得大家聚一快了,今日我就要去看看他的狼狈样。” “王爷!”老管家顿了一下:“九公子情况紧急,在下已经派人去请太医了。” 段烈风皱眉,这才发现,下人们的面色都有些紧张。他不再说话而是慢慢朝客房走去,众人都立刻跟上。不知道怎的,他的步伐越来越快,不自不觉中仆人们已经跟不上他的脚步。 “当!” “你说什么!本王今天要杀了你。” 九公子从吵杂声中醒来的时候,段烈风正要砍太医的脑袋,管家和侍卫都前前后后的拖着。 他轻轻的咳嗽了两声,丫环慌忙叫道:“公子醒了!” 沧海遗珠 - 鬼王新娘之浅缘 - 最后的爱情故事 他轻轻的咳嗽了两声,丫环慌忙叫道:“公子醒了!” 这话救了太医的命,段烈风放下剑,跑到床前,紧紧的盯着九公子道:“怎么回事!” 九公子苦笑一下“我以为是手断了!其实……。”他拉开自己的衣袖,原来被黑衣男子抓过的手腕处烙着几道深深的指印,四周已经发黑,并且蔓延开来。 “巨毒!”段烈风惊讶的叫出声来。 九公子瞟了眼战战磕磕的太医道:“对!你莫要怪谁!” 段烈风虽然已经封王,但按年纪他不过16岁,做事难免冲动,他紧张的吼道:“刚才太医说了,这毒无解!” 九公子闭上眼睛,小心的调整自己的呼吸,此刻他心里也乱成一团,他不敢将眼睛睁开,怕控制不了绝望的眼泪,他想问自己还能活多久,但也不敢开口,害怕答案比他想象的还要短暂。最后他好不容易让自己平静下来,咽哽道:“王爷!让他们都出去吧!” 段烈风慌忙呵斥众人:“滚!都滚得远远的!快滚!” 在王府他的命令如同圣旨,大家都迅速退去,特别是那个差点掉脑袋的太医,更是连滚带爬的捡回了老命。直到众人都走远了,段烈风才蹲到九公子床前望着他苍白的脸轻声道:“九妹!你若是想哭,就哭吧!你怎么……连这点权力都没有?” 九公子缓缓的张开眼睛,淡然一笑。那分明就是女子凄苦与无奈的笑容,段烈风感慨,为何没人认出她是女子。 “八哥!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她原认为自己已伪装得极好,却发现这个性格刚烈莽撞的八哥比她更会伪装。 段烈风却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有些结巴:“你洗澡的时候……” “你!……” “你别误会了,我是想把蛇放到你桶里。” “你!……” “九儿!那时候我只有十三岁。”段烈风叹了口气,是啊!九儿也只有十二岁,当她放下束起的长发后,分明是一个清秀的小姑娘,莹白的肌肤,刚刚发育的身姿,想到这里段烈风不由红了俊脸。他慌忙低下头,发现九儿正咬牙切齿的看着他。 “干嘛!难道你没有看过我的!”他没好气的扬了扬嘴角,本来是为了小事要教育九儿(具体什么事情已经忘了)却发现了她的秘密,回想一下自己也有吃亏的时候,曾经他完全将九儿当作男儿啊! 九儿翻翻白眼骂道:“谁叫你去偷父皇的锦鲤鱼,居然溺水!” 段烈风傻笑一下想到那晚,自己在池中突然抽筋,抢了好就口水,眼看就要坠入无底的深渊。是九儿用弱小的身躯将他托到岸边。 在水中他曾紧紧的抱住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不肯放手。 谁知女儿心 - 鬼王新娘之浅缘 - 最后的爱情故事 “哥!你放手,这样我们都会死。”九儿清脆声音让他回复了理智。他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荷花香味,心想从此以后他再也不会去嘲笑这个不被父皇承认的弟弟,这个没有名字的弟弟,这个总是用笑容面对一切不公正的弟弟。 想到这里段烈风突地站了起来好像做了什么重大决定般,一字一句道:“九儿!这次我不会放手了!”那郑重的语气就像是发下了永久不变的誓言,说完他不等九儿反驳,直径走到门口吼叫:“来人!牵马来!” 下人惊慌地牵出一匹健壮的黑马,段烈风从房中抱起九儿,他能感到她的呼吸正在逐渐变弱,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已经不敢想象。 “哥!去哪里!”九儿在他怀里轻轻的询问。 段烈风握紧缰绳,抬头望着苍茫的天空,在不远的地方一座巍峨的宫殿隐隐耸立,他眯起细长的凤眼坚定道:“回家!” 狂风在中州城的上空肆虐,城楼上的铜铃疯狂的舞蹈着,刚出王府的太医敲响了城门。许久一位军官不耐烦的询问:“干嘛呢!” 太医拍拍自己的医箱道:“官爷,城外急症!” 门开了,风吹乱了太医的衣衫,他艰难而又快速的前行,提在手中的那一盏小灯,在风中忽明忽暗。微弱的灯光照着不平坦的道路,照着他急促的脚步,照着他担惊受怕的面孔,一阵风后,灯灭了。 今日的九阳殿内灯火通明,午时皇上刚刚表彰了新科状元,晚上当然是大宴。龙椅上坐着至高无上的皇帝,他身边依一名女子,那女子模样清秀,但绝不是什么倾城美人。可坐下的人都知道,就是这相貌普通的庄妃娘娘抓住了皇上的心,三千宠爱在一身。 宫宴到了此时已是尾声,臣子们都有些醉意,端坐在厅中的歌女用她那美妙的声音吟唱着: 绿铜依门环,灯花落,夜正阑 漫说这些年,井水饮了算清闲 相见欢,入画难,流光却易把人嫌 想人间,匆匆聚散…… 听到这里,金龙坐上的皇帝不由得暗地握住庄妃柔若无骨的手,庄妃抬起头来唇红齿白一双迷离的美眸也紧盯着他,她已经有些微醉,轻轻的靠在皇上宽阔的胸膛上,享受这份安然。 皇上将她紧紧的揽在怀里,低下头小声的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庄妃的桃花样的脸就又红了一分。 小窗隔远,杨柳岸边,青眼醉神仙 雨霖铃,梦潮近,惆怅且乘闲 错将蝉声寂寥,寄浮名,虚度好景良天 对月华,万回千转,遥忆婵娟…… 眼前的一切让端在下面的段梦蝶又是欢又是羡,欢的是,作为母后唯一的女儿,父皇爱屋及乌,对她也百般呵护。羡的是……。 谁知女儿心2 - 鬼王新娘之浅缘 - 最后的爱情故事 她一双星眸偷望着对面的青衣男子――百里流云,今晚他也喝了不少吧!毕竟他作为新科状元,君臣都会来道贺敬酒,但即便到了这时,他也神色如常。何况前些日子的他在殿前的表现早已经惊艳群臣,也给段梦蝶留下了美好的印象。 哎!不知何时她能同母亲一样寻得良人呢? 今晚的她特地好好的装扮了一番,穿着粉色的蝴蝶纹裙,头戴珍珠花冠,脚上一双绑有金铃铛的金花绣鞋,叮叮!作响! 谁都知道她是皇上唯一的女儿,是国家唯一的公主,她的身份尊贵无比,就连哥哥们大都她对讨好与畏惧。 “公主殿下!百里公子是新科状元,相貌堂堂,文武双全,又尚未娶妻,何不求皇上将他赐给你当驸马?”身后的宫女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笑道。 “哎呀!你……!”发现自己的心思被人看穿,段梦蝶又羞又气,她嘟起可爱的小嘴,正要反驳。突然撞见百里流云清澈的目光正看着她。一时四目相对,他从容的向她点头以表敬意。 此刻看到百里流云坦然的目光,段梦蝶反倒有了勇气,她想父皇对她从来都是有求必应,自己为何不真的向父皇求了这姻缘。 落笔惊风,吟来声声慢 冷墨藏痕,枉付五十弦 歌唱到最后,眼看宴会即将结束,段梦蝶将手中的美酒全都灌倒肚子里后,猛地站了起来。宴会众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她身上。 她从来都是娇生惯养,自然藏不住话,此刻她站起来也不惧怕旁人的目光,她鼓起勇气叫道:“父皇……!”现在她就要将刚才的想法全都倒出来。 这时外面的侍卫急匆匆的跑到殿中,单膝跪地面色凝重的禀报道:“皇上!八王爷未经通报闯进来了。” 众人还未反映过来,就看见段烈风抱着一人,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他看了看群臣,又看了看高高在上的父皇,轻轻的将九儿放到地上。 “啊!……”寂静大殿中有人轻叫了一声,段烈风低着头也能听出声音的主人,正是依偎在父皇身边的庄妃。 “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万岁万万岁!”他跪在地上规规矩矩的行了个大礼 皇上却冷笑一下,转头对庄妃道:“爱妃!你先下去休息,寡人一会就来。” 庄妃有些犹豫,她紧紧的抓住皇上的手,依依不舍道:“皇上……臣妾等你!” 皇上拍拍她的手,没有说话,但眼中充满怜爱。庄妃站了起来,望了眼段烈风身前的九儿后,缓缓的走出大殿。 宫里的人都知道,皇上从不在庄妃面前惩罚一个人,或者是杀一个人。他总是将自己最温柔的一面留给她,让这个已经三十多岁的妃子,还保持着少女般的纯真。但是他毕竟是皇上,是坐在权利顶端的男人,有的时候他免不了用残酷的手段去对付所有不忠于他的人,比如一位不知礼节,行为莽撞的皇子。 医者 - 鬼王新娘之浅缘 - 最后的爱情故事 汗水打湿了段烈风的衣衫,看着早已昏迷的九儿,更是心急如焚。 “父皇!”他对着地面连磕三个响头,磕完后地上已经多了一摊血迹。他忍住痛。真心的哀求道:“父皇请你救救老九!” “八哥!你怎么随随便便抱个人来向父皇求救,这些事不是有太医负责吗?”萧梦蝶没好气的指责道,心里更恨他刚才打断了自己计划。 “父皇孩儿知错了,请你救救九儿吧!”段烈风没有理会她,又向皇上磕了是三个响头。这次他更为用力,以至于他抬起头时感到眼前一片眩晕。 如果再这样下去便是两条人命了,这时坐在前面的老宰相突然跪了下来高喊道:“请皇上开恩!”臣子们不知什么情况,但宰相向来是朝廷的风向标,于是也齐刷刷的跪下高喊道:“请皇上开恩。” “哈!哈!”皇上看了眼老宰相又看了眼段烈风突然笑出声来。他一排桌子站起来高声宣布:“好!新一轮的殿试开始,若是有谁能救得了地上的老九,寡人就许他一个愿望!” 殿里的臣子,相互对望,看来皇上还是不想救老九,他们这些政客哪里会通晓医术。即便皇上许诺,怕也没人会医啊! “父皇!……。”段烈风怒火中烧,这不是考试,这是九儿的生命,他绝望的看着双眼紧闭的九儿,她美丽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唯一有所安慰的便是她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是如何被父亲抛弃。 可是他错了,九儿并没有晕厥,虽然她希望那样,但巨毒的疼痛清晰的刺激着她的每一根神经,她闭上眼睛只是希望自己不要哭泣。 “皇上!学生愿意试一试!”正在众人人沉默只时,一名青衣男子从人群中站了出来。 是新科状元百里流云,他毕竟太过年轻,未经官场,不会揣测圣意,他还不明白自己今晚的决定,将毁了他一生的仕途。 “哦!想不到我们这位状元爷还通晓医术。”皇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百里流云慢慢的走到九儿身边,目光扫过她手腕上触目惊心的指印不由俊眉微皱:“学生只是略尽绵力罢了!” “好!今个这宴就到这里吧!在宫里随便腾出个地方给老九看病用!”皇上摆摆手,走下金龙宝座,当他来到殿中时没有看九儿一眼,只是冷冷的对跪在地上的段烈风道:“老八!你跟我来!” 段烈风踉跄的站起来,跟在父皇身后一瘸一拐的走着,两三步后,他回头看了一眼百里流云,此刻他正抓住九儿的手腕,看得出了神。这样一个年轻人真的能救九儿吗!段烈风的内心忐忑不安,却又没得选择。 出了大殿,外面就只剩下一片星光,这皇宫本应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但自从父皇专宠庄妃后,宫里就慢慢就冷清下来。 该死的人 - 鬼王新娘之浅缘 - 最后的爱情故事 段烈风的母妃看破红尘削发为尼,有些妃子随着儿子到了封地,更有的疯了,死了。皇子们早早的被封了王,表面上是加官进爵,其实不过是这偌大的宫殿早已经没有他们的容身之所。这里的主子只有三个人,父皇,庄妃,和梦蝶公主。 “爱别离,怨憎会,撒手西归,全无是类。不过是满眼空花,一片虚幻。”段烈风每次到寺里看母妃时,她总在重复的念着佛教禅学。但她的心里是否真的像佛陀一样坦然,段烈风永远不会知道。 段烈风可怜母妃,却并不憎恨父皇,因为这个优秀的男人从来都是他仰慕的对象,即便是现在,在父皇高大的身影下,段烈风任然是个瘦弱的孩子。他带着伤痛努力跟上父亲的脚步,来到了九阳殿西边的书房。 房里只静坐着他们二人,在微弱的灯光中段烈风甚至看不清楚父皇的神情。 “风儿,你十八岁了吧?”皇上突然问 段烈风咽哽道“回父王,儿臣今年刚满十六!” 皇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望着他“风儿!你要知道,寡人的每个孩子生下来就是十八岁。” 段烈风抬起头,看着父皇那双睿智的眼睛,那是王者的眼睛,永远坚定,狠戾,而且深不可测。你只有被它看透,却永远看不透它。 “父皇!你怪孩儿鲁莽!孩儿只是不明白……。” 这话未说完,窗外就飞进一个蒙面黑衣人,他的速度极快,在地上滚了两下,就与段烈风并排跪着。 “皇上,都办好了!”他的声音阴阳怪气,将一个黑色的包裹双手呈上。 皇上不理睬段烈风惊讶的表情猛的抽出腰间的紫金宝剑,将那包裹挑起来,放到段烈风面前。 “风儿,将它打开!” 段烈风接过包裹,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他的双手不受控制的颤抖着,敏锐的察觉到里面定然是一颗人头,有时候一颗鲜血淋淋人头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是谁的头?他急切又惶恐的想知道答案。 包裹开了,那颗头完全暴露出来,段烈风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人他刚才见过,即便血肉模糊,他也能分辨出来……是他?那个无能的太医。 早些时刻段烈风也要砍这太医的头,但那只是吓唬,只是为了给九儿竭尽全力的救治。 可是父皇却真要了他的命,如此果断,迅速,决绝。段烈风绞尽脑汁的思考着,突然他好像察觉到什么东西,那疑惑的目光瞬间沉淀下来,变作波澜不惊的深潭。“父皇!难道这人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他的心平静下来,感觉到死亡的召唤,那个秘密他不是也知道么! 皇上点点头,将宝剑收入刀鞘递给段烈风,段烈风接过剑,紧紧的握在手中。外面的天空开始泛白,黑衣人赶在这之前离开了,顺便带走所有不该出现的东西。段烈风独自一人站在高高的台阶上,望着父皇离去的背影,嘴里喃喃的叨念道:“再见!九儿。” 他的目的 - 鬼王新娘之浅缘 - 最后的爱情故事 这天终于亮了,百里流云看着窗外微明的天空,又皱眉看着躺在床上的刚被施针九皇子。 “阎王要你三更死,是谁留你到五更。”他仔细观察那纤细的手腕上留下的毒疤,像及一条小蛇环绕在九皇子的手腕上,这是诅咒,所中之人绝对活不过三更……。 “公子!药好了。”百里流云寻声望去,门外一个小书童七宝话正端着药,两眼通红的看着他,百里流云心里明白,但此时他也只淡淡的道:“药放这里,你出去吧!” “公子!”七宝愤恨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少年一字一句道:“你本是聪明绝顶的人,为何看不出皇上不想救他,你这一出手,定然是违背了圣意。”从百里流云接旨以来,宫外的大臣,宫里的太监对他们都是态度大变,避之不及。 这小小的孩子,竟然也明白人情世故,百里流云眉头微皱,无赖的摇摇头,将药接了到手中,拍拍七宝的肩膀亲切的解释道:“人命大于天,况且我行医多年,悬壶济世,怎能见死不救。” “这……公子说的总是有理……可是不可不顾自己的安危……。”七宝不甘心的嘟起嘴。 “七宝,你别说了,先下去吧!”百里流云的语气严肃起来,刚才还柔和的双眼闪出一丝寒光。 当过乞儿七宝,最擅察颜阅色,原来百里流云的身后,躺在床上的人已经醒了,一双炯炯有神的目光正看着他俩。这传说中没有地位的九皇子,他当然不怕,只是百里流云冰冷的眼神,让他不得不有所收敛。 于是他低下头不情不愿的退出房门。 此刻屋里的跳动了整晚烛光已经有些微弱,取代它的是窗外朝阳的光芒,九儿睁着黑白分明眼睛,看到那光正好照在百里流云朴素的青衣上,映出他修长的轮廓,他从晨光中转过身来,紧闭的双唇慢慢的扬起:“公主!你总算醒过来了。” “你,你胡说些什么!”九儿的心猛然一跳,翻身坐起惊慌的看着他 百里流云却上前一步猛然跪在她面前沙哑道:“公主殿下,有的事……你还不知道。” “什么事,你不过是穷乡僻壤考来的新科状元?你能知道多少!”九儿站起身来,看到百里流云高大的身躯虔诚的跪拜在她面前,面色凝重。她在大殿上便已经知道人人都笑他傻,但是此刻九儿觉得他并不傻,他识破了自己的身份,他有他的目的。 他的目的是什么,是卑微的跪在她面前叫她一声公主,九儿不敢相信,因为这男子明明是一身清风傲骨,就算跪着也绝不低贱。 公主……娘娘她想见你一面。”百里流云又是欲言又止,断断续续。 但这一声娘娘,对九儿却是如雷贯耳。 苦药 - 鬼王新娘之浅缘 - 最后的爱情故事 “娘娘,是指我的母妃吗?” “正是!” “我母妃还活着?为何父皇从没有提过?”从小她都是由奶娘养大,后来奶娘病死,她只有跟着八哥过些日子。除了庄妃,父皇的女人早就是死的死,疯的疯。虽然九儿无数次的想象过母妃,但父皇冰冷的态度让她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 百里流云站了起来,在她耳边小声道:“公主……宫里人多嘴杂,你只需与我同去见见,便能知道真相。” 九儿扬起头,正对上百里流云干净的双眸,她觉得这十五年来漂泊不安的生活就要找到港湾,得不到父皇的爱,那么母妃就是她唯一的向往。于是她握紧双拳,极力的掩饰自己内心的脆弱,假装平静道:“若是母妃还在,我自然要前去探望。” “这样极好!”百里流云立刻眉开眼笑。 那笑颜落到九儿的眼里,有些熟悉。她慌忙低下头,心想我应该要感谢他才对,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为她带来了母妃的消息,这个世界上除了八哥,她又多了一个值得信赖的朋友。 “九公子,药快凉了。”百里流云见她心不在焉,便把药端到她面前催促着,九儿接过药,想要说些什么。外面突然有人高喊。 “梦蝶公主驾到。” 她来做什么?九儿暗自纳闷,她与梦蝶之间多少有些忌讳所以从未交际。原本站在她身旁百里流云听到声音三两步都走到屋外。 “参见公主殿下!”屋外响起了百里流云清澈的声音。 “百里公子,免礼了,本宫来看看九哥。”外面响起了娇滴滴的女声。 “九皇子身中剧毒,公主不便迎见。” “百里公子,本宫与九哥手足情深,你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告诉本宫。” 手足情深?九儿不敢奢望,大殿上某人才骂了八哥,现在就手足情深,雪中送炭了?透过窗缝,她瞧见梦蝶与平日有些不同,少的是皇家的气质,多的是少女的娇羞。原来如此,望着百里流云挺拔的背影,他与梦蝶在阳光下相对而立,羡煞旁人。 九儿端起手中那碗微凉的药汤,送到嘴边,到不算苦,只是有些酸涩。 九儿喝了药,再无心听二人说些什么,她死里逃生,又得知自己母妃的消息,心里难以平复。打量屋里的摆设后,无聊的坐在一张桌案前,这是张精雕细刻的金丝楠木桌,可以想象它的主人,曾经是何等的风光。只是现在这地方已经废弃,外面杂草从生,里面虽然临时做了打扫。但从黯淡的家具摆设中就可得知,这长久没人居住的宫殿早就失去灵气。 宫里像这样的地方很多,既然父皇心中容不下这么多人,为什么要粉饰这三千宫殿呢,九儿随手翻开桌旁的一副画卷。 画卷 - 鬼王新娘之浅缘 - 最后的爱情故事 一张色彩艳丽的图画展现在她面前。好一座座雄伟的宫殿,好一些穿戴华美的女子散布其中,她在宫里生活了十几年,因为没有人管束,宫里大大小小的角落,都熟悉得很。看那些楼台小榭,正是现在的皇宫大殿。但是图画中多了好些身穿华服的美人们。这画年代久了又没有好生存放,提字的地方已经有些不清,九儿眯起眼睛仔细辨认。 天庆十年 这一年她刚刚出生,然后宫里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身后突然响起了开门声,九儿慌忙收起画,镇定的转过身去。见那个叫七宝的书童提着一个食盒站在门口。 “九公子,我家公子与公主出去了,他叫我送饭过来。”说完也不等九儿点头,就自个走到屋里,将一叠叠精致的小菜放到桌上。 九儿瞟见他还有些稚气的脸上,带着苦大仇深的表情,不由抿嘴一笑。 “你叫七宝吧!这么多饭菜我吃不完,你与我一起就餐可否?” 虽然因为百里流云,七宝对九儿充满敌意,但他这般年纪那里经得起诱惑,看到一桌子的好菜也不免吞吞口水。 “那我也不客气了。”七宝一屁股做在凳子上夹起桌上的菜肴放到嘴里。 九儿看他狼吞虎咽的吃着一只烧鸡。 “你家公子好歹也是个状元爷,怎么把你饿成这样?” “公子一直食素,我都有三年不知道肉味了。”七宝认真道 “那三年以前呢?” “三年前我还是个乞丐啊!是公子收留了我!” “哦!那你们从哪里来啊?”九儿见他快咽着了,就给他勺了一碗汤。 “哪里来?自从我跟了公子,就同他四处游历,不知道他从哪里来。”七宝喝了汤缓过口气,疑惑的看着九儿:“你问这些做什么?” “你家公子救我一命,我想寻个机会报答。”九儿也开始漫不经心的吃着。 “我家公子仙一般的人,虽然妙手回春,救人无数。但却不求回报,你就从心里感激他便可。” “嗯”九儿有些失望的垂下头,这小子是怕她给百里流云找麻烦吧。 吃完饭,目送七宝离开,九儿又将画打开查看,见画中后花园里,一名被众人拥簇的赏花女子格外惹眼,她衣着华丽,神态自然,站在人群中如众星捧月。难道是庄妃?可是庄妃一向深居简出,哪里有这样的排场?再细看下去,发现女子的腰间有一点青黛,色如天相。九儿觉得好生熟悉,猛然想起八哥腰间也挂着一块天青色的石头,正好吻合。 这是八哥的母妃――德贵妃,八哥曾经向她炫耀过,德贵妃是当今宰相的女儿,身份尊贵。这青色的石头是帝王之石,是德贵妃生下八哥后,皇上赐她的。虽然如今青灯长伴,出身显赫的德贵妃也曾获得过君王的恩情。 幻觉 - 鬼王新娘之浅缘 - 最后的爱情故事 自己的母妃呢?突然出现的百里流云说,她会见到母妃,但九儿还是充满疑惑,儿时她无数次哭闹着问奶娘母妃的事,但奶娘却比她哭的还要厉害,后来奶娘的身体渐渐不好,她也不再敢问。如同梦蝶子凭母贵,父皇如此对自己,还是也是因为母妃吧!想到这里九儿眼中一片酸涩,她揉揉眼睛,继续看画,一遍遍的仔细寻找,画里那些形单影只的身影,就像如今的她一样。 这里不对,九儿突然发现画的右上角中有一片小林子,但这地方她是去过的,年少时她缺少管教,宫里上下的角落都是她玩乐的地方。这里明明有一颗高大的槐树,她喜欢爬到那颗高高的树上,望着宫墙外面的中州城,望着远方的天空。槐树下还有一座破烂的房子,房子阴森可怕,门窗都上了封条,她不敢进去。 等了许久百里流云都没有回来,九儿也不想继续关在这散发着霉味的房里,不如现在就溜去看看?想到这里她将画收到怀中,自个走出院子。 现在的位置离画里中地方还有些距离,还好九儿熟悉路线,有意的避开宫里的侍卫。走了好一会才看见槐树的树冠,这一片地方都已经荒废。但没有什么树林。九儿小心翼翼的向老槐树走去,抚摸它粗糙的树干。如今正是七月,树上开满纯白的槐花,香气四溢。 阳光照着槐树茂密的枝叶,将它的阴影落在了那个被封的破屋内。她终于能识得房门上那个残扁中的文字――《安慈殿》。这里比起以前这里更加破旧,但封条还都稳稳的贴在上面,九儿轻轻的走了上去,却听见里面传来响动。 “这大白天的,还是这里最舒服。”一个女子妖媚的声音。 “等过了这时辰,我们再出发,免得折损了阴气。”一个非男非女的声音。 九儿一愣,屏住呼吸,透过窗户的破洞向里望去,布满灰尘的屋里有两人背对她而立,女子衣着暴露,一头长发披到脚裸。另外一个人身穿黑衣又高又瘦,像一根扁担。这两人是谁,竟然干擅闯皇宫,这时黑扁担转过身来,借助昏暗的灯光,九儿看到他那张卡白的脸上,挂着一条长长的血红色的舌头。 啊!九儿惊叫出声来,转头就跑。 “晶晶!有人发现咱们了,快追!”黑衣人有些着急。 女子却抱怨道:“哎呀,我的皮肤又要被晒伤了!” 是谁?他们是谁?穿戴,长相都如此怪异,那血红的舌头更不像人类所有。那样子就像传说中的……。九儿脑中一片空白,毫无目的的奔跑,头上原本明艳的天空突然昏暗下来,这时候一道青光闪过,她突然被人擒在怀中。 “救命!我什么也没有看到!”她慌乱的大叫。 幻觉2 - 鬼王新娘之浅缘 - 最后的爱情故事 那人赶忙伸手想捂住她的嘴,她偏开头,一口咬住伸来的手臂。一股咸咸的温暖的液体流入她的口中。 “味道如何?”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九儿回头一看,正是百里流云。 “你干嘛!放开我啊!”她涨红了脸,想要挣扎。 “放开你?让你去死吗?”百里流云怒吼道。 什么!九儿定眼一看,前方竟然是一片湖泊,自己双脚悬空,若不是百里流云抱着,她可能已经掉到水里。 怎么可能,她是沿路跑的,为何会在后花园的湖边。 百里流云见她冷静下来,就将她放到地上,语气严厉:“九公子!这天下比你身世悲惨的人多了去了!你就不能坚强一点?非要自寻短见。” 九儿全身冒汗,一下子跌坐到地上,瑟瑟发抖的解释道:“我没有!刚才我看见一个恐怖的挂着长舌头的人,然后我就跑,我不知道怎么的会……。”想到刚才的场景九儿深吸口气,百里流云会相信吗?连她自己也不相信,宫里有那样奇怪的人。 百里流云蹲了下来拉起她的手,按住穴位道:“你的毒发作了,产生幻觉,这很危险!” 九儿看到自己手腕上的,蛇印在不安的蠕动,好像要冲破她的皮肤,到外面的世界兴风作浪。 百里流云迅速拿出银针,扎向蛇印的七寸处。 真是幻觉吗?九儿心里稍有平静,看到百里流云的衣袖中,一点点鲜血冒出,但他面色平静,将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自己的手腕处,光洁的额头上,也累计出数颗晶莹的汗珠。 “对不起!”九儿有些惭愧。 “这不怪你,刚才我也说了挺重的话。”百里流云将变黑的银针拔出,苦笑着安慰她。湖风吹过,他的温暖的大手在她的手腕处的的忙碌着,九儿想起一句话“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现在他们的手如此接近,她是不是可以和他牵在一起呢? “你的毒随时都有发作的可能,所以从现在开始你不得离开我半步。”百里流云收了针,站起来。 “那怎么可能我一个姑娘家的,再说我也不愿打扰你跟梦蝶啊!” 百里流云挑起眉,咧嘴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瓶,递到她手中 “以后毒发作了,万一我不在,你就吃一颗。” 九儿拧开瓶子,将药全部到出来,三颗莹白的药丸在手心静躺。她有些庆幸,还好只有三粒,于是又小心翼翼将药倒入瓶中。然后摸摸自己的腮帮,抗议道:“牙也痛!” 百里流云苦笑,心想我手臂都流血了,你还叫唤。于是摆摆手不去理她,转身离开。 “大夫!我都牙都掉了,你手臂还没事啊!”九儿不甘心的追上,她只是想提醒百里流云手臂上的伤口。真没想到自己虽然跟着八哥学了武,但危机时刻却只用上的这招,看来毕竟只是女子一枚。 不在人间 - 鬼王新娘之浅缘 - 最后的爱情故事 “你没吃饱,我怎么会有事?” “你当自己是唐僧肉啊!” 二人一路说笑,到了宫门口。九儿有些诧异,百里流云是要出宫?对上他沉静的眼神,九儿突然想到,百里说过要去见母妃。宫门人多嘴杂,她不敢询问,只有乖乖的跟着。平日对宫人进出严格检查的侍卫,见到是她,也就不上前询问,任她大步跨出宫门。 面对这种忽视,她习以为常,但百里流云却觉好,至少自由自在。 刚出了宫,九儿就迫不及待问:“去哪?” 百里流云向四周扫视一圈,指着街角一处门店。九儿望去,那是一家老字号的裁缝店。 “去哪做什么,我以为你要带我去见母妃才跟出来的。”九儿不解。 “唉……,你真想这样去见你母妃?”百里流云敲敲她的脑袋道。 这时九儿才想起自个是男儿装扮。要换女装,她有些不愿意,心想我母妃见到我假扮男子,就不愿认我了么。但百里流云却很认真,拖拽着她进了裁缝店,两个大男人要买女装,多少有些别扭。百里流云找了个理由,说要带礼物给家妹。九儿觉得这理由很烂,就连老掌柜也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俩。 好容易拿了衣服,九儿逃一般的离开店里,却见百里流云掉队了,这斯又停在了一个买首饰的小摊位前。 她不耐烦走上去,看见百里流云将一只白玉荷花钗握在手中,谦和的向老板询问:“姑娘是男子脾性,真能喜欢这个?” 九儿微微眨眼,又是个烂理由,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喜欢自作聪明,见到百里流云貌若潘安,便媚眼不断的抛来:“这玉钗最适合定情信物了,女为悦己者容,得知公子情真意切,再烈的姑娘也会温柔如水……。” 什么跟着什么啊!九儿一把抢过玉钗,瞪了眼老板,正要发飙。眼角却瞟见百里流云清澈的眸子,星光流动,直视她的心田。 “嗯!本姑娘暂且收下吧!”原本想骂出口的话,变成了本本分分的谢言。 老板咯咯的笑道“公子我说得没错吧!十两银子。” 九儿扭头假装没听见,将目光集中到玉钗上,上面为白玉做头,荷花温润细腻,冰清玉洁。下面为俏色雕尾,带有深黄,色泽有些偏暗。也许是因为这玉质有了瑕疵才被人摆到了地摊上贱卖。但九儿却觉得它别有一番风味。 她举起玉钗喃喃道:“上连碧落下黄泉,不在人间。” 这话说得很轻,但站在她身边的百里流云却听得明白,他暗握双拳,眼里流露出一抹怜意。 买完东西,二人便来到客栈。 “掌柜的一间上房。”百里流云高喊道 一间上房?九儿诧异,你不是带我见娘吗?怎么变成了KAI房了,你可别耍我啊!百里笑笑,哪能啊!现在去不方便,你把衣服换了,晚点我来接你。 妆成 - 鬼王新娘之浅缘 - 最后的爱情故事 “客官你请!”一个小二走上前来引路。 九儿点点头,将衣物包裹搭在肩上。回头看了一眼百里流云,百里朝她点点头让她放心。她心里却有些怪怪的说不出的感觉。 进了房间关上门,她将买来的东西放到床上,百里流云的心思格外细腻,挑选的女装与她身上的衣物同为白色,装饰简单,让她不觉得有什么尴尬。 女为悦己者容!她摇摇头,至少她不是。 向小二要了热水,洗去全身的疲乏。九儿便将崭新的白衣穿在身上,一头乌黑的长发披到腰间。其实百里流云多虑了。她气质独立,束发时英气勃发,只是年纪看上去越小,而放下长发后又温和婉约,举手投足都是少女的娇美。从来她都向往能恢复女儿身,并不为什么,只是她爱好舞蹈。 常常她留恋青楼名妓,不过是想看看她们飘逸的舞姿。曾经偷偷潜进父皇的宴会,也不过是为了看舞娘表演,羡慕梦蝶也不为什么,因为她有最好的舞蹈师傅。而她呢,却只能在月下将那些舞蹈一遍遍的重复。即便这样她也很快乐,只有舞蹈才能让她忘记一切烦恼与天地融为一体。 这时她想到了琴音的花间,便在屋里里学着转了两圈。 “哐当”屋外一声锐响。 九儿忙停下动作,打开门,原来小二打翻了茶水,两眼发痴的站在门口。 “这是怎么了!”九儿拧眉也是装作镇定。 “公……娘……喝茶!”小二结巴道,眼睛却并不移开。 “端上来吧!”九儿挑眉。 小二拉长了脖子,机械的举起空手。 九儿愤恨道:“你神经病!”啪!的一声关上门。又坐到铜镜前将头发梳出一个简单的发髻,正要插上玉簪。 “哐当”身后又是一声巨响。 奶奶的!不要以为本姑娘今天穿了女装就不会打人了。她跳起来,回头过头去,愕然看到四周门窗紧闭,屋中却多出一人。 “是你!”九儿连退三步,面前直立着的黑衣铁面男子,不正是前晚险些让她丧命的怪人。 “你别过来啊!”他的手段九儿记忆犹新,又恨又惧。 男子只是沉默,像一棵扎根在此的大树动也不动。屋里的气氛格外紧张,九儿不敢尖叫,生怕再次惹了他。如今走为上策,她一边紧紧盯着男子,一边摸索着最近的窗户。 眼看就要到了窗口,她正准备往外跳,黑衣男子突然出手了,他的身手依然很快,这一步九儿还未看清楚,下一步就已经躺在他的怀里。 又是一声巨响 九儿随声看去,原来窗台滚进一个四十多岁男人,此人身穿白衣,身体肥胖。分明就是他的跟班!地上的窗户已经四分五裂,若是刚才与他撞上,自己必定有犹如此窗。 王 - 鬼王新娘之浅缘 - 最后的爱情故事 “小心点,景蓝!”怀抱着她的黑衣人在耳边小声嘱咐,语气是温柔的溺爱。九儿全身一颤,这怎会是昨日害她那个人。 “哎呦!”白胖子一个跟头翻起,脑袋晃了几圈,看样子也撞的不轻。他的长相十分滑稽,一张大饼脸,眼小鼻小,唯有嘴和香肠一样粗,体形胖得上下左右一致,当他定神后,立马又滚了过来:“王!你没事吧?” 王?这个名字好奇怪?九儿松了口气也仰头看着这个“王”,他依旧带着狰狞的面具,尖角獠牙,就像传说的鬼怪。但九儿知道面具下那张美绝天下的脸,更加叫人过目难忘。 “你,你放开我。”她有些紧张的抗议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现在整个人都被他牵制住,自然只有好生相求。 一点滚烫的红色液体从面具中流出,滴在九儿的眉心上,血! 紧接着,黑衣男子呻吟一声,缓缓的跪在地上,一双铁臂却依旧稳稳的将她抱住,直到整个人昏厥过去。 他受伤了?九儿一个翻身坐起,才发现自己崭新的白衣已经染上了鲜血,他伤得好重? “我,我去叫大夫!”九儿想到百里流云。但此刻他在哪呢? 白胖子擦去额头汗水。看着被撞破的窗户“姑娘!我去,大夫我去请,你且帮我照看一下主人。”随后他将一张床单,挂到窗上,屋里顿时阴暗许多,白胖子喘喘气,看着神色慌乱的九儿道:“别担心,太阳落山后我便回来。” 担心,她怎么会担心差点害死自己的人,手上的毒印还在,解铃还需系铃人。说不定他们有解药。 “你别走!”她拖住胖子。将手臂伸到他面前:“解药拿来!” 白胖子惊见她手臂上的蛇痕,愣了一下,一双小眼睛转了转:“你的毒只有我家主人能解……你好生照看他,他定然会帮你。” 说完也就不等九儿点头了,向房外滚去。这人走路都用滚的,九儿跟上看了一眼,竟然就不见人影了。 救他?开玩笑吧!应该趁此机会报仇雪恨才对。该怎么做呢,你嫌我翻你面具,我就把它藏起来。于是九儿就走到床前,将他面具揭下,忙又退后几步,免得又被他逮住。但黑衣人还是动也不动。她将目光凑上去,依旧是那张迷死人的面孔,只是如今没有那么冷冽,双眼微闭,多了一份安然的神色。 真可谓是妖孽,看上一眼就有些意乱情迷。这人为何要带这么恐怖的面具,九儿将面具放到光下来回翻看,发现面具的前额上暗刻着几个不认识的文字。哼!给你换个面具,看你怎么吓人。 “小二……!”她探出头去叫喊道。 店小二像是脚底抹油了,瞬间溜到她面前。她小声吩咐了些什么。他又飞一般的溜掉。 忍无可忍 - 鬼王新娘之浅缘 - 最后的爱情故事 等到太阳已经落山,出去半个时辰的白胖子还没有回来。九儿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不知如何是好。 咚咚!有人敲门 她慌忙去开,却是店小二买面具回来了。她接了东西,心想医馆就在街口,而面具店却隔了一条街。难道……?九儿有不好的预感。她赶快的走到床前,伸出手指试探黑衣人的鼻息。 这才发现指尖已经感觉不到他的呼吸了。 他死了?白胖子将他扔在这里,让自己背黑锅。 “我靠!你给我醒醒啊!”九儿气急败坏的捶打着黑衣人的胸口。打心眼她根本想不到,这个身手矫捷,气势逼人的黑衣人就这样没了,而且就算现在,他也没有露出半点死样,好像只是睡着了一般。 都怪自己太过天真,这事如果闹到官府,再传到宫中自己又将成为众矢之的。 该死的百里流云也没回来,算了!还是换衣服跑路吧!虽然盼望见到娘亲,但来日方长。想到这里,九儿最后看了一眼黑衣人,可惜了!她心默想,然后将小二买来的面具套到他脸上。 别把阎王吓着了,带上这个面具,早些超生吧! 折腾完后,她转过身,将身上的女装迅速脱了下来,拿出最初男装的。 “你要做什么!”身后响起低沉的男声。 “啊!”九儿吓了一大跳,机械的转过身去,刚才明明毫无气息的黑衣人不知怎的居然从床上坐了起来,面具下一双幽深的眼睛轻蔑的瞪着她。 “诈尸了?”九儿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将五指伸到他面前晃动一番。 “快把衣服穿上!”黑衣人的语气更是厌恶。 啪!啪!两记重重的耳光打在黑衣人脸上。虽然隔着面具,但坐着的人还是愣了一下。 “你……你给我转过脸去!等姑奶奶把衣服穿好来再教训你。”九儿一手用衣服护住身子,一手指着他的鼻子:“真是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奴才坑蒙拐骗,主子装死充愣。” 黑衣人猛地站起来,全身散发着凛冽的气势。那气势又逼得九儿后退两步,但这次他并没有出手,而是缓缓的背过身去,说了一句让九儿瞬间崩溃的话。 “这面具若是掉了,便要你不得好死。”他骇人冰冷的语气,让九儿的心狂乱的跳动。 这话是真的,上次就是因为自己打掉了他的面具,才差点被毒死。九儿擦擦额头的冷汗,从后面探了他一眼,他脸上带着的是店小二新买来的,原本那个被自己藏在包袱里。总之现在的结果便是,她必死无疑,而且很可能死无全尸。不!九儿晃晃脑袋,觉得眼前一片昏黑,她强撑着身子,将衣服穿回,拿起桌上的荷花钗与包袱,夺门而出。 噩梦 - 鬼王新娘之浅缘 - 最后的爱情故事 突然撞上一个硬东西。 “你去哪?”黑衣人挡在她面前。 九儿踉跄了一下,将沉重的脑袋抬起来,心想你可是风做的啊,用不用每次都这么快。 “累了,回家睡觉。”她咬紧牙关,语气微弱。 “你不能走,我失忆了!”黑衣人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你失忆了,还记得你的面具!”你就编吧。 黑衣人一愣,神色复杂道:“这事……我绝不会忘!” “你……”此刻她再也支撑不住。双眼一黑,身子瘫软下去,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风很大,四周静的吓人,空气是刺骨的寒冷。睁开眼睛后,天空是一片血红。 她挣扎着站起来,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森林,头上是没有一片树叶的枯枝,脚下是黄水,碎石遍布的道路,她迈开步伐,缓慢又坚定的走着,走了很久很久,她不觉得累,也不觉得饿,内心是出奇的平静。 后来她终于遇见一人,这人同她一样,甚至走路的步伐也与她相同。慢慢的她遇到更多的人,从四面八方汇集。都是同一种脚步,没有人说话,或者搭讪。她听到前面有位女子细细的哭声。她也没有上前安慰,因为她有自己的路要走。 好不容易走出森林,眼前变幻为一片花海。那花勺红如烈火一般,虽没有风,却狂乱的摇摆着。四周是笼罩着浓郁的异香,摄人心魂。前面哭啼的女子突然停下脚步,开始在原地打转,她仔细一瞧,那女子的眼泪竟然是血红色的,一滴滴落到花朵上,那花就像是贪婪毒蛇一般将女子的双脚死死的缠住。于是女子就永远的留在花海中哭泣。 看到陆陆续续有人被困花海,她心里竟然是针刺般的痛,这是哪里?这是幻觉,她的毒发作了,看到了幻觉。百里流云快来救救我啊!她绝望的叫喊,喉咙却发不出一点声响。 这时她的眼角流出一滴冰冷的眼泪,本能的慌忙伸出双手去接,那血红的泪珠却化为最决绝的武器,穿透她的双手,向地面落去。 不! 世上最可悲的事,就是你做了个噩梦,但当你醒来面对现实的时候,却还是宁愿回到梦中。 所以这是一场悲剧,当九儿张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坐在床边的黑衣人面戴着一张憨厚的猪头面具。她突然觉得他以前的那一张要可爱得多,而现在这个早晚会要了她的命,如果他是一只猪,也是一只犀利的猪。面具下那双深渊般幽黑的双眸,盯得她快要窒息。 “你……到底是谁!”她还有些虚弱 黑衣人沉默片刻:“我叫聂阎罗。” “你都记得名字,还算失忆!”她简直苦笑不得 “这个……我也没忘!” “那你到底是忘记什么了!” 要命的面具 - 鬼王新娘之浅缘 - 最后的爱情故事 “这个……我也没忘!” “那你到底是忘记什么了!” “我怎么会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你是谁?” 阿弥陀佛,冷静,冷静,九儿平复着自己的情绪道:“我先回答最后一个问题,你我现在只是萍水相逢,以后也是后会无期,所以你前两个问题我也不知道。” 聂阎罗又是一阵沉默。 “你总会知道点什么,你干嘛在我面前脱衣!” “你……。”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难道告诉他自己想换衣服跑路。 “百里流云是谁?” “你怎知道百里流云……。”九儿惊讶。 “他让人带话,叫你务必子时前赶到城郊的甘露寺。” 九儿挣扎着坐起来:“现在何时!” “亥时” “我得走了!”九儿跳下床,右脚却传来拧痛,头上也有肿痛的感觉,她一个踉跄险些摔倒,慌忙扶住旁边的凳子:“我为何突然头也痛,脚也痛的。” “刚才你晕倒摔着了。”聂阎罗在她身后老老实实的回答。 “谢谢你没有扶着我!”九儿白了他一眼,眼睛酸涩得不得了,就知道他是个无情无义的人,白胖子进来的时候,若不是他发晕将她看作别人,恐怕也不会出手救她吧!现在她这一瘸一拐的,如何赶到甘露寺。 “我哪里知道你如此无用!”聂阎罗毫不掩饰轻蔑的口吻。 “好吧!聂阎罗就你行,告诉你,我今天若是赶不到甘露寺,你的事情我就算死了埋在土里,也不会对你透露半句。”大家都破罐子破摔吧! 聂阎罗的双眸一寒,拳头是握了又握,无赖九儿已经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绝不投降的表情,他只得有些不甘的蹲到地上露出宽阔的背脊:“我背你去!”语气还是冷冷的。 虽然九儿对他避之不及,但此刻为了见到母妃,她不得不接受他冰冷的好意。静静的爬在他的背上,也是极不情愿的道了声:“谢谢!” 各怀心思的两人,就再也不想做别的交流。九儿坚持自己背上包袱。聂阎罗觉得她多此一举,但也没再说什么,反正多一句不如少一句。 二人出了房门,惹来店客奇怪的目光。九儿尽力闪躲,将脸埋到聂阎罗的背里。不知自己带了猪头面具的聂阎罗,到是很大方,阔步走着,他气势骇人,没人敢去议论什么。这一点九儿觉得他同父皇到有些相似。 中州城虽然繁华,但亥时以后,街道的人流也逐渐稀少起来,况且如今正是七月,又称为鬼月。一到晚上,人们就点起香烛,在自家门前祭拜亡魂。一条街望去都是点点星火与飞舞的纸钱,然后就是善男信女们跪在旁边喃喃自语,寄托对故人无尽的相思。 童言 - 鬼王新娘之浅缘 - 最后的爱情故事 中州城虽然繁华,但亥时以后,街道的人流也逐渐稀少起来,况且如今正是七月,又称为鬼月。一到晚上,人们就点起香烛,在自家门前祭拜亡魂。一条街望去都是点点星火与飞舞的纸钱,然后就是善男信女们跪在旁边喃喃自语,寄托对故人无尽的相思。 四周都是静的,爬在聂阎罗的宽阔而温暖的背上,九儿有了一些倦意。 这时远处的街道上隐约响起孩童稚嫩的声音:“七月初一鬼门开,铁面鬼王抢亲来,大红轿,到处跑,看中谁家花姑娘……。”她寻声望去,果然见到三四名孩童,站哪里嬉闹,有一个小孩突然转过身来,朝着聂阎罗张嘴瞪眼,用稚气的童声大叫道:“你们看猪八戒背新媳妇!” 这下子,九儿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都说是童言无忌,但她觉得应该叫童言杀人无忌。 另外几个孩子,也看扭头向这边,一窝蜂的跑过来嬉笑追逐着:“猪八戒背新媳妇了,猪八戒背新媳妇了!” 一个小女孩,甚至拉住聂阎罗的裤腿撒娇道:“叔叔!我也要做新媳妇!” 聂阎罗没有理睬这些玩闹的孩童,依旧面无表情的走着,但他背上的九儿却如坐针毡,淡定淡定,她用手揉揉眼睛,挤出一个对眼,将舌头伸长歪在嘴角,探出头去。朝孩子们一盯。 “哇!好丑啊!”孩子们立刻一哄而散。 不容易啊!九儿心里得意的笑笑,却见聂阎罗扭过头看着她,目光尤为轻蔑。看什么看,你还不是猪头,她又做了个对眼。 今夜月光的颜色就像九儿身上的新衣一般,由纯洁的白变作血晕染的红,那红光笼罩在他俩人身上,猪头与对眼相视而望,又相顾无言。 “聂阎罗!”九儿心里升起一丝希冀。 “恩”他冷冷的应了一声。 “你的面具旧了,有没有想过换一张新的面具?” “……” “……” “……” “当我没有问过。”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再无其他的话题可言。心神疲惫的九儿,渐渐的在聂阎罗宽阔的背上入了梦。 “醒醒!快到了!” “嗯?”九儿揉揉眼睛,看见前面黑成一片,这郊外的路,并不像城里,没了街灯,,聂阎罗竟然就这样走来了。她探了好一会才看见,前面有两盏复明复暗的火光。 中州城外香火鼎盛,寺庙散布周围有百余座。甘露寺虽然曾是大庙,但三年前一场大火烧掉大半厢房,殿堂,如今还在修缮当中,香客们也渐渐去了别的地方。 门开了,出来一人,正是百里流云。光线太过昏暗,九儿看不清楚他的神情。只听见他温言细语道:“九儿!你怎么这个样子了?” 婚约 - 鬼王新娘之浅缘 - 最后的爱情故事 门开了,出来一人,正是百里流云。光线太过昏暗,九儿看不清楚他的神情。只听见他温言细语道:“九儿!你怎么这个样子了?” 他这一问,九儿不知从何说起,眼泪却是不争气的流下来,滴答到聂阎罗身上,搞得聂阎罗心中烦闷。他大手抓住九儿的腰肢,反手一挥。一下子就将九儿抛向百里流云,九儿顿时觉得头晕眼花,但百里流云没有后退半步,而是单手硬生生将她接住。 瞬间空气里杀气肆虐。 “百里大哥!你将我放下吧!”九儿挣扎下来。 “原来……你自己能走?”聂阎罗在一旁嘲讽道。 “我,我不想让我娘看到我这样子!”九儿抹去眼泪,摆弄着自己的衣衫,让它尽可能的看起来整齐一些。衣服上的血迹,像是朵朵红花,为她添得几分娇媚。 “走吧!娘娘已经等了很久了”百里流云突然握住她的手。 她温婉一笑,轻轻的迈开脚步,每一步都是剧烈的疼痛,她倔强的坚持着,手心已经满是汗水,还好身旁有百里同行。 她回过头,见聂阎罗没有跟上来,而是站在原地望着她,两人相隔已远,但她还是加快步伐,让彼此尽快消失在夜色中。 “九儿!到了”百里流云将她带到一间厢房门口。 她轻轻的推开门,屋里的灯光很亮,刺痛了她的眼睛,一名女人就坐在屋中,九儿还未看清楚那她的相貌轮廓, 就听见女人悲切的喊道:“我的女儿!” 她再也按耐不住,一下子扑到女人面前,满眼泪水的喊道:“娘!娘!” 一双温暖的手将她抱住,她抬起头来,看到朝思暮想的娘亲脸上,竟然有一块恐怖的疤痕,是被火焰灼伤。 她满心疼痛的问道:“娘这是为何?” 女人将她扶起来,眼中满是恨意:“这都是因为她,是因为她!” 娘口中的她,九儿心知肚明。她用手轻抚娘亲的面庞道:“他们为何如此狠心,偌大的宫殿难道就不能再容下他人?” 这时女人将目光投向远方,像是在回忆那段不堪的记忆。她将眼泪吞到肚子里只道:“为娘已经老了,这些也不重要了。只是女儿你……你的事情,为娘都听百里公子说了。” 九儿低头道:“是的,父皇不肯认我,奶娘将我当做男孩养大,我连名字都没有,不过现在这些也不重要了,我见到了娘,娘会给我起名字,以后娘叫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女人听见这话欣慰的点点头:“女儿你是不是以为,是因为我的缘故他们才这样对你的”她站起来咳嗽了两声。 “娘亲,孩儿的确这样想过,但孩儿从来都没有怪过娘亲。”九儿慌忙抓住女人的衣袖。 “哎!这一切都是因为一场婚约啊!” 婚约2 - 鬼王新娘之浅缘 - 最后的爱情故事 “婚约?” “对!”女人走到她面前,双手捧起九儿娇美的脸蛋,从她一双充满渴望的眼眸中,慢慢回忆起过去。 十六年前我杜绣娘就已经被皇上封贵人,而她庄妃,不过还是一名刚进宫的小宫女,但这狐狸胚子,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没过多久就让皇上对她言听计从,独占三千宠爱,后宫从此怨声载道。也就在那个时候我发现自己怀孕了。 在这之前,皇上已有八个儿子,他最想要的便是一个机灵可爱的小公主,宫里的姐妹们也都盼着,想着,我能生下公主,杀杀那庄妃的锐气。但是冤家路窄,那庄妃也有了身孕。更加讽刺的是,就在怀孕八个月时,宫里来了几名神秘的使者。 听说他们来自海中的罗刹国,拥有无边的疆土。并献上了三车奇珍异宝,件件都美过皇宫里百年收藏。他们目的明确,要为他们未来的王定下一场婚约。这位新娘不但能与罗刹王一起治理天下,还会得到一颗长生不老的仙药。 “娘亲!世上真有如此灵药?”九儿握住她的双手,这时候杜绣娘眼里也是茫然。 “我本不相信,但是看那几位来使,都不过二八年华,才情本事,却远高于宫里的老臣,你说这不是服用了灵药么?” 九儿无言 那庄妃听到有如此好处,便劝说皇上应下婚事,一心要生个女儿,双喜临门。后来她果真生下一个女儿,同时你也出生了,听说你也是女儿身,庄妃顿时脸色大变。哭闹着让皇上将你杀死,你到底是皇上的骨肉,为娘像皇上保证绝不让人知道你是女儿身,皇上才饶你一命啊。 “所以奶娘将我扮作男子?那婚约有什么好的!女儿只想永远和娘亲在一起。”九儿将头轻轻的靠在杜绣娘的怀中,她再也不想与母亲分开。 “不!”杜绣娘却将她一把推开,烧伤的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你要争,你要夺,你要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九儿后退两步跌坐到地上,恐惧的看着她,右脚又是阵阵巨痛。 “你觉得我很可怕是吗?”杜绣娘伸出一只素白的柔软手来,轻抚脸上丑陋的疤痕,满目悲凉道:“为娘曾是江南第一美人啊!” “娘!九儿刚刚与你相认,怎么舍得远嫁他乡,再诉离情呢?”那个什么罗刹国,她从未听过,相隔当然千里万里。 杜绣娘狠狠的看着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将她提起,往门外拽:“你不争,就不是我的女儿,永远都不要来见我。” 九儿挣扎不了,被她推到门外,啪!的一声门关上了,将重逢的欣喜彻底打碎,她疯狂的在屋外拍打着房门,却换不回屋里一丝波澜。最后感觉有些累了,跌坐在门口,静默许久。 故人 - 鬼王新娘之浅缘 - 最后的爱情故事 七月的夏夜,吹起点点凉风,退去了燥热的暑气。百里流云从风中走来,将一件斗篷搭在九儿身上,九儿睁开眼睛对他报以微笑,却也无力说些什么 “你打算在这屋前守上一夜?”百里流云与她并排坐下。 她只是点点头,算是回应。 百里流云也不再说什么,抬起头与她一起呆望着苍茫无尽的星空。星空看似亘古不变,其实变幻无穷,再过几个时辰就又是新的一天。最终心身疲惫的九儿靠在他肩上睡着了,这夜她实在太累,只想安静的睡上一觉,等待命运的到来。 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挂在正空,山林间飞鸟清鸣,庙里燃起了零星的香火,百里流云依旧坐在她身边,九儿偷偷用眼角的余光瞟见他清俊的脸上,一双凤眼仍然望着前方,好像一直未曾动过。 他就这样,一夜未眠?九儿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惊见聂阎罗就坐在不远处黑暗的角落中,也是一动不动的看向这里。 “百里大哥!你看什么呢?”九儿小声询问,难道这一晚他俩个大男人就这样动也不动的盯着对方。 百里流云只是将嘴角微翘道:“我见对面那位朋友,像极了一位故人,可惜有点不对。” “哪里不对?”九儿松了口气,随口问。 百里流云回过头,双眸笑作一对弯月。凑到九儿耳边小声说道:“面具不对!” 呵!呵!九儿也痴笑起来,如果某人知道自己一直带的猪头面具装酷,会是什么个反映呢!突然这笑容马上就僵硬在她脸上,她惊望着正是喜笑颜开的百里流云道:“你那位故人,带着怎样的面具……。” “我忘记了,反正不是猪头面具,我已经有很久没有和那位故人相聚了。”百里流云站起来,轻松的活动了胫骨:“走!我们去用膳!”九儿也跟着站起来,目光却紧盯着母亲的房门。 “走吧!既然见到了,那以后定然还有机会!”百里流云轻拍她的头,语气都是温柔的安慰。 于是九儿点头,乖巧的跟在他身后。 “百里大哥”她盯着百里流云修长的背影,突然开口。 “嗯……”百里流云懒懒的答应 “我娘亲不愿见我了,她要我嫁人。”九儿的声音小得她自己都听不清楚了。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难道你打算一辈子做假小子?”百里流云的语气也是低沉。 九儿有些失望,但还是问:“娘亲让我嫁去罗刹国,可我从未听过那里,百里大哥你见多识广,可否知道?” “是听说过……在大海的彼岸……。”百里流云停下来看着她的眼睛道。 “是吗……!”她赶忙将头扭开,一双手来回拧着。极力做出一副向往的样子道:“想来那是个好地方吧!” 知了 知了 - 鬼王新娘之浅缘 - 最后的爱情故事 百里流云盯着她头上那只荷花钗沉默良久,突然伸手将她紧紧护在怀中。 鼻尖传来清幽药香,是他独有的气息,九儿一张小脸微红,不解道:“百里大哥,你这是……”她满怀期待的抬起水晶般的眸子望着他,才发现他只是护着她,单纯的护着。 因为聂阎罗正向他们走来,依旧是咄咄逼人的气势。 “我有话要问你!”他一开口便很直接,当然也少不了鄙视的目光。 “她和你没什么可谈的!”百里流云断然拒绝,放在九儿身上的手又紧了一分。 “很好!”聂阎罗立刻目露凶光,全身煞气腾腾。“呀!”的一声鸣叫,七月的天空,瞬间昏暗无比,九儿疑惑的抬头望去,那清朗的天空正被成群的鸟儿覆盖。那些鸟儿全身乌黑,在天空中“呀!呀!”的叫个不停。 她心里纳闷,哪里飞来这些乌鸦。 百里流云却是如临大敌,一把将她推开:“九儿快走!” 九儿心知聂阎罗的厉害,担心百里流云的安危,哪里肯走。此刻百里流云已经动了真气,这时又是狂风大作,好像要将天上的乌鸦通通吹散。 “哈!哈!哈!”聂阎罗突然大笑三声,是好战的本性,让人不寒而栗。 这二人的此种缠斗方式,九儿从未见过,那风吹得她东倒西歪,那鸟叫得她心乱如麻。百里流云见她已经坚持不住,便大喝一声,冲向聂阎罗,两人很快扭打在一起。 “百里大哥……聂阎罗……不要……”九儿扶住旁边的墙壁,好不容易挤出几个字来,却很快被乌鸦的叫声淹没。 而缠斗的二人,精力极为集中,双方心知对方实力,稍有不慎,就可能沦落下风 这时寺外突然有人急喊道:“百里公子,梦蝶公主中毒了,皇上召你回宫!” 听到噩耗的百里流云果然乱了阵脚,被聂阎罗一掌打翻在地。 百里大哥!九儿赶忙上前将他扶起,见他面色苍白,胸口处有明显的掌印,但他却毫不在意,紧握住九儿的手道:“九儿……我们快走!” “哼!还能去哪?”聂阎罗步步逼近。 如今已是败局,九儿不得不上前一步,挡在百里流云前面道:“百里大哥!你先走吧!” “九儿……你……。”百里流云心有不忍。 “百里大哥!还不快去,梦蝶公主她……需要你!” 百里流云咬牙,看到面对聂阎罗的九儿,全身还在微微的颤抖,但她依旧倔强的挡着,他走了,她会如何?此刻他只用再上前一步,便能再次将她庇护,只是这一步,有时候近在咫尺,有时候远若天涯。 “九儿!小心……。”最后他转身离去。 而他远去的脚步声,最终被夏蝉的鸣叫所代替,知了……知了……知了……,不停的重复着,可这人世间的爱恨,这天地间的宿命,一个小小的知了,又知多少呢? 生机 - 鬼王新娘之浅缘 - 最后的爱情故事 百里流云的离去,聂阎罗并未追究,只是站在原地双手抱胸,眼神冷漠的看着面色苍白的九儿,她的嘴角不停颤抖着,唯独一双杏眼没有半点恐惧的神情。 “九儿?”聂阎罗最后将目光落在她留有毒疤的玉腕上。 “比起我的身世,我更想知道,谁给你下了诅咒,你为何还活着?” 九儿心想,不就是你吗,敢情这事忘记了,原来你小子失忆就是把自己做的坏事都忘了!好事……又没有,所以就失忆了? “也就是你这等人害的,不过恶毒伤天害理,大夫治病救人,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你聂阎罗自以为是,其实不过如此”九儿拍拍胸膛道:“我为何不能活着?” “你要搞明白,这不是毒,是诅咒,大夫能做的不过减轻你的痛苦,麻木你的神经,让你死得好一点。” 聂阎罗一把捏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面前,随后弯下身,那张猪头面具已经完全倒影在九儿眼中,九儿极力挣扎,他又伸出另外一只手放到面具上,将那张猪头面具慢慢取了下来,妖孽的面孔满是怒气:“我有没有说过,动过我面具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你什么时候知道?”九儿涨红了脸,无论如何挣扎也摆脱不了聂阎罗的钳制。 聂阎罗冷笑一下将她放开,瞥了一眼身后:“你出来吧!” 九儿皱眉,望见白胖子不知道从何处慢慢吞吞的走了出来,一双灰溜溜的小眼睛偷看了她一眼,便关切的凑到聂阎罗跟前:“王!你没事吧……。” 原来他昨晚就找来了,拆穿了面具的把戏,看来刚才聂阎罗是故意找茬,这可恨的白胖子,九儿想想就恨得牙痒痒。 “没错!我是动了你的面具,当时你身受重伤,甚至……甚至已经没有呼吸,我才将它拿下来,准备换些盘缠将你埋掉!我只是好心,反遭报应罢了!”聂阎罗信也罢,不信也罢,如今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我的面具呢?”聂阎罗的口气些许缓和。 九儿撇撇嘴,摸了摸衣袖,腰带,怀里三个地方,陆陆续续掏出些碎银子道:“全在这里了。” “……” “你这个小丫头,今天死定了,你可知道那面具是我主子最珍视的宝贝!”白胖子首先跳出来,愤愤不平。 “它再宝贝,比起人命又如何,现在就因为它,你们就要我的命,那我告诉你,它不在了更好,免得再有像我这样无辜的人,受到伤害。”九儿毫不客气的训斥他,转眼又看着两眼火光的聂阎罗。他的样子就如同那晚初见一样,冷冽而决绝。 只是如今的她也恢复了当晚的勇气,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 “很好!九儿,我可以放过你,不过你要帮我做一件事……。”聂阎罗露出古怪的笑容。 笑出眼泪 - 鬼王新娘之浅缘 - 最后的爱情故事 “什么事?” 听说你是八王爷的门客,经常出入皇宫,所以你得帮我们迎娶大梁国的公主!”白胖子抢先开口。 “哈!哈!哈!……我看你们是疯了吧!”九儿的眼泪都快笑出来了,迎娶公主,梦蝶公主?就你们凭什么啊? “有何好笑的,我家主子乃是罗刹国的国君和你们大梁国的公主早有婚约!”白胖子解释道。 九儿一惊,罗刹国的婚约,不就是娘亲口讲到的故事。抬起眼帘看到聂阎罗那张妖孽的脸上浮出一丝笑意,这笑容也算倾国倾城,这笑容是为谁而笑? “哈!哈!你们既有婚约,定能佳偶天成,我能做什么?”这游戏也太好玩了吧,娘亲要她嫁给罗刹王,而罗刹王却要她帮忙娶别人,笑话,天大的笑话。 聂阎罗不理睬她夸张的笑声,转过身慢慢的挪动了两步,看着皇城的方向声音沙哑道:“有人想悔婚,有人想要本王的命。” 这时九儿的心才平静下来,发现地上聂阎罗所走过的地方,有一条细长的血迹。他那件乌黑的衣服上,泛着暗红的寒光,甚至有几只蝴蝶,在他身边转悠。 “你刚才受伤了?”可他明明占得上风,并且将百里流云打翻在地,怎么会有血? 聂阎罗并不答她,而是伸出修长的手指紧握成拳。 “啊!”九儿立刻感到阵阵巨痛从手腕直传心底,双腿马上瘫软跪地,汗水打湿了她的额头,她死咬住嘴唇,不肯再发出半点声响,倔强的抬起眼睛,看到聂阎罗竟然也是面色苍白,干裂的嘴角留出一丝鲜血,只是他气魄一如往常,甚至带着冰冷的笑意道:“你我契约已定,倘若反悔定将你打入十八层地狱。” “无赖……什么契约?我更本就没有答应过你!”她低头跪在地上,勉强挤出一句话来。 聂阎罗低声道:“九儿!你的心已经答应我了,只是你还不知道罢了。” 九儿忙抬头看去,却见他与白胖子已经走远,风吹起地上的沙尘,有一只色彩艳丽的蝴蝶,落在他们走过的路上,贪婪的吮(吸)着地上的血迹。 我的心真的答应他了吗?九儿从地上站起来,脑子里闪过百里流云的笑颜,闪过娘亲不甘的眼神,闪过聂阎罗冰冷的话语。 ……她到底要如何是好……? 聂阎罗撑住伤痛威胁她后,就已经体力透支,刚进屋便倒下了。九儿后来跟上,看见白胖子将血水一盆一盆的往外倒,见她来了马上急道:“你还不快来帮忙!” 九儿知道聂阎罗有伤,但她没有想到的是他的伤如此之重,当她走进屋内看到聂阎罗如同无邪的大男孩闭着双眼。白胖子已经将他的上衣剪开,露出精壮的身材。他的身上大大小小有七八处伤口,有的已经和衣服粘连在一起,有的竟还在流血。 伤口 - 鬼王新娘之浅缘 - 最后的爱情故事 呕!九儿从没将这样血腥的场面,胃里感觉翻江倒海,立刻跑到墙角干呕起来。 白胖子见她这样,急得跺脚:“你这丫头真娇气,难怪我家主子看不起你!” 什么!九儿一抹额头的汗水,不服气道:“姐姐我没有吐出来就已经很对得起你家主子了!” 哼!白胖子慢慢将聂阎罗翻过身来,指着那些已经剪开的部分道:“你看!我家主子都伤成什么样子了,你还要他背你?” 九儿探头过去,见聂阎罗的背上竟然也有三四处伤口,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哆哆嗦嗦的问:“他为何会伤成这样,百里流云明明……。” “我家主子昨晚就受伤了你不知道吗?”胖子愤恨的打断她的,。又基尼咕噜道:“刚才若不是我使了计谋将你的帮凶骗走,我家主子怕是要拼得性命与他相斗。” 骗走百里流云?难道刚才那喊话的是白胖子;“梦蝶公主中毒了,皇上召你回宫!”是啊!皇宫护卫森严,梦蝶公主又是宫中之珠。怎么会轻易中毒呢!百里流云虽然睿智,但事关心头最在意的那人,才会失去判断能力让白胖子得逞。 “昨晚他是有伤……但他醒来后像没事一样,我以为……。”看到聂阎罗背部的伤口,九儿没了底气,声音越来越小,依稀还记得她爬在他的肩头睡着了,可如今才发现他的肩上也有伤啊!为什么他就这样稳稳的背着她,不曾吭过一声? “唉!我家主子……算了你快过来帮忙把,把剩下的衣服剪开,我去打热水。”白胖子无赖的摇摇头,将手中那把鲜血淋漓的剪刀交到她手中,她接过家剪刀,感到上面的血是冷的,立刻满目泪水的望着白胖子道:“胖子!你家主子会不会死啊?” 白胖子又是跺脚道:“哎呀!你别哭!眼泪落到伤口上很痛的!” 九儿一愣,马上将眼泪抹去,红着一双眼睛道:“你去吧!这里我来……。”说到这里又顿了顿:“你可要回来啊……。” 白胖子拿起和他一样圆的水盆站在门口叹道:“你放心吧!我哪里还敢再将主人交给你啊!”说完就关上们走了。 九儿嘟起嘴,将目光落到聂阎罗的背上,还有一大块布料没有剪开,她轻轻的拉起衣服,屏住呼吸的处理起伤口来,那些伤口比她想象的还要深,想不到他竟然能这样和百里流云缠斗,但是这么厉害的人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呢?九儿心中又暗骂道:笨蛋聂阎罗你为何不说呢? 耳边突然有人回应:“我有没有告诉你,骂我笨蛋的人也会下十八层地狱?” 啊!!!!!聂阎罗你干嘛吓我,你剪到我的伤口了!屋里传出的九儿的尖叫。 某人白了一眼:“是你剪到我的伤口了才对!” 疑问 - 鬼王新娘之浅缘 - 最后的爱情故事 终于在白胖子的指挥下,两人合力将聂阎罗伤口包扎完毕。九儿觉得这些事情应该交给大夫做,但白胖子却说,如今他们被人追杀,请了大夫怕是暴露了行踪。九儿问,追杀你们的是谁?白胖子想了想觉得最有可能的是皇上。 想到母亲提起的往事,这个答案九儿并不相信,只是如今她终于明白无论如何自己的命运与聂阎罗这个人是分不开了。 唉!她轻轻的叹了口气,不敢想得太多,有时候她觉得聂阎罗极其敏锐,自己心中所想的他都能察觉,但聂阎罗在想什么,她却毫不知情。 “九儿你去休息吧!这里我来守着。”白胖子突然开口道。 “哦!”九儿站起来,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聂阎罗,心事重重的走出房门。她并不想休息,虽然天色已经渐暗,但杜秀娘的房里还亮着灯。她犹豫着走了上去,轻轻的敲了两下房门,随后又在外面立了许久。 “娘亲!你还是不愿意见我吗!”她忍不住叫了一声 屋里依旧没有回应。 无奈九儿只得重新回到聂阎罗休息的院子,今日庙里的师父给她的房间也在这里。当她刚踏入院口的时候却听到一声轰隆巨响。 打雷了?她抬头看看天空,天空中却是星光闪耀。轰隆!又是一声巨响!九儿一抖,没有闪电啊!这时候身后响起了开门声,九儿回头一看,聂阎罗竟然出来了。 “你怎么出来了!”九儿快步走上去,又被一声轰隆吓到 聂阎罗咳了一下,懒得再去讽刺她这个傻妞:“你没听出来吗!白老打呼噜了。” 九儿夸张的长大嘴,重新摸索了一下轰隆声的规律:“这样也可以叫打呼噜?他是雷公吗?为何你们罗刹国的人都如此古怪?” “我都不记得了,现在只有换个地方睡!”聂阎罗扭头就走。 哼!冰窟窿!九儿立马跟上去:“喂!我说罗刹王,你还满体恤下属的嘛!走慢点嘛!也体恤一下我了,我现在也算是你半个下属吧!还有啊!这么深更半夜的去哪里睡啊!” 一路上九儿就在聂阎罗耳边闹腾个不停,因为她发现只有这样,他那万年不变的脸上才会多点表情,虽然那表情叫做不满。 两人走了一会,发现有个干净的庙堂,聂阎罗对她的唠叨避之不及,一进去就躺在地上闭上眼睛,九儿跟在后面借着月光看到门口的牌匾写着《观音殿》,向里望去堂前正是一尊眉目慈悲的观世音菩萨。 “大慈大悲观音菩萨!弟子九儿给你磕头了,希望你能保佑我母亲身体健康,保佑我母女早日相认!”九儿规规矩矩的磕了头,才找了个离聂阎罗不远不近的地方躺下。在她昏昏欲睡之前一直想着:“为何百里大哥不回来找我?难道梦蝶真的出事了!” 一男一女 - 鬼王新娘之浅缘 - 最后的爱情故事 在甘露寺住了三日后,聂阎罗的伤已经好了大半,他没了面具整日在寺里转悠,搞得女香客络绎不绝,寺庙门庭若市。庙里的和尚虽然颇有微词,但见此处有他坐镇,比得上三座神佛,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聂阎罗对这一切总是视若无睹,包括那些女子扔来的鲜花,瓜果,荷包,手绢。九儿再也不敢女装打扮,因为那样站在聂阎罗身边,她收到的就是烂叶,石头,竹竿,菜刀。 哎!真是流连不利啊,今日一下午,九儿就枯坐在娘亲屋门口,但娘亲的态度依旧没有改变。这时从廊道传来脚步声,九儿习惯性的去盯了一眼,原来是一男一女,她又无趣的低下头继续发呆,突然觉得这两人有些眼熟,再偏头望去,见那女子二十多岁,穿着暴露的大红袍子,身材高挑,一双杏目光华琉璃,一抹红唇艳若桃李,一颦一笑勾人魂魄。在她手中还握着一柄白底的红花的扇,轻轻一转光景流动,美不胜收。与她比起来旁边的男性逊色不少,年龄在四十左右,穿黑衣,模样尖嘴猴腮,身材又高又瘦,这不就是那日的黑扁担?只是现在他脸上没有了那根恐怖的长舌头。 想到这,九儿的心脏就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目光却正好对上的女子的双眸,她不得不暗自捏了一把汗,机械的低下头,可恶!百里流云明明有说她是幻觉的,难道她现在又幻觉了。 “小公子!我们向你打听一人?”女子偏偏没有将她放过,说话的语气甚至是暧昧。 “谁……?”听到这酥麻的声音她不由得搓搓全身的鸡皮疙瘩。 “听说这庙里住了一位美男!”女子狐媚一笑。 九儿脸一黑,又是来扔水果的。她没好气的道:“在厨房里蒸包子呢!” “你小子可不要胡说!”男子阴阳怪气的骂道。 本来九儿还是不太确定,但一听男子说话的语调那比宫里的太监还要尖,绝不会错!就是上次她碰见的两人,只是今日女子束起了长发,而男子没了长舌头,难道那日光线太暗她看错了,就算如此,这两人在宫里偷偷摸摸的,定然不会是什么好人。 九儿假装无辜道:“信不信随便你们。” 黑扁担无言以对,女子凝眸了九儿半会,也没再纠缠,最终二人向厨房走去。看二人走远九儿立刻站起来拍拍屁股,往反方向跑。 “聂阎罗!”她跑到院子中果然见到他,经过几日相处,看惯了他冷冰冰的样子,见他不理,九儿还是厚起脸皮道:“刚才我遇见一男一女,到处找自家走丢的猪,你看见没!” “没有!”聂阎罗不以为然。 哪知他刚说完,就看见一对男女从院外走来,二人见到他,立刻快步上前恭敬的跪在地上齐声道:“王!我们找你好久了!” 一男一女2 - 鬼王新娘之浅缘 - 最后的爱情故事 他们是一伙的?聂阎罗身边为何总是有一些奇怪的角色。九儿拉长了下巴,看到某人的面色是青一块紫一块。三十六计,走为上册。她轻轻踮起脚尖,想往外溜。 “丫头!你这是去哪里呢?”这时候白胖子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挡住她的去路。 “我……我去给客人倒茶。”九儿缩起脖子,偷望了聂阎罗一眼,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心里立刻抓狂。 “你去吧!”白胖子却没有刁难她。 九儿正想往外冲,却突然听见那跪在地上的女子道:“王!宫里出事了,梦蝶公主服毒自杀!” 什么!这次九儿哪里也不想去了。她回过头,见白胖子正咧着大嘴露出得意的笑容,他们的话到底那句是真?那句是假? 啪!的一声巨响,打断了她的思索。是聂阎罗怒不可遏的将身旁的石桌劈成两半,见他这气势,院子里的人都不敢动,九儿也默默的低下头,有些事情她也能明白,聂阎罗的性格极为内敛,如今他如此愤怒,只不过是为了一个人……。 “你们两个都起来吧!如今事态迫在眉睫,本王必须亲自去一趟!” “你们两个?”女子有些疑惑的站起来,杏眸轻动,娇声道:“王!你以前不是亲切的叫我晶晶吗?” 听到这话九儿一愣,难道这个叫晶晶的女子同聂阎罗的关系非同寻常? 哎!白胖子和黑扁担对望一眼叹道:“晶晶!主子,他失忆了。” 九儿觉得这话一出,众人定会看向聂阎罗,没想晶晶却望着她媚笑道:“小公子!你的茶呢!姐姐我现在口渴得很呢!” “哦!我这就去。”她慌忙答应,如此精彩的时候竟被支开了,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为了不错过好戏,她假装镇定的走出院子后拔腿就往厨房跑。他们绝对是在骗人,聂阎罗如果真失忆了,怎么会随便相信那几个人的话?怎么会知道他要娶谁呢? “茶来了!”她风风火火的跑了个来回,将茶端到院子时,见四人都回头齐刷刷的看着她,聂阎罗是冷漠,白胖子是嬉笑,黑扁担是鄙视,而晶晶是一脸失望的走向她,搭在她耳边低声道:“原来你是女的?同姐姐走吧!现在你有新任务了。” 九儿本想大声咆哮,无赖对方人多势众。最后只得满脸委屈的跟在晶晶身后,进屋前还不忘记回头恨了聂阎罗一眼。 此仇必报! 进了屋子,晶晶便关上门窗,屋里昏暗下来。 “晶晶姐!你这是做什么!”九儿不解 白晶晶笑颜如花:“妹妹别紧张,姐姐我只想少晒一下太阳罢了。” 哦!九儿松了口气。 “来吧!把衣服脱了”白晶晶继续道 回宫 - 鬼王新娘之浅缘 - 最后的爱情故事 “啊!这又是为何。”九儿立马双手抱胸,避她三分。 白晶晶掩嘴一笑:“傻妹妹!我只是让你换上这件衣服罢了。”说完便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件黑衣。在昏暗的光线中,九儿仔细瞧了一阵,这黑衣同聂阎罗身上穿的那件一个样。难道让她假扮聂阎罗,她将衣服接过套在身上,竟然是合身的,原来这些人早就算计她了。 “说吧!有什么要我做的?”她没好气的坐下。 白晶晶仍笑:“妹妹!你别这样,我们的王可不会为了这些小事,将愤怒表现到脸上。” 于是九儿冷冽道:“不说!就让你下十八层地狱!” “呵!呵!妹妹学的像!”白晶晶立刻咯咯的笑个不停。 九儿横眉道:“他动不动就这么说,地狱是你家主子的地盘么?” 白晶晶止住笑,双眸微动:“我家主子的地盘叫罗刹国,是这世间最强盛的帝国。只是它远在大海彼岸。罗刹国君又只称王,不称帝。中州才以为我们土狭民寡。其实你们不过是井底之蛙罢了。” 就在几天以前,九儿的确不是知道有罗刹国的这个地方,但如今几次听人提起,心中也不算惊讶,只道:“梦蝶公主真的服毒自杀吗!你怎知道的?” “姐姐可是提亲去的啊!出了这种事情哪里有不知的,听说下毒的人是新科状元呢!”白晶晶握住她的手认真道。 九儿却赶紧将手收回袖里,因为她虽然能做到表面上的平静,却扼制不住双手的颤抖, “这是栽赃陷害,我与百里是朋友,他怎么可能对公主用毒!” “所以我们要去宫里彻查此事,你负责转移他们的视线而我们负责暗地搜查!若要是让王找到谁在伤害公主,那人也是死路一条了。”说到这里晶晶虽然还是笑,可那份笑容已带杀气。 九儿当然要进宫,而且是马上去,她猛的站起来道:“我准备好了!”白晶晶又不知道从那里掏出一张面具,一张和聂阎罗一样的面具。九儿接过面具带在头上再次说道:“我准备好了!” 这时候她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了变化,向着成年男子沙哑的声音靠齐。 “晶晶姐!声音是变了,可我的身材与你主子完全不同啊!”九儿担忧起来。 “妹妹不必在意的,我家主子没人见过!他换了身份会在你身边保护你!”白晶晶宽慰道。 莫提什么保护?面对这冰块不折寿已经算是幸运的了!九儿用脚指头都能想到。 “好了!晶晶姐我们快些进宫吧!”她有些急迫。 “好”白晶晶拉起她的手推开门,对外面高喊道:“罗刹王驾到!” 九儿有模有样的走了出来,见院子里突然站满了人,看样子都是聂阎罗的手下,只是她最熟悉的那几个人就站在最前面。 迷茫 - 鬼王新娘之浅缘 - 最后的爱情故事 白胖子首先上前一步鞠躬道:“左护使白必安!” 黑扁担跟着向前:“右护使黑有分!” 白晶晶也退到她面作礼道:“掌乐司白晶晶。” 就连聂阎罗也换了副神色:“近卫使聂修!” 后面的人与他们齐声道:“参见大王!” 原来这就是罗刹国,前面的人虽年纪轻轻却智勇非凡,后面的人虽身份卑微却神色镇定,只用了一段换衣服的时间,他们便神速的汇聚在一起。等候她的命令,她该怎么说?眼角扫过聂阎罗冷漠如常的面孔,他会说什么? 最后她只得冷言道:莫要耽搁了,启程吧!” 部队便跟着她走出院子。当她路过娘亲的房门时,再次顿了一会,知道如今已不能作别,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会回来的。只是这时,跟再后面的黑扁担正疑惑的用密语问白胖子:“她为何总是在意这个房间,里面根本没有人!”这个问题白胖子也不知道,这个问题还有谁知道。 出了甘露寺没走多远,九儿又看见一队人马等在那里,她第一眼看到的不是装满财帛的马车,不是血统高贵的骏马,不是排列整齐的护卫。而是一顶绯红如火的大花轿。这是迎亲的队伍,她要以新郎的身份混迹其中,去迎娶她同父异母的妹妹。这时有个领头模样人将一匹黑马牵到她的面前,她接过马绳翻身骑上。那马儿立刻对天长啸一声,用它的蹄子不赖烦的摩擦地面,一副蓄势待发的表现,她拍拍黑马的以示安慰。回头看着聂阎罗等人:“天都快黑了,你们还愣着干嘛?” 这几个人的神色都有些复杂,他们迟疑一会才纷纷上马。九儿当然走在前面,聂阎罗与她并行,白胖子同黑扁担紧跟其后。而白晶晶则还是打着伞走在花轿后面,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进了城。 许多年后,城里的老人们给她讲过这样一个故事,当老人还是孩童时,中州城来了一只古怪的迎亲队伍。他们在旁晚出现,带着装满金银财宝的马车,骑着品相高贵的骏马,队伍前的新郎身穿黑衣,头戴鬼面。他旁边的男子却长相俊美,引得少女争相观望,尖叫连连。在他们后面的大红花轿格外惹眼,几乎同夕阳融为一色。护送花轿的女子,衣着华美,伞不离手。有人放起了鞭炮,有人吹起了唢呐。有无数看热闹的百姓与他们同行,可是最后这只风光无限队伍进了皇城,就再也没有出来,永远没有。 ――――――――――――――-----------------------―――――――――――――――――――――---- 亲们文文经过大改,所以在粘贴时发生错误,请原谅作者的粗心,现在对有些地方已经过修正,但还有些地方因为调整顺序太麻烦,只能提前提醒大家,谢谢你的阅读与支持 回宫2 - 鬼王新娘之浅缘 - 最后的爱情故事 “贤婿!你千里迢迢而来,真是有失远迎啊!”九儿领着队伍刚到宫门口,就见父皇就迎了上来。九儿立刻下马,见宰相,总管与长侍卫,还有一些宫官都走向她,皇上亲自来迎,这是极高的待遇,她望了眼神色坦然的聂阎罗,原来他却不是泛泛之辈。 九儿想要跪谢,却被殷切的父皇拦住:“免礼!免礼!贤婿你我之间不必多礼了!”她未动,后面的人也未动。她心底一沉,这满面笑容的男子真是她平日里冷睿的父皇? 眼前不但父皇的表现与平日不同,就连宰相,太监总管,等通通都给她一种奇怪的感觉,对聂阎罗一帮人不是婀娜奉承,就是讳莫如深。就算罗刹国再强大,他们能跨过万里海洋,在中州兴风作浪?或者父皇为了聂阎罗这个女婿会不惜折损了皇家的威严?可是为何在父皇的笑意下依旧透着一丝让她琢磨不透的情绪? 按照最先的计划九儿应付一番后,便提出想见一见梦蝶公主,没想到皇上哈哈大笑,调侃她太过急切,这刚一进宫就奔向心上人了。她嘴角一歪,星眸又习惯性的扫过聂阎罗,真正猴急的那个人,依旧是摆着冰块脸一张,立在那里什么也不做。最后还是白晶晶帮她解围,说是听说公主病了,大王不放心才提早赶过来了,心里最牵挂的当然是公主。话里无非是将她标榜为温柔体贴,用情至真的好男人一枚。 于是皇上做了安排,将聂阎罗的迎亲队伍安顿到了西宫,虽然九儿觉得这样做极为不合规矩,可是皇上愿意,聂阎罗也点头,两人一拍即合,她还能说什? 随后她和“聂侍卫”就跟着皇上到了彩蝶宫。曾经九儿将皇宫当做公共花园,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并且是走遍了宫中每一个角落,但是云络宫同彩蝶宫她是绝对不会踏入的,它们的主人分别就是庄妃与梦蝶。只是此刻对于那些往事她已无心多想,最在意的,还是公主中毒的来龙去脉。 “公主殿下!皇上来看你来了!”一踏进大堂,宫女便马上进屋通传,九儿三人就在外等候,也只不过一会,一个绿色的身影就从屋里偏偏而来。 “女儿!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万岁!”梦蝶弯腰作福,双眸微微抬起,清澈的目光落到了九儿身上,脸上立刻挂满恐惧,她目光闪躲,转眼又被旁边的聂阎罗所吸引。 皇上立刻将她扶起:“乖女儿!快快请起,为父来为介绍一下这位就是罗刹国王,也就是你未来的夫君!” 九儿清楚的看到,梦蝶的身子抖了一下,若不是父皇扶着,她恐怕要瘫倒在地:“你……你为何要带这样恐怖的面具?” 九儿眨眼看向聂阎罗,他一双鹰目正紧盯着梦蝶,哼!怕是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吧! “这个面具……公主若是不喜欢,我大可换一张”九儿轻巧一笑,语气淡然道。 梦蝶公主 - 鬼王新娘之浅缘 - 最后的爱情故事 “这个面具……公主若是不喜欢,我大可换一张”九儿轻巧一笑,语气淡然道。 此话一出,她立刻感觉到聂某杀人的目光,但是她立刻反瞪回去,现在你敢拿我如何。 “大王为何不脱下面具让公主瞧一下你的真面目?免得公主担心受怕?”身旁一直当哑巴的聂阎罗突然开口道。 九儿心中一惊,他是什么意思?站在屋里的都是什么人,她爹!她妹!若是今日她面具一揭开,场面会是何等血腥,他是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故意而为,还是为了他奇怪的纳妃计划。 “本王这面具,可是要大婚当晚公主亲自来揭的!”她上前一步,眸色深情的望着梦蝶,以掩盖自己的慌乱,心里想的却是如何撕烂聂阎罗那张性感的嘴。 “哦!罗刹国的风俗真是奇了,不过贤婿放心,朕的女儿定会如乡随俗。”皇上点头哈哈大笑。 这话让九儿松了口气,只是梦蝶却满脸无助,神情已近崩溃。她不想嫁,任何人都能看出,为何一直将她视如珍宝的父皇却没有察觉,现在想起来梦蝶服毒自杀,也是可能的。凭她娇傲的性子,怎肯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 于是她将眸光一转,暂且放过梦蝶:“皇上!既然公主并无大碍,在下就先告辞了。” 皇上并没有多做挽留也道,贤婿一路上也是累了,早些休息也好,明日准备了宴会,贤婿定要来参加。九儿自然谢了恩。也没敢用眼神去征求聂阎罗的意见,免得他又提到面具的事情。 出了彩蝶宫九儿只是佯装着上向引路的太监问了道,便将他打发走了。今日她累了一整天,却还是心事重重,与她相比聂阎罗到是眉目舒展,心情轻松。娶个老婆有这么高兴吗?人家梦蝶摆明不愿意嫁给你。木头聂阎罗不会没有发现吧! “九儿你胆子不小啊!欺君之罪,株连九族,没想到你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假扮本王将皇上骗得团团转。”越过一个僻静的御花园,聂阎罗突然转过头,饶有兴趣的望着她,好像他刚才的愉悦只是因为她今日良好的表现。 九儿眸色一变,心中暗骂,我不是被你逼的吗,再说皇上真株连九族,那得身先士众,把自己给株了才对。但脱口而出的却是“有你罗刹王的面具在有什么好担心的。”她又伸手敲了两下面具,高昂着头道:“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哈!哈!聂阎罗突然轻笑起来,嘴角露出完美的弧度,双眸灿若星光。九儿当场呆住,这是他第一次对她笑,他的笑容很美,看来她刚才随口的夸耀,他非常受用。 “你不是失忆了吗!为何想起自己要娶公主了!”看他现在心情好,九儿试探着询问有关婚约的来龙去脉。 决定 - 鬼王新娘之浅缘 - 最后的爱情故事 聂阎罗敛住笑容,临风而立,仰望天空中皎洁的明月,眉心已经蒙上了一层阴影:“他们绝不会骗我的,我们是同一路人!”虽然他的语气坚定,但九儿还是从他静默的眸子中察觉到了一丝不明的情绪。 显然他的记忆没有恢复,但他无条件的相信了白胖子等人,而他不愿意对她多讲,也只是因为她不在这“同一路人”之中。 “哦!那样就好!”九儿拧眉咬牙,这男人显然是在利用她罢了,她心中还在期望着他会对她说些真话?等到这件事了结以后。她会常驻甘露寺,用孝义打动娘亲,不再进宫,不再想这些人,隐居民间过一些平凡人的生活。想到这里她变得视聂阎罗为洪水猛兽般加快了脚步,可是不管她有多快,后面的人都能稳步的跟上。 “喂!你干嘛跟那么紧!”甩不掉这瘟神,她只得停下来转过身气急败坏道。 后面的人,可能没想到她会突然停下,一抬步走上来与她撞个正着。 “啊!”撞击比赛,九儿显然不是聂阎罗的对手。她只觉得一块硬邦邦的东西将她一推,自己就毫无稳力的向后倒去。眼看就要屁股着地,突然腰间一紧,一只铁臂将她锁在了半空中。她害怕的张开眼,却正对上聂阎罗俊逸的面庞。他嘴角微翘,沉静的眸子在她身上肆意游走。 “你看什么!”九儿被他盯得心慌。他竟然肯出手将她接住,算不算是有点良心。 聂阎罗没有答,只是最终将眸光收到了自己的胸间。在那块宽阔的地盘上,有一双莹白的小手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襟。 “啊!”九儿心中一叫!赶忙放手。 聂阎罗算是满意的点点头,眸中随即又露出一丝不悦,将揽住纤腰的手臂猛的抽回。 “唉哟!”九儿立马完成了接下来的动作,屁股硬生生的坐到地上。她只觉得一阵疼痛渗入骨髓,眼中快要飞出泪花。但此刻她倔强地不想让某人看笑话,飞快的爬起来。抱住受伤的屁股,大眼瞪着某人。 那人眼低却是愉悦的笑意:“这样你就不会撕坏本王的衣服了!” 混蛋聂阎罗!九儿气的咬牙切齿,伸出猫一样的爪子扑了上去,我就是抓你衣服,就抓你衣服。只是她看似凶狠的进攻变成了给聂阎罗抓洋洋的行为,让他俊美脸上一抹淡淡的笑容久久不散。 “哎呀!你这个丫头片子,现在是什么身份,怎么做这样不知廉耻的事!”守在门口的黑扁担见她扭着聂阎罗进了院子,慌忙跑过去将她扯开。 九儿气红了脸怒道:“什么不知廉耻,明明是他……!” “你还狡辩!王的衣服都要被你扒掉了!”黑扁担放低了声音,伸出兰花指一点她的额头。 八哥出事 - 鬼王新娘之浅缘 - 最后的爱情故事 这点冰凉的感觉让九儿恢复了理智,她大眼瞧去,聂阎罗的那件黑衣的确有的地方已经破烂了,可是哪里有扒掉这么夸张,她一咬牙:“还不够!”就亮出猫爪想继续搞破坏。聂阎罗的反映更加迅速,立马伸出温暖大手将她的猫爪裹住,眉峰微挑:“大王!你现在可是要娶公主的人了,怎能对下官动手动脚!” 九儿心中奇冤,眸光扫过院子,想要寻个帮手,最后锁在了白胖子身上,白胖子愣了一下,打了个斗大的哈欠,小眼一眯,直接将她忽视掉。 如今她算是掉到狼窝里了,一群白眼狼!她用力的将手收回,甩甩袖子扯着嗓门大喊:“本王累了,想要休息,你们今晚就别来打扰了。”说完她谁也不理,直径朝屋里走去,将房门重重的关上。 白胖子见她屋中静下来了,慢摇到聂阎罗身边小声问:“王!你干嘛惹丫头?她今日表现得不错,值得表扬啊!” 聂阎罗双唇微动,眸色深沉,转身坐到院中的石椅上:“本王……就是觉得她今日表现得太好了……。” ************ 时间到了深夜,中州城又开始起风了,只是那风不大,吹动了树影,妙曼的摇摆着。一盏盏孔明灯被它送到皇城的上空,将往日的星光覆盖,“鬼月”城中总是弥漫着淡淡香火味,街道上没了欢歌笑语,剩下的是碎碎叨叨的祭言。刚刚从皇城里逃出的九儿,换回一身白衣,焦急的走在前往晋王府的路上。原来刚才她一进屋,就做了打算,等到夜深人静,便要逃出宫去。这并不是为了躲避聂阎罗的要挟,而是牵挂百里流云的安危。 百里大哥一定出事了,而宫中定然也有些变故,这所有的疑问只有八哥才能给她答案。 “啪!啪!”她走到门口,用力的敲了两下门,等了许久,门却没开,她心里纳闷:八哥府上侍卫谨慎,今日怎么就偷懒睡着了。于是又重重的敲起来,良久后还是没人搭理。哼!她嘟起嘴,怎么人人都来欺负她!这个死八连门都不让她进了?气到这份上,也不管什么礼节了,反正她就拿晋王府当自家门的,于是使出轻功翻入府内。 站稳一瞧,眼前竟然比外面的街道还黑上三分,府邸中日日零星闪耀的灯笼没有了。九儿摸黑的走了一段,感觉一阵凉风直吹心低,大脑一片混沌。这里人去楼空了?她不敢相信,将那些紧闭的房门一一踹开,大声询道:“八哥!管家!丫头!侍卫!你们去哪里了,不要和本公子开玩笑!” 只是不管她叫了多大声,叫了多少遍,王府内依旧没人回应。她并不是死心,发狂一般跑遍府邸上上下下,将每一处房间搜了个干净,累得大汗淋漓也全然不觉。最后她连后院的马房都踹了,嘣!的一声巨响!马房的草垛中,突然有一个人影坐了起来。 责罚 - 鬼王新娘之浅缘 - 最后的爱情故事 九儿上前一瞧,原来是养马的老孙头!此刻他一张老脸上还带着稀松的睡意。 终于见到一个人影,九儿心中激动不已,如同见到了自己的亲人一般,冲上去一把抓住老孙头的双肩,赶紧道:“孙大爷!你怎么睡在这啊!我叫了这么大声,你也不回应!” “啊?你说什么!我听不见?”老孙头一边高声反问,一边揉揉眼睛,好像还没有看清她是谁。 九儿苦笑一下,老孙头的耳朵前年就不好使了,难怪她将整个王府掀翻了,也没人答应。 “我说!王府的人呢?怎么都不见了?”九儿扯着嗓子,凑到他耳边高喊道。 这时候老孙头不知道是听到了,还是瞧出她是谁来,也是一把将她抱住,眼中充盈着泪水:“九公子!我家王爷被贬去边关荒芜之地了!” “什么!”九儿感觉好似利剑穿心,让全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她睁大双眸,急切的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那日你病了,王爷将你送到宫里,回来后就连夜带着家眷走了!”说完他抹了一把老泪,又哀叹道:“他们说我老了,不让我去,我想我的马儿啊!” 九儿踉跄了一下,将他放开,静默的在屋中转了两圈,是父皇的命令!难怪她养伤的这几日,都没有看到她这个急躁的哥哥,此刻九儿已经双眼通红,面色铁青,并用力的将如葱的玉指刺入掌心紧握,以换取稍许的平静:“父皇!为什么要这样做?父皇!”她对天长啸一声,夺门而出,直奔皇宫。 这一路,她走得极为坚定,没有闪躲和迟疑,她甚至没有思考。支撑自己的只剩下仇恨,她恨父皇,更恨自己,所以她并不恐惧,哪怕是以卵击石!在这一瞬间,她甚至厌倦了这个世界。 一道无声的闪电划过天际。皇上在忽明忽暗中惊觉书房的门口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瘦小的身影。他面色一变,将手中奏折扔到桌上,口气恨厉:“是你?你怎么进来的?” 九儿弯弯嘴角,眸光却是呆滞,她未经允许缓缓的踏入房门,挪动着没有知觉的双腿:“父皇!你的侍卫们总是假装看不见我,后来他们就真的看不见了……。”说完她好像笑了一下,又好像没笑。 皇上见她情绪有些疯癫,眉头紧皱,口气不耐烦道:“你有什么事!快说!” “为什么将八哥……?”九儿刚想问,却又顿了一下。不!不是八哥!是因为自己,这一切都是自己引起的。她深吸一口气问道:“为什么!这样对我!” “啪!”的一声,皇上拍案而起,愤怒的指向她:“因为你不是我的孩子……!你没资格在这宫里,来人啊……!”他正要将她轰出宫去,已经有两个心腹侍卫跑到门口。 胎记 - 鬼王新娘之浅缘 - 最后的爱情故事 九儿却倔强的将上衣一扯,露出单薄的香肩,甚至亮出左胸的肚兜。她的举动让人目瞪口呆,那雪白的肩上一颗红色胎记,格外刺目。 “父皇也有吧!”她上前一步将那朱砂的印记,更加清楚的映照在烛光之中:“父皇可知,这是皇族最尊贵印记,拥有的人不为龙,便成凤!” 皇上像是被什么刺到一下,退后一步,良久无言。 没有得到答案的九儿,已经失去耐性,她冷眸指着自己露出的肚兜道:“父皇……!这个皇子们都没有吧!” “你!”她的话彻底激怒至高无上的皇上,他阴沉的脸上立刻青筋暴起,怒斥道:“把她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从今往后不得进宫!” 九儿也不求饶,眸光如同死水,她整了整衣衫规矩的行了个大礼,口气决绝:“谢父皇洪恩!”随后被侍卫带走。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皇上徒然的坐回龙椅,他的双手死死的握住椅把上栩栩如生的龙头。想将这世间的一切都运筹帷幄。只是这次还能随他之愿吗? ******************* “九皇子!得罪了。”两个侍卫绕了一大圈,将九儿带到宫外的刑部密室。 她心如死灰,爬在刑台上并不回应,不在宫中当场执行,而是绕到刑部,看来今天的罪是有得受了。 啪!的一声闷响,第一板落下后,她已经大汗淋漓,这痛比她想象的还痛上千百倍。身上如此,心底也是如此。 啪!又是一下!她咬紧牙关,才想起这两名侍卫长年跟随父皇左右,都是一顶一的大内高手,手段自然要比普通的衙役狠毒。 啪!又是一下!她的嘴唇已经被咬出嫣红的鲜血,思维逐渐变慢。 啪!又是一下!她看到有鲜血飞溅起来,落到手腕处,那腕上的毒蛇印记像活了一般,扭动了两下,张开大嘴,将那滴鲜血吞噬。 又出现幻觉了吗……。她只觉得双眼沉重,逐渐晕厥过去。 此时在睡梦中的聂阎罗突然睁开双眸,他迅速的翻身下床,惊动了守夜的黑扁担。 “王!发生了什么事!”黑扁担推开(房)门让一片洁白的月光照到了屋内。 聂阎罗神色紧张的冲到九儿房前,将门推开,黑扁担凑了过去,见房里空无一人。 黑扁担不敢相信:“那丫头,竟然在我们眼皮底下逃走了?” 聂阎罗却握紧了双拳,口气暗哑道:“她出事了。” 幻觉!又是幻觉!为何会看到一名白衣女子在跳舞,既远又近,既模糊又清晰,既熟悉又陌生,她所在之处一片昏暗,好像没有时间,没有空间。她的舞步轻盈,每一次跳跃,每一回转身都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出城 - 鬼王新娘之浅缘 - 最后的爱情故事 九儿心里只觉得她跳得好,可是为什么没有掌声,没有看客。 “姐姐!你跳得真好!能教我吗?”她羡慕的走近两步,却发现自己和她的距离依旧没有缩短。 那名女子也没有答应,只是她脚下的舞步突然变慢。慢得让九儿看清了每一步细节。 “姐姐答应教我了?”九儿天真一笑,依照她的舞姿迈开步伐。 只是她这一动,就有一阵刺骨的疼痛传遍全身。 “啊……!”喉咙里发出干涩又惨烈的叫声。 她醒了!这是在哪?只觉天地在晃动,摩擦着她绽开的皮肉。 耳边熟悉的声音呼唤着:“九儿!九儿!” 她艰难的睁开双眸,看到一张焦急的俊颜,是百里流云!她有些惊愕。 “百里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百里流云苦笑一下,清眸中透着痛惜,声音沙哑道:“我们……出城了!” 九儿这才无力的转动了一下眼珠。原来他们在一架疾奔的马车上,难怪她一直觉得晃得厉害。她刚才不是还在刑房吗。 “百里大哥!我们去哪里!”她想翻动一下僵硬的身子,只是这一动就让她疼出汗来。 百里流云见状,赶紧伸手帮忙。这时九儿惊见他苍白的手腕处,挂着一条刺目的铁链。哐当一声,打破了车里原有的安定。 这分明是罪人用的铁镣,怎么会带在他手上,难道……“你果真给梦蝶下毒了?”九儿张大嘴巴,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百里流云修长的身躯一震,目光闪躲,他尴尬的将手收回,坐到九儿对面,叹了口气道:“你一定认为……我十恶不赦吧!” “怎么会?一定是他们冤枉了你!在我心中你是最仁善的人!”九儿当然不信,那日他将她留在甘露寺,义无反顾的奔向宫中,难道就是为了伤害梦蝶吗? “九儿……!”百里流云动了动嘴角,却最终吐不出半个字来。 九儿却弯起干裂的嘴唇,露出虚弱的笑容反而安慰他道:“无论如何……我都相信你……。” 百里流云抬起眼帘,清亮的目光拥得一抹灼热,他突然上前将她搂在怀中:“我要带你走!” “走?现在我们不是正走着吗?”九儿轻问,意指狂奔的马车。 “是的!他们要将我们带出中州!”百里流云一只手搂住她,一只手握了握手上的铁镣。 九儿闭眼想起父皇最后的命令,她冷然一笑,再也谈不上什么悲哀。 “百里大哥我还是不能完成娘的愿望……,而你真的要放弃梦蝶同我离开吗?” 百里流云突然沉默了,原本清澈的眸子逐渐变得浑浊,双唇紧闭,面色是前所未有严肃,看得出他的内心极为挣扎。 争执 - 鬼王新娘之浅缘 - 最后的爱情故事 突然车外一道冽风吹过,狂奔的马儿嘶叫一声,车停了。 百里流云已经察觉危险,慌忙将九儿抱紧,运功飞出车外,他们安全落地后,四周却是漆黑树林子,空无一人。九儿屁股带伤,根本站不起来,她只能仅有的力气,抱住百里流云。 百里流云面色凝重,双手一扯,手上的铁镣就像脆弱的草绳一样断开。原来解开束缚对他来说,轻而易举,可他为何没有逃走。 “百里大哥!你看!”九儿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原来驾车的两个侍卫横躺在马蹄下,看样子已经气绝身亡了。从前他们都是九儿脑海中顶尖高手,但此刻看他们死去的姿势,怕是连凶手是谁都没有发现。 只是百里流云并没去看,而是紧盯着树林的暗处,九儿也随他一同瞧去,只见一个人影从那里走了出来,他全身笼着苍白的月光,显现出近乎完美的高大身材,他越走越近,将一张英俊不凡的面孔映在九儿眼底。 “聂阎罗!”九儿失声道,他是怎么找来的? “怎么!”来人停下脚步,嘴角一翘,眸光直盯她抱住百里流云的双手:“没有完成与我的契约就想要逃走?” 听他的语气显然又是威胁,又是不悦,但九儿与他相处多日,常常太岁头上动土,此刻也摸清了他的脾性。她赶忙解释道:“不……我没有!” 百里流云却全身僵硬,一副大敌当前的模样。他甚至忘记了九儿的伤情,将她瘦弱的身子一推:“九儿!快走!” 只是他这一下,力气太大,本就虚弱的九儿就像被风卷起一般被抛了出去。她绝望的闭上眼睛,等待着烂屁股落地的疼痛。 啊!腰部一紧,一双铁臂将她接住了。 她睁眼一看!是聂阎罗!于是赶忙伸出双手死死的抓住他的衣襟,仰着头表情认真道:“你可不许放手!”她实在怕他,又在此刻捉弄自己。 聂阎罗却露出迷人的微笑,身子一立,将九儿揽入怀中,精明的看向百里流云若有所指道:“放心吧!我绝不放手!” 得到了他肯定的回答,九儿紧绷的情绪得以缓解,反倒觉得身子一软,意识逐渐模糊,她将头埋在聂阎罗怀中,想要保持仅有的体力,只是双手仍不肯放开他的衣襟。 她动了动苍白的双唇,声音微弱:“聂阎罗!你的伤好了吗……!又要打架了吗?”原来即便她意识薄弱,也能透过冰冷的空气,感觉到百里流云的浓烈的杀气,对于他的挑衅,天性绝傲的聂阎罗怎会罢手。 聂阎罗眸色凝重盯向百里流云,嘴角微抿,一字一句道:“大夫?你觉得她还能撑多久!” 百里流云咬牙侧头,见九儿一袭白衣已被鲜血浸染。他面色铁青,沉默良久后,终将杀气收敛对聂阎罗道:“将她放到车上。”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