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大梦归来我是谁 - 魂牵 - 十三生 这是一身双魂的故事,所以刚开始会有些诡异的魂魄混乱问题。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正文起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怎么回事? 不知道。 她是谁? 她又是什么? 她在哪? 不清楚。 好累,想睡觉。 似乎是醒了,似乎还在睡。 什么是醒,什么是睡? 能想,好象是醒。 睡,就是不能想。 醒了么? 醒了能干什么? 好困,好想睡。 有人在说话,他似乎离得很远,声音听起来又闷又模糊。 她听不清,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烦死人了。 “烦”又是什么? 那个声音又来了,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大声点,听不清! 真是个笨蛋! 笨蛋又是什么? 又来了,那个嗡嗡嗡又来了。 好想捂上耳朵。 耳朵? 是什么? 在哪里? 好好想想,似乎很熟悉。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天天说,天天说,有什么可说的,死人都快让他说活了。 死人? 活? 是什么? 嗡嗡嗡嗡……辰……嗡嗡嗡嗡…… 今天的声音大了一点,竟然听到了一个字:辰! 她很高兴。 字? 高兴? 辰? 思考…… 思考? 嗡……醒来……嗡……辰…… 声音又大了一点,不过声音还是很闷,仍听不太清reads();纨绔仙医。 醒来? 叫她醒来吗? 她怎么了?为什么要醒来? 辰!!! 这个字有点熟。 嗡……药……养魂……嗡……醒来…… 又多听来一个词,养魂。 什么是养魂? 什么又是“词”? 好象听说过,不记得了。 不记得。 嗡……辰儿……醒来……相思……成灾…… 辰儿!!! 名字么? 很熟很熟。 相思,又是什么? 成灾,又是什么? 辰儿,这个名字好熟悉。 辰儿,辰儿。 有人在喊她吗? 嗡……辰儿……辰儿……快成了…… 什么快成了? 辰儿,辰儿。 好象,有人在叫她。 身体好痛,象有针在扎她,好多好多的针呀,好痛! 辰儿……辰儿……二十年……你不冷吗…… 二十年是什么? 不管了。 真的好冷,好冷,好冷。 身上还好痛! 耳边磨人的嗡嗡声呢? 没有了。 原来周围,是这样静呀。 静?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轻浅而来。 “辰儿,你就快醒了,师兄好高兴。” 是一个声音低沉的男子在说话。 没了嗡嗡嗡,这声音好清晰reads();种种田,养养儿。 “辰儿,师傅的忌日就快到了,今年你一定能赶得上给师傅上炷香的。” “严百脉说这养魂术残缺不全,你醒来后可能会忘记一些事。辰儿,你别怕,师兄会保护你。” …… 师傅? 忌日? 养魂术? 他的声音很低很沉,很好看。 一声轻轻的叹息。 他没说话,只是用他的手,不停的在她脸上摸来摸去。 偶尔,他还会俯下身来,轻轻印在她的唇上。 唇上? 这应该是,亲吻! 对,亲吻。 安静了好多天,没人再来说话。 头很痛,似乎有人在拿着一针一线,不停的缝来缝去,缝来缝去。 身体好冷,又好痛。 又有人来了,脚步轻而浅。 “辰儿,师兄好几天没来看你,你可寂寞? 这几天来了客人,云外峰来给门下弟子提亲了。 辰儿,师兄一直站在你面前,你为什么不睁开眼看看师兄呢?” 一阵沉默,脸上落下一阵温热,似乎是有一只手,在轻轻的抚摸着。 “辰儿,师兄心里很乱,盼着你醒来,又怕你醒来。” 一声长叹后,脚步声消失了。 冷冷冷,身体好象冻僵了一样,无法动弹哪怕一点点。 她不想躺在这里,这里太冷了。 使劲挣扎。 挣扎。 挣扎。 …… “呼……”的一下,有冰冷的空气从嘴中灌了进来,呛的她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闷闷的山洞里,回荡的全是她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被这绵延回荡的声音吓了一跳,她略带惊慌的捂住嘴,环顾四周。 眼光一接触外物,一个黑色的八卦图在她脑中“怦”的一下炸开了,炸的她头疼欲裂。 她抱着脑袋,感觉脑中的疼痛那样熟悉,又好似有无数的针线在缝缝补补一样,不过随着这些疼痛,一些模模糊糊的影子却逐渐的浮在了脑海里。 这种疼痛直直持续了有一刻钟,在这一刻钟中,她生不如死,脑袋里好象有七八十人拿着药杵在不停的杵来杵去,直到把她的脑子捣成了一团泥,疼的她恨不得一头撞死了事。可不知为什么,每当她闪过寻死的念头时,似乎总有一种感觉在告诉,不能死,不能死,她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reads();白莲花养成系统! 于是,在这股信念的支撑下,她竟然真的挺过来了,虽然待那疼痛过去后,她已经痛的浑身抽搐,衣服尽湿。 不过,在疼痛过后,当身体舒服一些了,她躺在那里,望着周围那奇怪的环境时,心中竟然涌出了一股侥幸,一股可以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侥幸。所以,为了庆祝她的侥幸,她躺在那里大口的呼吸着空气,竟然傻傻的笑了。 过了许久许久,她缓过劲来后,才将眼光转向了她待的这个地方。 不知为何,这次她不再是一无所知,而是当眼光转向哪里时,心里就很自然涌出了这个东西的名字,有什么用途,仿佛这些东西,她以前曾经见到过一样。 这是一个光线阴暗的山洞,洞内惟一的光亮,就是墙上点着的一盏半死不活的油灯,小火苗一闪一闪的。这个山洞里,墙壁上全是冰,地面上也是冰,就连她坐在的床上,也是冰的。 怪不得好冷,她赶紧从床上往下跳,一用力,咕咚一下就摔在地上了,额头上过了好大一会儿才觉出疼来了。 用力敲了敲腿,僵硬的腿上,传来闷闷的痛。 大概是躺了太久了吧。 她一边捶打着冻僵的腿,一边继续看这个山洞,除了全是冰的墙壁,就是一扇黑色雕花的大门。那大门紧紧的闭着,不知是开着还是锁着呢。 腿在她的连捶带揉下,有点感觉了,她尝试着站了起来。 虽然很木,但还能走,只不过这僵硬的姿势,有点象僵尸。 一步一步,她慢慢挪向那扇大门。 往里一拉,这扇大门没用怎么费劲就拉开了,然后,金色的阳光就照了进来。 她捂住了眼睛,这阳光,好刺眼! 透过指缝,她一点一点睁开眼,待眼睛慢慢的适应了外面的光线,才将手放了下来。 这才发现,山洞的外面没几步,就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幸好,幸好她没有一下子冲出去。 她探出头去左右看了看,除了跳下山崖,根本没有离开的路。 她坐在门口,让温暖的太阳晒在她身上,身上很快变暖了,没有那么冷了。 只是暖暖的太阳,晒的她好困,好想睡觉。 “吭……呃!”有人似乎轻咳了一声,但立即声音就压下去了,象是被捂住了嘴。 她缓缓睁开眼睛。 入目的,是一片深浅的紫。 粉紫色的床顶,淡紫色的帷帐,深紫色的被子。 她扭扭头,房间里或立或坐,有七个人。 一见她醒过来,有五个人攸的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叫着: “师妹,你醒了。” “师姐,你真的醒了?” “师姐,你真命大,竟然真的醒了。” …… 从他们的身体缝隙中,她看见似乎还有两个人没有动,一个坐在椅子上,另一个靠在衣橱上reads();单飞不单飞。 “师妹,你怎么不说话?” “师姐,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师姐,我是小师弟右仑呀。” …… 乱糟糟的声音叫她头痛欲裂,她不由抚头轻轻呻【吟】一声。 屋内众人象同时被拧了喉管一样,声音顿消。 而坐在椅子上的人,顿时站了起来,靠在衣橱上的人,也直起了身子。 坐在椅子上的人走了过来,围着她的众人自发的给他让了条路,他径直的来到了她面前,低下头柔声道:“师妹,你可还记得我?” 这个声音,很熟悉,是在山洞中经常听到的那个。 她点点头。 他轻呼了一口气,似乎放下了什么重担一般,脸上竟然露出了笑容。 他三十来岁的年纪,长的十分严肃,就如同一个不苟言笑的教书先生一样,不过这一笑,倒显得柔和了许多,然后他转了转身向旁边的人道:“师妹运气好,严百脉说的失魂什么的看来并没有落到师妹身上”。 旁边的人们也都笑了起来。 然后他又转过身来道:“师妹,你的身体恢复的很好,过几天就好了。” 他们都叫她师姐师妹的,那么她? 她蹙额问道:“我是谁?” 他们又一次被拧断了喉管,再次齐齐失声。 靠在衣橱上的男人大踏步的走了过来,挤掉身边的人,紧紧盯着她,那灼热的目光如同岩浆飞流,似乎要将她烤化一般:“那我呢?我是谁?!” 丰神如玉,俊逸风流,只看他一眼,就觉得好似夜空中的星辰倾泄下来了那样的华美,只不过他的眼神,太过野性,太过肆意,让人一看就觉得他很危险。 她盯着他深紫银绣的衣角,淡默的摇了摇头。 他那如星子般的眸子顿时黯淡了下去,似乎有点不敢相信似的,他使劲瞪着她。 那个严肃的男人脸上也带出了焦急和不安,他沉声问道:“师妹,我叫什么名字?” 摇头。 旁边又有一个穿白衣的人问她:“师妹,你可还记得三师兄?” 还是摇头。 严肃男人又道:“刚才我问你是不是还记得我,你点头了呀,师妹,你该不会是在逗我们吧?这个时候,不要调皮,不然大师兄真的生气了。” 他的表情,十分的紧张。 她轻轻出声道:“你的声音,很熟悉。” 他的眼中,忽然有一丝湿意显现,不过他用力眨了眨眼,那湿意转眼消失了。 旁边那华美紫衣男子,却是垂下头去,默默的向后退了几步,退出了人群。 第2章 对面相逢不相识 - 魂牵 - 十三生 她的肚子,咕噜噜咕噜噜的叫了起来,声音大的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大师兄向旁边吩咐道:“左昆,去厨房把粥端来,我已经吩咐人煮好了。” 一个刚才叫她师姐的青衫男子答应着去了。 大师兄又道:“你们几个,分头去给师妹准备衣服热水,等一会儿师妹吃饱后,再沐浴净身。” 那些人纷纷散去,那个紫衣男子伫立了一下,却攸的迈开大步,径自离去了,只留下大师兄一个人在这里。 大师兄坐到她床头,伸出手来似乎想摸摸她的头发,却不知想起了什么,手又缩回去了,人也站起来了,略有些不好意思道:“我都忘了师妹现在已经醒来了。” “没事。”她有些累,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大师兄也不知在做什么,也没有出声,不过她能听到他的呼吸声,离她不远。 过了没一会儿,门外传来细碎又急促的脚步声,左昆的声音随即传来:“掌门师兄,粥端来了。” 掌门师兄,是大师兄吧? 然后她听到大师兄答道:“端到床边来吧,我喂师妹吃。” 左昆的脚步声,又走出去了,咯吱一声门也关上了。 “师妹,来,先喝点粥。”大师兄的声音再度传来,然后他的手扶上了她的后背。 她睁开眼睛,看见他由于弯腰而垂下来的头发,乌黑柔顺又光滑。 她的身子仍有些僵,坐都有点坐不稳,大师兄拿了两个枕头倚在了她身旁。 “谢谢reads();红楼之情深如海。”她的声音很轻。 大师兄温和的说道:“和大师兄不用这样客气。”他直起腰,那漂亮的头发也离开了她的胸膛。 大师兄端了碗,坐在床沿上,舀了一勺粥,轻轻吹了吹,送到她嘴边:“应该不热,你先用嘴唇碰一下。” 她依照他的话做了,先用嘴唇碰了碰,觉得不凉不热温度正好,就将粥吃进了嘴里。 粥是甜的,不过她嘴里有点苦,这甜粥一进嘴,嘴里更加的苦了。 他见她微皱了眉头,柔声问道:“粥不好喝?” 她皱眉着:“嘴里苦。” 他放下粥,端来一杯水送到她唇边:“来,先喝点水,冲淡嘴里的苦味。” 她也渴了,就着他的手,咕咚咕咚把一杯水全都喝下去了。 他又端过一勺粥来,这一次果然没有那么苦了。 他喂她吃,很快一碗粥就见底了。 他将碗放到桌子上,轻手轻脚的将她放平在床上:“你久病初醒,不宜多吃,等过一会儿再吃。” 她点头。 帮她盖好被子,大师兄又道:“我去看看洗澡水,顺便叫使女来帮你洗澡。” 见他要走,她开口叫住了他:“大师兄。” 他蓦的转过身来,似乎有点震惊。 她问道:“我叫什么?” 他的神情恢复了平静,略有些失落的强笑道:“北辰,你叫北辰。” 北辰,北辰,原来她叫北辰啊! 左昆和右仑抬了一桶热水进来,后面跟了两个捧着衣服的使女。 左昆一袭青衣,看起来十分沉稳。右仑穿了一身绛红的衣服,满脸的神采飞扬。 “师姐,你认识我吗?”开口的果然是沉不住气的右仑。 名字刚才已经听过了,北辰轻轻回道:“左昆右仑。” 右仑叫道:“师姐你认得她们呀,那你还记得我和师姐第一次见面的事吗?” 北辰轻轻摇头。 左昆拉了拉右仑不让他问了,向她笑道:“师姐,你先洗澡,要不水都凉了。右仑,咱们先回避吧。” 右仑象小孩似的嘟嘟嘴,似乎很是不满,不过仍乖乖的随左昆走了。 两个使女过来,帮北辰脱掉衣服,把她抬进了浴桶里。 浴桶里的水,是热的,刚一接触皮肤,竟然觉得好似烫到了一样,不过等她的身体在水中暖起来后,她才觉得这温度刚刚好。 一个使女帮她揉搓着身体,另一个拿了一个蓝色的小瓶,滴出一些乳浆在她身上,慢慢揉开揉散,这东西虽然只滴了几滴,但香的很,热气蒸腾的屋中,很快就异香满室。 “是什么?” 使女晃了晃了小瓶,笑道:“回四小姐,这是千香雪,洗澡的时候滴上几滴,能活血养气,是掌门特意吩咐给小姐用的reads();末世女配心慌慌。” 北辰闭上眼睛,在这奇异的香味中,慢慢放松下来了。 洗完澡后,使女们帮她穿上衣服,又端来了漱口水,她漱了漱口,满嘴芳香,似乎这味道和原来不一样了。 原来? 她随口说道:“这漱口水味道很特别。” 使女回道:“没什么特别吧,咱们长生门一直都用的这种漱口水呀。” 一直吗? 北辰努力想了想,脑中是一片空白。 使女们退下了,北辰僵硬的坐在梳妆台前,晾着自己半干的头发。 这千香雪很是好用,只不过泡了一个澡,就觉得身体柔软多了。 云冰镜中,清晰的映出了她的容貌。 青丝如瀑,肌肤胜雪,是个美人,只是眼睛太过清冷,冰碾玉雕般的不似真人。 这个容貌,似乎有些熟悉,又似乎有些陌生。 大师兄说,她叫北辰。 北辰,这个名字,也很熟悉。 不过,总觉得这名字,有点违和,她并不太喜欢。 “辰儿,你在想什么?”一个低沉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 北辰抬头向镜中看去,镜中映出一片深紫。 一块干净的布巾落到了头发上,身后人轻轻的帮她擦着头发。 她还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他。 不过看他的行动,他们的关系,应该不错。 看着镜中那握着布巾不动揉搓头发的手,心底泛起一股酸楚,就好象吃了一枚又青又涩的李子一样,酸涩难当。 不知道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感觉代表着什么,她默默不语,静观其变。 镜中的手,匀称白皙,一如身后人那挺拨的身姿。 这样的手,拂起琴来,应该很好看。 也不知上次他被琴弦割伤的地方,好了没有? 上次? 琴弦割伤? 她怎么知道的?! “辰儿,不想和我说点什么吗?”他摸了摸干的差不多的头发,扔掉布巾,拿起梳妆台上的玉梳,开始给她梳理头发。 梳子很重,梳过头发时,他会轻轻的按住发根,避免她被梳痛。 他还是这么细心! 还是? “辰儿,你真的忘了我吗?”云冰镜中,她看到了他皱起的眉头和眼中那隐忍的痛苦。 不忍骗他,也不想骗他,北辰轻轻道:“不记得了,只是觉得你很眼熟。” 身后的人不知在想什么,竟然怔怔的松开了手,那沉沉的玉梳梳过光滑的头发,叮的一声掉到了地上,然后一声脆响,那玉梳断成两截reads();[综]反派之路。 身着紫袍的人忽然伸出了胳膊,从后面紧紧的抱住了她,将头埋入她的秀发中,恨恨的声音毫不掩饰:“辰儿,你怎么可以忘了我,怎么可以!!!”象无法压抑感情一般,他象野兽一般嘶咬着她的长发,扯的她头发生疼。 可不知为什么,北辰并不想阻止他这种行为,也许是因为,有温热的水珠,穿过了她的长发,渗到了她的脖子上。 北辰不知道应该和他说些什么,不知为何,在他如此深情的拥抱下,她心中竟然隐隐升出一股焦急,好象有一个声音在提醒她:快点,快点,不然就来不及了…… 这感觉来的如此强烈,让她不由的焦躁了起来,她挣开身后的人,想转过身去,可惜身体太僵,扭不过去,她只得对着镜中的人,急切的问道:“我有什么事情要做吗?着急的。” 他不解的看着她,眼神几度变幻,似乎在理解她这句话,也似乎是在回忆。 过了良久,他才缓缓摇头:“没听你提过。” 没提过吗? 看他与她这么亲密,既然连他都没提过,那么,应该是不着急的吧。 北辰有些失落的又坐回到椅子上,平复下心中的烦躁,问旁边的人:“你的名字?” 他的眼神很受伤。 不过他挑起了那漂亮的眉毛,吐出了两个字:“你猜!” 天下有那么多字可以入名,她能猜得出吗? 他捡起地上的半截梳子,继续帮她梳头发:“辰儿,你仔细想,肯定能想起来的。” 远远的忽然传来一个怯怯的声音:“小姐,掌门吩咐了不让人来打扰四小姐,咱们还是别去啦。” “啪……” 巴掌声响起,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道:“贱人,你敢管我?好大的狗胆!我管他是谁的命令呢,我是来找我相公的,我光明正大!” 云冰镜中的男人,恼怒的拧起了眉头。 “咣――”门被撞开了,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子一脸怒容的闯了进来,见北辰坐在梳妆台前,理都不理她,径自在她房间里搜寻了起来,就连她的衣柜都没放过。 北辰看向云冰镜,里面的男人,早已不知所踪。 那女子见一无所获,这才走到她面前来,居高临下道:“北辰大小姐,下次你再想死,就死的彻底点,别再给人添麻烦了,这次有西月哥救你,下次你还想连累谁?” 西月。 西月! 西月…… 心忽然皱成一团,似乎有什么东西涌了出来,北辰“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呕出。 那女子见她吐了血,似乎知道自己闯了祸,不过她仍色厉内荏的说道:“不关我的事,是你自己吐的血,我可没说什么……” 头晕的厉害,身体也软的厉害,北辰眼前一黑,人就顺着椅子滑了下去。 朦胧的意识中,她滑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第3章 长生门内旧思量 - 魂牵 - 十三生 再醒过来,床前椅子上坐着一个男子,他正在看书,昏黄的烛光笼在他身上,让他整个人充满了一种柔和的温暖。 见北辰醒来,他立刻站起身来,关切的问道:“师妹,可觉得哪里不舒服?” 头晕的厉害,北辰连摇头都懒得摇了。 见她怔怔的不说话,他又说道:“我已经责备过弟妹了,告诫她以后不许来骚扰你。” 弟妹? 他有六个师弟,那个跋扈的女子是哪个师弟的妻子? “渴吗?”他端来一杯水,将北辰扶起来,喂她喝下。 一股墨香扑面而来。 “写字了?”北辰低低问道。 他将杯子放好,又坐回到床前来,在她的额头上摸了一下,才回道:“嗯,下午练了几个字。” “这墨真香。” 他轻笑道:“还是以前你送我的,你忘记了?” 她的确不记得了。 “你说我太严肃了,刻意选了一份香味浓郁的墨来,说想看看门下弟子闻到我身上有香味会有什么反应。”他眼中柔光闪现,似乎格外的怀念当初。“那时的你,特别爱笑,还有点顽皮,经常作弄我。” 是吗? 不过北辰倒觉得他严肃的样子很好,她并不讨厌。 “写的什么?”她随口问道,不知怎的,脑中自动浮现出一个个一笔一划端端正正的字来。就如同他的人一样,一丝不苟。 他微微笑着,不紧不慢的说道:“也没什么,不过是一些修身养性的话罢了。” 想来也是,象他这种人,大概也写不出什么风花雪月来。 他又坐回椅子上,拿起那本书,柔声问道:“念书给你听,可好?” “什么书?”那书的样子,有点眼熟。 “宁心静道篇reads();CEO的间谍秘书。”他合上书,让北辰看书皮上龙飞凤舞的五个大字。 北辰轻轻摇了摇头,只觉得脑中金光乱闪,稍微闭了一会儿眼,这晕眩才平息了下去。 他急切的问道:“可是哪里不舒服了?” 北辰抚了下额头道:“头晕的厉害。” “那你别坐着了,躺着会好一点。”他放下手中的书,扶北辰躺回被子中。 “想睡吗?想睡你就睡,我在旁边守着你,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你。”他的声音,温柔淳厚,听了就让人心安。 不敢再摇头,北辰轻声道:“刚睡醒了,还不困。”忽然想起白天那突如其来的焦虑,她不由问道:“大师兄,你可记得以前,我是否有万分火急的事情要去做?” 他凝眉思索了一会儿,抬头问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看着他那温润如水的眸子,北辰静静道:“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总有个声音在让我快一点,说要是迟了,就来不及了。” 听她这样说,他垂下眼帘,似乎是在仔细回想,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说道:“实在想不起你有什么要紧的事。咱们师兄弟八人就你一个女孩,平时就是有事,也是我们这些男人出头,你除了练功,没怎么处理过事情。” 这样吗? 那她应该过的很好了? 可为什么…… “大师兄,我怎么会变这样了?”北辰终于还是问出了口,既然她只是一个养在师门的娇小姐,怎么可能如活死人般沉睡了那么久? 大师兄沉默了,很久很久才说道:“意外。”然后他拿起那本书道:“宁心静道篇是很好的经书,正合适你,可惜你从来不喜欢看。” 北辰觉得自己很沉得住气了,这本书,她还用再看吗? “心静,则风静,则水静,则云静……”在大师兄的轻声朗读中,北辰渐渐又沉入了梦乡,梦中,一片青翠欲滴的竹海,漫无边际,山风吹过时,那竹海如波浪一般上下起伏,美丽的让人沉醉。山风吹呀吹,竹海摇呀摇…… 再次睁开眼睛时,是白天。 淡紫色的帷帐轻轻垂下,北辰就躺在这一片紫色的海洋里。 以前的她,很喜欢紫色吗? 看这房间里,满眼都是紫。 她坐起身来,欣喜的发现,经过一夜沉睡,她僵硬的身体已经完全柔软了,行动起来,不再有一点阻碍。 抬起手,掀开那淡紫色的纱,只见窗外阳光如金沙一般,耀的人睁不开眼。 这可真是个艳阳天! 北辰下得床来,走到衣橱边,打算换一身衣服。 柜门一打开,又是满目的紫。 深紫浅紫粉红淡紫……叠的整整齐齐的,满满一柜子。 她不讨厌紫色,但也觉得应该喜欢不到这份上。 一尘不染的白色,娇嫩可爱的黄色,轻松适意的绿色,娇俏可人的粉色……她似乎没有排斥过什么颜色,也没有特意钟爱过什么颜色。 为何衣柜中,满满都是紫色呢? 想了好大一会儿,没有想出答案,她就随手拿了最上面的一件浅紫色的衣服reads();重生一一至尊嫡女。 换好衣服,她决定出去走走。 这个长生门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她的脑海里并没有记忆,她需要要用熟悉的地方,来唤醒没有跟她一起醒来的记忆。 刚从房间里出来,正好左昆和右仑进院子,一见北辰起来了,右仑大惊小怪道:“师姐,你竟然能起床了?太不可思议了!” “啪”一声,左昆在他头上轻轻打了一巴掌,没有理会右仑的大呼小叫,他向北辰说道:“师姐,身体可还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要不让陈丹师过来看看吧。” 右仑一边摸着头上被打的地方,一边嘀咕道:“叫他做什么?大师兄比他看的好。” 左昆白了他一眼道:“你个傻货,今天门里来客人了,大师兄哪有空过来?” 右仑不敢反抗,只得接受了这个白眼,不过他仍是不服气的小声道:“切,他们算什么客人呀,不过是二师嫂的娘家人罢了。” 二师嫂,那么成亲的是二师兄? 二师兄,一提到二师兄,肺里的空气忽然象被人抽走了一样,北辰感觉到了窒息,鼻中酸酸的,怎么会有泪水想要流出? 左昆抬起手,啪的一下,这次却是狠狠的又打在了右仑的头顶上。 右仑跳脚叫道:“左昆,你竟然来真的,打这么狠!” 左昆也不看他,转过身来道:“师姐,你是不是饿了?我们去给你拿点饭菜吧。” “我不觉得饿,只想到处走走看看。”心情十分的低落,北辰有点控制不住这具想流泪的身体,也有点控制不住这不知因何而来的痛楚。 “那好,我们陪师姐走走吧,正好给师姐当个向导。”左昆拉了拉旁边气乎乎的右仑。 右仑甩开了左昆,过来扶上北辰的胳膊,笑嘻嘻道:“师姐,我来扶你吧,咱们这里都是山,山路可不好走。” 北辰轻轻挣脱了,轻轻道:“不用扶,等我走不动的时候,你背我就好了。” 右仑仔细打量了她一番,庆幸的拍了拍额头,心有余悸道:“幸亏师姐比较瘦,这要是个大胖子,那不得压死我呀。” 他们三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外走。 走出了北辰住的院子,左昆停住脚步道:“师姐,这个院子就是你的北辰院,你看,门上匾额还是师傅亲手写的呢。” 北辰回身抬头,果然看见门上面挂着一块深紫色的匾额,上面写着三个大字:北辰院。这几个字,狂放不羁,还带着着一种睥睨天下的霸气。 “字很好。”北辰喃喃道,忽然觉得心底压抑的很,就好象,就好象有人在她的心脏上压了一块石头一样,让她喘不过气来,让她想用尽全力撕碎所有压迫她的东西。 师傅。 师傅! 在这压迫中,北辰努力的回想着关于师傅的哪怕一点痕迹,但不知为何,脑中没有任何印象,只有一团好象黑雾一样的东西,遮掩了她的记忆。 左昆一拍她的肩膀,渡了一道暖暖的气流在她的身体里,慢声道:“师姐,你不要总盯着这字看,师傅写这字的时候,融进去了一丝意境,功力浅的人看了,可能会被那意境杀死reads();天荒英雄魂。师姐身体还没恢复,还是别看了。” 左昆的帮助让北辰舒服了不少,待他收手后,她追问道:“每个院子匾额上的字,都是师傅题的吗?” 右仑插嘴道:“只有咱们师兄弟八人的是,别的院子都不是。” “哦。”北辰一边应着,一边随他俩往前走。 从北辰院出来,是一段极高的台阶,台阶的中间还有左右两条路,通往另外的两个院子。 右仑指着左边的院子道:“师姐你看,那个正在重修院墙的院子是二师兄的西月院,二师嫂有点刁蛮,天天瞎折腾,你没事就离那院子远一点,省得她……” 那天前来找事的那个女人,是她吧? 他们成亲了…… 北辰低下头去,不想让人看到她的眼角,正有泪流出。 虽然还不知道她和这位二师兄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但忠实的身体却不自主的做出了反应。 二师兄,她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就现出那个紫衣华美男子。 他说:“你怎么可以忘了我!” 是啊,她怎么可以忘了他呢,忘了他呢?! 左昆见北辰的神情不对,截住右仑的话:“右边那个长着一棵大树的院子是三师兄的南星院,不过三师兄经常不在门里,他那院子一般时候都空着。” 北辰从西月院挪开眼光,假装没事一样问道:“既然二三四都在这里,那么大师兄呢?” 听到她的问话,右仑又攥住了她的胳膊,带着她往后转,然后他指着北辰院后面山上的一座院子道:“那就是东日院了,大师兄就住那,离师姐这里很近。” 大师兄,原来是叫东日。 他们师兄妹的名字,还真是有意思。 东日,西月,南星,北辰。 东西南北,日月星辰。 “咱们的名字,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北辰轻声问道,不知为何,忽然心跳的很快,就仿佛有人在拿着鼓在心上敲敲敲…… 右仑没发现她的不对劲,他哈哈笑道:“这能有什么特殊意义呀,总不过是师傅随口取的呗。咱们这名字还好点,最有趣的是六师兄竟然叫下盖,哈哈,笑死人了,这哪象人名呀,他最讨厌别人叫他下盖了。” 左昆似乎也想起了什么,竟然也笑道:“你知道他讨厌别人叫他名字,上次在道术大赛的时候你还故意叫,被他揍一顿很爽是吧?” 右仑似乎想起了被揍的情景,摸了摸鼻子讪讪道:“我没想到他反应那么大嘛。” 左昆道:“你这个猪头,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喊,上次要是没有上华师兄救你,看你怎么办。” 上华? 这八位师兄弟的名字,算是弄清楚了。 东日,西月,南星,北辰,上华,下盖,左昆,右仑。 在心底默念了一遍,果然只有下盖的名字最难听。 第4章 最难消受故人情 - 魂牵 - 十三生 他们三个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拾阶而下,大概下了二十来级台阶,北辰就有些气喘嘘嘘了,右仑往他前面那级台阶上一矮身道:“师姐,我来背你。” 旁边的左昆似乎想说什么,不过又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是含笑看着他们。 “谢谢你,八师弟。”北辰的身体实在是有点挺不住了,就毫不客气的趴到了右仑的背上。 右仑一托手就将她背起来了,轻轻掂了掂她的份量,感叹道:“师姐你真轻,都没有黑翼重reads();给芷若的青书[重生对穿越]。” 北辰用手揽着他的脖子,头歪在他的肩膀上,喘息着问他:“黑翼是谁?” 却是旁边的左昆回答道:“黑翼是我养的黑鹰。” 一头鹰都比她重吗?看来他的鹰应该很大很雄壮。 北辰院门前那长长的台阶,是依山势而建的,曲折蜿蜒,一直绵延到山脚。山脚有一个巨大的广场,上面铺着整齐的青石,看起来十分的开阔。在广场东面,仍是一座高山,有石阶小路通往山上,山上仍是院落隐隐。 右仑用下巴向那些院落的方向翘了翘道:“师姐,你看,我们就住在那里。最上面那个院子是五师兄的,左右是六师兄和左昆的,中间那个是我的。师姐你看,我那院子里粉嘟嘟一片,那是含情花,开的漂亮吧?” 果然,中间那个院子里,云蒸霞蔚,粉色如云。 “很好看。” 听了北辰的夸奖,右仑高兴的咧嘴大笑。 终于走完了石阶,来到了那个青石广场,那广场东北环山,西边仍是下山的台阶,南方却是一面悬崖,山风呼呼的从那边吹过来,迅疾而猛烈,吹的北辰的长发如失控的剑一样,狂乱的在风中飞扬。 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了她乱飞的长发,随即她的视线一晃,人已经从右仑的背上换到一个人的怀里去了。 北辰抬头看去,看见了一对狷狂的眸子。 心扑通扑通跳的很厉害,三分狂喜七分柔情毫不迟疑的通过心脏传达到她的眼中。 这个身体,竟然比她还要记得对方? 可她不想去探究这份感情,因为在此时,她脑中有一个更大的声音在喊:快点,再快点,没时间了! 这份催促而起的焦躁,让她无心去理会什么儿女情长,她只想快点找到这让她焦虑的原因。 将眼帘垂下,北辰不再看他的眼睛。 北辰的回避,没有熄灭他的热情。 “没叫使女给你梳头吗?”他的语气不是指责,而是透露出了关心。 “没有。醒了就直接出来了。”北辰嘴里回答的淡淡的,可不知为何,却忽然有一种凶猛的冲动,想要伸出手去,去抚平他紧皱的眉头,还想抚去他眼中的伤。 冰凉的指尖,触摸到他烫热的肌肤,巨大的反差,让她的手指竟然微微一痛。 “辰儿!”他一歪头,用嘴噙住了北辰的手指,舌尖在她的手指上舔噬,眼睛动也不动的紧盯着她,亮的吓人。 他的大胆,显然惊呆了旁边的人,右仑失声叫道:“二师兄,你干什么?!” 左昆先转头向四周看了看,然后低声喝道:“二师兄,你别忘了,你已经成亲了!” 西月仍是噙着北辰的指尖不放,直到看见北辰的脸上涌出一片潮红,这才松开了口。 他扭头看向了左昆和右仑,眼中的怒意和杀气毫不掩饰的猛烈迸发,让左昆和右仑不约而同的向后退了一步,有些警惕的看向了他。 西月重重的冷哼了一声,浑身气势猛然一收,抱着北辰转身就向南走,毫不停顿的来到悬崖边上reads();未婚妻的奋斗史。 稍微停伫了一下脚步,他低下头来道:“辰儿,抱紧了!” 北辰赶紧揽住了他的脖子,把头紧紧靠在他的胸前,生怕他一个抱不稳,她就会落入悬崖。 他的话音未落,双脚却猛然一跃,带北辰就跳出了悬崖。 北辰只来得及听到右仑“啊”的大叫了一声,耳边就被坠落时呼啸在耳边的烈风截断了一切。 在这极速的坠落中,耳膜吱吱作响,头发都被气流吹的竖了起来,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从上面拽着她,那种强烈的拉扯感,就象是要将灵魂从身体中拉出去一样。 西月在这如刀的风中,竟然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他就那样痴痴的看着她,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了他和她。在他这热烈的注视下,北辰忽然感觉到刷的一下,整个人都变轻松了,山风和气流都不存在了,她感觉自己格外的充盈,就好似要融化在这天地间一样。 身体紧紧的揽着他的脖子,目光贪婪的凝视着眼前这个男人,似乎总也看不够,看不够! “辰儿……”他破碎的声音在猛烈的风中传来,然后一个灼热到滚烫的吻,落了下来。 尽力的仰起脖子,北辰的身体给予了他最热烈的回应。 他的吻,炽热缠绵,她本应沉醉,可,为什么,她的身体感觉到了沉醉和激动,而她的神智,却又如此理智与淡漠呢? 北辰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她现在的情况,就好象,“她”站在高空,正在俯视着“她的身体”和那个男人亲吻,而在和那个男人亲吻的如胶似漆的,却不是“她”,而只是“她的身体”。 北辰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如何奇怪的感觉,她的身体,好似有自己的意志,在平时她们是一致的,但是当遇到这个叫西月的男人时,这个身体就会醒过来,主动过来掌控这具身体,而“她”即便多不同意,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的身体”对他痴恋沉迷,却无法控制。 难不成是她昏迷了太久,造成了魂体分离的现象? 在北辰昏迷的时候,她隐约听大师兄说过,严百脉的养魂术是残缺不全的,可能会造成她的记忆缺失。 可能,这养魂术的后果,不仅仅只有记忆缺失这一种,还有可能会造成魂体分离。 不行,有时间得去查一查,关于养魂术的事情。 在北辰的思考中,西月和“她的身体”终于将贴在一起的嘴唇分了开来,在即将到达悬崖底的时间,西月身上忽然涌出了一片紫色的光,将两人紧紧包围了起来,缓缓向下飘落。 忽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拉扯住她,北辰眼前一花,感觉自己又回到了身体里。而回到身体后的第一个感觉,竟然是感觉到了无比的虚弱,就好象爬了几千级台阶一样,又好象,法力被抽空了一样。 爬几千级台阶? 法力被抽空? 她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难不成,以前她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吗? 北辰仔细回想着过去,空空的脑中,仍是一无所获。 她只得放弃了这徒劳的努力,转而去担心她现在的处境。 从空中看下去,悬崖底部,形状非常奇特,它就象是一只眼睛一样,两边是两弯月芽,中间是一个象眼珠一样的圆湖reads();重生―深宫嫡女。 那两弯月芽更为奇怪,左面那边长满了茂密的花草树木,右面那边却是黑黢黢一座矮山. 西月带她落到右边的矮山脚下降落,在昏暗的光线照射中,北辰才看出来在半空中看起来很矮小的山,当他们站在它的脚下再看时,却是那样的高大。 “我们真渺小!”在它的巍峨高耸面前,北辰觉得自己好象是一只蝼蚁。 “第一次来的时候,你也这样说。”西月一边她说着话,一边将她放到地上。 脱力的感觉还没过去,脚刚一沾地,双腿一软,北辰又扑回了他的身上。 西月却当她是投怀送抱,一把手将她揽入怀中,眼中精光大盛:“辰儿,我就知道,你不会忘了我的,我的辰儿。”他抱的她好紧好紧,勒的她都快喘不上气来了。 北辰用尽了力气推开他,微微喘息了几口,才让自己呼吸顺畅了起来。他却是满意的看着她,大概以为她是激动到呼吸不整吧。 不想再与他亲亲我我,北辰抬头去仔细打量这座高山。 山是石头山,上面基本上没长什么树木,不过它却有它的独特之处,这山体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大大小小的山洞,大的有几人高,小的大概只有老鼠能钻得进去。 “怎么会有这么多山洞?”这山洞好奇怪,是人为的,还是天生的? 西月回答道:“这座山就叫千洞山,这些山洞有的里面是死路,有的却是别有洞天。” 千洞山,名字起的挺贴切,只是:“真有一千个吗?” 西月忽然回过头来,深紫色的衣服,映得他眸子微微发紫:“有,准确的说是一千六百七十三个。” “你数过?”北辰饶有兴味的看着山上大大小小的洞,真的有这么多吗? “嗯,数过。”他侧过头来看着北辰,眼中写满了认真。 “你够无聊的,竟然数这个。”北辰干笑几声,想借机挣脱他的搂抱,可无力的双腿,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西月俯下身来,在她唇上印上一个吻,却又旋及离开:“不无聊,因为是我们一起数的。” 北辰已经不再去想什么洞不洞的问题了,她现在正在努力的压制着心头泛起来的不适感。 她似乎不习惯与人亲吻,特别是……陌生的男人。 她和他,只见过两次,算这次是第三次,就亲密到了亲吻的地步上,这让她很别扭。 总感觉她和他的关系,有着奇怪的地方。 她的身体在痴恋着这个男人,她的灵魂却在排斥着这个男人。 这种感觉,好矛盾。 “辰儿,你仔细想一想,我们的秘境在哪个山洞里,不许想不起来,听到没?”西月双眼微微眯起,眼中的霸道与狂放,有着不容置疑的绝对。 北辰猛然感觉到有一股危险的气息将她笼罩了起来,这种感觉,让她寒毛都竖了起来。 他低下头来轻轻在北辰的耳廓上咬了咬,他呼出的灼热气流灌进她的耳道,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你若想不起来,辰儿,那几种惩罚,你可还怀念?” 第5章 真真假假明辨之 - 魂牵 - 十三生 那语带威胁的话语,那居高临下的姿态,她……似曾相识。 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有人这样说过。 不要反抗,不要违逆。 否则等待她的,是无边无际的惩罚。 她不想要惩罚,那些惩罚,太苦太重,重到她无力承受。 谦卑,顺从,尽量把自己缩小…… 北辰的手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起来,幅度不大,但却足以让抱着她的西月感觉得到。 “辰儿,你怎么了?”他紧紧攥住她的手,这肌肤间的接触,却让北辰更加的恐惧,手抖的更厉害了。 西月那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眼中疑惑丛生,他忽然松开了手,让北辰软如面条一般,跌坐到地上。 严厉的声音如刀斩至:“你不是辰儿,你是谁?” 要谦卑,要顺从……不要反抗! 北辰在地上缩成一团,不敢抬头,低垂着眼眸,只看得见他深紫色的衣摆,和一双锦缎云纹靴。 一只手拉着她的头发,头皮剧痛,让她不得不抬起头来。 昏暗的天空,黑色的山石……还有那厉如鹰隼的眼睛。 “说,我们的秘境在哪个山洞里?”他的声音,冷酷无情,里面又隐含着暴戾。 若她说错了,北辰毫不怀疑,那接踵而来,肯定是他的毙命一击。 他没有松手,北辰忍着头皮的巨痛,张大眼睛扫视着这密密麻麻的山洞。 能钻得进人去的,应该是很高很大的山洞,可这里又高又大的山洞,实在是不少,何况她是在山脚下,有的山洞太高,离得太远了,仅用肉眼根本看不出大小来。 该怎么办?哪个是? 她不要接受“惩罚”! 有风不知从哪里吹了过来,带着凉意的风扑在她的脸上,让她有了片刻的清醒。 既然丢掉了记忆,那就让身体来帮她找回来吧。 只要存在过,就会有残留。 这句话,是谁说过的? 不管了。 先找那个山洞吧。 北辰闭上眼睛,在脑子里一遍一遍的问自己:那个有秘境的山洞是哪一个,是哪一个,哪一个,哪一个? 静心等待。 过了好久,脑中仍是一片虚无reads();CEO的间谍秘书。 这个身体,没有给她任何回应。 西月的手,按到了她的脖颈上。 那里是人体最多的经脉交汇处。 “说!”他手掌用力,丝丝的灼热透过他的掌心传到北辰的脖子上,那一块肌肤,慢慢升温,慢慢升温,那后来,就如同被开水烫熟了一般。 痛! 痛! 痛! 恐惧再一次涌上心头,北辰的整个身体都颤抖了起来。 脑中一片混乱,光和影斑驳而杂乱,明与暗分离又交汇。 她猛的睁开眼,指着一个位于半山腰,仅有半人高的山洞尖声叫道:“是那个!” 西月的手,松开了。 北辰瘫软在地上,目无焦距,嘴里却喃喃个不停:“你盖的房子,我缝的纱窗,你带来的白玉棋盘,我拿来的泥金茶杯,你准备的桌椅,我抱来的枕席,你在水边垂钓,我在旁边绣花。月,月,月!!!” 脑中轰的一声,如万千烟花开,辉煌灿烂,炫目一时。 之后,归于沉寂。 一股甜腻的香味丝丝缕缕的钻入鼻中,熏的北辰头昏脑涨。 她想睁开眼睛,可眼皮就好象被粘住了一样,怎么也睁不开。 “师弟,你太过孟浪了。”声音很熟悉,是大师兄的,只是不知为何,今天他的声音不似往日温和,而是带了一股淡淡的威严。 “我也没想到会这样,辰儿竟然在怕我,这不得不让我怀疑这醒来的人是不是辰儿。”西月的话中,满满的疑惑和无奈。 “养魂术不是还魂术,还魂术还可能搞错了,养魂术却是补全原有的魂魄,你说会搞错吗?” 西月没有说话。 “严百脉不是说过吗,由于补全的魂魄是新的,可能不会再带有以前的记忆,也有可能养出来的魂魄和以前有所偏颇,会改变一点性格。她就如同刚初生的婴儿一般,看什么都是陌生的,你凶巴巴的抱着她跳崖,也难怪她怕你。”大师兄的声音,愈加的严厉。 “我只是不想她忘了我!”西月低沉的声音略带一些沙哑,显然这事情让他感到了无奈与痛苦。 大师兄沉默了好大一会儿,他的声音才再度响起:“确定她是师妹了?” “应该是。那个有秘境的山洞她一下子就说对了,还有她说的那些事,确实是只有我们俩才知道的。” “那你还怀疑什么?以后对她温柔点,别动不动就凶她,还有你那双眼睛,凶光收着点,不用瞪就能把孩子吓哭了……” “掌门,寻魂宗的人要告辞了。”外面传来的禀报声,打破了室内两人的讨论。 “走吧,名誉上总归是你的岳家,一起去送送吧。” “哼,什么岳家?我可不认!”西月的声音里,带着不屑与轻视,象是丝毫没有将对方看在眼里。 “只不过是个门面活罢了,不要让外人看见了,说咱们长生门忘恩负义reads();重生一一至尊嫡女。走吧,师兄陪你一起去。” 西月大概服软了,两个人的脚步声,一前一后的走了出去。 室内安静了下来。 只有香炉内,偶尔会响起轻轻的爆炭声。 在这甜腻的香味中,北辰再次陷入沉睡。 再次醒来,仍是一室昏黄。 一盏孤灯,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本书,一个青衣男子。 烛影摇摇,把他映在墙上的影子拉的忽长忽短。 墙上只影,孤单凄清,就如,他的人一样。 。 他似乎看的正入神,没有留意到北辰已经睁开了眼睛。 “大师兄!”北辰轻轻唤了他一声,他立即弃书而起,来到她的床前。 “辰儿,可觉得好些了?”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 北辰动了动身体,缓缓的坐了起来,别处还好,只是脑中金花乱闪。 “头晕的很。” “先坐稳了,闭上眼睛养养神。”大师兄拿来枕头,帮北辰靠在床上。 北辰听话的闭上眼睛,静静的闭目了好久,那股晕眩才算是散了去, “好些了?” “嗯。” “口渴吗?喝不喝水?” “不渴。” “那喝点粥吧。” 他拿过一个食盒,端出了一碗粥和一碟小菜。 “你说不想吃甜的,我吩咐厨房做了咸味粥,你尝一尝。”他端了一勺粥,送到北辰嘴边,北辰乖乖张嘴咽下。 稠粘绵密,味道鲜香。 “好吃。”北辰不吝夸奖。 他满意的笑了笑,又挟了一箸菜过来:“凉拌三丝,也鲜的很。” 果然,这道菜爽脆可口,配着这粥,十分的下饭。 “有笋丝,我吃出来了,还有什么?” 他指了指盘中:“白色的是腌渍过的雪狼肉,红色的是七阳菜心。” 听他说的头头是道,北辰随口问道:“你对做菜还有研究?” “这倒没有,是做饭的厨子说的,我是现学现卖。” 想也是,贵为一派的掌门,怎么可能会亲自下厨呢? “不过这粥是我熬的,里面放了不少的养魂的食材,我怕他们弄错了。” 你说话,能不这么大喘气吗? 他一勺勺喂,北辰一勺勺吃,很快碗就见底了,盘子也见底了reads();天荒英雄魂。 “今天饭量很不错。”他收起碗筷,搬了椅子来坐到北辰的床头。 袅袅青烟从香炉里不断飘出,那甜腻腻的味道闻着不太舒服。 “香炉里燃的什么香?香的太过了点。” 大师兄闻弦歌而知雅意,走过去将那熏香熄掉了。 “这是固魂香,长期点这个香,对你有好处。” 固魂香? 忽然有几句话在从脑中蹦了出来:“……魂不附体者,残魂欲散者,久闻此香,凝魂固魄……” 这是她听谁说过的,还是从哪本书上看来的? 她凝眉细想,想抓住这一闪而过的火花。 “辰儿,你和师兄说说,你为什么会怕西月?”大师兄认真的看着她,眉心有着浅浅的疲惫。 为什么会怕他? 北辰也说不清。 只是觉得,如果她不卑微一些,不顺从一些,就会有可怕的后果。 相当可怕的后果。 这没有根据的猜测,要如何和大师兄说? 北辰沉默良久,只回了句:“不知道。他一大声说话,我就会怕。” 大师兄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你不要怕他,他是这个世界上,对你最好的人。” 对她最好的人? 北辰试探开口:“那我们以前?” “你们是两情相悦的未婚夫妻。” 虽然早就知道她和西月的关系不一般,但却没料到,他们会是未婚夫妻。 但…… 如果他们是未婚夫妻,他又怎么会娶了别人呢? 一股淡淡的酸楚弥漫上来,眼中似乎有泪又要涌出。 前尘往事如被一块厚厚的布遮住了,也许只要掀开了这层布,才会找到她曾经遗失的东西,那些过往,那些曾经,那些他们共同走过的岁月…… 大师兄似乎不想再隐瞒她什么,用低沉的声音在诉说着往事。 “咱们师兄弟八人,从小一起长大。西月脾气最傲,却也是最有天份的一个。你从小就象个小尾巴一样,总爱追在他身后。长大后,你们理所当然的走到了一起。西月那个人,性情刚强如剑,一旦用了情,就是一辈子的事,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你们……十分恩爱。”最后四个字,他说的很轻,轻的好似一片羽毛,随风而落。 一辈子吗? 一辈子好长。 有谁会一用了情就是一辈子的? 北辰没听说过。 心中,竟隐隐的生出了些许的不屑。 “我们既然这么好,他怎么还娶了别人?”她说话的话气,带着微不可查的嘲讽。 第6章 最是梦中能惊魂 - 魂牵 - 十三生 大师兄东日心细如发,北辰话语中的讽刺他竟然听出来了。 他背光而立,北辰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听到他叹了口气道:“不要怪他,他是为了救你才成的亲。” “救我?”救她需要成亲?怎么,她的药引子是那女的身上的肉吗? 北辰在无声的嘲讽这可笑的事实,可鼻中却开始犯酸,似乎又要流眼泪。 北辰有些火大了,既然是她的身体,就由她作主,容不得它有别的不同的想法。 偷偷的伸出手,北辰狠狠的在大腿上掐了一把。 疼痛刹时传遍全身,她在心里咬了咬牙,可脸上仍是若无其事。 要习惯疼痛,要隐忍疼痛,不要哭,不要叫…… 是谁? 是谁在说着这些话? 为什么要习惯,为什么要隐忍? 她是长生门娇生惯养的四小姐,被师兄弟捧在手心的娇娇女。 有谁敢虐待她吗? 又有谁让她不敢怒不敢言吗? 北辰正在走神,忽听得大师兄说道:“二十年前的一个夜晚,我正在打坐,忽然感觉到后山有剧烈的灵力波动,那灵力十分不稳,似乎是有人出了危险。我立刻赶了过去,然后看见……” 说到这里,他微微停顿了一下语气,似乎到了此时,他仍不太相信当时看到的场景是真的。 “我看见你的站在灵气乱流中心,将金丹逼出了体外,正在引爆那金丹。我见情势不对,立刻出手禁锢,可没想到终是晚了一步。”他的话中,隐含了太多的痛苦和愧疚,似乎让师妹眼睁睁的在他面前自爆,是他的责任一样。 “你的金丹仍是爆开了,不过在爆开的一刹那,你的身体里竟然出现了一股奇怪的力量,护住了你的身体。只是金丹与魂魄是息息相关的,你的金丹爆了,自然应该也是魂消魄散。后来在检查你的身体的时候,我发现那股奇怪的力量竟然守住了你的一缕残魂。” 北辰下意识的轻叹一声:“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大师兄眼睛攸的瞪大,他猛的扶住她的肩膀,急切的问道:“会怎么样?你知道会怎么样?” 什么会怎么样? 反应过来后,北辰的眼睛瞪的比他还大,天哪,她刚才说了什么? 她就知道会是这样…… 会是哪样? 是哪样? “辰儿,你再想想,你知道什么?” 前思后想,凝眉细思,苦思冥想……却什么也没想起来reads();干爹养成系统。 似乎那句话,是从天外飞来的一样,无根可觅,无迹可寻。 看着她一脸的茫然,大师兄失望的收回双臂,呆呆的坐回到了椅子上:“是我太心急了。这二十多年来,我一直在寻找你要自爆的原因,门派里但凡能与你说上话的我都问过了,可谁也不知道原因,也没见你有反常的地方,就连西月,也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要自爆。辰儿,你为什么要用自爆呢?我们对你不好吗?你有什么心事,不能和我们说吗?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呀……” 桌上的蜡烛爆了个灯花,噗的一声熄灭了。 一道细细的青烟袅袅升起,不过腾起一尺来高,就慢慢消散了。 身边这个男人,声音低沉呜咽,似乎从远远的海上吹来的沉闷的号角声。 北辰的心防慢慢放低了。 是啊,有什么不可以说的? 那个时候,他们一起结伴去静远堂学法术,一起下学走过那长长的台阶。 他们欢快的奔跑在那很大很大的宽阔广场上。七个男孩在前面跑的飞快,唯一的女孩子在后面追的气喘吁吁。 二师兄总是糗着一张脸,一马当先的跑在最前面。 右仑永远是叫的最大声,跑的最落后的那一个。 只有大师兄会停下来,等着后面那个小小女孩。 小小女孩总会嘟着一张小嘴,控诉着二师兄的冷酷无情。 那时候,什么都可以和大师兄说,委屈也好,欣喜也好,得意也好,伤心也好。 就连那时候大师兄偷递来的碎花糕的味道,都香甜的如在鼻端。 可是从什么时候,和大师兄越走越远了呢? 少年时光逝去了,青春岁月如约而至,小小少女心中住进了一个酷酷的身影。 在风中寻觅的,是他的身影。 在耳中倾听的,是他的声音。 就连风中送来的,也是他的味道。 其他人,已经统统不在她的心上了。 曾经无话不谈的大师兄,也被挥进了记录着往事的故纸堆中。 “你自爆后,西月持剑就要自戗,若不是我告诉他你还留了一缕残魂在人间,恐怕他早就随你去了。我们得知寻魂宗有养魂术,哪怕是只剩一缕残魂,在此术之下,会慢慢的补全魂魄。我们去寻魂宗求取此术,寻魂宗宗主轩平破的表妹戴清茗对西月心仪已久,轩平破提出让西月娶了戴清茗,就将养魂术奉上。为了能让你重新活过来,西月就娶了戴清茗,换回了养魂术。” 事实的真相,原来是这样。 北辰沉默的坐在床上,不知道能说什么。 有月光,透过窗棂照射进来,在地上投射出各种各样的影子。 有的似繁花,有的似流水,有的穿越了时光,有的经历了岁月…… 也许这世上,亘古不变的,唯有这月光reads();独家公主绝版爱。 可最多变多幻的,也是这月光。 在这时光岁月中,它变幻如繁花,长情似流水。 那么感情呢? 是不是也是如此? 年年开新花,岁岁长流水? 那到底是它变得快,还是它存在的长久呢? 西月为她,付出了一切,包括他的婚姻。 而她呢? 无缘无故的爆了金丹,光明正大的忘记了一切。 他的真心,他的浓情,全部都……付之东流。 如果他是商人的话,无疑,他做了这世上最亏本的生意。 月光满室,一地清辉。 北辰沉默,大师兄也沉默。 北辰轻轻伸出手去,盈白的手指在月光中闪着微微的光亮。 “你和我说这些,是希望我和他重归于好吗?”轻飘飘的声音,不带一点的感情,似乎不是出自她之口。 大师兄楞住了。 很显然,她的问题,问住了他。 他很清楚的知道,西月已经成亲了,他若再和她走到一起,就是对婚姻的背叛,就是对寻魂宗的忘恩负义。严肃的有些呆板的大师兄,既不会容忍自己的师妹沦为师弟的小妾,又做不出那过河拆桥的丑事来。 所以……他再次沉默了。 不再理会他,北辰轻轻滑入被窝,盖好被子。仅仅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让她的脑浆如水瓶里的水一样,晃动晃动。 在被窝里躺了好久,水瓶里的水才终于平静下来,北辰对着床边那个黑影轻声道:“晚安。” 不知是不是西月说的惩罚让北辰真的害怕了,也不知是对长生门那长长的台阶印象太深了。 在睡梦中,北辰无休无止的爬了一夜的台阶。 台阶好高呀,一级一级,直直的伸入了云霄。 台阶好长呀,恍如一条巨龙一般,没有尽头。 她一阶一阶的往上爬,浑身没有一点力气了,却仍在坚持着往上爬。 不能停,不敢停。 停下来,惩罚会更重! 浑身没有一点力气,脚软的好似断掉了,大腿颤抖的好似风中落叶,可仍是,不敢停! 爬呀爬,爬呀爬…… 台阶为什么那样长,怎么也爬不到头。 就连一点点希望也看不见。 肺里似乎有火在燃烧,呼呼吐出来的气都是灼热的reads();重生之贵女不贱。 脑子已经晕掉了,什么也想不起来。 眼前晃动的,只有那长着点点青苔的石头台阶。 爬不动的时候,故意用头去撞那石阶,好让自己能晕过去,就不用再受这种折磨了。 可到最后,还是没敢晕过去。 爬不完的代价,似乎更重,不会因为晕倒而得到宽恕。 爬呀爬,爬呀爬…… 最后爬不动了,就象虫子一样在台阶上蠕动,蠕动着向前爬。 可仍是,不敢停! 当眼前终于不再是台阶了,当手指触到的是一块平地时,她如死狗般的趴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着气。 已经累得快睁不开的眼睛,迷迷蒙蒙的看见一双穿着白底黑面靴子的脚立在了她面前。 靴子做的很普通,既不张扬也不霸气,但不知是什么材质做的,虽是黑色,竟似有点点星光隐在里面一样,间或生辉,无形之中,尊贵顿显。 “我爬上来了,我爬上来了,不要罚我,不要罚我,不要罚我……”没有力气站起来,她绝望的趴在地上,望着那双靴子喃喃低语,声音越来越急,最后都快要哭了起来…… “辰儿,醒醒,醒醒,你是不是做噩梦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把她从梦中叫醒。她挣扎着睁开眼睛,看见了大师兄关切的眼睛。 “不要罚我,不要罚我。”似乎见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北辰低泣着扑进他的怀里,梦中的那种战战兢兢,那种恐惧绝望,让她怎么也止不住身体的颤抖。 大师兄紧紧的抱住她,用手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如同哄小孩一样柔声道:“辰儿乖,不要怕,师兄在这里,不要怕。我不会罚你,辰儿不管做错什么,师兄都不会罚你,师兄保证……” 他的怀抱,温暖干燥,还带有一股淡淡的墨香。 把头紧紧的扎在他的怀里,北辰贪婪的呼吸着他身上的墨香,似乎这墨香,能如书法一样,让人宁静平和下来。 他的声音,温柔平静,仿佛带有一种奇异的安抚。 北辰终于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梦见什么了,能和师兄说说吗?”他仍一下一下的轻拍着她的后背,温柔的低语让她感觉到了安心。 一动不动的趴在他的怀里,她贪恋着他带给她的安全和宁静。 “我梦见了爬台阶。台阶好高,好长,我不停的爬,不停的爬,都快要累死了,也不敢停。好累,好累!”那种心悸,那种绝望,北辰不知道该如何用言语去诉说,也不想诉说,似乎隐藏自己的真心,已经成了她的习惯。 “我当什么大不了的呢,没事没事。咱们小时候完不成功课,总被戴师叔罚去爬台阶,你那时候最贪玩,右仑最捣蛋,你们俩被罚的次数最多,从山脚到山顶那六千多级台阶,就你俩爬的次数最多,真没想那么久之前的事了,你到现在都没忘。” 是吗? 是小时候爬过的台阶吗? 那时候那么小,就已经知道什么是心悸,什么是绝望了吗? 那种不想活却又不敢死的绝望! 第7章 灵丹觅得魂魄归 - 魂牵 - 十三生 在大师兄的安抚下,那绝望到死的恐惧终于慢慢消退了。 可他的怀抱如此安全,北辰竟一时不想离开。 似乎,从记事起,她就没有得到过如此的温暖。 不对,不对。 有过。 西月的怀抱,也很温暖。 可似乎也不对。 为什么她总是隐隐的感觉到孤单呢? 带着一种在棺木中腐朽的孤单。 毫无希望,毫无生机的那种。 大师兄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柔声问道:“饿不饿,想吃些什么不?” 其实不饿,晚上吃的粥还很饱。 不过,北辰十分怀念小时候大师兄偷偷递给我的那香甜的点心。 “碎花糕,可不可以?” 大师兄轻笑了一声,笑声中带出了一丝象碎花糕那样的甜味:“好。不过碎花糕吃多了积食,白天再吃吧。” 北辰也不是真心想吃,自然是点头同意了,不过想起往事,不由自主抱怨了一句:“后来你怎么不给我碎花糕了?害我嘴馋了好久。” “还说呢,你见天吃甜的,长了好几颗虫牙,我哪还敢再给你吃。” 长虫牙真的很疼,她哎哟哎哟捂着牙叫唤的情景,不知让左昆右仑笑了多少次。 “南星师兄真讨厌,我说牙疼,他上来就从腮帮子上给我一拳,一下就把我的牙打掉了……”她这行为,是告状吧?小的时候谁要欺负她,她就这样向大师兄告状,然后大师兄就会板着一张脸,批评警告那群欺负她的家伙reads();总裁的逃跑小新娘。 大师兄似乎也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心情也愉悦轻松了很多:“打掉了也挺好,你的牙不就不疼了么?” ……这是不是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正在谈笑间,大师兄抚摸她头发的手忽然顿住了,他小心翼翼的问道:“辰儿,你都想起来了?” 北辰也楞住了,是啊,就这么随口和大师兄谈起了往事,她真的想起来了? 赶紧凝神细想其他的事,却发现脑中仍是一团浆糊,就好似有一个沉重的锅盖顶在头上一样,压的她头眼昏昏,使劲想,使劲想,折腾了好大一会儿,不仅什么都没想起来,就连刚才那些鲜活的童年往事都有些模糊了。 努力了许久,北辰泄气的埋头不起:“没有。要是不经大脑,随口就能说出。越是让我想,我越想不起来。” 大师兄劝慰道:“别着急,慢慢来,咱们有的是时间,总会想起来的。” 一提到时间,一股焦躁的情绪又升起来,仿佛有人在拿着鞭子不停的抽打催促着:快点,快点,晚了就来不及了。 什么晚了? 什么晚了? 想,使劲想,必须要想起来! 头又开始剧痛。 咬紧着牙,她用脑袋狠狠抵住大师兄的胸膛,呻【吟】出声。 “辰儿,你怎么了?”大师兄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赶紧问道。 “痛!痛!”好象再一次有人拿着针线在缝合着她的脑袋,一针一针,一下一下,硬生生的,血淋淋的,把破碎的东西,再毫无规律的拼凑到一起。 大师兄的手按到了她的头顶上,一股温和的气息从头顶慢慢渗入她的脑袋。 如同酷热乍遇某霖,灼热的疼痛得到了缓解。 “辰儿,好一点没有?”大师兄关切的问候从头顶传来。 北辰下意识的微微点头,可这一点头却更糟了,脑中那灼热的疼痛得了这晃动,却如同得了风助的烈火一般,呼一下就猛涨了起来。 痛到了极致,北辰牙齿咬咬的格格响,脸都痛的变了形。 “辰儿!”大师兄伸出手不知从哪摸出一粒药丸,叩开她的牙关,将那药勉强塞进了她的嘴里。 “吞下去,吞下去头就不痛了!”大师兄的声音很是急迫。 从巨痛中抽出一点点精力,北辰将那丸药整个咽了下去,幸亏药丸不大,很快顺着咽喉就滑了进去。 一股清清凉凉的感觉,从胃里散发出来,渐渐弥漫了全身,当它到达头部后,她的头真的就慢慢平复了下来,虽仍有痛楚,但绝对不是那种想撞墙的疼了。 浑身汗湿如浆,北辰疼的浑身再也提不起一丝力气了,只好仍软答答的趴在大师兄怀中。 大师兄用衣袖帮她擦去脸上的汗,心疼的问道:“现在可好些?” 北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用嗓子发出了一个音:“嗯reads();HP之赎罪。” “那药叫归魂复魄丹,是严百脉给你施养魂术后送与的,说你若头疼不止,可以给你服下。” 归魂复魄丹? ……以七星兰为君,水之芒为臣……魂损魄残,魂魄侵体,服以此丹,可强固之。然服之,激发本性,改脾换性,慎用之…… 北辰一个机灵回过神来,心中再次充满疑问。 这个丹药,她见过吗? 为什么它的药性,她这么熟悉? 沉默了一会儿,待体力有所恢复后,北辰终于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归魂复魄丹,是寻魂宗的药?” 大师兄一边将她放回到床上,一边回答道:“是。寻魂宗是所有门派中,对人的三魂七魄了解最透彻的门派,凡是和魂魄有关的药,都是他们门派制出来的。” 既然是他们门派制出来的,为什么她会觉得这药方很熟悉? 以前的时候,她应该见到过这种药。 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见到的。 大师兄又坐回到椅子上,轻声说道:“不要想别的了,再睡一会儿,让药性好好发散一下。” 头痛的后遗症,让北辰感觉有还真有点累了。 她听话的阖上眼,不一会儿功夫就睡过去了。 又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了,还未睁开眼,北辰就察觉出了身体的变化。 这一次,头上再也没有被东西压着的感觉了,而是头清脑明,顺带着似乎连身体都轻盈了许多。 没有病痛的感觉,真好! 北辰欣喜的睁开眼睛,心情好前所未有的好。 刚要下床,却瞥见床头坐着一个白衣飘飘的男子,正在含笑看着她。 北辰不由惊讶道:“臭南星,你来我家做什么,讨打是吧?” 南星又象以前一样,臭美的攥着一把扇子摇啊摇,玩世不恭的说道:“我的好师妹,师兄特意来看你,你就不能客气点吗?” “桃花眼,薄嘴唇,你天生就长了副薄情相,你这个寡情寡义的家伙,能好心来看我?”对着南星,她一向嘴损的厉害,实在是这家伙,不光长了一副颠倒众生的好相貌,还长了一张骗死人不偿命的甜嘴巴,从小到大,北辰不知吃了他多少的亏。 如果说北辰在大师兄面前是乖巧的,在西月面前是温柔的,那么在南星面前,她无疑是嚣张跋扈。这实在不怪她一样的师兄分别对待,实在是这家伙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太高超,让北辰一遇到他就成了一只乍毛的刺猬。 南星用扇子一掩口,这娘里娘气的动作,由他做出来,不仅不觉得他忸怩的象女人,反倒给他添了一种风流潇洒的味道,再加上他那桃花眼一挑,风情无限。难怪好多门派的女弟子,都视他为梦中情人,前来提亲的人,连长生门的门前小路踩的都不长草了。不过这其中可不包括她,和他从小一起长大,北辰对他这套早就免疫了。 嫌弃的扭过头去,北辰轻轻啐道:“赶紧把你那恶心兮兮的样子收起来,我可不吃你那一套。” 南星故作伤心道:“师妹,你这样说,可是要寒了师兄的心,想当年你一睡不醒,师兄我临窗流泪望月长叹,恨不能以身代之,师妹你这样恶语相加,可对得起师兄对你的一片赤诚之心?” 北辰起身就走,连手脸都顾不得洗了:“你就在这里临窗流泪望月长叹吧,师妹我先去梳洗一下,你请自便reads();暴君强夺妃。” 见要把北辰恶心走了,南星这才得意的收起扇子,挡在了她的去路上:“你还真走呀,你去哪?” 北辰转过身来,笑眯眯的对他道:“昨晚没沐浴,我去你那温泉池里泡泡。” 南星有洁癖,不愿任何人动他的东西,他长期不在门里,他那院子也不允许别人进去。一见北辰抓住他的软肋了,他连忙讨好道:“师妹,上次你不是说想要一本《大荒经》吗,师兄给你找来了,你看看。”不知从哪拽出一本书来,他献宝般的捧到她面前。 这是她自爆以前让他找的? “我要这个干吗?” “不知道,没说。”南星把书塞到她手上,又说道:“这可是紫月派的不传之秘,若不是师兄我牺牲色相,勾搭上了紫月派掌门的千金,这书可还得不来。师妹,看在师兄如此辛苦的份上,来,让师兄香一个。”他嬉皮笑脸的凑上来,假装要亲她。 北辰只用一句话就打发了他:“昨天没洗脸,今天也没洗脸呢。” 南星嫌弃的往后缩了两步,一脸鄙夷的说道:“女孩子应该干干净净,香香软软的,你看你,哪有点女孩子的样子,真难为二师兄受得了你!” 北辰懒得理他,拿着书象扇风一样往外扇他:“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大清早的我可懒得和你在这儿瞎说八道。” 一听她提了个“屁”字,南星离她更远了,憎恶的皱了皱眉头,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女孩子,一定要文雅!” “你真没事呀,那我走啦。”北辰抬腿就真要往外走。 南星急忙叫住她,有点郁闷的说道:“我是来和你辞行的,今天我就要回千烽庚午线了。” 千烽庚午线? 似乎听说过,但不是太熟悉。 脑中一闪出“不熟悉”三个字,北辰忽然觉察出来了,她刚才和南星说话,又是那样的自然随便,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似乎她根本就没有失忆一样。 她正要仔细琢磨一下其中的原因,南星却忽然走了过来,轻轻给了她一个拥抱,然后嬉笑着低声说道:“辰儿乖,记得想三师兄哟,等下次三师兄回来,给你买花戴!” 这种哄小孩子的语气,让北辰不禁又想起了当年,他每次把她捉弄哭了以后,都会哄她说给她买花戴,事实上这么多年了,这家伙从没有兑现过一次。 腿一抬,北辰就往他身上踢了过去,他灵活的躲过去,然后笑眯眯的跃出了窗外,临走前,这家伙还没忘从窗户探进头来调戏她一句:“亲亲师妹,可千万别忘了三师兄哟,记得早中晚每天至少要想三师兄三次哟!” 哟你个头哟,北辰拨下头上的一根钗子,嗖一下就向他掷了过去。 他一抄手接在手里,轻佻的吹了吹口哨道:“订情信物?那三师兄收下了。师妹,那本大荒经,就是我给你的信物,你可千万别扔呀……” 话音未落,那本大荒经,已经呼啸着向他飞了过去。 南星将那书又反掷回来,麻利的就消失了,屋檐上,只留下了他一串轻笑。 第8章 情人是非情人知 - 魂牵 - 十三生 南星走后,北辰低下头去,翻看他留下来的那本大荒经。 随便掀了几页看看,上面写的无非是上古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哪个地方曾出现过什么怪兽,哪个地方又曾出了什么异人,哪里出产奇药,哪里能采奇矿……南星说它是紫月派的不传之秘,看来是夸大其辞,故意在逗她了。 只是,她以前要找这本书做什么? 北辰仔细想了想,脑子难得的没有疼,但却也什么也没想起来。 她能想起童年往事来,能认识身边熟悉的人,但有些有些事情或人物,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是缺了相应环境的引导,还是缺了类似事物的影射? 看见大师兄,她能想起细花糕,看见南星,她能想起他的洁癖,他的捉弄。可为什么在面对西月时,她没有想起任何往事,反而会非常怕他呢? 来到书桌前,放下手中的书,铺纸研墨,然后在纸的左半边写上记得清,在纸的右半边写上记不清。 左边那边,写的很快。 大师兄,童年reads();白莲花养成系统。三师兄,洁癖捉弄。 纸的右边,写的内容却有些多。 给她洗澡的使女不认识;漱口水的味道不太对;房间里为什么全是紫色不记得……关于西月的事情,她记不清,关于她自爆的原因,她想不起来,现在这本书,她又是如此。 写完后,北辰看着摆在桌子上的这两张对比鲜明的纸,陷入了沉思。 一定有什么原因,让她忽略了。 想起来的,想不起来的,肯定有共通的地方。 有微风从窗外吹来,将桌上的两张纸吹起,其中一张歪到了桌沿上,一张轻飘飘的落到了地上。 北辰一把手按住桌沿上那张,见上面写的是字多的那张,就顺手把它在桌上摆好了,然后站在那继续思考。 门口传来刻意沉重下来的脚步声,她循声看去,只见一袭紫衣正飘然而入。 今天的西月,比之昨天似乎收敛了许多,不再是狂野肆意,而是象一把敛尽了光芒的拙朴古剑。 “在做什么?”他来到书桌前,弯腰捡起地上的那张纸。 他不可怕,他不可怕! 可当看到他那双略为粗略的大手时,北辰就立刻想起了他的手贴在她脖颈的情景,不由又产生了畏惧,于是她僵硬的站立在桌旁,没有吭声。 “你写的?”他认真的看着纸上的字,眉头又习惯性的皱了起来。 北辰诚惶诚恐的点点头,也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紧紧盯着他的手。 果然,在他看清纸上的字后,他的一只大手就又向她伸了过来,这一次,他没有按在她的脖颈上了,而是紧紧掐住了她的脖子。 “你绝对不是辰儿,辰儿的字不是这样的,你究竟是谁?”他的手,如玄铁般坚硬,掐的她脖子都快断掉了。 疼,是她的第一反应。 窒息,是第二个反应。 他掐的很紧,她根本无法呼吸,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却吸不进一丝空气,心跳的很厉害,怦怦怦的声音很大,血管里的血似乎不受控制一般,叫嚣着要要爆裂开来。 意识渐渐的模糊了,北辰无距的双眼,恍惚看到他的手上,有一道深深的伤痕。 他抚琴的时候,就告诉过他要小心,不要弄伤了手。 可他暴戾的性格,又怎么适合弹琴呢? 琴碎弦断,是经常发生的事。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艰难的摸上他那个伤疤。 以后,要小心…… 怦的一声,如琴弦断裂,一切嘈杂喧嚣都消失了…… 所有的地方,都一片黑暗。 她混混沌沌的走着。 不知道为什么要走,也不知道要走向何方。 脑中空空,不知自己是谁,也不知这里究竟是哪里。 快点,快点,晚了就来不及了reads();[综漫]撒谎是为了拯救世界。 前方似乎有个声音,在不停的催促着她。 她一刻不停的走着,向着那个声音。 真的要来不及了,快点,快点,要晚了,要晚了,它不停的催促着。 什么要晚了?什么要晚了? 一个缥缈又悠远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两个不甚清楚的字:“生……辰……” 生辰? 什么生辰,谁的生辰? 再无声息。 就连那催促声,也不再出现了。 迷茫的迷失在这黑暗里,不知路在何方,她只是漫无目的走着。 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走了多远,极远极远的地方忽然出现了一个微微的亮点。 在这完全的黑暗中,那一点光亮就如同惑人的妖怪唱的美好歌谣一样,诱惑着她不断向它靠近。 走啊走,走啊走,不停的走,一直的走。 越靠近那光亮,似乎越有生命的气息。 有隐约的说话声,有不清晰的笑声,有动物的叫声,还有风吹过丛林的声音…… 在这低不可辨的声音中,她离那光亮越来越近,它慢慢从一个亮点,变成药丸大小,又变成兽卵大小……它一点点在放大,等她真正走到它前面时,才发现那是一扇光门。 没有门的光门,刺目的光芒争相涌入这黑暗,刺得她都不敢睁开眼睛了。 闭着眼睛跨过这光门,还未睁眼,忽听得一个冷酷邪佞的声音道:“魂魄离体?有意思!” 轰的一声,一股强大的力量向她席卷而来,她感觉自己和身后的黑暗一起,被轰了个粉碎! “严道友,我师妹何时能醒?” “人从母胎中带来的魂魄与身体,是最为契合的。养魂术虽能补全残魂碎魄,但与*,并不是完全契合。就如同你穿了几十年的鞋坏了,你再去买一双一模一样新的回来,总不如那旧鞋合脚一样。令师妹本就魂魄不全,这次又魂魄离体,要想再恢复正常,可就不容易了。” “严道友,冒昧问一句,为何我师妹醒来之后,与以前相比,性格稍有改变,就连字迹也不同了呢?” “我再拿鞋比一下吧,你买的新鞋虽然看上去和旧鞋一模一样,可这一次你穿它的时候,走过的路和以前肯定是不同了。没准会有石头硌坏了鞋底,没准你不留心就烧了个洞,这些不同的原因不同的境况,就造成了两双鞋的差异。令师妹以前过的安全幸福,性格就会天真活泼,开朗大方。可这次魂魄补全后,她遇上恐吓伤害,性格肯定就不会那么天真了,应该会变得比较畏缩怕生。这性格不一样了,写出来的字,肯定也会大不同,这不足为奇。” “原来如此,多谢道友解惑。西月,你听到严道友说的了吗?以后再敢伤害四师妹,我定要重重罚你!” “严道友,麻烦你又跑了一趟,咱们前厅奉茶。”两个人的脚步声,走出了房间。 有人握住了她的手,力道大的,似乎要把她的骨头捏碎一样。 她想抽出手来,可这个身体似乎和她失去了联系一样,她一点也指挥不动它reads();重生婆婆斗穿越儿媳。 “辰儿……”西月的声音,隐忍而痛苦,仿若此时的他,正在被千万把刀凌迟切割着一样。 她的指端,传来温温热热又濡湿的感觉,随即,有尖利的东西,轻轻在手指上撕咬。 他在咬她的手指!!! 这个讨厌的家伙,谁准他亲她的手指了? 心里这样想,可身体里却传来了熟悉的酸楚。 又来了,又来了,这个身体,又要对西月着迷了! 果然,她无法控制的身体,虽然没有睁开眼睛,但在眼角,却淌出了两行泪。 柔软的唇伴着灼热的呼吸落在眼角,西月颤抖着吻去了她眼角的泪:“辰儿,不要哭,不要哭,我以后再也不欺负你了。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的辰儿,你不要哭。” 他越吻,泪越多,西月的声音也带上了哽咽:“辰儿,你醒来后就不是你了,你变得好陌生。你怕我了,你的字也不对了,你和我越走越远了。辰儿,你怎么会变这样,你变回来吧,我的辰儿,我的辰儿……” 如猛兽一般的西月竟然落泪了? 他到底,有多爱他的师妹? 既然爱的这么深,又何必要伤害她? 西月的泪落在了她的脸上,她的身体立刻发疯般的痉挛了起来,把西月吓了一大跳。 “辰儿,辰儿,你怎么了?来人,来人哪,去请严百脉!”西月的声音,再一次失掉了冷静。 他不知道这身体是怎么回事,可北辰知道。 这具身体里,忽然涌出来了一股汹涌的念头,它想要去吻西月,它想要去抱西月! 可不知为何,它也无法真正的控制这具身体,无法达到目的的它,在这具身体里横冲直撞,让这具身体不可控制的乱动了起来。 “辰儿,辰儿……”西月紧紧的抱着这具不断抽个不停的身体,声音里,满是惶恐和紧张。 只过了几个呼吸的时间,门外就传来了仓促的脚步声,大师兄的声音率先传来:“师妹怎么了?” 她正在如听墙角一般看热闹,只听得有人走了过来,然后在她的天灵盖上猛的拍了一掌。 猛的一震,她象扑了个跟头一样,跌落进身体里,浑身顿时传来一股重重的压力,就好象驮了一座山一样。 “好重!”她不由随口抱怨了一句。 谁知道,这声音,竟然从嘴里传了出去,虽然轻若蚊蚋,但屋内人还是全听到了。 “谢天谢地,师妹终于醒了。”大师兄的声音,充满了惊喜。 这具身体,又轮到她掌控了吗? 她费尽力气,撑开了沉重的眼皮。 当西月那红红眼圈映入眼中是,她下意识的偏了偏头。 他一哭,身体就会发疯,她可不敢再让这身体看见他。 西月抱着她的手一紧,看来她这下意识的动作,又一次的伤害到了他。 第9章 风吹冰花坠尘埃 - 魂牵 - 十三生 严百脉是个干瘦的老头,和仙风道骨一点边也沾不上,不过他笑容满面,看起来十分的和蔼可亲。 “北辰道友,可觉得身体哪里不妥?”严百脉说话声如洪钟,与他瘦小的身躯十分的不符。 北辰动动了一下脑袋,脑中如瓶酒未满,晃的非常厉害,比她刚醒过来的时候,还不如了。 “头晕的厉害,不敢晃动。身体很沉,好象不是我自己的。” 严百脉拈着那稀疏的胡子笑呵呵道:“你能魂魄回体,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以后慢慢养着就是了。象头痛呀,眼前有幻象呀,感觉魂不附体呀,这都是常有的现象。你勿惊勿恐,短则五六年长则十来年,待你魂魄和*契合后,你就能和正常人一样了。” 不会吧,这么长时间? 难道这么多年,她就一直在头晕和头痛中度过吗? 北辰在这边心烦意乱,抱着她的西月却是无意识的收紧了胳膊,似乎这个结果,出乎了他的意料reads();反琼瑶之总领太监。 北辰用余光偷偷看去,只见他眉头深锁,脸上写满了悔恨。 他似乎好长时间没好好休息了,神情憔悴,一双眼睛熬的红通通的,这让北辰又想了他掐着她的脖子时,那双狂暴的眼睛,也是如此的发红,她心里对他不禁又生出了些许恐惧。 这个暴虐的家伙,她一刻钟也不想和他多待! 可现在有外人在场,北辰也不好使小性非得从他怀中挣脱出来,只得暂时忍耐。 还是大师兄心疼她,追问严百脉道:“长年头痛也太折磨人了,有什么法子能减缓些吗?” 严百脉回答道:“这可难了,除非我们宗主亲自出手,给北辰道友施展镇魂*,否则万药不灵。” 这次连大师兄都沉默了,看来这个寻魂宗宗主,是个很难请的人物。 过了好久,大师兄仍是问道:“严道友,我师妹的病情着实棘手,能否请您向贵宗主传达一下,若他能亲自给我师妹诊治,我们长生门愿倾尽所有。” 听大师兄提起他们宗主,严百脉立刻敛了笑容,换上了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正容道:“我们宗主行事鬼神莫测,在下可以代为传送,但我们宗主答不答应,在下可不敢说。” 大师兄感激道:“那就有劳严道友了,我们长生门上下就恭候道友的佳音了。” 待严百脉和大师兄走了以后,西月轻轻的把北辰放到床上,体贴的替她盖上被子,闷葫芦似的在她床头闷坐了好半晌,直到她床上挂的帏帐都快被他扯掉了,他才忍不住说道:“辰儿,我对不起你,等你好了,你怎么打我出气都行,我绝不还手!” 北辰不想理他,就闭着眼睛假装睡觉。 本来她服了那个归魂复魄丹之后已经好了,头脑清明的很,他偏偏又闹了这么一出,让她的魂魄再次受到重创,以后还要头疼五六七八【九】十年,她要再理他,说不准哪天再闹哪一出,她的小命就彻底没有了。 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吗? “辰儿……” “辰儿……” 他叫了几声,见北辰始终不睁眼,只得无奈的放弃了与她交谈的想法,闷头坐在她的床边,伸出一只手来牢牢的攥着她的手,无论她怎么挣脱也不放开。 爱牵你就牵吧,拧不过他,她还可以不理他! 北辰赌着气,闭着眼睛,仍是拒绝与他沟通。 他不说话,北辰也不说话,两个人就这样沉默了许久,在北辰朦胧欲睡的时候,忽听得外面传来轻浅的脚步声。 这个脚步声,北辰十分熟悉,是大师兄的。 大师兄人前虽严肃刻板,但私底下却是个再温柔不过的人,就连走路,也是轻重恰到好处,既不让人觉得失礼,又不会让人觉得惊愕。 果然,在脚步声进了屋里后,北辰听到大师兄轻轻的问道:“睡着了?” 西月叹了口气道:“和我置气呢,我说什么也不理我。” “活该reads();异世之神造。做事总是这样鲁莽冲动,说过你多少次了,就是改不了。就算你怀疑魂魄不是师妹的,你也应该顾忌着师妹的身子吧?这身体总没错吧?” 北辰听着大师兄毫不留情的斥责西月,心里暗爽。 这次她受重创,肯定让大师兄十分心疼了。那凝魂固魄可不便宜呢,就那样白费了,大师兄不恼火才怪呢。 西月没有吭声,默默接受了大师兄的批评。 “你说轩平破会答应给师妹治病吗?”大师兄忽然转移了话题,而且他说这话的声音里,充满着不确定。 西月想了想才回道:“说不好。轩平破那个人,太反复无常了。” “是啊,这人简直如天气一般,说风就是雨,说晴地就干,谁也猜不透他下一步想做什么。秀灵阁那件事,想起来真是让人莫名其妙,只可怜秀灵阁,不仅花了大价钱,还把左护法的命搭进去了,人财两空也就算了,最后还闹了个满门覆灭,覆灭就覆灭了吧,修真界中被灭门的门派也是数不胜数,但他却把那满门的魂魄给收走炼化了,这也太残忍了。”大师兄说到这里,忽然就沉默了下来。 西月也久久未说话,良久他才说出了一句斩钉截铁的话来:“他要是敢害辰儿,我就和他拼了,大不了同归于尽!” 大师兄无可奈何的长叹一声:“他是操控灵魂的高手,就怕咱们是防不胜防。你想同归于尽,他却未必愿意陪咱们玩。。” 两人愁云惨雾的默默无语。 轩平破。 这个名字,也很熟悉。 似乎很久很久以前听说过。 轩,平,破! 北辰想仔细在记忆中搜寻一下这个人,可这刚刚受了重创的脑子,实在是不用动都疼,这一动就更是疼的她呲牙咧嘴。 大师兄和西月相对无语了好久,还是大师兄打破了这沉默:“过些日子,把上华他们几个分散着派出去吧,门里只留下咱们俩,若真有灭门之灾,也好让他们能躲过这一劫。” “好。” “弟妹那里,你怎么安排?” “这儿又没别人,叫什么弟妹?以为逼我成亲我就是她的人了?轩平破竟也有这么天真的时候!” “轩平破不是天真,他是不屑于理会。戴清茗那个性子哪是个讨喜的,轩平破大概早就觉得她烦了,正好借这个时机将她扔到长生门来了,他这是祸水东引。”大师兄的分析,丝丝入扣,这件事,确实是合了轩平破的意。 等等,她在想什么? 合了轩平破的意…… 她怎么知道的? 她认识轩平破吗? 她对他很了解吗? 轩平破…… 轩平破! 轩平破! 北辰的呼吸略为急促了起来,有什么东西,似乎呼之欲出。 “叭”的一声,她的手落到了床上,那失重的感觉一下子就把她惊醒了过来,待她再去念这个名字时,已经毫无任何异常了reads();精分,雄起撸。 北辰恼怒的看向西月,好好的不攥着她的手,在这关键时候你放手干吗?! 西月俯下身来,在她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然后弄性使气般狠狠道:“我去练功了,我就不信我会打不过他。辰儿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肯定不会让轩平破欺负你!”说罢,象在泄愤一般,他重重的踩着地板,不悦而去。 “有的人,不是法术高就可以战胜的。”大师兄轻喟一声,语气中似乎包含着无限的惆怅和深深的无奈。 见西月走了,北辰也不再装睡,事实上她晕了不知有多久,睡的实在是太足了,现在一点也不困。 “轩平破是个很可怕的人吗?”又叫了一遍这个名字,北辰想再寻回刚才那感觉,可惜机会并不会重复到来。 “嗯,他是个让人防不胜防的人。”大师兄一边说着,一边弯腰从地上捡起两张纸来,看了几眼道:“你的字迹,真和以前大不同了,难怪西月认不出你来了。” 以前的字迹么?她不知道是什么样的。 事实上就连这新的字迹,她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好象脑中自然而然就有一样,她提起笔来就会写。 “大师兄,童年。三师兄,洁癖捉弄。”大师兄轻轻念了起来:“使女,漱口水,颜色,西月,自爆,大荒经。辰儿,你写这个,是想做什么?” “你和三师兄那张,是我能想起来的。后面念的那张,是我想不起来的。我想找他们之间的联系,为什么有的能想起来,有的不能想起来,就把它们排列在纸上了。” 大师兄拿着那两张纸靠在书桌上,陷入了沉思。 北辰歪了歪头,目光投放在他的身上。 他沉思的样子,安静沉稳,象一座最为可靠的高山,又象是一片最为广博的森林。 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抬起头来,见北辰正在看他,不由微微向她笑了一下。 春雨连江入,孤阳破晓出。 北辰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只觉得她能醒过来再见到他,真好,真好! “我和严百脉闲谈的时候,曾听他说过,人的记忆很有趣。无关紧要的东西,它根本就不去记。而太过重要的东西,就会深深的藏在谁也找不到的心底。而能拿出来放在明面上的,是一些不重要却又丢不掉不东西。”说到这里,大师兄停住了,没有再往下说。 北辰怔了下,立刻就明白了大师兄这话的意思。 她“不记得”的那张纸上,使女,漱口水,衣服房间的颜色,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所以她忘记了它们。西月,自爆和大荒经,则是太过于重要,她把它们深深的藏在了心底,因为藏的太深,所以她藏丢了它们,再也不复记忆。 而大师兄和童年,三师兄的洁癖和捉弄,对以前的北辰来说,没有西月重要,却又比使女漱口重要,是可以放在明面上来表现的,所以,她很容易的记起了他们。 想通了这一点,北辰下意识的看向大师兄。 他仍在低着头看那两张纸,并未曾抬起头来。 待他抬起头来以后,他又静静的向她笑了笑:“你和西月是未婚夫妻,你把他藏的最深,那是应该的。” 仿佛有风吹过结满冰花的枝头,那晶莹的冰花被吹落枝头,破碎声,清脆悦耳! 第10章 若论书痴谁当属 - 魂牵 - 十三生 北辰不知道能说什么,只得沉默。 大师兄把那两张纸轻轻的放到书桌上,走过站在她的床前,语气仍是一如既往的温和:“你耐心躺几天,我一定会让轩平破答应给你看病的。” “他要是不答应就算了,我多养几年就是了,你不要太为难。”既然轩平破那样不好说话,没有必要为了能养好的病求他,不过是她多头痛几年罢了reads();重生之腹黑娇妻太诱人。 “我有分寸,这件事你不用担心,你把身体养好才是正事。”大师兄的语气中,隐隐透出一种坚持。 不太习惯有人对她这么好,总觉得这样,她会无法承受:“大师兄,你听我的,咱们不求他。”求他的后果,会更糟糕。 大师兄却道:“刚才你也听见我和西月的谈话了,过几天,我会将师弟们都派出去,趁着他们还在,我让他们来陪陪你吧。”说罢,他起身走了。 ……看来她的话,根本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过了一大会儿,外面响起了“踢踏踢踏”的走路声,和西月那虎虎生威的步伐不同,这个脚步声,缓慢又散乱。 北辰将头扭向门口,果然看见上华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睡眼惺忪的走了进来。 “师姐,你身体好点了吗?”上华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毫不客气的坐到了她床前的椅子上。 “还行。昨晚你又熬夜了?眼圈都黑了。”上华最喜欢读书,几乎天天待在尚书楼里,日夜不休。 上华又打了一个大哈欠,趴在她的床沿上,口齿不清的说道:“师姐,你想说什么?你说吧,我听着呢。” 他已经摆好要补觉的姿势了,她还说什么呀说。 于是整整一下午,北辰就在他抑扬顿挫的呼噜声中度过。 其间,她也睡着了一会儿,但明显没有上华睡的时间长。 到吃晚饭的时间了,使女们来给北辰送饭,才把上华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呀,有饭吃?我都好几天没吃了,雪黯,都有什么好吃的?”上华揉了揉眼睛,直奔桌子而去。 那个给北辰洗过澡,爱说话的使女笑着回道:“大鱼大肉没有,都是掌门特意吩咐给四小姐做的软滑清淡的食物。” “我饿了好几天了,正好喝点粥暖暖胃。”上华拿起碗,一口气就喝光了一碗粥,那滑稽的模样逗得两个使女抿着嘴直乐。 使女们退下后,上华端着一盘菜过来,挟了点菜丝就往北辰嘴里塞:“师姐,这菜很好吃,你尝尝。” 那一大箸菜,把北辰的嘴塞的满满的,差点没噎死她。 还是大师兄好,轻手轻脚的,从没噎着过她。 北辰一口未嚼完,上华竟然又想往她嘴里塞一大口,她赶紧偏了偏头躲过去了。上华把那口菜径直塞进自己嘴里,自言自语道:“挺好吃的呀,来,再吃口。” 啊? 他竟然用的他的筷子给她挟菜? 天知道他已经多久没有漱口洗脸了! 大师兄,快来救命啊,她不要上华啊…… 上华见北辰紧紧的抿着嘴,就不再喂她饭了,自己坐到桌子前大吃大嚼。 吃饱喝足以后,精神十足的上华开始在她房间里蹓跶。 北辰院很大,院子里还有好几个别院,北辰是住在正院里。正院里也有好多房间,用途分的很清楚,有餐厅,有书房,有练武室,有私藏室……当然也包括一个很宽阔的卧室。由于卧室很大,就用雕花木栅隔成了两部分reads();大小通痴。外面那一间就当成了一个小小书房,里面那一间当然是摆床当卧室了。 卧室里不仅摆了床柜和梳妆台,由于空间太大,也在屋子正中摆了张桌子,方便北辰晚上喝茶。这张桌子,就是上华吃饭的桌子,也是大师兄曾经放过食盒的桌子。 上华走到那个小书房里,开始浏览北辰书架上的书。 以前的北辰,大概不是很爱看书,书架上的书并不多,主要是以修身养性的书为主。 “这都什么破书,真难为这些书架了,架着这些垃圾。”上华毫不留情的贬低她,这些书,似乎没有一本他看得上眼的。 他是学富五车的人物,北辰自知不能和他比。 一想到他渊博的学识,她忽然心中一动,于是开口说道:“五师弟,你可曾看过《大荒经》?” “《大荒经》?没看过。那本书据说只有紫月派才有,轻易是看不到的。”他说着说着,眼睛忽然亮了起来,扑过来俯在北辰的床头,扳着她的脑袋兴奋的摇来晃去:“师姐,你不会有那本书吧?快借我看看!” 脑中的水瓶又开始晃荡了,而且还是剧烈的晃动,似乎是刮起了飓风的大海一样。 “头……好疼!”北辰大喊一声,才止住了这个书疯子的疯狂行为。 上华见她的脸都白了,可能想起她是病号来了,下意识的一松手,北辰的头咣一下就砸到了枕头上,疼的她眼睛都快流出来。 “师姐,我不是故意的。师姐我给你陪不是了,师姐那本书在哪呢?给我看吧,给我看吧,给我看吧……”那热烈的小眼神,好象一只撒娇的小狗狗。 北辰忍着头痛,用手指了指她枕头下面。 上华嗷的一声扑过来,大手一推,就将她的脑袋拨拉到一边去了,把枕头一扔,拿起那本大荒经就开始傻笑。 又被重重摔了一下,北辰的那个头呀,痛痛痛痛痛! 过了好长时间,这疼痛才算过去了一波,虽然仍丝丝缕缕的疼,但比刚才可好多了。 以后,她再也不在这个书疯子面前提书了,这简直是找罪受…… 上华早就把她这个生病的师姐扔到脑后去了,自己捧着那本书,在灯下津津有味的读了起来,那入神的样子,已经物我两忘了。 有的时候,真的很羡慕他,能专心沉醉于一件事情中,是一件十分美好的事情。可以忘掉忧愁,可以忘掉烦恼,可以忘掉任何不愉快的事情。 在以前的时候,她烦恼了,就会去…… 似乎有一条线隐隐约约的出现了,抓住这条线,就可以拎起一大串的记忆。 北辰着急的去抓这条线,可只隐约看到一个药鼎,那条线就不堪重负,轻飘飘的扯断了。 药鼎? 她以前,很喜欢练药吗? “五师弟,我问你个问题。”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上华,根本就听不到北辰在叫他,连个头都没抬。 算了,还是她自己想吧。 脑子本来就痛,自然也没想出什么来,倒是躺着没意思了,北辰又渐渐睡过去了reads();CEO的间谍秘书。 是谁说过的?睡眠是魂魄恢复的最好方式。 肯定有人说过,她很清楚的记得这句话。 但是谁说的呢? 在梦中,她反复问着这个问题。 只听到一声轻蔑的冷哼,似乎不屑回答这个简单的问题一样。 半夜时分,被饿醒了。 从上次被西月掐晕到现在,她只吃了一口菜,不饿才怪呢。 醒来后看向房间中央,才发现上华早就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躺在软榻上睡觉的大师兄。 银白的月光透过窗纸,均匀洒在他的脸上,他的脸就象是银缎那般微微闪亮,就象水波一样光润柔和。 本不想打扰他,可北辰实在是太饿了,只得轻轻唤道:“大师兄……” 大师兄从梦中惊醒,立刻拥被坐了起来:“辰儿,你醒了?” 他推被下床,走到她的床边来了。 大概是他平时正装危坐惯了,也大概是因为他在人前一向是整洁不乱的,他这刚刚睡醒的样子,迥别于上华的那种邋里邋遢,而流露出了一股慵懒的风情,那略有些乱的头发,给他增加了一种凌乱的美好。 北辰忍不住多打量了他几眼,然后极快的移开了眼睛。 “辰儿,叫我有什么事?” “大师兄,我饿了……”如此良辰美景,如此美人如玉,她竟然大煞风景的喊饿,实在是焚琴煮鹤,清泉濯足,松间喝道。 可腹中着实饥饿,她也没有办法啊。 “晚上没有吃饭吗?我不是叫雪黯给你送饭了吗?”大师兄整了整身上的衣服,看起来是要亲自出门弄饭了。 “都让上华吃了,这个家伙象饿死鬼一样,你从哪把他揪来的?” “我出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他从尚书楼里出来,我就让他顺路过来了。” “我也不冤枉他,他还真给我喂了一口菜,差点没噎死我。还有,他竟然用他的筷子喂我,都不知道他多少天没有漱口了……”不知不觉中,她又象小时候一样,开始习惯性的向大师兄告状了。 大师兄笑着帮她掖了掖被子:“等以后看见了我教训教训他。你先等一会儿,我去看看厨房还有什么吃的。” 北辰目送他,出了房间,走进了那溶溶月光中。 过了好长时间,他拎着一个食盒回来了,一进门就说道:“饿坏了吧?厨房都熄灶了,我给你下了一碗面条,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北辰着急道:“饿都快饿死了,你就是给我猪食,我也和吃龙肉一样香。” 大师兄把食盒放在桌上,拿出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 满屋中顿时都是面条的香味,馋得北辰不由咽了咽口水。 大师兄端着面条过来,见她这副馋相,不由笑道:“还和小时候一样。看来不管这魂魄是新是旧是好是坏,这的禀性其实还是没变的。” ……这是在贬她呢,还是在夸她呢? 第11章 秉烛夜谈论师门 - 魂牵 - 十三生 大师兄点上蜡烛,开始给她喂饭, 他的手法果然比上华强多了,整整一大碗面她都吃了,没有噎着一次。若不是大师兄怕她吃撑了,她觉得她还可以再吃一碗。 “好吃,比厨房的厨子做的都好吃。”为了以后考虑,北辰不遗余力的吹捧着大师兄。 大师兄微微一笑,把碗放进食盒里,拎到了门边。 北辰忽然想起那个药鼎来了,不由出声问道:“我炼过药吗?” “怎么这么问?” “昨天忽然想起了一个药鼎,好象很熟悉的样子。” 大师兄想都没想就说道:“咱们炼药房里有好几个药鼎,炼药咱们谁都会,这不稀奇。” 原来是这样啊,她还以为她想什么来了呢,心头不由有点失望。 大师兄却又道:“等你以后好了,可以去炼药房看一下,既然能想起药鼎,可能还会想起别的东西来。” “哦。”等以后好了,她一定要去看看。 睡了太多觉,现在反而睡不着了。 大师兄大概也走了困,就坐在床头和她聊天,他坐下来时,北辰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香。 “你炼药去了?身上都是药味。” “没有,昨天去药圃那边清点了一下药材,想来是从那里沾来的。我都沐浴过了,还有味道?”大师兄抬起袖子闻了闻。 “嗯,有点,不过很淡。”药香味,是她最喜欢的味道,这个味道,让她感觉到安宁和欣喜。 “明天我会出门一趟,我已经安排好师弟们陪你了。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就尽管叫他们,别不好意思。” “不会是去寻魂宗吧?”北辰不想他去求轩平破,那个人绝非善类。 大师兄大概觉查出了她的担忧,俯下身来,伸出手轻轻抚着她的头发:“不是去寻魂宗。青毓阁阁主大婚,我去参加婚筵。” “青毓阁?”没听过。 “现在的修真界,五大门派势均力敌。这五大门派是寻魂宗、青毓阁、紫月派、云外峰还有咱们长生门。以前师傅还在的时候,这五大门派以咱们长生门为首。现在师傅故去了,咱们这一辈人还太年轻,虽然西月修行很快,但和那群老家伙比还是差了点。现在咱们长生门和青毓阁云外峰实力相差无几,紫月派要稍逊一些。最让人把握不准的是寻魂宗,寻魂宗虽人数不多,但他们的功法十分诡异,特别是宗主轩平破,掌控魂魄的手段相当高,可以不知不觉中就将人的魂魄控制住,那人却可能浑然不知。是以包括咱们长生门在内的四大门派,都不敢正面与寻魂宗为敌。”大师兄说到这里,轻轻叹了口气,似乎在为师门地位下降而担忧reads();[重生]将军猛如虎。 对于轩平破这个名字,北辰总觉得有说不出意味的熟悉,但茫茫然的,她又不知道这熟悉究竟是怎么个熟悉法。欣喜?憎恶?惧怕?喜爱?好象统统都谈不上,只是觉得熟悉,听过。 但眼下不是想这个名字的时候,大师兄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看来掌门人的位置,并不是那么好坐的。 北辰不由安慰他道:“不要想那么多,等那些老家伙都死翘翘了,就是咱们长生门大当其道的时候了。” 大师兄哑然而笑:“竟说孩子话。修真之人寿元很长的,若咱们不努力修炼,这群老家伙没准会比咱们活的还长。” “呃……”她怎么就忘记了,在修真路上,年龄根本就不是问题啊。 就象他们兄妹八人,看似很年轻,事实上,他们都有一百多岁了。 既然修真之人寿元很长,北辰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师傅怎么会故去的?” “大概是修炼的时候走火入魔了吧。那天他把咱们集中到大殿里,说让咱们师兄妹八人都好好修炼,把门主之位传给了我,晚上的时候师傅就去了。”看得出,在师傅去世这件事上,大师兄知道的似乎也不多。 师傅既然能将长生门治理成修真第一大门派,想来不仅手段高超,还应该功力非凡,怎么说去世就去世了呢? 心底忽然涌起一股感觉,师傅的去世有点不太对劲,哪里不对劲呢? 另一股凶猛的念头忽然再一次在脑中出现:生辰,生辰! 北辰猛然想起了在她魂魄离体时,听到的那缥渺的声音,那声音若隐若显的,也是这两个字:生辰! 她似乎抓住了什么。 “大师兄,师傅的生辰,是在什么时候?” 她急切的声音,似乎让大师兄感到了吃惊,他连忙回道:“正月初八。这日子怎么了?辰儿你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 北辰激动的攥住大师兄的手,结结巴巴的说道:“我的自爆……和师傅的生辰有关!” 大师兄也大吃了一惊,反握住她的手,激动的问道:“师傅的生辰,有什么问题?你自爆的时候,师傅已经去世了,你自爆怎么可能和师傅的生辰有关?” 一连串的问题,问的她眼花缭乱,她有些语无伦次的回道:“不知道,我不知道,这次我晕倒的时候,有个声音就告诉我了生辰两个字,刚才一说师傅,我就想起一点来了,师傅的生辰,我自爆和它有关……” 头又开始痛,北辰抱着头在床上翻滚,好象一条被扔进了油锅里的鱼。 “辰儿,不要想了,想不起来不要紧,别想了,别想了……”大师兄紧紧抱住她,温热的唇不断的落在她的额头上,试图用这种哄小孩的办法让她安静下来。 将头埋在他的胸前,死死的抵在他的胸膛上,若不是大师兄有功力在身,怕是她就要将他的身体顶穿了。 无法想象的痛,脑中极快极快的闪过好多画面,可每一幅都看不清楚,留下的只是用风刃切割般的疼痛,一条条,一道道…… “辰儿,辰儿……”大师兄的声音里,充满着焦急,充满着怜惜,充满着痛楚……他的胳膊收的很紧,似乎生怕她象上次一样,再一次魂魄离体。 不知过了多久,疼痛终于消散,北辰如散了架子一般,软软的瘫在了大师兄的怀里,浑身已经被汗水湿透了reads();圣母。 “辰儿,你放心,我再也不会让你受这种痛苦了……”明明是她在痛,可大师兄的的语气,却似乎比她还痛。 疼痛过后,一种轻飘飘的感觉涌了上来,脑中空的厉害,北辰无意识的接了一句:“不要去找轩平破,他……”他怎么样?卡在这里,她说不上来了,只觉得自己好象很了解他,又觉得好象没有见过他,这种感觉,好奇怪。 大师兄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柔声道:“这些事你不要管,天快亮了,再睡一会儿吧。” 这场疼痛折磨的她已经筋疲力尽了,率辰连点头的劲都没有了,就这样趴在大师兄怀中,沉沉睡去。 北辰做梦了。 梦中仍是一片漫无边际的竹海,在那翠绿盈天的竹海中间,隐着一汪银白色的湖泊,竹海仿似眼睛,湖泊好似眼珠,整个竹海,就如一只美女的眼睛一般,活泼灵动,朦胧秀美。 清晨的竹海,弥漫着一股湿润的水气,每片竹叶上都遍布着小小的水珠,小水珠聚集成串,慢慢的滑向竹叶尖端,然后叮咚一声,滴入竹子下面的湖泊里。 醉心于这美景,醒来时,她的脸上都是带着笑的。 “睡醒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声音…… 北辰睁开眼睛看过去,却发现床边的人,不是大师兄,而是换成了下盖。 下盖长得很高很瘦,人有点阴沉,但性格十分坚毅,北辰总觉得他之所以能成为这样的人,大概是因为他们小时候总欺负他的缘故。曾经以五打一,这种事情他们都干过。现在想想,小时候的他们,真是带着一种天真的残酷。 “大师兄呢?” “出去办事了。”下盖坐在椅子上,从怀中掏出一块布,就开始擦拭那本就亮光闪闪的剑。 呃……这是聊天的节奏? 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 房间里寂静,下盖拭剑的声音越发的清晰。 北辰毫不怀疑,如果今天她不先开口说话,他能擦一天的剑。 “怎么没看见左昆和右仑他们?”她开始没话找话。 下盖眼皮都没撩,仍是仔细的擦拭着那把剑:“今天是我,明天左昆,后天右仑。” 师兄弟们多也有好处,一人一天轮下来,七天就过去了。 “那把剑很亮了,不用再擦了。” 下盖总算是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我不是在擦剑,是在沟通。” 和一把剑沟通? 她放弃了和他聊天的意思。 现在北辰才发现,她这群师兄弟,除了大师兄和左昆,剩下这几个,好象都有点不太正常。西月狷狂易怒,南星花心大少,上华嗜书成癖,下盖爱剑成狂,右仑头脑简单还有点幼稚。只有大师兄,温柔善良解人意,而左昆,无嗜无癖,脾气温和。 “六师弟,我想沐浴,你让使女帮我准备一下吧。”北辰可不敢叫他下盖,一叫这个名字他就会发狂,暴打她一顿也不是没可能。 “好。”下盖利索的收剑入鞘,扬长而去。 第12章 似是而非雾中雾 - 魂牵 - 十三生 使女们抬来热水,伺候北辰沐浴。 北辰挣扎着爬进水里,觉得身体十分的沉重,就象背了好多东西一样。这不要紧,最要紧的还是头疼,稍微一走动,头就疼的厉害。她都有点怀疑,她顶的这个东西不是脑袋,而是一颗水葡萄,不仅里面全是会晃的水,还有一种一掐就破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糟很糟。 一想到要这样过好几年甚至十来年,她的心情就好不起来。 这种情况,怕无论是谁都不会好过吧? 使女帮她沐浴完毕,收拾好房间,又送了饭菜过来。 她正吃着的时候,下盖又握着剑进来。 “很香。”他又向旁边的使女道:“再去拿副碗筷,我也吃点。” 雪黯很快拿来碗筷,下盖坐在北辰对面吃饭,就算吃饭的时候,他也是一手执筷,一手握着那把横在他双膝上的剑。 北辰哑然失笑:“不至于吧,吃饭都摸着它?” 下盖轻轻的抚摸着剑身道:“我摸着它,心里就踏实。” “这毛病不好,得改。要是以后你娶妻了,长年摸着把剑,你妻子肯定不让。” 下盖低下头去看着那把剑道:“以后我不娶妻,我就和它过一辈子就行了。” 北辰再次无语。 忽然想起小时候的事,北辰略有些伤感的问道:“六师弟,小时候我们净欺负你,你有没有记恨我们?” 下盖摇摇头道:“这有什么好记恨的?小时候谁没淘过气?” 北辰却仍是认真道:“从我醒来后,脑子里就又过了一遍咱们小时候的事,现在想来,那时我们真是太过分了。六师弟,师姐给你道歉了,对不起!”北辰忘不了下盖躲在角落里,委屈哭泣的样子。虽然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可对那时的那个孩子,她仍是心怀歉意reads();穿成炮灰之反派养成计划。 下盖挟菜的筷子停住了。 过了好大一会儿,他继续伸出筷子挟了一箸菜,这一次,却是放到了她的碗里。 “这还用道歉?小时候谁没淘过气呀,我有一次还把你的首饰偷出去扔河里了呢。” …… 她的道歉真多余。 下盖陪她待了一天,大多数时间,他都在与他那把剑沟通,而北辰的大部分时间,仍是在睡觉。 睡着的时候,她又做梦了。 她梦见自己站在一座高高的山峰上,脚下是万里云海。 山顶的风很大,山风如同细小的鞭子一样一下一下抽打在身上,很痛。她却仍是固执的伫立在那里,将眼睛睁的大大的,紧紧的盯着那遥远的天际。 似乎,她在等待着一个人的出现。 心头鹿撞,甜蜜羞涩,她等的那个人,让她无限欢喜。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依旧天黑。 屋子里点了一根长长的蜡烛,却是寂无一人。 熟悉的昏黄,却没有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北辰怔了好大一会儿,才想起来大师兄去参加婚礼了,接连好几天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她缓缓坐了起来,忍着头痛,慢慢蹭到桌子前面,倒了一杯凉茶。 刚要喝,却听见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她抬头看去,只见一抹紫色从窗前飘过。 下一刻,她看见西月拎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 “我估计着你该醒了。还热的,正好吃。”他脚底生风般几步迈过来,重重的把食盒放在桌子上。 “都是你喜欢吃的菜,麻辣烈焰鸡,醉乳鸽,香薰风狸腿,我还特意给你带了辣椒油。”西月一边说着,一边从食盒中往外端菜。 他一身华服,长相又格外的俊美,特别是那种隐隐透出的霸气,和他这店小二上菜的动作十分的不搭衬。 但北辰没时间理会他这些,她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他拿盘子的手上。 那只手,不细腻,却也不粗糙,带着一股男性独有的修长和力度,指尖捏在那白色的瓷盘上,别有一股难以言说的风情。 但就是这样一只漂亮的手,却充满了暴戾的力量,已经有两次了,差点结束她的生命。 现在又看见它了,北辰不由又有点胆怯了。 “这些活,让雪黯来就好了。”她小心翼翼的提出要求,希望他可以离开,让雪黯来伺候她,至少她不会有性命之虞。 他大概没有听出北辰的弦外之意,而是缓缓说道:“还是我陪着你吧,万一你发病了,我也能用回春术帮你缓解一下。” 北辰又看了看他的手,不敢再出声,只是低下头去默默吃饭。 刚挟了一块鸡肉,一股呛人的辣味直通鼻翼,辣得她眼泪顿时就出来了。 噗一口吐掉鸡肉,赶紧抓过来那杯凉茶,咕咚咕咚一口喝干,饶是这样,仍是辣得她直吐舌头reads();红楼如玉君子。 正当她象小狗一样吐着舌头呼哧呼哧的吐气时,忽然看到对面西月的眼睛又开始泛红了。 嘴里还被辣着的事情立刻就被她扔到一边去了,北辰顺着椅子往下一出溜,就钻到桌子底下去了。 害怕,惶恐再一次向她袭来。 不要杀她,不要杀她,不要杀她! 这个场景,和记忆中的某一幕不谋而合,一股巨大的恐惧顿时如海水般将她淹没。 “不要,不要!!!”她一边哆嗦着,一边声嘶力竭的哭喊。 “我不敢了,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过,求求你放过我,我听话,我听话……”她语无伦次的又喊又叫,脑子里轰轰乱响,只有一个念头在告诉她,快求饶,快求饶,不要硬抗,硬抗的结果,会更糟! 胳膊一疼,眼前一亮,北辰惶恐的视线看到了西月铁青的脸。 “你不是辰儿,你绝对不是辰儿!我的辰儿不是这样的……”西月难得的没有怒吼,说话的声音十分的冷静,但他那眯起来的细长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裸的杀意。 他的大手箍的北辰胳膊很疼,可她不敢说让他放开她,她尝试着轻轻的挣脱,可很显然,愤怒的西月不会轻易放开她的。 怕他再一次杀了她,北辰鼓起了所有勇气孤注一掷:“你说我不是北辰,那你说我是谁?我也想知道我是谁,最起码知道后,不会被你这个疯子杀了一次又一次!” 她真的不想再看到他了,随时担心着生命危险,并不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一听到“杀”字,他的神情一黯,攥着她的手也松开了。 北辰立刻如兔子般跳开了,躲得远远的,两只眼睛警惕的看着他。 西月却没有再追过来,而是失落的站在原地,静静的看了她好长时间,然后一言不发转身走了。 他这是放过她了? 严百脉说她的性格可能发生变化的时候,他不是听到了吗?为什么现在又来怀疑她? 是不是,她又做了什么事情,让他觉得不对劲了呢? 北辰静下心来,仔细回想刚才的事情。 从他进来,一直到他的眼睛泛红。 一共也没半刻钟的事,很容易就想到了。 当她吐出那块鸡块的时候,他的脸色就又变了。 他说:都是你爱吃的菜。 可现实却是,她最爱吃的菜,却被她吐掉了。 这难怪他起疑心,又开始怀疑她不是他的辰儿了。 他不明白,可北辰更懵懂。 他说她不是北辰,可她有着北辰的身体,北辰的记忆。 这种记忆是很自然而然的,看见了,就会想起来,很多东西根本不需要思索。 记忆这种东西,不是衣服首饰,也不是物品东西,怎么可以随便造得了假?就算造得了假,那得多熟悉北辰的人才能造得出如此逼真的假来?就象大师兄偷偷塞给她碎花糕的事情,只有北辰和他两个人知道,如果她不是北辰,那这个记忆,是从何而来的?总不会是从大师兄那偷来的吧? 可西月是北辰最亲密的人,大师兄说他们俩个非常恩爱reads();弃儿[重生未来]。 可为什么,她对西月没有这种感觉呢,反而对他非常的排斥。 西月对她也一样,处处觉得不对劲,甚至觉得她好象换了一个人。 可偏偏,她又只有北辰的记忆,觉得自己是北辰。 别人都说她是北辰,她自己也认为她是北辰,可最亲密的西月,却处处认为她不是北辰。 这种感觉,好矛盾,好违和。 也让她有些,茫然无措。 她的身上,有太多谜团,她不能被动的接受着时间和别人带给她的一切。 自己的事情,还要自己来做,自己的谜团,还得自己来打破。 不管西月了,也不管她是不是北辰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她自爆的原因,如果这个谜解开了,剩下的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第二天,北辰早早唤来了雪黯帮她洗漱,也早早的吃完了早饭。 从苏醒后,不是受伤就是睡觉,还没有认真的翻阅过她以前的东西。 自爆这么大的事情,不会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没准在她以前的旧物中,会留下些许线索。 忍着头痛,北辰先来到了书桌前。 书桌很干净,上面只有三件东西。 一个雕花紫玉笔筒,里面只放了一大一小两支毛笔。一方墨紫银丝双鸳砚,一个浅紫双鱼纸镇。 书桌上没有什么可看的,北辰又把目光转向书架。 正如上华嘲笑的一样,她书架上的书并不多,甚至连书架都没几个。 她从最左边拿起一本书翻了翻,是《冰心咒》,一本很普通的入门法诀。将书一页页翻看了一遍,没有笔记,没有注解。 放下这本书,她又拿起另一本书,这本书更新,似乎连翻都没翻过。 一早晨的时间,北辰就将书架上的书翻了一个遍,也留心看了有没有暗格,可惜一无所获。 正当她郁闷的往书架上放书的时候,左昆和右仑进来了。 右仑大咧咧的说道:“师姐,你在忙什么?” “把书放回书架上。” 左昆走过来,将她扶到椅子上:“师姐你在这里坐一会儿,我们来收拾。”然后他和右仑两个人一起往书架上摆书。 左昆行事稳重,书也是一本一本的往上放,摆得整整齐齐的。 右仑行事鲁莽,都是好几本书一起往上堆,把书架弄的乱七八糟的。 如此鲜明的对比,北辰立刻选择了左昆,对右仑道:“右仑,你去上华那里,把那本《大荒经》拿来。”上华嗜书如命,那么薄一本书,估计早就看完了。 右仑答应着出去了。 第13章 师叔下落谁人知 - 魂牵 - 十三生 左昆是个很温和的人,脸上永远带着和煦的笑,说话办事,永远恰到好处,让人觉得温暖又舒适。 他们几个师兄妹中,他和大师兄的气质是最象的,温文尔雅,斯文有礼,只不过大师兄多了一份包容与沧桑,而他则更偏向于明朗和煦。 “这些书都没什么用了,难为你还留着它们。”左昆翻看了几页,把书整齐的码好。 是,这些都是初入门的术法书,早就没什么用了reads();贵女女配求上位。 大概是由于以前的时候疏于打理吧,这些书就这样安然无事的放在这里了许多年。 小时候,得到第一本术法书时是那样的喜悦和激动,小小的女孩紧紧的抱着这本书,似乎是抱了这世上最珍贵的东西一样。 想起小时候,北辰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 “左昆,你记得你是怎么来到长生门的吗?” 北辰的记忆是从他们开始学法术的时候开始的,那个时候,她大约五六岁的样子,顺着台阶飞跑的时候,还常常会摔跟头。 至于五六岁以前,她一点记忆也没有。 不知道是原本的北辰记事晚,还是那段记忆在她自爆后缺失了。 左昆拿书的手停住了。 他把那本书攥在右手上,无意识的轻轻拍打着左手的手心,好半晌才惘然道:“我那时候太小了,还不记事。” 是了是了,左昆和右仑要比北辰还要小,北辰那时不过才五六岁,三四岁的他们又懂得什么? 他们师兄妹八人,虽然一起长大,但事实上并不是同岁。 大师兄比北辰大三岁,西月比她大两岁,南星比她大一岁,她和上华下盖同岁,左昆比她小一岁,右仑比她小两岁。 也就是说,最大的大师兄,比最小的右仑要大五岁。 照常理说,最大的大师兄和最小的右仑是不应该一起学法术的,因为五年对于孩子们来说,差距是非常大的。三岁的孩子和八岁的孩子,学习的东西应该完全是不一样的。 可偏偏,他们是一起开始学的法术。 北辰还清晰的记得,第一次去上聂师叔那里学法术时,那长长的台阶让腿短身小的右仑吃足了苦头,后来他再也不爬了,坐在台阶上哭闹个不停,非得吵着要回家。大师兄无奈,只得背着他,走完了那漫长又陡峭的台阶。 那时候大师兄也不过七八岁,自己爬那高高的台阶都很困难,还要背着胖乎乎的右仑,前进的速度可想而知。 后来左昆也爬不动了,她也爬不动了,西月就背着左昆,南星扶着她,他们就这样连滚带爬的爬到了静远堂。 静远堂里,严厉的聂师叔正拿着戒尺,面色不豫的等着迟到的他们。 聂师叔的戒尺,打在手心里,钻心的疼。 现在想起来,仍是觉得手心里火辣辣的。 北辰不由伸出右手,轻轻抚了一下左手的手心。 “想什么呢,这样出神?” 北辰赶紧缩回了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想起聂师叔的戒尺了,打在手上真疼。” 左昆他放下手中的书,长叹一声道:“你们还好,只有淘气的时候被打。我这个左撇子最倒霉了,一看到我用左手拿笔,聂师叔上来就是十下,我的手心那时候天天肿着。” 这事北辰记得,她还给左昆上过药,后来也是她想了办法,象包扎伤口一样把左昆的左手包起来,让他拿不了东西,这样他就会被迫使用右手了。这个办法很管用,从那以后左昆再也没有因为这事被聂师叔的戒尺打过reads();匠者传奇。 “我还记得我第一次把手包上的时候,聂师叔还问我,说我的手是不是受伤了,当我说怕挨打特意包上的时候,聂师叔的脸色可真难看。”想起聂师叔的糗样,北辰和左昆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能让严厉的聂师叔吃瘪,在他们看来,那足够欢天喜地的了。 他们正聊的痛快,右仑拿着书进来了,见北辰和左昆笑的厉害,不由出口问道:“你们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我们说小时候,被聂师叔用戒尺打手心的事呢。” 右仑把书往桌子上一扔,大大咧咧的说道:“聂师叔最讨厌了,天天拿着戒尺吓唬咱们。我那时候可恨他了,就想着法的捉弄他。你们说,我在他椅子上抹隐红粉那事好不好玩?” 北辰和左昆对视一眼,笑得更欢了。 右仑虽然最小,但最调皮,也没少被聂师叔打手心。 有一次打的狠了,他气不过,就在聂师叔的椅子上抹了一层薄薄的隐红粉。 隐红粉不是药,是一种胭脂。 这种胭脂是白色的,但只要被水浸湿了,就会变得鲜红鲜红的,长生门的使女们很喜欢用这种胭脂,因为它不爱掉色,还红的很鲜艳。 那时候是夏天,天气热的很,坐着不动就会流汗不止,衣服没一会儿就会变得潮湿潮湿的。 当聂师叔从椅子上站起来后,衣服后面就有了两个鲜红的屁股印。 他们拼命的憋着笑,憋得脸红脖子粗的。 右仑没有憋住,在课堂上忍不住就笑出了声,聂师叔仍是一本正经的打了他十戒尺。 怕又挨打,他们七个都把头埋的低低的,把嘴捂的严严的,生怕憋不住爆笑出来。 好不容易忍到下学,聂师叔祭起飞剑走了。 那两个鲜红的屁股印随着他的飞行,被长生门的弟子瞻仰了一路。 然后右仑又挨了一顿戒尺。 然后门里开始流行聂师叔好男色的传闻。 然后,长生门的掌门他们的师傅就请聂师叔去谈话了。 再然后,他们就换了法术老师,就再也没有见到过聂师叔。 提起往事,北辰随口问道:“聂师叔后来去哪了?” 左昆随口回道:“听说是去了千烽线。” “不是吧,我怎么听说是被师傅罚派去了十八狱?”右仑的说法,与左昆完全不一样。 十八狱是他们私下的叫法,它叫十八心境,其实是长生门的一个幻境,里面一共有十八关,关关凶险,但里面也蕴藏着极大的机缘。门里经常会派一些有实力的弟子去里面历练。但十个人里面,能出来的不过是两三人罢了。不过,能出来的这些人,无一不实力大增,身怀至宝。所以,他们嘴里虽然叫着十八狱,其实心里都在奢望着能进去历练一番。 不过师父在殒落前没有留下十八心境的开启方法,所以十八心境再也无法开启了。 “不会吧,我怎么听说聂师叔是被派往千烽线了呢?右仑你是听谁说的?” 右仑想了想,没有想起来。 他猛的站了起来,对左昆道:“等我去问问别的师兄,肯定是你记错了reads();揣着包子去种田(军)。” 说罢,他登登登的跑出去了。 左昆看他跑远了,扭过头来对北辰说道:“师姐,你记得聂师叔去哪了吗?” 北辰低下头去,细细回想。 聂师叔是个不苟言笑的人,总是满脸的严肃,从不道人是非。他很高很瘦,那挺拔的身影就如同一棵永不弯腰的竹子。 虽然他们都怕他,也总想报复他,但在他们心里,他们还是一直很尊敬他的。 因为他是那样正直,从不偏向他们任何一个,也从不鄙视他们任何一个。 你功课好了,他不吝于夸奖,你功课落后了,他不会视而不见。 从隐红粉事件之后,他们就没再见过聂师叔了,来给他们上课的,是胖乎乎,永远挂着和蔼笑容的戴师叔。 戴师叔不会打他们手板了,可他会想别的办法惩罚他们,让他们去爬台阶,让他们去擦地砖……每次都把他们折磨的筋疲力尽。 曾经不止一次的,他们私下里祈求让戴师叔快点走,让聂师叔早点回来。 可惜天不从人愿,戴师叔是走了,可聂师叔却再也没有回来。 最后一次见聂师叔是在哪里呢? 那个记忆很久远了。 经过这么多年来的沉淀遗忘,再加上北辰魂魄的不全和修补,有些记忆就真的如同尘埃一样,飘落到不知何方了。 也许哪一天,她途经那里时,会用匆匆的脚步重新激飞它,然后再一次与它重逢,可更大的可能,是她再也不会经过那里,那尘埃一样的记忆,就永远静默在那里,再也无法与她团聚。 很幸运,这一次,她重遇了带有聂师叔最后印象的尘埃。 因为北辰的脑中,忽然浮出了一个片段。 师傅和聂师叔一边说着话,一边走进了一个光团中,片刻之后,师傅自己一个人出来了,那个光团也消失了。 “十八狱开启的入口是什么样子的,你知道吗?” “应该是一团光吧,幻境的入口都是这样子的。”左昆的回答很肯定,看来他曾经看到过别的幻境。 这和她想到的是一样的,那她可以肯定了:“我刚才想到了一个画面,师傅和聂师叔进入了一个光团,然后师傅自己出来了。” “看来聂师叔真的去了十八狱,那是我记错了?那是谁和我说的聂师叔去了烽火线呢?”左昆一边说着,一边陷入了沉思。 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听起来不象是来了一个人。 北辰和左昆抬头向门外看去,却看见右仑拽着睡眼惺忪的上华,后面跟着一脸无奈的下盖。 人还没进来,右仑就大声嚷道:“二比二打平了,五师兄说聂师叔去了千烽线,六师兄说聂师叔去了十八狱。” 北辰和左昆对视一眼,顿时觉得有点蹊跷了。 不管是去了千烽线,还是去了十八狱,都是门里的大事,为何聂师叔的真正去向,他们却没有一个人可以真正确定呢。 第14章 不记家乡在何处 - 魂牵 - 十三生 不知多少年前,南方深山里崛起了一个强大的部落,叫阿沁族。 阿沁族修炼的功夫很特殊,能短时间内可以很快的提升功力,所以那个部落发展的很快,高手如云。 一般修真者的功法是沟通天地灵气,缓慢的引灵气入体,而那个部落的功法却是霸道许多,他们是直接掠夺天地灵气reads();暴君强夺妃。 不管是动物还是植物,矿石还是灵脉,凡是带有灵性的东西,他们都可以将灵性掠为己有,他们所到之处,就如同蝗虫过境一般,什么都不会留下。 当他们自己的出生之地被变成了不毛之地以后,他们开始急剧往外扩张。 怕这片大陆被他们掠夺成荒芜之地,北方的修真者们很快联合起来,在大陆中间建立了一条烽火线,这条长达数万里的烽火线上,战场数以千计,所以这条烽火线又叫千烽线。千烽线上主战场却只有六十个,就以天干地支组合命名,叫千烽甲子线,千烽乙丑线,以此类推。 每个门派,都派了门中弟子守护千烽线,现在的长生门,守护千烽线的是南星和其他数十位门人。 以前的时候,很多门人都守护过千烽线,由于守护千烽线是很危险的,随时有丧生的危险,所以每次送一位门人去千烽线,门中大部分人都会去送行。 从小到大,他们送过好多人,可为什么却独独不记得送过聂师叔? 经过他们几个人一对证,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聂师叔的事情,有蹊跷。 然后,北辰又提出了刚开始她问左昆的问题。 “你们还有谁记得是怎么来长生门的?” 右仑的回答可以忽略,因为那时候他太小了,才三岁,本就不是一个记忆深刻的年纪。 下盖想了想说道:“我不记得。我的记忆是从看见大师兄开始的。” 上华努力的撑着已经张不开的眼皮有气无力的说道:“我也不记得了,我记得最早的事情,是我刚睡醒的时候,师姐给了我一个肉包子。” 也就是说,北辰,上华,下盖,左昆,右仑,他们六个人,全都不记得来长生门之前的事情,他们六个人的记忆,全都是从来到长生门开始的。 除了右仑还在大咧咧的说小时候的事情外,北辰他四个都已经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了,就连上华,也打起了精神,不再昏昏欲睡了。 他们四个互相对视,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左昆问道:“要不,等大师兄和二师兄在的时候,再问问他们?” 上华也道:“他们那时候有七八岁,应该能记得一些事情吧?” 右仑虽然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他却插嘴道:“二师兄在千洞山修炼呢,我今天早晨看见他跳下去的。” 北辰他们几个异口同声道:“那你去叫二师兄。” 右仑蹦蹦跳跳的走了。 这个无意中发现的事情,让北辰他们四个都有点不好受。 他们无父无母,自幼在长生门长大,师傅虽然严厉,但对他们还算不错,吃穿住用无一不缺,在他们心中,他是亦师亦父的存在。 可现在看来,他们的来历和身份,似乎有些问题。 他们那时候是小,但五岁并不是一个什么事情都不记得的年纪。即便记忆力再不好,也应该记得一点凤毛麟角。何况,就算他们都笨,过目不忘的上华也不应该什么也不记得。 “上华,你以前没想过小时候的事吗?” 上华蹙眉苦笑:“我天天看书练功都忙不过来,哪有时间想别的?我记得师傅以前说过,咱们都是他收养的孤儿reads();重生之腹黑娇妻太诱人。既然是孤儿,以前的事想不想又有什么用。” 是,师傅是说过他们都是孤儿,所以这么多年,她也没有想过来到长生门之前的事情。看来,被孤儿这个身份迷惑住的,不只她一个人。 下盖忽然说道:“你说咱们会不会被抹掉记忆了?” 这句话一出,北辰他们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在修真界,在抹掉一个人的记忆,并不是难事,许多搜魂夺魄的法术都可以做到。有些对魂魄之术精通的高人,甚至能在抹掉一个人记忆的同时,再放上一段别的记忆。 但施展这样的法术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施法者必须法力高强,能精准的控制自己的灵气。否则稍一不慎,受法者轻者会成为白痴,重则魂飞魄散。 他们的师傅,法术极高,可称得上当时修真界的第一人。 他完全有这个能力。 屋里一片压抑的寂静。 没有人出声,没有人说话。 北辰不知道能说什么,也不想说什么。 如果下盖的揣测是事实的话,那么,他们的身份来历都将有问题,师傅的所作所为也将是个谜。 这当中,很有可能有他们不知道的惊天秘密。 上华轻轻的抚摸着大荒经的封面,却一页也没翻开。下盖紧紧的握着手里的剑,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左昆倒了杯茶,握在手里却没有喝一口。而北辰,则轻轻的揉着腰间的丝绦,揉成一团,又松开,松开,又揉成一团,又松开…… 表面沉静,心底有如何的波澜,却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今天人怎么这么齐呀?师妹请客吗?”低沉愉悦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话气中满是惊诧。 大家齐齐抬头看去,却是气宇轩昂的大师兄迈步走了进来。 “大师兄,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不是说参加婚礼得去几天吗?这才两天吧。 大师兄走过来坐到北辰旁边,笑眯眯的说道:“婚礼一结束我就回来了,闹洞房那种事情,我不太合适了吧?” 左昆给大师兄倒了一杯茶:“一派掌门当然不合适了。刚才我们正在说小时候的事呢,大师兄,你没加入师门之前,是哪的人呀,都没听你说过。” 左昆的这个切入点很好,如果先把他们的猜测告诉了大师兄,他心里有了准备,没准就想不出什么来了。这样无意中的回答,才是一个人记忆里最真实的回答。 就如同她在醒来后,刻意去想什么通常都会想不起来,但闲聊时无意提起什么,她就会顺着那人的话题自然而然想起来。 大师兄丝毫没有觉察出他们的心思,呷了口茶,才含笑说道:“我家在古云洲官塘镇,从小父母双亡,流落街头要饭吃。后来师傅经过的时候就把我带回了长生门。” 一听到大师兄记得如此清楚,北辰们四个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他们是一起来的,如果最大的大师兄没被抹掉记忆的话,那幼小的他们更不会被施以此术。因为比起已经记事的大师兄来,更小的他们更容易遗忘往事。 既然他们都不太记得小时候的事,那大概就是四五岁的孩子都不太记事吧reads();大小通痴。 北辰在上华下盖左昆眼中,同时看到了轻松。 上华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就趴在了桌子上,大概打算补眠。 不好冷落大师兄,左昆就和大师兄随意聊天。 “大师兄,那你还记得你爹娘吗?” “记得呀。我娘可好看了,明眸皓齿,长发如云。她喜欢穿浅绿色的衣服,头上插着一只梅花簪,漂亮的好象仙女。我爹爹嘛,去世的早,我不太记得了。”大师兄的声音中,带着无限的遐想。“我虽然不记得我爹的样子了,不过我还记得他给我做的小木马,马身又红又亮,好象红宝石一样,马的鬃毛是棕色的,两只眼睛又黑又亮。上面还铺了织锦的马鞍,垂着漂亮的流苏。后来那木马让别人偷走了,我还伤心了好久……” 大师兄还没说完呢,外面就传来右仑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二师兄,快点快点,他们都等着咱们呢。” 大师兄笑着对他们说:“哟,这会儿人可真齐了,可惜南星不在。” 说话间,右仑拽着西月就进来了。 西月的目光先向北辰扫了过来,然后迅速移开了。 右仑看见大师兄后高兴的叫道:“大师兄,你也回来啦?正好正好,大师兄你说说,聂师叔不教咱们以后,他去哪了?” 大师兄不假思索道:“去了千烽线。后来殒落在了丙寅线上,被同门埋在了那里。” 右仑喃喃道:“不会吧,我怎么记得聂师叔是去了十八狱呢?二师兄,你说聂师叔去哪了?” “千烽线。”西月的话气有点不耐烦,他靠在衣柜上,浑身上下都流露出了一股生人勿近的味道,看得出,他心情很糟。 现在,事情更有意思了。 他们一共七个人,大师兄,西月,上华,左昆说聂师叔是去了千烽线。 而北辰,下盖,右仑,却认为聂师叔去了十八狱。 北辰可以不算数,因为她的记忆有缺失,但下盖和右仑又是为何这样认为的呢? 右仑还在那儿嘀咕呢:“我应该没记错啊?那是谁告诉我的,聂师叔去了十八狱呢?算了算了,没准真是我记错了,你们也知道我这人记性不好。” 下盖也没有出声,8北辰也没再吱声。 既然连大师兄和西月都说聂师叔去了千烽线,大师兄还说的有根有影的,那肯定是他们记错了。 只不过,她看到的聂师叔走进光团的一幕,又是怎么回事呢? 难道说,聂师叔去过别的幻境吗? 北辰正想呢,下盖忽然出声道:“二师兄,你记得你家是哪的吗?” 西月的回答,简短清晰:“青云镇凤翔村。” 北辰的心是彻底放下了,既然西月也记得他的家乡,那么说明他们并没有被抹掉记忆,他们不记得小时候,大概是因为他们记事晚的原因。 不过有时间了得去问一问,小孩子到底是几岁才记事呢? 四五岁时的事情,真的会一点也不记得吗? 第15章 吵架能见真性情 - 魂牵 - 十三生 既然人都到齐了,大师兄索性吩咐下去,中午就在这里聚餐,吃一顿团圆饭。 吃饭的座位是按行排的,由于南星没在,北辰的左边挨的是西月,右边是上华。 怕西月再突然发疯掐死她,北辰就把椅子往上华那边挪了挪,尽量离西月远一点。 西月似乎没看出她的小动作一样,自己吃自己的,也没理她。 上华如同一条快要冬眠的蛇一样,软绵绵懒洋洋的趴在桌子上,北辰若给他挟点菜,他脑袋一点一点的就吃了,若不给他挟菜,看他那样子饿着就睡了。 他象小鸡啄米一样,好玩极了。 北辰把就近的菜都挟近了他的碗里,欢乐的看着他闭着眼睛吃饭的绝技。 几根青翠可爱的青菜忽然被扔进了她的碗里,北辰转身去看的时候,西月已经若无其事的挟别的菜去了。 北辰低下头去,悄悄的把青菜放进嘴里。 清脆可口,甘甜之中带有一股青草汁的味道,很好吃。 她也饿了,几口就吃下肚去。 又一箸火红的菜丝被放进了她的碗里,北辰微微皱眉,轻轻说道:“我不吃辣的。” 西月仍是那样安然端坐,没有倾下身来,也没有扭过头来,嘴里却是说道:“不辣。” 北辰咬了一小点放进嘴里,果然不辣。 脆脆爽爽的味道,好象瓜丝。 刚吃完了,叭叽,一块肉又扔进了她的碗里。 他这个样子,和以前还真是一模一样。 那时候她是少女情怀,看见他就不由的脸红,也是有一天吃饭的时候,他忽然挟了菜给她,让她受宠若惊。当再瞥见他嘴角的浅笑时,心立刻毫无保留的交给了他。 那一次,他给她挟的什么? 唔…… 似乎是一片雪月鸟的肉,银白如月华,细腻如白玉,薄薄透明的一片,如同天山上飘落的雪。 那个时候,他意气风发,她温婉可人。 突然之间,北辰明白了为何西月说她不是北辰了。 那时候的北辰,看向西月的眼睛,就如同三月的春波一样,柔情满溢reads();种种田,养养儿。 只要有西月出现的地方,她的眼睛就从未在别人身上停留过一时半刻。 她的衣服,她的卧室,为什么全是紫色的? 因为西月。 西月是最喜欢紫色的。 她的世界太纯情,除了西月,没有其他。 这样一个全心全意爱着他的女子,是不会在看到他时,畏缩恐惧的。她应该是眼含春水,眉如春山的。 似乎有一股凉气从心底漫了出来,北辰又有些混乱了。 怎么会是这样呢? 以前的北辰爱西月爱的那样深,为何自爆醒来之后,就变得如此不喜欢他呢? 还有,她写的字不和以前的北辰一样。 北辰喜欢吃辣,她却讨厌吃辣。 这简直是,判若两人! 难怪西月要怀疑了。 要是换做她,她也会怀疑的。 只是,她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变化? 难不成魂魄的缺失补全,真的会影响到性格吗? 她应该找些书来了解一下。 不能想了,不能想了,再想头就又该痛了。 按住已经隐隐做痛的头,北辰把注意力转到别人身上去了。 饭桌上,右仑一直拉着大师兄指手划脚,左昆和下盖不知在聊什么,上华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这一切,似乎和小时候没什么两样。 惟一的变化,就是他们长大了。 大师兄扛起了长生门的大旗,西月成了举足轻重的高手。南星在千烽线上威名赫赫,上华已经快读完整座尚书阁的书了,下盖的法术也直追西月,就连右仑,在外面都闯出了一点名声。 只有她,北辰,这个长生门惟一的女弟子。 自爆了金丹,丢失了记忆,一事无成。 “在想什么?”一片紫色靠了过来,若有若无的檀香微微传入鼻端。 这个味道,很熟悉,似乎在哪闻到过。 北辰轻声问道:“身上怎么有檀香味?你拜佛了还是问道了?” 西月皱皱眉说道:“这两天心神不宁,今天早起就点了一些。” 昨晚他再一次失望而去,自然是心神不宁的。 右仑说他今早跳下了千洞山,想来是去了那个秘境。 北辰靠近他一点,在他袖子上闻了闻,然后随口说道:“我说这味道这么熟悉呢,原来是我以前买的呀。我记得我没告诉你我放哪了呀,你怎么翻着的?” 西月的眼睛瞬间亮如星辰,他猛的攥住她的手,激动的手直打颤。 “辰儿reads();白莲花养成系统!” 一见他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就想抱她,北辰赶紧推开了他,偷偷的向左右看了看。 别人倒还罢了,只有大师兄向她微微笑了一下。 仿若做贼心虚一般,北辰急忙低下头去。 西月的眸子一直紧紧的盯着她,手也紧紧的攥着她的手,一直不肯放。 气得北辰直掐他的手背,他却是一声不吭,就是不放。 直到她在他的脚上狠狠踩了一脚,他才算是识时务的放开了她的手。 很奇怪,这一次北辰没有害怕他,也没有恐惧的想要逃开。 虽然仍不想与他过分接近,但在这个时刻,她却觉得他很可爱。 对,可爱。 就如同他第一次给北辰挟菜时那样,努力的做出一本正经的样子,可却又情不自禁,颇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 那一点淡淡的青涩,一点微微的腼腆,怕被人发现的小心翼翼…… 是那样的可爱! 吃罢午饭,除了大师兄和西月,那几只都告辞了。 大师兄笑岑岑的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小药瓶递给她,欢喜道:“在婚礼上,正巧碰到了轩平破,我和他说了说你的病情,他说无大碍,让你把这瓶九回液喝了,一天喝一口,一连喝七天,保证你就不头疼了。” 轩平破这么好说话? 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这个人,见到路边的兔子都要逗弄几下才放手,会这么爽快的送她药吃? 这其中不会有诈吧? 不过看见大师兄那高兴的样子,北辰不忍拂了他的意,只得将那药瓶接了过来,拨开盖子嗅了嗅那味道,倒是清香扑鼻。 倒是西月,沉吟了一下说道:“轩平破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这药不会有问题吧?” 大师兄摆摆手道:“他都不认识北辰,怎么可能会害她?大概今天他心情好吧。” 西月仍是不放心的说道:“要不找人辨辨这药性?” 刚说到这里,外面忽然响起了脚步声。 脚步声急促而细碎,来人似乎是一个女子。 北辰还正在辨别脚步呢,却听得旁边的西月厌烦的说了声:“阴魂不散。” 然后他微微一动,在原地失去了踪影。 他刚不见了,一个珠翠满头的女子就闯了进来。 她头上戴了太多首饰,珠光宝器的十分晃眼,以至于北辰都没有看清她的容貌。不过毕竟见过她一面了,她自然认出了她是西月的妻子,戴清茗。 她在屋里四处张望,毫不客气的问道:“西月呢?” 她上次把北辰气的直吐血,北辰当然不会理她了。 见北辰不出声,大师兄只得说道:“他不在这reads();单飞不单飞。” 戴清茗哼了一声,向大师兄冷笑道:“想不到堂堂长生门的掌门也会撒谎,他中午明明在这儿吃的饭,刚才你那几位师弟都走了,他根本就没出去,怎么可能不在这儿?” 大师兄根本不会撒谎,脸微微发红。 北辰却看不得她欺负大师兄,也冷哼道:“西月有腿有脚的,要去哪谁能管得住?你给了大师兄多少晶石雇得他给你看着西月啊?自己有本事就管住自己的丈夫,天天这里那里的找,也不嫌丢人。” 戴清茗被她气的脸都红了,尖酸刻薄的说道:“我和东日说话有你什么事?忘恩负义的东西,要不是我们寻魂宗救你,你早就死了,还轮得到你在这里装模作样?” “是啊,我可真得谢谢你们寻魂宗,不过你是不是先谢谢我啊,我若不受伤,你哪有机会嫁给西月啊。还有,别指名道姓的,就是西月在这儿,也得尊称一声大师兄,你这么不尊重大师兄,你说他听到了,是会喜欢你呀,还是会讨厌你呀?” “你!”戴清茗气的发抖,那一头的钗子跟着晃呀晃,好象一棵被风刮的枝条乱舞的树。 “别以为我不知道,就是你这个狐狸精,把西月迷的连家都不回。早知道救你是救了个祸害,还不如不让轩哥哥救你!”戴清茗气的花枝乱颤,头上那钗子竟然被她抖下来了一根,叮的一下砸在了地上。 “不救好啊,不救西月也不用娶你这么个嚣张跋扈目无尊长的女人了。唉,真是委屈了西月,为了我牺牲这么大,我可得好好报答一下西月,一会儿我就亲自去下厨去给他做几个菜,西月可最爱吃我做的菜了。”实在看不惯她那一副施恩的嘴脸,也看不惯她那嚣张的样子,北辰是怎么气人怎么说,其实她根本就不会做菜。 戴清茗看着北辰的眼睛都喷出火来了,若不是大师兄在这儿,她很可能就扑过来撕打她了,不过饶是这样,她仍是向大师兄喊道:“好好管管你家这狐狸精,这么正大光明的勾引别人相公,也不怕传出去丢了长生门的脸。” 也不用大师兄回话,北辰冷笑道:“我们长生门再丢脸,也没你们寻魂宗丢脸啊,没出阁的大姑娘强逼着男人娶你,我都不用出去打听,就知道戴大小姐的名头早就传遍整个大陆了。” “你,你,你!”戴清茗气的青筋爆起,脸色狰狞如厉鬼。 “你这样欺负我是吧,我这就回寻魂宗,把这事告诉轩哥哥,让他把你们长生门灭了,哼,你们等着吧!”放下狠话,她怒气冲冲的跑了出去。 在旁边看了好长时间戏的大师兄殷勤的递过一杯茶来,讨好的说道:“师妹,快喝口茶润润喉。你今天可是大功臣,师兄都不知道你吵架这么厉害,竟然能吵得过戴清茗。” 吵了这么一大会儿,北辰还真渴了,赶紧牛饮一杯,觉得嗓子舒服一点才说道:“手下败将,她就没吵赢过我。” 大师兄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道:“你们以前吵过?” 北辰也一怔,是啊,她们以前吵过吗? “上次,我刚醒的时候,她也来找过西月。”上次她们吵了吗?她只记得戴清茗讽刺了她几句,她就吐血晕过去了,那算吵吗? 大师兄却以为她们上次吵架来着,于是就把这个问题揭过去了,歉然的向北辰说道:“师妹,你别怪我刚才没给你撑腰。她一个女人家的,论起来又是弟妹,我一个大男人不好和她吵,今天幸好有你,要不我得被她烦死。” 大师兄这话在理,他是一派掌门,若是和小女子一般见识,那就失了风度。 北辰微微一笑道:“没事,别人不敢说,收拾她还是没问题的。” 第16章 九回之液九回心 - 魂牵 - 十三生 气跑了戴清茗,大师兄对北辰一阵表扬,虽然吵架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事,但能吵赢她就让北辰心生欢喜。 大师兄殷勤的给北辰端茶递水:“还有西月,你不要怪他扔下你面对戴清茗,从拜完天地后,西月就没再见过她的面。西月性情刚烈,专一不二,他心中只要有了你,这辈子就不会再看别的女人一眼。何况戴清茗在婚前的时候对西月纠缠的很厉害,西月见到她不得不跑。” 早就看出来了,西月那个人眼里是揉不得一粒沙子的,否则也不会因为他觉得她不是北辰,就要掐死她了,她这具身体可是实打实是北辰的啊。 对待自己未婚妻的身体都这样无情,别说对戴清茗这么个外人了。 真不知道这戴清茗图的什么,要死要活的嫁给这么个暴力狂。 莫不是贪图西月的长相吗? 确实,西月长得很帅,匀称的身材,紧瘦的腰身对女人来说是一种致命的诱惑。他就象是一匹阳光下奔跑在风中的野马,带着一种美丽的狂野,又流露出一股高贵清冷的味道,总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去降服他。 当初的北辰,在得到西月的时候,不也是兴奋的快要晕掉吗 不过不知为何,从醒过来后,北辰似乎不喜欢这类型的了,倒是大师兄那种温柔体贴的男人更对她的胃口。 打住,打住,不能瞎想,千万不要有任何绮念,惹怒了他,后果很严重! 他? 哪个他? 西月? 好象不是。 那是谁? 啊……头好痛! 北辰忽然之间的冷汗岑岑,吓了大师兄一跳。 “辰儿,你怎么了,又头疼了?”大师兄赶紧走了过来,掏出个手帕给她擦脸上的汗。 北辰颤抖着手,摸出轩平破给的那个药瓶,小小的抿了一小口。 入口,是微微的苦涩,这苦涩稍纵即逝,随即涌出来的是一股甘甜。 这个药水,不是九回液。 九回液是用九种花的汁液熬制而成的,芬芳扑鼻,只沾上一滴就香气四溢,那浓郁的香气,会持续一个月之久。 这先苦后甜的药,她也很熟悉,应是…… “辰儿,可好一些了?”大师兄关切的问候,打乱了她的思绪。 北辰一抬头间,那本如流淌的溪水般从容而来的回忆,瞬间断了流reads();毒妇女配求生存。 看着大师兄关切的眼睛,她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好多了。” 药水喝下去后,头痛其实并未减轻多少,她只是觉得那种头重脚轻的感觉,似乎减轻了一些。以前的时候,总有一种时时刻刻都在水中行走的感觉,头很重,脚底却又是轻飘飘软绵绵的。而这个药水一入腹,药力一发散,就觉得好象她一下子就上岸了。身体变重了,但脚踏上陆地,心里踏实了,觉得身体是自己的了。 见她似乎轻松了一些,大师兄欣慰的笑道:“看来这药挺有效的。” “嗯,感觉不错。”只是这药似乎有安眠的作用,服用之后,让人觉得昏昏欲睡。 “好困,我先睡一会儿。” “好。你睡你的,我先等一会儿看看药效发散的情况。”看来大师兄对轩平破的药,也是有点不放心。 “嗯。”北辰回答着,头脑昏昏的上了床。 大师兄展开被子帮她盖在身上,柔声说道:“睡吧。” 北辰听话的闭上眼睛,可柔软舒适的被褥并没有很快的帮她带来睡眠。 “桌子上有一本大荒经,你读给我听听吧。”以前他读经的声音,很适合催眠。 大师兄颇有些无奈的苦笑着答应了:“好。” “洪荒大陆,裂为五域。东海之域,海阔波险,族类众多。北雪之域,终年积雪,人迹罕至。南荒之地,瘴疫横生,毒虫遍地。西沙之漠,夜寒日灼,凶兽纵横。惟中洲之地,物饶人丰,风调雨顺……东海有鱼,名曰笑杀,其笑刺耳,人兽莫当……东海有岛,名曰轻生,上生迷花,嗅之幻生,自投于海者众矣……北雪有虫,名曰雪尘,体微身小,肉眼糜视,触之入体,吞心食肝,药不能及……中洲异人,名曰风祖,暴虐无及,杀人如麻。然生而异禀,杀之不死,巨壤一族,勇士名泽,以身封印,沉坠黑水……” 在大师兄低沉悦耳的朗读声中,北辰逐渐的陷入了沉睡。 森天古林下,她背着药篓,灵巧的穿过灌木,钻过藤蔓。 一棵遮天蔽日的大树下,一朵火红的花开的灿烂如霞,青翠欲滴的叶子仿似新生之竹,嫩黄的花萼娇娇嫩嫩的在花瓣间轻颤。 她伸出手去,想要采下那朵花。 却嗖的一下,从花心里窜出来了一条火红的蜈蚣,一下子就叮在了她的手腕上。 “啊!!!”一阵巨痛传来,她惊恐大叫。 “辰儿,辰儿,是不是做恶梦了?”有人将她从梦中推醒,北辰心有余悸的翻身坐起,才发现坐在她床边的人,已经不是大师兄,而是换成了西月。 西月轻轻的将她揽入怀里,用嘴唇轻触她的脸颊,似乎想用这种方式,来帮她驱走恶梦的侵袭。 不知为何,这一次又没有怕他。 大概是因为服了药水,她的魂魄逐渐在稳固的原因? 可能以前她是真的爱着西月的,所以才在不知不觉中,又情不自禁的接受他了? “梦到什么了?这么害怕?”西月的声音,和大师兄截然不同,他的声音就如他的人一样,冷峭的如同一把绝世名剑。 偎在他怀中,入眼的是一片深深的紫。 他穿紫色,很漂亮reads();贵女女配求上位。 紫色是一种很挑人的颜色,有的人穿上,就会肤色黯淡,瞬间苍老十来年。 而穿在西月身上,却让他有一种优雅高贵的……禁欲的味道。 以前的北辰,就深深的为他这种独特的气质而着迷。 心里弥漫出一种淡淡的温馨,似乎就这样沉迷在他怀中,直到永恒就好。 “梦到我去采药,有一只火红蜈蚣从手腕上咬了我一口。”北辰直起身子,抬起右手,指着腕间给他看。 他执起她的手,低下头去,轻轻在她指的地方亲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狷狂的眸子中满是笑意:“这样就不疼了。” 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亲热,北辰没有生出任何不适来。 伸出手,她用手指去抚摸他的唇。 他的唇很好看,好象张翅欲飞的蝴蝶花一样。温温的,润润的,和记忆中的一样美好。 “月……”她痴迷的盯着他,双臂不知不觉中环住了他的脖子,仰起头,她吻上了他的唇。 西月将她抱的紧紧的,唇齿微动,和她深情缠绵。 已经太久了,他们没有这样亲密过了。 那*蚀骨的甜蜜,穿透了血管,浸入了骨髓。 即便她被灰飞烟灭了,也不会忘掉他给她的甜蜜。 “月,月……”喘息声中,是她忘情的低唤。 西月的回答,就是紧紧的拥抱,深深的亲吻。 “咣――”门被用力踢开了,一个愤怒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西月,你对得起我!” 北辰只来得及看到一片耀眼的珠光宝气,眼前一花,人就已经不在房间了。 “啊!!!!”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在急速下坠,这突如其来的感觉,吓得她放声大叫。 “辰儿,不要怕,我带你回咱们的秘境。”西月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北辰只隐约听到支离破碎的一言半语,就被狂乱的风带走了。 和这狂乱的风一起带走的,仿佛还有她的灵魂。 上次西月抱她跳崖的感觉,再一次出现了。 北辰觉得,她的魂魄又一次离体而去,而西月怀中抱着的她的身体,又一次有了自己的意识。 她虚弱的仰起头,对西月吐出了三个字:她,不,是…… 脑袋一歪,她晕了过去。 而北辰,则被这山风吹荡,飘飘浮浮,散到了天际。 又一次陷入黑暗中了。 这一次,没有迷茫,她的意识很清晰,而且她也很清楚的知道,这次的这个黑暗之地,和上次西月把她掐死后她到的地方,是同一个地方。 她特意的去留意周围的环境,可走了好久,除了脚下的地是硬的,什么也没发现,剩下的全是一片片的黑暗,连自己的手都看不到的黑暗。 “有人吗?” “有人吗?” 她放声大喊,声音在这空旷的地方回荡,沉闷而凄清reads();[嬴政+大汉天子]金屋。 “喂,有人吗?有人吗?”她一边走着,一边大声的喊。 这个奇怪的地方,到底是哪里? 上次来的时候,还看见了光,还遇到了一个人。 那光在哪里?还有那个人,是谁呢? 走啊走,走啊走。 虽然不知道在走向何方,但只要想到那曾经的光亮,她就一直怀抱一丝希望。 走,走,走。 不停的走,不停的走。 好在走多久,似乎都感觉不到疲累。 甚至于,她有些怀疑,在这里,她有身体吗? 如果有,为什么她感觉不到累? 如果没有,为什么她又觉得自己是在迈步呢? 奇怪的感觉,奇怪的地方。 慢慢的,似乎有风吹来了。 风中传来了若隐若现的声音。 似乎有女子的轻笑,又似乎有人愤怒的吼叫,又似乎有风吹过竹海,竹叶沙沙如海浪的声音…… 眼前终于出现了光亮。 她雀跃着奔那光门而去。 在那里,似乎能感觉到生机。 一迈出那道光门,脑中有片刻的晕眩。 最先醒过来的,是鼻子。 她闻到一股暖暖的熏香的味道。 香味很熟悉,也很中她的意。 这种香,似乎叫云心,是用一种叫做云海兽的膏脂做成的。 虽然她不知道她为何为知道这种香,但她很笃定。 她想睁开眼睛,可不知为什么,眼皮似乎有千万斤重一样,怎么也睁不开。 睁不开眼,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因为随即,她发现这具身体,她根本就无法掌控。 她想动手,手动不了,她想动脚,脚动不了,她想说话,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她忽然对这种情况产生了巨大的恐惧。 她明明知道她在一具身体里面,可这具身体无知无觉,她想喊,她想哭,她想叫,它都没有一点动静。 就如同被关在死寂的坟墓里一样,无论你如何的疯狂如何的呐喊,坟墓外面都一无所觉。 也许是地老,也许是天荒。 就这样不为人知的被困在这里,惊慌,无助,没有希望。 第17章 再次离魂遇难堪 - 魂牵 - 十三生 她着急了很久,努力了很久,可就是无法让这个身体动哪怕一点点,就连眼皮,她都无法让它眨动一下。 而最糟糕的是,她不知道要如何从这个身体里退出去。 就如同钻进了网子里的鱼,进来了,就出不去了。 如果,没有人发现她的话,那么,她是不是永远都要困在这具身体里? 这个糟糕的想法,让她越发的焦躁起来。 可即便她急的快要哭出来了,她仍是没有一点办法可以让这身体动一下,或者挣脱出这个身体。 努力,焦躁,全都是徒劳的。 折腾的她筋疲力尽之后,她认命的放弃了。 如果这辈子都会困在这具身体里,她还是早早想法自我了断了吧。 这具身体也不知是什么人的,似乎象具无魂无魄的尸体。 它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她统统不知道,这具身体惟一能让人觉得它还活的,是它的鼻子还在正常使用着,能嗅得到气味。 在她被迫平静下来后,她贪婪的用鼻子,来捕捉附近的味道。 这是她惟一能做的事情了。 云心香不是味道很重的香,并不影响她闻到别的味道。 这大概是哪个女子的香闺,因为她闻到的香味,并不只有云心香一种。 有家具的木香,有胭脂的脂粉香,有衣服上的熏香,有清净的洗头粉的香味,还有年轻女子特有的淡淡的体香…… 想来,这具身体的主人,应该是一个年轻的女子。 只是不知道她遭遇了什么事情,让魂魄走失了,身体成了一个空壳。 就这样,时间在她分辨香味的气息中,缓缓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云心香熄掉了,屋中的香味渐渐淡了起来,然后逐渐消散,然后,香不再闻。 难道没有人管这女子吗? 那她是怎样保持着身体不腐烂的呢? 要知道,没有魂魄的身体,就没有了生机,会很快腐朽烂掉。 除非…… 这女子的身体,被下了封印。 她忽然一下就豁然开朗了,她无法指挥这具身体,终于可以解释了。 封印就让这具身体被上了一把锁一样,在保护这具身体的同时,也将这具身体与这个世界隔离开了。 只是人有六识,眼耳鼻舌身意,这个封印似乎并未完全封闭六识。 最起码,她仍闻得到气味。 又过了很长时间,“咯吱”一声,似乎响起了开门声。 然后,有一股淡淡的药香味飘了进来。 啊,看来,这具身体不仅有嗅觉,听觉也并未封印reads();炮灰扮演游戏。 是了是了,鼻子和耳朵都不用主动去闻去听,那味道和声音自动就会跑进来,不象眼睛,你必须睁开眼才能看得见,也不象舌头,必须要与食物接触才能分辨出味道,想来,这具身体的身意,也应是存在的。 来人应该是个功力很高的人,走路轻盈无声,好似飞鸿点水一样,轻,浅,快。 随着他的接近,她闻到了雅离、冰羽、薄风子、双信花、碧心荷的味道,这些药材能用在一起,他大概是在炼破凡丹。 他很快来到床前,忽然轻轻“咦”了一声。 “真有意思。”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残忍的戏谑,好象一个发现了好玩的东西,被挑起了恶作剧兴趣的孩子。 不过,他的声音,很熟悉,她似乎曾经在哪听到过。 一只干燥而温暖的手指轻轻抚在她的脸上,陌生人的触感,让她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唔……只能听不能说不能见的感觉,好不好?”他抚摸她脸颊的手,开始缓缓往下移。 滑过脖颈,滑过肩膀,滑到了……胸前! 她的汗毛都立了起来,这个家伙,他想干什么? 他的手,在胸前那柔软的地方停了下来,似乎要给她一个接受的时间,他的大手覆在上面停留了一会儿。 这个登徒子,这个无耻之徒,他不会是想对这具身体…… 满天神佛,救命啊,这不是她的身体,她也不认识这个男人,救救她,让她回去吧…… 轻揉,慢捻。 他挑情的手段,非常高超。 她能感觉到胸前的那两团柔软的东西,被他揉捏的渐渐发热了起来。 一股淡淡的*,在身体中缓缓升腾。 不要,滚开。 她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她不想接受这样的待遇。 她想大声的呐喊,可她喊不出声。 她想去打他去推开他,可这具身体她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心里的愤怒,让她觉得魂魄都快被怒火点燃了。 不知她的无声的呐喊是不是被他听到了,他的双手,忽然离开了。 呼……她轻轻的呼了一口气。 可这口气还没呼完,一只手就摸上了腰间。 衣带被缓缓抽离,衣衫被缓缓解开。 他做这两个动作的过程,极为缓慢,好象是在刻意折磨她的神经一样。 柔软的衣料慢慢离身而去,肌肤暴露在空气中,那微微的凉意,让她颤抖不已。 这个混蛋,这个混蛋!!! 如果让她知道了他是谁,她一定要将他千刀万剐。 怎么可以如此的趁人之危? 怎么可以如此猫戏老鼠一般戏弄于人? 不过,这种作法…… 她极为熟识reads();反琼瑶之总领太监。 似乎曾经不止一次,被人如此戏弄过。 还有,他的气息。 也似曾相识。 这个该死的家伙,又耍她! “好了,不玩了。”那个家伙,终于戏弄够了,又轻轻的将衣服给她系好了。 “不要再魂魄离体,那很危险。上次已经送过你一次了,你不会每次都这么好运。” 轰―― 一掌击在头顶,她只觉得身子直挺挺的蹦了一下。 然后眼前闪过一片耀眼的光芒。 有柔柔的风不知从何处吹来,轻轻吹过她的脸庞。 温暖的,带着花香。 这种香气,也很熟悉。 是北辰院中,那一株瘦骨伶仃的十四春。 今年,它终于开花了吗? “雪黯,雪黯,快把十四春的花摘下来,我去炼药。”眼还未睁开,北辰就艰难的吐出来了这样一句话。 十四春啊,十四年才开一次的花,很难得的带着清心宁气的效果,炼成的药服下后,能抵抗渡劫时的心魔。 这种花极难成活的,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种活了它。 有人轻轻答应着去了。 听声音,似乎是个男人的声音。 北辰急忙睁开眼睛,翻身下床。 奔到门口,却看见大师兄亲自跃上了树梢,在一朵朵摘取那粉白相间的花朵。 绿叶,粉花,青色的衣衫掩映其中。 很祥和,很美好。 “好了,全摘下来了。”大师兄用衣衫兜着那一大簌粉色的花朵,跃回到了她的面前。 庄重的大师兄,竟然会用这种方式去摘花,这让她有些出乎意料。 特别是撩衣襟这有些轻佻的动作,和他的沉稳根本不搭调,看上去有几分滑稽。 北辰回到屋里,翻出一块布摊在桌上:“放这里吧。” 将那些花抖到桌子上,大师兄掸了掸衣襟上的露水,这才将衣襟放了下去。 “露水打湿了,快回去换换吧。”衣襟上,点点水痕十分明显。 “无妨,一会儿就干了。这花要新鲜的时候才能用呢,要赶紧入了药才是。”大师兄用布把花包起来,包着包着,忽然抬起头道:“要不我炼吧,你炼坏了又该心疼了。” 北辰无语,她炼药的手艺那么差吗? 枉她还以为,自己识得那么多药性,应该是个炼药高手呢reads();异世之神造。 抢过布包,北辰跃跃欲试道:“别小瞧人,看着吧,我肯定让你大吃一惊。” 大师兄随她抢过那包花,笑的十分的可恨:“我拭目以待。其实吧,我真的很想大吃一惊!” 怒,这明显是不信任她嘛。 她刚要转身走,大师兄却拉住了她的衣袖。 “干吗?”北辰没好气的瞪他,这个人,大早晨的净气人。 大师兄却是指了指她的头发:“你刚起的床,还没洗漱,头发很乱。” 北辰…… “你先洗漱一下,换身衣服。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去。”大师兄很体贴的离开了,留给她洗漱换洗的时间。 大概是得了他的吩咐吧,雪黯和雪明端着水盆用具过来了。 洗完脸,北辰随口问在旁边侍立的雪黯道:“你的名字是谁取的呀?雪黯,有点奇怪。” 雪黯笑着回道:“四小姐忘了?我和雪明的名字都是你取的呀。” 不会吧…… 雪明还好一点,雪黯这么奇怪的名字,她怎么可能想的出来呀? 要是她起名字,肯定是青葙、青黛、紫草之类的药名。 大概她的性格,真的和自爆前有很大改变了吧。 不然西月也不会觉得她不是北辰了。 说到西月,他不是抱她去跳崖了吗? 她怎么会又回到北辰院了呢? 北辰梳洗完毕,又换了一身干净衣服。 待打理的整整齐齐了之后,大师兄才拎着一个食盒进来了。 雪黯和雪明赶紧过去接了过来,然后摆放好,才退了出去。 大师兄打量了她一番,赞道:“干干净净,才有个女孩的样儿。快吃饭吧,吃完了去炼药。” “大师兄,你吃了没?一起吃吧。”北辰客气的谦让着。 “我吃过了,你吃吧。” 北辰还真饿了,就坐到桌子前开始用餐。 “别忘了喝九回液。”大师兄一边翻看着那本大荒经,一边嘱咐着她。 “嗯。”她赶紧掏出九回液,轻轻抿了一口。 “效果如何?” “还行吧。不过我昨天似乎又魂魄离体了。” 大师兄不知看到什么引人入胜的东西了,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回道:“我问过严百脉了,严百脉说以后你不能从高空坠落,也不能卷入龙卷风中,还要注意不要潜入深渊,这些情况,很容易造成你魂魄离体。” 北辰想和大师兄说说她魂魄离体时遇到的奇怪事情,可一想起那个神秘人物的意外挑逗,她的脸就有些发热。 张了张嘴,这种难堪的事情,她还是没有说出来。 第18章 炼药峰上炼药行 - 魂牵 - 十三生 北辰在这边吃着饭,大师兄放下手中的书,转过身来说道:“我已经告诉过西月了,以后他不会再抱你跳崖了。还有,为了让他躲开戴清茗,我派他去千烽线了。” 西月走了? 这样挺好,她还真不希望天天面对他。 他那么凶,做事情从不考虑后果,已经害她魂魄离体两次了。 抱怨间,北辰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她对西月的态度,似乎又转回来了。 昨天她看见他的时候,一点没有害怕,甚至还觉得有一点点的惊喜。 而今天,从她的魂魄回来后,她又对他生出了一丝丝抵触reads();[末世重生]血色崛起。 这是什么原因呢? 是对他鲁莽的行为给她带来伤害的惧怕,还是离魂之后魂魄会受伤,对以前的事情又会淡化一些呢?还是那个神秘人对她做过些什么?也许都不是,也很有可能是九回液的功效吧。 反正不管怎么说,西月的离开,着实的让北辰松了一口气。 吃完了饭,北辰拎着花包,随大师兄走了出来。 刚出了院门,一股强劲的山风吹了过来,吹得她摇摇欲坠。 大师兄祭出飞剑,把她拽到剑上,支开了一层浅蓝色的结界,风立刻被阻在了外面。 飞剑缓缓升空,慢慢前行。 御剑飞行,北辰并不是第一次体验,在印象中,她以前就曾经自己御过剑。 那是一柄深紫色的剑,是她花了很大的价钱才弄到的手,其实它并不是多极品的东西,只是因为它的颜色,是西月最喜欢的紫色,所以她才疯狂的买下了那把价格不菲的剑。 只是在她自爆的时候,那把剑首当其冲,估计都碎成渣了。 飞在半空中,脚下的景致变得的缈小而幽远,远远不如身在山脚时所见的那般高大宏远。 犹记得第一次飞上云霄时,三分豪气,三分新奇,三分喜悦,还有一分是来自心底的惧怕,对双脚脱离了土地的惧怕,生怕自己一个控制不好,就会从空中掉了下来。 那时候,是谁陪在了她的身畔为她保驾护航呢? 黑衣如夜,青丝如墨,在空中如闪电般快速掠过。 应该是大师兄吧,她的师兄弟们,没有谁喜欢穿黑色的衣服,大概只有大师兄有几身,还是在一些正式的场合穿的。 “九回液的功效,看来确实不错,头还疼吗?”大师兄的声音从前面传来,由于设有结界的原因,声音嗡嗡嗡的,在结界里回荡盘旋。 “不疼了。”岂止是不疼了,简直是好的不得了。 看来轩平破的药,果然是管用的。 这个家伙虽然很多时候让人琢磨不透,但炼药的水平还是一流的。 心中微微一动,北辰以前的时候,会不会是见过轩平破,所以总隐隐的对他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不过可能因为对他的印象并不太深,所以她没有和他相关的记忆,只是觉得,有些熟悉。 “大师兄,我见过轩平破吗?” “应该没有吧。咱们长生门和寻魂宗往来不多,在我记忆里,你应该没和他见过。不过这也难说,你曾经不止一次的出门历练过,若是在外面遇到过轩平破,那我就不知道了。” 出门历练吗? 这就很难说了。 去的地方多了,见的人多了,保不齐就碰到过轩平破了。 北辰为自己的熟悉找到了理由。 长生门虽说只是一个修真门派,但占地广阔,据大师兄说,大小山头加起来,足足有百个开外,占据了整整一个长达千里的山脉。 不过这些山头大都已经有了明确的作用,毕竟长生门是一个存在了很长时间的门派,有很深的底蕴reads();红楼-敬哥。 既然有很深的底蕴,可…… “大师兄,既然咱们长生门存在的时间很长了,应该有好多高手吧,怎么会只剩下咱们八个呀,师叔师祖们呢?”他们八个还太年轻,应该不足以支撑起天下第一大派。 大师兄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师傅虽然天纵奇才,但冷傲狂放,不会关心他人。师叔们因为各种意外,都殒落了。至于师祖们……”他抬手向东南和西南指了指:“有两位元婴期的师祖在闭关修行,其他的师祖们,也殒落了。” 不会吧,那长生门岂不是没有中坚力量,门派凋零了吗? 大师兄似乎也对这种情况极为担心,满怀忧虑的说道:“若是没有两位师祖坐镇,仅凭咱们八个,长生门都被灭一千次了。所以这些年西月和下盖拼了命的练功,就是不想堕了长生门的名头。百年一次的门派定名大比又要开始了,这一次,咱们长生门若拿不了第一,那么威望又会下降一些。” 一边说着,大师兄缓缓降下飞剑。 他们降落的地方,是一座山峰的山腰。 这座山上没有建造院落,而是在山腰处掏了一个大大的山洞。 山洞洞口,是一扇锈迹斑斑的青铜大门。 还未靠近,一股陈旧古朴的味道就扑了过来。 “这里就是咱长生门的炼药峰了。这里面有三十六个炼药房,都是引了地底岩浆之火来炼药的。”大师兄领北辰来到门前,也没敲门,而是拿出了一个黑色的令牌,按在了大门旁边的一个凹陷处。 这时北辰才发现,那个凹陷处正好能放下那个令牌,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这个令牌是咱们长生门弟子的身份令牌,你以前那个应该已经没有了,我会让人补一个给你的。” 轰隆隆,那扇青铜大门忽然有了动静,从中间打开了一条缝,大概是青铜门很沉重的原因,那扇门打开的动作十分缓慢。 大师兄领她走了进去,进去后,她才发现洞中并没有如她想象的那样黑暗沉闷。 山洞顶上,不知从哪射进来一束阳光,正照在一个透明的双弧结界上,那结界从各个角度反射出百千万条光芒,就象一个光亮的小太阳悬在了洞顶上一样。 风也不知从哪里吹来,吹走了山洞里的沉闷,一般山洞里惯有的那种发霉的味道,这里是一点也没有。 这个小太阳下面,是一个宽阔的大厅,大厅里铺着白色的石砖,一块块平滑如镜,映得这大厅更是亮如白昼。 大厅的墙壁也做过处理,并未裸【露】着青色的山石,而是乳黄色的平整墙面。 墙上挂着几幅雅致的字画,大厅中间还有一张桌子,桌子旁边整齐的摆放着几把椅子。 这里,并不象是一个山洞,反倒象是一个很有简单的客厅。 他们进去的时候,有一个一身白衣的中年女修士正坐在椅子上看书,见他们进去了,站起身来打招呼:“掌门师兄,您来炼药了?” 当她看到后面跟着的北辰的时候,立刻又补了一句:“四师妹也来了?身体可大好了?” 北辰捅了捅身前的大师兄,大师兄立刻会意:“青羽师妹,师妹的身体虽然无恙了,但魂魄受了重创,不大记得前事了reads();末世重生之星球巨变。辰儿,这是戴师叔座下的青羽师姐,专门看管这炼药峰的。” 北辰立刻行礼道:“北辰见过青羽师姐,以后还请师姐多多关照。” 青羽师姐笑道:“关照不敢说,以后你若毁坏了药鼎,师姐可以假装没看见。” …… 她以前的炼药水平,真的有这么糟糕吗? 告别了青羽师姐,大师兄领北辰往山洞深处走去。 越走越窄,越走离那个光亮的大厅越远,光线也越来越暗,渐渐的,两边的石壁上出现了青灯,豆大的火焰不断轻轻跳跃着。 “那个戴师叔,是不是接替聂师叔教咱们法术的那个戴师叔?”戴师叔的样子,她还记得很清楚,他就是一个笑面虎,脸上总挂着笑,整起人来的手段可是真心狠,小时候他们八人都被他修理的不轻。 “嗯。戴师叔生前一共收了四个弟子,现在有两个随南星在千烽线,还有一位出去历练了。” “那戴师叔是怎么殒落的?我都不记得了。” “和师傅去偷袭阿沁部的时候,没有回来。”大师兄的声音,在这空旷空寂的山洞里,格外的缥缈。 这炼药峰大概少有人来,就算是有,也是躲在炼药室炼药了,在这山洞间行走的,除了她和大师兄,再无他人。 他们的脚步声,被回音传出很远,然后从山洞前面又传回到身后去,仿佛有人在跟着在他们身后行走一样。 不由的有些胆怯,北辰伸出手去,牵住了大师兄的衣带。 一只温暖的手伸过来,把她的手牵了过去,大师兄的声音有些无奈的从前面传来:“都多大了,还怕黑。” 北辰讪讪笑道:“这里应该多弄几盏灯,黑咕隆咚的,有些疹人。” 一边说着,她加紧了脚步,跑到大师兄旁边去了,和他并肩而行。 大师兄的身上,始终有一股淡定稳重的气质,即使在这昏暗的山洞里,也无损他的半点风度。 受了他的影响,北辰稍觉镇定,不过仍不敢松开他的手。 又走了好长的路,大师兄才在一个写着“天一”的石门前停了下来。伸手推开门,大师兄牵着她走了进去。 这间炼药室很简陋,四周都是青色山壁,刀斧砍过的棱棱角角十分鲜明。地面倒很平整,除了中间伫立一个半人来高的炼药炉,扔着几个垫子以外,别无他物。 “还记得怎么炼药吗?”大师兄转过头来,眼带笑意的问向她。 北辰假装没有看到他眼中那一丝调侃,甩开他的手,兴致勃勃的打开布包:“你等着大吃一惊吧!” 大师兄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说道:“我来帮你控火吧,你的灵力怕有些不足。” 啊? 灵力不足? 北辰连忙提聚灵力,然后吃惊的发现,体内经脉断绝,灵力一丝也无。 她这个身体,这是彻底废了? 大师兄的说法,还真是委婉的过头了。 第19章 炼药室里遇阵法 - 魂牵 - 十三生 灵力之于修真者,就如同内功之于练武者。一旦被废,就很难再恢复。 自爆造成的后果,就是经脉寸断,紫府丹田皆被毁坏reads();干爹养成系统。 若不是北辰食了太多的灵草灵药,恐怕连相貌都无法保持,早已是鸡皮白发了。 不过,她并没有大师兄预料的那样痛苦,那样的一蹶不振。 她记得有一种叫回天丹的药,可以重续筋脉,填补丹田。 只是,这种回天丹是极难炼成的,不仅是它的药材难找,就连它的炼制,也是极为复杂的,要法力极为高深,控火十分精准,有很多炼药经验的人,才有可能炼制成功。 北辰没有对大师兄提起这件事,长生门并不以炼药为主,应该没有人能炼得出回天丹,她还是自己想想办法吧。 大师兄从储物戒指中拿出好多的药材,一一摆在地上。 北辰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了,她的储物戒指已经自爆掉了,就连同里面她辛苦收集来的好多东西,也一起爆的尸骨无存了。想到这里,她有点恨自己傻,自爆就自爆呗,东西留给别人也是好的啊,干嘛这么暴殄天物的浪费掉啊。 不过再一想,现在就是有储物戒指她也没法用。储物戒指是用灵力催动的,它在没有灵力的人手中,不过是一枚寻常的戒指罢了。 还是先想办法炼成回天丹再说吧。 大师兄把药材收拾好,一一放入药鼎内,合着鼎盖后,转过身来对她说道:“你若是没意思了,可以出去转转,不过当心别把门关上了,门一关上,不管是想进还是想出,都得用记灵符才行,每道门的记灵符都不一样,我要找你还得麻烦青羽师妹。” 记灵符北辰知道,就好比是开锁的钥匙,不过是修真者叫的高雅一点罢了。 大师兄就是爱罗嗦,她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可能没事去开门关门玩呀。 见她点头答应了,大师兄才将地火引了出来,开始淬炼药材。 这个时候是一点心也分不得的,大师兄是没有空理她的。 鼎内是什么情况她一点也看不到,待了一会儿,实在无聊的北辰就缩在角落里,看着大师兄和那药鼎出神。 大师兄静静的坐在那里,青色的衣衫,柔顺的黑发,安静的背影,仿佛一幅静美的画。 北辰垂下头,有些不敢看他。 似乎在以前,她的生命中从来不曾有过如此静美平和的景象。 从小时候起,就一直在仰视着上面,那里,有她高不可攀的存在。 小心翼翼的,谨小慎微的,带着崇拜和羡慕,拼命练功,拼命炼药,拼命追逐那个人的脚步。 那时候,年少不知事,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人叫天才,也不知道有一种人,就好比天上的太阳,你就算拼了命的追,也不可能追得上,最后换来的结果,只能是自己筋疲力尽的倒落尘埃。 那种生活,好苦,好累。 没有一丝闲瑕,没有一丝空闲,每天都在忙碌着,忙的昏天黑地。 那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有时间坐在山顶上,悠闲的看着云起云灭。 等长大了,知道不可能追得上他的脚步了,不再羡慕他了,那种情愫,却又转变成了爱慕。 直到惊觉自己的心事时,才悲伤的发现,爱慕实在是比羡慕更加难缠的东西reads();技术宅系统。 羡慕还可以用拼命追赶来实现,可爱慕呢? 除了得到他,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替代。 一日日沉沦,一日日深陷。 眼中除了他,再也放不下任何东西。 那种暗恋的滋味,微苦,微涩,微酸,却又微甜。 “当――”一个清脆的声音把北辰从出神状态中惊醒。 她抬起头,原来却是大师兄掀开了鼎盖,要往里面放第二批药材了。 放好药材,大师兄对她微微一笑,又盘膝对着药鼎坐下了。 北辰回以微笑,把目光从大师兄身上挪开,去看那个药鼎。 药鼎不太大,只有半人多高,做工虽说不上多精美,但十分的古朴大方。 三个鼎足上盘旋着三条飞龙,每条龙都活灵活现的,须鳞俱毕。有红色的火焰从龙嘴里吐出,直接喷到鼎里去了。 鼎身鼎盖是青铜色的,雕刻着精致的祥云图案。 北辰有些愕然的看着这青铜鼎,这似乎和她记忆中有些偏差啊。 她用过的药鼎,应该是黑色的,有一个金色的鼎座,鼎盖上还用金色勾描出了龙凤纹。 如果她记忆中的药鼎不是长生门的,那她又是在哪炼过药呢? 当然,也有可能,这三十六个炼药室中的药鼎各不相同,她用过的药鼎,恰好不是这间这个。 这也说的通。 见大师兄正专心炼药,北辰悄悄的溜出了房间,打算去别的炼药室看看,是不是有和她记忆中一模一样的鼎。 他们现在待的这炼药室,是“天一”号,长生门好恶俗,竟然用凡间客栈的房间号来命名。还天一号,不就是天字一号房吗? 顺着来时路,北辰悄悄的走到天字一号隔壁的房间,却不是天字二号房,而是地字六号。 她轻轻的搡了搡门,没想到还真让她把门推开了。 “骗人,什么开门关门都用记灵符,看看,我不一推就开了嘛。”北辰小心翼翼的探头进去,发现里面果然没有人。 把门开的大大的,确保不会关起来,她才放心的走了进去。 地六和天一环境是一样的,但鼎确实不一样了。 地六的鼎,是一个通体碧绿的小鼎,大概只有茶壶大小。 这种鼎,应该是适合淬取药液的,不适合成丹。 从地六出来,北辰小心的将门虚掩上,顺着那长长的甬道,又溜到了隔壁房间,这房间,却是天七号。 也不知道长生门这炼药室是怎么排的名号,竟然不是按着一二三的顺序来的,怎么这么复乱无章啊。 天七号的门闭的紧紧的,似乎里面有人,她没敢弄出声音打扰人家,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地十三号房,里面放着一个红色的鼎…… 天二十号房是一个白色的鼎…… 天三十一有人,地九有人,地十六是一个巨大的青铜鼎,那高高的样子都快顶到洞顶了…… 一路走,一路看,不知不觉离天一号房越来越远了,甬路越来越窄,山洞顶也越来越低reads();重生之贵女不贱。 怕迷了路,北辰赶紧往回走。 往回走了没多远,北辰的前面,竟然出现了两条路。 不会吧?来的时候,她没看到有什么岔路口啊,她就是一条路走过来的,那另一条路,怎么出现的? 难道另一条路过于隐秘,来的时候没看到? 北辰疑惑的看着两条路的位置,这两条路一左一右,绝对位置明朗,谈不上什么隐秘啊? 这个问题,北辰很快就不再想了,因为当务之急,是找出她当时来的那条路。 赶紧低下头,去看路上的脚印。 这里虽然是山洞,但如果久无人来的话,肯定也会有灰尘掉落的,有灰尘,就会有脚印。 只要找到了脚印,她就可以顺着脚印回去了。 可,这是什么情况? 北辰揉了揉眼睛,有点摸不太清眼前的情况。 这两条不算太平整的山石路上,竟然都没有她的脚印! 不会吧? 莫非她不是从这两条路上来的? 那她从哪来的? 难不成还有第三条路不成? 北辰蹲下身去摸了摸地面,抬起手来,手上有清晰的灰尘,而地面上,也有一点指爪印。 她环顾四周,这里真的只有两条路,没有第三条路,可见其中一条必然是她刚走过来的。 回首身后的路,地上果然有她来时和回来时的两行脚印,这十分清楚的显示出她走的路并没有错。 可眼前这两条岔路,却象是飘过来的一张大纸一样,覆盖了她来时的路,把她的脚印也盖掉了。 纸的边缘就是一条很明显的分界线,纸的上边,空白无一物,纸的这边,来时回来时的脚印清晰可见。 现在的北辰,就站在纸的这边,看着这两条没有自己脚印的路发愁。 既然走过的地方有脚印留下,那么这两条没有脚印的路,肯定不是她走过的。 这两条都不是她走过的,那她走过的那条来路又在哪呢? 她总不可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吧? 本想打算看看这两条路是通向何方的,不过一想到她对这里不熟悉,走丢的面比较大,北辰再次回转身,顺着一去一来她折返回来的那条路继续走去。 按下好奇心,她顺着一来一回的那两行脚印,一步步往回走。 可是,当她还没走到脚印尽头的时候,却赫然发现,她一来一去的那两行脚印,竟然被凭空斩断了,可惜斩断它们的不是剑,而是一堵厚厚的石墙reads();独家公主绝版爱。 也就是说,有清晰脚印的道路,被一堵石墙堵住了去路。 北辰此时的境况,就是前面本来有路的地方,变成了石墙,而身后的来时路,却有两条奇怪的岔路口。 那一来一去两行脚印印的很清楚,脚步间的距离也很均匀,就好象她去的时候,是穿墙而过了一样,她回来的时候,也是穿墙而过的一样。 北辰用力拍打了一下那堵石墙,传来的声音很笃实,并不是那种叩叩的空墙。 抬起腿使劲踹了两脚,那堵石墙纹丝没动。 这是怎么回事? 是迷宫,是阵法,还是鬼打墙? 如果是迷宫或阵法的话,那么这里肯定有秘密,没有秘密的地方,是不值得去建一个迷宫或浪费一个阵法的。 如果是鬼打墙的话,在修真者的地盘敢出现,那鬼也肯定是个不足为惧的笨鬼,要知道,修真者可是鬼怪的克星。 如果她灵力还在的话,可以感受灵力的运行情况,从而摸清这迷宫或阵法的走向,没准还能想出破解之道来,可现在,她就是一个普通凡人,根本没有能力做到这一点。 最糟糕的是,她的经脉断绝,根本无法运功吸取天地灵气,也就是说,如果没有人来救她的话,北辰很可能会饿死渴死在里。 想到这里,北辰倒没有觉得害怕和惊慌,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再去找找,没准还能找到路,她身上还有太多的谜团没有解开,她不能死在这里。 先审视了一下自己,除了身上一件衣服,头上几只簪环,再无他物。 拨下一根簪子,北辰边顺着脚印往回走,边用簪子在墙上划出一道印记,如果她再走到这里,看见这簪子印,她就会知道自己曾经来过这里。 阴沉青黯的墙壁上,有着斑驳的斧砍刀削的痕迹,错乱不堪,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下来,将她压在里面一样。 甬路又低又窄,仿佛长长的棺材一样,带着一股沉闷和霉烂的气息。 她的脚步声,在这低矮幽深的甬道里,闷闷回荡,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行路声。 没有了灵力在身,北辰不由有些胆怯了,总觉得身后好象有人在跟着她一样。 她无数次的回头张望,除了她孤单的影子和幽深的甬道,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沿着脚步走,走到脚印消失的地方,还是如以前一样,这里有两条岔路口。 走哪一条? 或是再回去看看,脚步的尽头,是不是还是那堵石墙? 不甘心就此迷路,北辰又执着的走了一遍回头路。 可没想到,这一次,她连那堵石墙都没有到达,她的簪子划痕,中断在了一个石室里。 那条划痕,是从那石室中延续出来的。 就仿佛是她从那石室中边走边划着走出来的,中间没有一丝中断,一切都那么浑然天成。 北辰去推那石室的门,本来没抱什么希望,却万万没有想到,她随便一用力,那道石门,竟然轻悄悄的就被推开了一条缝。 第20章 笔记留存往日事 - 魂牵 - 十三生 北辰轻轻的推开门,探头向里面张望。 里面有点黑,只有一盏绿油油的孤灯,燃着黄豆大小的一点火光,根本不足以照亮全室。 她缩回身来,打算找个火把油灯之类的东西照照亮。 可当她转过身来的时候,发现她身后已经没有甬道了,有的,是三面石墙。 她推了推那三面石墙,一面也没推动。 看来她的出路,只有在这石室内了。 借着那点鬼火般的光,北辰小心的摸进了石室,怕踩到什么东西,她用脚在地上趟着走。走着走着,脚下“咣当”一声就踢到一个东西,她蹲下身去摸了摸,摸到了一个茶壶。 怕那扇石门关上了,她抓起那个茶壶,把茶壶嘴塞到了门缝那里,死死卡住门缝,这样门应该就无法关上了。 先顺着那点光来到灯前,发现那是一盏驭灵灯。驭灵灯是用灵石里的灵力来供应光亮的灯。 只不过镶嵌在这盏灯上的灵石里的灵气快耗尽了,所以灯光特别暗。 从怀中掏出一小块灵石,把灯里的灵石换了下来,房间里,顿时明亮了起来reads();[综漫]撒谎是为了拯救世界。 北辰心中暗道侥幸,幸好这么多年随身携带灵石已经养成习惯了,要不然,今天她可真得摸黑行动了。 房间里亮起来以后,北辰立刻回身打量这室内的一切。 刚一回身,就把她吓了一大跳,房间正中,赫然躺着一具干枯的死尸,大概她开门带进来了风,那尸体被风一吹,正在簌簌的往下掉尸粉,那情景,要多恶心有多恶心,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北辰强忍住没有吐,赶紧四顾张望,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能盛放这尸体。 这个房间收拾的很整洁,她一眼就看见墙角放着一个半人高的方形大花瓶,走过去拎了起来,倒了倒里面没有东西。找来一个盾牌当铲子用,把那尸体给扔进花瓶里去了。说是尸体,已经干的只剩皮和骨了,风一吹,皮又粉了,就剩下骨头架子了。 当往花瓶里塞手骨时,“叮”的一声,一个黑色的戒指就滑到了地上。 北辰知道这是修真之人惯带的储物戒指,就用脚将它先踢到一边去了,随手拽过一件衣服,把地上的尸粉擦干净。 仅凭她这样草草收拾一下是弄不干净的,不过总比看死尸来的舒服一些。 都弄好后,她把那件破衣服塞在瓶口,然后把花瓶给搬到门外去了。 门外的仍旧是那三堵墙,不过放个花瓶的地方还是有的。 回到屋里,见那盾牌也脏的很,索性把它也拿了出去,扣在了花瓶上面。 然后,北辰进屋关门。 这个石室不大,只有一间,里面摆放的东西也十分简单。 一床,一桌,一椅。 床、桌子和椅子都是石头做的,上面明显可以看得出有剑削过的痕迹,而且石头的质地和这座山的山石是一样的,显然制造者是随地取材了。 床上面铺着一套被褥,落满了灰尘,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了。书桌上摆着笔墨纸砚和几张散乱的纸,砚中有墨,已经干涸了,笔尖也有墨,也干掉了。在书桌靠墙的那一面,还放着一本厚厚的书。 北辰走上前去,先去看书桌上的纸,拿起最上面那张,她轻轻吹去了上面的灰尘,纸上的字迹,也随着灰尘的飞离,渐渐显露了出来。 “他来了,想杀我,怎么办?”字迹凌乱不堪,足以表明写这张纸的人,是如何的害怕惶恐。 是谁要杀他呢? 仇敌吗? 是为了躲避杀他的人,他才藏到这小小的石屋里的吗? 带着好奇,北辰又拿起第二张纸,这张纸上的字迹,更乱,她只能猜得出几个字:……逃离……快跑…… 第三张纸,是画的一幅图,好多奇怪的线条和字符围成一圈又一圈的同心圆。北辰沉思了一会儿,觉得这东西似乎是一个传送阵,但她不太确定。记忆里,她似乎并没有用传送阵进行过传送,以前只在门派里看到过传送阵的样子。不过她见过的传送阵,是被灵气激活了的,时时闪动着波浪般的光泽,润泽灵动。 放下传送阵,北辰又拿起第四张纸,上面只写了三个大字:苍中然。 苍中然,这个名字,她十分的熟悉reads();[重生]将军猛如虎。 因为他,是他们师兄妹的师傅,也是前代长生门的掌门。 不过他已经去世好多年了,真没想到,竟然还可以在这里看到他的名字,这还真有点奇怪。 把纸张收拾好,北辰转而去翻那本书。 拿起来才知道,这根本不是书,而是好多纸被人用麻绳订成了书的模样,所以看上去有些象书。 封面是一张白纸,页角处署了一个名字:姜岱。 看来,这是一个叫姜岱的人写的东西了。 翻开来看,里面是整整齐齐的小字。 “今天我出师了。师傅说我的法术足够自保,可以去游历天下了。终于可以下山了,我好高兴。” “我和梁师兄毕师弟一起下山。我们御剑飞行,飞的又快又高,没有师傅呵斥的日子,过的真逍遥。” “我们在一个叫古敏镇的地方停留了一天,因为听说这里在闹鬼。我们三个半夜去抓鬼,结果不过是一只刚步入修行的小狐狸罢了,真是扫兴。” …… “东海之滨,与中洲大为不同,等级森严,高手林立,不过奇物甚多,价格不贵。” “今天真是悲痛的一天,在海上我们遭遇了元婴期鱼怪昂鸣,我和梁师兄仓惶逃出,毕师弟则成了那昂鸣的腹中之餐,我对天发誓,终有一日,来报此仇。” “昂鸣竟然追之不舍,我与梁师兄走散。独自一人回到中洲,真是物是人非。” …… “南方深山,有异宝降世,我赶去看热闹。却没想到,他乡遇故知,我竟在此地遇到了梁师兄。梁师兄安好无恙,还收了一个徒弟,名字很大气,叫苍中然。” “梁师兄有徒弟了,我也要收徒弟。” …… “寻觅三载,觅得一女,根骨绝佳,大喜过望,收之为徒,其名紫瑜。” “携徒归来,师傅大喜涕下,吾亦泪眼不干。” “今见苍中然,问及梁师兄,道已物化归真。昔师兄弟三人,同日下山,拨剑四顾,雄心百丈,今只遗吾形只影单,悲哉,痛哉!” “紫瑜练功,一日千里,心甚喜,有徒如此,足慰平生。” “门中大比,紫瑜负于苍中然,屈居第二。紫瑜不悦,泪落衣衫。苍中然根骨不佳,进境极快,应另有奇遇。” …… “昨夜于后山,见一人迅如飞鸟,疾驰而过。追踪之,竟不敌其速,其人于长青峰消失。” “借韩师弟疾风靴,晚上候于静处,待其经过。” “一连数日,毫无动静。” “丑时正,其人如鸟飞至,肩负一人,吾追之不舍,追至长青峰,一人盘坐于地,其人掌按其顶,片刻后,所按之人,如尘委地,生死不明。吾怒喝之,其人回首,竟是苍中然!苍中然仓惶出逃。倒地之人,为秦师弟门下弟子,生机已断,法力尽失。” …… “苍中然竟大胆至此,要杀吾灭口,其功法邪,法力提升快,疑其为阿沁部族人reads();圣母。” …… “吾中毒,无力再逃,隐匿养伤。” …… “侥幸逃回师门,门中风云巨变,师傅已然故去,苍中然大权执掌,紫瑜下落不明。吾潜至炼药峰,誓杀苍中然,为师门除害。” “石室前,布下无踪大阵,虽苍中然亲临,亦不知吾之所在。” “今日得消息,钱师兄殒落。” “陈师弟殒落。” “张平远师侄失踪。” “苗师弟殒落。” …… “苍中然,苍中然,汝杀吾师门已二十二人,吾不杀汝,誓不为人。” “前去下毒,为苍中然所觉,一剑透吾胸骨,其法力竟如此高耶?” …… “苍中然得一古卷,载有上古秘法。” …… “被发现,苍中然追至炼药峰,欲破无踪大阵。” “吾非其敌手,欲先逃之,以图后谋。” “制传送阵一个,惜无传送地点,不知将传吾于何方。” “被其重伤,拟速逃。” “灵石失落,无法开启传送阵,吾命休矣。” 这本笔记,记到此处,戛然而止。 看来,记这笔记的人,是真的死掉了,北辰扔出去的那副枯骨,应该就是他的了。 从他记笔记的习惯看来,这是一个执着又有毅力的人,难怪他能在这又暗又小的石室中待那么多年了。 可惜这么一个毅力坚定又忍辱负重的人,竟然就这样默默无闻的死在了这里,连一个知道的人都没有,真是可惜又可敬。 笔记的文笔,从青涩到成熟,从白话到文言,真实的记录了一个初出茅庐的修真者,是如何在战斗和游历中成长起来的。它不仅记了一些杂事,还记录了许多地方的风土物产,奇珍异宝等等。 最重要的是,他介绍的关于苍中然的事情,让北辰大为震惊。 以前的时候,她就和大师兄说过,她的自爆,很可能和师傅有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有关,她却一直隐隐觉得师傅的生辰很有问题,甚至师傅的生死都很有问题。 现在,姜岱的笔记,正好和她的记忆相印证了。 师傅是真的有问题。 很有可能,她以前就是发现了师傅的什么事,才迫不得已去自爆的。 只是,是什么重要的事让她要用自爆来解决呢? 如果师傅是阿沁部的人,那么,是不是他要来吸取她的法力,她不愿给他,才抱着玉石俱焚的心态来自爆的呢? 第21章 若个男子似相识 - 魂牵 - 十三生 想了好久,什么也没想通。 在没有事实证据的时候,所有的想法都是空谈。 眼下当务之急,她还是想办法先出了这个无踪大阵吧。 要困在这里,迟早得饿死她。 打开门,向门外张望了一下,那三面墙,仍是沉默的伫立在那里。 看来,外面没有出路。 姜岱前辈在这里住了那么久,反复进出了好多次,这里不可能没有出路的。 那么这唯一的出路,应该还是在这阵法中。 掌握了阵法,就可以随便进出了。 只是不知道这阵法要如何掌控,可惜姜岱前辈并未留下片言只字reads();穿越小厨师。 再转念一想,就算知道了如何掌控阵法,她也无法开启阵法,因为她现在身上没有灵力。 忽然想起在笔记中姜岱前辈曾说过,连苍中然都找不到他,可见这阵法之强,非常人能破。 比起师傅来,大师兄明显差了好多,既然师傅都没有办法,那么北辰指望着别人能找到她,估计她就是变成和姜岱前辈一样的枯骨了,怕也等不到那天的到来了。 虽说有一个不可靠的传送阵,但她没有灵力激活传送阵,那东西就相当于是一个摆设。 出路没有,外援断绝,北辰觉得自己好象是一只困在笼子里的鸟,怎么看,都是死路一条。 想起大师兄,想起她的那群师兄师弟,也想起了西月…… 她不想死,这个世界上,还有太多让她留恋和牵挂的东西。 站在门口,北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个时候,绝望颓丧除了添乱,没有一点用处,只有理智的分析现在的处境,才可能获得一线生机。 外面是三堵墙,她没有办法,还得从屋里找出路。 静下心来,北辰仔细的观察着屋子里的每一件东西,每一个地方,就连墙缝也没放过。 除了捡起来那个储物戒指外,没有任何额外的收获。 这个房间,除了没有窗户以外,和普通的房间没什么区别,除了门,没有任何出口。 如果是普通的房间,还可以把墙砸穿了,可这是在山腹,又有谁有那么大的本事砸穿半座山呢? 这仔细的搜索费了好长时间,直到北辰感觉到累了,才拂了拂椅子上的尘土,也没管干净不干净,就那样坐在了上面。 如果没有想到办法,她就会死去,都到临死前了,还那么在乎干净不干净干吗呀。 一边坐着休息,她仍是一边用眼睛打量着这个简陋的石室。 最终她不得不得出一个绝望的结论,如果在短时间内,她无法修炼出灵力,那么,她的生命,就真的会终结在这里。 只有她体内有灵力了,她才可以吸取灵石内的灵气来代替水和食物,供养她的身体。有灵力了,她也可以激活传送阵,把她传送出去。 想到传送阵,北辰忽然想起来了,她找了这么大半天,为什么没有看到传送阵呢? 传送阵的架构,是很复杂的,多人传送阵,比单人传送阵更要复杂百倍千倍,可不管是单人传送阵还是多人传送阵,都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传送阵必须建立在一个平整稳固又安全隐秘的地方。 斑驳的地面,很容易造成灵气不均,从而导致传送阵的崩溃。建好后的传送阵,并不附带自我保护的功能,只要是有灵力的修真者,不论修为多低,都能够毁坏传送阵。所以,一般的传送阵,包括各大门派的传送阵,若不是建在隐密的密室内,就是有专人负责保护。 也就是说,姜岱的传送阵,应该是建立在一个平整的地面上,还在一个不易让人发现的地方。 北辰看了看石屋,地面凹凸不平,肯定没有办法建立传送阵。 而且传送阵是用灵石构筑的,无法隐藏,如果在这房间的话,她应该早就看见了reads();炮灰扮演游戏。 难道,姜岱把传送阵建在了无踪大阵里? 如果是那样的话,她什么也不用做了,直接在这里等死就行了。 沉闷的石室里,不见天日,也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周围寂静一片,只有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与自己相伴。 北辰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只知道在这寂寞与沉闷中,她度日如年。 纵使她再不想死,也敌不过缺水缺食的困境。 逐渐的,她感觉到了口渴难忍。 再然后,肚子饿的厉害。 石室中,什么食物也没有,北辰饿极了,不管什么东西都恨不得放到嘴里咬一咬咽下去。 就连姜岱前辈那些写着往事的纸张,都被她慢慢吃了下去。 纸张不是食物,本应无法食用,可纸张的下咽,却可以让胃饱胀起来,让她暂时抵抗一点饥火。 虽然北辰仍没放弃寻找生机,但很明显,没有灵力的她,在这阵法封锁的石室里,只有死路一条。 纸张耗尽的时候,也是她走向死亡的时候。 长时间的脱水和饥饿,让她已经没有力气活动了。 躺着不能动的时候,她开始回想过去。 想大师兄的温柔,想她的一干师兄师弟,还有西月,在知道她死后,不知会如何的痛苦神伤…… 其实不值得的,她不值得他那样做。 在醒过来后,她就象变了一个人一样,根本不再记得和他的山盟海誓,也不再记得和他的蒹葭情深了。 反倒是温柔的大师兄,让她觉得格外的心安。 再后来,北辰连回忆往事的力气都没有了,闭着眼睛,不知是在睡觉,还是昏迷了过去。 “身体承载魂魄,魂魄滋养身体。” 是谁,是谁在说话? 是大师兄吗? 还是西月? 那个声音,仍在不紧不慢的说着。 “身体失魂魄,必腐无疑。魂魄*体,凭借他物,亦能长久。” 是谁?到底是谁在说话? 你是谁? 那个声音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质问一样,仍在自顾的说着。 “若遇危险,可舍身体保魂魄。若身体重创,无法运行灵力,魂魄不能脱体,听吾号令。” 这个声音,似乎很了解她的情况一样,他知道她的身体无法运行灵力,他这是在替她想办法? 用尽仅有的力气,北辰凝神细听。 片刻之后,又有声音传来。 “人体有上中下三丹田,皆可储存灵气reads();反琼瑶之总领太监。吾有秘法,暂提功力,形如废人者,亦能用之。” 这不就是在说她吗? 她现在不就是形为废人吗? 再来不及细想,那个声音又继续说道:“纳灵石于上中下三丹田。” 不会吧? 把灵石塞进丹田里,那丹田必破无疑啊? 丹田破了,还怎么储存灵气啊? 这人不会是在胡说八道吧? 那人似乎有千里眼,能看穿她的想法一样,随即冷冷说道:“听我号令,惟我是从,速从之!” 语气十分严厉,似乎她若不照他说的做,下一刻他就会重重惩罚她一样。 顺从他似乎已经深深的刻入了她的骨髓里,一感觉到他生气了,她立刻乖乖用灵石往肚子里塞。 挑了三块最小的灵石,都还和鹌鹑蛋差不多,可这要怎么塞进肚子里? “快点,你只有半刻钟的时间,半刻钟后,我说下段功法。”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显而易见的不耐烦。 坏了,他要生气了。 快点快点,不要惹他生气。 他生气的后果,很严重,很严重。 惧怕的力量是巨大的,怕受到他的惩罚,她竟然就真的连跌带撞的爬了起来。 拽下头上的簪子,她用尽了力气向着小腹狠狠的插了下去。 没有感觉到多疼,她的精力已经不再自己身体上了,她只想尽快的完成他的要求,不要受到惩罚。 有血从小腹里流了出来,北辰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忍着疼痛,她把一块灵石塞了进去。 异物塞进伤口的感觉,真疼啊。 可她顾不得去疼痛,又用簪子插向了胸口,小心的控制了簪子的力度,她没有一失手把自己插死了。 最后是上丹田,上丹田位于头部印堂,这个地方,更是要加小心。 一点一点的将簪子慢慢刺入,直捅出一个很大的窟窿,才将那块灵石塞了进去。 本来就不大的地方,塞了那么一大块灵石,痛死她了。 顿不得擦头上的血了,她抱着头哀嚎,牙齿咬的格格格的响。 不过都到了这时候了,她竟然还想着听他的话呢,楞是没敢疼的在地上打滚,生怕把那灵石掉出去,被他罚的半死不活的。 “好了,跟我念。”他的声音再次出现,语气中仍是冷意森森。 她浑身血污的躺在肮脏的地上,蹙着眉认真的听着他说的话。 “天有常,道可循,身有赐,魂可移。逆经脉,反丹田,暴而起,力乃竭,身有疲,死由命……” 她清清楚楚一字一句的跟他读着,到了这个时候,除了听他的话,她别无选择,何况她下意识的觉得,他应该是在救她。 念着念着,北辰感觉到有丝丝灵气从上中下三丹田缓缓溢出,它们没有通过经脉流动,而是在她全身遍布游走reads();异世之神造。 一瞬间,整个身体从内到外被灵气冲激乱撞成了一团糟,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块血肉,每一条血管,每一根骨头,甚至连骨髓,都在遭受着凌迟一般。 那种痛,无法形容,无法描述。 她宁愿死去,也不愿再承受这样的痛苦。 喉管被血淹没了,她连叫都叫不出来,只能发生痛苦的“嘶嘶”声,她就象条濒死的蛇一样,在地上颤抖抽搐。 “听我的话,开神识,看四方,快,你这种状态没有多长时间,快找出路。”他的声音,终于还是出现了一丝焦急。 不知为何,她的心里,忽然有些开心。 她努力了这么久,终于得到了他的承认吗? 她顺从的坐起来,放开神识,穿过墙壁,她看到了炼药峰的山腹内如蜘蛛网般挖满了甬道和洞室,她还看到了大师兄、西月和师弟们,正走在不同的甬路内,似乎是在找寻她。还有还有,炼药峰的山顶上,站着一个穿着黑袍的年轻男人,山风扬起他的衣襟,猎猎作响,他华美的发,在太阳下熠熠生辉。 “看我做什么,快找出路!”他一声怒吼,吓得她赶紧收回了神识,然后在这一放一收间,她看到了石室隔壁的传送阵,它和她只隔着一道墙。 “快点,发出你的信号,或找出出路,你还有十息的时间。” 十息?天哪,她能做什么? “十。” 这里有无踪大阵。 “九。” 这里发不出信号。 “八。” 这里他们进不来。 “七。” 惟一的可能,传送阵! “六。” 灵力凝聚。 “五。” 墙壁倒塌。 “四。” 找到传送阵。 “三。” 向传送阵灌输灵气。 “二。” 快点,快点,快亮起来。 “一。” 北辰委然倒地,全身力气尽失,浑身上下,伤痕累累,没有一处不在疼痛。 大地开始颤动,一阵轰鸣声响起,她的耳朵里好象被塞上了棉花一样,听不清任何声音了,眼珠往外凸起,似乎要爆烈出来一样。 猛然间,一股令人无法承受的重压铺天盖地而来。 眼前一黑,她彻底失去了意识。 第22章 深海之中得相救 - 魂牵 - 十三生 昏昏沉沉中,北辰仿佛回到了母亲的怀抱里,有温暖的羊水包裹着她,母亲走动时,她也在随着她的步伐有规律的一颠一晃的。 温热的羊水如海浪般一*涌过身体,很舒适,很安逸。 她这是死掉了吗? 又重新投胎了? 但她这模糊的念头止限于此,她陷入了昏迷。 哗――哗――哗―― 似乎有水声在耳边响起。 还有温暖的风,带着一股咸腥的味道,轻柔的吹过她的身体。 身上并不冷,只有脚踝处有点凉,似乎是泡在了水中一样。 费劲的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满地金光闪闪的沙子和蔚蓝色的海水。 她这是在海边? 难怪觉得脚凉呢,原来是脚真的泡在海水里了。 那个传送阵,姜岱前辈写到了,没有接收地点,不知会传向哪里。 现在看来,他这话果然是正确的,她真的不知道被传送到哪里来了。 身体受伤太重了,还那么多天没吃没喝,北辰觉得自己现在没有死,真是天大的幸运。 不过再大的幸运也没能保佑她身体好起来,她仍是浑身无力,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痛的,特别是海水中有盐,用盐水这一泡,更是如千万只毒蜂在蜇她一样,疼的她都不知道是哪疼了。 用尽了全身力气,北辰艰难的坐了起来。 环顿四周,才发现自己似乎是在一座小岛上。 这个小岛不太大,一眼就看到头了,上面稀稀疏疏的长着几棵高大的树,还有一些低矮的绿色草木。 环境打量完了,北辰忽然想起来,她的身体上有三个塞着灵石的大洞,海水侵入伤口,这样也能活下来了? 低下头去看那几个伤口,却发现那三个伤口竟然已经结痂了reads();单飞不单飞。 不会吧? 她这是在海边晕了多久啊,竟然连伤口都好的差不多了? 不可能不可能,那么深那么大的伤口,如果没有用药的话,在这炎热的海边,很快就会腐烂发炎,没准还会招来蚊蝇之类的逐臭之夫。 难道是那秘法的原因吗?能自动愈合伤口? 说到秘法,那个告诉她秘法的人,是谁? 他的声音,她很熟悉。 站在山顶的那个年轻男子是他吧? 他的样子,也很熟悉。 她以前绝对见过他,而且很有可能,他们很亲近。 不用证据,这就是一种感觉。 他是谁呢? 她的生活如此平凡,而且还和西月爱的死去活来,怎么可能还会和别的男人如此亲近呢? 可若不亲近,他怎么会知道她失踪了呢?又怎么会赶到长生门来指导她脱离困境呢?还有,大师兄他们都找不到她,他又是怎么找到她的呢?为什么他说的话,离那么远还隔着一个大阵,她还能听到呢? 一切,都无从知晓。 北辰觉得从她醒过来之后,她就一直过的不明不白的,好多事情,如同和她隔着一层纱一样,那低垂的纱布后面的东西,她始终无法看清,也没有机会去看清。 自爆的原因,她没找到,失掉的记忆,没有回来,师傅的问题,她没查清,现在又冒出来了一个年轻男人,她很熟悉的年轻男人…… 她忽然觉得,她的人生,真是彻底的失败。 一场不清不楚的失败。 坐在海边自怨自艾了一会儿,在烈日的曝晒下,北辰觉得她很快就会被烤成人干了。 站是站不起来,她只能一点点往前爬,想爬到那岛上的树底下,也顺便找点吃的,她已经快被饿死了。 刚往前爬了没多远,手忽然按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挖出来一看,竟然是一只花蛤。 已经不知多少天没吃过东西了,现在看见能吃的东西了,北辰两只眼睛都冒绿光了。 用簪子撬开紧闭的硬壳,露出里面白白的蛤肉。 也顾不得生熟了,她一口就将那蛤肉吃进了嘴里,都没等嚼细,就匆匆咽了下去。 吃完这个,她又在附近寻找了起来,不一会儿,就收获了好几只海鲜。 她没有在海边生活过,除了能区分最普通的蛤蟹鱼虾之外,别的一概不认识。 但不认识没关系,这不耽误她吃。 连吃带找,大概在二十来只下肚后,她觉得身上有了些力气,不过在与此同时,她却觉得更加的渴了。 想也知道,海鲜里都有海水,海水是咸的,咸的吃多了,自然是会渴的。 缓缓站起身来,北辰哆哆嗦嗦的往前走了几步,这一走不要紧,浑身上下疼的她又栽倒在地上了reads();重生婆婆斗穿越儿媳。 看来秘法造成的后果,再加上长期饥饿,让她的身体已经虚弱无比了。 走不动,她就爬,岛上既然长着草木,那应该就会有淡水。 爬一阵,歇一会,爬一会儿,歇一阵。 她费了好大力气,也没能爬出几米远。 正当她又一次坐着歇息的时候,忽然看见大海上,远远的似乎有鱼跳跃而来,在它的跳跃游动中,海水闪出星子般的点点银光。 那是什么? 是妖兽,还是什么大鱼? 海中多妖兽,这是这个大陆上每个人都知道的常识。 宽广的大海不知有几千几万几亿里长,也不知有几千几万几亿米深,从古至今,不知有多少凶兽妖怪潜藏其中。修真者虽然比普通人强大许多,但真正敢进入深海的人,并没多少。实在是海洋中不知有多少活了几万年的老妖怪,一出手必定秒杀一片。 远古的时候,大陆的修真者和海洋妖兽爆发过了一次极大的战争,最后若不是修真者中的出现了一位杀不死的高手,海洋那些强横的妖修们,恐怕已经把陆地沉到海底去了。 想到这里,北辰忽然心中一动,这个杀不死的高手,会不会是《大荒经》中提到的风祖呢?风祖也是杀不死的,而且法术也是极高的。 不过似乎又不大可能是风祖,《大荒经》上说,风祖暴虐无及,杀人如麻,最后被巨壤族的勇士泽封印了。那他肯定不是这位拯救人类的英雄了。 大概他们属于同一族吧,所以具有同样的异禀。 在北辰的注视下,那条鱼飞快的向她这边游了过来。 待它游得近些了,北辰才发现,那是一条海豚。 在海里时,它海蓝色的鳍背和蔚蓝的大海是一个颜色的,在它跃出水面时,那白色的肚皮和白云是一个颜色的,它带起银光闪闪的水珠,仿佛将它托在了一个纯净的梦里。 好漂亮! 好优美! 面对着如此美景,北辰不禁赞叹出声。 那条海豚似乎早就知道她在这里一样,它径直的向她这边游了过来。 当它来到浅滩,无法再游过来后,就昂着头,唧唧的向她叫着,似乎在向她说着什么。 “你叫我?”北辰指了指自己,向它问道。 北辰原本没指望着它能回应,毕竟他们不是同类,它应该听不懂她的话才对。 可偏偏,在她说完后,它竟然向她点了点头。 北辰惊讶的看着它,脑中噌噌闪过两个大字:妖兽! 妖兽是修真者对非人类的修行者的统一称谓,带有一种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贬低。 其实这个世界,物种甚多,除了人类以外,鸟兽虫鱼,蛤蚧虾蟹,甚至一些开了灵智的花竹树木,都可以修行。 大家都是同样的修行,无所谓谁是妖,谁是怪。 人们都说妖兽杀人,激起愤慨无数,可人类难道就没猎杀过妖兽吗?炼药,炼器,哪一样离得开那些其它族类修行者的躯体?它们的爪子它们的皮,它们的牙齿它们的筋,它们的花朵它们的汁液……修真者从那些妖兽身上得到的,远比妖兽从修真者身上得到的多reads();白莲花养成系统。 又想远了,见那海豚竟然回应她了,这让她喜出望外。 一是这小家伙确实漂亮,她很喜欢,二是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有个“当地居民”总是好的,三嘛,大海如此空寂,就她一个人在这里,难免孤单寂寞了一些,有个能听得懂她说话的伙伴,真是求之不得。 北辰见它游不上岸来,就又爬回去了。 它见北辰爬的辛苦,脑袋猛的一甩,就从嘴里甩出了一样东西,向她飞了过来。 北辰连忙伸手接住,待拿到手中看时,却发现那东西是一株火红的水草。 “这是干什么用的?”北辰向它晃了晃那株水草。 它大概是直着身子时间长了,先钻到水里扎了个猛子,然后张开嘴,动作缓慢的吧唧了一下。 这一下她就明白了。 它是让她吃下去。 把它放进嘴里,慢慢嚼碎了,这才咽了下去。 这水草,也有海洋生物特有的腥咸味,不过在汁液溢出后,满嘴里弥漫的都变成了一股甜甜的味道,很好吃。 “谢谢你,这个水草很好吃。”北辰笑着告诉它。 它咧开嘴,圆圆的脑袋晃了晃,她也不知道它在表达的是不用谢,还是没听懂。 小海豚立起身子,只有尾巴仍是海水里支撑着身体,它弯下腰来,用它那两个黑色的鳍,在脑门那里比划了一下,又在上腹部比划了一下,然后又在下腹部比划了一下。 “你是说,这株水草,是治我这三处伤的?”北辰猜测着,用手点了点上中下三丹田。 小海豚见她明白了它的意思,高兴极了,一头扎进海里,连着在海里翻了好几个跟头。然后再次把小脑袋露出水面,可爱无比的看着她。 小海豚既然知道她这三处有伤,还衔来了药草救她,那这样说的话,它岂不是早就认识她了? 昏迷中北辰一直觉得自己在温热的水中颠上颠下,大概就是这个小家伙驮着她在海中游泳来着吧。 看来,姜岱前辈的传送阵是将她传入了海里,恰逢小海豚从那过,就把她救到了它背上,然后它就将她送上海滩了。 她身上的伤,也是它喂她吃药才好起来的。 看来,这小家伙是她的救命恩人呀! “谢谢你救我!”北辰感激的向它挥手,答谢它的救命之恩。 小海豚唧唧的叫了两声,快乐的向她挥了挥鱼鳍,飞快的游走了。 北辰挥舞的胳膊僵住了。 啊? 它是不是误会了? 她挥手,不是想让它走啊! 这小家伙,也太通人性了吧,竟然连挥手告别都知道? 第23章 孤岛相伴不为孤 - 魂牵 - 十三生 小海豚不知给她带来的是什么药,吃完以后,身上的疼痛减轻了许多,就连体力也恢复了一点,难怪这几天她没有饿死呢,原来是这药草的原因。 只是不知道小海豚是从哪找到这种药草的。 向大海上看看了,小海豚已经没影了,北辰只得继续开始被小海豚打断的事情――赶紧去树荫下乘凉,这海边的大太阳,真是要晒死人了! 有了些体力,她也不用爬了,一步步慢慢走到岛上去了。 这个岛真的很小,方圆不过一二里,一眼就能看到头。岛上草木不是很多,稀稀疏疏大约有三十来棵椰子树,还有一种好象桐树的高大树木,以及许多她叫不上名字的草菜杂树reads();纨绔仙医。岛上动物不多,除了蜘蛛之类的小动物,大点的动物是没有的。倒是有许多海鸟,会停到树上落脚。 没有再仔细的察看,北辰的眼睛就盯上了散落在地上的椰子。 不知多少天没喝过水了,她已经快渴死了,椰子里有水呀…… 连滚带爬的爬到树下,北辰抱起了一个大椰子,椰子壳太硬了,她眼光四处逡巡,就找到了一块大石头。 费劲力气抱起石头,把椰子砸碎了,汁水四溅,北辰赶紧扔下石头抱起没碎的那半个,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 一个没解渴,她又小心翼翼的砸了一个,这次很好,只砸破了一个洞,没有洒出去多少。 大口大口的喝了一个半的椰汁,总算觉得不那么渴了,当身体里有水份了以后,她才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把椰肉也剜着吃掉,吃饱喝足的北辰,躺在椰子树下,呼呼大睡。 大海,沙滩,椰树,白云,海风,她睡在了一幅绝美的画里。 醒来的时候,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迷糊了好大一会儿,北辰才清醒了过来。 觉得似乎做了什么梦,可醒过来的时候,却什么也不记得。 若是在长生门,这个时候应该是哪位师弟在陪着她吧。 或谈天,或说地,或彼此各做各的事。 那也是一种幸福。 可现在…… 心情本来有些失落,可当她看到偏西的太阳时,那点点伤感立刻就扔到脑后去了。 海上的风,在夜里是很凉的,如果她不想生病的话,最好在夜晚来临前,找到一个蔽身之所。 时间不再允许她伤春悲秋,她爬起来,由南往北,开始一点点搜索这个岛屿。 睡眠是休养身体的最佳方式,这句话真的一点也不错。 这次醒来后,北辰只觉得精神是前所未有的好,虽然和正常人相比仍是虚弱的很,但她总算不是有气无力了。 绕着岛屿走了整整一圈,能住的地方一个也没找到。 这座小岛,应该是一座珊瑚岛,上面没有山洞,也没有地穴,也没有巨石,所以,绕了一圈后,她累喘吁吁的又回到了原点。 看来,今天晚上,她是要露天睡了。 太阳渐渐的沉了下去,大海上的落日,有一种北辰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壮美。 在这壮美的落日下,北辰在海边上寻找着一切可以食用的东西。 大海是最丰富的食物宝库,一阵阵涌过来的海水,带来了无数可以食用的小生物。 没有火,她仍是生吃了。 为了好好休养身体,北辰早早的躺到椰子树下,打算早睡早起。 海边有风,本想找点东西盖在身上,可什么也没找到,只得就和衣而睡了。 平躺在沙滩上,仰头看着天上闪烁的星星,忽然觉得自己是这么的渺小reads();[嬴政+大汉天子]金屋。 这个星空覆盖下的世界是如此宽阔,纵人们一生,似乎也无法游历的过来。 修真,就是想让自己变得强大,可以更多的去探索这个世界。 想到修真,北辰又想到了她的身体。 如果她想重新修真,就必须解决两个问题:重续筋脉和添补丹田。 筋脉是灵气运行的路线,筋脉断了,灵气就运行不通,练武根本就练不成。 丹田是盛载灵气的容器,丹田破了,就如同碗被打破了一样,是怎么也存不住水的。 记得好象有谁说过,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东西是没有完美无缺的,也没有什么绝境是不可回转的。 上天在给了困难的同时,必定也会给一条生路,只不过,这条生路有的时候明显,有的时候隐晦,有的时候近在眼前,有的时候远在天边,这就得自己去寻找了,所谓的“天无绝人之路”,正是如此。 所以,续筋脉,补丹田,也都是可以实现的,只不过,那药是极为难寻的,几千年都不见得能炼出一粒来。 北辰转念又一想,上天既然把她传送到海边来了,未尝不是给了她一条生路,有好多药材,大陆上已经绝迹,但同等药效的药材,没准这幽深宽广的海里可能就有。 所以,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养好身体,准备去海里搜索药材。 可惜现在她身上没有了灵力,不能用避水诀下海,等身体好些了,就先练游泳,先围着小岛周围搜集一下吧,以后再试着弄条船,慢慢走远些。 打算好了一切,北辰平静入睡。 睡到半夜的时候,忽然觉得好象有什么东西在她身上爬来爬去,把她吓的噌一下就窜了起来,胡乱的在身上拍打。 随着她的拍打跳动,一只只小动物叭嗒叭嗒的掉在了地上,她定睛看去,却是一只只的小螃蟹,一掉到沙子上,划着细脚伶仃的腿就跑了。 北辰刚要迈步换地方,却吃惊的发现,银色的沙滩上,遍地都是这种跑的极快的小螃蟹,大有把这座岛屿据为己有的意思。 围着小岛走了一圈,她明白了一个事实,如果她在小岛上盖个小屋的话,这些小螃蟹势必会在午夜时分夜夜到访。所以,如果她想长住,必须想别的办法。 整个小半夜,这种小东西就一直在岛上跑来跑去,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给她留下。 没有办法,北辰只好爬到了一棵不算太高的树上,在枝桠上半睡半醒的靠了半夜。 经过昨天一天的将养,到第二天时,北辰的身体好了很多,恢复的如此好,当然与她以前吃过不少灵药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随便找了点吃的,她开始着手弄住的地方。 建木屋,目前她没有那个能力,手中连把剑都没有,连木头都破不开,木屋还太遥远。 搬来不少差不多一样高的石头摆在地上,然后捡了些浮木树枝,她自己也折了不少,用藤条编起来,弄成一个床的样子,至于墙和房顶,她还没有那个能力支起来。 刚弄完了床,北辰就听到海面上传来唧唧声,抬头看去,果然是小海豚又来了。 看到她能自己走路了,它大概很欣喜,嘴角那曲线怎么看都是往上勾起来的,虽然北辰并不知道海豚会不会勾嘴角reads();毒妇女配求生存。 它游到浅海这里就不再往上游了,北辰就走进海里,到海水的高度没过腰的地方,与小海豚汇合了。 北辰给了它一个热烈的拥抱,真诚的对它表示感谢:“小海豚,谢谢你救了我!” 小海豚用它的两个鳍,回给了她一个拥抱。 见它如此通人性,北辰还真是喜出望外。 有的时候,孤单和寂寞,是会把一个人逼疯的。 哪怕仅仅有一个伴,也让人觉得不再孤单。 小海豚从嘴里吐出一件东西,北辰看了看,还是昨天那种红色药草。 接过药来,她向小海豚致谢:“谢谢你,这种药很管用,我的身体好多了。” 小海豚高兴的又钻进了水里,然后优美的跳出了水面,扬起来的水,淋了她一头一身。 “这种药,是在哪采的?”北辰扬了扬手里的药草,问小海豚。 小海豚的回答,就是唧唧唧几声叫,见她不明白,它用一只鱼鳍指了指西方,又指了指海底。 “你是说西边很远的地方,海底里有?”她猜测着问它。 小海豚点了点头。 北辰把那株药草在海水里涮了涮,塞进了嘴里。 见她吃完了,小海豚又从嘴里吐出一个红色的小果子,好似樱桃一般大小。 她接过来做了个向嘴里塞的动作问道:“给我吃的?” 小海豚却摇了摇头,又将果子吞进了嘴里,伸出一个鱼鳍,指着小岛的方向。 这是什么意思? 北辰一头雾水。 “你想上岛上去?” 小海豚先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用一个鱼鳍蘸了一点海水,去另一个鱼鳍蹭了蹭,然后把海水被蹭掉的鱼鳍举到她面前。 北辰沉思一会儿,试着说出了她的理解:“你想上小岛上去,上面没有水,你去不了?” 小海豚点点头,又一个猛子钻进水里去了,嘴里还发出唧唧的声音,看似很欢快的样子。 小海豚又吐出那枚小果子,用鱼鳍指了指,又指了指小岛。 “明白了。你说岛上有一种果子,长得和这个很象,你想让我帮你摘,是不是?” 小海豚又猛的钻进了水里,连着在海里跳跃了好几下,那高兴的样子,连她都看了出来。 “那你等等,我去帮你找找。”北辰拨步往回走,小海豚又追了几步,直到水浅的它再也不能游了,才停在那里等她。 小岛很小,也没有太复杂的地形,找起来并不费劲,不过这种小红果并不常见,她找了好久才在一棵桐树的下面,找到了一颗这种并不起眼的红色小果子。 当她把那个小果子交给小海豚时,小海豚欢快的在空中旋转了好几圈,给了已经满身湿透的北辰一个热烈的拥抱,然后含着那个小果子,迅速消失在了大海里。 第24章 夜间忽有奇兽来 - 魂牵 - 十三生 小海豚走后,北辰继续在岛上转悠,看看能不能找到大点的树枝什么的,或者可以当被子盖的东西,可惜岛太小了,能利用的东西不多。 吃海鲜,吃椰子,找野果……她尽量填饱肚子,养好身体。 晚上的时候,睡在她那铺着青草的树枝“床”上,安然度过了一晚。 不过,夜晚的风真的很凉,她必须想法弄床被子。 上午的时候,小海豚又过来了,那颗小果子大概帮到了它的忙,它显得十分快活,在水里跳来跃去。 小家伙又吐给她一棵药草,北辰自然仍是吃下了。 和它在大海里嬉闹了一会儿,北辰忽然想起了她还睡在露天,于是抚摸着它那滑滑的皮,问它道:“小家伙,你能找来把剑、刀之类的武器吗?我想弄点木头盖间房。” 小海豚听懂了她的话,向她点点头,又游走了。 大概到了快傍晚的时候,小家伙回来了,从大老远,北辰就看见它嘴里叼着一根长长的枪。 待离岸上近了,小家伙一甩头,那□□嗖一下就【射】了过来,【插】在了岸上。 □□上面长满了绿色的海苔,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北辰抓了把沙子,从枪柄从下开始拂拭,在海苔拭净以后,这柄枪露出了它本来的面目。 乌黑发绿的枪杆,足有两米来高,枪杆上雕着一条浅淡的龙纹,菱形枪尖,脊高刃薄。整个枪身设计的十分简洁,样子也相当的普通。 北辰试着去攥枪杆,才发现这枪杆的材质竟然很是奇特,不象金属那样凉,又不象木质那样硬,她还从没见过这种质地的武器。 这把枪,虽然看上去黑沉沉的,可真正握到它的时候,却感觉不出它有多重,象她这样身体虚弱的人,竟然能用一只手轻易抓起来。 北辰自小修行,武器却一直用的都是剑,事实上修真者用剑的是大多数,这枪嘛,她还真没用过reads();[重生]将军猛如虎。 不过天下功法大多是相通的,她既然会用剑,那套在用枪上,自然也是可以的,只不过要进行一下修改罢了。 耍了几下□□,感觉比剑要难操控,毕竟它太长了,比她的身高都要长。 不过,这枪是绝对的好枪,因为当它的枪尖划过一块石头时,那石块竟然毫无声息的从中间分成了两瓣。 那它用来砍木头,是绝对没问题了。 有了兵器,北辰也有了底气,于是对小海豚喊道:“小海豚,谢谢你啦,这□□我非常喜欢。” 小海豚唧唧叫了两声,向她挥了挥鱼鳍,转身游走了。 不知它有没有家,如果有家的话,这么晚了,它应该是着急回家去了吧? 想到家,北辰不禁又想起了长生门,还有那帮师兄师弟。 虽然她醒过来没有多少天,但她已经感觉到了他们师兄妹之间那浓浓的情意。 他们自小一起长大的情份,什么时候想起来,都会觉得温暖。 大师兄的温柔,南星的体贴,上华的嗜读,下盖的喜剑,左昆的和煦,右仑的开朗,还有,还有暴戾又专情的西月。 真想他们啊,如果有他们在,这个小岛上肯定不会这样寂寞了,他们肯定会把这个小岛闹得底朝天。 望着天上已经半落下山的夕阳,北辰伫立良久。 晚上睡觉的时候,她把□□放到了身侧,虽说这岛上肯定不会来人,但这没屋没房的,身边有把武器总是让人觉得心安的。 大概又到了半夜的时候,海上忽然刮起了很大的风,把她从睡梦中吹醒了过来。 风很大,头顶的树枝狂舞着发出呼呼的声音,树冠都被刮的偏了头。 沙滩上的沙子被刮了起来,打在脸上,疼的好象被针刺了一样。 碗口大的石头,都被刮的在地上骨碌骨碌滚。 她那个树枝树叶床明显抵挡不住这么大的风,不一会儿就开始有树枝被刮跑了。 赶紧从那个已经不稳固的床上滚了下来,她屁股刚落地,那树枝床“嗖”一下已经被风给刮跑了,只留下她躺在那堆石头的旁边。 好在石头摆的很密,也有一点高度,北辰把中间的石头往旁边推了推了,就躺到石头堆里去了,那把□□,她自然是放在了旁边。 石头堆里,风果然小了很多。 以前没在海边住过,不过海边爱刮台风,爱下暴雨,北辰还是知道的。 这场面,不会是台风要来了吧? 风北辰倒还可以应对,她主要是发愁如果下雨了她要怎么办。 若还有灵力,她用灵力支个灵气罩就可以挡风挡雨了,可现在,她只是个普通人,在没有房屋没有山洞的情况下,她要去哪避雨呀? 过了一会儿,风愈来愈大了,刮的她旁边的石头都摇晃了起来。 北辰怕真有石头被风刮起来再砸到她,只得睁开了眼睛,想去个大点的石头附近躺着reads();夫君是疯子。 这一睁眼不要紧,当她看到天空中的景象时,把她吓了一大跳。 天上,不知何时,竟然有一块巨大的黑云遮住了小岛。 之所以说是遮住了小岛,是因为在岛外面的离得很远的天边,还露着闪烁的星子。 只有这个小岛附近的上面,被这块奇异的黑云给遮住了。 而正是在这黑云的下面,飓风呼啸,海水翻涌。 这是…… 北辰就那样躺在石头堆里,静静的仰望着天上那诡异的黑云,手,却在不知不觉中握紧了那柄□□。 那片黑云很大,在黑云靠后的地方,竟然有两个发白的光点,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她使劲睁着眼睛看,无奈离得太远,什么也没看出来。 风,仍呼呼的刮着,海浪仍咆哮着怒吼。 不过,却没有电闪雷鸣,也没有任何降雨的征兆。 时不时的,只有刮风卷起和海水会扬到小岛上。 不过片刻,她就被淋成了落汤鸡。 抹了抹脸上的水,北辰仍是抬头去看那片黑云,然后她惊恐的发现,那片黑云中的一个白点,竟然在逐渐的变大! 这是怎么回事? 它是在靠近小岛吗? 它是什么东西? 那白点下落的速度很快,只不过几息的时间,已经大如鼎口,她眼都没眨,又已经大如桌面大小了。 然后,她大致看出来了,那东西不是圆形的,而是象三叉股一样分为三岔的东西。 这是? 还没来得及想,那东西已经如屋顶般大小了,这一次,她真正看清楚了,那不是什么白色小点,那是一只巨大的白色爪子! 天哪,光一只爪子就这么大,那,那个东西应该有多大呀? 这爪子是要落到小岛上,那哪里是安全的呀? 想不了那么多了,北辰抓着枪拼了命的往海里跑。 还未跑到海边呢,那只巨爪咣一下从天而落,结结实实的踩在了小岛上。 而北辰,被它的巨爪降落带起来的那阵风,哗啦一下给扇到海里去了。 幸好,她是落在了浅海,而不是落在了深海。 挣扎了几下后,北辰从海里站了起来,然后吃惊的发现,岛上已经完全被那巨大的爪子占据了,没有一点空余出来的地方,甚至,那爪子还有一部分伸进了海里,看来,那小岛也没有这东西的一只爪子大。 岛上的东西全被它踏在爪下了,只有它的爪缝间,还长着几棵椰子树和桐树,不过在那只巨爪面前,那几棵树是如此的缈小,好象它的脚毛一样。 北辰抬起头向天空看去,只看见一座如山高的黑影,伫立在她的头顶。 虽然没有看出它到底是什么来,但会飞,还有如此尖的爪子,北辰猜想它应该是一只巨大的鸟reads();追元记。 它不知道从哪飞来的,大概飞累了,把这座小岛当成了暂时的休憩地了。 可惜这小岛实在是太小了,只能够放下它一只爪子。 鸟儿能用一只爪子撑地休息吗? 这事儿,她还真没研究过。 半夜的海水是冰冷的,她不能一直站在海里,于是北辰悄无声息的,一点一点的往岸上走,希望自己尽量不要引起这个大家伙的注意。 当她摸到它的爪子边上时,才发现就连这爪子的厚度,都比她高好几倍。 在这个庞然大物面前,她好象一只蚂蚁。 今晚是有月光的,可现在被这庞然大物一挡,小岛上连一点点月光也没有了,全部是黑色的阴影。 北辰趴到那只爪子的旁边,瞪大眼睛,努力的想看出这只巨爪是什么样的,好在这只爪子是白色的,她还能隐约看出一些轮廓来。 这只爪子上面,是一层光滑的皮,看起来厚厚的,而且柔韧性很好,这个皮,用来做战甲,应该是最合适不过了。 不过这个念头她只是想想就好了,这东西实在是太大了,别说削它一点皮了,就连拨它一根毛,估计它只抬抬爪子,一下子就能踩死她了。 这只爪子占据了岛上大部分地方,只有爪缝间才留下了一点点空隙。 北辰不可能在冰冷的海里泡半宿,那么,她只能偷偷的摸上岸,在它的爪缝间坐一会儿了,但愿它晚上没有挪爪的习惯。 偷偷的溜到了它的爪缝间,北辰在靠海比较近的地方找了块便于逃跑的地方坐了下来。 坐了一会儿,身上又湿又冷,冻的她瑟瑟发抖,而且大概是着了凉,她总有一种想打喷嚏的冲动。 为了不惊动那个庞然大物,一想打喷嚏了,北辰就使劲捏住鼻子,让喷嚏胎死腹中,一会儿功夫下来,鼻子都让她捏痛了。 过了一会儿,北辰感觉越发的冷了起来,但身体开始变热了,她知道自己应该是受了寒,生病了。 本来就身体虚弱,现在再一生病,北辰就有点坐不住了,不知不觉中就向后一靠,竟然靠在了那只爪子上。 出乎意料的,那只爪子竟然很热,虽然没有到烫的不敢摸的温度,但比发烧的她竟然还要热。 身上的衣服太湿太凉了,如果她把衣服搭在上面,不知道会不会烫干了啊。 本来北辰是想试试来着,可身上的衣服脱掉她就再没有可换的衣服了,光着身体实在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想让衣服干了,她还可以用别的办法。 靠着那只爪子坐下了,北辰努力用后背抵住那只爪子,过了一会儿,后背就干了。 然后她又转过来,趴在那只爪子上面。 趴着趴着,当衣服前面都半干了的时候,她忽然发现有一根比她腰还粗的黑色的毛从那爪子上面垂了下来。 不会吧? 这真是脚毛? 鸟爪子上会长脚毛? 第25章 为取兽羽被误识 - 魂牵 - 十三生 找来根藤条,把枪竖着捆在了后腰间,北辰抱住那根黑色的毛发,一点点往上爬。 一直爬到比树都高了,才爬到爪背上面。 爬上去之后,她一直腰就想站起来。 可不知道是不是她在爬的时候那藤条松了的原因,那根□□竟然滑下去了不少,当她想站起来的时候,那枪柄比她的双脚还要低了一块。她往上爬的时候,由于脚底下是空的,那长出来的枪柄是落在虚空里的,于她没有影响。 可现在当她想站起来的时候,那枪柄在她身后一绊,她一个没防备,就向后仰了过去,幸好她反应迅速,重心立刻向前,结果一个不稳,叭一下就往前栽了个大跟头,整个人狠狠的趴在了那白色的爪背上,甚至她的脸叭叽一下就狠狠的贴在了白色爪子上,她的嘴唇竟然在那白色的爪背上印了个唇印。 呸呸,竟然亲了鸟爪,北辰抹了抹嘴唇,赶紧站了起来。 小心翼翼的仰头看了看那庞然大物,它似乎并未察觉到它的脚上她摔了这么一下,一点动静也没有,仍保持着那金鸡独立般的休息姿势。 她闹了这么大的动静,它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想来她之于它,就象蚂蚁之于人之样。 蚂蚁在人的脚背上,无论是摔跟头还是翻筋头,人是不会有任何察觉的,实在是因为它太小了,小到几乎察觉不出它的存在。 知道自己是只蚂蚁了,北辰也就放开了胆子reads();起点基友奋起录。 把□□解下来拎好,她开始在爪背上四顾。 爪背比小岛还大,当然很辽阔。 放眼望去,好象一片光滑整齐的白色的玉石广场一样。 而她看到的那根比她腰还粗的黑毛,根本不是什么脚毛,而是这只庞然大物长长的白腿上面,黑色绒羽上的一根绒毛。 北辰拽了拽这根绒毛,很结实,很有弹性。 没准会是炼器的好材料。 这只鸟上的羽毛这么多,一根绒羽上的绒毛,对它来说应该无足轻重吧? 挥舞着□□,北辰划上了那根粗壮的绒毛。 □□那么锋利,竟然划不开那柔软的绒羽,她吭哧吭哧连扎带刺的弄了好长时间,竟然一根也没弄下来。 最后,累得呼呼直喘粗气的北辰,直得无奈放弃了。 爪子不行,她左右张望,看看能不能找到其它的东西。 可找了好久,除了腿上的绒羽外,也没发现什么别的什么东西了,毕竟,这只是一只爪子。 当她转的无聊了之后,突发其想,既然这个庞然大物个头这么大,很有可能不是天生体型庞大,就是修行比较高深,存活已经不知多少万年了,所以才长成了这么大个。 她在它的爪子上翻腾这么久了它还没有察觉,可见修行不太高,应该是天生异兽。 如果它是天生异兽的话,它身上的一切东西都会是有灵气或有特殊的药用。 所以,如果她能喝它一点点血,或吃它一点点肉,会不会对她的经脉或丹田有所帮助呢? 北辰知道她这种想法有点异想天开,但修行者不能修行,让她觉得自己就象一个废人一样,现在,她就有点病急乱投医的感觉了,只想早点续上筋脉,填补好丹田。 想到一只天生异兽就在她面前,她觉得自己应该冒险一试,万一它的血或它的肉,真有这两种功效呢,她不是捡了个大便宜吗? 对于修行太过迫切的需求,让北辰忍不住铤而走险了。 找到一根绒羽的根部,她用枪尖去挑绒羽附近的皮,希望把那皮挑开,能露出里面的血或肉来。 可这庞然大物不知是什么异兽,鸟皮竟然结实的很,她怎么弄也弄不破哪怕一点点皮。 费了半宿劲,一点血肉没弄到手,这让她不禁有点泄气。 泄气的后果,就是恶向胆边生。 恶向胆边生的后果,就是气红了眼的北辰,伸出嘴去,吭一口就咬在了眼前那只巨大的鸟腿上。 好久没吃鸡腿了,北辰想象着,它就是一只巨大无比香喷喷的鸡腿。 可想而知,枪都刺不破的东西,牙齿怎么可能咬得动呢。 而且那鸟腿粗的很,她啃它,和啃一堵墙没什么区别。 不过多亏啃了这么一下,当她的舌头舔到它的鸟皮上的时候,北辰惊奇的发现,它的鸟皮竟然有点甜。 甜? 怎么会是甜的呢? 若是咸的她还可以勉强解释为鸟也出汗,汗水自然是咸味的reads();干爹养成系统。 可这甜的是怎么回事呢? 为了确认它的腿是不是甜味的,北辰伸出舌头又在那鸟腿上舔了舔。 是甜的,没错。 这甜味还淡淡的,好象花香一样。 是什么花呢? 她又舔了一下,仔细辨别着那味道。 最后得出结论,这甜味和一种叫赤君子花的甜味特别的象。 赤君子的花株并不高,大概只有半人高,如果这只鸟曾经在赤君子旁边经过的话,那稍低的脚背带来的甜味应该更重一些,当然最重的应该是脚底板,但她是没有办法能接触到它的脚底板的。 百无聊赖的北辰,为了追求那根本无所谓的真相,竟然无聊到趴到爪背上,去舔那只鸟的爪背。 果然,这里的甜味要比鸟腿上重了好多,这甜味,果然是赤君子。 然后,北辰就在趴在那里陷入了沉思,赤君子是一种很奇怪的花,它只生长于炎热之地。它没有叶,只有火红的花茎和火红的花朵,这种花就和蜜蜂有一点象,一片花丛中,只有一株雌花可以结籽,而别的花都是雄花,无法结籽。 赤君子的采集是十分困难的,若不是精通火属性且修为高深的人或妖兽,是很难从那炎热之地采回它的。 以前的时候,北辰偶尔得到过一小片赤君子花的花瓣,在辨药性的时候,她撕了一小点点尝了尝,所以记住了这个味道。 那这个修为不高的庞然大物,爪上怎么可能带有赤君子的味道呢? 那是她认错了? 不太确定的北辰,又低下头,仔细的在那鸟爪上舔了几下。 没错没错,是那甜丝丝的味道。 绝对是赤君子。 赤君子虽然没有接筋续脉填补丹田的功效,但它对治疗身体的沉疴是极为有利的。 她的身体几经创伤,多吃点赤君子,绝对有好处。 于是北辰就趴在那爪背上,舔呀舔,舔呀舔。 舔完这里换那里,哪里甜味重她就舔哪里。 正当她舔的起劲的时候,风中忽然传来极轻极飘渺又带有一丝诧异的声音:“恋……租……皮……” 大概由于海边风大的原因,这声音被风吹的七零八落的,模糊极了。 北辰刚想大声问一句是谁在说话,忽然想起她头上还有一个庞然大物呢,赶紧捂上了嘴巴,没敢发出任何声音,生怕惊动了它。 恋租……皮? 恋租是什么妖兽?它的皮又有什么用? 是谁说的话? 不会是这只大鸟吧? 不应该,妖兽只有修为极高时才能化掉喉间的软骨,学会象人一样说话reads();重生之贵女不贱。 就象小海豚,它虽然已经通灵性,能听懂她说的话了,但它的修为没有高能到炼化喉间的软骨,所以它还不会说话。 这只大鸟连她在它的爪上都不知道,修为应该没那么高。 北辰把目光投入深沉的大海,不会是哪只偶然经过的妖兽,正巧咕噜了一句什么吧? 管它谁的皮呢,她还是舔她的赤君子吧。 嗯……沾在鸟爪上的赤君子。 众所周知,什么药吃多了都会有副作用。 赤君子这味药吃多了,就会有点头晕嗜睡。 不知不觉中,北辰舔了太多残留的赤君子汁液和花粉。 没一会儿只觉得眼皮沉重,头脑晕晕。 北辰怕睡着了会从爪背上滚下去摔死,就努力撑起眼皮,强忍了瞌睡,抓住一根绒羽,哧溜溜从爪背上滑下来了。屁股刚挨着地面,她就靠着那只鸟爪睡过去了。 这一觉,睡得舒服极了。 醒来之后,神清气爽,精神好的不得了。 想起昨晚的大鸟,北辰赶紧抬头向上看,发现那只大鸟不知何时已经飞走了,她头上是一片阳光灿烂。 看来这只鸟没有睡觉挪爪的习惯,所以即便是处于睡眠状态的她,也保住了小命,没被它一爪子踩扁了。 想起昨晚她舔的那些赤君子,不知对她的身体有什么好处没有。 赶紧查看身体,果然,上中下三丹田的外伤已经完全好了,北辰只觉得全身上下充满了力量。 本以为她的身体还要将养几天呢,现在看来,她学游泳下海寻药的计划,可以提前实施了。 当北辰笑呵呵的环顾四周时,惊奇的发现,在她身边,竟然还有一根长如小河宽如湖泊的黑色羽毛。 不会吧? 那只鸟竟然脱毛? 人有脱发,鸟有脱毛,这也正常。 脱毛好啊,脱毛正好便宜她了。 异兽的羽毛,那可是可遇不可求的。 北辰摸了摸手指上的储物戒指,唉,真可惜不能用。 如果能用,这根羽毛就就可以放入储物戒指中带走了。 可现在,这么长这么大的一根羽毛她要把它放哪呢? 拿起那把枪,北辰试着对那根羽毛进行切割,可惜那根羽毛坚硬的很,连刺数枪,都没在上面留下一个斑点。 看来,传说中的异兽浑身上下都是宝,果然很正确啊。 不仅皮厚的捅不穿,就连羽毛,竟然也是比铁还坚硬啊。 正当北辰对着那根羽毛一筹莫展的时候,海面上忽然传来了小海豚唧唧的叫声。 北辰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第26章 月圣之果赠新友 - 魂牵 - 十三生 “小海豚,来,帮个忙。”北辰向小海豚招招手,示意小海豚靠近一些。 小海豚听懂了她的话,尽量的游到了浅水区。 北辰把储物戒指掏出来,对它说道:“帮帮忙,把那只大羽毛给我装进储物戒指里。”她指了指小岛上那巨大的黑色鸟羽。 储物戒指的开启,必须使用灵力妖力或魔力,如果是认主的储物戒指,就必须由主人来开启,除非主人死掉了,才能由其他人来开启。 北辰拿的这个储物戒指是姜岱前辈的,姜岱前辈已经死了,这戒指,现在正处在无主状态,任何有灵力妖力魔力的人都可以用。 小海豚欢快的叫了两声,用一只肉乎乎的鳍接过那枚戒指,妖力一动,岸上那根巨大的羽毛就不见了。 “谢谢!”北辰美滋滋的接过储物戒指,戴在了手指上。 小海豚懂事的摇摇头,意思是不用谢。 “小海豚,你什么时候能说话呀?要是你会说话就好了,咱们就可以聊天了。”她虽然不是很喜欢热闹,但也受不了如此寂寞啊。 小海豚两只小鱼鳍一伸,做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从今天起,我要开始学游泳了,小海豚,你为我保驾护航吧,看我快淹死了就把我拖上来,好不好?”学会了游泳,她才不怕被淹死了,这大海中间的小岛,总觉得不安全,没准什么时候来场海啸,海水涨个潮什么的,就会被淹没了。 小海豚点点头,然后在大海里先缓慢的游了两圈,又漂亮的停在了她面前。 它这是在给她做示范? 北辰看了看它那鱼形的身体,又看了看她这人形的身体。 不是一个类型的,教也学不会呀…… 憋气,入水,一顿扑腾。 当她浮出水面的时候,北辰满脸的疑惑。 她不记得自己学过游泳,可当她一沉入水里的时候,不知为何,手脚立刻就知道该如何动,也自然的顺着动作去调整了呼吸。 都游出了好几米以后,她才恍然发觉:她竟然会游泳reads();末世重生之星球巨变! 可当她仔细的在记忆里寻找关于她学游泳的记忆时,却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难不成,关于游泳的这段不太重要的记忆,也缺失了吗? 见她学会了游泳,小海豚高兴极了,一个劲的纠缠着北辰,要与她来了一段水下共舞。 而在这嬉闹玩耍中,北辰的游泳技术一会儿功夫就熟练的很了。 小海豚和她玩了大半天,直到中午的时候,它才恋恋不舍的走了。 在它走了以后,北辰才上得岸来。 小岛昨晚被那只鸟爪踏平了,只剩几棵椰子树还站立在那里。 北辰捡了一些还能用的木材,用枪削了些木板,搭了个简易的木屋,算是暂时有了避风之地。 坐在那个简易木屋里,北辰忽然无比的想念长生门。 那里,是她的家,有她最亲最近的人。 她想念她的房间,想念她那柔软的被褥,想念院中那深深浅浅的花朵,甚至门前那长长的台阶,那猎猎吹过的山风…… 她想念南星,想念上华,想念下盖,想念左昆,想念右仑……还有西月,还有大师兄…… 在她失踪后,她看到了他们在炼药峰那如蜘蛛网般的甬道内寻找她,他们心内是如何的焦急,不用说她也知道。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几乎没有过太长时间的分离。 即便是驻守在千烽线上的南星,也会每隔一段时间就回来一次。 从小到大,一百多年的感情,早已将他们牢牢的牵连到了一起。 她知道他们肯定在找她,因为同理,如果是她那七个师兄弟失踪了,她也会尽全力去寻找的。 流落到这孤岛上,与外界音信不通,她甚至不知道怎么离开这里,也不知道,当椰子汁喝完了之后,没有淡水的自己,该如何存活。 在这绝望的境界里,在这简陋的小屋里,北辰流下了自从离开长生门后的第一滴眼泪。 整整一晚,她躺在那张窄小的“床”上,辗转难眠。 在想了好久之后,她决定还是得离开小岛。 那个学游泳去海底采药的计划,根本就不可能实现。 人在水里最长能憋气多长时间? 那点时间,都不够潜入海底的,找药什么的,都是妄想。 何况,没有淡水,椰子树又被那只大鸟踩得没几棵了。 她若不想渴死,还得离开这里。 中午的时候,小海豚又来找北辰玩了。 先戏了一会儿水,然后北辰问它道:“小海豚,你知道离这里最近的地方,哪里能找到人吗?小岛上没有我能喝的水,我会渴死的,我必须要回到陆地上去。” 小海豚歪着脖子琢磨了好大一会儿,才用那两只肉乎乎的鱼鳍“捧”起了一点海水,放到了北辰的嘴边。 北辰摇摇头道:“我不能喝海水,海水里有盐,我喝了之后,会渴的更快reads();[末世重生]血色崛起。” 小海豚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伸着一只鱼鳍指向西方。 “西边有大陆,能找到人,是吗?”其实不用想也知道,东海肯定是在东边的,只要一直向西走,肯定能回到中洲,可问题是,这是不是回到大陆最近最安全的路。 海上凶兽众多,走海路并不安全。 如果能找到一个有传送阵的地方,坐传送阵回中洲的话,那是最安全不过了。 “你知道哪里有传送阵吗?” 小海豚又用手指了指西方。 “好吧,那我就向西方去吧。你说的那个地方离这里远吗?” 小海豚指了指自己,用两只鱼鳍轻轻的拍了十下。 北辰琢磨了一下,试探问道:“你游泳的话,要游十天,对吗?” 小海豚欢快的在水里游了一圈。 没有船,一切还得指望小海豚,它既然能把她从海里驮到这个岛上来,肯定也能带她离开。 北辰满怀希望的问道:“小海豚,你能把我送到那里去吗?” 小海豚竟然摇了摇头,然后啪的一下,竟然象一块木头一样直挺挺的砸进了海里,等它从海里出来之后,竟然还使劲吐了两口气。 “路上有危险,那东西厉害到能把你打死?”这次表演的动作太多,北辰只能瞎猜了。 小海豚摇摇头,两只小眼睛仍是水灵灵的看着她。 “没猜对?知道了,你带着我会很累,到不了那里,是不是?” 这一次,她猜对了,小海豚很坚定的点了点头。 小海豚无法带她离开,这个事实让北辰相当的失望。 难不成她真的要困死在这个无人的孤岛上吗? 北辰又想起一个可能离开这个孤岛的希望,于是问小海豚道:“小海豚,我受了伤,经脉断了,丹田毁了,不能再修炼了,你知道哪有药,可以续筋脉补丹田吗?” 不知道妖兽们修炼讲不讲经脉和丹田,但天下修真总是一个道理的,不过是吸取灵气滋养身体,想来小海豚应该明白。 这一次,小海豚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沉思了好长时间,又唧唧叫了两声,才转身游走了。 想来小海豚也是不知道治这种病的药哪里有,大概都没听到过,毕竟这种药是很难寻的。 知道小海豚无法帮她,北辰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要在大海上航行,她必须要有一艘船,还有备有淡水。 淡水的问题可以解决,毕竟还有十来个椰子,够她用一段时间了。 船的问题不好说,就算岛上有木头,她也能将它们做成船,但她又能用什么方法保证它不漏水呢? 这可真是个大难题。 岛上资源有限,北辰又围着岛转了一圈,除了又找到了枚上次小海豚要走的小果子以外,又是一无所获。 她看着手心那如樱桃大小的小红果,觉得有点奇怪reads();红楼-敬哥。 这个小破岛北辰一天转好几圈,除了第二天给小海豚摘了一枚之后,这岛上就再也没见这种果子了,怎么就短短几天时间就又长出了这一个小红果呢?而且这小红果很奇怪,是象蘑菇一样直接长在地上的,而不是长在树上的。 还是等明天小海豚来了问问它吧。 第二天上午,北辰早早的坐在海边,等候着小海豚的到来。 没等多大一会儿,她远远的就看见远处的海面上,小海豚一跳一跃的出现了。 待它游近些了北辰才发现,今天来的竟然不只是小海豚自己,在它旁边,还有一条大海豚。 这是它的爹爹,还是它的娘亲呀? 北辰站起身,迎接着小海豚和大海豚的到来。 游到浅海区的时候,大小海豚停在了那里。 小海豚指着她唧唧的叫了几声,大海豚点点头,把目光转向她。 “人类,你好。”声音十分悦耳,比大师兄的声音还有磁性。 啊?它竟然会说话! 北辰惊讶的叫出了声,激动的都有点语无伦次了:“你好,你好!你竟然会说话,太好了,太好了。” 大海豚似乎很理解她的心情,善意的笑了笑,才自我介绍道:“我叫月初,这是我女儿月末,人类,你叫什么名字?” 月初,月末? 这两个名字,好简单,好直白。 “我叫北辰,是中洲人。”北辰也自我介绍了一下。 “人类,这里是东海之心,你是怎么来到这里?你的身体太过羸弱,是不可能来到东海之心的。”月初对她出现在这里,显然是充满了疑问。 “东海之心,是东海的中心吗?我是被一个不定向传送的传送阵传送到这里来的,我似乎是掉到了海里,小……月末救了我。” 小海豚月末唧唧的叫了几声,似乎在对月初解释什么。 月初听完后,又转过头来看向北辰,对她说道:“你帮我摘了月圣果,那就由我来送你离开这里吧。” 月圣果? 北辰张开手掌,问它道:“它叫月圣果吗?有什么作用?能接筋续脉,填补丹田吗?” 一见到她手心的月圣果,月初那两只小眼睛立刻蹭蹭的就往外放光,看来,对它们来说,这月圣果是很重要的。 “不,月圣果不治伤,它的功用是化去我们兽修喉间的软骨,让我们在到达变身期之间,就可以开口说话。”妖修兽修比人修行要复杂,因为人喉间没有软骨,所以能发出各种声音来,只要听到过的声音,都可以模仿出来。但妖修不一样,在喉间软骨没有化掉之前,它们只能说本族的“语言”。就象同是海里的鱼,海豚的唧唧声,黄花鱼就听不懂是什么意思。 “人类,月圣果对你们没有用,你能不能交换给我们?你想换什么,只要我们拿得出,一定换给你。”看起来,月初对这枚月圣果,是誓在必得。 既然月圣果对妖兽这么有用,北辰毫不犹豫的把药递给小月末:“月末你吃了吧,以后咱俩就可以聊天了……” 第27章 父女相送东海上 - 魂牵 - 十三生 北辰把月圣果塞进了小海豚的嘴里,小海豚高兴的用两只肉肉的鱼鳍抱住了她。 “赶紧运功,发散月圣果的药效。”月圣果让女儿吃了,月初也是极高兴的。 月末听话的松开了北辰,然后沉入了海底。 这个世界上,任何生灵在开了灵智以后,都可以修行reads();宠妻之一女二夫。所以,有了人类修真者,动物兽修,植物器物妖修,汲取魔气的魔修,没有*的鬼修……林林总总,有好多的分类。每一种修行的生灵,都有自己独特的修行方式。人类修真者不耐烦分这么细,总是将前两种统称为妖兽。 小海豚确切来说,属于兽修,所以,它的修行方式,与人类大不同,在没有到达化形期之间,它是离不开海洋的,就象人类离不开空气一样。 月初转过头来,向北辰道谢:“多谢北辰道友,若不是道友慷慨相赠,月末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说人话呢。” 说人话? 它说的也对,可怎么听着就有点别扭呢? 妖修和兽修在到达化形期前,是不会说人类的语言的,而人类的法诀咒语,有好多是要念出来的。众所周知,人类是最有智慧最会创造的族类,有好多功法是其他族类的修行者望尘莫及的,好多族类的修行,完全就是依靠着它们的本能。所以兽修妖修都极力的想要修到化形期,然后就可以用人类的法诀咒语了,这会让它们的进境一日千里。 “月末可是我的救命恩人,若是没有它,我可能就丧身海底了。”换了别的人,可能会拿月圣果和月初换些东西,可北辰却觉得,有一段真挚的友情,比什么都重要。小海豚月末,这些天对她是真心好,他们玩的很快乐。还有,如果她真的离开东海回长生门的话,以后还能不能再有机会见到月末都不一定了,她不想让自己留有遗憾。 月初却点点头道:“那我替小月末谢谢你了。”然后又说道:“往西再游十天左右,会到达一个叫乌凯的城市。乌凯城是东海之心最大的城市了,里面有好多法术高深实力强横的家伙,你身无灵力,最好不要招惹任何人。” 这个想当然也知道,东海本就是妖兽的大本营,它们建成的城市里,肯定是妖兽居多,估计人类修真者是很少见的。而且有些妖兽能活几万年,实力肯定很强。月初这是在提醒她,要低调,要低调,不要因一时意气枉送了性命。 北辰当然理解他的好意,真诚的道谢:“谢谢。我绝对不会惹事的。乌凯有传送阵吗?我想坐传送阵回中洲。” “有,不过乌凯的传送阵不到中洲。整个东海,只有三个地方有到中洲的传送阵。海雾城,龟灵岛和海焰山。从乌凯城走的话,离海焰山是最近。不过海焰山是蚀月鱼王的领地,蚀月鱼王最讨厌人类,这条路走不得。龟灵岛是最远的,不过那群海龟最为友善,你可以从那去中洲。” “龟灵岛不能从乌凯的传送阵直接到吗?” “乌凯和龟灵岛离的太远了,用传送阵的代价太高,所以乌凯没有设到龟灵岛的传送阵。如果你灵石足够,你可以从乌凯传送到雅里,再从雅里传送到千颂,从千颂再传送到五里湾,从五里湾传送到康里辉,从康里辉传送到龟灵岛,然后就可以回中洲了。” 北辰一听顿时就蔫了,使用传送阵是要花费很多灵石的,这么多次的传送,需要花费的灵石得有上万块了。别说她没有这么多的灵石,就算是有,她打不开储物戒指,也没地方存放这上万块的灵石。再说了,灵石不是那么好赚的,修行低下的修行者,要弄几百块灵石都会很费劲。 月初从嘴里吐出一块通体碧绿的好象碎石块一样的东西,说道:“月末和我说了你的经脉和丹田都受了损,这是我和族长换来的青脉石,可以接续筋脉,但不能填补丹田。” 北辰闻之大喜。 能续接经脉,她就可以趁着灵气涌进经脉的时候,打开储物戒指了。 但也仅限于此了,没有丹田可以存储灵气,她的身体就会如同一个灵气通道一样,从经脉进去,从丹田流出,储存不下哪怕一丝一缕的灵气。 月初双鳍间妖力涌动,一会儿功夫就将那青脉石变成了粉末,用妖力包裹着递了过来:“口服reads();总裁的逃跑小新娘。” 北辰赶紧接过来,把那些粉末倒入了嘴里。 没过一会儿,一阵灼热的热流如滚烫的岩浆一般涌向全身,一条条筋脉,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拉扯,在归拢,在撕裂一样。 一缕缕的鲜血从全身的肌肤一点点渗出,只片刻功夫,就染红了她身下的海水。 痛! 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就没有一处不痛的地方。 痛到极致,北辰扑进海水里,在深邃的大海里,嘶吼出声。 这种疼痛,她并不是第一次承受。 刚从昏睡中醒来的时候,每次头疼都是这样让她痛不欲生。 可那时候,她的身边有大师兄。 他温柔的安抚,他体贴的关心,还有那温暖的怀抱…… 北辰喜欢待在他的怀里,很暖,很暖,让人觉得,仅仅是依偎在他的怀抱里,就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还有那淡淡的墨香,让人从心里觉得宁静。 她剧烈的头痛,有好几次都是闻着他的墨香才平静下来的。 现在,她多想这大海就是他的怀抱,可以分担她的痛楚,给她温柔的安抚。 有泪,不受抑制的从北辰的眼角流了出来,融入了海水里。 疼到半晕半昏,月初把北辰从海里捞了出来。 北辰虚弱的咧咧嘴,费劲的吐出了两个字:“谢谢。” 然后她听到旁边一个担忧的声音说道:“北辰,你还好吧?” 是一个女声,叮咚悦耳,好象七八岁女童的声音一般。 北辰转过头去,果然看见小月末已经浮出水面了。 “没事。”疼痛已经快过去了,北辰只是虚弱。 月初用妖力包裹着她,将她放到岸边:“北辰道友,你先运行灵气自行疗伤,我先带月末回去了,明天我来接你,送你去乌凯。” 小月末向她挥挥鳍:“北辰,我也会去哟,明天见。” 北辰艰难的向那父女俩人挥了挥手。 在月初父女俩走后,北辰开始检查身体的状况。 果然,灵气运行畅通无阻,只不过,当灵气流入丹田时,就如流云遇风一般,立刻就会消散不见。 上中下三个丹田她都试过了,没有一处可以存储得住灵气。 不过她不气馁,两处重伤已经好了一个了,这应该值得高兴。 念了一个最简单的疗伤诀,给自己治疗接筋续脉时牵扯出来的伤,可惜仅用经脉里那一点点灵气,效果微乎其微。她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催动着经脉里那些可怜的灵气,治愈着她遍体鳞伤的身体。 折腾了整整一夜,她的伤才算是好了个七七八八。 趁着月初父女还没有来,她打开了姜岱前辈的储物戒指reads();HP之赎罪。 里的东西很少。 几本修行的书,几件衣服,三把长剑,还有三四百块灵石。 看来,几十年幽居石室,已经耗尽了姜岱前辈的大部分财产。 她身上的衣服早就烂成一团抹布了,若不是这岛上无人,她都不好意思穿出来。 现在看见完整的衣服了,也不管是几百年前的了,赶紧拿出来了一件穿在了身上。虽然大点,但挽挽袖口还能凑合穿。 北辰刚穿好衣服,月末和月初就出现在了海上。 远远的,小月末就快活的喊道:“北辰,北辰,我们来啦,我们来啦……” 北辰向他们挥挥手打了个招呼。 考虑到十天的路程,海上没有淡水,她捡了十来个椰子,放入储物戒指里,当做这十天的饮水了。 月初让北辰坐到它的身上,它身上很滑,她有点坐不住,无奈之下,她只得撕了一件衣服,把自己绑在了月初的身上,当然,她只绑了腿部,上半身还是可以坐着的。 海豚游水的速度是很快的,不过怕把北辰甩入海里,月初并未象月末一样,时不时的跳一下跃一下的,而是一直贴着海平面游,这种姿势,对它来说,可能会有点累。 在漫无边际的大海上赶路,是很枯燥的事情,好在还有小月末陪在身边。 小家伙刚会说人话,大概是感到很新奇,所以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在和它的闲聊中,北辰知道了海豚们也有一个地盘,叫做跳跳海。平时的时候,海豚们都会在跳跳海修炼。海豚一族有一个族长,有四位长老,都是修为高深的老家伙。不过它们平时都闭关修炼,不怎么理会别人。跳跳海邻近的地盘住着一窝螃蟹精,天天来抢地盘,它们的大钳子是很可怕的武器…… 在第五天的时候,他们遇到了一只驾着黑风的大鲨鱼从他们头顶飞了过去。它的法力很高强,月初和月末吓的直接带北辰沉入了海底,差点没把她淹死。 第六天的时候,四只金色的虾兵抬着一乘红色的轿子,从他们旁边跑了过去。轿子里的人惊讶的“咦”了一声,但并未停下来。 然后,大概是他们靠近乌凯很近了,遇到的奇奇怪怪的动物也越来越多。 一只如同一张帆一样大的飞鱼在海面上飞窜而过,它的身上套着一根黑色的绳子,后面拉着一个浑身是刺的红色大鱼。 还有一条不知是鱼还是蛇的家伙,细细的如同一条银色的带子,但非常非常的长,整整蜿蜒了半边海水。 还有一些妖兽,大概对海豚驮着一个人类很感兴趣,不时的前来挑衅和询问。 有一只鱼头猪身的家伙,刮着刺耳的声音,好奇的问月初,海豚和人类是怎样交pei的,竟然还生出了小海豚。 还有一只巨大的章鱼,竟然偷偷的伸出了一只触手,想要把北辰抢走,幸好它的法力不高,被月初打跑了。 不过妖兽们问的最多的问题,则是关于北辰的性别。 她是雌性的还是雄性的,大概是每一个前来搭讪的妖兽必问的问题。 就如同人们从外表分不出大多数动物的性别一样,它们也很难从外表上分辩出人类的性别。 第28章 东海之中被围观 - 魂牵 - 十三生 离乌凯越近,遇到的妖兽就越多。 月初的实力并不高,对一些前来挑衅的高手,越来越疲于奔命。 “北辰道友,你也看出来了,我的实力并不一定能带着你平安到达乌凯城,如果咱们失散的话,你记得去一个叫望海谷的地方找一种叫歧荒草的药材,那种药能填补丹田reads();圣母。” 北辰立刻牢牢的记住了这个地方和这种药材,这可是关乎她能不能再修真的大事,这很重要。 “如果有了危险,你立刻带着月末离开,不要恋战枉送了性命。月末,如果有一天你化形了,能去中洲游历的话,就去长生门找我,如果我没在,你就找我的大师兄,他叫东日,是长生门的掌门。”北辰交待着月初和月末,它们来送她,已经足感盛情了,没必要让它们因她送命。 月末也知道现在的情况越来越不乐观,一路上叽叽喳喳的快乐模样已经消失了,一对小眼睛不舍的盯着北辰点了点头。 又平安的游了一天,在距离乌凯还有两天路程的晚上,他们遇到了偷袭。 一只妖兽,在他们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用一只触手悄悄的揽住了北辰的腰,在她还没来得及尖叫的时候,它已经快速把她拖下了水,然后如箭般激射回去,迅疾而走。被海水猛的一灌,再加上海中快速行进极度缺氧,没几下,北辰就被急速后退的水流灌晕过去了。 本以为她会丧身海底,真没有想到自己还会有醒过来的时候。 北辰是被水浇醒的,当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被举在空中,面前是一个堪比两层楼房高的蓝色大鱼。它的背上遍布着红色的斑点,背脊上还长了一排倒刺,而把她举在空中的,是它嘴旁边的触须。 “人类。”在北辰还惊魂未定的时候,那只大鱼忽然开口说话,吓了她一大跳。 “我叫…北…辰,你怎么称呼?”北辰连说出来的话都是颤抖的,在这外形可怕的巨大妖兽面前,她无法保持平静。 “叫我图。” “图,你好。”北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它既然要和她交流,肯定是不想杀她,只是不知道它捉她是想干什么。 图那张大嘴,在她眼前一张一合,看得她一阵晕眩:“我的鱼鳞里,有一种虫子,日日夜夜咬噬着我的身体,我想了很多办法都不能将它们从我的鳞片中弄出来,听说人类的手指最灵活,你能不能帮我把那些虫子捉出来。” 捉虫? 不会吧,她最讨厌虫子,那种恶心的东西,她看都不敢看,更别说要摸了。 何况―― 妖兽身上的虫子,饱食妖兽的血肉,也早已不是凡物了,没有一点灵力的她,怕是捉不住它们。 是因为没用被图吃掉好呢,还是打不过虫子被虫子反啃掉好呢? 北辰反复的考虑着这个问题。 “人类,你不愿意吗?”很显然,图没有那个耐心等她想明白。 北辰吞吞吐吐道:“你身上的虫子怕已经成了灵物,我只是凡人,身无灵力,怕是捉不住它。” 图显然没有料到她不是修真者,在它眼中,能出现在东海之心的人类,怎么着也得是法力高强之辈。 “那这样说,你是没用了?”图那双幽蓝的眼睛,闪出了残暴嗜血的光。 不想丧身于此,北辰赶紧说道:“也不是没办法。如果能找到一种叫歧荒草的药材,我就可以立刻修行了,那时候捉这虫子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 图又想了想,开口问道:“这草哪里有?” “望海谷reads();追元记。” 图毫不犹豫的说道:“那里太危险,你不值得我去,我再换个人捉吧。” 看着他那张开的大嘴,北辰惊慌大叫:“等一下,我还有一个办法。” 图冷冷道:“说。” 北辰从储物戒指中拿出那柄□□,图大概以为她要攻击它,立刻张大嘴向她咬了过来。 “停!我用它捉虫子。”那两排已经擦上她身体的巨大牙齿,堪堪停在了她的脑袋旁边。 抹了抹额上的汗珠,北辰小心翼翼的说道:“这得要你配合,我修为低下,只能够把虫子从你的鳞片中挑出来,但不能杀死。我一挑出来的时候,你释放法术,将它们捉住。” 图似乎很满意这个方案,用那根触须将北辰放到了它的背上:“你脚下踩的鳞片里面,最痛了。” 那个鳞片,足有脸盆大小,上面滑滑的,北辰站都站不稳。 为了能让她不至于滑下来,图仍是将那根触须缠在了她的腰间,帮她保持平衡。 北辰用枪尖撬起那片鱼鳍,往里看了一眼,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 那里边,竟然蠕动着一大团的白蛆。 大概乍一见光明的原因吧,它们都蠕动着往那片鱼鳞的根部钻。 图的鱼鳞虽然坚硬,但鱼鳞根部却是柔软的,这些蛆虫大概是鱼的克星吧,竟然一钻就全挤到鱼鳞根部那软肉那里去了,难怪图拿它们没办法了。 “好痛,快一点。”图抖了抖身子,看来这蛆虫钻身的情景,实在是让它吃足了苦头。 北辰吸取了一点天地灵气,在它们还未流到丹田时,立刻将它们贯注到那根□□中,枪头果然泛出了一点点的银光,趁着灵气还未消散之前,她迅速用枪尖挑起一个虫子,那虫子竟然还会反击,一头撞在枪尖上,竟然将她的枪尖撞歪了。 枪尖迅速挑回来,啪的一声,北辰就将它打飞了出来。 它刚飞出鱼鳞,一道蓝光咻的一下,就将它打了个粉碎。 图高兴的哈哈大笑了起来:“怪不得都说人类最聪明呢,你果然聪明,再来!” 北辰故伎重施,又连续挑出了四只虫子,图泄愤般的,将它们一一击碎。 又掀了它几片鱼鳞,北辰恶心的发现每只鳞片下几乎都有这种虫子,难怪它会痛成那样。 不过她没有傻傻的费劲全力帮它,天知道等她帮它捉完虫子后,它会不会一口吞掉她呢? 为了延长自己的生命,北辰对图说,她的修行不够,一天最多能捉五只。 图自然也看出了她功力低下,竟然深信不疑了。 由此可以看得出,妖兽的智慧确实比不上人类。这要随便换一个人,估计都不会信这种鬼话。 捉完了虫子,图用那只触须把北辰举出水面,而它则在水里迅速游了起来。 完全不知道它要带她去何方,但现在她为鱼肉,它为刀俎,北辰没有发表意见的权利。 游了整整一天,当眼前出现一座小小的山峰时,图不再往前游了reads();[重生]将军猛如虎。 而此时,经过一天的阳光暴晒,再加上一天水米未进,北辰都有快奄奄一息了。 “人类,前面是一座水下城市,我们今晚在那里过夜。” 水下城市? 乖乖,虽然她很想看,但这是会死人的呀。 北辰有气无力道:“不行不行,人离不开空气,就象你们鱼离不开水一样。你们离开水会渴死,我离开了空气会憋死,我不可以长期在水下待着的。” 图应该是知道这个问题,要不然今天也不会用触须在海面举她一整天了。 图用触须将她放到那个小山峰上,用那对灯笼大的鱼眼瞪了她一下,狠狠道:“你在这儿等我,我去帮你找一个鱼囊,不许跑,要不我会吃了你。” 它能送她一个鱼囊,虽然她没见过也没听过这东西,但听它的话音是能在水下呼吸的东西,北辰现在对这东西求之不得呢,怎么可能要跑的。 “我不会跑,可要是有别的妖兽来捉我,我可没办法反抗。”对她这个人类感兴趣的妖兽可不少呢,她可不敢保证不被捉走。 图大概也想到了这个后果,它从嘴里吐出一截白色的骨头到北辰的手心,嘱咐她道:“有危险,你就吹这个骨笛,我会尽快赶回来。” “嗯。”北辰低下头去,仔细察看这根骨笛。 笛子不大,只有巴掌大小,上面挖了三个小孔,洁白如玉,有光晕隐隐生辉。绝对不是人骨,但也不是她认识的妖兽的骨头。 图走了以后,北辰站起身来,开始观察她所在的这个小山峰。 这个山峰,比她以前待的那个小岛还要小,上面怪石林立,只有几丛红色的草,还有两棵歪歪斜斜的矮树。 北辰刚把小山峰逛完了,西方的海平线就涌起了浪花。 怕有妖兽把她吃掉,她赶紧转到了小山峰的东侧,可惜她低估了这只妖兽的眼力,它兴奋的“呦呦”叫着,就游到了她面前。 这是一只好象潮虫一样的动物,扁圆的肚子,两侧长着数不胜数的细腿,脑袋尖尖的,好象螳螂一样,头顶上还有两根细细的触须。 这种多足动物,是女人最怕的东西呀,吓的北辰立刻往山峰顶上攀爬,虽然她知道,它要是想抓她,她是逃不掉的。 “人类?你是人类?”兴奋的尖叫如同尖利的哨子,刺的她耳膜生疼。 见它大概没有敌意,北辰停止了无谓的攀爬,站在一个平坦点的地方,尽量挤出了一个笑容,和它打招呼:“是的,我是人类,我叫北辰,你怎么称呼?” 它那两根触须极快的颤动了几下,然后又用那尖尖的声音叫道:“啊,真是人类呀,我终于见到人类啦,不行不行,我得快点去叫小七,让它也来看看人类,人类长的好奇怪呀,竟然没有触须没有壳,腿也好少哟。”它一边叫着,一边转回身去,迅速的游走了。 北辰捂脸无语。 在这里,她似乎成了观赏性动物了。 这让她想到了以前的时候,每当谁捉回来一只没见过的妖兽时,他们也是这样围观的。 没想到,风水轮流转,现在她竟然成了被观赏的对象了。 第29章 好奇彪悍紫光鱼 - 魂牵 - 十三生 那只虫子走了没多久,又来了一条很粗的红色大蛇。 北辰赶紧把笛子放到嘴边,只要它一攻击,她就立刻吹笛子。 万幸,它没有理她,从小山峰下面游过,沉入了海里,大概也是去了那个海下城市。 又过了一会儿,又游过来一只幽蓝幽蓝的水母,它那蓝光流动的样子,漂亮极了。 它游到小山峰下面,观察了她一会儿,向北辰射出了一道水线,水线极快,她躲也躲不过去,立刻被浇的浑身湿透,看着她狼狈的样子,它似乎很开心,咯咯笑着走了。 经过在这小山峰上短短的时间,北辰更加深刻的体会到了没有力量在身的无奈。 不行,在这妖兽纵横的海上,没有自保能力就是死路一条,她必须要找到歧荒草,尽快填补好她的丹田reads();起点基友奋起录。 于是,她站在小山峰上,仔细琢磨如何让图带她去找歧荒草。 大概又过了一刻钟吧,图终于回来了。 它吐出来了一个白色的小珠子,好象一颗珍珠一样,看不出什么特别来。 “忍着点。”图猛的将那小珠子用力吐出,攸的一下就将那小珠子射进了北辰的胸膛。 一阵剧痛,有血汩汩流出。 图又从嘴里吐出一种白色的粘液,抹在了她的伤口上。 这粘液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竟然一下子就将她的伤口封死了,不往外流血了。 图用触须将她卷起来:“有了鱼囊,你就可以在水里呼吸了,试一下。” 它缓缓的将北辰放入了水中,但它的触须并未抽离,仍是半卷着她的腰。 北辰憋了一会儿气,然后又大口的吸了一口气。 真是稀奇,这一次,她竟然没有呛水,也没有那种熟悉的窒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清凉的舒爽,就好象大暑天喝了冰水的那种爽快。 见她不再窒息呛水了,图用触须拽着她,一路沉入海底。 这是北辰第一次看到海底的风光。 海底的海水,有些浑浊,并没有海面上那样清澈。 海里有各种各样奇怪的鱼和妖兽,还有各种各样的水草珊瑚。 北辰发现,以前她在大陆上的见识,实在是太浅薄了。 没有到过海底,只凭想象,任何人是都无法想象得出大海到底有多么的神奇! 图拽着她下潜下潜,当海下几乎都看不到光亮了的时候,它还在下潜。 北辰发现这个鱼囊真是好用,有了这个鱼囊,即便下潜了这么深,她仍然没有感受到海水的重压。 海水也是有重量的,当下潜越深的时候,人受到的压力就会越大,哪怕是修真者,随着境界的不同,下潜的深度虽也会变化,但除非是那种有大神通的人,才会用灵力撑开结界下潜入深海,一般的修真者,到不了海底,结界就会被压碎,人也会被压死。 而现在,北辰没有法力竟然能潜到深海了,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渡过了一段只有水没有光的黑暗时光,看不到光亮,让北辰感到有些恐惧。 虽然明知道图不会现在就杀死她,它就算想杀她也不会这么费劲的把她拉进深海,可人类那种与生俱来对黑暗的惧怕,仍是让她有些情绪不稳,特别是这种被水覆盖的海里,任何声音都被厚厚的水隔绝了,北辰有一种仿佛被世界遗弃的感觉。 图似乎丝毫没有受这黑暗影响,拉着她继续下潜。 过了好长时间,海水下面慢慢透出了一点点光亮,随着他们潜入的越来越深,那光亮越来越大,最后,它竟然亮如十五的月亮了。 当北辰看到这亮光中的城时,立刻就惊呆了。 她也去过很多城市,但从没有一座城市象这座水下城市这样,能给她这么大的震憾。 并不是这座水下城市有多华丽,相反,它全是石柱堆砌而成的,和华丽根本扯不上边,它之所以能给人震憾的感觉,是因为它很庞大,很古朴reads();重生之贵女不贱。 这个城,没有城墙,全部是用圆形的巨大石柱建起来的。 那些石柱是那样高,那样粗,仿佛一根根的擎天柱一样,北辰游在它的旁边,看起来就好象一个小黑点沾在了它的上面。 即便比图还巨大好几倍的妖兽,也可以毫不费劲的行走在这座水下城市之间,可想而之,它是多么的高大。 这座水下城市,并没有房子,有的是一些巨大的珊瑚树,或者巨大的平台,或者巨兽的骨头,或者一些沉船……那些奇形怪状的妖兽们,嘴里衔着,触须上卷着,身上驮着,面前摆着各种各样的东西,似乎是用来交易的。有一只大概两米多的棕色蠕虫把一块黑色的矿石放到了一只螃蟹面前,那螃蟹摇了摇前面的大螯,蠕虫就把螃蟹前面的一截妖兽的爪子拿走了。看来,妖兽间的交易,是以物易物。 北辰仔细的观察着那些妖兽面前摆的东西,这些肯定都是好东西,要不然,妖兽们也不会拿出来交换。妖兽们的智商没有那人类那样高,可以想到拿相仿的东西来骗人这个办法。它们所有的一切,都是依靠着动物的本能。只有少数已经可以变身为人的家伙,在人类社会待长了之后,才会染上人类那些丑陋的恶习。 说起人类,北辰就想起了长生门,想起了她的那些师兄师弟。 海水里,飘浮着许许多多闪着亮光的海藻,这些小小的海藻,就如同夜晚燃起的点点烛火一样,照亮了整个海底。 在长生门的时候,曾经好几次,她在这样小小的烛光下醒来。 那昏黄的光里,笼罩着一个瘦削的身影。 他就那样静静的坐在那里,手执书卷,美好如画。 安心,温暖。 有人在等待的幸福。 眼中有泪流出,未及滴落,已经融入了这无边的大海。 图拽着北辰来到一个不大的石台上,终于用那可恶的触须将她放了下来,不过大概是怕她逃走吧,它仍是用触须卷着她,没有松开。它的触须很长,并不妨碍她在石台上走动。瞥了北辰两眼,图就静静的浮在水里,没有动静了。 这是睡着了?不清楚。 它爱睡不睡,不管它,现在的耽误之急,就是赶紧拿点吃的出来,她已经快饿死了。 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一个椰子,又用那杆枪把椰子捅了个洞,洞刚捅开,那海水咕噜噜的就灌进椰子里去了,北辰顿时傻眼了,不会吧,这还怎么喝呀。 椰子汁随着海水一点点冒了出来,北辰伸出舌头舔了舔海水,这一小片海水竟然都有了一股椰子汁的味道。 在石台旁边的珊瑚上,有一只紫白相间的小鱼正在摆摊,它的面前摆着一颗光华闪闪的珠子,不是夜明珠,看起来倒象是什么妖兽的眼睛。 椰子汁慢慢飘了过去,那小鱼呼噜噜吐出了一串泡泡,然后开始上下飞舞游动,似乎在追逐着那椰子汁的味道一样。 过了一会儿,椰子汁的味道慢慢变淡了,那小鱼竟然循着味道游了过来。 “你是什么?”细细的声音,如同一个四五岁的小童发出来的。 北辰楞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它的意思是问,她是什么族类,很明显,这个小家伙并没有见过人类。 “你好,我是人类reads();干爹养成系统。”北辰很有礼貌的和它打招呼。 “啊?你是人类?人类竟然长成这个样子吗?”它扑棱棱摇着尾巴,看起来很兴奋。 北辰伸出手,它游到了她的掌心,小小的鱼儿,没有她的巴掌大。 “是,我是人类,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它似乎对她的手掌很好奇,用那尖尖的小嘴轻触了一下,随即游开了:“我叫紫光,是紫睛鱼哦,因为我的眼睛是紫色的。” 为了让北辰看清楚它的眼睛,它特意游到了她的面前,果然,北辰看到它的眼里,一片紫红。 “人类,人类,你长得好奇怪。你没有鳍,怎么游水呢?”小紫光特意摇摆了一下它的鱼鳍。 北辰伸伸胳膊划了几下水,笑眯眯道:“我用这个,胳膊。” 小紫光快速游了几下,评价道:“你这个鳍不顶用,游不快。” 她的鳍……北辰很识相的缩回了胳膊,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人类,你的鳞呢?” “你的皮呢?” “这黑黑长长的是什么?” “你怎么没有鱼尾?” “你的鳍怎么会分瓣呢?” 那是手,好不好啊…… 小紫光正在好奇的观看着北辰,一只不知从何而来的大嘴鱼竟然向她扑了过来。 它的速度很快,北辰不仅来不及躲闪,连尖叫的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它就已经到她面前了。 然后,一道紫光在北辰恐惧的眼前闪过,那张长满了巨齿的大嘴,就停在了她的鼻尖前。 紫光从那条大鱼嘴里游了出来,毫不在意的说道:“人类,你手里拿的那个是什么?味道很好。”刚刚杀掉了一个妖兽,它竟然连一点反应都没有。是习惯了这样的弱肉强食,还是紫光的实力很强,根本没将那只大嘴鱼放在眼里? 心有余悸的北辰,微微颤抖着把那只椰子递到它面前:“这是椰子,海岛上长的。” 紫光一头扎进了椰子里,出来时,嘴角还衔着一块椰肉。 “我从来没有上过岸,岸上好玩吗?”一大块椰肉,紫光那巴掌大的小鱼,竟然一吞而尽,最主要的是,北辰竟然没看到它的肚子鼓。 “岸上啊,很好玩啊。人类的手很巧,可以做出各种美食,人类有很好看的宫殿,也有很优美的景色,有漂亮的衣服……” 北辰还没说完,紫光就兴奋的打断了她的话:“人类,你带我去大陆上玩吧,我也要去大陆。” 这和一些嚷着去海边玩的小孩,是一个心态吧? 北辰指了指图道:“不行呀,我现在是它的战利品,它不放我,我就回不了中洲大陆。” 紫光看了看静静浮在海中的图,有些遗憾的说道:“我打不过它,看来是抢不到你了。” 刚才那么利落的杀了一只妖兽的紫光,竟然打不过图? 看来,图的法力应该很高了。 第30章 重遇师兄喜而泣 - 魂牵 - 十三生 紫光吃光了一只椰子,意犹未尽道:“人类,你还有这个…椰子吗?很好吃。” 虽然她的椰子并不多了,但北辰不介意和这个漂亮可爱的小家伙分享,她又拿出一个椰子递给它。 “小心点,里面有汁水,我上次一开就溢出来了。” 紫光那尖尖的小嘴往里椰壳上一啄,那小尖嘴竟然就插在了椰壳上,然后北辰听到了咕咚咚的吞咽声。 北辰摸了摸自己软软的嘴,无比羡慕它。 喝光了原汁原味的椰汁,紫光把嘴收回来,快活的说道:“还是这个好喝,比刚才海水里的强多了。” 小家伙小嘴一张,那大大的椰子竟然就被它吞进嘴里去了。 妖兽由于不穿衣服也没有手,所以一般的时候,都是将宝物武器吞进肚里去,不过图那样大的妖兽她可以接受,象紫光这样能吞比它大的东西的,北辰还是第一次见到。 紫光飞速的游回它的摊位前,叼着那只珠子就回来了。 “人类,这个东西送给你reads();精分,雄起撸。” 不过是一只椰子而已,送它也无所谓,北辰可不想收这么贵重的东西。 “我不要,你留着用吧。” “以后再多摘些椰子来,我喜欢这个味道。”紫光把那颗珠子用鱼尾一甩,就甩进了她的衣领里。 于是,大庭广众之下,北辰把手从衣领伸进去,满胸脯的摸珠子。 幸好这里都是妖兽,要是在人类社会,她可不敢这样做。 紫光没等她把珠子摸出来,放下一句话就走了:“人类,等我能变成人了,就去大陆上找你玩。” 把珠子放到储物戒指里,还有被蓝光杀掉的那只妖兽,北辰也一起放到了戒指中。 妖兽的身体,几乎都是炼药炼器的原料,不能浪费了。 若再不补充体力,她可真要饿死了,只得又拿出一个椰子来吃掉了。 怕有妖兽再来袭击她,北辰赶紧回到了图的身边。 本想靠在它身上睡觉,但一想到它鳞片下的蛆虫,她还是没敢。 靠在它旁边的一根石柱上,疲惫渐渐涌上来,在这微凉的大洋海底,北辰慢慢进入了梦乡。 大概睡了没多久,北辰就被一阵巨大的吼叫声惊醒了。 还未睁开眼睛呢,就被腰间的触须卷了起来。 匆忙睁眼,一个巨大的黑影咣的一下就砸在了她刚才睡觉的地方。 她心有余悸的抹了把汗,暗道好险。 若不是图机警,恐怕她已经被那庞然大物砸成泥了。 打斗的是一只带角的鱼和一匹蹼脚马。 胜利的是那只带角的鱼,砸到地上就没有起来的是那匹浅蓝色的蹼脚马。 带角的鱼又游过去,用那只角在蹼脚马上扎了无数次,在蹼脚马死亡后,它带着胜利者的高傲离开了这里。 这种争斗在这里似乎很常见,根本没有人来管这闲事。 那蹼脚马的尸体就这样躺在那里,也没人来收。 此等好事北辰当然不放过,叫图放她下去,她将那匹马也收入了储物戒指。 “这些都是低等妖兽,身上没什么好东西,要来也没用。”图对北辰收集那匹马的尸体,表示出了不屑。 任由它的触须又将她卷了起来,北辰回答它道:“在你们这些高手眼里,这东西当然没用了,我以后可是要重新开始修炼的,这低级的东西,正好用得着。” 图没有再说话,只是拽着她在水下城里来回游动。 一路上,倒真看见了好几具妖兽的尸体,北辰都不客气的一一笑纳了。 后来她发现,图似乎故意在这城中游来游去,似乎是想让她多收集几具妖兽尸体。 看来,这个家伙也不是那么凶残无人性嘛。 要不再试试,让它帮她去找歧荒草? 图在海底转了好长时间,等把一片的妖兽尸体都捡净后,它又带她回到那个石台上,继续停留在那里,似乎是在等人一样reads();穿成炮灰之反派养成计划。 果然,在他们等了一个多时辰后,一只摇摇摆摆的海龟游了过来。 图也没说话,直接吐出了一块晶莹剔透矿石,那只海龟也吐出了一块黑泥一样的东西。 图吞下黑泥,海龟吞下矿石,两个家伙一句话都没说,就完成了这次交易。 交易完了之后,图二话不说,带上她就离开了那个水下城市。 图带北辰浮到海面上,又让她帮它捉了几只虫。 北辰又掀开了昨天那个鱼鳞,然后吃惊的发现,那蛆虫的数量竟然和昨天差不多,看来,仅仅一夜,它们就又生出新成员了。 看来,她就算用尽全力杀,要想杀光这些虫子,也不容易啊。 再又一次合作杀虫完毕之后,北辰再次向图提出来:“你身上的虫子长的太快,昨天杀五只今天就生出来三只,我这速度得杀到什么时候啊。你还是带我找歧荒草去吧,找着了我杀的就快了。” 图不说话,只是拽着她用力的向前游。 下午的时候,图抓了一只大鱼给北辰吃,海中又无法生火,北辰只得吃了生鱼片。 图大概以为鱼就是她的食物了,天天捉鱼给她吃,吃了没几天,北辰闻到鱼的味道都想吐了。 当他们眼前再次出现一个海岛的时候,北辰兴奋的大叫:“图,去岛上,我得找点吃的,我再也不想吃生鱼了,太难吃了。” 图听话的游了过去。 那个岛也是荒岛,但很是不小。 北辰让图把她放下来,自己跑了上去。 然后,这个岛上遭到了她蝗虫过境般的洗劫。 除了草树花叶之类的东西,只要是能吃的东西,统统被她装进了储物戒指。 图看到她津津有味的啃一枚水果的时候,忍不住问道:“那东西有那么好吃吗?” 北辰塞了一个在它的嘴里,可惜水果太小,它的嘴太大,它根本就没咂出味来,就整个咽进去了。 这滑稽的样子,逗的北辰前俯后仰的,她哈哈笑道:“你还是别浪费我的食物了,找到个海岛可不容易。” 图什么也没说,只是郁闷的卷起了她,继续在海里行进。 随着慢慢的相处,北辰和图的关系渐渐融洽起来,毕竟,他们是整天整天的相伴在一起,而且还会说同一种语言。 图是个沉默寡言的妖兽,但十分体贴细心。 如果它是个人的话,一定和大师兄很象。 这样的人,是好丈夫好父亲的绝佳人选,但并不一定是女人们喜欢的对象,因为他们太过于内敛,从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 北辰不再欺骗图说她每天只能捉五只虫子,而是每天尽量多的帮它捉虫,毕竟虫子咬噬的滋味并不好受,她不愿让图受苦。 图感受到了她的好意,除了按时给她捕食以外,终于有一天对她说道:“我带你去找歧荒草吧,不过那个地方太过险峻,能不能找得到,我不敢说reads();红楼如玉君子。” 北辰高兴坏了,站在图的鳞片上雀跃欢呼,然后脚下一滑,一头栽了下来。 幸好图反应很快,及时用触须拽住了她。 从那天起,图开始改变了方向,带着北辰向望海谷进发。 望海谷,据图说,是一条巨大的深海沟,里面没有一丝光亮,幽暗阴森。 最重要的是,里面有无数在黑暗中蛰伏的妖兽,实力都很强横。 那些妖兽都有一种特性,那就是:不能见光,在黑暗中却是如鱼得水。 图是生活在光亮之中的妖兽,最不喜欢的就是和那种妖兽打交道。 因为看不到东西,会一定程度的削弱它的实力。 在相处中,图偶尔也会提及它的身世。 北辰原本以为,妖兽们都没有家,毕竟一条鱼一下子可以产下成千上万的卵,这么多的小鱼,鱼妈妈不可能全部认识自己的孩子。 图却说,只有低等的鱼类是那样,越高级的鱼类,产卵越少。就象图,它属于鱼类中比较高级的存在,它的母亲五十年才会产下一粒鱼籽。而这种鱼籽,是一些妖兽极好的补品,所以,能成活下来的小鱼,却是极少的。 图的家族,也有一块海域作为领地,由于它的家族实力比较强悍,所以领地很大。 图也向北辰打听了许多中洲大陆修行者的事情,从他们交谈的情况看来,它对中洲的无知,和北辰对海洋的无知是一样一样的。 这一天,北辰和图仍在继续他们的行程,图却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不走了?”北辰左右看看,没有什么情况呀。 图却道:“前方有很厉害的波动,争斗的那两个,有一个是人。” 人,人哪!!! 北辰激动坏了,在这海洋中流浪了很长时间了,她终于能见到一个人了,这怎能让她不兴奋? “图,图,快去看看,有人耶,有人耶……”兴奋过度的北辰,连说话都激动的语不成句了。 图带着她飞快的往前游。 远远的,北辰就看到一个黑发如瀑,青衣飘拂的身影,手中握着一把蓝光闪闪的飞剑,静立半空之中。 这个身影,她太熟悉了。 在那盏孤灯下,这个背影,给了她太多的温暖和安心。 那黑色的长发,柔顺光泽,曾经垂到她的肩头,也曾经拂过她的脸庞。 北辰喜极而泣,任她如何捂住眼睛,可那泪水仍是不停的流出来。 “图,图,去帮他,他是我的师兄,我们来自同一个师门。” 图却没有动,只是向着争斗的方向喊道:“仇由,住手!” 与东日争斗的那只妖兽,顿时停住了攻势。 听到了背后的声音,东日缓缓回过头来。 那双温润的眼中,立刻涨满了狂喜。 第31章 鱼之问话尴尬多 - 魂牵 - 十三生 “大师兄……”北辰用尽了力气向他呼喊,本以为她喊的很大声了,可实际上喊出来的声音,却是哽咽而柔软。 东日紧紧的盯着她,就那样提着剑,一步一步凌空向她走来。 海风扬起他的发丝,卷起他的衣袂,他清瘦的身躯,修长而挺拨。 “辰儿……”东日向她伸出手,语气听似淡然,却怎么也掩饰不住相逢的喜悦。 北辰就那样流着泪,抓住了东日的手,扑进了他的怀里。 在他抱住她的一刹那,北辰感觉到他的手臂,在微微的颤抖。 他抱的,很紧很紧。 以前的时候,北辰头痛的时候,他也曾抱过她。 但哪一次,都没有这一次这样紧。 就好象,他要用这个拥抱融化她,然后再将她纳入他的身体,永不再分开一样reads();异世之神造。 “辰儿,你还活着,真好……”他在她耳边,不断的私语,暖暖的呼吸,让北辰的耳朵快要烧起来了。 正当他们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时,忽听得旁边的图说道:“人类,这是你的交【配】对象吗?” 轰―― 如一道霹雳从天而降,把北辰和东日劈的外焦里嫩。 北辰涨红了一张脸,赶紧推开东日,东日虽玉脸微红,却仍是紧紧的攥住了她的手,强自镇定的向她问道:“辰儿,这位是?” 北辰用手指甲抠了抠他的手心,他不为所动,仍是固执的握着她的手。 “这是图,是我的好伙伴,在这大海里,是它保护了我。”然后又向图介绍道:“图,这是我大师兄。”……不是那啥啥对象,当然,后面这句话,她没好意思说。 海洋里不分门派,全都是同种族的占据一片海域,所以图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大师兄。 在东日有礼貌的向它问候以后,它仍是好奇的问道:“大师兄就是你交【配】对象的名字吗?” 北辰…… 图,虽然知道你对人类抱有很大的好奇心,但,你不要总在这个问题上打转好不好?这个问题,她拒绝回答。 东日见北辰羞红了脸不再言语,他微微一笑,云淡风清的回道:“大师兄就是我们拜在同一个师傅门下学武,我比她入门早,她就和我叫大师兄,这是一种尊称。我的本名叫东日。” 图大概是听懂了,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又问东日道:“你是雄性,她是雌性,你们刚才贴那么近,是在交【配】?人类的【交】配,还真快。” 北辰已经羞的快扎进海里去了,此时此刻,她什么也不想说,她什么也不知道。 东日的手心开始出汗了,不想都知道,这个话题,对尚未成亲的他来说,也是尴尬非常。 “我们人类不叫,呃,交【配】,我们叫交欢。刚才我们是在拥抱,这是人类表达喜悦与亲近的一种方式。人类交,呃,欢的时间因人而异吧,有的人时间很长,有的人时间很短。”当着师妹的面解释这种事,东日都快难为情死了,北辰看到他的脖子后面,一片潮红。 图又点点头,表示明白了,然后又抛出了一个令人无比尴尬的问题:“你们拥抱,也是因为要到发情期了吗?我们鱼类只有在发情时,才会靠近异性。” 我不存在,我不存在,我不存在,我不存在……北辰的头都快低到海里去了。 解惑的,自然仍是那个存在的人类大师兄了。 “图兄,看来你对人类很不了解。我们人类呢,没有固定的发情期,如果想要,天天都可以在一起。人类和你们不同的地方就在于,我们如果看中哪个异性,会先与她成亲,然后才会对她发情与她交欢。成亲呢,就是向别人宣告,我们两个在一起了,以后你们再发情,不要再找我们俩个了。” 这话一出,北辰立时就对大师兄刮目相看了。 别的不说,这成亲的解释,多直白浅显啊。 不过,大师兄,好歹也是一派掌门,咱有点深度好不好啊? 显然,直白的解释合了图的胃口,它是彻底明白了。 “你们人类真麻烦,还是我们鱼类好,随便找条雌鱼就解决了,解决完就可以走了reads();精分,雄起撸。” 东日笑道:“这种行为,在人类来说是不可以的,是雄性不负责任的表现。图兄,不知你属于哪种鱼?我从来没看到过和你类似的鱼。” 谢天谢地谢大师兄,他终于转换话题了。 提起它的种类,图相当自豪的回道:“我是蓝棘红斑鱼,我们族在海里虽不是顶尖的存在,却也不算低。” 东日道:“图兄法力应当很高深,刚才你在我身后,我都没有感觉到你的到来。” 刚才和东日交战的那个妖兽在旁边插嘴道:“那是当然的了,图大人可是这一片海域数一数二的高手呢。” 北辰这才想起来,这儿还有一只被他们遗忘的妖兽呢。 这只妖兽,是一条黑色巨蟒,体型很大,仅露在海面外的那一部分,就已经和图一样高了。 图问它道:“仇由,你怎么不在洞里藏着了,出来干吗?” 那只叫仇由的巨蟒道:“蜘蛛们又不安分了,凌让我给你送个信儿,让你早点回去。” 图不悦道:“这些蜘蛛真是作死,要不是顾忌着那些可恶的虫子,我早就把它们灭了。” 北辰这才知道,原来图身上的虫子,是蜘蛛一族放的。 知道图很头疼那些虫子,北辰赶紧对它说道:“图,我功力不行,我大师兄很厉害,他消灭你身上的虫子,不过几天的事儿。” 图立刻就高兴了,它问东日道:“东日,你真的能帮我消灭那些虫子吗?” 东日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呢,北辰指了指图的鳞片道:“图的鳞片底下有很多蛆虫,天天咬它,我没有法力,捉不住那些虫子,大师兄,你帮图捉捉虫吧。” 对于她的要求,东日自然不会拒绝。 看到他伸手就要掀图的鳞片,北辰赶紧喊道:“等等,大师兄,你用剑别用手,那蛆太恶心了。图,用你的触须,把我卷空中去,我看着就想吐。” 图伸出触须卷起她的腰,东日这才松开她的手,待图把她卷到半空后,才用飞剑挑起了图的鳞片,然后北辰看到他明显的干呕了一下,看来,那恶心的情景,任谁看了都受不了。 东日根本就没有象她一样一只一只挑出来,而是直接用灵力把那些虫子包起来了,拿出了一个灵兽袋,念了一个收字诀,把那些虫就收进了灵兽袋里。 “你要这些恶心的东西干吗?”一想到一灵兽袋都是这玩意,北辰恶心的胃都能吐出来。 东日却道:“这灵米虫可是好东西,一般人找都找不到呢。” 北辰赶紧扭脸,不看下面的情况了。 东日的速度是很快的,掀开鱼鳞,用灵力包虫,送入灵兽袋,就这简单三步,当然快了。 和北辰的龟速比起来,图对东日是相当的满意。 “东日,你和我回族里吧,我们族身上,几乎都有这该死的虫子,还麻烦你帮我们驱除干净。” 哦嘞,图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对着大师兄怎么不象刚开始对她那样,不是恐吓就是威胁了? 看来,鱼也是欺软怕硬啊reads();穿成炮灰之反派养成计划。 东日把北辰从图的触须中抱了下来,问她道:“辰儿,你说呢?” “大师兄,你着急回去吗?”虽然很想让大师兄帮图一把,不过北辰还是先问问他的意思,他毕竟是一派掌门,万一有十分火急的事情等着他去办呢? 东日却道:“不着急。门里的事情,我都托付给上华了。” “那咱们就去帮图一把吧,图可是救了我好几次。”在这大海里,危机四伏,若没有图,她没准早就死了。 见他们俩个都同意去帮忙了,图很高兴,对东日道:“那咱们现在就走吧,为了节省你的灵力,我来带你们。” 长时间的御剑飞行,是比较费灵力的,而且他们势必要入海,支起避水灵气罩,那灵力就消耗的更快了。 这一次,北辰没有让图用触须拽着她,而是由大师兄带着她,一起坐到了图背脊的两根刺中间。东日支起了灵气罩,把水隔绝在他们外面。 图和仇由开始在海里飞快的游动,北辰和东日就坐在图的背上聊天。 “大师兄,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呀?”这里是东海之心,大师兄能找到这里来,真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东日道:“那天你被传送走的时候,我们都感受到了传送阵的存在。后来我找来阵法高手,把炼药峰的那个无踪大阵给破了,找到了那个石室。所幸那个传送阵没有被破坏掉,我们几个一商量,就决定让左昆留在师门主持大局,我们六个,南星也回来了,分别用那传送阵传送了出来。虽说那个传送阵是不定点传送,但我们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希望能有一个人传送到你附近来,可以找到你。” 啊,真没想到,为了找她,师兄弟们竟然冒了这么大的险。 要知道,不定点传送,传送的目的地是未知的,有可能是喧哗的城市,也有可能是深山老林,还有可能是悬崖绝壁,还有可能是火山冰原,就象北辰,是被传到的是海洋之中来了。 如果是象城市之类的还好,如果是传送到野兽群里,或传送到滚烫的地火中,或某个妖兽的领地……都可能随时丢到性命。 “知道他们都传哪去了吗?”想到未知的危险,北辰很担心他们。 东日摇头道:“不知道。东海离别处都太远了,灵音符根本就不管用。” 灵音符,是修真者制作的可以传递信息和声音的灵符。这种符单独一个不可以用,一般都是制成子母符的形式,由两个人分别携带。一方将几个字或几句话封印到灵音符中,另一方就可以接收的到。不过这有局限性,如果相距太远的话,灵音符就无法使用了。 东海之心离中洲不知几千万里,灵音符自然也就不灵了。 说实话,大师兄能传送到东海来,还能和她相遇,那可真是天大的幸运。要知道,不定点传送可以把人随意传送到任何地方,这个世界这么大,能让他找到她,这不是幸运是什么? “辰儿,你身无灵力,是怎么激发那传送阵的?我们七个讨论了好几天,也没想出这个问题来。”东日对此事,似乎疑惑了很久了。 大师兄一说起这事儿,北辰就想起那天,山顶上那个黑衣身影,一字一句的指点着她脱离了困境。 虽然她不认识他,但她心里总有一个念头,觉得他应该就是寻魂宗的宗主轩平破。 这想法,毫无根据,毫无来由。 可她就是这样认为。 第32章 深海忽有梦境来 - 魂牵 - 十三生 那个出现在炼药峰山顶的黑衣男子,北辰怀疑是轩平破,但她却无法确定真的是他。 沉吟了好大一会儿,北辰才问东日道:“大师兄,那天站在山顶上的那个人,是轩平破吗?” 东日惊诧的问道:“哪个人?山顶上有人?我不知道呀。” 不会吧? 那人不是大师兄请来的? 那他怎么会出现在长生门的炼药峰? 要知道,长生门是有入山大阵的,如果没有人带着,外人是很难进得来的。 大师兄见她话中有话,不由追问道:“怎么回事?和我说说。” 这件事,北辰觉得没有隐瞒大师兄的必要,就将那天发生的事对东日讲了一遍。 听她讲完,东日皱起了眉头,疑惑道:“轩平破俊美无倜,喜穿黑衣,听你形容的样子,应该是轩平破无疑。你失踪的消息,我并未向外公布,他是怎么知道的?就算他知道了,他又怎么可能来救你呢?” 这些问题,北辰也想知道,可眼下她不太记得以前的事,只能靠猜的:“你说,会不会是我以前就认识他?” “我不知道啊。”东日的声音里,有着太多的无奈。 由此可见,以前北辰和他并不是太亲密,如果他们象现在这样亲密的话,她应该什么事也不会瞒他reads();重生一一至尊嫡女。 想来也是,那时候她一心想着的是西月,又怎么可能和大师兄亲近呢? 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漂泊与抗争,再提起这个名字,竟似恍如隔世一般。 时光和磨砺,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湮没了曾经的感情。 北辰猛然顿悟,原来她是如此薄情寡义的一个人呀…… 图的速度很快,水哗哗不断从他们身边逝去,幸好有东日的灵气罩在,要不然,北辰身上的衣服肯定又湿透了。 在海上赶路,是很枯燥的事情,一是除了大海,没有别的景致可看,二是顶着个大太阳,连个遮荫处都没有,着实晒得慌。 好在现在有了大师兄,既解了她的烦闷,又有灵气罩隔绝了暴晒,实在是爽的很。 对于她能死里逃生,就连东日都感到很幸运。 特别是当得知月初已经帮她续好了筋脉后,更是惊叹她的好运气。 得知望海谷有歧荒草可以填补丹田的时候,东日当即就决定,要带她去望海谷,一定要找到歧荒草。 北辰本不想让他冒险,毕竟他是一派掌门,可东日非常的坚持。 从来到海上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吃过一顿象样的饭,所以当图捉了条鱼送给她时,得知她一直吃生鱼片后,东日就有点呆住了。 他们从小也算是在锦衣玉食中长大,何曾吃过生食? 可在这里,在这没有一个亲人的海上,她竟然要吃生鱼片。 东日眼圈微微泛红,不过这也不过是一转瞬的事情,他毕竟是个男人,又怎能当着她的面难过流泪呢。 东日在储物戒指中翻找了好长时间,希望能找到一点吃的东西,可惜他已经习惯了用灵石,早就不用吃饭来补充身体的能量了,所以,这一顿北辰仍是吃的生鱼片。 看她蹙着眉艰难的吞咽,东日心里很不是滋味,伸出手来抚着她的长发,久久未语。 北辰倒是无所谓,虽然吃生鱼片吃到想吐,但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所以,吐呀吐的也就习惯了。 东海真的很大,若以图的速度来看,穿越整个中洲不过两三天的事儿,可在这海里,他们游了整整十七天,才到达了蓝棘红斑鱼的领地。 也许在它们看来,每一片海之间有着很大的不同,但在北辰看来,红棘蓝斑鱼的领地,和别的地方没什么区别。都是蔚蓝色的大海,海底有着各种各样的海洋动物游来游去。 那条叫做仇由的巨蟒,在进入红棘蓝斑鱼的领地后,就自行离去了。而图,则带着他们一直在深海潜行。 由于这些日子他们没有潜入深海,大师兄的灵气罩足够遮挡海水和烈日,但随着潜海的深入,大师兄的灵气罩竟然被海水压的越来越小。 由于有鱼囊,北辰没有感觉到丝毫的水压,所以光顾和大师兄说笑了,就忽略了海水重压的问题。 当看到大师兄的灵气罩快破掉时,北辰才想起了这个问题:“图,快游到海面去,大师兄的灵气罩快要破裂了。” 在她焦急的催促声中,图赶紧浮出了海面。 “图,你去帮大师兄弄个鱼囊吧,要不然他不可能长期待在海底的reads();天荒英雄魂。”在海洋中,人类是脆弱的,即便功力高深的大师兄,也不能例外。 “那你们等等,我回去弄一个。”图知道东日可以御剑凌空,很干脆的扔下他们,自己潜入了海里。 东日牵着北辰立在飞剑上,问她道:“什么是鱼囊?” 这个问题还真问住北辰了,鱼囊的作用她知道,但若问她它是怎么来的,它到底是什么东西,北辰还真不知道。 海上的落日,一向直接而干脆。 当你上一秒觉得还有太阳时,下一秒,它就已经沉入了海平面。 图走了没多久,天就黑了下来。 海上的风又冷又大,好在东日有灵气罩,他们才没有太过狼狈。 直到深夜了,图仍是没有回来。 北辰靠在东日的身上,昏昏欲睡。 东日是修真者,几个月不眠不休也可以,但北辰现在可是一个凡人,一晚不睡就会困。 东日向左右看了看,见海上空无一人,手一动就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了一套衣服,轻声对她说道:“辰儿,现在没有别人了,你换换衣服吧,你那衣服实在看不得了。” 北辰接过衣服一看,浅紫纱衣,好象是她的衣服。 东日一边转过身去背对着她,一边解释道:“我们几个身上都给你带了衣服还有一些伤药,偏偏就没人想起来你还得吃饭,这可真是我们粗心了。” 这也说不上是他们粗心,只不过是大多数修真者已经习惯不吃东西了,所以这个问题,经常会被忽略。 脱掉那不合身的衣服,一边穿衣服,北辰一边嘀咕道:“早有我的衣服,怎么不早拿出来呀,看我这衣服,又大又丑。” 过了一会儿,东日的声音才轻轻传了过来:“当着图和仇由,你怎么换呢?” 想想也是,图和仇由或没有修炼,仍是灵智未开的鱼和蛇,北辰换个衣服,不一定会避着它们了,因为它们是动物,并不是人类。可现在,它们已经有了灵智,而且都会说人话了,她是不可能再当着它们换衣服的。即便她愿意,有些迂腐的大师兄也不会愿意的。 换好了衣服,东日才转过身来,与她并肩坐在一起。 北辰打了个呵欠,靠在他肩膀上道:“我困了,先睡一会儿。” 东日将她揽入他的怀中,柔声道:“睡吧,我等着图就行了。” 大师兄的怀抱,一如既往的温暖,不过这一次,再也没有了墨香味。吹了十几天的海风,他的身上也满满的都是腥咸的味道。 北辰把头埋在他怀里,有些怀念的说道:“这次你身上没有墨香味了。你都不知道,这些日子我一想起你来,就会想起你身上那淡淡的墨香味。” 东日抚摸她长发的手忽然顿住了,然后他又继续一下一下的抚着她的长发,若无其事道:“可真不容易,辰儿也有空想大师兄了。” “不识好人心,什么叫有空想你啊,师兄弟这么多人,我还不是想你再多?”北辰摸到他的另一只手,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掐了一下。 东日却反手握住了她的手,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头顶上,淡淡笑道:“快睡吧,图回来后,就又要赶路了reads();下一站天王 2 [Skip Beat 同人]。” 图和东日都可以不睡觉,可北辰不行,这一路上,图一直没有停下来过,为了不从它身上掉下去,北辰就一直是趴在东日怀里睡觉,这一路的艰辛可想而知,北辰感觉自己就没有睡饱过。 很快,在东日的怀里,她又一次睡着了。 这一次睡的很沉,她根本不知道图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当她醒来的时候,他们正潜行在漆黑的海水里。 “大师兄……”北辰本能的紧紧抓住了一直攥着她的手,使劲往东日怀里靠了靠。 东日低下头在她头发上轻轻吻了一下,柔声道:“辰儿不要怕,图带着咱们在潜水呢。” “它给你鱼囊了吗?”北辰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给了。都潜这么深了,要是没有鱼囊,我早就被压死了。”东日换了一条胳膊抱着她,对她说道:“你可以再睡会儿,要是到了我就叫你。” 漆黑的环境很容易让人瞌睡,加上她这些日子缺觉也缺狠了,在大师兄的怀里,北辰很快又睡了过去。 这一次,她竟然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在一个浅绿的湖泊旁边,她胆战心惊的站在那里。 金光闪闪的戴清茗在一边冷嘲热讽道:“你算什么天才呀,连游泳都不会。这次没淹死你是你命大……” 她的话还未落,她的后背忽然被狠狠的踹了一脚,扑通一声,她就落入了湖里。 戴清茗得意的笑声,即便隔着水,她也听得一清二楚。 冰冷的水倒灌入口,她慌乱的呼着气,张嘴想喊救命。嘴刚一张开,一大股冰冷的湖水就涌进了嘴里,那声“救命”就被闷进了身体里。 她挣扎着,希望能挣扎出水面,可那该死的水,源源不断的从鼻子里嘴里呛进来,呛得她鼻子和喉咙火辣辣的疼。 窒息的感觉疯狂的传了过来,全身的血都在沸腾,耳鼓被压得生疼,似乎下一刻就被压的破裂开来! 救命啊,救命啊…… 她无声的呐喊着,双手剧烈的抖动挣扎着,似乎想要抓住什么,来助她逃脱升天。 可是,她的手徒劳的在水中抓着,却抓不到任何东西。 冰冷,绝望。 她感觉到意识在慢慢远去…… 一只温暖到近乎灼热的手猛的攥住了她冰冷的手,它使劲用力一拽,她就被拽出了水面。 死鱼一般的躺在地上,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大口大口的喘息着,那窒息到死的感觉,过了良久良久才慢慢的褪去了。 平静下来后,她慢慢睁开眼睛。 “辰儿,是不是做噩梦了?”东日紧紧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 在这睁眼的一瞬间,北辰心里竟然涌起了一股淡淡的惆怅。 怎么会是大师兄呢? 拽她出水面的人,不应该是大师兄才对。 第33章鱼部落捉虫忙 - 魂牵 - 十三生 这个梦,让北辰极其不舒服。 那种窒息绝望的感觉,直到图带着他们到达了海底后,仍没有消散去。 就仿佛那场溺水,她似乎真的曾经经历过一样。 还有戴清茗,不知为何会梦到她。 对于西月,她并没有别人预想的那样爱他到不顾一切,所以对戴清茗,她只是有点厌恶,但厌恶之后,也就将她抛到脑后去了。 在她心中,戴清茗无关紧要。 只是不知道,她为何竟然也入了她的梦。 在北辰的思索中,图带着她和东日在海底一片茂密的海草林边停了下来。 说是海草,其实比树都高很多很多,只不过它的叶子是柔软的,并且没有枝干,所以算不得树。 北辰问了图,图说它们把这种东西叫做长带草。 长带草,这是什么烂名字啊,就知道,这群没读过圣贤书的家伙,起不出什么象样的名字来! 长带草上,飘浮着许多散发着荧荧白光的小白球,好象拳头般大小,零零散散的落在长带草上,照的海底一片光明。 “图,这小白球是什么?” “一群没用的家伙,除了照亮,什么也不会干reads();末世女配心慌慌。”对于这种小亮球,图连谈都懒得谈,可见这种小动物,有多弱小。 想起长生门也有湖,这种小东西放到湖里去,那湖底肯定很好看。 “大师兄,快捉几只,放到咱们长生门的湖里去。”北辰拽着东日的衣服,让他捉几只小白球。 “它是海里的,放到湖里能活吗?”不过说归说,东日仍是捉了好几只,扔进了灵兽袋。 北辰惊叫道:“不要和那些虫子放在一起!” 东日晃了晃灵兽袋道:“放心吧,没放一起,我有好几个灵兽袋呢。” 北辰这才放了心。 灵兽袋并不是什么昂贵的东西,以前的她,都不屑带这东西。 “前面,就是我们蓝棘红斑鱼的领地了,你俩小心点坐稳了。”图嘱咐了他们一句,就带着他们游进了那海草林。 东日紧紧攥着她的手,生怕她不小心掉下去。 “没事的,有图在这里,谁敢来送死呀……”这句话还没说完,一只小蓝棘红斑鱼就冒冒失失的冲了过来,那长长的触须冲着她和东日就卷了过来。 图一个甩尾,啪的一下就把那条小蓝棘红斑鱼就抽出去了,然后它“昂昂”的叫了两声,那冒失的小鱼就乖乖的游走了。 “儿孙辈不敬,你们莫见怪。” 图这句话把北辰惊住了,她结结巴巴道:“儿……孙辈?” 图一边游,一边若无其事道:“我都好几百岁了,有儿孙也是正常的吧?” 好吧,正常,正常。 北辰只是没想到,酷酷的图竟然已经儿孙满堂了! 随着图的前进,他们遇到的蓝棘红斑鱼越来越多了,有的鱼会和图昂昂叫着打声招呼,有的探头探脑的看看他们,立刻就会游走,还有的会尾随他们一段距离,大概是在近距离观察她和大师兄…… 东日无奈的叹道:“我怎么感觉有点别扭呢?” “不用别扭,你这这算是小风小浪,当初小海豚父女俩驮着我在海上走时,引来围观无数,别扭这俩字,根本不能形容。”特别是她是雌性还是雄性这个问题,问得她烦不胜烦。 东日忽然道:“你还记得以前聂师叔曾经给咱们带来过一只小风兽吗?” 小风兽? 这事她记得。 聂师叔是他们的法术启蒙师傅,为了让他们认识妖兽,他特意捉了一只低等的小风兽来给他们参观,北辰现在仍清楚的记得,那个小小的家伙,瑟缩在笼子里,瞪着两只惊恐的小眼睛望着围观的他们。 “我觉得,咱俩现在就是小风兽,这些蓝棘红斑鱼是那时的咱们。”东日说的,颇有些感慨。 北辰笑呵呵的说道:“这就叫六月债还的快吧?想那么多干什么,它们爱看就看呗,反正你身手也不错,还怕它们不成?” 东日没有说话,只是温润的笑了笑。 他笑起来,是极好看的,就仿佛春风拂过山岗一样,柔和,温暖,带着一股生命的气息reads();红楼之情深如海。 可惜他在那高位上坐着,经常严肃着一张脸,很少这样的笑。 在鱼儿们的围观下,图带着他们来穿过了海草林,来到了一个海底巨坑面前。 坑很深,黑乎乎的看不到底。 北辰对图说道:“这么黑,你们怎么不捉点小白球放在这里面啊。” 图却道:“你们进到我肚子里来,这里面有十分险恶的漩涡,你们的身体太脆弱,很容易被漩涡撕成碎片。” 深坑里会有漩涡? 北辰还真没见识过这样的情景。 东日用灵力罩裹住了他俩,然后进到了图的嘴里。 图的食道十分宽大,北辰和东日并肩走进去,还有不少空隙。 从图的食道,他们进入了图的胃部。 虽说是胃,可比她那北辰院都大。 只不过环境,绝对没有北辰院好就是了。 东日的灵力罩隔绝了气味,他们并没闻到什么异味,不过眼前看见的景色,实在不太美观。 图虽说很久没进食了,但胃里面总会有一些食物残渣的。 北辰和东日落在一块巨大的骨头上面,暂时落脚。 这块骨头也不知是什么巨兽的骨头,粗大的很,有一半泡在胃液里,一半露在外面。 图的胃液,有些发绿,胃壁上都布满了这种液体,随着胃壁的蠕动,时不时的就顺着胃壁往下流,看着有点恶心。 幸好,东日的灵力罩将那恶心的粘液隔绝在了外面,不至于让那些东西沾到身上。 还是东日的定力比较好,在这恶心的环境里,仍是淡定自若。 紧紧攥着北辰的手,东日嘱咐道:“攥紧了,一会儿千万别摔出去。” 灵力罩也分很多种,有的是防御性的,有的是禁锢类的,也有的是单纯阻隔类的…… 防御性的主要是抵御外来攻击,但想从罩内出去,不会被禁止。 而禁锢类的,则不会禁绝外来者入内,但进来后,你就出不去了。 单纯阻隔类的,就如同一道墙一样,外面进不来,里面出不去。 东日支起的灵力罩,是防御类的,主要是防止那些胃酸腐蚀破坏掉灵力罩,同时,也能预防突如其来的攻击。 想来,对于图,东日还是有点防备的。 北辰回握住东日的手,刚要说些什么,图的身子却猛的一颠,她和东日的灵力罩就蹦了起来。东日有灵气护体,自然是要轻松一些,而北辰,若没有他拉着,就被这力道巅出去了。 这一次颠簸,仅仅是一个信号,随后,图的身体已各种姿式翻转跳跃着,而她和东日,也随之跌倒腾挪。 怕她真被甩出去了,东日紧紧的抱着她,随着灵力罩在图的胃里滚动。 图胃里的食物残渣和胃液,在图的胃里飞扬的到处都是,他们的灵力罩已经被这些东西淹没了reads();[综]反派之路。 怕看多了恶心到吐,北辰把头死死的扎在东日怀里,紧紧的揽住他的腰,除了汲取他的气息外,不再管外面的风风雨雨。 就如同溺水时抓住的救命稻草一样,北辰死死的抱着东日,一点也不敢松开手。 幸好东日有灵力护体,要不然,他的腰非得被她生生勒断了不可。 东日一方面照顾着她,另一方面,努力的稳定着灵力罩,让他们尽量不象球一样,在图的胃壁上撞来弹去。 这种混乱,持续了很久。 久到北辰被转的头脑晕晕,在筋疲力尽之后,不知是晕过去了还是睡过去了。 睡梦中,她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球,被人用脚踢来踢去,踢来踢去,踢来踢去。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她正躺在东日的怀里,而他们也已经不在图的胃里了。 刚睁开眼,还未来得问一声他们身在何方,忽听得一个威严的声音说道:“那就有劳东日道友了,若治好了我族的虫祸,我们蓝棘一族定有重谢。” 北辰偷眼望去,看见和大师兄说话的,是一只比图还要大的红棘蓝斑鱼,它的头上竟然还顶着一个鲜艳的珊瑚头环。 唔,这不会就是它的皇冠吧? 东日看到她醒了,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示意她安静,这才向那只带着皇冠的鱼王说道:“凌王客气了,东日自当尽力。” 鱼王吩咐图道:“好好款待二位道友,嘱咐好小家伙们,不要冲撞了贵客。” 图答应了一声,就带着她和东日离开了。 “我们是在那个坑底吗?”北辰看着周围这浅白色的水,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是,我们是在灵气海眼里,这里是我们一族高手修炼的地方,就由于有了这个海眼,我们族才会高手辈出,水蜘蛛才会想要千方百计的占领我们的地盘。”回答她的,不是东日,却是图。 它一说,北辰就明白为何此地的水是白色的了。 灵气本来是无色无味的,不过当它浓郁到一定的程度好,会逐渐的固化起来,到最后会结成灵石。这个过程和水是一样的,水本是透明的,但它结成冰后,也会变成白色。 灵石里的灵气,总有用光的时候,可灵气海眼里的灵气,却是源源不绝的。 对于修行的所有族类来说,灵气海眼,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若是在大陆上出现这种灵气海眼,为了争夺它,修真者们早就死掉不知道多少了。 蓝棘红斑鱼有如此宝贝,难怪被别人惦记了。 鱼们是不住房子的,所以海底也没有适合人居住的地方。 鱼王虽然要图好好款待他们,可这没房没屋的,图又能怎么款待他们呀? 图带他们来到一个小小的喷泉前,对东日说道:“这是一股灵气流,在这儿修行进境是十分快的,你们在此休息一下,等你灵力恢复了,就帮我的族人们捉虫吧。” “好,一个时辰后差不多就可以了。”东日抱着北辰,降落到那个小小喷泉的前面。 图摆着它那巨大的尾巴,缓缓的游走了。 第34章 东日海底遇夺舍 - 魂牵 - 十三生 东日将北辰放到海底,自己盘膝坐在一块石头,嘱咐她道:“辰儿,你就在附近,不要走远,我先运功恢复一下灵气。” “知道了。”北辰答应着,走到了一边,不打扰大师兄运功。 海底其实挺好玩的,有各种各样陆地上没有见过的东西reads();追元记。特别是他们现在所在的坑底,由于上面有漩涡的缘故,卷进来了好多的东西,在地上铺了不知多少层。比如一些奇怪的动物,一些奇怪的植物,还有什么残缺的石柱,破旧的沉船,什么动物的尸骨,或一些奇奇怪怪意想不到的东西。 北辰闲的无聊了,在海底绕着玩,寻找着有趣的东西。 不一会儿,她就找到了一个好象扣子一样的金属钮,虽然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但在这寂静的海底这么久了,别的东西身上都长满了绿色的水锈,只有它仍是一尘不染,就知道应该是好东西。 转过一个巨大的礁石,北辰发现了半截小船,上面长满了绿色的水草,当她无意中蹭掉一些水草的时候,她发现那小船闪烁的竟然金属光泽,看来,这是一件残破的法器了。当她把这小船上所有的水草都蹭掉后,小船显出了它的本来面目。它是由一种森冷的白色金属打造成的,船很小,大概有一米多点,仅仅够坐一个人。从小船的中间,不知被什么利器一刀切断了,整个茬口光滑平顺,没有一点粗糙,显见那劈开它的武器是极快极锋利的。 北辰摸出她的□□,在那小船上捅了捅,结果那小船纹丝没动,上面连个白点都没留下。 她这□□其实很锋利的,既然□□都扎不破,那这小船也是好东西呀,所以北辰毫不客气的把它装进了储物戒指。 向前又走了许多步,北辰发现了一堆骨头,粗的细的,长的短的,各种各样的骨头散落一地,有的上面长满了水草,有的仍是露着森森白色。她本不想翻看这堆骨头,可当在这些骨头中发现人的骨头时,她还是停住了脚步。 这是在东海之心,没有大本事的人类,是无法到达这里的,除非是象她和大师兄这样,被传送阵直接传送到这里。 那么,这个命丧于此的人类,是属于哪种呢? 殒落的人类高手,还是象她这样的实力低下的送死者? 不管是哪样,这都是她在这东海之心见到的第一个人类的遗骸,她还是决定走过去看一看。 拨开其他动物的骨头,把这具尸骨尽可能的显露了出来,北辰蹲下身去仔细查看,发现这人骨骼虽然粗大,但骨节不长,他应该是个男人,个子很矮,还没有她高。 他的骨骼保存的并不完好,不但缺了少一半,剩下的那些骨头,已经发黑发朽了,可见他死了应该很长时间了。 本着物伤其类的感情,北辰本想挖个坑把他葬了,不过当看到他躺的姿势时,她就犹豫了一下。 他的姿式有点不对劲,一只臂骨竟然是窝在肋骨下面的,这就意味着,他在临死前,那只胳膊是背在身体后面的。 这是很奇怪的,因为人在临死前,会本能的摆一个正常的姿式让自己舒服一些,除非是没有时间或一下毙命,才会产生如此奇怪的姿式,北辰看了看他的骨骼,没发现上面有什么明显的刀剑砍伤,想来并不是被一下砍死的。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死亡时,胳膊是被人绑在身后的,但只绑一条胳膊,似乎死不了人吧?最起码他可以用另一条胳膊解开呀。 这里处于漩涡下面,最大的可能,他是被漩涡卷下来的。 但如果是被漩涡卷下来的话,他可能会是溺水窒息而亡,那他死亡前,应该是保持着双手往上抓东西的姿势,而不是这样窝在身体后面。 北辰捡起一根树枝样的东西,拨弄了一下他的肋骨,一只完好的右手手骨就显露了出来。 当看到他露出来的手骨时,她这才明白他为何要将手藏在身体后面了,因为在中指的指骨上面,竟然还戴着一个黝黑的储物戒指reads();夫君是疯子! 不会吧? 这么好运? 这是要发财的前奏呀。 要知道,修真者所有的家产,都是放在储物戒指里的,特别是那些高人前辈的储物戒指里,不知有多少好东西。 现在这人已经死了,那这储物戒指岂不是要便宜了她? 北辰欢天喜地的伸出手去,正打算去摘那枚储物戒指,忽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如果他是溺水而亡的话,那他临死前是不会有机会将手背到身后去藏起来的,除非,他临死前是清醒的,还想着要保护这枚戒指,所以才会有如此举动。 既然他临死前都想着要保护这枚戒指,那他会不会在这枚戒指上设了什么陷阱呢? 这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能进入修真界的,都是灵性根骨极好的人,不乏各种天纵奇才,修真界的修真手段更是层出不穷,象这种在修真戒指上设陷阱,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正当她对着戒指皱眉凝思的时候,后面忽然传来了东日的声音:“辰儿,你在干吗呢?”看来他是运功完毕了。 北辰缩回手站起身,对东日招手道:“大师兄,快过来看,这里有一具人的尸骨,它手指上竟然还有一个储物戒指!” 东日闻声走了过来,看到这具尸骨,也惊奇道:“还真是人骨。不过这骨头都有些朽烂了,而且骨节很短。看来这人应该是上古修士。” “不会吧,竟然是上古修士?那咱们这财发大了。”一听是上古修士,北辰更加高兴了。 上古时期,人类也曾有修真者,他们甚至还和东海暴发过极为剧烈的战争。 上古时期,由于自然条件的恶劣,上古修士们的体型并不高,据说那时的男人都没有现在的女人高。所以说大师兄认为这是上古修士的尸骨,也算是有理有据。 不过由于上古时期地广人稀,所以上古修士们往往会拥有许多珍贵的药材和罕见的异兽毛爪等炼药炼器材料。不象现在,遍地是修士,大陆上的珍稀灵药灵兽早就被抢光了。 一想到那储物戒指里会有什么奇珍异宝,北辰兴奋的指挥东日道:“大师兄,快,把储物戒指摘下来,看看里面有什么?” 东日宠溺的拍了拍她的头,这才弯下腰去摘那枚储物戒指。 她忽然想起刚才推测的陷阱之类的东西,赶紧喊道:“等会儿!” 可是已经晚了,东日的手,已经碰到了那枚储物戒指。 一道耀眼的光华忽然从储物戒指中迸发出来,然后,一道黑色的身影从这光华中冲了出来,直直的冲进了东日的体内。东日的身体顿时前前后后的摇晃了起来,他的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在身体两旁胡乱的挥舞着,他的脸上,肌肉隆起,青筋直露,似乎在忍受着什么痛苦的折磨一样。 “大师兄,大师兄,你怎么了?!”北辰焦急的伸出手,去拉东日的胳膊,可没想到,在她碰到他的一刹那,他竟然一挥手,将她击飞了出去。 然后她听到东日声嘶力竭的吼道:“辰儿,不要碰我,有人夺舍!” 东日的身体里竟然又发出了一阵狂虐的怪笑:“小子,多管什么闲事,谁让你来摘戒指的?若是那女娃子来摘戒指,本真人立刻就能吞了她那弱小的魂魄,哪用现在这么麻烦?” 天哪,大师兄的身体里,竟然有两个声音reads();宠妻之一女二夫! 惊诧之余,北辰立刻想到了大师兄说的那个词:夺舍。 夺舍,凡是修真者都不会陌生。 当修真者受了重伤,自知必死无疑后,会用秘术或秘法,使魂魄脱离*,保证魂魄不随*消亡。 但没有了*的魂魄,并不能存留太长时间,所以这种魂魄,必须要找一个肉身来寄居,这夺取别人肉身的事情,就叫夺舍。 夺取的肉身,虽然不一定和魂魄相合,但总比魂飞魄散来的强,所以这种夺舍秘法,在修真界知之甚广。 这个死了多时的远古修士不知有了什么秘法,竟然将魂魄在这无人能至的海底保存了这么长时间,现在还能冲出来夺取大师兄的肉身,他的强横可见一斑。 东日不受控制一般,在那里手舞足蹈,那张本来英俊的脸,竟然如同小孩玩的泥巴一样,这里鼓出一块,那里凹下一块,看上去怪异又可怖。 “辰儿,快跑,去找图。”东日的声音,焦急万分。 “哈哈哈,小子,你放心,这个小美人法力这么弱,她是跑不掉的,等本真人有了你这肉身,一定替你小子好好疼疼这小美人。” “你敢!我决不让你得逞!辰儿,快跑!” “小子,别抵抗了,乖乖让本真人吞了你吧,你小子法力还不弱,本真人吞了你,功力还恢复到五成左右,不错不错。” 东日的声音,忽然弱了下来,他虽然仍是高声吼叫,但声音开始发颤了:“辰儿,你让图给你送回中洲,让左昆接替掌门之位。快跑,快跑!”最后那句快跑,他声音嘶哑的,如同一只濒死的兽。 泪水从北辰眼中涌出,她不跑,大师兄在这里,她哪也不想去。 反正如果那人得了大师兄的肉身,她一点法力也没有,是怎么也跑不掉的。 还不如留在这里,和他共进退,共生死。 “大师兄,你坚持住,快说,我怎么能救你!!!”北辰猛然擦干眼中的泪,不想在这关键的时候把精力浪费在流泪上。 是谁曾经说过的,天无绝人之路? 危险之中往往蕴含生机,只看你能不能抓得住那一闪而过的生机。 现在,大师兄正在生死存亡的关头,她不要哭,她要想办法,试着挽救大师兄的性命! 那个暴虐的声音哈哈笑道:“小美人,不用白费力气救他了,他太弱了,不是本真人的对手。” “不救救怎么知道我不能救他?没准我就真能救了他呢?”北辰的脑子一边飞速的转动想着办法,一边敷衍那个什么真人,试图让他放缓了吞噬大师兄魂魄的速度。 那暴虐的声音轻佻的说道:“有性格,我喜欢。小美人,你合了本真人的胃口,以后就跟了本真人吧,本真人绝对让你天天欲【仙】欲死的。”不待她再说什么,他忽然又开口道:“小子,怎么样,干不过本真人吧?本真人最强盛的时候,你这种小角色,本真人一根手指就能摁死。快点,还有什么遗言交待小美人的?本真人发发善心,让你再说一句,哈哈哈哈……” 只过了这一瞬间,东日似乎已经虚弱至极,连说话都几乎做不到了,过了好长时间,一句极低,极为混沌不清的声音顺着海水飘了过来:“辰儿,我喜欢你,一生……一世……” 第35章 身后之身渐显踪 - 魂牵 - 十三生 东日的声音,越来越低,渐渐消散。 不!!!!!! 北辰急红了眼,又有泪要飚出,可现在不是流泪的时候,她狠狠的在大腿上掐了一把,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想办法,一定要想办法救大师兄。 他说喜欢她的,既然说了,就要继续喜欢下去,不能让他中途放弃。 因为,她也喜欢他。 从来到东海的那一天起,她没有一天不在想他。 温柔的,细心的,体贴的……他。 她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她面前!!。 脑子转的飞快,快到有那么一刻,她的脑子几乎是空明的。 在这空明之际,她忽然听得有一个声音不急不慢的说道:“魂魄失体,日日耗损,天长日久,终须消散。夺舍而生,灵体非契,仍可用之。” 又一个清脆的女声说道:“夺舍虽凶,我却有法破之。夺舍如外物冲击本土,我用本土地利,可反转夺舍。” “哦?愿闻高见。”淡淡的声音,带着那么一丝丝的漫不经心。 “人的身体,本就是最好的结界,人的心思更是百转千折,我以身体为界,以心为之设一迷宫,夺舍之人纵有通天之能,亦不得出矣。” “师妹奇思,果不负师傅奇才之赞!” …… 师妹? 北辰心念一动,整个人从那种空明状态中惊醒出来。 抓起身边一根尖利的细骨藏在手心,她起身扑向了东日。 东日的身体,处于一种很奇怪的状态。 身体的主人东日现在极为虚弱,无法驱使身体。而新来的夺舍者,却还没有和这具身体整合,所以这具身体虽然手足乱动,实际上是处于不受控制的状态。 那个什么真人见她扑了过来,哈哈【淫】笑道:“小美人,这么主动的来投怀送抱了啊。”他想伸出胳膊来抱她,却没想到,那个胳膊颤颤微微的好象乌龟爬一样慢。 早就料到了他这种状态,北辰一闪身来到他面前,一把攥住了他的右手,手中的细骨,如锥子一般就扎进了他的虎口reads();匠者传奇。 虎口是人体经脉聚集较多的地方,一截断这里,运行全身的灵力会有片刻暂缓或停留。而且由于经脉聚集的原因,虎口受伤是很痛的,这种痛,很有可能会唤醒已进入晕迷状态的东日。 虎口受了伤,什么真人嘶吼道:“小贱人,你敢伤我?看我不将你碎尸万段!”东日的身体,在他狂暴的指挥下,如疾雨般不断向北辰打来。 好在他指挥不太灵,身体反应速度跟不上,北辰还可以支撑。 一边躲,北辰一边大声叫喊:“大师兄,你醒了没?醒了就快吱一声。” “哼,你还希望他醒呢?告诉你,他已经让我吞掉了,哈哈哈哈……”什么真人笑的十分张狂。 啪的一声,她的脸上狠狠的挨了一巴掌,虽说什么真人控制不当,没什么力道,但那巴掌打得她的脸仍是火辣辣的生疼。 “大师兄,你再不醒,我就被他打死了……”北辰连脸都顾不上捂了,东窜西跳的尽力躲避着什么真人越来越娴熟的动作。 打着打着,东日的胳膊忽然顿了一下,然后象被收了的木偶一样,那胳膊软软的垂了下去。 什么真人大吼一声:“你!!!” 然后大东日的身体又开始动了,手足失控般的开始扭动。 北辰知道大师兄仍在,惊喜的眼泪都冲出来了,但她不敢稍有耽搁,疯狂的喊道:“大师兄,你跟我念,念不出来在心中默念,固汝之魂,封汝之魄……以吾之身,封魂锁魄,以吾之心,为汝设印,封!封!封!” 一道红色的灵线从东日胸前钻了出来,细长柔软,好似这海中的水草一样,在海水中轻拂飘荡。 又一道灵线。 又一道…… 又一道…… 许许多多的红色灵线,如同一根根红色的头发,从东日的身体里,穿胸而出,伸展漫延,渐渐在大师兄周围拉开一张红色的大网,将一身白衣的东日,网在了网子的中间。 什么真人不再咆哮了,东日的身体也不再失控乱动,他低垂着头,如同死去了一般,挂在那红色灵线网上。 红线慢慢的动了,线头的那方慢慢扬了起来,这张灵线网如同被一只大手提起来了一样,又如同是被渔人拉动收网了一般,缓缓的结成了一个心脏的形状,将东日包在了中间。 就如同,一只茧。 扑通,扑通,扑通…… 心脏跳动的声音,一声一声从茧中传了过来。 声音如此巨大,在这海水里嗡嗡做响。 北辰不得不捂住了耳朵,来抵抗这巨大的声响。 过了足足有一刻钟,那个心形的红茧开始收缩,越变越小,片刻之后,就已经小如西瓜了,小如桃子了,小如葡萄了,小如樱桃了……最后,它彻底的缩回到了东日的胸膛里。 “啊――不要!”一声凄厉的尖叫从那颗红色心脏中传出来,尾音还未落,就悄寂无声了。 这是,成功了? 大师兄真的把那个夺舍之魂反封到自己的身体里了? 天reads();贵女女配求上位! 这只是她的一种臆想,可从付诸过实践! 大师兄可真幸运,竟然还成功了…… “大师兄,大师兄?”北辰试探着呼唤着东日,迫切的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没事了,是不是真的把那什么真人封印了。 可惜东日都没来得及看她一眼,双腿一软,竟然就倒了下来。 北辰一个箭步窜过去,将他接住,抱在了怀里。 东日虽瘦,却也是个大男人,她是抱不动他的,只得扶着他慢慢坐了下去,用身体倚着他,让他不至于倒落尘埃。 白色的漩涡海底,她和大师兄相拥而坐,看上去美好宁静,仿佛一副画一样好看。 可北辰的心里,却没有看起来那样平静。 看着无知无觉的大师兄,焦虑慢慢升腾了起来。 这个封印术,是不是真的施展成功了,北辰开始有些怀疑了。 如果成功了,大师兄应该能醒来才对。 如果没成功,那什么真人应该还在外面猖獗才是。 可现在,两个人都归于了平静,这是什么情况? 北辰绞尽了脑汁,想尽了种种可能,可仍是百思不得其解。 低下头去,对着东日那平静的脸,北辰轻轻叫道:“大师兄,大师兄!” 他的眼睛仍是紧紧的闭着,连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 此时此刻,对着如同睡着了一般的大师兄,她说不清自己心里什么感觉了。 就好象在画布上打翻了颜料盘一样,乱七八糟。 北辰伸出手去,轻轻抚摸东日的脸。 由于修真的缘故,修真者的肌肤都很光滑,几乎没有什么瑕疵,大师兄的脸,也是如此,光滑又冰凉,如同一块上好的玉石。 长这么大,她似乎从没仔细的观察过大师兄。 在她的印象里,他一直都是端端正正的坐,规规矩矩的走,含蓄而稳重,沉静又少言。 少年老成的他,不会是女孩思慕的最好对象。 狂傲的西月,不羁的西月,就如同一道华美而耀眼的闪电,瞬间吸引走了她所有的注意力。 疯狂,叛逆,洒脱,狂傲,正是青春时期疯狂追逐的东西。 所以,她一发不可收拾的爱上了西月,离大师兄渐行渐远。 从有了西月以后,就再也没有看过大师兄一眼。 可如今,走过了那段青葱岁月,经历了生生死死的大事,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惊心动魄的爱情,只属于少年时候的幻想,而温柔体贴的丈夫,却是女人最后的追求。 所以,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忘掉了西月,渐渐喜欢上了怀里这个人。 刚才他说,他一直都在喜欢她…… 北辰忽然感觉脸红心跳reads();揣着包子去种田(军)。 小心翼翼的仔细描摩着他的模样,他的眉毛,又浓又密,他的鼻子,又直又挺,他的嘴唇,却有些发白…… 将手停在他的唇上,北辰无意识的反复的磨蹭,似乎想揉出一点红色来,让他的唇看起来鲜活一些。 其实仔细看来,大师兄长得也很英俊,与西月的俊美不同,大师兄的脸上,多的是成熟男人特有的稳重与担当。似乎只要他在这里,所有的一切困难,他都会去承担,不会让她忧心哪怕一点点。 “唔……”正胡思乱想间,东日忽然没有预警的轻轻一哼,北辰先楞了一下之后,狂喜的感觉才刷的一下涌上心头。 “辰……”东日皱着眉,只吐出了一个字,就卡住不说了。 北辰激动的盯着大师兄的微微颤动的眼皮,刚要说什么,指尖却传来一阵温热。 眼帘稍微下垂,她就看到了自己的手指,正被大师兄含在嘴里。 刚刚苏醒过来的东日,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呢,北辰就红着脸火速抽回了手。 东日是个聪明人,虽然刚才昏迷中醒过来,可一看到她这缩手动作,顿时就明白过来了刚才在他口里含的是什么了,他英俊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有些不敢和她对视了。 不过当他看到北辰也红着脸,如同做了坏事的小女孩一样把手背到身后去时,还是强忍了羞意,率先开口道:“辰儿,谢谢你救了我。” 北辰慌乱摇头道:“情急之下想起来的办法,我也没想到能成功。” 说到那个封印之术,正好能缓解当前的尴尬,北辰只得顺着这个话题说了下去:“大师兄,你可知道修真界有谁是灵魂方面的奇才吗?” 东日也顺着她的问题回道:“轩平破,除了他,没有第二人选。” “那轩平破有师妹吗?”那个不急不缓的声音,难道是轩平破吗?那个清脆的声音,是他的师妹? 虽不知她为什么这样问,东日仍是详细的回答道:“擅长魂魄法术的人是极少的,轩平破的师傅生平仅收了两个徒弟,轩平破是大弟子,二弟子叫心诡,在他们师傅死后早就不知去向了。所以说,轩平破并没有师妹。” 轩平破没有师妹吗? 那她脑中谈话的那一男一女,又是谁? 不对不对,那不急不缓,又带着一丝嘲讽霸道的声音,和炼药峰山顶上的人是一模一样的,所以,那个男声绝对是轩平破的。 只是他口中叫的“师妹”,又会是谁? 等等,等等! 这个封印术,是那个清脆女声的主人想起来的,为什么她会下意识的说这封印术是她臆想出来的? 难道她就是轩平破口中的“师妹”吗? 可似乎又不是,她的声音,没有那个“师妹”那样好听。 “师妹”的声音,如黄莺出谷,翠鸟鸣柳,好听的很。 而她的声音,更偏重于温和柔顺。 根本不是一个类型嘛,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 想来想去,琢磨来琢磨去,到了最后,北辰终于成功的把自己绕晕了。 第36章 骨灵真人终被封 - 魂牵 - 十三生 通过东日的描述,北辰终于明白了刚才是怎么一回事了。 夺舍的那个魂魄,叫骨灵真人,曾经是一位化神期的强横人物,经历过人族与东海的那场大战。在那场战争中,他的弟弟殒落在了一位妖王手中,为了替弟弟报仇,他自恃神通广大,强行进入了东海之心。没想到,在还没找到那位敌人的时候,他就被此地的漩涡卷入了海底。 普通的漩涡,以他之强是并不需要害怕的,这个漩涡可怕的地方就在于,它在高速旋转中,能产生一种震荡,这种震荡,可以把魂魄震出体外。失去了*的魂魄,可想而知,在这漩涡中会是怎样的脆弱,如无意外的话,应该即刻魂消魄散。 可骨灵真人并不是一般人,他凭着自身实力,死死抵抗住了这股震荡,竟然保住了魂魄不灭。不过他的身体就没有这样幸运了,被漩涡生生的撕去了一条腿和半个骨盆。半个骨盆的丢失,意味着他的身体已经没有丹田了,这也意味着,他的魂魄若不离体,他就会成为了一个废人。 骨灵真人早年间得到过一部残缺的秘法,可以使魂魄短时内附到某件东西上,为了不成废人,骨灵真人就把魂魄附在了储物戒指上,为了不让那枚附了它魂魄的戒指轻易被人发现,他把那只手藏到了身体的后面之后,才正式施的法。这也是为什么,他的尸体保持了那么个奇怪姿势的原因。 骨灵真人在那枚戒指里,一待就是几万年,幸好大多数时间,为了维持魂魄的灵力不流失,他一直都在沉睡,饶是这样,他仍是寂寞无聊的想要一死了知。 这一次,是她的动静惊动了他,当发现她的存在时,骨灵真人兴奋的差点喜极而泣,这可是他几万年来看到第一个人类啊! 当他冲进东日的身体后,由于他的魂魄比东日强大许多,所以差一点就将东日吞嗜了。 而当大师兄运行了她的灵咒之后,骨灵真人竟然在短时内陷入了休眠,而东日抓住时间,将骨灵真人封入了心脏。 人心最是难测的,曲折多变,变化无穷,比世间最难找的迷宫阵法还要复杂,若没有东日的放行,骨灵真人求出无期。 东日昏迷的那段时间,并不是真的昏迷,而是他被骨灵真人召唤进了心之迷宫,骨灵真人绝对是一代枭雄,在认清了自己的形势后,立刻就摆正了心态,和东日商讨了和平共处的问题。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两人达成共识,骨灵真人会指导东日修炼,而东日,则要负责为他找一具根骨上佳的身体,然后放他出迷宫。为了防止骨灵真人秋后算帐,东□□他答应在得到身体后,必须加入长生门。 听了最后一条,北辰不禁为大师兄的机智叫绝。 就这一句话,就为长生门得到了一大绝好助力啊! 骨灵真人得到身体后,虽然修为会局限于肉身,肯定会有所下降,但由于他的增界和见识还在,修炼起来那肯定是一日千里啊,过不多久,肯定会成为修为高深的人物,即便他不为师门做什么,只是名号上属于长生门,也是为长生门增加了一份实力。 何况背弃师门,杀害同门,都是修真界所不耻的,如果他还想在修真界混下去,即便再讨厌长生门,大不了是跑的远远的,也不会对长生门的人出手。 既增长了门派力量,又约束了骨灵真人,大师兄的计策,一石二鸟,果然不错。 东日刚向北辰讲完他和骨灵真人的事情,图摇摆着它那庞大的身体就游过来了reads();圣母。当它看到东日的样子时,不禁惊诧道:“东日,你怎么比刚才还虚弱了,你没打坐修整吗?” 北辰替大师兄回道:“刚才大师兄出了点意外。” 图那双硕大的眼睛向四周看了看,奇怪道:“这里连片鱼鳞都看不到,这也能有意外?” 连片鱼鳞都看不到? 这大概和人类的“连个人影都看不到”有异曲同工之妙! 东日显然不想和它过多解释,只是说道:“图,我现在精力不济的很,我先运功调息,你一个时辰后再过来吧。” 图同意了,摇着尾巴又走了。 东日将骨灵真人的骨头收到储物戒指里,这才对北辰说道:“辰儿,你别走远了,我先调息一下。” 北辰自然是点头了。 东日盘膝坐在一块巨大的白色圆骨上,开始运功调息。 经过了刚才的事情,北辰再也不敢再瞎走了,只好乖乖的坐在他旁边,看着他运功。 东日坐的稳如泰山,脸上也十分的平静肃穆,看起来很是正经。这让她很想摸一摸他的脸,看到他“花容失色”的样子,想来那应该是十分的好玩。 不过现在的东日急欲恢复灵力,北辰很识趣的没在这个关键时候瞎胡闹,只好坐在他旁边,默默的看着他英俊的脸庞出神。 “喂,小美人!”东日的身体里,忽然传来了骨灵真人小声的叫喊。 北辰立刻象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嗖一下就窜起来了,全身戒备了起来。 不会吧?骨灵真人又出现了?那大师兄呢? 骨灵真人似乎能看到她惊慌的样子,哈哈笑道:“行了行了,看你那害怕的样子。这小子没事,我不过闲着无聊,出来找你聊聊天!” “你还能出来?”听到大师兄没事,北辰就放了心,不过骨灵真人随时可以出来,是什么意思? 骨灵真人几万年没和人说过话,大概憋坏了,可逮着一个和他说话的人了,立刻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这小子太弱,真人我不废吹灰之力就可以与外界沟通,他根本就管不了。就他这实力的,在以前,本真人杀他都不用动手,太弱,太弱!小美人,告诉本真人,就凭你们这点本事,是怎么来到东海之心的啊?特别是你,竟然连灵力都没有,你怎么来的?” 见他说话似乎打扰不到大师兄,北辰闲着也是闲着,就将她和大师兄的来历向他讲了一遍。 骨灵真人听完之后,啧啧称奇:“还真没想到,你这个小妮子竟然如此命大。歧荒草这种东西,本真人还真听说过。” “真的呀?这歧荒草是什么样子的,好采吗?”月初只说过这歧荒草是生长在望海谷,这草是什么样子的,根本没人见过,北辰是两眼一抹黑。现在骨灵真人竟然听说过,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骨灵真人嘿嘿笑道:“小美人,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呀,你帮本真人办件事,本真人就告诉你。” 就知道,他不会好好告诉她,北辰保持着高度的警惕,问他道:“什么事?” “小事小事,小美人,你让这小子解了封印,本真人就告诉你歧荒草的事儿。” 解了他的封印? 开玩笑吧? 她再蠢也不可能干这事儿呀,万一解开了,他立刻就反过来占了大师兄的身体,她哭都没地方哭去reads();[综漫]撒谎是为了拯救世界。 见他这样小瞧她的智商,北辰假装出对他一副很鄙视的样子,不屑的鄙夷他道:“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就这智商,还好意思出来见人,赶紧缩回去吧,省得出来丢人现眼!” 北辰的鄙视,激怒了骨灵真人,他大怒道:“小丫头,你懂什么,本真人见识广博,智深如海,岂是你这等无知小辈所知道的?哼,你有隐疾,身体里有大隐患,本真人本想提点提点你,既然你如此无理,本真人就当没看见好了?” 北辰反唇相讥:“我的丹田毁了,是个修真者都能看得出来,这还用你说?还隐疾呢,我这是‘明疾’!” “无知小辈!”骨灵真人冷哼一声,再也不出声了,显然被她气个不轻。 北辰也冷哼了一声,上古修士这想法也太简单了,拿她当傻子耍吗? 一个时辰之后,图又过来了,而东日,也准时睁开了眼睛。 图关心的问道:“怎么样了,现在好了吗?” 东日道:“恢复了□□成了,可以走了。”说着,东日牵了北辰的手,带她跃到了图的背鳍之上。 图说道:“我现在带你们去给族类疗伤,你们还是进到我嘴里来吧。” 东日从善如流,又用灵力罩包裹着她,进到了图的胃里。 又一番天旋地转之后,图带他们从漩涡中挣脱了出来。 骨灵真人曾说这漩涡会产生震荡,将人的魂魄从身体里震出来,大概是由于他们处于图的体内的原因,并未受影响。而图可能是他们族类特有的秘法或抵抗能力吧,所以也没受影响。 从那个坑里出来后,图带他们到了他们一族的栖息地――仍是一片昏暗的海域。 在这里,蓝棘红斑鱼很多,大大小小的在这片海域内自由游动,几乎看不到别的鱼类的影子。 随着看到的蓝棘红斑鱼越来越多,北辰发现这些蓝棘红斑鱼有一大半部分,似乎是患了病,身上如同得了癣疥一样,这里光一片那里秃一块,鱼鳞脱落了不少,露出了黑黑的鱼皮。 图在一个蓝棘红斑鱼众多的地方停住了,对东日道:“水蜘蛛放了许多虫子,我们族每条鱼身上或多或少都有那种虫子。功力低的小鱼们抵挡不住那些小虫子,鱼鳞都被啃掉了。要是鱼鳞掉的多了,小鱼们就会死去,希望东日道友不吝援手,解救我族于危难!” 东日朗声道:“不用图兄嘱咐,东日自当尽力。” 图招呼一条身上已经半秃了的鱼道:“飘,过来,让东日道友帮你捉虫。” 一条比图小点的鱼立刻游了过来,停在了图的身边。 北辰比较恶心那些虫子,赶紧对图道:“图,带我到别处去,我不想看那些虫子。” 图叫来了一条身上鱼鳞还完好的小鱼道:“迷里,带北辰道友去埋骨坑看看,她要什么东西,你帮着翻翻找找。” 埋骨坑? 听起来象是扔尸骨的地方,这里人迹罕至,这尸骨也只能是妖兽的尸骨了。 看来,她收集妖兽尸骨的行为,让图记忆深刻啊! 第37章 因施恩情得魂石 - 魂牵 - 十三生 迷里是一条还不会说话的鱼,至于它是雌鱼还是雄鱼,恕她眼拙吧,北辰还真看不出来。就如同妖兽们分不清男人女人一样,她也分不清雌鱼和雄鱼。 带着她游了好长时间,他们来到了一个硕大的坑前。 这个坑,比上次他们去的带漩涡的那个坑要浅许多,也平静许多,里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妖兽尸体和骨头,当然了,最多的还是蓝棘红斑鱼的尸体。妖兽们是不懂葬礼的,这些鱼们能将这些尸体收回来,就已经是很不错了,再指望着它们修坟立墓,那可是真是奢想了。 大陆上的妖兽,北辰还是比较了解的,这海里的妖兽嘛,奇形怪状的太多了,十有*她没见过,于是她指挥着迷里在那些尸骨中穿梭,看到保存完好的尸体,就会收入储物戒指中,看到奇特的骨头,也会收起来reads();末世重生之星球巨变。 在这里挑挑捡捡了好长时间,直到储物戒指再也放不下了,她才停止了这一疯狂的行为。 也不知道大师兄戴了几个储物戒指,看来,她得再和他要一枚了。 北辰和迷里回到东日捉虫的地方时,他们两个都惊呆了。 前面,竟然有一座高不见顶的巨大鱼山,不计其数的蓝棘红斑鱼挨挨挤挤的没有一点空隙,条条都是鱼头向内鱼尾向外,仿佛在围观什么一样。 不用想也知道,它们围观的对象,应该是东日。 图说它们族类身上都沾了虫子,想来这些鱼,是来让东日捉虫的。 天!这么多鱼,没有几万也有几千,大师兄得捉到何年何月啊…… 北辰都替大师兄累得慌。 迷里唧唧叫了几声,前方的蓝棘红斑鱼就让出了一条路,然后北辰在万“鱼”瞩目中,来到了鱼群正中。 果然,正在给一条鱼捉虫的,不是大师兄还是谁? “辰儿……”见她回来了,东日也仅仅是打了声招呼,手里的灵诀根本就没有停。 见他如此辛苦,北辰不禁想为他争取点福利,于是对旁边的图道:“图,你们这里没有大师兄合用的药草吗?他灵力消耗太快了,什么增加灵气的药草,什么拓宽经脉的药草,只要有用的,统统弄些来!” 图恍然大悟道:“有,咱海里什么也不缺,药有的是。飘,你去让鱼央采些药草来。” 鱼央,是个新名字,听起来,好象是红棘一族里的采药师之类的角色。 对药草,北辰有一股很浓厚的兴趣,于是在飘转身就往外挤时,北辰叫住它,对图道:“反正我在这儿也没事,我去跟着采药吧。” “行。”知道她派不上用场,图很痛快的答应了,然后对飘道:“飘,你带她去。” 北辰向东日要了一个空的储物戒指,这才随飘一起走了。 飘已经会说话了,而且它已经不仅仅满足于“会”说话了,它已经发展到“爱”说话了,所以这一路上,北辰就听到它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它说它们一族的名字,都是自己取的,它就是在看到一片巨大的叶子飘在水面上时,才为自己取名叫飘的。 图的名字,则是由于它在听老鱼们讲人类故事时,迷上了人类的藏宝图,才为自己取名叫图的。 ……妖兽的名字竟然取的如此随意,北辰又长见识了。 在飘的喋喋不休中,他们找到了那条叫“鱼央”的鱼,那条鱼似乎已经很老了,游的相当的迟缓。 在修真界,老,就意味着知识的渊博,见识的超凡。 因为不管是修真者还是妖兽,在到达一定的修为后,都会去不同的地方游历。一是增长见识,二是磨砺战斗,三是去碰机缘。 天地海洋十分的广阔,其中有着无数的奇珍异宝,可以提升自己的能力,但这些宝贝不会自己送上门来,只有自己去寻找了。 所以说,经过许许多的磨练,不论是年长的老人,还是活的久远的妖兽,本身就是一种宝贵的财富reads();起点基友奋起录。 鱼央有着所有老年人都有的通病,不仅爱唠叨,还爱讲述它光辉的过去。 在这寻找药草的路上,北辰和飘一直就活在它喷出的鱼泡里,连个插嘴的空儿都没有。 不过这倒让北辰知道了妖兽们的不少隐秘。 比如,几万年前的那场大战,让东海损失惨重,原本强横的三百七十四位妖王,殒落了二百九十三位,这几万年间,又老死了五十二位,现在的东海,还剩了二十九位活了不知几万年的妖王。虽说后来又陆续有百来位晋升为妖王,但实力终究没有那二十九位强。 再比如,人类在那场大战中,同样损失不小。化神期以上修为的,殒落了一百三十多位,虽说比东海妖王死的要少很多,但东海比中洲大了不知多少倍,东海妖修也比人类在这个世界早活了不知道多少万年。所以,人类殒落的化神期高手虽人数少,但却动摇了人类的修真根基。在那场战斗中,有许多上古修真秘法随着那些高手的殒落,已经失传了。所以,现在的人类修真者,能达到化神期的,已经不多了。 再比如,在那场大战中立下汗马功劳的不死之族的风祖,竟然在人类的自相残杀中被封印了,据说还被安了个很不好的名声。但风祖是不死的,一旦有人破坏了封印,风祖还是会活过来的,因为他是不死之身。 …… 听到这里,北辰不禁陷入了沉思。 风祖这个名字,她曾经在《大荒经》里看到过,上面说他“暴虐无及,杀人如麻”,这个名声,确实不好。而鱼央却说,他这个名声,是被“安”的。 鱼央是妖兽,肯定不会闲着没事去给人类篡改历史,可人类,却是最会篡改历史的种族,所以,毫不疑问的,北辰选择了相信鱼央的说法。 北辰是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人类的,历史总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而为了掩饰自己犯下的罪行,胜利者通常都会把自己写成正义的一方,他们会用历史的书册,去掩盖自己手上淋漓的鲜血。 风祖为人类立了大功,诛杀功臣总是被人唾弃的,所以,有人修改了历史了,而做为上古流传下来的四经之一的《大荒经》,就记了修改以后的历史。 只是不知道,如果哪天封印被破坏了,风祖又重生了,他若知道他被人冠上了“暴虐无及,杀人如麻”的罪名,还流传了几万年,会不会气的暴走,真的去“暴虐无及,杀人如麻”! 鱼央采药很简单,看中了那株药草,触须一卷,拦腰截断,这药就算是采完了。 什么护根,什么护须,什么叶茎完整……统统扯淡。 北辰总算是知道妖兽们为什么不会炼丹,也没有采药兽之称了,实在是它们,对待药材太过粗暴了,只是凭着本能,对这些药草一啃了之,从不知去激发它的药性,把它炼制成丹。 当然了,这也与妖兽们灵智低下有关,也与它们没有双手有关。 人类虽然没有坚硬的皮鳞牙爪,但人类的聪明和双手的灵巧,是世所公认的。 所以,不管是在炼丹主面还是炼器主面,修真各族莫不仰人类鼻息。 鱼央很喜欢说话,采药的时候也是,总是絮絮叨叨的向她和飘说着每株药草的药性。 在仔细聆听的同时,北辰发现她对药材有着极为特殊的偏好。 鱼央只要说过去一遍,她就会一字不差的记住,而且从她心里,对采药这种工作,也是极为喜欢。 每当找到一株药草时,北辰就会不由自主的升出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来reads();干爹养成系统。 这种喜悦,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已经深深刻到了她的灵魂里面! 以前的时候,她似乎也曾采集过药草,因为当看到药草的样子时,她的脑中立刻就会判断出,这药草入药的部分,是根好,是茎好,是叶好,还是花好。 药草的药性,是有好多共同特征的,比如有刺的药草,一般能排脓,中空的药材可以利水……所以有经验的采药师,打眼一看,就知道一株药草哪里入药是最合适的。 既然她这么熟识,以前应该也采过药,可惜现在都已经忘记了。 看不得鱼央暴殄天物,北辰不由自主的就开始指导它挖药。 鱼央虽对那些药草的药性熟知一二,但在采药方面,却是一团糟,听她说的头头是道,就很快按她说的去做了。 在她和鱼央的合作下,采药工作进行的很顺利。 由于北辰有储物戒指,所以采来的药,都由她收起来了。 录对于哪里有哪种药草很熟悉,所以他们采起药来,速度很快。 等他们回去的时候,鱼山小了一些,但仍是围的水泄不通,而被围在正中间的东日,正坐在地上打坐恢复灵力,脸上已经透出了深深的疲惫。 病人太多,这唯一的大夫,自然是一刻也不得休息的。 在鱼央的指示下,北辰喂东日吃了一株幽蓝幽蓝的小草,据说可以在短时期内,加快灵力的吸收。还有一种黑色的石末,据说可以扩宽经脉和丹田,可以让身体容纳更多的灵气。 前一种药倒还罢了,大陆上也有类似的药材存在,而后一种,大陆上已经不复存在,只留在了传说中。 没想到,这东海之中,竟然有这种药材的存在,大师兄,可真是太有福气了! 服了药后,东日的功力明显提升了许多,帮鱼儿们捉起虫来,速度快了许多。 东日是个实在人,从不偷懒耍滑,灵力不继了就打坐,打坐完了就捉虫,就这样日夜不休的施展着法术,只用了短短二十几天,就给那一座山的鱼都捉完了虫。 而北辰,则在这二十几天内,扫荡了埋骨坑,采集了许多药草,还挖了不少的矿石。东日带来的三个储物戒指,都快让她装满了。 每当看到戒指里满满的东西时,北辰都会美滋滋的预料,有了这些东西,等他们回去后,长生门的实力,必定会大增! 对于东日的勤奋,图和族长凌都格外的欣赏。 当东日替所有的鱼都捉完了虫以后,凌特别从那个漩涡坑中出来,送给了东日一块黝黑的石头。石头不大,和一个小玉坠差不多,外表看不出有任何特别的地方,如果把它扔到石堆里,绝对没有人会去捡它。 “你可别小瞧了这石头,它叫忆魂石。”凌见北辰不以为然的样子,十分郑重的象他们介绍道:“如果你随身戴着它的话,它会记下一些你的记忆。” 能记下记忆? 北辰和东日面面相觑,惊的嘴巴都合不上了。 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如此逆天的东西! 记忆,只是自己脑中的东西,怎么可能通过这一小块石头记下来呢? 第38章 为有忌讳各掩情 - 魂牵 - 十三生 “这就是忆魂石的奇妙之处,能记住你的记忆,当然了,不是全部记忆,乱七八糟的它不会记得,它只会记得你印象深刻的记忆。” 凌的近一步解释,让北辰和东日更了解这个忆魂石了。 这忆魂石,其实很适合她这种情况使用。 因为各种原因,只保存住了一缕残魂,然后慢慢用养魂术补全了魂魄。补全的魂魄,是不带有原有记忆的,这也是为什么北辰会失忆的原因。 如果当初她有这块忆魂石的话,那么她绝对不会象现在这样如没头的苍蝇一样乱转了。 她自爆的原因,她与西月的感情,她发现的师傅的不对劲……全都会不费吹灰之力就知道了。 可惜,她那时没有这种东西reads();圣母。 现在,只能在一团看不清的迷雾中,胡乱摸索了。 东日替蓝棘红斑鱼治好病后,就执意要离开,要带着她去寻找歧荒草。 北辰的身体急需恢复,长生门也不可能长时间没有掌门。 不管是哪条原因,都催促着东日不能再等下去了。 图没有留他们,只是告诉了他们去望海谷的路。 它本来想和他们一起去,可他们一族和水蜘蛛一族大战在即,它这个主力军是无论如何都走不开的。 不过在他们临行前,图送了他们一个很好的礼物:一片凌的鱼鳞。 强大的妖兽,当它散发出自己的灵力时,低级的妖兽们会吓的四散逃命。 凌是蓝棘一族的最强者,据说再往前踏一步,就可以修成人形了。 修成人形的妖兽,就可以晋升为妖王了,在海中绝对是强大的存在,几乎没有妖兽敢去招惹。 凌的鱼鳞上面附着着凌的灵力,所以在感受到这种强者的灵力时,妖兽们就不敢上来找他们的麻烦了。 图的这份大礼,着实帮了北辰和东日的大忙,要知道,东日的法术,在这高手如云的东海,实在是不堪一提。 只是不知道图是怎么和凌要来的鱼鳞。 在依依不舍的和图告别之后,北辰和东日踏上了去望海谷的路。 为了不吸引妖兽的注意,北辰和东日没敢御剑在空中飞过,而是由东日带着她,在水里御剑而行。 有了水的阻力,飞剑的速度实在是不快。 水的阻力,要大于空气的阻力,所以为了不至于从剑上甩下去,北辰不得不紧紧搂住了东日的腰。 如果撑开灵力罩的话,她倒是不至于掉下去,不过御剑飞行本身就比较费灵力,如果再撑开灵力罩的话,东日的灵力会消耗很快,他们赶路的速度就更慢了。 好在北辰和东日都有了“鱼囊”,不仅可以在水下自由呼吸,还感觉不到压力,所以没有灵力罩,对他们并没有防碍。 海底的水太凉了,对于没有灵力护身的北辰来说,实在是不太舒服。 为了照顾她,东日带她浮到了海面上,他们只在离海面大约三四米的地方在海里前行。 明亮的阳光,从海面上折射下来,海里一点也不昏暗,从他们身边游过去的小鱼小虾,都看都无比清晰。 由于太阳的曝晒,海水也是热热的,让全身都浸泡在水里的北辰,感觉象泡温泉一样舒服。 不过,海水再热,却也热不过北辰胳膊下那具身体的温度。 海水阻力很大,她稍一松劲,就会被前面而来的海水卷走,她只得死命的抱住东日。 抱着他的腰的,是她的双臂,贴在他背上的,是她的胸脯。 他的腰,柔韧有力,抱起来正合她的双臂。 他的背,坚硬挺拔,嗯,那个,咳咳,撞得她的胸脯有点痛…… 在海中行走,飞剑并不是一直平缓的向前向前向前,而是会时不时的躲开迎面来的鱼虾妖兽,有时候还会绕过暗礁和矮山,所以每当东日改变方向,加速或减速时,北辰都会狠狠的撞在他的背上reads();追元记。东日虽然极力稳定着飞剑,可海里的动物实在是太多了。 女人胸前那两块,虽然柔软,但里面也会痛的好不好,所以,在撞了很多次后,北辰果断喊停。 停下飞剑后,东日目光闪烁着不敢看她,北辰眼尖的发现,他那白净如玉的脸庞,微微透着红晕。 北辰自然知道他是因何事而脸红的,事实上,她的脸也不是那么平静如昔。 轻咳一声,北辰打破这尴尬:“飞剑的速度还是太慢了,要不咱们抓只妖兽代步吧。” “好。”东日回答的又急又快,似乎他也是想快点把这尴尬转移掉。 望着他微微偏头的样子,北辰忽然想起了那天他差点被骨灵真人吞噬掉时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他说:辰儿,我喜欢你,一生一世! 一生一世,是多长? 从他记事起,到他生命终结时,这才算得上是一生一世。 在他七八岁时,他来到长生门,认识了她这个师妹,一直到现在,已经一百多年,将近二百年了。 他说他喜欢她一生一世,也就是说,最少最少,他喜欢她,将近二百年了。 从童年时代,他们就日日相伴,一直相处了二百年,她却始终不知道,他一直在喜欢她。 她有了西月,就将别的师兄弟都放到脑后去了,心里眼里,满满的全是西月。 她从来没有想过,是否还会有别的师兄弟喜欢她。 在当初的北辰眼里,拥有了西月,就拥有了整个世界。 别人喜不喜欢她,她从不在乎,也从没想过。 北辰不知道这么多年,大师兄是怀着怎样的感情,看着她和西月相亲相爱的。 在夜空下,在孤灯边,在花树下,他是否曾经望月相思过,对灯深思过,折花空叹过? 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却和自己的师弟在成双入对着,他是否在心伤的同时,还强颜欢笑着将自己的感情就压在心底了呢? 小心翼翼的,不敢让人发现一丝一毫,只有在无人的时候,自己才将那些相思晾出来,细细品味着其中的酸甜苦辣。 想起大师兄这么多年的不容易,北辰心里微微泛酸。 除了心疼,还是心疼,再来一句,还是心疼! 除了心疼,她已经找不出可以表达她现在感情的话来了。 北辰想扑到他怀里,去抱抱他,也想伸出手指,去摸摸他那如玉的脸庞…… 可沉默良久,最终,她却什么也没做。 他们之间,还有西月。 虽然西月成亲了,可谁都知道,他的心里全是她,总有一天,他会挟着他那汹涌喷发的感情,再度找回他死而复生的爱人。 而她,也不知道在找回到丢失记忆的同时,对西月的爱,会不会同时回来reads();[重生]将军猛如虎。 如果她现在招惹了大师兄,那将来她记忆恢复的时候,又该怎么办呢? 是看着他们师兄反目成仇,还是看着他们有一个人痛苦绝望? 既然她是个没有定数的人,那么,还是安安静静的做自己,谁也不去招惹吧! 打定了主意,北辰收起了对大师兄的心疼,对他笑道:“等下再碰到大点的妖兽了,你就活捉一只吧。” 东日浑然不知道她已经经过了一阵的心理挣扎,痛快的回答道:“好,等再遇到了,我就捉一只。” 他们在这里停留了没多久,一只倒霉的大海龟游了过来,它的法力很低,连人话都不会说呢,不过北辰仍是让东日捉了暂时代步,省得消耗大师兄的灵力了。 大海龟虽然也带个“龟”字,但游起来的速度着实不慢,比东日水下御剑一点也不次。 龟背上又光又滑,根本就坐不住人,有好几次,她都被水给冲下去了。 东日找来一块石头,削成了椅子的样子,然后用柔韧的水草绑在了龟背上,让北辰背对前方而坐,用水草把自己绑在了椅子上,这样既省得被水冲走,又省得被水灌的睁不开眼了,一举两得。 后来东日见她坐的安稳,也过来和她凑热闹,两个人在龟背上说说笑笑的,倒也惬意。 东日对她的态度,仍和以前一样,宠溺着,却又不表白。 他曾经说过的那句话,他也再没有提起,似乎,那句话,他从未说过一样。 他装作没说过,北辰也就装着没听过。 从前她怎么样对他,现在也怎么样对他。 没有过分亲近,却也没有疏远。 北辰发现,大师兄是个隐藏心事的高手,难怪这么多年,他的感情可以瞒的滴水不露。 同时她也发现,在隐藏心事方面,她和大师兄不相上下。 有好几次,看着他近在眼前的脸庞,她都差点控制不住想要去摸摸他,可每一次,她都硬挺着借故挪开了手。 他的顾忌,同样是她的顾忌。 他不愿她现在难做,她也不愿他以后伤心。 就这样,在这漫无边际的大海里,两个人各怀着心事,谈笑风生着,奔向了遥远的东海之东…… 凌的鱼鳞果然很好用,一路之上,他们都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虽然有一些好奇的妖兽会追随观望他们一段时间,但没有一个敢上来抢人的。 在这漫长的东海之行中,北辰和东日看到了各种各样的妖兽,收集到了各种各样奇怪的东西。 而他们的坐骑,也由一开始的大海龟,变成了速度比图还要快的闪电蟒。 闪电蟒的速度,是东日飞剑的十多倍,在水里游走,简直可以用风驰电掣来形容。 为了收服它,东日可是吃尽了苦头,还受了不轻的伤。 不过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他们已经越来越接近望海谷了。 第39章 千香白焰火焚身 - 魂牵 - 十三生 东海之东的边际尽头是什么,人类修真者并不知道。 渺无边际的大海,并不是人类修真者能随便渡过的。 东海之中有着无数修为高深的妖兽,即便是有大神通的修士,也会在妖兽的轮番缠斗中,葬身于这茫茫大海。 从海上坐船走,船翻人亡是肯定的,在海洋上方飞行,那更是自寻死路reads();HP之赎罪。 潜行在海底的海中妖兽,飞行在空中的各种禽鸟,都是空中飞行的修士的巨大威胁。 何况海中的那些老妖怪,并不希望有修士到达东海之东,一旦发现有大神通修士渡海,会前扑后继的来缠斗,直到修士殒落为止,即使有个别修士能渡过东海,却也是一去无回。 能在危机重重的东海走一个来回的事情,却是听也没听说过。 望海谷就在东海之东偏东海岸的地方,随着他们离东海之心越来越远,北辰和大师兄东日遇到的妖兽也越来越厉害。 渐渐的,凌的鳞片已经不管用了,有更多的妖兽,会毫无畏惧的游过来,或偷袭他们,或戏耍他们,有时必须一战,有时得飞速逃跑……幸好闪电蟒的速度很快,这让他们甩掉了很多麻烦。 在这东海深处,海岛并不多,偶尔看见一两个,也是小的可怜,不过每个岛他们都上去了,一是为了给北辰寻找食物,二是为了看看有没有什么特产,三嘛,就是体会一下久违的脚踏实地的感觉。 在海中待久了,总觉得脚下空荡荡的,好象没有根一样,让人心里不踏实。 这一天,在水下已经潜了半个月的两个人,终于又发现了一座小岛。 远远看去,这座小岛方圆大概有五六十里,算是北辰他们看见的比较大的了。 这小岛上面,长满了绿油油的高大树木,郁郁葱葱的遮住了岛上的一切。 让闪电蟒自由去捕食,北辰和东日登上了这座小岛。 脚尖甫一沾地,大师兄东日身体内封印着的骨灵真人忽然尖声惊叫道:“快退,岛上有强者!” 东日卷起北辰,二话不说转身就向来路飞退。 一点光芒从海岛上闪了出来,转瞬间光点涨大如网,北辰都没来得及捕捉到它的速度,它已经落在了东日身上。 东日顿时如被定了身一般,牢牢的被定在了半空中,竟然连下坠都没有。 岛上随即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略为意外的说道:“人类道友,何退之速耶?” 话音未落,一股强大的吸力从岛上传了过来,东日和北辰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快速的倒飞到了岛上。 绿色的树木在眼前不断倒退,他们很快倒飞到了小岛中间。 从半空,两人又缓缓下降,被那股力量轻轻的送到了地面上。 东日先将怀里的北辰放到了地上,然后两人慢慢转身。 树影婆娑中,一间朴素至极的茅草屋孤单单的伫立在他们面前。 没有风,也没有人,那扇草门却缓缓的打开了,刚才那个声音从屋内传来:“两位道友,还请进屋一叙。” 虽然跑不掉了,但东日也没有做出畏缩状,而是爽朗笑道:“那恭敬不如从命了。”他给了北辰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握住北辰的手,带着北辰走向了那间茅草屋。 屋内光线有些暗,不过并没有影响两人的视线。 房子十分简陋,屋内也没什么摆设,只有一个灰秃秃的蒲团,上面坐着一个面貌奇异的老者,红睛碧瞳,凸额高颐,身形佝偻,特别是头顶上一根光洁的黑角,更显现出他不是一个人类。 他年岁已经很大了,满脸皱纹,须发皆白,身着穿了一件满是补丁的灰衣,上面满是灰尘,也不知多少年没洗了reads();暴君强夺妃。 东日率先向他行礼道:“人类修士东日携师妹北辰,见过前辈。” 那老者虽没站起身,态度却很和蔼:“老朽已经近三千年没见过人类修士了,没承想,今日竟在这东海之内见到人类修士,惊异之下,惊吓到两位,还请两位道友莫嗔莫怪。” 见老者并无敌意,东日也面带微笑道:“能见到前辈高人,是晚辈们的荣幸,晚辈们哪里还会有嗔怪之心?” 见东日如此知礼,那老者手一挥,就有两个蒲团落到了两人面前:“两位道友请坐。蜗居简陋,切勿见笑。” “返朴归真,正是修行之道。”东日拉着北辰坐到了蒲团上,盘膝坐好。 又有两个杯子飞过来,悬空落到了两人面前,老者又道:“海角畸零之地,没有好茶待客,两杯老朽自制千香白焰茶,请两位道友品尝一下。” “那晚辈就不客气了。”东日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北辰也有样学样,也喝了一口。 那千香白焰茶好喝的很,甚是甘甜,倒不象是茶,而象是一种果汁。 北辰正渴的厉害,没两口就将那杯千香白焰茶喝光了。 刚把茶喝完,北辰只觉得肚里那杯茶好似化作了一团火焰一般,轰的一下在身体里爆炸燃烧了起来。 “啊……”北辰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手中的茶杯,叮的一声落到了地上。 “辰儿!”东日一把抱住北辰,却见她的身体里,有白色的火焰,浸透而出,无声的燃烧了起来。她的衣服没有烧着,可她的肌肤,却无声无息的变黑了。 惨叫声戛然而止,北辰瘫软下来,声息俱无。 那老者一见北辰的样子,顿时就楞住了,随即他迅速出手,一片白光将北辰罩了起来。 北辰身上的火焰立刻熄灭了,不过她身上的肌肤,已经尽数烧黑烧焦了,整个人被烧的象炭一样了。 “辰儿,辰儿……”东日焦急的连声呼唤着北辰,声音颤抖的如同寒风中的落叶。 北辰没有回答,黑乎乎的脑袋软软的垂在东日的胸前,不知是死了还是晕了。 那老者掏出一个小瓶和一粒药,掷给东日道:“药喂给她,瓶子里面的药液抹在她身上,很快就会好的。”话音未落,他的身形已经消失在了屋子里。 此时此刻,东日也顾不得什么了,赶紧把那丸药塞进了北辰的嘴里,北辰已无知觉,连吞咽都做不到了。 东日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一瓶水,把药丸化开,然后一口口哺进了北辰嘴里。 北辰仍然没有清醒,只不过胸口的起伏,渐渐明显了起来。 东日把手指伸到她的鼻下,感觉到了她细细的呼吸,这才松了口气。 在修真界,只要人没死透,多重的伤,都有灵丹妙药可以治愈,只要北辰没咽下那口气,她就死不了了。 “辰儿……”东日轻轻唤了北辰一声,意料之中的没有回音。 东日轻轻的将北辰放到地上,然后伸出手去,解开了她的衣服reads();重生之腹黑娇妻太诱人。 那白色火焰也不知是什么火,能烧毁肌肤,衣服竟然完整无事。 把衣服全部解开,映入东日眼帘的,是一具干枯焦黑的身体,形如烧焦的木炭,看起来已经毫无生机了。 东日看见师妹如此凄惨,心疼的眼圈都红了,好悬没落下泪来。 他忍着鼻中酸意,将药瓶中的药水倒了出来,轻轻的抹在了北辰的身上。 药水是碧绿色的,粘稠如浆,散发着一股沁人的馨香。当抹到北辰身上后,就如同一层薄薄的软胶,覆盖在了那焦黑的肌肤上。 东日抹完后,北辰仍没有醒过来,不过呼吸很是平缓,看起来就象睡着了一样。 “东日道友,还请屋外一叙。”老者苍老的声音在屋外响起,话语中,仍无敌意。 东日将衣服盖在北辰身上,这才转身出了屋。 门口一箭之地外,老者正静静的伫立在一棵绿树下。 见东日走过来了,老者开口道:“适才之事,老朽甚为抱歉。并非老朽要谋害北辰小友,而是老朽实在没有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老朽制的这千香白焰茶,会精炼修士体内灵气,去除灵气中的杂气,按理说应该会修为精进,不会出现焰火外溢的情况。东日小友若不信,可以查看一下你丹田内的灵气,看是否如老朽所说一般。” 东日心知老者对他们并无敌意,如果老者要杀他们,恐怕连手指都不用动,根本不用绕个弯子给他们喝茶。 当下,东日运起灵力,运转一周天,果然见自身丹田的灵力精纯了不少,修为终于达到了金丹期大圆满,也隐隐有突破之意。 这千香白焰茶,对自己如此灵验,可为什么对北辰就造成了如此大的伤害呢? 东日想起北辰的身体情况,不由苦笑道:“东日知道前辈是好意,可惜前辈不知道,我师妹曾受重创,丹田已破。” “原来如此。这千香白焰茶,在炼制的时候,老朽加入了一丝二品丹火深海白焰。北辰小友丹田既破,自然无法存储炼化这丝白焰,这才导致了白焰外溢。”老者本以为能来到东海之东的修士,肯定是修士,万万也没料到,北辰是修士没错,但却是个没了丹田无法修炼的修士。 以老者的修为,自然看出来了这两个人类修士修为并不高,可北辰是个女孩子,出于礼貌,老者并未对北辰多加查看,只以为她修为低,可能是刚入门修行而已。 老者之所以留下东日和北辰,一来是好久没见人类修士了,二是见这修为不深的两个人竟然能来到东海之东,感觉有些奇怪。 东日听了老者的解释,越发肯定了老者没有敌意:“这事儿不过是巧合,怪不得前辈。晚辈这次带师妹来东海,就是想去望海谷寻找歧荒草,填补师妹破碎的丹田。” 老者沉思了一会儿,长叹一声道:“此事虽非由老朽而起,可终归让老朽卷进了因果里。望海谷之险,非你们可以到达,这歧荒草,老朽可帮你们取来,以完此段因果。” 一听老者说要去帮他们取歧荒草,东日大喜,慌忙拜谢道:“那就多谢前辈了,前辈此行,恩同再造。” 老者又嘱咐他道:“那药液,一天涂抹两次,七日之内,定能肌理重生,切勿间断。” 东日自然是连声遵从。 老者说完,腾身飞起,一闪身就消失在了海天深处,速度快的连东日的眼光都没有跟得上。 第40章 情愫已生不可挡 - 魂牵 - 十三生 东日目送老者消失不见,这才回到屋内,继续照顾北辰。 北辰还是老样子,浑身焦黑,如同一具没有烧透的尸体一样。只有胸部那微微的起伏,证明她还在活着。 至于那老者赠送的药液,如同一层柔软透明的膜一样,将她整个包裹在了其中。 东日看着师妹这半死不生的样子,又想起这些日子来她受的苦难,不由长叹一声,怜意更重。 对这个师妹,他了解的并不太多,虽然他们从小一起长大。 年幼时,她对他颇多依恋,可随着少女的情窦初开,她却离他越来越远了。她整日追随在西月身后,那炽热的眼神灼痛了他的心。 看着她陷入情网,看着她与西月相恋,看着他们谈情说爱,情意绵绵…… 喜欢的女子喜欢别人,东日心中的苦,只有他自己知道reads();[末世重生]血色崛起。 为了摆脱这种相思,他夜以继日的苦修,想藉此来忘掉这份得不到的情感,这也是为什么,他没有西月天资高,功力却一直和西月不分上下的原因。 可惜他低估了“情”的力量,若是如此轻易就能摆脱这种纠缠,也没有所谓的“相思之苦”一说了。 在北辰和西月订亲后,东日自知此生已无希望,只得把这份情深深的压在了心里,言笑宴宴的祝福着师弟和师妹。 可万万没想到,北辰竟然出乎意料的自爆了,而且在醒过来后,竟然忘了西月,转而对他依恋起来,而这东海之情,似乎也对他生出了情愫。 东日是个聪明人,北辰的变化,自然是逃不出他的眼睛的。 在欣喜的同时,东日却仍在顾忌着师弟和师妹的感情。 若他冒然和师妹走在一起,那一直视师妹为性命的二师弟,又该如何的伤痛欲绝呢? 师妹以前并不爱他,只不过是在失去记忆后与他走在了一起,若有朝一日她忽然想起往事,想起对西月的爱,到那时,她又该如何的左右为难,伤心难过?会不会把他当成了趁虚而入的小人? 东日想象着以后那一团糟的情形,再次叹了口气,又看了看仍没醒来的师妹,盘膝而坐,开始练功。 在练功的时候,东日仍不敢忘了老者的嘱咐,一天给北辰抹两次药液。 第一天的时候,北辰的身体仍是那副焦黑的样子,没有什么变化。 第二天的时候,北辰身上那焦黑的皮肤,如干涸的土地般,开始龟裂。 第三天,焦黑的皮肤逐渐爆烈而下,露出了里面嫩红的新肉。 第四天,那黑色干枯的肌肤全数落下,北辰的身体粉红粉红的,好象一头新生的小猪,只不过这头小猪虽有粉嘟嘟,却没有胖乎乎。那粉嘟嘟的身体,也不是小猪,而是一具玲珑有致的女体。在旁边抹药的东日,涨的满脸通红,抹药的手都有点不稳了。 第五天,皮肤的颜色在变浅,北辰的身体基本上已经恢复正常了。东日虽红着脸目不斜视,但那不稳的呼吸,在证实着他心中的起伏。 第六日,北辰的肌肤白皙晶莹,润泽而有弹性,比一般人都要强许多了,北辰的花容月貌,更胜往昔。 面前的娇躯,如此完美,如此诱人。 东日虽定力深厚,可眼前之人毕竟是他心仪之人,何况他并未成过亲,也从没经历过男女欢爱,所以如果近距离的接触心上人那身无寸缕的身体,由不得他不呼吸急促,面赤心跳。 抹着药液的手指,随着主人呼吸的不匀,也变得不稳起来。 特别是当那手指来到胸前那高耸的部位时,那手指,竟然微微颤动了起来。 东日的手停顿了一下,他微微定了定神,然后继续伸出手指,向那柔软异常的地方抹去。 手还未触到那里,只听得“嗯……”一声细小的嘤咛响起。 声音虽小,可在此时的东月听来,这不啻天雷。 他急急缩回手,看向了北辰的眼睛。 果然,那长长的睫毛颤抖了几下,两只盈盈大眼缓缓睁开来了reads();重生―深宫嫡女。 那对美丽的大眼睛在还未完全睁开,还带着一丝朦胧时,眼睛的主人已经撒娇般软软叫道:“大师兄……” 东日脸红了,心里有一股做贼被捉的心虚。 “辰儿,你醒了?” 北辰却微一皱眉,可怜兮兮的□□道:“好痛,好痒……”说着,就伸出手去,想在那娇嫩的肌肤上抓了几下,可惜她的身体受伤太重,筋脉肌肉皆受损,根本用不上力,她的手只不过是动了动罢了,想要抓痒,却仍是做不到。 她歪歪头,看向自己无力的胳膊,却意外发现,自己的胳膊竟然裸【露】在外,顺着胳膊向下望去…… 北辰激烈的晃动了一下,她本是想坐起来,可惜身体痛的厉害,又不听她指挥,她只得求助般的看向东日。 东日连忙解释道:“你被烧伤了,不管是内脏还是皮肤,都没好呢。我正在给你抹药,你全身都是伤,所以……”所以这衣服就全脱了,以方便抹药。 听大师兄一说,北辰才想起来自己被一口茶差点烧死的事情。 她本以为自己要被那奇怪的火烧死了,没想到还是被大师兄救回来了,只是自己这赤身露体的,又是怎么回事? 见她疑问满满,东日赶紧解释道:“这是前辈给的药液,抹上之后,你的烧伤就会好了。我,我正在给你抹药……”东日的声音越来越低,脸也越来越红。 北辰身无寸缕,也觉得脸上被烧得火辣辣的,知道抹药自己还无法做到,索性阖上眼,含羞带怯,低低说道:“那你抹吧。” “好。”东日的目光左右游移,却始终不敢落在面前这具曼妙的身体上,那红透了的脸上,满满的都是不自在,早已没了一派掌门惯有的稳重和风度。 当大师兄的手指,再一次落在身上时,北辰只觉得,他那灼热的手指,如同带着火星一般,烫得她不由的哆嗦了一下。 她这一哆嗦不要紧,胸前那柔软的双峰却如水波一样荡漾了一下,看得东日俊脸上红潮涌动,都快滴出血来了。 东日很想非礼勿视,可抹药这种事情,如果不看着点,光靠摸,怕有抹不到的地方,所以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自镇定的对北辰说道:“师妹,忍着点痛,我快点抹就是了。”说罢,倒了一捧药液在掌心,快速的在北辰的身体上涂抹了起来。 他的手,经过了她的胳膊,她的腹部,她的腰身,她的双腿,还有……他的手掌所到之处,似乎带着一股法力一般,热痒难耐,舒服又愉悦,让北辰不由阵阵颤栗了起来。 特别是当他的手掌来到大腿内侧时,北辰不由咬紧了嘴唇,才控制着自己没有发出什么难为情的声音来。 在稍停了一会儿后,那只手掌却突然覆上了她胸前那柔软的山峰,北辰再也忍耐不住,不由自主的就轻轻闷哼了一声。 胸前的手顿时停住了,然后北辰听到了大师兄粗重起来的呼吸。 听到大师兄对她的身体有了反应,北辰在羞怯的同时,却又暗暗的生出了一股欢喜。 他是喜欢她的…… 北辰那声娇吟,让东日差点就把持不住了。 他强自按下心中的【欲】火,把北辰翻过来,又急急在她的后背和臀腿上抹上了药液,然后又将她翻过来,摆正放好,一把扯过衣服盖在了她身上,做完了这些,连句话都没交代,他就如同一只惊飞的鸟一样,迅速逃离了房间reads();给芷若的青书[重生对穿越]。 看着落荒而逃的大师兄,北辰忽然觉得很好玩。 以前的时候,她一直想方设法的想让大师兄破功,想看看他那张正经严肃的脸风云变色是什么样子的,现在,她终于看到了,特别是当他这破功是因她而起时,她忽然觉得十分有成就感。 他的手,可真舒服,如果…… 北辰的脸,红通通的,好象熟透了的红山果。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大师兄才又回来了。 微湿又整齐的头发还有新换的衣服,都表明了他刚才经过了一场沐浴。 北辰见状,觉得十分好笑,但怕大师兄尴尬,她主动转移话题道:“那位前辈呢?” 东日见她不提往事了,也恢复了平日姿态,温声答道:“去望海谷给你找歧荒草去了。” 北辰再次激动了,她热切的盯着东日,不敢置信的问道:“真的?真的?” “真的。前辈说你被千香白焰茶烧了,他有责任,为了补偿你,他去帮咱们采歧荒草去了。” “太好了!”北辰实在是动不了,否则,她一定会欢呼起来。 东海里,有着太多凶险,北辰一直害怕大师兄会遇到危险,现在有人代去了,北辰是彻底放心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在无话可说之后,房间归于沉默。 两个人又不约而同的想起了今天那香艳的一幕,又都喏喏的,不知怎么说话了。 东日是尴尬于自己把师妹摸了个遍,而北辰则尴尬于那声情不自禁的娇吟。 怕彼此更加尴尬,东日盘膝坐在北辰旁边,修炼了整晚。 而北辰,则闭着眼睛装睡,装着装着,就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第七天,北辰的肌肤,全部恢复正常,而且比以往更为娇嫩光滑了,不过这药液,还是要抹的。 当东日的手再次落到北辰身上时,两个人的呼吸不约而同的急促了起来。 北辰死死的咬着嘴唇,生怕自己再出声,东日则手掌飞快,象给咸鱼抹盐一样,匆匆了事。 抹完药,东日捉了几条鱼来,削腮剥鳞,升火煮鱼,烧了一小锅鱼汤喂北辰喝下了。 北辰久未吃熟食,虽说鱼汤有点腥,但却吃的很香。 吃罢鱼汤,东日继续修炼,北辰继续睡觉。 实在睡不着,她就偷偷的看大师兄那英俊的脸。 看着看着,心中越发觉得舍他不下。 于是她又阖上眼睛,绸缪起了未来。 中午的时候,北辰的身体,又好了许多,伸胳膊伸腿虽然仍有点疼,但总算不是木头人了。 看着大师兄在门外忙碌的身影,北辰暂时隐瞒了自己能动的事情,心中暗暗打定了主意。 有的时候,机会是可遇不可求的。 一旦错过,总会后悔的。 第41章 填补丹田苦痛多 - 魂牵 - 十三生 很快,又到了抹药时间,这是最后一次抹药了. 经过六天的上药,表面上看,北辰已无大碍。 但事实上,内脏和筋脉的生长,总是要慢于肌肤的,何况内服的药只吃了一颗,而外用的药却是抹了六天。 北辰此时的情形,是外面看起来正常,但身体里面,还有着创伤,所以她一动起来,身体是很痛的。 老者给的那颗药丸,其实还是很灵验的,七天之内能让一具烧伤严重的身体恢复到这样,是十分难得的。 东日见时间到了,收功睁眼,拿出一个小药瓶,对北辰道:“师妹,再抹这一次药,你就好了。” 北辰躺在地板上,一动也没动,只是浅浅的“嗯”了一声。 看着眼前只盖了一件衣服的师妹,东日缓缓的出了一口气,然后慢慢的扯掉了那件衣服。 呼啦―― 一阵大风猛然吹来,穿过窗子,吹去了东日脸上的一些燥热。 “起风了,不会是要下雨了吧?”东日随意说着,然后往手掌上抹了些药液,拉起了北辰的一条胳膊。 他的手一落在她身上,昨天那怪异的感觉又来了。 既渴望他的抚摸,又有些想让他的手快快离开。 北辰不知她为何会升起这种矛盾的念头,这让她的心一下子乱了起来。 听见东日的话,她有些慌乱的回答道:“可能是风暴吧?” 东日的手,来到了她的脖颈锁骨,他掌心的温度,他温浅的呼吸,他身上那好闻的男人气息…… 北辰闭上眼,心跳如鼓。 “风太大,我去关上窗子。”东日怕把师妹吹病了,赶紧过去,将房间那扇惟一的窗子关掉了。 房间的光线本来就暗,门本来就关着,现在又失掉了这惟一的光源,屋子里顿时暗如黑夜reads();重生一一至尊嫡女。 黑暗,是容易滋生一些东西的,比如暖昧,比如情【欲】…… 没有光明时,身体的其他部位会变得格外的敏感。 当东日的手在手上抹了没几下后,北辰就觉得自己的身体里,正在升成某种危险又诱惑的东西。 她想要求更多…… 咔嚓嚓……哗…… 外面响起了巨大的雷声,倾盆大雨兜天而下,那哗哗的水声,瞬间掩盖了世上的一切声音。 “下雨了……”北辰的声音,听起来好象梦呓。 “是。”东日的声音,也失去了往是的沉静与镇定。 “暴雨吧?” “嗯。” “海上风暴真多!” “幸好咱们没碰到过几次。” “大师兄……” “嗯?” “我们在一起吧!” 咔―― 一个巨大炸雷响过,东日心神大乱,眼前一片混乱。 黑暗中,有一双柔软的胳膊圈住了他的脖子,然后,一个带着药香味的身体,靠进了他的怀里。 东日的身体一僵,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软软的唇,落在了他的唇上。 黑暗中的人,在他唇上轻轻吮吸舔舐。 那种感觉……让东日无法抗拒。 他也不想再抗拒了! 紧紧回抱住身上那具向往已久的身体,东日给予了热烈的回应。 东海上,雷鸣闪电,暴雨狂风。 这小小海岛上的茅草屋内,却别有一番旖旎温馨的景象。 深沉绵长的一吻结束后,两人又紧紧拥抱在一起。 “辰儿,药还没抹完呢。” “那你抹吧。” “这样怎么抹……” 他的声音中断了,被他亲爱的师妹偷吻成功。 一边抹药,一边缠绵,北辰的药,抹了好久,才算是抹完了。 抹完最后一遍药液后,东日特意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一件新衣服,给北辰穿上。 仔细的,小心的,把那已经熟悉到每一寸肌肤的身体包进衣服里,东日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还是穿着衣服好啊,没穿衣服的小师妹,实在是太诱惑了,饶他定力再好,也受不了啊! 北辰穿好衣服后,绵软无力的躺在了大师兄的怀里,不再动弹了。 她身体软,不是被大师兄吻到身体浑身无力的,而是她体内创伤未愈,她做了这么多勾引动作,实在是疼坏了reads();天荒英雄魂。 听她哎哟哎哟的叫疼,明明只疼七分,却故意撒娇着叫足了十分,东日只是宠溺一笑,紧紧抱住了怀里的心上人。 北辰终归是重伤未愈,经过这一系列的活动,早已筋疲力尽,很快,她又在大师兄怀里睡去了。 听她睡熟了,东日伸出手来,轻轻在她那柔软的唇上慢慢抚摩。 原来……两情相悦时,所有的一切,都是甜的……这是真的…… 东日的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正当东日抱着心上人,甜蜜满怀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一点声音,然后老者那苍老的声音透门而入:“东日道友,幸天保佑,老朽取来了歧荒草。” 东日大喜,急忙把北辰放到地上,赶紧走出房间。 雨早不知何时停了,屋外的花草树木,如同洗过一般,透着一股新鲜嫩亮。 而与它们这种生机勃勃不相衬的,却是衣服破碎,满脸憔悴的老者。 看来,以老者之能,取得这歧荒草,也是经过了一场苦战,若是他和北辰前去,估计早就葬身妖腹了。 东日施以大礼,诚心叩谢:“前辈大恩,东日必不敢忘!” 老者将手中攥着的灰色小草递过来,略显疲惫道:“老朽误伤北辰道友,跑这一趟也是应该。这歧荒草三日必枯,东日道友可速速给北辰道友服下,以免药力流失。” 东日这才明白,为何偌大个东海,竟然没有卖歧荒草的了,原来是因为歧荒草三日就枯萎的原因。 人类修士一般会用玉盒灵盒来保存药材,但保存起来的药材,药力仍是在慢慢流失的,只不过比不保存要慢一些罢了。而有些天材地宝,不管怎么保存,仍会按时枯萎,想来歧荒草就是这一类了。 东日接过歧荒草,再次谢过老者,这才回到屋内。先将那小草端详察探一番,也没看出什么特别和不妥来。 “辰儿,醒醒,前辈找来歧荒草了。”东日轻声的唤着北辰。 北辰刚睡着没多久,正在觉头上,迷迷蒙蒙的睁开眼,昏昏沉沉的叫了声“大师兄”,又闭上了眼睛。 “辰儿,把歧荒草吃了。”东日拿了一株歧荒草,将它纳入了北辰的口中。 北辰睡意正浓,都没听他在说什么,无意识的咀嚼着,把那株歧荒草吃了下去。 剩下的那几株药草,他略一思索,用丹火先烤炙干了,扔到了储物戒指里。 服下歧荒草后,北辰的身体里,轰隆隆响起了巨大的雷鸣声,而一直睡意朦胧的北辰,身体却忽然扭曲了起来,脸上也现出了痛苦之色,双眼遽然睁开,凄厉的尖叫:“大师兄!!” 想都不用想,东日就猜到了,这重建丹田,应该是痛苦至极的事情。 “辰儿,忍着点,歧荒草的药效发作了。” 北辰的身体佝偻了起来,好象一只虾子一样。面容扭曲,牙关紧紧的咬着,咬牙声咯咯作响。四肢也开始抽搐,如同得了羊角风一般。 她身上汗出如浆,东日刚给她换上的衣服,转眼间就湿透了,而且那汗水慢慢的变红了,似乎有血有渗出…… 东日赶紧将她抱入怀中,不住声的安慰她:“辰儿,不要怕,师兄在这里,大师兄在这里……” 回答他的,是北辰痛苦的嚎叫reads();下一站天王 2 [Skip Beat 同人]。 东日知道这种痛苦,别人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师妹自己捱过去,可眼睁睁的看着心上人受此苦楚,他又于心不忍。 极度的疼痛,把北辰彻底刺激醒了。 “啊――啊――”她不断发出了痛苦的尖叫:“大师兄,痛,痛,痛!”她尖叫着,身子却抽搐的更厉害了。 “辰儿,辰儿,忍忍,忍忍就过去了……”东日紧紧的抱着师妹,不断的安慰着痛不欲生的心上人。 北辰痛的脸都变形了,十指紧缩,手指甲硬生生的刺入了东日的后背。 殷红的血很快浸透了衣衫,东日额上滚出了豆大的汗珠,不过他没有推开师妹,心中反而好受了一些。 如果这样能分担一些师妹的疼痛,那这种伤,他甘之如饴。 直直的闹腾了小半个时辰,北辰才安静了下去,软软的瘫在了东日的怀中,又晕过去了,而此时,东日的后背,已经布满伤痕,鲜血如小溪般汩汩流下。 轻轻的将北辰平放在地上,先向她身体内探出一股灵力,查探她身体的情况,当见到她上中下三丹田都已经恢复时,东日顿时高兴若狂。 辰儿能重新修炼了,真好,真好! 他俯下身去轻轻的北辰脸上吻了一下,浑然忘了自己还在流血的后背。 当北辰从昏迷中清醒过来时,她正独自一个人躺在地板上。 身体已经不再痛了,可却软的厉害,就好象累极了一般,十分乏力。 “大师兄……”这些日子,她已经习惯有大师兄在身旁了,睁开眼睛后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找他。何况,他们已经是情侣了。 一袭青衣的东日推门而入,见北辰醒了过来,几步走过来,将北辰抱在怀里,满怀欣喜的笑道:“辰儿,快运行灵力看看,你的丹田好了。” “真的?”北辰大喜之下,不顾身体的不适,赶紧运行起了灵力,果然,灵气归结之处,不再象以前一样消散一空了,灵气服服帖帖的藏在了丹田,一点也没散出去。 “大师兄,我能修炼了,我能修炼了!”北辰兴奋大叫,丹田填补上了,她就又能修炼了,这实在是太好了,太好了! “辰儿,你应该好好谢谢前辈才是。前辈可是冒了大险,亲自去望海谷帮你找来歧荒草呢!”虽说师妹也受了大苦,但也算是因祸得福,不是吗? “好,好,我一定谢谢他。”一痛醒来,丹田竟然好了,北辰觉得自己象是在做梦一样。 东日伸出手,帮她抹掉由于高兴而淌出来的泪水,笑呵呵的说道:“你先运功调养一下身体,丹田新建,你可别贪多,再给撑破了。” 北辰在他唇上狠狠的亲了一下,然后继续兴奋:“知道了,知道了!” “快盘膝坐好,先运行一周天吧,我去外面和前辈聊一聊。”东日知道此时是师妹巩固丹田的最佳时机,自然不愿师妹错过这个机会。 北辰也是知道轻重的人,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她眷恋的怀抱,坐膝坐好,开始运功。 第42章 两情相悦恩爱多 - 魂牵 - 十三生 北辰足足运功了一个时辰,才终于将丹田里蕴满了灵气,这才缓缓的收功睁眼reads();红楼之情深如海。 虽然不知道以前自己是什么境界的修士,但从七个师兄弟的境界来看,她应该也不低。 可现在,北辰内视着丹田内那少的可怜的灵气,知道她这副身体丹田虽然已经填补好了,但是修为,却是得重新起步了。 不过北辰也没有气馁,能再重新修行,已经是天大的际遇了,不能再奢求更多了。 中洲大陆上修士无数,走火入魔毁了丹田的、被仇人打破丹田的不计其数,其中能重新填补上丹田的,北辰还真没听说过几例。 主要是陆地上珍稀药材稀少,填补丹田的丹药回天丹根本凑不齐药材。 只是没有想到,她竟然有这么好的气运,竟然在海里找到了能填补丹田的歧荒草! 她虽然不知道她是不是整个中洲大陆惟一的幸运儿,但绝对属于凤毛麟角级别的。 在北辰睁开眼睛的同时,对面静静打坐的东日也同时睁开了双眼。 房间内,光线虽然昏暗,但足够东日看得清对面的人。 师妹从小就是个漂亮的女孩,柔弱娇怯的就象是一株带着露珠在清晨中摇曳伸展的亭亭花株。 现在,这株娇艳动人的花长大了,愈发的光彩照人,美艳出众。 而且,现在,这株花,属于他了。 一想到与师妹的两情相悦,东日的脸上,越发的柔和起来。 “大师兄,我真的全好了哎,就是修为低了点。”略带点撒娇的声音传进耳朵里,一股暖暖的药香扑进他的怀里,唇上被晴蜓点水般的亲了一下。 东日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拥住了心心念念已久的心上人。 “没关系,好好修炼,总有一天会厉害起来。咱们门派还有不少汲灵丹,回去后我给你拿一些。”东日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师妹细长的手指,眼中柔情似水。 汲灵丹是能加快吸收天地灵气的丹药,服下后,修炼的速度比平时要快一倍。 但这种丹药不太容易配制,也是属于千金难求类型的。 说起汲灵丹,说起门派,北辰不由就想起了其余那几位师兄弟。 据大师兄说,除了左昆坐镇长生门外,其余师兄弟六人都出来找她了。 现在她是安全了,可不知道那六个师兄弟,是不是也安全了…… “大师兄,咱们早点回师门吧,我想早点知道师兄师弟们的消息。”北辰靠在东日的胸前,有些忧虑的喟叹。 一起长大的同伴,比亲人更亲,彼此之间早已有了最深的羁绊,北辰绝对不想看到他们之间任何一个有了差错。 北辰本以为温柔的大师兄会说“好”,可没想到,他却轻轻说道:“再等几天吧,我感觉我的天劫要到了。” 天劫? 北辰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长生门中,由于老一辈的相继凋零,高手并不多。 现在他们师兄弟八人中,只有西月修为最高,属于金丹期大圆满意境,离元婴期只有一线之隔reads();[红楼]娘不嫁人。 稍次一点的,是东日和下盖,离金丹期大圆满只有一步之遥。 可现在,东日服用了千香白焰茶后,修为进一步精进,没承想竟然就达到了金丹期大圆满,金丹期大圆满后,就是生死一线的元婴期了。 元婴期是所有修士梦寐以求的境界,因为进入元婴期后,修士才有了不死不灭的本钱。 不是说元婴期修士不会老死,只不过元婴期修士的寿命,已经延长到几千年了,而且即便*被灭,只要元婴逃脱了,再找具身体夺舍,还能够继续存活。 但是,元婴期这么美好,却有好多修士生生的将自己的境界压制在了金丹期大圆满,不敢渡劫冲元婴。 那是因为,元婴天劫,威力十分巨大,渡劫之人,万不存一。 但,这只是其中一个小原因。 元婴渡劫容易失败还有另一个最主要的原因:修士的暗算和偷袭。 每一个要渡元婴劫的修士,为了增加渡劫的成功机率,无不准备特别多的法宝和丹药,而且肯定都是极品。 这么多的好东西,绝对会引来无数修士的觊觎。 所以,每个想渡元婴天劫的修士,绝对会找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而且不会告诉除了亲近之人以外的任何人,就怕在渡劫的时候,被人从背后下了黑手,从而导致渡劫失败。 渡劫失败的后果只有一个,没有唯二,那就是被天劫轰的魂飞魄散,渣都不剩。 渡元婴天劫如此危险,这就是北辰为何一听到东日要渡天劫的时候,如此失态了。 “大师兄,你能不能先压住修为,不渡劫啊?”北辰舍不得让情郎冒着魂飞魄散的危险去博那万分之一。 她和东日刚刚表明心迹,自然是想和他长相厮守。 将境界压在金丹期大圆满很多年的修士,多不胜数,而且有的人一压就是几百年,直到寿命将尽时才会冒险去渡天劫。 东日只不过是刚刚达到这一境界,理应好好巩固一下,多准备准备才是。 感受到她的担忧和害怕,东日不断的轻吻她的头发和脸颊,想给怀中的心上人一点点安慰。 他也不想去冒这个险,也舍不得爱恋已久的小师妹,可他还是一派掌门,身后还有六个师弟和一个偌大的师门需要他去照顾。 从师父殒落后,除了后山两位不问世事的长老,长生门已经没有什么高手了,这样底蕴深厚,却缺少中坚力量的门派,在这弱肉强食的修真界,是极其危险的。 东日不愿长生门几千年的基业,毁在自己的手上。 “辰儿,我的修为现在再压已经压不住了,天劫之兆已经显现,大概七日之内,劫云就会降下。” 七日吗? 只剩下七日了吗? 北辰的眼中,忽然涌出了豆大的泪珠,一颗颗滑过脸庞,落在了东日的手上。 东日看着师妹伤心的样子,被泪水滴落的手背,竟然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他知道他做的这个决定有些残忍,但有些事情,是早晚都要面对的reads();穿越小厨师。 轻轻亲吻着北辰脸上的泪水,东日在她耳边轻轻呢喃:“辰儿不要怕,在这里渡劫,其实成功的机会更大一些。” 北辰擦干了眼泪,泪眼婆娑的看向他。 东日赶紧给她解释道:“你别忘了,这里是东海,绝对没有其他修士的东海,而且还有前辈在一旁照看……” 北辰一下子就明白了。 没有其他修士,就意味着大师兄不会遭到别的修士趁危打劫,那渡劫的成功率绝对会增大不少。 妖兽没有人类修士那些花花肠子,是不会想到暗算劫财的。 而且还有那个前辈在旁边掠阵,就算有妖兽被渡劫的情况吸引过来,那前辈也会出手帮他们抵挡的。 “何况,辰儿你忘了?咱们从图那里搜刮来了不少好东西,补灵气治伤口的丹药都不缺,有些妖兽的身体坚固的很,足可以替我挡劫雷的。” 东日的这番话,这回是让北辰彻底放心了。 她从到东海后,搜集了不少妖兽的尸体,有些妖兽的壳、爪、角、骨、皮之类的东西,绝对坚硬到可以抵挡一下劫雷。 一般来说,劫雷一共有九道,可他们的东西多到几个储物戒指都装不下,就算是用堆的,也能将大师兄的天劫堆过去的。 知道大师兄的天劫会容易许多,北辰这才破啼为笑了。 看着大师兄近在眼前的俊颜,被他刚才吓了一跳的北辰决定为刚才自己的落泪扳回一点颜面。 环住他的脖子,轻轻的吻上了他的唇,然后北辰坏心眼的用牙齿轻轻的咬大师兄的嘴唇。 可惜她那不痛不痒的啃咬,对东日来说,绝对是刺激大于疼痛。 对于主动送上门来的香吻,东日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紧紧将师妹搂入怀中,东日给予了最热烈的回应。 唇齿相依,肌肤相亲,两个人紧拥的都快合成一个人了,贴得如此之近,北辰的心里却仍在叫嚣着:不够,不够,还不够!想要,想要,还想要! 虽然大师兄说了他渡劫的把握很大,但万不存一的机率,仍是让北辰感到害怕。 她不想失去大师兄! 他们刚刚才成了恋人,他们才相处了不过几天。 不想失去,也不能失去。 北辰热情的索取着大师兄的温柔,几乎想和这个男人永远水乳交融在一起,再也不会分开! “大师兄……大师兄……”大师兄的亲吻如同细雨般缠绵,但北辰却觉得她整个人都被点燃了,身体都快要烧着了。 这种奇异的错觉,让北辰的整个身体,整个灵魂,此时此刻,除了眼前这个男人,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的东西了。 他的爱抚,他的亲吻,是如此美妙,是如此的让她……心甘情愿的溺毙其中。 如果,如果说图给的忆魂石,真的能记下脑海中最深刻的一幕的话,北辰觉得,那绝对会是眼前这一幕! 她与大师兄相拥相抱,相亲相吻,耳鬓厮磨,魂付魄与的这一幕! 第43章 东海之战初细闻 - 魂牵 - 十三生 两人亲热了好久,还是被理智更好的东日喊停了。 当北辰抬起头再次看到大师兄那微笑的面容后,这才后知后觉的害起羞来。 将潮红的面孔扎进东日的怀中,北辰羞的都不敢抬头了。 “呵呵……”东日看着害羞的师妹,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 北辰恼羞成怒的抬起头,娇嗔的瞪向东日,假装嗔怒道:“笑什么,笑什么!再笑,再笑,我就……” 东日低下头,轻轻吻住她的耳垂,在她耳边低语道:“就什么?” 北辰“吭”一口,咬在了他的胸脯上。 可惜她舍不得使劲,又隔着衣服,东日的胸脯上,连个牙印都没留下。 这幼稚又可爱的行为,再一次换来了东日爱怜的吻。 两人又腻了好久,总算想起来这不是他们的地盘,外面还有一位修为高深的前辈呢,这才整理衣衫,携手出了房间。 灰衣老者竟然没在屋外的树下静坐,两人找了一大圈,才在海边发现了他老人家。 灰衣老者此时正静静的站在海边,看着大海出神,当听到他们的脚步声时,这才转回了身。 看着东日和北辰牵在一起的手,灰衣老者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个微笑,他意味深长的说道:“年轻真好!” 修为高深的人,神识一放,方圆多少里的情况都会收之眼底。 刚才北辰和东日亲热,想来也是被他老人家看了个正着。 这大概也是老者来到海边的原因吧。 被人撞破了亲密之事,北辰尴尬的一笑,不好意思的躲到东日身后去了。 倒是东日比较看得开,落落大方的说道:“前辈见笑了。” 怕师妹害羞,他赶紧转移话题道:“前辈,在下找前辈,正是有一件事情要和前辈相商。” “什么事?”灰衣老者并未推托,很爽快的开口问道。 “前辈,在下感应到七日之内,元婴天劫必将降下,在我渡劫之时,还望前辈照顾我师妹。” 东日这话,说的很有技巧。 修士渡天劫时,任何人都是无法帮忙的,如果真有人上前帮忙的话,一个人的天劫立刻会变成两个人的天劫,后果更加不能想象。 东日渡劫时,北辰如果不想害东日,必须要选择在安全的地方旁观,哪怕东日遇到再大的危险,也绝对不能出手相帮。 东日之所以要将北辰托付给灰衣老者照顾,一是怕有妖兽前来掳走北辰,二是怕他在渡劫遇到生死劫难时,对他对情至深的北辰会忍不住闯过来救他reads();给芷若的青书[重生对穿越]。 那将是最糟糕的结果,不仅他救不回,北辰也会殒落在这天劫之威下。 情愿自己死,东日也是不愿意让北辰受到哪怕一丁点的伤害。 灰衣老者不知活了多大岁数了,早已年老成精,不用琢磨就明白了东日的意思。 “东日道友还请安心渡劫,老朽定会不负所托!” 有了灰衣老者的郑重答应,东日总算是放心了。 北辰从东日身后探出头来,对灰衣老脸腼腆一笑:“前辈,能请教您的名诲吗?我们一直前辈前辈的叫,很生分哪。” 面对年轻漂亮的女孩,看着她脸上娇美可爱的笑容,灰衣老者也难得的收起了淡漠:“是老朽失礼,早就应该告知两位名诲,老朽名曰乌眚(xing音醒),上生下目的眚。” 上生下目。 有这个字吗? 这个字好偏,北辰从没见到过。 “前辈,这个眚字,作何解?” 乌眚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对两人道:“两位道友,请细看老朽右目。” 北辰和东日好奇的看了过去,发现老者看似正常的右眼眼球上,隐隐的罩着一层黑色的膜,这东西和眼球的颜色十分接近,如不细看,绝对是看不出来的。 “眚,目病生翳也!从生此目疾后,老朽就改名为乌眚了。” “前辈,你这眼睛,是怎么回事啊?照说修真者理应万病不生才对,即便生了病,服了丹药十有□□也能痊愈,您这眼睛,治不好吗?”北辰好奇的问道。 乌眚淡淡一笑道:“北辰道友有所不知,老朽这不是病,而是一种瘴。” “瘴?”北辰和东日不约而同惊叫道。 瘴这种东西,只出现在陆地上的深山大泽,极少出现在海上,这处在东海之东的乌眚前辈是如何中了瘴毒的呢? 乌眚转回身,望着那无边的大海,眼中闪过几分惆怅,长长叹了口气道:“两位道友可曾听说过两万年前的东海之战?” 东海和中洲大陆生死攸关的一战,战火足足蔓延了几千年,不管是中洲还是东海,双方高手殒落的都有十有七八。 这一战,在许多历史传记类的书中都曾有记载,北辰和东日自然不会陌生。 见两人点头后,乌眚才继续说道:“老朽不才,当年曾有幸参加过那场战争。” “什么?”北辰和东日,再次齐齐失声。 那一战,距离现在已经两万多年了,如果乌眚前辈曾经参加过那场战争的话,那不是说,他活到现在应该有两万多岁了? 两万多岁,在北辰看来,这是一个根本不能想象的岁数。 她还未曾听说过,有人能活到两万多岁呢。 乌眚看出两人惊讶的是什么,淡淡解释道:“两位道友不要用你们人类的眼光来看待世间万物。天道是公平的,给予万物的都是有长有短。天道给了你们人类智慧,就取走了你们的寿命,天道给了我们低下的智商,却给了我们悠长的寿命做为补偿。在偌大的东海,能存活万年的物种多不胜数,据老朽所知,比老朽活得更久的,不在少数啊reads();[末世重生]血色崛起!” 北辰和东日一听,顿觉自己目光浅显了。 他们长期处在中洲,目光一直局限在人类之中,也许想到过妖兽的生命会比人类长,但长到这么离谱,他们还真没想到过。 北辰忽然想起在蓝棘红斑鱼的领地里,她曾听会采药的老鱼鱼央说过,东海之战后,东海存活至今的妖王有二十九位。 也就是说,东海至少有二十九位象乌眚一样活了两万年以上的老妖怪。 而且―― 北辰眼中忽然一亮。 对了,这乌眚前辈,没准也是那二十九位妖王中的一位! 她刚要出声询问,却听东日已经开口问道:“乌眚前辈应该是二十九位老妖王中的一位吧?” 乌眚略有些惊异道:“两位道友竟然知道东海有二十九位老妖王?” 东日恭敬的回答道:“在东海漂流时,曾略有耳闻。” 这事儿在东海不算什么机密的事情,乌眚微一点头道:“老朽不才,正是从东海之战中存活下的妖王之一。但老朽虽然未曾殒落,却也未能全身而退,这眼中之瘴,就是当年大战给老朽留下的纪念。” 北辰和东日安静而立,听灰衣老者给他们讲过去的故事。 “当年那场战争,波及到了半个东海整个中洲。中洲大陆和东海西部,处处都是战场。战场之上,已经没有谁对谁错了,只要是两方相遇,不管是不是仇敌,必定要拼个你死我活。当年我虽位列妖王,却是刚刚进阶成功的小妖王,和那些实力高深莫测的老妖王比起来,还是一个提不起来的小角色,所以我被分配到镇守一个叫却罗的小岛。” 提起当年的事情来,乌眚前辈不胜嘘吁,可见他对当年那场大战,记忆是如何的深刻。 “却罗岛不大,但却是通往东海之心的必经之路,所以却罗岛上,战斗频发。死在却罗岛附近的修士和妖修,不尽其数。好在我的本体防御极强,这才在无数场争斗中存活了下来。每天都有厮杀,每天都有熟悉的伙伴在战争中死去,而活着的人只得忍受着痛苦,继续着没有尽头的厮杀。”乌眚语气低沉了下来,眼中流露出了无尽的悲哀,似乎同伴死亡的阴影到现在仍在他心头盘旋不去。 想想也知道,看着亲近的人,不断的死在自己面前,这种感觉,绝对是无法承受的。 别的不用说,只要一想到东日西月南星上华下盖左昆右仑出了事,只是想想,北辰就觉得心痛到无法呼吸。 更别说,乌眚前辈当年还不止一次的看到了亲人朋友的殒落。 北辰正在叹息,忽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攥的生疼,她赶紧抬头看去,却迎来了东日深情的目光。 虽然只有一瞬,他就移开了视线,但北辰却在这个短暂的注视中,领会了大师兄所要表达的意思。 她一想到大师兄会殒落,就会心痛难当。 想来,大师兄也想到了她的殒落,才会如此失态。 北辰合拢手掌,紧紧的回攥住了大师兄的手。 我们会在一起的,不会分开,不会殒落! 我们会陪伴对方到老到死,到地久天荒,到海枯石烂!! 第44章 乌眚沉痛诉旧事 - 魂牵 - 十三生 沉浸在回忆之中的乌眚,似乎没有察觉后面两人的小动作,仍面向大海静静倾诉道:“我一直在却罗岛驻守了一千六百年,从刚晋升妖王之位的小妖王,磨练成了镇守一方的大妖王,在妖界和修真界,也算是小有名头。修真者知道有我镇守很难突破却罗岛,所以就极少来却罗岛送死了。 这样平静了几百年,可战场却慢慢向中洲倾斜了,因为人类出现了一个了不起的修士,他修为高深,每次战斗都会以命相搏,杀死一位或几位妖王。短短几年,东海的大小妖王竟然被他斩杀了几百位。他不是没死过,可奇怪的是,在被杀死后,他会极快的复活过来,再次出现在战场上,再次屠杀我们的妖王。我们东海曾派几十位大妖王围攻他,将他身体的每一段都斩成了碎片,可没过几天,他仍然出现在了战场上,再次屠杀掉了几个大妖王。” 听到此,北辰不由插嘴问道:“那人是不是叫风祖?” 乌眚点点头:“对,他就是风祖。”这句话说完,他忽然又说了一句:“你们人类是最爱写历史的,风祖的事迹,想必你们早已耳熟能详了。” 北辰刚想告诉他风祖的事迹没有能够耳熟能详,而是淹没在了歪曲的历史书中,却听到乌眚再次继续说道:“敌人杀不死,我们却不能死而复生,短短时间内,东海败势已现。参加战斗的海族修士只能不断后退,退回到东海,往东海深处逃逸。而却罗岛,在随之而来的众多修士的冲击下,也不再固若金汤。 那段时间,天天有战斗,时时有战斗,我周旋在各类修士之间,疲于奔命。后来,人类修士联合了六千人,对却罗岛发动了猛烈的攻击,我们一千多人拼死奋战,却仍是沉沦败北。那一战极为惨烈,我的朋友和部下几乎全部死在了那里,而只有我们几个修为高深的老家伙,才冲破了对方布下的锁岛大阵,得以侥幸生还。我的本体虽然防御极强,可以挡得住大阵的伤害,但那锁岛大阵中竟然加入了瘴毒,我本体也可以挡住瘴毒,但极为脆弱的眼睛,却仍是入了瘴毒。” 说想昔日那惨烈的战争,说起朋友部下的惨死,说起当年狼狈的逃窜……乌眚的脸色越发的阴沉,全身绷的紧紧的,就连双手不自觉的攥成了拳他都不知道。 没有经历过,所以眼光只局限于书本上那轻描淡写的记述。 可当听到当事人用极为沉痛的语气诉说当时的往事时,北辰和东日才知道,当年那场大战,场面之宏大,战况之惨烈,绝对不是书本上那轻描淡写能记述的。 没上过战场,不知战场的残酷。 没经过战火,不知战火的可怕。 哪怕是一派掌门的东日,也未曾想过,当年的东海之战,竟然惨烈到如此程度。 不愿再继续这个悲伤的话题,也怕再勾起乌眚对人类的仇恨把他俩给灭在这里,东日识趣的转移话题道:“前辈,据在下所知,瘴毒是有法可解的。南方沼泽丛生之处,有几个小门派专以瘴毒修炼,想必能解此毒,前辈可曾去过?” 见东日在惦记着他中瘴毒的事情,乌眚悲愤伤痛的心情稍稍一缓,身上的怨气也略有消散。 “去过了。每隔几百年,我都会去中洲走一趟,找可以解瘴毒的解药reads();绝品医王。南方也已经去过好多次了,可惜好多有真本事的人已经在大战中殒落了,那几个残留的小门派,并不能解我所中的瘴毒。” 想想也知道,当年海陆两方已经杀红了眼,达到了恨不能食其骨寝其皮吸其髓食其肉的地步,哪还会手下留情哪,自然是什么恶毒就往对方身上用什么了。 能加入到锁岛大阵中的毒,绝对不是随便什么解药都能解的普通东西,没准是哪个门派的不宣之秘,也有可能是某个高人的神来之笔。 可不管是哪种,都会是极品,不是随便就能解的。 乌眚前辈,还真是中了大招。 他们在海边站了这么久,天色不知何时竟然渐渐暗了下来。 天空中,布满了黑色的乌云,浓重厚实的云朵压的极低极低,似乎一抬手就能够得到。 海面上,海风渐渐强劲起来,掀起了一人多高的海浪。 无数只海鸥在海面上飞掠盘旋,急促的鸣叫声大老远就能听到。 乌眚看着海上这些变化,对身后的两人说道:“要来风暴了,咱们回去吧。” 北辰和东日自然无不遵从。 海上的天气,说变化,是变得极快的。 三人虽说走的慢了一点,但这么小一个岛,从海边到草屋也没走上一刻钟。 可他们前脚刚进了房间,后脚豆大的雨点已经从天而降了。 伴随着这雨点的,是卡嚓嚓震耳欲聋的雷声。 这个雷声,和陆地上的雷声很是不同。 陆地上的雷声,大多数是在半空中响的,而这海上的雷声,却就似在头顶上响起的一样,震得这座小小的草房直晃动。 北辰心中一怯,不由下意识的攥住了东日的手。 乌眚前辈看到了北辰的动作,不由出声安慰她道:“北辰道友不要怕,这草屋虽小,却是被我加了结界,不管是多大的狂风暴雨,都奈何不了它的。” 北辰脸色一红,这才讪讪的松开了东日的手。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她羞红着脸问道:“乌眚前辈,难道你这眼睛,就没法医治了吗?” 乌眚率先坐在了蒲团上,然后示意他们俩个也坐下。 “也不是没法治,据一本典藉里说,瘴起于水,而水受克于土,不管是哪种瘴毒,都可以用一种叫软金土的东西来医治。可惜这软金土到底是什么东西,现在已经无人知道了。” “软金土?这我可是听都没听说过。”北辰毫不掩饰自己知识的浅薄。 象乌眚这样活了几万年的老人家都没见过,那她没听过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这结果,自然在乌眚的意料之中。 可结果他是意料到了,却没意料到北辰的行为。 北辰掏出了一块传音符递给他道:“前辈,回到中洲以后,我和师兄会尽量去打探软金土的事情,如果有消息,我们就通知前辈,还请前辈收下这枚传音符,以方便联系。” 乌眚意味深长的看了北辰一眼,却看到了北辰纯真坦荡的眼神reads();重生之极道。 这个人类女子,应该是单纯的想帮他的忙,他们无怨无仇的,绝对没有任何别的心思。 自己真是年老疑心重啊! 想到此,乌眚接过传音符,郑重的说道:“好,这传音符我收到了,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见他收了传音符,北辰喜滋滋的说道:“前辈,你就等着我们的喜讯吧,我们长生门也算得上中洲数一数二的大门派,绝对会打探到软金土的下落的。” “那谢谢两位小友了。不过我处在东海之中,这传音符并不能到达这里,你们若有事找我,可以在东海之滨一个叫海遥城的地方,找一家叫望海楼的店铺留下口信。” “海遥城,望海楼。行,我记住了。” 相比于北辰的乐观,东日却是更加理智。 乌眚找了两万年的东西都没找到,他们这些后起之辈,怕是更难寻觅。 但师妹已经说出了保证,他自然不会卷师妹的面子,只是含蕴的补充道:“前辈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倾尽全力帮前辈寻找的。” 这话靠谱,乌眚微微颔了颔首。 屋外,雷声逐渐密集了起来,狂风卷着雨水,哗哗哗不断扑落在房顶和窗子上。 可这么大的狂风这么大的暴雨,却也挡不住海上传来的惊涛拍岸声。 其实也不算是惊涛拍岸,北辰以前没有在海边住过,所以描述海浪的声音并不准确。 切确的说,那声音是无数的海水被狂风卷到了空中,然后被狂风疾速挟裹到岸边,一下子全部砸在地上发出的声响。 闷,响,水花四溅。 屋外,狂风暴雨。 屋内,却是静谧无声。 乌眚本不是一个多话的人,若是回忆起惊心动魄的往事,他的话绝对不会那么多。 几千年加在一起说的话,似乎都没有今天这么多。 现在故事讲完了,他又恢复了沉默的本性。 而东日,此时却是闭目坐在蒲团,不知是在修炼,还是入定了。 只有无所事事的北辰,看着乌眚无聊的微笑。 “那个,乌眚前辈,那个风祖,是不是真的死不掉啊?这世上当真有不死之身?” 这个问题,北辰一直很好奇。 不死之身,这是一个超级逆天的存在,天道如果是公平的话,怎么可能允许这样不合理的存在? 乌眚倒没有避而不答,而是很痛快的就回答了北辰的问题:“风祖确实是杀不死的,只要他魂魄不灭,没几天就会再凝聚出一副新身体出来。” 一副新身体? 北辰好奇的问道:“和以前的旧身体一模一样的新身体?” “是的。虽然我没亲眼见过风祖,他的传闻都是听别人说的,但这个消息还是可以肯定的。” 听了他的回答,北辰陷入了沉思。 第45章 北辰推理当年事 - 魂牵 - 十三生 北辰思考了很久,足足过了有一炷香的时间,她才喃喃自语道:“这不可能啊。人有三魂七魄,魂主阳气,让我们能认识会思考。魄主阴气,附于我们的身体各处,让我们能走能跑能行动。抛却身体,就代表着失掉了魄。如果风祖能不断重生的话,这意味着他必须要找回他的魄。找回魄只有两种方法,一是占有别人的魄,这种行为叫夺舍。如果是夺舍的话,那他势必会换身体,那新身体和旧身体绝对不会一模一样。还有一种方式,就是找回自己破碎的身体,再用秘法将身体重新整合起来。这样新旧身体就能是一样的。” 说到此,北辰猛然抬头问道:“前辈可知,那风祖是不是在每次大战后都派人捡回他的身体?” 乌眚听到这女子的自言自语,正在大大的惊诧。 他真没想到,一个年轻的女子,竟然这样了解人的魂魄,从几句传言中就能分析出风祖身体的情况。 这个问题,他们海族一直到大战结束,都没有真正找到答案。 而眼前这个看似柔弱不通世事的女子,竟然只在短短不到几息的时间内,揭开了这个谜团。 人类,不愧是世上最聪明的种族,当真是智深如海啊! 东海妖兽众多,却一直无法攻下中洲,就是输在了智商上。 “北辰道友所料不错。当年大战之时,如果风祖被杀,在战后午夜,风祖之魂都会去战场秘密做法,召回他失落的身体或残肢。这件事他做的极为隐秘,当时根本就无人知晓。后来东海之战结束后,风祖被人类戗害,东海妖修才从人类口中得知了这个事实。”说到此,乌眚忍不住喟叹道:“当年我东海妖修无数,其中天资卓绝者不在少数,却没有一人如道友这般聪慧,可叹,可叹啊……我东海输的不冤……” 北辰被夸的不好意思了,有些羞怯的笑道:“我只是偶然想到的,偶然想到……那个乌眚前辈,你可知道风祖的身体,是否藏有什么秘密呢?一般来说,人体有三魂,天魂地魂和命魂,天地二魂不在其身,而命魂则掌管着七魄,若命魂离去,魄就会散去,身体就会生机全无。这样的话,即使召唤回来,这身体或残肢也不能用了。除非风祖有什么秘法,可以将七魄生生的留在身体或残肢中,否则没有魄的身体是用不了的。” 这一番话,再次说的乌眚瞠目结舌。 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都有魂魄,这他知道。 三魂七魄他也知道。 可三魂七魄里竟然有这么多的说道,这个他真不知道。 哪怕他活了两万多年,可这么详细的对魂魄的解说,他还是第一次听到reads();重境。 “这个……北辰道友,这件事情我没听说过……”乌眚结结巴巴的说道,似乎在为自己在见识上跟不上一个小女人而感到不好意思。 不过北辰却没理会他的尴尬,她径自沉浸在自己的分析中,继续自言自语的说道:“能死而复生,每次死后都拥有一模一样的身体,那肯定是用的自己的身体。能让自己的身体不死不灭,肯定是用秘法保全了魄。魄只主身体,而魂却可以换身体,也就是说――” 想到此,北辰忽然一拳头砸在了地上,咚的一下差点把地板砸出个窟窿来,这让一直聚精会神听她分析的乌眚吓了一大跳。 倒是东日,一直静静的闭目而坐,北辰这么大的动静竟然没有打扰到他。 “就是说什么?”乌眚下意识的接了一句,语气中的急切和若隐若现的一丝恭敬,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得到。 “也就是说,真正能死而复生的是风祖的身体,不是风祖这个人。如果我们随便将一个人的魂从身体里抽出来夺了风祖的舍,那不灭的就不是风祖,而是那个人了。”北辰说的,十分笃定。 可乌眚却不那么笃定了,他却是满脸的不可思议:“不会吧?这不是真的吧?如果风祖的身体能抢过来的话,那岂不是说,如果我们东海随便找个妖修夺了风祖的身体,那拥有不死之身的人不就是我们东海的了?” 北辰怜悯的看了他一眼,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案:“对!” 乌眚顿时满脸的悲愤。 当年被灭了肉身,被迫妖婴出窍的妖修不知有多少,竟然就这样白白浪费了大好的机会,让风祖一而再再而三的死而复生,不知杀害了他们多少修士。 扼腕,扼腕……扼的手腕都快出血了! “怪不得,怪不得后来人类修士没有将风祖砍成肉泥烧化成灰,而只是分成几块封印了起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乌眚此时才恍然大悟,当年那些起内讧的人类为什么仅仅是将风祖的身体分成几块封印起来了。 人类修士中不乏聪明人,肯定有人想到了风祖死而复生的奥秘,所以只能封印,不能灭掉。 想来风祖的身体自有奇异之处,是烧不毁灭不掉的,否则人类不会出此下策,留下了风祖的肉身。 封印成几块? 这事儿北辰还是第一次听说,赶紧追问道:“前辈,风祖的身体不是整个封印的?我从一本书上看到的说是一个什么族的勇士泽用身体封印了风祖,这是怎么回事?” 提到这事儿,在两万年间不断来往中洲大陆的乌眚还真知道:“我听说勇士泽的身体内,封印的只是风祖的魂魄。”说到此他看了北辰一眼,轻咳一声更正道:“应该是命魂吧。而风祖的身体,被分成了七份,分别封印到了七个地方,由当时实力最强劲的七个门派分别看管。” “是哪七个门派?”北辰下意识的追问了一句。 乌眚看了她一眼,仍是顺从的倾力相告了:“两万年的时间太久了,那些门派起起落落的,早就一个也没有了,若你真想知道,告诉你也无妨。这个七个门派是北方冰原的飘雪城,南方瘴地的七毒岭,西方沙漠的赤沙派,东海之滨的踞海门,冥岭的猎魂殿,红月森林的红月派和中洲正中的长天派。” 七大门派,北辰一个也没听说过。 两万年时间,对于生命漫长的乌眚来说也许不算什么,但对于生命短暂如朝露的人类来说,足够更替个几千代人了。 有的人在殒落,有的人却在崛起,就在这新旧交替之间,人类在不断的向前推进reads();龙行穹宇。 管你气焰滔天,管你寂寂无闻,在时间的长河中,都只是其中一朵浪花。 不管是大浪花还是小浪花,总有开时,也总会有谢时。 所以曾经强横到能与东海诸妖对抗的七大门派,在这两万年间相继消失无声,这一点也不让人感到奇怪。 只是―― “前辈,那七大门派消失后,风祖被封印的身体又去哪了呢?” “说不好。大概是随七大门派的灭绝,深埋地下了吧。”这种事情,饶是见多识广的乌眚,也不敢肯定。 他没有亲自经历或亲眼目睹那七大门派的没落,自然不敢说什么猜测的话。 北辰静默了一会儿,忽然担忧的说道:“只是不知道那封印还在不在,两万年的时间,封印若没灵气补充,应该早就失效了吧。” 乌眚猛的一怔,这次是彻彻底底的楞住了。 封印,归跟结底是由灵气支持的,但不管用什么方法保存的灵气,都是会慢慢散逸的。 从封印落成的那一刻起,形成封印的灵气就在不断的流失。 如果封印者实力强大,灵气控制的好,封印用的灵气流失的就慢,如果封印者修为低下,灵气控制不好,封印用的灵气流失的就快。 但不管怎么说,封印中总会有灵力慢慢散逸,任何高手都无法做到保持灵力不流失。 这才有了为什么七大门派要看管风祖被封印的身体了。 一则是怕被人抢去风祖的身体导致风祖重生,二来则是要定期的往封印中补充灵气,以保持封印能够继续存在。 如果在七大门派灭亡后,无人再给封印输送灵气,那封印很在可能在这漫长的时间里,由于没有灵气散逸而失效。 那风祖的身体……如果被有心人找到重新组合在一起…… 后果,不能想象! 乌眚活了两万多年,自然明白这其中的后果。 他立刻就坐不住了,低低的自言自语道:“不行不行,这事儿太重大了,我们海族不能坐而旁观。北辰道友你且坐,我得吩咐下去,派人去寻找风祖的身体,哪怕只找到一块,不让人重新组合到一起重生就好。” 北辰却微微一笑道:“乌眚前辈不要着急,理论上来讲,风祖的身体能死而复生,但事实上,光将分开的身体拼凑在一起是不行的,要让这身材重新活过来,必须需要某种秘术。” “秘术?”乌眚不由反问道。 此时,对这个看似柔弱的年轻女子,乌眚已经没有任何轻视了。 能只凭几句传言就将隐秘之事的真相揭开的女子,绝对容不得任何轻视和小觑。 “对,这得需要秘术!魄在风祖的身体中,虽未散去,但也绝对处于某种封印或休眠状态,直白来说,就是处在睡眠或假死的状况中。如果没有某种特定的秘术激动它,它就会一直处在这种状况中,而不是象一般人想象的那样,将身体凑齐了就能用了。” 北辰侃侃而谈,在与乌眚的这一番对话中,关于魂魄的知识她信手拈来,用的极为顺口,而她本身,却毫不自知。 第46章 渡劫之前情爱深 - 魂牵 - 十三生 乌眚敬佩的看着她,真恨她没出生在两万年前的东海之中。 如果有了她,那当年的东海之战,结局绝对会逆转过来……也不用死那么多人了。 在看着神采飞扬自信满满的女子时,乌眚忽然想到了一个想法。 既然人类这样厉害,那是不是可以送一些孩子们进入人类社会,向人类去学习呢? 听说人类有不少书院,专门教孩子们长智慧的。 对,就送孩子们去书院,一定要学会人类的智慧! 此时的北辰并不知道,她这一番出彩的表现,让许多能变化成人的妖修来到了中洲reads();呆萌的男神攻略[星际]。 有的妖修学会了恋爱,与人类谱出了好多可歌可泣的恋曲。 还有的妖修尝到了人肉的美味,酿成了许多人间的惨案。 更有的妖修,一直隐藏着身份,爬上了人类权利的巅峰。 也有的妖修,真的学到了人类的智慧和权谋,在若干年后的海陆大战中,真的让人类吃了不小的亏…… 但眼前,让乌眚都心生敬佩的北辰对这些事还一无所知,她仍在继续思考着风祖的事情。 风祖重组身体,唤醒七魄的秘术,绝对是不宣之秘,否则当年也不会只出现风祖一个不死之身了。 这等神奇的秘术,如果流传出去的话,贪婪的人类是肯定人人都想得到的。 因为人人都想长生不死。 可事实上,这种奇人从古至今只出现了一个,所以风祖必定是将此秘术隐藏不宣,烂在心里了。 忽然之间,北辰忽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风祖虽然没将秘术透露出去,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但若是碰到一个擅长魂魄之术的高手呢。 别人不说,就假设让他落到轩平破手里,凭借轩平破对魂魄的控制,他绝对有一百多种方法从风祖的命魂中得到他想要得到的信息。 搜魂夺魄,这只是小手段。 让命魂痛不欲生,主动吐露秘密只求一死,也只是平常之事。 何况,轩平破的手段绝不止这么一点点。 以他之能,绝对能让这个人的一生如画卷般清晰完整的展现在他面前。 不会有一点遗漏,不会有一点错误。 咦?她怎么会对轩平破如此了解? 这怎么可能? 她怎么会知道轩平破对魂魄了解到什么程度了? 怎么会? 怎么会? 还有,她今天怎么会随口而出这么多关于魂魄的事情呢? 难道她以前研究过这些?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长生门精于术法,而不是精于魂魄。 那她为什么会这些? 一瞬间,关于风祖的一切全都跑出了脑海,北辰的脑中,只剩下了这团团迷雾。 从苏醒过来后,她就觉得她的记忆有问题。 有些以前会的东西不会了,有些以前不会的东西竟然会了。 魂魄可以补全,但从来不会的知识也能凭空而来吗? 北辰正在思考这些事,却见乌眚仍是站起了身,对她说道:“北辰道友,你先请自便。我怎么琢磨风祖这事都有些不对,我还是吩咐人去寻找风祖的身体吧reads();红楼之抄家预告[系统]。” 这件事情,毕竟也关系到东海的安危,北辰自然不会阻止。 谁知道风祖真的死而复生后,会不会继续对东海发动战争呢? 谁又会知道风祖会不会对杀害封印他的人类展开报复呢? 阻止风祖复活,这是对东海对人类都有好处的事情。 北辰自然是点头同意。 乌眚打开房门,猛烈的狂风顿时卷着雨水倒灌了进来,若不是乌眚修为高深,恐怕马上会被淋成一个落汤鸡。 面对如此狂风暴雨,乌眚却没有任何犹豫,苍老的背影一点也没弯曲,就那样直挺挺的走进了风雨之中。 外面,风雨如晦。 外面,雨骤风狂。 乌眚就这样毫无畏惧的走进了风雨,只为了给他出生的东海一个减少仇敌的机会。 门被从外面带上了。 漫天的风雨顿时又隔绝在了北辰的世界之外。 房间内,再次昏暗了下来。 东日不知为何,仍在闭目静坐,北辰和乌眚聊了半天,再加乌眚开门离去,竟然都没有惊动到他,可见他不是在练功,而是入了定或是进入了顿悟状态,心神已不在六识之中了,他的身体就如同这间草屋一样,关上了门窗,外界就与他无关了。 这个时候,北辰自然不会去惊扰他,而是坐在原地,继续思索刚才她想的问题。 从沉睡中苏醒过来后,她就如同改变了一个人一样,记忆习惯都有些不同了。 她不太记得以前的北辰是什么样子的,以前的北辰都学过什么东西,认识过哪些人。但据别人说,她与以前很不一样了。 这是为什么呢? 依她对魂魄的了解来看,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似乎只有两种。 第一种,就是她虽魂魄受损,但旧魂并非完全消散,养魂液却并没有在旧的基础上补全命魂,而是另外衍生出了一个新的命魂。这种情况,和一胎双生的双胞胎有点类似,不同的地方就在于这对“双胞胎”只有一具身体,由两个命魂轮流主宰身体。 第二种情况,就是她这个在昏睡后醒来的命魂,不是北辰这具身体的原命魂,而是夺舍而来的。但这样的话,有一条有些说不通,那就是她会时不时的回想起以前的记忆,如果是外来之魂夺舍的话,基本上不会保有原来身体的记忆。因为主宰记忆的是魂,而不是身体。何况如果她真是夺舍而来的话,那她的魂绝对应该保持她自己本身原有的记忆,可事实上,她只有北辰的一部分记忆,并无其他人的记忆。所以说,这种情况几乎是不可能的。 不用特别细致的分析,北辰就认定了她的情况属于第一种。 那就是在寻魂宗养魂液的作用下,北辰的身体内衍生出了一个新的命魂,那就是她。 而在这具身体里,其实还沉睡着一个伤痕累累的旧魂,那应该就是以前的北辰。 北辰忽然想起,在她刚从昏睡中醒过的时候,每次西月抱着她从山崖跳下,她都会有一种灵魂出窍的感觉,而且有时候在看到西月时,她会有一种被挤出身体,身体有自己意识的感觉。 这些现象,依现在想来,应该是她刚衍生出来的魂太过弱小,无法完美的掌控身体reads();爱情,不过如此。而北辰的魂由于受伤太重,应该比她还要弱小,只有在遇到她的心上人西月时,才会迸发出稍大一些力量,抢到身体的掌控权,这才有了有时候身体不听新北辰掌控的原因。 想到此,北辰终于彻底明白了。 她是这具身体的新魂,这具身体内还沉睡着另一个受伤的北辰旧魂。 新魂和旧魂全都是这具身体真正的命魂,新魂是在旧魂的基础上衍生出来的,所以她既具有旧魂的部分记忆,也具有旧魂从没有过的属于她自己的记忆。 这就如同双生姐妹,她们有的地方惊人的相似,有的地方却又完全不同。 北辰正在仔细的思索着自己身体的奥秘,却被旁边睁开眼睛的东日给吓了一跳。 “大师兄?” “嗯。”听到她的声音,东日立刻看了过来,然后有些惊讶的问道:“乌眚前辈呢?” 北辰本想将风祖的事情告诉他,可一想到大师兄渡劫在即,还是不要说一些无关的事情扰乱他了,何况风祖的事情都过去两万年了,哪怕他要复生,也不会是在这一两天,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所以,北辰胡乱说道:“他有点事出去办了。” 东日倒没有感觉什么不对,而是微笑着向北辰伸出了手:“辰儿,过来。” 北辰乖乖的走过去,温顺的坐到了他的怀里。 一片黑影倾下来,温润的唇落在了她的唇上。 温柔缱绻,缠绵相拥。 热恋中的人儿,哪怕是一分一秒,一时一刻,都是想与心爱的人亲密无间的。 刚刚表明心迹的两个人,哪怕是半分钟都不愿分开。 两人又亲热了好久,直到快收不住火了,才气喘吁吁的分开。 北辰看着东日帮她整理衣衫,一边微微喘息着道:“大师兄,咱们得抓紧时间整理东西了,能用的东西你都炼成法宝,咱们就是用法宝堆,也得将你的天劫堆过去。” “好。”嘴上说着好,东日给北辰系衣带的手却一点也没加快。 做为一个存在了几千年大门派的掌门人,他手中的法宝丹药绝不在少数,即便没有后来收集的这些东西,这是足够使用的。 所以,东日并不着急。 相比起准备渡劫来说,他更想做的是,在这几天里,极尽可能的与师妹好好相守。 盼了这么多年,想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师妹来到了他的怀抱,他只想与师妹日日恩爱,夜夜相拥。 他的生命,也许会进入漫长寿限,也有可能还剩七天。 后者的机会,可能会更大一些。 所以在这有限的几天内,东日想做的,只是想好好的把她拥有。 虽然这样做有点自私,但―― 也许这将会成为他二百年生命中最后的慰藉。 就让他自私一回吧。 只为了这可怜的二百年。 第47章 - 魂牵 - 十三生 元婴天劫非同小可,东日虽是不慌不忙,可心忧东日的北辰却是急的火烧火燎。 她把储物戒指中的东西全都拿了出来,堆了满满一屋子,连个站脚的地方都没留。 “这个不行,皮不太结实。” “这个也不行,爪不够利。” “这个角也太脆了吧?不要。” “真是个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不行不行。” “这种药材听鱼央说可以炼成上好的补充灵力的药,留着留着。” “这个好,能炼成清心镇神的丹药,对抗心劫绝对有帮助。” …… 看着北辰埋首那堆妖兽尸体和各种药草中,东日心中温暖的如同冬日阳光。 虽然他明知道这么短的时间内,炼制好法宝和丹药的机率不大,但他却仍是没有制止北辰的这种行为。 渡元婴天劫万不存一,北辰心中的担忧和焦虑绝不在他之下。 如果这样能让她安心的话,东日是绝对不会制止她的。 脸上带着宠溺的笑,东日自动的加入到了北辰的行动中,主动帮她分辨这些东西。 轻声浅语的交谈,女孩子特有的娇嗔软语,让整个房间充满了柔情与温馨。 屋外肆虐的狂风暴雨,震耳欲聋的轰轰雷声,已经被两人摒弃在他们的世界之外了。 当乌眚顶着暴雨,踏着积水回到这个小木屋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美好的情景。 站在门口,看着房间里甜蜜幸福的那对男女,乌眚忽然不想进去了,不想去冒然的打破房间内的气氛reads();[K]花火。 足足几千年了,他蜇居在这个小岛上,这么温馨美好的画面了,已经很久没看到过了。 可还未等他退出去,房间内的两个人已经发现他了。 女孩子娇笑着和他打招呼:“乌眚前辈,你回来啦?我们来东海后收集了不少东西,您快来帮我们看看,哪些东西能在我大师兄渡劫的时候用到啊?” 这样甜美的笑容,乌眚不忍心拒绝,只得走进房间,走到了两人附近,看了眼女孩手中举着一根鱼骨道:“这是低阶妖兽的骨头,没什么用。这些,这些,都是低阶妖兽,给低阶修士炼法宝倒是凑合,渡元婴劫可用不上。喏,这块鱼皮做成内甲穿很不错,足可以抵挡一层劫雷的……” 有了乌眚的加入,挑选东西的工作顿时加快了速度。 而且好多北辰和东日不认识的东西,乌眚都会很简炼的提点几句,这让北辰和东日受益匪浅。 在知道这些东西的特性后,不管是炼器还是炼丹,都会容易许多。 北辰可以预见,如果这些东西被带回长生门后,长生门不管是武器还是丹药,都将会甩别的门派一大截,长生门的崛起,指日可待。 “咦?这是……破障珠?”乌眚忽然拿起一颗珠子,惊诧的说道。 北辰抬头看去,只见乌眚手中拿着一颗指肚大小的东西,说是珠子,其实更象是一个眼珠。 仔细回想了一下,北辰才想起来了这颗珠子是在海底集市中,那只叫“紫光”的紫色小鱼送给她的。 唔……不算是送,它吃了她的椰子,把这个东西丢给她,说是用来交换的。 “前辈,这东西叫破障珠?我怎么看它都象是一个什么东西的眼晴。”北辰忍不住问道。 乌眚瞟了她一眼,眼光中明晃晃全都是“她不识货”的意思。 北辰立刻摆出一副谦虚听教的样子,等待着乌眚给她解惑。 很显然,北辰这卖乖讨好的样子取悦了乌眚,乌眚轻咳一声给她解释道:“这东西,确实是一只眼睛。” “还真是眼睛啊?”北辰不由喃喃自语了一声,她就是瞎猜的,没想到真能猜中。 “这破障珠,其实是深海幽鱼的眼睛。深海幽鱼只生长在东海最深的海谷里,它的眼睛在有光的地方看不到东西,但在黑暗之中,却能看破一切东西,什么障眼法,什么阵法,什么幻境,什么*药,对它统统不管用。” “不会吧?这么厉害?”北辰和东日对视一眼,不由都流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 这个东西的存在,简直是太逆天了吧! 在修真界中,法力高强的人有时候并不可怕,而一些阵法师、幻境师或高深的炼药师才是更可怕的存在。 因为单纯的法力高强的人,一个人打不过他,可以用人海战术磨死他。 但一个高明的阵法或幻境,任你再多人也没用,因为只要入了阵,只要入了幻境,除非你修为高出阵法师或幻境师好几个境界,否则只能在阵法或幻境中殒落。 别的例子不用说,只长生门炼药峰上姜岱前辈的无形大阵,哪怕东日西月等人修为不弱,哪怕整个长生门人再多,要是没有阵法师帮忙解阵,他们若真正进入阵中,怕也是有去无回reads();读者,你躺下!。 北辰和东日还在震惊中,却听乌眚前辈继续说道:“这破障珠最主要的作用,却不是这些。” “啊?还有?”北辰再次震惊失声。 如果说这些作用还不主要的话,那更主要的作用,岂不是更逆天? 果然,乌眚前辈的话,再次震到了北辰:“这破障珠最主要的作用,就是不受心魔侵蚀。” “什么?!”这一次,失声惊叫的,不仅仅是北辰,就连东日都加入了进来。 不受心魔侵蚀,那就意味着在渡天劫的时候,心劫这一关,不再有任何危险了。 天劫,不光是飞来一片劫云,降下几道劫雷就可以了,而是还有更加危险的心劫。 心劫就是在渡劫的过程中,人生在世所经历的各种爱恨情仇贪欲痴嗔怨,会全部涌现出来,让渡劫者心神不稳,幻境重生。 劫雷可以用法宝来抵挡,可心劫,却只能凭自己坚定的意志来挺过去了。 除此以外,没有任何办法。 任何心志不坚,脱离不了幻境的人,都会殒落在天劫之中。 事实上,渡劫而亡的修士,死在劫雷之下的,大概只有十之三四,而另外十之六七的人,则全是死在心劫上。 人生在世,从小到老的时间那么长,谁都会经历不少的事情。 有遗憾,有尴尬,有仇恨,有怨怼,有愤怒,有哀伤……有甜蜜,有欢笑,有喜悦,有幸福……有亲情,有爱情,有友情…… 人不是无知无觉的动物,所以总会有各种各样的情绪,各种各样的遗憾或不舍,仇恨或牵挂。 而心劫,往往就是勾动这些遗憾或不舍,仇恨或牵挂,来让渡劫者沉迷幻境而不能自拨。 舍不得爱人的,在幻境中会有温柔的爱人缠绵缱绻…… 父母不在的,在幻境中会慈祥的父母疼爱有加…… 有仇的,在幻境中会有血刃仇敌的机会…… 有冤的,在幻境中会能够冤情大白…… 总之,心劫会让渡劫者人生种种的不美好,全部变成美好,不可能全部变成可能。 在这迷人的美好幻境中,渡劫者哪怕有一丝心神失防,就会被劫雷趁虚而入,轰碎成渣。 人生在世,不可能处处圆满事事如意,所以能清醒渡过心劫的,总是占在少数。 好多心里留有强烈遗憾的修士,是不敢渡劫的。 比如说,西月。 西月处在金丹期大圆满的时间已经有十几年了,但就因为他对北辰有着深深的执着,所以他渡劫成功的机率,是很低很低的。 因为爱的太深,所以对着心劫中的北辰,他哪怕明知道是幻境,也绝对下不去手。 也因为爱的太深,他怕他殒落在天劫中,就再也见到北辰了。 所以心劫那一关,他是绝对过不去的。 可现在,有了这破障珠,心劫这一关可以说是免疫了reads();花样之哥哥很难当吗?。 如果只剩下劫雷,那北辰敢保证,不管是东日还是西月,还是同样处在金丹期大圆满的下盖,都可以成功渡过元婴天劫了。 长生门不缺丹药和法宝,只要顶过劫雷,那渡劫就可以说是成功了。 大师兄的元婴劫,稳过呀! 一想到此,北辰*辣的盯着那颗破障珠,嘴角都快咧到耳朵上去了。 乌眚一边将这颗破障珠递给北辰,一边嘱咐他们道:“这破障珠非好,但却并不是没有缺陷。” “啊?还有缺陷?”北辰这问题一问出口,就忽然明白了过来。 如果说天道是公平的话,那如此逆天的东西,必定也有着逆天的缺陷,如果这破障珠能不限任何人不限次数的使用,那绝对是不公平的。 果然,破障珠的缺陷让北辰给料到了,因为接下来乌眚的话是:“这破障珠,只能用一次。” 一次就作废,长生门大批量的出现元婴期修士的美景,破灭了。 北辰无奈的叹了口气,看向手中破障珠的眼神就没有那样热切了。 察觉到了她心情的低落,东日伸出手,在她头上轻轻的抚摸了几下。 感受到他的安慰,北辰再次振奋了精神。 管它能用几次呢,只要这次大师兄能用就好了。 别人渡不渡劫她不管,只要大师兄平平安安就好。 想到此,北辰将那颗破障珠塞进了东日的手中。 东日向她微微一笑,收了起来。 东日渡劫有了保证,北辰的心情轻松了起来,连和乌眚说话都是谈笑风生的。 在短短几天内,她就将她和东日储物戒指中所有在东海收集到的东西都拿了出来,让乌眚帮她一一辨别了。 乌眚虽然性格有些冷漠,但对北辰却是极为宽容,对北辰的要求,都一一满足了。 虽然在他眼中,北辰收集的东西都很低级。 但偶尔有几样,也是能入得了他的眼睛的。 比如说,那半截小船。 再比如说,那只老鸟的羽毛。 虽然不知道眼前这女子是怎么得到这根羽毛的,但绝绝对对不是捡到的。 因为据他所知,那只老鸟已经一万多年没脱过毛了,除非他有心赠送,否则别人是得不到他的羽毛的。 “这东西极为珍贵,可要好生保管。”乌眚怕他们身怀巨宝而不自知,不由出声提点了一句。 可惜北辰的心全都扑在东日渡劫这件事情上了,头也没抬的问了句:“能帮大师兄抵挡劫雷吗?” 乌眚顿了顿,有些无奈道:“不能。” 北辰立刻毫不犹豫的将它塞进储物戒指里去了。 乌眚也知此物他们暂时用不上,就没再说什么。 第48章 万事具备渡劫去 - 魂牵 - 十三生 很快,六天时间就在这准备工作中过去了。 随着第六天太阳的下山,夜晚的来临,北辰却越发的焦躁了起来。 虽然做了那么多的准备,但这可是渡劫啊,最危险的元婴劫啊……这怎么能让北辰放得下心来啊。 虽然明知道东日渡劫成功的机率很大,但北辰仍是忍不住心头的担忧,坐也坐不住,站也站不长,心中慌的厉害。 整整一天,东日走到哪,她就跟到哪,哪怕东日有一会儿不在她的视线内,她都会急的如同没头的苍蝇一样,胡思乱想到处乱找。 东日知道她是担心她,安慰的话说了无数,却始终无法减轻她的焦虑,只好尽量陪伴在她左右,不离开哪怕是片刻的功夫。 晚上的时候,乌眚借口有事离开了,将整个小岛都留给了这对小情人。 明天东日就渡劫了,今天晚上,这对小情人绝对会有许多话要说,他还是别碍事的好reads();[系统]美女明星。 海岛之上,凉风飒飒,长长的树叶在海风中婆娑起舞。 明亮的月光洒满了整个海面,海浪哗哗的冲刷着沙滩,白色的沙子,微微的反射着淡淡的光亮。 整个小岛,安谧而静美。 而此时,小岛上惟一的茅草屋内,却是*如火,满室旖旎。 “大师兄……”微微颤抖的声音,带着一丝娇喘,打破了房间内的宁静。 东日重重的喘息着,攫取住师妹的樱唇,将她的娇吟吞了下去。 也许明天就是永远的分离,也许明天就是天人永隔,相爱的人儿,是不愿意浪费任何一点时间来拒绝亲热的。 北辰承受着东日的吻,满脸绯红,心跳如鼓。 手不知何时已经滑入了东日的衣服里,在他结实的胸膛徘徊不去。 受不了北辰的刺激,东日一把撕开北辰的领口,狠狠的吻住了那修长的脖颈。 “大师兄!”北辰忍不住失声尖叫了起来,情不自禁的紧紧抱住了东日的腰身,难耐的在东日身下扭来扭去。 “不要动,辰儿,不要动,再动我就忍不住了……”东日额头渗出了汗水,可见他的忍耐力,已快到达忍耐的边缘了。 “忍不住,就不要忍了。大师兄,我们做夫妻吧……” 如此直接的邀请,让东日立刻血脉贲张,整个人都快烧了起来。 可一想到生死不知的明天,东日生生的扼制住了那种疯狂的念头。 万一明天他渡劫失败,那留给师妹的,将是更深的痛苦。 而且她若完璧,就是再嫁别人也不会有人说长道短,他总要为师妹的将来考虑的。 话又说回来,如果他明天侥幸成功了,他一定要给师妹一个盛大的婚礼,明正言顺的拥有她。 那样,是对她的尊重,也是对她的爱护。 脑中闪过以后的种种,东日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轻轻亲吻着师妹的樱唇,东日在她耳边许下了一生的承诺:“辰儿,明天我若渡劫成功,回师门以后,咱们就成亲好不好?” 在两人之间拉开一点距离,北辰看到了东日眼中流露的爱意,情不自禁的点了头:“大师兄,明天你一定要回来,我等着做你的新娘!” 回答她的,是东日长长的吻。 两人恩爱缠绵了半宿,又说了半宿的情话,直到黎明时分,才分开了抱在一起的身体,起来迎接东日的天劫之日。 虽然一夜未眠,但得了爱情的滋润,东日的精神状态十分的良好,而且看起来信心十足。 东日的天劫,大概会在午时降临。 乌眚回来后,就带着北辰和东日来到了千里之外的一座无人荒岛。 天劫的威力是巨大,方圆几百里以内可以说是寸草不生,所以渡劫的时候,一般都会选在无人的地方。 “东日道友,老朽在海边转转,看看有没有强大的妖兽在一旁环伺reads();[快穿]女配逆袭计划。” 马上就要渡劫了,乌眚怕东日还有事情要交待,再次自行回避了。 乌眚走后,东日摘下手上所有的储物戒指和灵兽袋递给北辰,自己只留了一个最朴实无华的留在了手上。 “我能用的法宝丹药都带着了,辰儿,这些东西你先保管着。”天劫威力巨大,只要一击储物戒指就会破碎,为了避免损失,东日自然不会带这么多东西在身上。 何况,若他万一渡劫失败,总得为长生门留下一些根本才行。 北辰明白这其中的利害,默默的接了过来。 东日知她心中担忧,但有些事情却不得不接待,只得硬起心肠继续说道:“辰儿,我若是回不来,你就让乌眚前辈送你回师门,让左昆接替掌门之位。掌门印信和一些师门至密,我全都印在了玉简中,放在了这枚青色的储物戒指中,你回去后务必要将这枚戒指交给左昆。” 听着他象交待遗言一样的嘱托,北辰的泪终于还是忍不住落了下来。 但她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所以强忍了巨大的悲伤,仔细倾听着东日的交待。 “这两个戒指中,储存着长生门这么多年来留存下来的重要物资,回去后,你也交给左昆。” “师兄弟那里,替我告一声别。” “西月那里,替我向他说一声对不起。” “千烽线很危险,让南星注意安全,一切小心。” “上华太痴迷书藉了,你要经常去尚书楼拎他出来,要不他会饿死在里面。” “下盖一直爱剑如狂,我今天徇个私,从师门历代珍藏中拿出一柄送给他。” “左昆会是一个好掌门,但阅历浅修为也不高,你和师弟们要尽心辅助。” “右仑一直嚷着要喝我珍藏的碧玉清,这里有整整一瓮,你回去后送给他,让他喝个够。” …… 一句接一句,一声接一句,东日事无巨细的交待着他挂念的所有事情。 师弟们每个人都交待到了,师门的一切事情都嘱咐清楚了。 北辰擦干泪水,强颜欢笑道:“谁都交待了,那我呢?” 东日轻轻吻干她脸上的泪水,柔声说道:“我若回来,你就做我的新娘。我若没有回来,你就回师门,师弟们会照顾好你的。” 这个安排,她不接受! 看着东日温柔的脸庞,北辰坚毅的说道:“大师兄,你千万要记得,一定要回来,否则上穹碧落,我是一定要去寻你的。” 她这铿锵有力的誓言,一下子把东日震住了。 虽然早知他若不回,她必伤痛,但他没想到,他在她心中,竟重要如斯。 微微一笑,东日没有说什么不许之类的废话,而是镇定的交待道:“在来陪伴我之前,你还是得回趟师门,把长生门交到左昆身上,这是我最后一个要求,辰儿,请务必要答应我!” 东日有东日的用心,只要北辰回到长生门,有那么多师弟劝解陪伴她,寻死觅活根本没有机会,久而久之,时间一长,北辰终会放下心伤,开始新生活的reads();我家相公是太子。 北辰却没有他想的深远,只以为东日是惦记长生门,重重的点头答应了。 她在长生门长大,自然不愿失去了师门历代珍稀物品的师门没落,哪怕东日没有回来,她也会强忍心伤回去的,等师门的事情都交付清楚了,她再想办法去陪大师兄。 怕北辰过于悲伤,东日又劝慰了她几句,许下必定回来的承诺,这才劝得北辰暂得欢颜。 今天本来是个大晴天,太阳高挂,满目金光,空中连一点风丝也没有,海面难得的平滑如镜。 可在东日和北辰话别的这段时间里,整个天空竟然慢慢布满了乌云,而且开始刮起了风。 东日看了看天空,有些不舍的对北辰道:“劫云已现,等乌眚前辈回来,就让他带你离开这里,你且先随他回去,等我归来。” 北辰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乖巧的点头。 乌云越来越黑,也压的越来越低,乌云滚动间,似乎已经能看到电光在闪烁。 小岛上的风也逐渐大了起来,刮的岛上的树冠东摇西晃。 海水不再平静,海浪一波紧接一波的拍打着海岸,哗哗的声音远近可闻。 一道灰影从远处飞来,直直的落到两人面前,却是乌眚回来了。 “东日道友,方圆五千里以内,已无妖修出没,请道友安心渡劫。午时将至,劫云已现,两位有话快说,我要带北辰道友离开了。” 北辰还在恋恋不舍的盯着东日看,东日却掏出一枚玉佩,对乌眚道:“乌眚前辈,在下还有一事要麻烦前辈。在我心中,还封印着一位前辈的元婴,此次渡劫生死未卜,还请前辈施以援手,将它封印到这枚玉佩中,暂交我师妹看管。” 北辰这才想起来,东日的心中还封印着一位悲催的骨灵真人呢。 难怪那天东日静坐时好象入了定一样,现在想来,肯定骨灵真人将他唤了去,商量渡劫的事情去了。 不用说,想出来暂避风头的主意,一定是骨灵真人提出来的。 东日渡劫有可能会失败,骨灵真人是肯定不愿意陪东日去冒这个险的。 乌眚修为高深,自然不怕一个没有身体的元婴,很痛快的就接过了玉佩:“东日道友,你且将它移出体外,我来封印。” 东日伸出右手,放在了心口处,只片刻功夫,一个白色的云团就被他从胸口抓了出来。 乌眚大手一挥,一片黑光闪过,就将那白色云团牢牢的包在了中间。 他的手猛的一掷,那片黑光挟裹着白色云团就冲进了那枚青色玉佩中。 乌眚将那枚玉佩捧在手心,两手间光芒闪动,一个圆形的阵法渐渐成型,将那枚玉佩紧紧的包在中间。 随着光芒闪烁的越来越快,阵法收缩的越来越小,最后那阵法小如针芒,转眼消失在了那玉佩中。 收功完毕,乌眚将那玉佩交给北辰,却是对东日说道:“这封印足能支撑七天,还望道友渡劫成功,早日归来。” “东日谢谢前辈成全之意。”对乌眚几次三番的照顾,东日真诚的道谢。 北辰也向乌眚道了谢,将那枚青色玉佩戴在了腰间。 第49章 骨灵真人突发难 - 魂牵 - 十三生 天空之中,劫云越聚越大,放眼望去,肉眼可及之处,全都被劫云覆盖了,一道道电光在劫云间奔驰流动,一看就让人望而生畏。 风也越刮越大了,许多树木上的树叶和枝条,被生生的刮了下来,被狂风吹卷的满天都是。 岛上的小动物似乎也感觉到了这不寻常的气息,惊慌失措的四处逃窜,有好多动物明明不会游水,却前扑后继的跃入海中,以求避开这强大的威压。 乌眚知道东日的天劫很快就要降临了,一手拎起北辰,对东日说道:“东日道友,你且安心渡劫,只要有老朽在,定保北辰道友平安。” 东日郑重的向乌眚行了一礼:“多谢前辈!” 乌眚微微一动,一道灰影已向天边而去。 他的速度太快了,两人竟然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没来不及说。 在肆虐的狂风,东日只听到了北辰留下来的已支离破碎的片言只语。 “……一定回来……娶我……” 只这一句,就够了。 东日痴痴的看着北辰消逝的方向,静立良久reads();女神农。 直到头顶上银蛇乱舞,雷声阵阵,他才终于收回了目光。 手心微光闪动,一把淡青色的光剑缓缓出现在了他的手心。 青湛,今天,就让我们一起迎接这万不存一的劫数吧! 为了辰儿,我们不能输! 回答他的,是青色光剑上,那一团爆起的剑芒! 乌眚带着北辰回到了乌眚住的那个小岛。 北辰跃上小岛最高的树顶,遥遥的看向北方。 虽然东日渡劫的地方还在千里之外,但天劫声势浩大,整个小岛之北,似乎都在阴云的覆盖之下。 小岛四周也不再平静,狂风四起,激起的浪花足有几丈高。 乌眚平静的坐在树下,一边看护着北辰,一边劝解着她:“北辰道友无须担心,东日道友带了破障珠,又身怀众多法宝,绝对可以渡过天劫的。” 明知道乌眚说的对,可北辰又怎么可能停止担心呢? 特别是当北方狂风大作,浊浪排天,炸雷一个挨一个的响起,闪电一下挨一下的亮起的时候,所有的安慰,都是那样的软弱无力。 北辰紧握着双拳,双眼眨都不眨的紧盯着北方。 树下的乌眚见她始终如此紧张,心知自己是怎么劝都不管事的,想了想才开口道:“北辰道友,你那半截小船给我,我看看能不能帮你重新炼化一下。” 北辰此时哪还有心事管那半截小船啊,心不在焉的拿了出来掷给了乌眚,眼睛却仍是执着的盯着北方。 见她这付担忧的模样,乌眚轻轻的叹了口气,也不再管她,径自坐在树下,开始着手炼化那条小船。 树上高立的北辰,如同一座望夫石一样,看上去安静的很,可在她心里,却是极度纷乱。 一想到心上人此时正在独自承受着随时可能夺走生命的天劫,北辰就觉得心口闷痛,连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她在怕。 怕东日再也回不来了。 怕她从此就失去他了。 很怕。 很怕。 当她躺在那冷冰冰的石床上的时候,每天都会来陪伴她的东日,就是她的期盼。 能听到他的声音,哪怕根本就听不清他在说什么,都会让她很安心。 她不是一个坚强的人,也从不是一个能承受得住孤独和寂寞的人,虽然她那时仍有些神智未开,但她隐隐的却不喜欢那空旷的寂寞。 那个温柔的声音,来自那个人的温柔的碰触,都让她觉得,自己没有被抛弃。 从醒过来后,每夜每晚的细心陪伴,那个孤灯下执卷而坐的身影,是她永远抹不去的记忆。 也许是从那个时候吧,他就悄悄的驻进了她的心里吧。 她爱上他。 不是一见钟情reads();都市魔圣。 这份来之不易的爱情,是在两人相处中,一点一滴的积赞下来的。 一见钟情,就如同建在沙子上的房屋,没有牢固的基础,很容易就坍塌破碎,但这种水滴石穿的爱情,却是深深的滴在骨髓里的,倾其一生,恐怕都是难以抹去。 北辰对东日说的话,是真的。 若东日回不来,她必定去寻他。 这个寻,就是生死相随,就是以身殉情。 也许在外人看来会有点傻,但北辰不在乎。 她在乎的,只有东日。 北方的电闪雷鸣,声势越来越浩大。 不用神识,只用肉眼,就可以看得到黑压压的乌云中,那满天乱窜的银色闪电。 东日如何去渡这个劫,他都用什么法宝去渡劫,他都准备了哪些丹药,他手上还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手段……这些东西,北辰其实都没有具体过问,哪怕她整理了好几储物戒指的东西。 不是不关心,而是不想因为自己指手划脚,让大师兄做出错误的选择。 有些事情,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哪怕最亲近的爱人,都无法替他做出最合适的选择。 想着东日渡劫的情况,又想起若他成功了,等他们回师门后,要举办什么样的婚礼……若他再也回不来了,那她又该用何种方式去与他团聚呢…… 其实,她有些后悔了。 后悔没有在大师兄渡劫前,与他成为真正的夫妻。 如果他真回不来了,替他留下一儿半女,也算是给他留了一点骨血在这个世界上。 转念又一想,她早晚要殉情的,留个儿女在世上,不是让他(她)受罪吗?还不如现在单独一人死的方便…… 一时间,北辰脑中各种念头闪现,思绪纷乱如潮。 在狂风巨浪中,在北辰的忧虑煎熬中,半天时间,很快过去了,夜晚悄悄降临了。 北辰仍在痴望北方,树下的乌眚却是大功告成。 “北辰道友,老朽又添了些材料,给这半截小船重新炼化了一番。现在,这小船可以使用了,不仅水火不侵,防御极强,哪怕是老朽全力一击也是能挡下来的。” 乌眚一边详细的给北辰介绍,一边将手中那个巴掌大小的小船扔给了北辰。 北辰一抄手,将那小船接在手中。 小船的样式很普通,做工也不精巧,就象一个粗心的父亲给孩子做出来的玩具一样,无帆又无桨,只是一个光秃秃的小船,若非材质特殊,银光闪闪的,还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 又一道青光直奔北辰而来,北辰接住一看,却是一支小小的桨。 树下的乌眚却颇有些得意的说道:“这是驭器法诀。” 北辰默念了一遍法诀,那小船攸的一下就变大了。 放大了看,这小船也普通的和一般的独木舟没有区别。 船身窄短,将将只够一个人躺在里面,如果是载个胖人,那是绝对塞不进去的reads();女神玩转娱乐圈。 但是,这小船却与普通的独木舟绝不一样。 因为独木舟是没有盖子的,但这小船上,却覆盖着一层透明的结界。 躺在小船里面,风雨不进,可以不惧风雨的仰躺在船上看风景的。 小船虽好,可此时北辰哪有心思管这些呀,将那支小船桨随手塞入小船内,她很快就把船收起来了,不过仍是很郑重的向乌眚道了谢。 炼了半天器,乌眚也累了,见四周没有危险,他在树下盘膝静坐,运功回复体力。 而北辰,仍是坚持不懈的看向北方,期待着东日早些归来。 由于天空中阴云密布,这个夜晚格外的黑暗。 狂风呼呼的吹过小岛,整个小岛似乎都要被吹走了,岛上的树木,除了北辰脚下这棵施了法术的,剩下的全都被刮折了树枝,吹倒了树干。 海水被狂风狠狠卷起又重重抛下,巨大的哗哗声混和着呜呜的风声,整个小岛好似处于末日一般。 如此恶劣的环境和巨大的海啸声,足以覆盖任何微弱的动静和声音。 所以当北辰腰间的那枚青色玉佩,微微的闪出了一点白色光芒的时候,正在打坐的乌眚,和正在眺望北方的北辰,竟然谁都没有发现。 一点,一点,又一点的白色光芒,象一粒粒白色的沙子一样,慢慢的飘到北辰的手上,一触碰到北辰的肌肤,就象泥牛入海般消失不见了。 这些微弱的光点,没有引起一丁点的波动,在两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竟然全部没入了北辰的体内。 北辰正聚精会神的向着北方张望,看着看着,只觉得眼前一花,然后象被一块大石头压在了身上一样,忽然之间觉得身上沉重无比。 怎么回事? 难不成大师兄的天劫已经波及到此了吗 这是天劫的威压? 北辰正惊讶间,却看见自己的右手,诡异的抬了起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 北辰被这诡异的一幕吓到了。 她的右手,在没有她指挥的情况下,自己动了? 北辰下意识的去抬左手,想抓住不听使的右手,可无论她怎么想,左手却没有丝毫的反应。 而她一直没指挥过的右手,却慢吞吞的抬到了胸前。 象某种试探一样,北辰的手指慢慢的弯曲了一下,手腕还不甚灵活的转动了一下。 然后,那只略有些笨拙的手,轻轻地向左手伸了过去。 当食指的指尖碰触到左手指上的一枚黑色储物戒指时,一抹淡淡的微光闪过,一包药粉就出现在了那只手掌里。 那只戒指,是骨灵真人的! 在这一瞬间,北辰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她【被】操纵了! 确切的说,是她的身体被骨灵真人操纵了! 第50章 乌眚前辈遭毒手 - 魂牵 - 十三生 骨灵真人为什么不和东日一起迎接天劫,现在看来,不仅仅是因为他怕东日渡劫失败,身体被轰的渣的不剩,会陪同东日一起烟消云灭,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他想趁此机会摆脱东日的封印,来达到获得自由的目的。 乌眚的封印,固然不是做假的,但很显然,骨灵真人更是棋高一招。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夺她的舍,但骨灵真人绝对是个操控灵魂的高手,否则绝不可能在乌眚的眼皮子底下操控住她。 北辰正在思索这件事的时候,骨灵真人却是没闲着。 他操控着北辰的身体,再一次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小瓶。 瓶子只有巴掌大,作工一点也不精细,就算扔大街上,恐怕都没人去捡,可当瓶塞被拔开,从瓶子里冒出一团蓝色的烟云时,北辰吓的魂都惊了。 这是一种药。 据古藉记载,这种现在已经失传了的药,叫蓝烟溶溶,这药虽是液体,但开瓶时会飘出蓝烟,以此而著名。 这蓝烟溶溶虽然名字很好听,但事实上,却是让人闻风丧胆的□□。 如果北辰没记错的话,这种□□,是透过*,直接伤害灵魂的。 不管修士还是凡人抑或是其他妖修,虽然都很讨厌□□,但最为讨厌的,却是这种能伤到魂魄的□□。 不管是凡人还是修士,*受损,都是可以通过药物或灵力来治疗的,但魂魄受伤,却是极为难缠的。 别的不说,在整个修真界,除了在魂魄方面最为擅长的寻魂宗以外,别的门派都拿这种魂魄受伤没有办法,除了服用寻魂宗的丹药,或长期静养让魂魄自然痊愈,再无他法。 现在,骨灵真人拿出了这蓝烟溶溶,很显然,他是要对付别人。 这岛上,一共只有北辰和乌眚两个人,如果他要杀北辰,只要把手往北辰脖子上一放,使劲一掐就行了,可他没有这样做,那么他的目标,自然是树下的乌眚了。 骨灵真人为什么要害乌眚呢? 如果不是为了收乌眚当他的坐骑或驭兽,那么很显然,他是要杀了乌眚。 再一琢磨,联想到骨灵真人要渡东海的原因,答案是很明显的。 为了报仇。 骨灵真人的弟弟殒落在了东海之战中,骨灵真人并不知道确切的是谁杀死了他弟弟,所以他报仇的对象,应该是东海所有参加过那次战争的妖修。 而参加过那次战争的乌眚,毫无疑问,就在他的报复范围之内。 在北辰思考这些时,乌眚已经将蓝烟溶溶滴在了那包药粉中。 蓝烟溶溶一入那包药粉中,立刻消失无痕,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一股淡淡的白烟升了起来。 奇怪的是,这股白烟并没有扩散,而是如同一条白色的小蛇一样,左右扭动着飘悬浮在空中reads();重生之山村传奇。 北辰的右手打出了一个古怪的手势,然后那条白色小蛇就如有了生命一般,悄无声息的向乌眚钻了过去。 树下正在打坐的乌眚,对此一无所觉。 而把此事看个正着的北辰,却只能干着急,眼睁睁的看着那条白色小蛇钻进了乌眚的头发里。 骨灵真人要害乌眚前辈,这不行,绝对不行。 乌眚前辈对他们那么好,她绝对不能让他被骨灵真人杀害。 何况,这该死的骨灵真人,竟然是借她的手来下药的。 想到此,北辰脑子转的飞快,极力的想要找也个办法来救乌眚。 “昂……”树下,忽然响起了一声凄厉的吼叫,骨灵真人一直在低着头向下看,北辰自然也是看得清清楚楚。 树下,已没有乌眚的身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正痛苦惨叫的灰色大海龟。 这只大海龟灰黑似墨,有半个小岛那样大,在它额头的正中间,竟然还长了一根乌黑的长角,一看就知道不是凡物。 这只大海龟看似痛苦之极,在小岛上不断的翻来滚去,几下子就翻到海里去了,然后排天的浊浪不断的被掀到天上去,一波一波的海水前后翻滚着涌上岸来,没一会儿功夫,整个小岛已经没有一处干燥的地方了。 北辰见乌眚前辈如此痛苦,心中十分焦急,可骨灵真人施展的这截魂术,却是极为难破的,所以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乌眚受难,而毫无解救的办法。 眼前东西一花,北辰只觉得一阵失重,待她回过神来,却是骨灵真人支使着她的身体从树上跃了下来。 慢慢的走到海边,骨灵真人看着海中痛苦翻滚的大海龟喋喋笑道:“我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呢,原来是只海龟。”声音刺耳沙哑,绝对不是北辰那悦耳动听的女声。 冲天的海浪落下来,却没有再激上去,海中暂时一片平静。 片刻之后,一个偌大的头颅从海中伸了出来,巨大的兽嘴一张一合,吐出了人言:“你不是北辰道友,却是何人? 骨灵真人一阵刺耳的哈哈大笑,然后才得意洋洋的说道:“老乌龟,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骨灵真人是也!” 乌眚脑子转的也不慢,立刻明白了:“你是戒指中那个元婴!” “哈哈哈,老乌龟也不笨嘛,不错,老子正是那个元婴。” 乌眚一边忍着撕魂裂魄的疼痛,一边艰难问道:“老朽并不认识你,你为何暗算老朽?” “你说的对,你不认识老子,老子也不认识你,可咱们却有着刻骨的深仇大恨!哼,当年若没有你们这些东海妖怪,我弟弟又怎么会死?那可是我惟一的亲弟弟,在东海之战中被你们这些妖怪杀死了,我能不报这个仇吗?” 听了他这一番话,乌眚立刻明白了前因后果。 他实在没想到,东日戒指中封印的这个元婴,竟然也是他那个时期的人。 人类修士寿命短暂,活过万年的已是极少了,更别说能活过两万年的了。 一般的修士,在能飞升之前,就已经死的差不多了,只有个别极为出色的修士,才会做到白日飞升reads();黑暗造化。 但能达到飞升期的修士,无一不是惊才绝艳之辈,根本不会用两万年这么久的时间。 所以乌眚从没想到过,人间竟然还残存着参加过上次大战的人类修士。 乌眚没有说什么他没杀过骨灵真人弟弟之类辩解的话,因为参加过那场大战的人都知道,在战争中,没有谁对谁错,理由什么的,根本不用存在。 毫不迟疑的,一道乌光从乌眚口中喷出,直奔骨灵真人而去。 骨灵真人却早有防备,一个纵跃躲了过去,嘴里喋喋怪笑:“老乌龟,这蚀魂散的滋味,十分受用吧?只要半天时间,你的魂魄就会被腐蚀殆尽,到时候就会变成一个无知无觉的呆乌龟了,老子再在你魂体上记上标识认我为主,嘿嘿,到那时,我让你生你就生,让你死你就死,让你杀谁你就杀谁……” 听他说的如此不堪,乌眚怒火冲天,双目尽赤:“老朽和你拼了,就是自爆,老朽也绝不会成为你的傀儡!” 一道道乌光夹杂在排天巨浪中,不断的向岸上的骨灵真人喷射过去。 一时间,骨灵真人操纵着修为低下的北辰之躯,躲得极为狼狈。 在躲避乌眚攻击的同时,骨灵真人却仍在不断刺激着乌眚:“哈哈哈,老乌龟,你越发怒,蚀魂散发作的越快。等你成为了我的傀儡后,老子就指挥着你屠尽东海,让你的妖子妖孙全都死在你手,你意下如何?” 乌眚怒目圆睁,眼眶中连血泪都迸出来了:“贼子,你敢!” 骨灵真人一边在岸上窜下跳,一边得意大笑。 “我敢不敢,你待会就知道了,哈哈哈哈,弟弟,你的大仇,哥哥马上就给你报啦……” 乌眚怒极,如同不要命般的,狠狠的不间断的攻击着骨灵真人。 骨灵真人虽然没有被乌眚击中,但他躲的极为辛苦。 北辰由于自爆金丹又重修的原因,修为极低,幸好骨灵真人战斗经验极为丰富,才堪堪躲得过乌眚的攻击。 骨灵真人自知以北辰的修为,根本无法抗衡乌眚,所以只得展开一个“拖”字诀,拖得一时是一时,拖到乌眚被蚀魂散腐蚀到再无意识,他就算是胜利。 一时间,整个小岛全部笼罩在了狂风骤雨中。 乌眚激起的排天巨浪落下时,比最大的雨还要迅急暴戾,北辰瘦弱的身躯几欲被淹没其中。 骨灵真人最后躲不了了,却又拿出了一件防御法宝,整个人笼罩在金黄色的防御法宝内,安坐如山。 蚀魂散的作用,慢慢发作了。 乌眚的眼神越来越无光,攻击也越来越迟钝。 躲在防御结界中的骨灵真人却是越来越得意,哈哈哈的得意笑声,穿透大雨,几里地外都能听到。 “弟弟,弟弟,你在天有灵睁大眼睛好好看着,哥哥要为你报仇了,哥哥要为你报仇了……” 骨灵真人向天疯狂的嘶吼着,似乎要吼给已死去了两万年的弟弟听。 可吼着吼着,两行浊泪却慢慢从他眼中流了出来。 慢慢的,他不再吼了,却是捂上了眼睛,无声的痛哭了起来。 第51章 抚魂安魄显神威 - 魂牵 - 十三生 人在伤心失意,得意忘形时,是自身防御最为松懈的时候。 当骨灵真人正伤心落泪的时候,只觉得全身一阵刺痛,然后他惊恐的发现,他不能动了。 这个不能动,不是指他指挥不动北辰的身体了,而是他的灵魂,被禁住了。 正当他骨灵真人惊疑间,却见北辰快速的冲向了海中的乌眚,然后她跃到半空,将几粒丹药扔进了乌眚张开的大嘴中。 随即,她立刻落到岸边,盘腿静坐下来。 稍一定神,轻启樱唇,一阵缥缈的歌声从她嘴里滑了出来。 说是歌声,却并没有歌词,只是一片空灵的曲调。 说不出为何,骨灵真人却觉得这曲子听起来极为舒服,让他的内心充满欢愉。 他本不想听,可这曲子就是往他的灵魂里钻,极为舒适的熨贴着他的灵魂。 无法拒绝,也不能拒绝,骨灵真人很快沉浸在了这美妙的曲调中,暴戾哀伤的情绪,在不知不觉中平静了下来。 而对面在海中痛苦翻滚的乌眚,也慢慢平静了下来。 在这个优美曲子的安抚下,撕魂裂魄的疼痛慢慢平复了下来,他有些呆滞的灵魂,虽未复清明,却也是渐渐安静了下来。 乌眚安静下来了,整个大海也安静下来了,就连空中不断肆虐的狂风,都似乎减少了风势。 一切情景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一切情况似乎都很好。 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北辰,却一点也不好。 这首《抚魂安魄曲》,根本不是她这个修为的修士能施展出来的。 她现在强行演唱此曲,是在透支自己的灵力。 体内的灵力如同泄洪一般快速流逝,仅仅唱了半首曲子,北辰体内的灵力已经快消失殆尽。 《抚魂安魄曲》,既然名字中带个安字,显而易见是能安定灵魂的曲子reads();中生代机器人。 事实上,这抚魂安魄曲的主要作用,就是通过安抚灵魂,让灵魂进入睡眠状态。 灵魂受伤后,只有陷入沉睡才是最好的自我修复的方法。 这也是北辰为何沉睡了二十年的原因所在。 乌眚此时灵识受损,意识混乱,只有在陷入安眠后,北辰才能给他治伤。 而处于元婴状态的骨灵真人,也只有在陷入安眠状态后,才能彻底安静下来。 可这两人的修为实在太过高深了,北辰的修为也实在太过低下了,所以半首《抚魂安魄曲》并不足以将他们催入昏睡。 强撑着演唱着抚魂安魄曲,北辰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了几块灵石。 一边汲取着灵石里的灵气,北辰一边继续演唱着抚魂安魄曲。 演唱抚魂安魄曲所需的灵力如同瀑布倾泄,汲取的灵石的灵气却如同涓涓小溪。 出的多进的少,很快,北辰丹田内的灵力,面临枯竭。 灵力枯竭的后果,北辰十分的清楚。 不仅乌眚和骨灵真人很快就会从这种半昏迷状态中醒过来继续打斗,而她自己,则会因为灵力枯竭而陷入昏迷。 而清醒状态下的骨灵真人,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操控她身体的好机会的。 可知道结果是一回事,自己有没有那个实力又是另一回事。 当体内的灵力已近枯竭时,北辰抬起头,看着在海中半昏半睡的黑色海龟,眼中露出了绝望的悲伤。 乌眚前辈,不是北辰不救你,而是北辰真的救不了你。 前辈,对不起,对不起。 若不是我们来到这个海岛上,也不会将灾难带给你。 乌眚前辈,对不起,对不起! 体内灵力终于要枯竭了。 身体的透支,让北辰感到了沉重的疲惫。 嘴里的歌声,已经颤抖的如同风中的秋叶,低哑的渐不可闻。 对不起了,乌眚前辈…… 大师兄,再见了…… 北辰的意识逐渐模糊了起来。 这是身体透支要晕过去的前兆。 忽然,一只手抵在了她的后背上,暖暖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衫,让北辰有了一瞬间的清醒。 一个熟悉无比的声音轻轻的说道:“辰儿,继续唱,不要停。”随即,一股汹涌却温和的灵气,涌入了她干枯的筋脉。 是大师兄! 他渡过元婴劫了…… 北辰喜极而泣,眼中泪花闪烁。 她很想起身拥进大师兄的怀里,狠狠拥抱一下他。 可眼前的情况不允许她这样做,北辰只得含着泪,含着笑,打起精神来,全神贯注的演唱着她的《抚魂安魄曲》reads();(西幻)女骑士与男公主。 大概由于东日渡劫结束的缘故吧,风停了,雨也散了。 不知何时,惊魂动魄的一晚也过去了,天也亮了。 优美安祥的曲子在初晨的小岛上盘旋回荡,天地在此刻间美好安静。 在这样美好的早晨,在这样美丽的小岛上,海水中巨大的龟目终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巨大无比的龟身半沉半浮在海面上,安静的如同又一座小岛。 北辰内视身体,终于在识海中找到了骨灵真人。 那是一个小小的发光的小人,只有寸许长,眉目清楚,灵气幻化的衣衫褶皱可见。 现在,这个可爱的小家伙正盘膝而坐,双手垂肩,微闭双目,已是陷入沉睡。 北辰用灵力将它小心的包裹起来,慢慢的将它从头顶百汇穴中送了出来。 身后的东日一团灵气挥出,就将骨灵真人的元婴包裹了起来,再次送入了心之迷宫。 做完这些,长出了一口气的北辰这才从地上站了起来,转过了身形。 一袭蓝袍的东日,完完整整的站在她面前,在这微微晨曦中,对她展颜而笑。 北辰按捺住心中的激荡,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抚上了东日的脸颊。 他能平安回来,真是―― 太好了! 早已透支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喜悦,北辰轻轻的往东日怀里一靠,嘴里只咕哝了一句“真好”,就晕过去了。 历劫归来的东日,怀抱着已然晕过去的心上人,再看看在海中半沉半浮的大海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能不能出来个清醒的,告诉他在他渡劫期间,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可惜在这不知离中洲几千万里远的东海之心,在这寂寞偏远的小岛上,根本不会有人来回答他这个问题。 东日只得按下心中疑惑,先往北辰口中度了一粒丹药,然后缓缓的往心上人体内输送灵气,滋养她的身体,让她早点醒过来了。 过了好长时间,疲累不堪的北辰才从昏睡中醒了过来。 身体并无任何疼痛之处,只是精力很是不济,身体绵软无力。 缓缓睁开眼,映出眼帘的是东日俊美的容颜。 “大师兄……”大师兄能渡过元婴劫平安归来,这一激动人心的事实,立刻让北辰精神了许多。 “辰儿……”东日俯下身来,在北辰的唇上印上浅浅一吻。 能渡过元婴劫,是他也未曾料到的。 去的时候,他是抱着一半生死的念头去的。 准备的法宝灵药再多,但万不存一的机率,希望仍是极为渺茫的。 幸好,幸好,他挺过来了。 也幸好幸好,他渡完劫后及时赶过来了。 当他回来时,师妹那陷于危险的境地,简直比天劫还要让他紧张害怕reads();瑾色。 他在怕,怕他在平安回来后,再失去师妹。 他无法想象,在以后漫长的几千年中,没有师妹,他将如何面对那永世的孤独。 还好,还好,他回来了,赶得及救下师妹! 还没来得及和东日倾情绻绻,北辰忽然想起了仍在海中沉睡的乌眚前辈。 乌眚前辈虽然被她喂了几粒丹药,但这些丹药并不能解蚀魂散的毒性,只是暂时压制罢了。 乌眚体型庞大,那几粒丹药能支撑多久她并不知道。 当今之急,就是快点炼制出蚀魂散的解药,彻底解了乌眚前辈的毒。 “辰儿,岛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东日已经思索过这件怪异的事情了,海中那大海龟是妖修,那绝对应该是乌眚前辈。 但东日却怎么也想不出,是怎么回事,才让修为高深的乌眚前辈现了原形,并受了重伤。 他也不知道师妹为何会唱那首优美的曲子,而且那曲子竟然能让人陷入沉睡。 北辰一边拉他往海边走去看乌眚,一边给东日细说事情的经过。 当听到一切罪魁祸首是骨灵真人时,东日不由安慰北辰道:“辰儿莫生气,既然骨灵真人这么卑鄙,咱们将他在心之迷宫中多锁几百年,好不好?” 这个想法,得到了北辰的大力赞成。 两人来到海边,海边风平浪静,大海龟静静的浮在海面上,并无任何醒来的迹象。 北辰对东日说道:“大师兄,你让我静一静,我想想能不能炼制这蚀魂散的解药。”说着,她扔给东日两个药瓶道:“里面有几粒解【毒】药和迷药,你若看着乌眚前辈要醒过来,就喂它吃几粒。” 对于师妹的要求,东日无不遵从,自然是点头同意了。 北辰面对大海,负手而立,脑子中各种配方纷迭而来,一时间,北辰陷入了沉思。 蚀魂散,是上古配方,现在流传无几。 它的解药,也是上古配方,现在也已流传无几。 但是,流传无几,并不代表着完全失传了。 在每个门派里,其实都秘密隐藏着一些师门重宝。 或是大量灵石,或是某种法宝,或是某种丹药,或是某些功法,或是某些书藉,或是某些配方…… 北辰是长生门门主的弟子,必然是接触过一些东西的。 这蚀魂散的配方,北辰觉得自己似乎是在哪个地方看到过。 如果能记起蚀魂散的配方,那么就能根据它炼制时用的药材配方,来配制出它的解药。 哪怕是配不出真正的解药,但能配出个相似的来,也是可以暂缓蚀魂散的毒的。 蚀魂散…… 蚀魂散…… 蚀魂散…… 北辰蹙眉静立,良久未动。 第52章 坦白双魂起隙嫌 - 魂牵 - 十三生 大海中,巨大的海龟似乎要醒过来了,眼皮微微颤动。 东日立刻跃到龟首,将几粒丹药喂入了它的嘴中。 它的眼皮并未张开,又慢慢的归于安静。 北辰丝毫未觉,仍在凝眉伫立。 半日后,海龟又要醒来,东日又喂了一次药,北辰仍是没有察觉。 夜幕降临,整个小岛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已是元婴期修士的东日视线并未受到黑暗的影响,仍在小心的盯着海中的大海龟,生怕它醒过来,会打扰师妹的沉思。 戌时一刻,东日又喂了一次药。 子时正,又喂了一次。 …… 大海龟醒来的时间间隔一次比一次短,东日喂药的频率,也越来越频繁。 到了天色再次放光时,看着手中所剩无几的丹药,东日不由心中发苦。 将目光投向了呆立了一日一夜的师妹,东日仍是掩住了想唤醒她的念头。 再让她想一会儿吧…… 快到午时的时候,大海龟的眼皮再次颤动了起来。 东日向它嘴中喂入了最后几粒丹药,没有再在它的头顶上站立,而是悄悄的跃回了岸边,挡在了北辰的前面。 冲着大海龟的方向,东日手心一展,一把幽蓝的剑出现在了掌心。 若它醒过来发疯,危及师妹的生命,那么不管它是不是乌眚前辈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天上不知疲倦的太阳,终于攀爬到了头顶。 离大海龟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近了。 大海上,风平浪静,一点风丝也没有。 海水平静的,如同一面光滑的镜子,一点波浪都没起。 东日静立岸边,挺拔如杨,安稳如山。 握剑的手,干燥而稳定。 但空气,却渐渐变得紧张了起来。 终于,时间到了。 大海龟的眼皮,再次轻颤了起来。 乌眚昏睡的时间,还是要过去了。 修行长达两万多年的海中霸主,即将在神智不清醒的状态下,醒来了…… 东日握紧了手中的剑reads();[综]淡定的玩笑。 就在这气氛紧张到一触即发的时候,东日忽听得背后传来一声惊喜的叫声:“是了,就是它!” 紧绷的身体,立刻松弛了下来。 北辰一睁开眼,立刻看到了乌眚眼皮的颤动。 “大师兄,喂它吃药!”一粒丹药被塞入了东日的手中,东日一跃而起,立刻将丹药塞进了大海龟的嘴里。 这粒药似乎药性极强,只几个呼吸间,大海龟又陷入了沉睡。 “药不够了,咱们得抓紧时间炼解药了。大师兄,你灵力多,我指挥,你来炼。”北辰一边说着,几十份药材和一个丹鼎就从储物戒指中飞了出来。 东日识趣的接过了丹鼎,听从北辰的指挥。 “大师兄,先将这些药材淬出精华。” “预热丹鼎。” “先加入这个,文火。” “用三流注火法,同时加入这三味药材。” “保持丹鼎内药材快速运转,加入这味鱼骨。” “火候不要太过,好,就是这样。” …… 一条条要求,流水般从北辰的口里吐了出来,这个炼药的程序,她似乎极为熟悉,信手拈来,毫不迟疑。 师妹什么时候学会炼丹的?而且手法竟然这么娴熟? 东日心中大为疑惑。 在长生门,他们师兄弟八人,修行最有天赋的,是西月,修炼最为刻苦用功的,是下盖,知识最渊博的是上华,而炼丹最好的,则是东日。 至于北辰,在长生门中,是众星拱月般的存在。 什么苦活累活,众师兄弟从未让她干过。 象炼丹这种累活,她向来是不沾身的。 缺什么丹药了,只要向他打招呼,他自然会双手奉上。 所以在炼丹这方面,北辰是一点也不通的。 象三流注火法,这种专业的手法,她又怎么会知道呢? 心中虽然有许许多的疑问,可一向心思沉稳的东日却没在此时问出来,而是很快集中精神,将心思全放在了炼丹上。 乌眚不知何时就会醒来,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可不能因为一时出神而坏了一炉丹药! 用了差不多整整半天功夫,这炉药才算是快炼好了。 “大师兄,注意收丹!” 随着北辰一声呼喝,东日收了掌心丹火,用灵力一激炉盖,三粒光华四射的丹药冲天而起。 东日一扬手,一道蓝光直追而去,将那三粒丹药统统包入其中,收了下来。 “昂……”身后的大海龟,竟然不知在何时醒了过来,发出了凄厉欲绝的叫声。 然后,一阵巨大的波浪涌了过来reads();百变女孩的后宫。 眼看波浪就要将两人淹没了,东日一把抱起北辰,窜入了半空。 未料想,海中的大海龟发现了他们,大口一张,一道乌光直奔空中二人而来。 东日念动剑诀,飞剑带着他们,嗖的一下绕到了大海龟的后面。 “大师兄,喂它一粒药!”在哗啦啦的水落声中,北辰向东日用力喊道。 东日攥着一粒药,踩着龟背,几个纵跃来到龟首。 “昂……”大海龟不甘被踩,万分恼怒的摇头摆尾,想要将东日晃下去。 趁它一张嘴的瞬间,东日利落的将那一粒药射进了大海龟的嘴中。 药丸太小,大海龟的嘴又太大,所以它并未察觉有东西入了口,仍是愤怒的摇着头,试图将东日摇下去。 见药丸喂下了,东日也不与它缠斗,几个纵跃来到北辰面前,抱起北辰驭起飞剑,就绕到了岛的那一端。 大海龟到底失了神智,当看不到敌人在面前时,只愤怒的在海里翻了许多波浪,在药效发作后,再次平静下来,陷入了沉睡。 直到岛的这端没有声音了,东日这才带着北辰重新回来,在确认大海龟真的陷入沉睡后,这才放心的将北辰放了下来。 “这次的丹药,能支撑多久?”虽然药是他炼的,但东日并不清楚这丹药的药性,不由不放心的问道。 拉起他的手,北辰回答道:“这个丹药是我自己配出来的,不是真正的解药,只能暂时压制毒性。大概过个两三天吧,乌眚前辈应该就能醒过来了。不过即便他醒了,灵魂也会受到重创,就算服用药物,没个百八十年的修养,怕是也恢复不过来。” 这丹药是她自己配制的? 东日眼中疑惑丛生。 沉思片刻,东日却没有再次隐下这疑惑,而是直率的问道:“辰儿,你什么时候学会炼药的?我记得你以前并不会炼药的。” 情侣之间,还是不要存在任何疑惑的好,否则这疑惑终有一天会挣扎出来,酿成大患。 东日好不容易才得到了师妹的芳心,自然是想和师妹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不愿因不必要的猜忌而让两人之间出现裂痕。 听到他的发问,北辰不由暗叹了一声:大师兄的疑问,终于来了吗? 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的,只不过没想到这天来的如此之早。 她的改变,连她自己都看得清清楚楚,而旁观者清的大师兄,知她甚深的大师兄,又如何看不出来? 反正大师兄天劫已过,也没有了那些担忧,北辰索性将自己的推想,一古脑全都说了出来:“大师兄,养魂液似乎有了偏差,并未修补好旧魂,而是衍生出了新魂,这个新魂就是我……” 在北辰的娓娓讲述中,东日的表情越来越严肃,眉头也渐渐皱了起来。 一个师妹变成了两个。 旧师妹仍然存在,只不过在沉睡。 新师妹活蹦乱跳,却没准什么时候会被旧师妹替代。 旧师妹爱着西月reads();[综]拯救花样美男。 新师妹却在爱着自己。 她们是一个人,因为她们共用一具身体。 她们又不是一个人,因为她们有着各自的想法,爱着不同的爱人。 …… 东日忽然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乱七八糟的理不出头绪来了。 沉默良久,东日才闷闷的问道:“辰儿,若是你说的……那个旧魂醒过来,那你们会不会抢这个身体?” 北辰想了想,才小心的回答道:“若她醒来,我们必定是要抢这个身体的,但这个斗争你们根本察觉不到,只会在我们两个人之间进行。” 东日再次沉默了。 北辰也沉默了一会儿,又继续说道:“事实上,我们已经斗争过好几回了,只是你们不知道罢了。在我刚醒过来时,只要一见到西月,旧北辰就会醒过来占领身体,那时我刚出生,实在太过弱小了,被她抢去了好几次。后来,她因重伤陷入沉睡,我才慢慢成长了起来。” 听罢北辰这一席话,东日忽然觉得古人的一句话极为有道理,那就是“无知是福”! 如果他不知道这些事情,那么他该是多幸福啊! 他可以毫无愧意的和师妹相爱,也可以心无挂碍的迎娶她。 可现在,当他知道了这件事情后,他再也无法胸怀坦荡无所愧疚了。 真正的师妹,仍如以往一样,在深沉的爱着西月,并未再爱上他。 而爱上自己的这个,却是后来居上的。 终归来说,是后来的占了先前的身体。 而现在,他和这个后来的在一起了。 虽然事情发展到现在,并没有任何人的错,但总的来说,是他愧对西月,愧对旧北辰。 他一向视师弟师妹们如手足,这让他如何安下心来迎娶这个后来者? 东日的沉默,北辰都看在了眼里。 当看到他的眼神日益深沉时,北辰心里涌出了一股悲哀。 他爱的,终究是那个北辰,不是她…… 纵然她们是同一个身体,纵然她们有着一些相同的记忆,可她终究不是他爱的那个。 他们一起入师门,他们一起学法术,他们一起生活,他们一起长大…… 而她,只不过是个冒名顶替者,只不过是个赝品,只不过是个替代品。 她有着他们在一起的记忆,却没有参与过他们的成长。 所以,他爱的,是那个和他一起长大的北辰,而不是陪了他不到短短一年的她…… 无法言说心中是什么滋味,总之是酸苦辣咸什么都有,却独独缺了甜。 北辰强忍着心中的悲伤,强忍着没再去看一眼心上的人,强忍着已到眼中的泪意,淡淡说道:“我去看一下乌眚前辈,查看一下伤势情况。” 东日微微点了点头,却并未出言挽留她…… 第53章 入定之中得良策 - 魂牵 - 十三生 北辰黯然离开,心中如同含了一颗青梅子一样,又酸又涩。 其实那天当她推测出身体的情况时,就想过要不要告诉大师兄,可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让她一直犹豫不定。 现在,大师兄问起来了,她按事实解释了,可大师兄的反应,却让她更加的忐忑不安了。 如果大师兄真的只喜欢北辰不喜欢她…… 北辰甩甩头,努力将这悲伤的结局甩出脑海,可一种不详的预感却始终如同一片阴影一般,在心头挥散不去。 来到海边,乌眚仍在沉睡,北辰跃到龟首之上,将手贴在大海龟的额头之上,一股灵力顺着大海龟的额头进入了它的身体内部。 它的身体,自然是毫无损伤的。 蚀魂散的毒,甫一入身,就直入头部识海,于肉身并无多大损害。 而一个人的识海,若不是主动对他人开放,一般人的灵识或灵力是进不去的。 可北辰,不是一般人。 心中涌出一段法诀,当她随心而念时,掌中的灵力已化成水样波纹,一层层有规律的震荡着。 北辰闭着眼睛,摒弃杂念,用心感受,渐渐的,她感受到了一股沉睡的巨大能量,而这层巨大的能量上,浸染着一块块巨大的黑斑,除了这两种东西之外,还有一个个黄色的光点飘荡其中,一点点的落在黑斑上,黄色光点所到之处,黑斑尽皆化去。 可惜那黄色光点太小也太少了,能起到的作用并不大。 黑色斑块,应该就是那蚀魂散了。 黄色光点,应该是北辰炼制的解药。 很显然,解药起作用了,但药量未到,并达不到治愈的能力,只起到了一个制衡的作用。 看着那一块块的黑色斑块,北辰心中一阵思量。 如果能将那黑色斑块吸出来或去掉就好了。 可怎么样才能将那黑色斑块吸出来或去掉呢? 北辰静静的坐在巨大的龟首之上,凝眉深思。 记忆,有的时候,真是奇怪又奇妙。 奇怪的是,它有的东西记得清,有的东西记得不清reads();情定危险总裁。 奇妙的是,明明记得很清的东西,在着急用它时,却屡屡记错,而你觉得记不清的东西,却会在某个不经意间从你脑子的最深处跑出来,给你一个意外的惊喜。 北辰觉得,自己的记忆是一个巨大的宝库,这里面,似乎储存了许多的东西,让她不经意间,就会得到一个惊喜。 北辰期待着,这次自己仍能得到一个惊喜。 在北辰静坐凝思的时候,追随而来的东日,静静的站在远处,将目光放到了她的身上。 这个在阳光下安静打坐的女子,分明就是师妹。 那一眉一眼,那一发一肤,分分明明,就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妹。 可又为何,她又不是师妹了呢? 一体双魂,这种天下罕见的奇事,怎么就偏偏落在师妹的身上呢? 从刚开始,西月就察觉出了她的不对劲,那时,自己是怎么说的? 严百脉说,新生之魂由于环境际遇的不同,肯定会与旧魂有所差别,那个鞋子的比喻,他仍记得清清楚楚。 西月屡次怀疑,自己屡次反驳。 到最后,真正看得清楚的人,却真的是西月,而他自己,却就这样一错再错下去了。 是他没有察觉到吗? 不,他察觉到了。 但当看到师妹日渐亲近他后,他用严百脉的话,给自己找了种种借口,来掩盖师妹性情大变的事实。 他是有私心的,这他无论如何都否认不掉。 他知道师妹失掉了记忆,他知道师妹忘掉了西月,他知道师妹与以往有了很大的不同……但这一切,在他自私的想要拥有师妹之前,都脆薄如纸。 甚至在他心底,他不是没有生出过让师妹永远不要想起过去的记忆这个念头。 他很自私的,想得到师妹的爱,想携手和师妹度过一生。 可当他得知一体双魂的事情时,他却又迷茫了。 他爱上的,到底是谁? 是旧魂吗?他一直以为是。 是新魂吗?那二百年来的感情又怎么算? 如果旧师妹真的存在,若她有朝醒来,他和西月,又该如何面对? 旧师妹肯定是要和西月重归于好的,那么趁病而入的他呢? 肯定会被师妹认为是不折不扣的小人吧? 东日那边,脑中的纷纷扰扰,而北辰这边却正好相反,脑中空空如也,不知何时进入了一种美妙的空冥状态。 世间万物似乎都已不复存在,各种念头全都消失无踪。 安静美妙的,如同无知无觉的纯净婴孩。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何处,缈缈茫茫的传来了一个严肃的声音: “魂体之毒,无外乎三reads();重生之医门毒女。其一,僵硬。其二,浸染。其三,腐蚀。僵硬使之失却活力,久而久之,人或呆或傻,或疯或癫,医药不治。浸染使之性变,凡沾染魔气妖气阴气之类者,性皆大变,入魔成妖,指日可待。腐蚀使之记忆缺失,头痛至极,生不如死,此症要治,大不易。” “师父,这大不易,到底是能治还是不能治呀?”一个略有些阴沉的声音问道。 “若遇此症,你有何法医治?” 稍过片刻,那个阴沉的声音才回答道:“师父,弟子有二法可医之。一,想办法抽离此毒;二,用丹药化解此毒。” “呵――”一声不合拍的冷笑,带着明显的嘲讽。 “大师兄,你瞎笑什么,难不成,你有更好的办法不成?”阴沉的声音恼羞成怒了。 一个慵懒却又有些高傲的声音哂笑道:“你这两种办法太常见了吧,傻子都想得到!” “大师兄,你!”怒急的声音,似乎下一刻马上就要翻脸吵起来了。 但下一刻,却没有吵起来,阴沉的声音似乎控制住了自己的脾气,冷笑着反问道:“哦,想必大师兄有更好的办法,那说来听听呀!” “二师弟,为兄自然是有办法的,且待为兄慢慢说与你听。”那慵懒的声音带着一种特有的悠长拖沓的语调,不紧不慢的说道:“你这两种方法,粗听合适,实际操作起来很难。第一种方法,毒既融魂,你用何法抽离?又如何做到抽离不伤魂?除非诊治者修为高出病人许多,且诊治者灵力控制极为精准才可办到。世间能做到如此地步的高人,或许有,但绝非你我,此法无异异想天开。第二种方法,可以使用,但首先你得确定你知道中的是哪种毒,你还得有能力配制出这种毒的解药,天下之毒数不胜数,你又能认得几种毒,配得出几种解药?” “哼!”阴沉少年不屑的冷哼了一声,虽似心有不服,但却也无言反驳。 那慵懒的声音继续说道:“为兄有一法,简单方便,就是有点伤人和。师弟可曾听过万毒噬虫?” “大师兄,你!”阴沉少年的声音刹那间变得极为尖利:“那万毒噬虫,只食有毒之物,能吃掉天下所有的毒,可被它啃噬时,那痛苦绝对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啊!”阴沉少年的语气,急促而惊恐,似乎被万毒噬虫这名字吓到了,又似乎被大师兄的想法吓到了 “想要满意结果,须用非凡手段,另辟蹊径才行,区区一点痛苦,又算得了什么?” “不行不行,若被万毒噬虫啃过,病人魂体必千疮百孔,即使存活,也是恍恍惚惚,记忆缺失,这算治得好吗?” “事后再用养魂液不就行了?虽然补全的魂魄会失掉一些记忆,但总比被毒腐蚀死强吧?”慵懒青年的语气带着极大的不耐烦,似乎在这个问题解决掉后,就不屑于再考虑了。 阴沉少年又说了什么,似乎是在指责慵懒青年,又似乎是在争辩什么,声音渐小渐不可闻。 不,不对! 他们说的不对! 一个念头忽然出现在了北辰的脑海里。 这个念头,如此清晰,却又如此笃定。 腐蚀之毒的解法,不仅仅有这三种,应该还有一种。 清亮少年解法太过想象,且不易做到。 慵懒青年的主意容易做到,但又太过于残忍。 其实还有一种比较温和又实际的法子reads();男神来袭,相公请下堂。 用勾魂法,将病人的魂体勾出体外,然后用洗魂水将病人魂体上的毒清洗掉,然后再用灵力扫清病人空荡的识海,最后用养魂液慢慢补全病人的魂魄。 用这种方法,只要会勾魂术有洗魂水就可以了。 勾魂术,好多修士都会用,而洗魂水,也有好多精通魂魄的魂师都能配制,不算是什么极为稀少的东西。 这个法子,其实才是最合适的法子吧? 此念一生,北辰脑子一乱,整个人猛的从那种传道授教的境界中清醒了过来。 是了,是了,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既无高人,又无解药,也无万毒噬虫,用此法子,最为便宜! 有了好的主意,北辰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向大师兄说一声。 “大……”她抬起头,欢快的向着海岸上喊去,却只喊了一个字,又立刻闭上了嘴。 洁白的沙滩上,阳光普照,海风微拂,海浪轻送,一个浅蓝色的身影,面朝大海,静然端坐。 金色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蕴出点点光晕,白净俊朗的脸上,双目微闭,圣洁而安祥。 下意识的,北辰闭上了嘴,将嘴里的话咽了下去。 大师兄正在入定,还是不要打扰了吧! 仔仔细细的欣赏了这幅美景好长时间,直到将这幅美景的每一个细节都牢牢的记在心上,北辰这才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的,小心翼翼的来到离他不远处的沙滩上。 翻遍储物戒指,北辰找到了炼制洗魂水的材料,将材料一一摆出,北辰开始炼制洗魂水。 洗魂水需要的药材不多,不过区区五种罢了,但它的炼制,却也不是很容易,难就难在火侯的把握,要极为精准才行,仅仅是在放药材时晚一个呼吸,早一个呼吸,这一炉药就能废掉。 拿起药材后,北辰立刻就进入了专心致注心无旁骛的状态。 一份份药材恰到好处的被炼出了精华,又极为流利的被放入了丹鼎。 火候,时机,份量……无一不是极为精准,恰到好处。 似乎,这种药,她已经炼制过千百回一样,熟悉的,不用刻意注意,只凭本能,就能很顺利的炼制出来。 当一小瓶晶莹剔透的药水,只不过一个时辰就出现在手中时,北辰犹是有些不敢相信。 她不记得在哪里看到过这洗魂水的配方,也不记得她曾经炼制过这种药水,她仔细翻找了一下记忆,可所记起的,无一不是北辰炼制丹药失败的画面。 可偏偏,这些记忆,总会在她需要的时候不请自来,生生的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正如大师兄所说,以前的北辰,根本不会炼药。 可同样的名字,同样的身体,所擅长的所会的,为什么会如此不同?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赋? 也许,她的天赋,就是对魂魄的见解和炼药吧! 没有任何时刻,比此时此刻,更让北辰认识到,她与以往的北辰,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第54章 轻轻一推恩爱绝 - 魂牵 - 十三生 洗魂水炼制成功后,北辰跃到大海龟的龟首上,开始着手准备勾魂术。 乌眚前辈修为不知比她高了多少,虽说在药物的作用下陷入了昏迷,但若是受了外界刺激,它仍是有可能会醒过来的,所以北辰必须要加倍小心才行。 掏出几十块灵石,摆成一个圈,将自己圈在了中间,先在嘴里含了一把回灵丹,北辰这才双手结出一个古怪的手势,默念出了一串晦涩难懂的法诀。 一道道灵气,从北辰的双手间透出,极速的来回穿梭着,很快穿成了一个手帕大小的灵气网。 北辰双手猛的一降,灵气网透过大海龟的头顶,缓缓的渗进了大海龟的脑袋里去了。 北辰双目紧闭,手指灵活的不断弹动着。 她的手指,伸长纤细,弹动的时候如同鼓棰击鼓一般,极快又极富节奏,看起来优美又写意。 可她这种优美的状态,只不过维持了短短半柱香的时间,很快就渐渐慢了下来。 北辰早就料到了自己灵力不够,本想求助大师兄,可大师兄在入定,只能借助回灵丹的力量了。 咬碎嘴中的三颗回灵丹,一股庞大的灵力再次涌入经脉,北辰才堪堪维持住了勾魂术的实施。 识海,亦叫紫府。 修士修炼,一般是从丹田储存灵气修起,灵气雾化成液,再固化成丹,就会形成金丹,达到传说中的金丹期。 金丹期到达大圆满,在度过元婴天劫后,金丹将会碎裂,所拥有的庞大能量将会进入识海,在紫府内聚化成元婴。 这个元婴,通常亦叫紫府元婴,因为它是待在紫府中的。 北辰的灵力网,最终到达的地方,就是乌眚的紫府。 乌眚修为高深,紫府极为庞大,好在北辰似乎对勾魂之术十分熟悉,没怎么费劲就到达了乌眚的紫府中心。 那里,趴着一只闭目而眠的寸许小海龟,这就是乌眚前辈的元婴了。 元婴的形态,和修士身体的形态是一样的。 若修士是人,元婴则是一个寸许小人。 或修士是狐狸,元婴则是一个寸许小狐狸。 …… 各形各态,什么样的都有reads();[反穿]清溪浅行。 元婴小海龟全身通体透亮,十分的憨厚可爱,可惜在它的身上,蠕动着一团团的黑色毒液,乍一看上去,就象许多跳蚤密密麻麻的叮在小海龟身上一样,恐怖而恶心。 北辰将灵力网缓缓的包过去,慢慢的将正在睡眠中的小海龟网在了中央。 小海龟似有所觉,小巧的四肢微微颤动了一下。 一阵优美的曲子远远传来,曲子安详美妙,渐渐安抚住了小海龟。 却是北辰在这关键时刻,再次唱起了抚魂安魄曲。 一唱抚魂安魄曲,灵力的流失再次加快了起来,北辰一狠心,咬碎了嘴中剩下的所有回灵丹。 好在元婴小海龟再次陷入了沉睡,等北辰将它从大海□□顶的百会穴请出来的时候,一曲抚魂安魄曲仍未唱完,省下了不少灵力。 将元婴小海龟托在掌心,北辰先在乌眚的紫府中注入了一股灵力,清除了留在紫府中的残毒,这才将精力全部放在了元婴小海龟上。 右手掏出洗魂水,用牙咬掉瓶塞,北辰轻轻的滴了一滴洗魂水在元婴小海龟身上。 洗魂水晶莹剔透,看起来和水一样,但实际上,它比水要重,也比水更粘稠。 当洗魂水滴到元婴小海龟上时,那滴洗魂水以看得见的速度,缓慢的从龟壳向下滚动。 当露珠从荷叶滑落一样,露珠不留丝毫痕迹在荷叶上,却能带走荷叶表面的尘埃,洗魂水正如那露珠一样,滑过每一个地方时,都会粘走龟壳上的黑色毒液,但却不会留下一丝一毫在龟壳上。 很快,包裹着黑色毒液的洗魂水从龟壳上滴了下来,北辰赶紧又拿出一个空瓶,将那滴洗魂水接住。 蚀魂散这种已经失传的上古□□,是极为珍贵的,不能就这样随便糟蹋了。 洗魂水一滴滴落到元婴小海龟上,又一滴滴滑落到北辰手中的小瓶中,足足用了多半个时辰,元婴小海龟身上被洗的就差不多了,只剩下了那个豆粒大小的小龟首。 由于受了腐蚀的原因,元婴小海龟身上遍布了坑坑洼洼,这就是它被腐蚀受到的伤害。 这种伤害,如果没有养魂液,就只能自己慢慢恢复了。 而这个缓慢恢复的过程,将会是漫长的。 好在北辰身上就有养魂液,那是她以前未服完的。 目光凝视着那仍是黑斑点点的龟首,北辰不由愈加谨慎了起来。 洗魂液滴在身上,元婴小海龟可能醒不过来,但若滴在龟首上,它醒过来的机率是很大的。 正如人在睡觉时,如果有人轻柔的给他擦洗身体,如果他睡的沉,可能察觉不到,醒不过来,但若是帮他洗头,那沉睡的人十有*会惊醒过来。 话虽如此,但那个惟一还有余毒的地方,却是不能不洗。 北辰一边缓慢的运转着身上的灵力,一边将洗魂液滴在那小小的龟首上。 一滴下去,小海龟在安静的沉睡。 二滴下去,仍在沉睡。 三滴下去,那只小海龟的双眼攸的睁开了reads();夫代妻孕之袋鼠爸爸。 然后,一道乌光猛的向北辰射了过来,北辰早有防备,急速往空中一跃,躲过了小海龟的这次攻击。 可惜她终归修为低下,速度太慢,当小海龟向她吐出第二道乌光的时候,她仍是身中半空中。 无处着力,又处可逃,眼见那道乌光都射到她的面门了,北辰无奈之下,只得将手中的盛洗魂液的小瓶猛力掷了出去。 “啪”的一声脆响,满天飞起了晶莹剔透的水珠,在金色日光的照耀下,每一颗都隐隐闪过彩虹的光芒,然后带着这美丽的色彩,一颗颗滴落海面,融入了大海。 小小的药瓶自然阻挡不了这强力的攻击,剩下的乌光虽减了势头,但余力仍很可怖,继续快速的飞北辰飞了过来。 眼前蓝光一闪,东日如同一座沉稳的山一样,站到了北辰的面前,手中剑光如电,狠狠劈向了那道乌光。 光芒四射。 北辰站在东日身后,没有时间平定一下受到惊吓的小心脏,而是急忙默念法诀。 手中,一道灵光直奔海中静静漂浮的大海龟而去,顷刻间,那元婴小海龟如同收线的风筝一样,迅速被吸回了大海龟的体内。 趁此时机,北辰急速跃到龟首,将一大把药塞入了大海龟的口中。 “大师兄,跑!” 东日一听,立刻飞速的冲过来,御起飞剑,带北辰直飞而去。 “昂……”身后传来大海龟凄厉又愤怒的叫声,然后被搅飞的海水直冲上几百丈,再哗啦啦的落下来,整个小岛如同下起了瓢泼大雨一样。 落到一处安全的地方,东日支起结界,将两人包在其中。 那一道道的雨柱击在结界上,噼啪作响。 北辰习惯性的抱住了东日的腰,将脸埋在了东日的胸膛。 “大师兄……” 又炼药又施法的,折腾了将近一天,她太累了。 现在危险退去,乌眚前辈也没有生命危险了,她只想好好的在这个温暖的怀中歇一会儿,睡一觉。 被她依靠的人,轻轻的往后退了一步。 一双结实有力的手,将她的胳膊放了下去。 北辰怔住了,过了好大一会儿,她才缓缓的抬起了头。 入目的容颜,仍是那样的熟悉。 可那熟悉容颜上的表情,却不再那么熟悉。 没了宠溺,没了宽容,只有微皱的眉头和一脸的严肃。 “对不起……辰……” 他的话,戛然而止。 似乎这个名字,他叫不出口一样。 一股酸意瞬时涌上了鼻端,眼眶涨的生疼。 这是他,在知道真相后,给她的回答吗? 他爱的,依然是和他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的北辰,而不是她这个半路杀出来的西贝货reads();重生亦何欢。 是啊是啊,他们认识了二百年,相处了二百年,自然是情深义重。 而她呢? 和他认识不过区区半年多,不到一年罢了。 孰轻孰重,泾渭分明,不是吗? 见她象是要哭出来了,东日心中一急,终于还是忍不住叫道:“辰……” 辰儿,这个名字,他仍是没有叫得出来,再一次被咽回去了一半。 两百年了,已经习惯叫那个清冷如月华的女子为辰儿了,对着眼前这泪水在眼中打转的人儿,他叫不出来。 北辰含着泪,却是笑了。 她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哭腔,但她仍是勉强展开了笑颜:“我不是北辰,以后你还是别这样叫了。大师兄,帮我取个新名字吧,我还没有名字呢……” 东日沉默了一会儿,却是拒绝了。 “名字本应长辈所取,我又不是长辈,这不合适吧?” 北辰用力眨了眨眼,眼角水光点点,却仍是笑得极为灿烂。 “我没父母,师父又死了,大师兄就是我最大的长辈了,还是大师兄帮我起吧。” 东日转过身去,目光深沉的透过雨幕,看向了波涛汹涌的大海。 “师妹兰心蕙质,仁心仁术,只愿师妹以后能谨守本心,明心见性。你和北辰又是一体双生,就叫心辰吧。”稍微停顿了一下,他又继续说道:“心,是希望你,也包括我,能看得清自己的心!” 他这是把他所有知道的关于心的成语,都说出来了吧? 什么兰心蕙质,什么仁心仁术,什么谨守本心,什么明心见性,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后面这句吧? 希望你,也包括我,能看得清自己的心。 她的心,从来都是清清楚楚的。 他的心呢? 呵呵,也从来都是清清楚楚的吧? 他爱北辰,已经爱了两百年了。 这就是他的心吧? 清清楚楚的心。 清清楚楚的拒绝。 “北辰,哦,心辰,谢谢大师兄了。”北辰……心辰的声音,鼻音已经很重了。 不行,不行了,再在这里待下去,没准会真的哭掉。 心辰从储物戒指中掏出一个药瓶,递给东日,快速的说道:“乌眚前辈现在这种状态,你别管,他吃了药,折腾一会儿就会睡着的。这是养魂液,等一会儿乌眚前辈睡着的时候,你喂他服下,他大概会昏迷一个月左右醒过来。” 东日接过了药瓶,却没有说什么。 心辰向他又挤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大师兄,我累了,要回去休息了,乌眚前辈就拜托你了。” 不待东日回答,她一个转身,冲进了漫天的风雨中。 第55章 短暂相爱又分飞 - 魂牵 - 十三生 瓢泼的大雨,立刻将心辰瘦弱的身躯淹没了。 东日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想要拉她回来,可终究,那只修长光洁的手,无力的落了下去。 她不是北辰…… 她不是北辰…… 可她,可她…… 东日的心乱了! 不顾满地的泥水,东日盘膝坐了下去。 “心静,则风静,则水静,则云静,则世间万物俱静……” 喃喃似低语的念诵声,在这喧哗的雨幕中,清晰又模糊。 在冲进风雨中的那一刹那,心辰的泪水夺眶而出。 铺天盖地的悲伤,就如同这铺天盖地的雨水一样,倾泄不止。 她不怨大师兄,也不恨大师兄,她现在只想找个地方,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悲伤reads();末日神医。 只不过是不被接受,只不过是被遗弃,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她已经习惯了。 所以,不要难过,不要伤心,不要哭。 藏起来就好,藏起来就好。 藏起来,就没人看得见她的悲伤了,就没人看得见她流泪了! 在漫天的大雨中,心辰一路狂奔,很快就跑到乌眚前辈的小茅屋前。 冲进去,紧紧的把门关好,心辰躲进了房间最黑暗的那个角落。 坐在地上,将头埋在膝间,她无声哭泣。 已经不用在乎泪水会打湿衣服了了,因为在来的路上,浑身已经湿透了。 也不用在乎有人会因为自己哭而伤心了,因为已经没人会在乎了。 长这么大,她一直如野草一样顽强的活着,又有谁真的在乎过她呢? 似乎,似乎,只有娘,只有娘疼爱过她。 可惜她去世的太早了。 记忆中,她缠绵病榻,却每每强撑着身体,抚摸着她的脸。 有时是强笑,有时却是流泪。 那时,她说的最多的一句是什么? 是什么? 心辰努力的想,努力的想,想着这个世界上惟一疼爱她的人,说过的话。 任她怎么努力,残破不全的记忆都没有提供给她任何声音。 她只是记得,美丽的娘亲躺在病床上,哀伤凄绝的抚摸着她的脸。 “娘,娘……” 细如猫叫的声音,在昏暗的角落里幽幽传来。 然后,是一阵压制不住的哭泣。 不知哭了多久,在哭得精疲力尽之后,心辰在不知不觉中,哭睡了过去。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早已干透了。 抬起头看看窗外,心辰却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头脑发晕。 用手一摸额头,热的烫手。 不用想也知道,淋了大雨,又穿着湿透的衣服睡了一宿觉,不生病才怪。 修士的身体,由于有灵气驻体,平常的时候是很少生病的。 可心辰心力憔悴,受了极大的打击,这才导致邪寒入体,生起了这场病。 本来,一粒丹药下去,这病也能消得下去。 可心辰没那么做,只是静静的坐在角落里,任由自己的身体一点点热了起来。 她是多余的。 她不是大师兄所期待的那个人。 也不是众位师兄弟所认识的那个人。 所以,她真的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reads();韩娱之不只是意外。 就让她这样烧死算了,没准她消失掉了,那个真正的北辰,就会回来了。 抱着这消极的想法,心辰静静的坐在角落里,期待着死亡的到来。 没有了心力的支持,本就虚弱的身体,很快就高烧了起来。 心辰只觉得自己身上一会儿凉一会儿热,一会儿如在火山,一会儿又如在冰川。 喉咙也疼的厉害,她终于忍不住,吭吭的咳了起来。 刚开始,还是闷闷的咳,后来越来越重,渐渐的一声接一声,咳个不停。 一心求死的心辰不知在屋子里烧了多久,咳了多久,终于在不退的高烧中,迷糊了意识,昏死了过去。 可直到她昏迷,她也没有等到那个她仍抱有一丝期盼的身影。 心辰的愿望,没有实现。 再一次醒来后,这具身体的主宰,仍然是她。 房间中,一片黑暗,显然这次她醒来,是在夜里。 雨应该早就停掉了,房间内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只有隐隐的海浪声,远远的传来。 心辰一动不动的躺在地板上,苦笑着泪流满面。 孤单的睡去,寂寞的醒来。 她就象一株路边的小草一样,没人关心,没人注意。 其实,她大可不必悲伤,这一切,她早已习惯不是吗? 她不是万众瞩目的北辰,不是受尽呵护的北辰。 她只是,不被欢迎的,不被期待的,不应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心辰。 一个本来连名字都不应该有的人。 高烧过后的身体,虚弱而疲倦。 肺部似乎有把火在灼烧,又似有一根羽毛在轻轻乱拂,又热又痛又痒。 “咳咳咳……咳咳咳……”咳嗽声接连不断,没个暂停,一声比一声密集,一声比一声响亮,似乎把肺都要咳出来了。 一直咳到天亮。 当明媚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到她旁边的地板上时,心辰瑟缩在墙角,一边不住声的咳嗽,一边呆呆的盯着阳光看了好久。 阳光是世界上最光明的东西,万物的生长都需要着阳光。 可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黑暗仍然存在。 细想来,这黑暗和阳光,其实正如她和北辰。 北辰是阳光,永远醒目的站在大家面前,占据着大家所有的关心和爱护。 而她是黑暗,永远只能躲在北辰的后面,或者顶着北辰的名头,卑微而小心翼翼的活着,一边羡慕的看着大家呵护着北辰,一边在害怕着自己有一天会被发现,被讨厌。 现在,她被发现了。 所以,她被抛弃了。 一想到大师兄那声“对不起”,心辰紧紧的捂住了胸口,窒息到喘不上气来了reads();天赋进化。 咳咳咳……咳咳咳…… 午后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轻浅的脚步,然后门被敲响了。 心辰慢慢的坐了起来,用手梳了梳萎乱的长发,才轻轻说道:“请进。” 一袭白衣,飘然而入。 心辰抬头望去,眼睛微眯。 光明与黑暗,分界的十分明显。 而她就坐在黑暗中,抬头看向光明中的人。 光明,是黑暗多么向往的所在啊,可黑暗,却根本不是光明所在乎的…… 心辰一捂胸口,咳咳咳,一阵猛烈的咳嗽。 “咳……咳……” 心辰不想再咳了,可喉咙痛,肺也痛,这咳嗽她止也止不住。 一看到她这病歪歪的样子,东日楞了一下,然后下意识的问道:“你生病了?” 白衣的大师兄,比蓝衣的大师兄少了一份儒雅,却多了一份出尘。 蓝衣的大师兄,象是一位诗书蕴华的教书先生,而白衣的大师兄,冷峭飘逸,象是一位高高在上的仙人。 他是高高在上的仙人,而她,不过是黑暗中顽强生长的野草,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呵! 心辰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只是呵呵憨笑:“没事,快好了,咳咳咳……” 她嘴上说着没事,可那接连不断的咳嗽声却是出卖了她。 东日走过来,蹲下身去,伸手摸上了她的额头。 一股淡淡的清香扑入鼻端,心辰心中不由一荡。 但随即,又一股涩意涌入心头,她立刻收敛了念头。 大师兄,不是她的,不要肖想,不要肖想! “发烧了。你怎么没叫我?吃药了没有?” 面对病人,他的语气温和了许多,这让心辰又想起了她刚醒过来时,他每次喂她吃药喝粥时,那毫不掩饰的温柔。 可惜那时的她不知道,他的温柔,不是给她,而是给北辰的。 心中又一阵刺痛,心辰一边咳嗽着,立刻手忙脚乱的从储物戒指中找药,一边嘿嘿傻笑:“都烧糊涂了,我这就吃药。” 胡乱翻出一个药瓶,心辰倒了一粒药就要往嘴里塞。 拿药的手,被攥住了。 心辰呆呆的看着攥着她的那只修长的手,却始终没有勇气去抬头。 “辰儿……心儿,你都不看看这是什么药吗?药哪能乱吃呢?”温柔的声音,带着三丝责备,七分宠溺,一如从前。 心儿…… 她的新称呼吗? 好,好,心儿就心儿,他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反正,总好过叫她辰儿reads();狂战崛起二三事。 一叫辰儿,就会让她想起北辰来。 想来,他叫她心儿,也是有着如此的想法吧。 一边胡思乱想着,心辰一边低下头去,看向手中的药。 回灵丹。 果然不是治病的。 “给。”一粒指甲大小的碧绿的药丸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拿着它的手,熟悉的很。 “哈,培元丹,对,对,生病了就应该吃培元丹才对,培元固本,才能身体健康嘛。”心辰拿起那粒药,就往嘴里一丢。 “呃……呃……”丹药太大了,根本咽不下去,噎的心辰直翻白眼。 一杯水即时的出现在眼前,心辰赶紧接过去,咽下了那粒该死的药丸。 后背被轻拍了几下。 心辰却羞愧难当。 真是丢死人了,吃粒药竟然差点噎死! 喂心辰吃完药后,两人都没有说话,房间里尴尬的静默着,只除了,心辰那一声接一声的咳嗽。 过了一会儿,东日先开口道:“以后若不舒服了,早点说出来,你的身体本就不好,应多加保养才是。” 心辰刚刚有点雀跃的心,又沉入了海底深渊。 他在乎的,只是这具身体而已…… 应该的,应该的,正常的,正常的,身体是北辰的,是他心上人的,他在乎是应该的! 压下心中的不舒服,心辰一边咳一边呵呵傻笑:“大师兄,你找我有事吗?” 东日见她精神了一些,随意的站起身来说道:“乌眚前辈醒了。” 心辰有些惊讶道:“不可能啊,他应该睡一个月才醒,这才多久呀他就醒了。” “我也不知道,还是你自己去看看吧。”东日向着坐在地上的心辰伸手,似乎想要拉她起来。 心辰却没扶他的手,而是一个打挺自己站了起来。 可惜她用力过猛,久病之躯根本受不住,脚一软头一昏,好悬没摔倒在地。 东日被她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去扶她,她却随意靠在了墙上,躲过了他的手。 心辰一边靠在墙上,一边抚着胸口喘息咳嗽。 若是以往她发生这种情况,她早就让大师兄抱她过去了。 现在嘛,还是靠自己吧。 “大师兄,你先过去吧,我先运功调理一番再去。” 东日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她的眼睛。 心辰假装低头整衣,不敢与他对视。 过了足有十个呼吸的时间,她才听到他轻轻的吐出了一个字:“好!” 然后脚步声响,门被轻轻的关上了。 第56章 一道银河隔两岸 - 魂牵 - 十三生 东日一走,心辰立刻顺着墙滑了下去,跌坐在地上。 高烧这几日,着实耗尽了她的体力,她实在支撑不住了。 若在以往,她肯定借此时机向大师兄撒娇,可现在…… 心辰颤抖着盘起双膝,端坐静心,只能自己运功治病了。 足足运行了四个周天,心辰才将病气全部驱除,让虚弱的筋脉里才重新注满了灵气,退下了高烧,止住了那烦人的咳嗽reads();三婚盛宠:前夫,请签字。 抬头看了看窗外,正好看到了满天彩霞。 不会吧,现在已经是傍晚了? 竟然让乌眚前辈从中午等到了傍晚,真是太不应该了。 心辰赶紧从地板上站起来,去了海边。 海中的巨物,已经不见了,大海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海滩上,有两个身影,正面潮大海,并肩而立。 听到她的脚步声,两人齐齐转过身来。 白衣的,丰神俊朗,湛然若仙。 灰袍的,相貌奇特,衣着古朴。 心辰将目光在那道白色身影上停留了一下,随即迅速移开了目光,看向了乌眚。 “乌眚前辈,你竟然恢复人形了?” 依她的估算,乌眚应该保持原形睡一个月左右才会醒来,这才几天哪,他不仅醒来了,竟然还能化成人形,这太神奇了吧? 乌眚却是哈哈一笑,向心辰一揖,朗声说道:“多谢北辰道友的救命之恩。若没北辰道友在此,老朽此番定然是要交待了。” 这,心辰可不敢居功,赶紧跳到一旁,躲开了乌眚前辈的行礼,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前辈,这可使不得,您行这么大礼,可不是折我的福嘛。再说了,若不是我们带骨灵真人上岛,前辈也受不到伤害,算起来,应该是我们向前辈赔罪才是。” 心辰北辰的,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和他说了,他叫北辰,她就应好了。 这几日之事,究其原因,其实还是北辰和东日责任多点。 他们擅闯小岛在先,又受了乌眚前辈的礼遇,现在又因为他们让乌眚前辈受了伤,心辰觉得,乌眚前辈一醒过来,肯定会生气的赶他们离岛呢,还真没想到,他竟然率先向她道谢了。 乌眚却浑然没在意心辰的说法,只是感慨的说道:“这是老朽命中该有此劫,怪不得两位道友。倒是北辰道友,让老朽刮目相看了。虽修为不深,却所知甚多,对魂魄的了解,依老朽所见,无人能出其右呀,真是让老朽佩服。” 他这么一夸,心辰反倒是不好意思了,脸都羞红了。 为了转移掉自己的窘意,心辰赶紧率先问道:“乌眚前辈,据我估计,您怎么也应该一个月左右才醒来,您怎么提前醒了呢?” 乌眚的笑意,收敛了一些,他颇有些遗憾的对心辰说道:“北辰道友,请入我紫府一观。” 莫不是,乌眚前辈的元婴,出了什么意外不成? 心辰顿时紧张了起来。 “前辈得罪了,还请前辈放开紫府。”走上前去,心辰伸出手指,触到了乌眚的额间,一缕灵气透过印堂,直奔紫府而去。 乌眚开放紫符,心辰的灵气很顺利的到达了紫府。 当她看到那只元婴小海龟时,心辰的心往下一沉。 那只元婴小海龟的头部,竟然仍存在着几块黑斑,却是当日由于元婴小海龟的提前苏醒,洗魂水的破碎洒落,导致余毒未清reads();血泣之菲特斯学院。 从乌眚前辈的紫府中退了出来,心辰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乌眚前辈,真是对不起,我没把那毒清除干净。” 乌眚却是哈哈笑道:“北辰小友,你为这点余毒难过,老朽却为体内只留了这点余毒而庆幸。” 心辰不解的看了过去,乌眚对她一笑,继续夸奖她道:“一般情况下,若是被毒成这样,十有□□是要被抹掉记忆做对方的傀儡了。北辰小友竟然能把老朽救回来,可见医术之高超,当真了得。虽然老朽失却了部分记忆,但能保住命,北辰小友已是居功甚伟了!” 心辰一听,没有自满高兴,反倒是着急问道:“前辈,你真的失掉了一部分记忆吗?你可知道是哪部分?我听你说话,可一点也看不出失忆的样子啊!” 乌眚也不隐瞒,而是径直相告:“老朽失掉的记忆不多,大概是失掉了两万年前大战的一部分记忆,还有一些去南疆寻找解药的记忆。也不是说完全不记得了,只是太模糊,记不太清楚了。” 心辰听罢,心中暗道侥幸。 幸好幸好,幸好乌眚前辈没有失掉关于她和大师兄的记忆,要不然,乌眚前辈一旦误以为他们是敌人,那他俩能不能活着离开这个岛都难说了。 至于余毒,心辰琢磨了一下,倒不放在心上了。 “乌眚前辈,那余毒已经不足为虑了,等我炼上几炉解□□就是了。” 乌眚笑而未答,还是旁边的东日说道:“辰儿,你细看乌眚前辈的眼睛。” 他的称呼…… 看来,大师兄的心思应该和心辰是一样的。 这种事情,他们私下知道就行了,还是不要摆到明面上来说,弄得世人皆知了。 心辰走近一些,仔细去看乌眚前辈的眼睛,然后大吃了一惊。 以前他只是右眼上隐隐罩着一层黑膜,若不仔细看不会发现,可现在,他的两只眼睛上,竟然全都有了那层薄薄的黑膜,虽未覆盖完整个眼球,但两个眼球间,不过是剩了一点点地方没占满罢了。 “这瘴毒?”心辰立刻就明白了过来:“这次中蚀魂散,前辈失掉了压制瘴毒的力量,这瘴毒立刻复发了。” 乌眚前辈点了点:“小友聪慧。” 至此,心辰是彻底明白为什么乌眚前辈为提前醒来了。 蚀魂散的毒,再加上瘴毒,这下可麻烦了,绝对不是区区解□□所以解决的。 该怎么办,这可得好好想一想。 乌眚倒是浑不在意,反倒是劝慰两人道:“两位小友不要过于忧虑,老朽已活了两万多年了,世间各种风景都已看遍了,已无留恋之处。生与死,于老朽而言,并无太大区别。” 话虽如此,可好死不如赖活着,心辰还是要替他想想办法的。 交谈完毕,心辰和东日回了茅屋,乌眚则化成原型,又浮在海中睡觉去了。 心辰一路上都低着头,没有和东日说一句话,默默的想着心事。 她不说话,东日似乎也无话可说,两人一路无言,就这样并肩回了茅屋。 屋内桌椅全无,地上只有三个蒲团。 若在以前,在屋内没人的情况下,心辰肯定是要扑进东日怀中,坐到他膝上的reads();野人先生,种田去。 可现在…… 心辰看了看东日站的位置,拿了一个蒲团,默默的坐到离他最远的角落里去了。 东日站在原地,看着她疏远的动作,良久未语,最终还是坐到了离她最远的那个蒲团上。 心辰一直在留意着大师兄的动静,见他真的坐到离她最远的地方后,酸楚瞬间直到心底。 他…… 曾经她以为,他们能天长地久,他们能白头到老。 当他说他若度过天劫后,他们回去就成亲的话时,她心里是真的欢喜到了极点。 她爱他。 甚逾生命。 她可以陪他同生,也可以为他赴死。 她以为他的怀抱,是她这一生最长最远最永久的归宿。 可惜,这一切……已是镜中花水中月了。 白天快要过去了,夕阳将最后一缕阳光投到了他们窗子里,照在了屋内的地板上。 那是屋内,仅有的一道光明。 他坐在左边的阴影中,她隐在右边的黑暗里,而他们之间,横亘着那道金色的光。 心辰呆呆的看着那道光,光里面,有细小的微尘在闪闪飞舞。 这其实不是光,是一道银河吧? 就这样清晰又真实的,隔开了她和大师兄。 其实在她和大师兄之间,何尝没有一道真的银河呢? 一个青梅竹马的师妹,一段二百年的爱恋。 这就是他的银河。 隔开她的银河。 区区一年,在二百年前面前,那就是一个笑话。 区区一个后来新魂,又怎么比得上自小一起长大的心上人? 望着那道越来越偏,越来越淡薄的阳光,心辰心里,一片悲凉。 当最后的光线消失在屋子里之后,天色终于暗了下来,整个房间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动作,小小的茅草屋内,一片寂静。 心辰呆坐良久,没换来对面那人半句询问,最后只是挤出了一个自嘲的笑容,然后无情无绪的开始练功。 对于修炼,心辰不是很喜欢,从她本心来讲,她似乎更喜欢研究魂魄炼制丹药,哪怕将她扔进故纸堆中看那些无聊的书,也比让她修炼来得快乐。 所以,在堪堪运行了两个周天后,她自发的收功了。 抬头向对面望去,只看到一个黑黢黢的影子静静地坐在地上,看来大师兄也是在修炼。 心辰无事可作,又不想打扰他,索性坐在原地,琢磨乌眚前辈中毒之事。 第57章 乌眚毒解拟回家 - 魂牵 - 十三生 对于医师而言,诊治中一种毒的病人,并不可怕。 可怕是,收到中几种毒的病人。 单一的一种毒,若是全心研究,总会制出解药。 可几种毒的混合,却要花费更多的心血和时间来研究,最后能不能炼制出解药,还是个未知数reads();极度爱情。 如果说有一种毒是由五种药材炼制而成的,那么医师可以通过分析这五种药材,进而找出各种克制他们的药物,最后再结合相生相克,找出最合适的配方,这□□方能解了。 可若是两种【毒】药混在一起,那就得分析这十种药材了,而找克制它们的药物的范围,又不知大了多少倍。 更要命的是,这些克制药物彼此有相生的,有相克的,有混在一起产生巨毒的,有混在一起药效抵消的,有的药少用一分没有效果,多用一分又会变成【毒】药…… 所以说,制【毒】药容易,制解药,却绝不容易,特别是制混合【毒】药的解药,更是难上加难! 心辰对乌眚前辈中的这两种毒早已是了如直掌,在分析出它们□□的成分之后,心辰开始在心中构思解药配方。 蚀魂散的毒,心辰早已解出了配方,但它和瘴毒混合后,又发生了新的变化…… 心辰的脑子急速的运转着,分析着一种又一种药材,构思着一个又一个药方,否决了一味又一味药物,筛选着更好更合适的天材地宝…… 整整一夜,心辰沉浸在这繁琐又复杂的药物分析中,连天亮了都不知道。 甚至她也不知道,一直静静打坐的东日,不知在何时,悄悄的睁开了眼睛。 微微的晨曦中,天色虽已见明,可屋内仍是昏昏暗暗,仅可辨人。 可对已到了元婴期的东日来说,这点昏暗,并不足以遮住他的眼睛。 对面的女子,在他看来,清晰如白昼。 她的容貌,是他所熟悉的。 她的衣着,也是他所熟悉的,甚至是他亲手从她衣柜里拿来的。 可她的神态气质,却和他记忆中的那个人,相差甚远。 北辰一向是清冷高贵的,如同天上的月华,可仰观,可欣赏,却不太好亲近。 小的时候,她还和他们这些男孩子打成一片,可随着她慢慢的长大,与他们却是逐渐的拉开了距离。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的衣衫不再沾染半点尘埃,精致华美的如同天上的流云。 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她的头发梳的整整齐齐一丝不乱,头上的首饰,不多不少,不张扬不寡淡,永远是最适合她的。 娥眉淡扫,香风飘然,她干净漂亮的与他们这些臭男人截然不同。 而眼前的女子呢? 头发蓬松着,只是草草梳了个最简单的样式,上面除了别了一根玉簪,竟然没有戴别的首饰了。 衣衫虽然还算干净,但皱巴巴的如同在地上打过滚一般。 脸庞还算干净,却是一点脂粉也没施。 虽说他们现在情况特殊,岛上无处买脂粉,可若真是北辰在此,她肯定会想办法将自己整理得尽可能的干净漂亮,最起码,她的头发和衣服,绝对会整整齐齐干干净净。 她们,是不同的。 一个冷如月华,一个闲散如云。 一个精美如画,一个自在如风。 一个沉着冷静,一个怯懦胆小reads();步步惊情。 一个不苟言笑,一个笑颜如花。 一个修炼天赋极高,另一个,却更擅长医道炼药。 她们,是如此的不同,如此的不一样。 他的心到底是做了怎样的自我蒙蔽,当初才会分不出他们来呢? 他爱慕着北辰,爱慕了二百年,这点他很确定。 可另一个女孩那灼热深情的目光,真的没让他动过心吗? 取“心”为名,是想让她看清自己的心。 可她的心,一直清清楚楚的摆在那里,他看得见,摸得着。 倒是他的心,他真的看清楚了吗? 远远的海边,哗哗的拍打着海岸的浪花,给空气中带来一丝凉意和腥咸。 东日静静的看着墙角的女孩,沉默的如同那被海浪击打个不停的海岸,又不安的如同那永不停歇的浪花。 一夜苦思,还真的让心辰想出来点眉目来了。 她琢磨出了一个新药方,虽然不能解了乌眚前辈身上的两种毒,但应该能暂时牵制住这两种毒的扩散。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心辰兴奋之极,她兴冲冲的睁开眼,想要马上将这个激动的消息与大师兄一起分享。 可当看到静静打坐的大师兄后,她这满腔的热情顿时熄灭了。 还是不要打扰他了吧…… 心辰轻手轻脚的站了起来,踮着脚尖,悄悄的走出了房间。 等她走后,东日静静的睁开了眼睛。 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女孩,所以,在她睁眼之前,他先闭上了眼。 盯着她刚才坐过的地方很长很长时间,沉静的茅屋中,发出了他一声长长的叹息。 整整一上午的时间,心辰都在挑选药材。 她翻遍了好几个储物戒指,甚至还叫醒了乌眚前辈,才凑齐了一份炼制解药的药材。 她没有去叫东日翻找他的储物戒指,因为他储物戒指中的东西,都是她帮他整理的,里面有什么,她是清清楚楚的。 只有一份药材,这给了心辰很大的压力。 因为这意味着,她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否则她只能坐看乌眚前辈受□□的煎熬了。 拿出丹鼎,将药材一一摆好,心辰先静坐了一会儿,直到忘掉了尘世烦杂,只余心地澄明了,这才开始动手炼制。 每一份药材都淬取的接近完美,每一个放入药材的时机,都是恰到好处,每一个时段的火候,都拿捏的分毫不差…… 心辰全神贯注的炼制着丹药,优美熟练的手法,专心致志的神情,眉间眼中的神彩,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那种自信……都让她散发出了一种无与伦比的光芒和荡人心魄的魅力。 乌眚巨大的身躯漂浮在海面,他闭阖着眼,静静的欣赏着这个女子此时此刻散发出来的夺人光彩。 还有终是追随她而来的东日,远远的静立树下,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一直看,一直看,看得都出了神…… 心无旁骛的付出,收获的必将是成功reads();桀骜狂妃惹不起。 当三粒丹药静静的躺到心辰手心里的时候,心辰再也掩饰不住激动的心情,雀跃而起,蹦跳着跑向海中的乌眚。 远处的大树后,白色的衣角悄然隐没。 “乌眚前辈,我炼出丹药来啦,能牵制你身上的那两种毒哦,张嘴!”伴随着这欢快声音的,是一粒飞射到大海龟嘴里的鸽蛋大小的丹药。 大海龟一张嘴,那粒丹药顿时没影了。 心辰激动的心情仍未消去,晃着剩下的两颗丹药道:“这丹药一年服一粒,绝对保证你的毒不复发。我带的药材少,只够炼出这三颗的,乌眚前辈你先收起来,等我回中洲后,就再给你炼几瓶送过来。”将那两粒丹药放到药瓶中装好,心辰将那药瓶也扔给了海中的大海龟。 乌眚嘴一张,吞下去了。 妖修们很少有储物袋,但几乎都有体内储物的天赋神通,所以心辰并不担心乌眚前辈会将三粒丹药一同吞下。 乌眚吞完丹药后,闭上眼睛沉入了水中。 他魂魄有损,总会不自觉的感到困倦。 解决完乌眚前辈的事情,心辰并未立刻返回茅屋。 一是她不愿意去面对大师兄。曾经相爱的两个人,如今虽未成陌路,却也是客气如外人,同处一室,太过于尴尬。 二是,她也要想想以后该怎么办。 乌眚前辈的毒虽未最终解决,但也并无生命危险了,并不急在这一时。 大师兄的元婴天劫也过了,她的丹田也填补好了,海中乱七八糟的东西也收了好几储物戒指了。 他们,应该可以回转中洲了吧? 国不可一日无主,宗门也不能长时间没有门主,虽有左昆暂时坐镇长生门,但左昆无论实力和人脉,终归差了大师兄好几筹,何况前面又加了个“代”字,终不如大师兄这个正牌门主有威慑力。 何况,诸位师兄弟都出来找她了,也不知道他们会被传送到哪里去,如果是平常之处也就罢了,若是传到凶险之处,恐怕还会等他们去救命。 事情这么多,实在是耽误不起了。 还是和大师兄商量一下,早日回中洲吧。 心辰苦恼的咬了咬嘴唇,还有一个理由,她虽不愿接受,却也是事实。 她与大师兄闹成这样,她实在不愿再在这里和他尴尬相对。 长生门很大,房子很多,中洲也很大,修士可以随时四处去历练。 她躲,也会有个躲的地方的。 不会象现在这样,小小的孤岛,小小的茅屋,躲也没处躲,藏也没处藏,想不相遇都很难。 心辰在海边想了好久,最后还是叹着气回去了。 一进屋,东日正好看了过来,心辰也不看他,歪头看着窗外,大声的说道:“乌眚前辈的毒压制住了,大师兄,咱们回中洲吧!” 第58章 回程路上赚点钱 - 魂牵 - 十三生 回中洲,回中洲。 乘风驭剑回中洲。 心辰法力低微,还无法自己驭剑,只得让东日带着。 好在东日已突破至元婴期,修为大涨,驭剑带个人还不在话下。 东海之东距离中洲不知有几亿几千万里远,光靠东日驭剑飞行,怕是要飞个三年五载也到不了。 好在乌眚前辈这条路已经跑熟了,告诉了他们一条最近最快的路线。 那就是从小岛向西驭剑飞行半个月后,会到达一个海底之城,那里有一个传送阵,这个传送阵不能直到中洲,而是传到下一个城市后,再次用别的传送阵……反正是转七八个传送阵后,方可到达中洲东海岸。 传送阵并不是万能的,事实上它也很难支持太远的传送,因为越远的传送,所需要的灵石就越多,而且传送阵的构建也越复杂,出现偏差的概率也更大。 从东海之东直接传送到中洲的传送阵,乌眚说是一个也没有,因为距离实在太远了,所以只得连续转好几个传送阵,才会到达中洲reads();美狐难驯之小妖不识仙。 如果顺利的话,心辰和东日将会花费三个月左右的时间,才能回到中洲。 这个顺利,是指没有海上妖兽的截杀和其它的意外。 为了确保他们在东海能顺利一些,乌眚前辈还特意将他的信物送给了两人,说凡是东海诸妖,一闻到他们身上有他的气息,就会自动退避,毕竟他老人家在东海德高望众,实力超群,一般小妖可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艳阳高照,晴空万里。 蔚蓝的天空中,有朵朵白云盘踞。 一柄蓝色飞剑,风驰电掣的穿行过云间,在浩渺无垠的天空中,急速飞行。 站在剑尖上驭剑的,是一个白衣出尘的男子,他指拈法诀,昂首而立。大风吹得他的衣衫猎猎作响,他的发丝却分毫未乱,看起来分明是个谪入人间的仙人。 而在后面剑把之上,却是盘膝坐了一位娇俏的佳人。 这个佳人,自然就是心辰了。 此时的心辰,正在摆弄手中的两个小吊坠。 其中一个吊坠,是一个铜钱大小的小龟壳,灰黑的底色,上面有着清晰的格子纹路,小巧可爱,十分的招人喜欢。 另一个也是一个吊坠,是一块圆形的白色晶石,中间镶着一根黑色的羽毛,那根羽毛形态非常优美,根根绒毛清晰分明,很象是一棵枝桠毕备的小树。 这两个吊坠,是乌眚前辈帮忙炼制的。 那个小龟壳,是乌眚前辈以前脱下来的壳,被当成信物送给了他们。 而那个黑羽吊坠,则是乌眚前辈用心辰捡到的那根羽毛制成的。 据乌眚前辈说,那根羽毛的主人是东海一位极其有名的老妖王,名唤飞夜,在东海,威慑力比他还要大。所以乌眚前辈也将飞夜妖王的那根羽毛炼制了一下,方便携带。 临行前,乌眚前辈特意交待了,这两个吊坠必须放在储物戒指外面才有效,因为储物戒指隔绝一切气息,所以放里面根本起不到威慑群妖的作用。 两个吊坠,很明显,是让他俩一人一个的。 心辰此时,就是在仔细打量这两个吊坠,打算挑一个漂亮的。 龟壳很可爱。 黑羽很漂亮。 两个都让心辰爱不释手。 见她实在难取舍,东日回过头来淡淡笑道:“两个你都拿着吧,反正咱们是要一起走的。” 他不说还好,一说话立刻就让心辰有了决断。 “那哪成呀,乌眚前辈特意嘱咐的让咱俩一人戴一个。你要乌眚前辈的吧,我要这根羽毛的。”说着,心辰将那个龟壳吊坠扔给了东日,利落的将那个心形黑羽项链塞进了储物戒指中。 虽说黑羽琥珀和小龟壳一样都有强大的震慑力,但两种气息混在一起过于杂乱,反倒不容易分辨,所以只要留一个在外面就好了。 接过吊坠,顺手挂在了腰带上,他本想和她再说两句话,可他还没开口呢,她已经快速的低下头去了。 东日无奈的苦笑了一声,又扭过头去继续驭剑了reads();猎人世界的旅者。 飞剑上,除了呼呼的风声,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了。 当然了,两人也不会总也不说话,心辰倒是把自己推测的关于风祖的事情和东日说了,但是,两人之间终是有了嫌隙,总是沉默相对的时候居多。 这样持续的飞行,一直飞了半个月,才终于到达了乌眚前辈所说的那个城市――鱼蓝城。 鱼蓝城,仍是一座海底城市,虽然不太大,但名声很不小。 因为它盛产一种叫鱼儿蓝的金属。 这种金属,据说能制成武器,比鱼骨兽爪还要坚硬,而且这种金属不需要特殊炼制,只要随便弄出个形状来就能用。 鱼儿蓝这种金属,心辰和东日以前都曾听说过。 这种金属不用炼制也能用,但若用炼器的手法炼制成武器,则效果更好。 在中洲大陆上,这种金属极为稀少,属于万金难求的类型。 现在既然打算从这种金属的出产地过,心辰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两人下了飞剑,下潜到鱼蓝城。 这个城市不大,只不过方圆百里大小,城中也无房屋,遍地都是巨大的珊瑚或海植贝壳。 不讲究的,就随便在哪个珊瑚丛中窝着休息,讲究点的,会在象大树般高大的海植上挖个洞,全当是“树屋”来居住。 一只摇摇摆摆的大螃蟹正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忽然哗的一声,有两个东西落在了它面前。 它两只大螯一挥,立刻做出了一个防守的动作,然后抬起头看向前面。 又白又嫩的,没有爪没有鳞没有壳没有鳍也没有尾巴,这两个东西怎么长的这么奇怪呀! 它用那可怜的脑子想了好大一会儿,才猛的发出了一声尖利的叫声:“人哪……” “人?” “人?” “人?” 呼啦啦,一大群精怪忽的一下就围了上来,顿时将心辰和东日围在了中间。 东日吓了一大跳,立刻祭出了飞剑,摆出了防御的姿态。 倒是心辰已经习惯了,按住了东日的飞剑,大声喊道:“我们是乌眚前辈的客人,谁要是敢动手,乌眚前辈必定饶不了他!” 东日也解下了那个小龟壳,扬起来给大家看。 众妖立刻齐齐抽动鼻子,闻两个人身上的味道。 “是乌眚前辈的气息。” “是乌眚前辈的壳子。” “没错没错,这气息错不了。” “不能惹,不能惹!” …… 众妖杂乱不堪的纷嚷着,倒真的没有一个敢上前攻击的。 心辰见慑住了群妖,见身边围的妖兽也很多,索性跃到一棵珊瑚树顶上,对众妖大声说道:“我们师兄妹刚从乌眚前辈那里过来,打算借此地的传送阵回中洲给乌眚前辈办点事情reads();七弟很妖娆。听说鱼蓝城盛产鱼儿蓝,我师兄会炼器,打算在此地停留三天给众位道友炼制武器,有想炼制和人类一样武器的,可以过来找我师兄炼制,当然了,我们也不会白白辛苦,会收取一半的材料做为报酬,有想炼制武器的道友,尽早拿过来,我们只在这里停留三天,三天后就走了啊。还有,我们也擅长炼丹,有想炼制什么破障丹之类丹药的道友,带着材料过来,我们可以给大家炼制,报酬大家随便给,鱼儿蓝最好,别的,什么珍稀药材啦,贵重矿石啦,特殊物品啦,都可以。” 她的话讲完了,但过了好大一会儿,众妖仍是面面相觑,谁也没反应过来。 人类和东海妖修是世世代代的仇人,它们不杀他们已经是看在乌眚前辈的面子上了,现在这个人类在喊什么?给它们炼器炼丹?这怎么可能? 心辰一喊完,见众妖没有一个响应,心中还纳闷呢,这帮妖修不会不知道炼器炼丹是什么吧,要不怎么看着这么傻呢? 她还以为东海诸妖肯定是极想得到丹药和武器的,她想的这个空手套白狼的方法应该很好用,还真没想到,竟然是一点效果也没有。 众妖沉默了好久,当心辰都想跃下珊瑚想走的时候,忽听得一个大如炸雷的声音闷闷喊道:“破障丹,干啥的?” 心辰好悬没气晕了,难怪众妖沉默了,原来这帮家伙根本没见识过丹药,根本就不知道丹药都是干吗用的! 心辰立刻给众妖普及知识:“这破障丹,就是用几种药材,放到丹鼎中炼制。”说着,她拿出了一个丹鼎,举给大家看:“把药材放进去,我用丹火炼制药材,最后会炼制出丹药。就象这种的。”心辰又拿出几粒荧光闪闪的大丹药,举给大家看。 “丹药分很多种,有治伤的,有解毒的,有回复体内灵气的,有加强体质的……很多种,这破障丹,则是用来帮助修士突破境界的。就比如说,有的道友明明修为可以突破下一个阶段了,却感觉中间好象隔了层什么,总是突破不了,服下这破障丹后,很容易就会突破到下一阶段了。”关于妖修的修行具体有哪几个境界,心辰没记清,只好用这一阶段下一阶段来表示,好在这样表达也很清楚,应该误不了事。 一听这话,妖群中顿时有几个声音热切的喊道:“我要破障丹,给我一颗,给我一颗!” 给? 心辰郁闷的啊,嘴角差点没抽搐了。 这群头大无脑的家伙,以为她是神仙,下来普渡众生的啊,还给…… “众位道友,我们手上也没有现成的丹药,所以只能是你们拿来药材,我们给大家炼制。众位道友若是手上没有药材,就和别的道友交换一些,反正我们在这里三天呢,足够大家交换了。炼制丹药用的药材,我给大家说一遍,大家尽量去换啊。还有,我们收取的报酬,鱼儿蓝最先要,别的宝贝也行,但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都要,不好的东西大家就不要拿出来了。” 说完,心辰又将一些常用丹药的配方念给了大家听,当然了,配方改了,毕竟中洲的药材海中没有,再说了那些中洲的药材长生门多的很,根本没必要来东海收,所以心辰全都将那些药材改成海中的贵重药材了,炼制那些常用丹药根本用不上。这也算是心辰耍了个小心眼。 至于破障丹嘛,作为一派之主的东日,储物戒指中可是有不少的,这都是要分发给门下弟子的,心辰打算全都挪用过来。 众妖听了心辰报的药材,这次全都听懂了,嗷嗷叫着四散开去,大概是去找药材去了。 东日看着珊瑚树上神采飞扬的心辰,嘴角露出了一个微笑。 第59章 突遇天灾险境生 - 魂牵 - 十三生 东日看着珊瑚树上神采飞扬的心辰,嘴角露出了一个微笑。 这个家伙呀,修炼不行,但做别的,从来都是出人意料。 象这样给人炼丹收取报酬的事情,他绝对想不出来,但她就能想出来reads();大明枭。 本来在来的路上,他还想用灵石买一些鱼儿蓝呢,可现在,一块灵石不用花,只是耽误三天的功夫,就不知道能收取多少鱼儿蓝,这无本的买卖,大概只有象她这样心思灵动的人才想得出来吧? 他不行,清冷的北辰,更不行…… 不提东日的心思,心辰却是跳下珊瑚树,凑到他耳边小声问道:“大师兄,你带的成品丹药多不?一会儿咱们炼丹的时候,你最好弄个结界别让它们看到咱们炼丹,要不非穿帮不可。” 心辰这是要偷天换日,收取人家的贵重药材,然后给他们成品丹药,但炼制的过程还是得装装样子的,所以心辰想让东日支个结界,让群妖看不到他们“炼丹”的过程,不然非有那聪明的看出破绽来不行。 对于心辰的要求,东日自然是不会拒绝,因为他知道,心辰倒不是贪财,而是想为了给长生门多积累一些贵重物资。 很快,就有妖修拿着药材过来了,心辰一看那几样药材,立刻乐开了花,让东日撑开结界,两人进去了一会儿,就拿出了成品丹药。 那妖修丹药一到手,立刻吞了下去,过了片刻后,药效发作,竟然真的打破了障壁,上升了一个境界。 有了活生生的例子,整个鱼蓝城都沸腾了,前来炼制丹药的妖修络绎不绝,各种天材地宝心辰和东日收到了手软。 比预计多了两天,两人在鱼蓝城整整停留了五天,收到的鱼儿蓝足够长生门用上几千年了,心辰和东日才在众妖修依依不舍的目光中离开了鱼蓝城。 鱼蓝城传送的下一个城市叫月海城,月海城只有到鱼蓝城一个地方的传送阵,两人只能在海中驭剑行驶二十来天,才能到达另一个有传送阵的城市黑光。 心辰和东日并未在月海城停留,而是稍作休整后,就驭剑离开了月海城,一路向西飞行。 大概是乌眚前辈的小龟壳真起作用了,两人这一路上,当真很顺利,没有遇到任何截杀,偶遇几个庞然大物拦路,也在闻到他们身上的气息后,悄悄的匿入了海中。 两人一路向西,直飞行了十来天,眼看着离黑光城只剩下一半的路程了,一直在驭剑的东日却忽然说道:“有点不对劲。” 心辰正在清点从鱼蓝城中收来的东西,抬头向上下左右看了看,四周全都是雾濛濛的,似乎要下雨一般,他们穿行在这雾海阴云之中,确实有些视线受阻的问题。 但这种情况也属平常,算不得异常,心辰不由随口问道:“怎么不对劲了?” 东日却道:“我感觉剑尖总有点向左偏。” 剑尖向左偏? 驭剑虽然是有法诀,k是用灵力来驾驭的,但也不是一点也不受空中气候的影响。 如果空中风势太大,控制力又太弱的话,是能够将剑刮偏的。 “天阴的很,想来是快起风下雨了吧?”心辰一边摆弄着东西,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 东日抬头看了看天气,果然天阴的比刚才厉害了,似乎马上就要下雨了一般,但不知为何,他心中却总觉得不太不对劲。 他已经到了元婴期了,以他此时的境界,驭个剑绝对不会再受风向的影响,莫不是附近有什么强大妖修或天材地宝,能影响灵力运转吗? 想到此,东日外放了灵识。 灵识,就是用自身灵力去感受周边的环境,如果修为高深,灵识外放可以遍布几千几万里,甚至有大神通者,灵识可遍布整个星球reads();警路仙途。 东日到达元婴期后,灵识也能收放几千里了,但此时他一放出灵识,却立刻苍白了脸。 不知什么原因,他的灵识竟然无法外放! 就象被什么压住了一样,灵识根本出不了身体。 难不成,这附近有修为高深的妖修吗? 这才对他产生了如此大的威压? 哪怕是面对乌眚前辈,他也没被威压至此啊,难不成,这附近还有比乌眚前辈厉害几十倍几百倍的妖修不成? 一边担着心,东日一边加快了驭剑的速度,打算早日离开这个有点古怪的地方。 向西行了没多久,天气就渐渐阴沉了起来,风也越发的大了起来,天上阴云密布,似乎真的要有狂风暴雨袭来了。 心辰将东西都分类放好,自己只留了两个储物戒指,将其余的四个都交给了东日,一边随口说道:“这是要起暴风雨了?咱们用找个地方避避雨吗?” 东日回道:“灵识无法外放,咱们飞这么高根本找不到海岛。若是没法子,咱们就落到海里去避避。” 这个法子也行,天上下再大的暴雨,于海底也没什么影响,两人都有鱼囊在体淹不死,去海下避避也是个好方法。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驭剑继续飞行。 天气阴的很厉害了,风也刮的很大了,但始终没有下雨,也没有打雷。 只是区区狂风,还难不住东日,东日索性加快了速度,打算穿过这段天空,早早到达晴朗之处。 往前又行了没多长时间,天已经黑的象黑锅底了,狂风象鞭子一样,抽得满天阴云四处翻涌,整个天空都黑乎乎的看不到任何光亮了,剑尖也偏的也越来越厉害。 “大师兄,快降到海里去吧,这天气走不了了。”心辰有些担心了,在后面向东日喊道。 东日驾着剑向下驭去,当降到一半时,飞剑却猛的一下又升高了,让本就没坐稳的心辰差点掉下去。 “怎么回事?” “心儿,看下面!”东日的声音里,竟然充满了前所未见过的惶恐。 心辰赶紧向下看去,顿时大吃了一惊。 由于他们处在半空,很清晰的看得出,在前方的海面上不知何时竟然生起了一个偌大的黑洞,四周的海水,正在绕着这个黑洞呈螺旋状的缓缓的移动。 “我的天!”心辰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个转动的漩涡,心中充满了恐惧。 在高空俯瞰中,那漩涡竟然大的看不到边,可想而知那漩涡有多大! 东日在这一刹那间,立刻明白剑尖为什么总向左偏了。 海面漩涡的移动,自然会带动空气的流动,所以这空中的气流,也正在慢慢形成漩涡。 想到此,东日抬头向天上看去,整个人立刻傻掉了。 他错了,他错了,他的理解,是真的错了! 他一直以为是有修为高深的妖修在压制着他,可现在,到底是谁在压制他,他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了reads();史上最牛穿越! 因为在前面的高空中,有一个更大更黑的漩涡在等着他们,而他们,离那漩涡的边缘只差了一点点距离! 这不是海上的漩涡在带动空中的漩涡,而是空中的漩涡在带动着海上的漩涡! 心辰见东日不说话只是呆呆的看着天空,也立刻仰头看去,立刻也如东日一样呆住了。 这如同世界末日般的场景,立刻震住了心辰,心辰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只是傻楞楞的看着那百年难遇的天地奇景。 就在他们楞神间,那慢慢旋转的漩涡速度竟然慢慢加快了,空中的阴云都被搅入了那漩涡中,很快消失在了它中间的黑洞中。 此时心辰才明白了为何以前他们没看到这个漩涡了,因为在漩涡的边缘,密布着遮天盖日的阴云,阴云虽然也在随着漩涡变动,但因为平时云也是动的,所以他们忽略了这云的移动状态,也就没发现头顶有一个庞大的漩涡在成形。 而现在,他们已经进入了漩涡的边缘,那些阴云也被卷入黑洞中了,所以天空亮了许多,他们才看得清头顶的漩涡了。 两人正出神间,脚下踩的飞剑却是猛的横了过来,把两人差点闪下飞剑。 “心儿,抱紧我!”东日一边努力掐剑诀,让剑正过来,一边对心辰大声吼道。 到了此时,也顾不得什么了,心辰紧紧的抱住了东日的腰,仰着头看着那可怕的空中漩涡。 “抱紧了,咱们得往回走!”一见前方太过危险,东日立刻起了回转的念头,毕竟此时他们没有到达漩涡中心,飞离漩涡中心去漩涡边缘才是安全的。 至于海下,漩涡也已经形成,不会比空中安全多少,而且海下驭剑比空中驭剑要慢上许多,还是从空中逃生更合适。 蓝色的飞剑在空中急速转了个弯,立刻飞速的向着来路飞去。 东日将元婴期的能力飞挥到了极点,速度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快,心辰紧紧的抱着东日,不敢有一丝的放松,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甩下去,然后被卷入那可怕的漩涡中。 速度快到了极致,饶是以东日元婴期的修为,都有些看不清前方的路了,幸好天空中没有任何遮挡,飞剑怎么飞都可以。 可饶是这样,来自身后的吸力却是越来越大,飞剑的速度,一点一点逐渐的缓慢了下来。 东日极力的控制着飞剑,额上的汗水一滴滴落了下来,可还没来得及飘落下去,立刻被身后的吸力吸走了,卷入了身后那可怕的漩涡中。 “呼”的一下,飞剑又猛横了过来,向东飞行的飞剑,立刻改成向北飞了。 心辰吓的尖叫一声,东日此时却是没空去安慰她了,而是赶紧加大对飞剑的控制。 剑尖偏过了一点点,改向东北方向飞了,任东日怎么努力,也不能让它向东方飞了。 东日偏头向西方看去,心中一片冰凉。 就在这短短时间内,那漩涡旋转的速度已经加快了不知多少倍,扩散的范围,也不知已扩大了许多范围。 本来,他们是处在漩涡边缘,可现在,他们飞了这得这么快这么久,却仍是在漩涡边缘。 可想而知,这漩涡扩张的有多快! 第60章 心辰遇难漩涡中 - 魂牵 - 十三生 东日的速度已经到了极限,可漩涡旋转的速度却是刚刚开始。 很快,飞剑的剑尖已经完全偏向了北方,离逃离漩涡的东方已经越来越远了。 再然后,东日几乎已经控制不住飞剑了,飞剑的剑尖,很快又偏向了西北。 天空中的阴云,如同被湍急的水流一般,嗖嗖的被极快的吸进了漩涡中。 一大群白色的飞鸟被远远的卷了进来,它们一边凄厉惨叫着努力扑腾,一边被飞速的卷向了西方,很快就没影了。 无数只各种各样的动物,哀叫挣扎着,被卷入了这巨大的漩涡,连尸骨都没看到。 心辰已经吓坏了,只是本能的抱着东日发抖,修为低下的她,在如此高压的天威之下,早已是胆战心惊了。 东日仍在努力控制着飞剑,但他所作的努力,却注定了徒劳无功,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脚下的飞剑被旋入了巨大的漩涡中,无力可施! 完了,这次是真的完了! 东日一边控制着飞剑避免与漩涡中的其他东西相撞,一边苦笑道:“心儿,这次,咱们好象躲不过去了。” 心辰已经腿软手软了,根本无力去说些什么,只是紧紧的抱着东日,就象抱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样。 飞剑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随着巨大的漩涡快速的旋转了起来,越转越接近漩涡中心,飞剑上东日支起的结界,也越来越脆弱。 东日已经不再耗费精力去控制飞剑了,而是竭尽全力的撑住结界,以保住两人不被高速旋转的漩涡切割的四分五裂。 一个巨大的黑影高速的撞了过来,东日抱住心辰,纵力一闪,堪堪躲了过去,脚下的飞剑立刻嗖的一下,不知被卷到哪里去了。 那是一只比乌眚前辈还要大的妖兽,在凄惨的嚎叫中,四肢和头颅猛的分裂开来,红色的血肉立刻被旋走,连个渣都没剩下。 心辰看到这血腥又可怕的一幕,虽未发出惊叫,却是双臂紧勒,差点将东日的腰身给勒断了。 这样不行,这样下去,他们都会死的,必须想办法,必须想办法! 心辰一边紧紧的抱住大师兄以防被漩涡吸走,一边飞速的开动脑筋,想着能死里逃生的办法。 结界“啵”的一声发出轻响,护在他们身上的蓝色结界,立刻产生了一条细纹。 东日一见不好,立刻稳住结界,从储物戒指中掏出一件防御法宝,向空中一扬,打算将结界也护在其中。 “啪”一声,刚支开的防御法宝还未来得及贡献力量,已经被巨大的力量摧毁,转眼间消失在了漩涡中间。 东日脸色立刻变了。 本来他以为防御法宝也能顶一阵子的,可现在看来,防御法宝根本不顶用。 想想也知道,以前他实力不高,所以使用的武器和法宝都是金丹期能用的,放在他手边的元婴期能用的法宝,着实不多reads();总有更好的在等你。哪怕仅有的那些,也是攻击性的居多,防御性的,还真没准备。 正当东日无计可施的时候,心辰却从东日这里受到了启发。 她的手中,是有一件防御法宝的。 那就是东日渡劫时,乌眚前辈给她炼制的那个小舟。 当时乌眚前辈说,那个小舟速度不行,但防御极佳,即便他全力一击也能抵挡得住。 虽说此时的大漩涡力量巨大,没准这小舟真的能挡住也说不定呢? 心辰正要拿出小舟,却听得东日忽然叹道:“心儿,看来你我,今日是要葬身于此了。和你一起死,师兄也算是死得其所。只可惜我身上还带着不少师门重宝,无法交给左昆了,还有一些师门机密,也无法告诉左昆了,咱们长生门……怕是要就此中落了……” 他的声音虽然听起来仍如以前一样平稳,但语气中却是有了一种临死前的凄哀。 心辰本想和他说些什么,但头上的结界却是“卡嚓”一声,如蜘蛛网般裂了开来。 东日极力维护,那些裂痕却是再也没有消失。 有风,从裂缝中涌了进来,吹得东日的头发刷的一下扬了起来,狠狠的打在了心辰的脸上。 嗅着大师兄发中熟悉的味道,心辰没用犹豫,就下定了一个决心。 中洲可以少一个普通的门派,但不应该少了历史悠久的长生门。 师门,可以少一个心辰,但绝对不能少了掌门人。 师兄弟们,可以少一个无所作为的师(姐)妹,却不能少了中流砥柱的元婴期的大师兄。 …… 北辰紧紧的贴在东日的后背上,汲取着他身上传过来的熟悉的气息。 那曾令她心怡又心醉的气息,让北辰忽然间就豁然开朗了,忽然间就不害怕了,忽然间就觉得只要有此人在,任何事情都变得无所谓了。 她爱大师兄,这是在她当初昏睡不醒的时候,就已经注定的! 她的时光虽然短暂,但有他的陪伴,却也是欢乐幸福居多。 虽然,他,不爱她,他爱的是别人。 但,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 她爱他,就足够了。 离漩涡中心越来越近,结界破裂的地方也越来越大,东日灵力渐渐耗尽,已经无力再支撑下去了。 心辰轻轻的在东日背上印上了一个吻,这个吻很轻很轻,轻到正忙碌着控制结界的东日根本没有查觉到。 最后一次紧紧的抱住东日,在这狂乱的漩涡中,心辰却微微笑了起来。 够了,够了! 现在能这样紧紧的抱着他,能这样轻轻的吻着他,已经够了,已经十分够了! 若非到了此时此刻,她这一生,似乎都没有机会再如此亲近他了。 在最好的时间里,在最美的年华中,碰到如此出色的男人,能得到一段如此幸福的爱情,她死而无憾了reads();夺嫡! 心辰微笑着,慢慢从东日的背后抬起了头。 手指微动,一个窄小的小舟就出现在了破碎的结界内。 “大师兄,躺进去,我趴在你身上!”心辰在东日耳边大声喊道。 东日见这小舟在巨大的漩涡中竟然安然无恙,顿觉心中一喜,但仍是沉着的说道:“心儿,你先躺上去,我支撑结界。” “你先躺,你太重,我禁不住你压!” 东日一想也是,不疑有他,却是抱着心辰,以背着地,打算两人一起躺入小舟中。 在两人跃起的那一瞬间,心辰轻轻一掌推出,将毫无准备的东日一下子推入了小舟,法诀一掐,小舟就合上了结界,将东日封在了里面。 与此同时,失掉了东日维持的结界,哗啦啦似琉璃碎。 东日还没回过神来呢,那抹紫色的身影,已经嗖的一下被卷走了,然后他眼睁睁的看着如失群的孤雁一般的心辰被卷入了漩涡深处…… “心儿……” 看着心辰消失的地方,东日目眦尽裂,发出了凄厉的吼声。 他猛烈的拍打着船上那层薄薄的结界,手都流血了,那结界却结实的没有一丝破裂。 “咣!” “咣!” “咣!” 不甘心的东日用尽了全部力气,用拳头用头狠狠撞击在那层薄薄的结界上,试图打破这结界。 “咣,咣,咣……” 一下又一下,一声又一声,随着东日的撞击,鲜红的血液从他的头上、手上慢慢渗出,很快染红了半个结界。 可这结界却是出乎意料的结实,任东日怎么撞,仍是牢不可破。 “心儿……” 看着小船外面那毁天灭地的情形,无计可施的东日,缓缓流下了眼泪。 漩涡越转越快,整个天空和整个海洋似乎都卷进了这场漩涡,小舟如同一片落叶般,随着巨大的漩涡高速流转,越接近漩涡中心转的越快。 极度绝望的东日并没有清醒多长时间,没过一会儿就被高速旋转的小舟撞晕了过去,随着小舟卷入了漩涡中心…… 而被漩涡卷走的心辰,在结界破碎的一刹那间,来自四面八方狂乱的吸力,差点立刻让她四分五裂,她运起的那点微弱灵力,在如此巨大的力量面前,却是一点用处也没有,只几个呼吸间,她嘴中就被压出了了大量的鲜血。 四肢躯骸已经非自己所有,被巨大的吸扯力扯的无处不疼,无处不似开裂。 似乎就连灵魂,也被这巨大的吸力扯了出来。 心辰喘不上气来,耳中呜呜作响,脑子一片空白,似乎只在一瞬间,就没了意识。 没了意识的主宰,脆弱的*在巨大的漩涡中转个飞快,就在快要分裂破碎之时,浅紫色的身体里忽然爆发出了一阵耀眼的白光,然后一个白色的结界将北辰的身体包在了其中,似乎是一个白色的球般,被卷入了这黑色的漩涡深处…… 第61章 北辰醒来控身体 - 魂牵 - 十三生 不知过了多久,心辰悠悠的醒了过来。 眼前一片黑暗,没有声音,也没有任何一点的光亮。 心辰想挣扎着坐起来,却惊恐的发现,她的身体没有一点反应。 她想要弯弯手指,却没有感觉到手指的存在。 她想要动动脚,却也没感觉到腿的存在。 …… 这根本不是身体没反应,是根本就没有身体好不好? 一瞬间,心辰陷入了极大的恐慌! 难道…… 她这是死了? 到了阴间了? 听说阴差使者都会用法术让鬼魂僵硬无知,方便让他们带领着回阴间。 那现在她这种状态,就是如此了吧? 想到了死,心辰倒不害怕了reads();天道之宰。 死就死了吧,反正在那个人世间,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 想来大师兄应该能活下去,长生门应该可以得以保全了吧? 那就好,也不白枉她死这一回了。 没有自怨自艾,也没抱怨什么,心辰静静的凝思着,等待着阴差来接她走。 可惜等了好久也没人来接她,心辰不耐烦干等,于是静下心来打算修炼一下,等她要引灵力入体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已经是魂体状态了,哪有肉身让她来修炼啊。 唉,真是对不起北辰,她不仅占据了她的身体,现在竟然连她的身体都无法保全。 罢了罢了,不想了,谁让她俩是“双生姐妹”呢,自然是有难同当了!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略有些头痛,又有些疲惫的心辰,再次进入了沉睡。 不知又过了多久,她被耳边出现的嘈杂的声音惊醒了过来。 待她从那种微妙的状态醒过来以后,她看到眼前正站着一个足有三米来高的高大男人。 那男人看似是人形,但脸上覆盖着青色的鳞片,一看也知是妖修。 此时,那男妖修正比比划划的在说着什么。 心辰凝耳细听,却听他结结巴巴,语焉不详的说道:“中洲……太远……” 眼前,有天,有地,有白云,有树木,还有碧波万顷的大海,她这是没死? 怎么可能? 她怎么可能在那场可怕的漩涡中存活下来呢?她应该被巨大的吸力吸得四分五裂才对呀! 心辰正在琢磨这件事,忽听得一个清脆的女声问道:“中洲,该怎么走?” 那声音,是由自己的身体发出去的! 一瞬间,如同被什么东西从天而降砸到了头一般,心辰傻住了。 不,不会吧…… 一个不详的念头忽然涌了上来,心辰心中大慌,立刻疯狂的去抬自己的胳膊。 预料之中的,仍是没有感应到身体的任何部位。 胳膊,自然是抬不起来的。 她抬不起胳膊来,可有人抬得起来。 她的身体动了,胳膊抬了起来,摸了摸头发,然后心辰又清楚的听自己的身体说道:“送我回中洲,你想要什么报酬都可以!” 心辰不禁一阵苦笑。 她是没死,这个没错。 可经过漩涡的伤害,她的灵魂似乎受到了重创,而一直沉睡在体内的北辰本人,却是清醒了过来。 所以此时操纵这个身体的,自然是北辰了。 只是不知为何,她能听得到北辰听到的,看得到北辰看到的,却只能在身体里旁观这一切,而无法做出任何指令reads();疯狂农场主。 难不成,当初的北辰,就是这样看着她行动的吗? 她一直以为北辰是在沉睡,事实上她是不是象她一样,时睡时醒呢? 眼前高大的男妖修不知比划了些什么,北辰长叹一声道:“我此时修为这样低,连驭剑飞行都做不到,又如何能跨过茫茫大海,到达十丈坪呢。” 十丈坪,心辰没听说过。 那个男妖修又比划了许多手势,北辰似乎明白了,又说道:“那谢谢你了。等我的伤养的好些了,就拜托你送我去十丈坪。” 男妖修嘿嘿的笑着点头。 然后北辰转身走了。 心辰这才注意到,北辰所在的这个地方,似乎是一个海岛。 这个海岛很荒凉,除了山石树木,连个茅草屋都没有,北辰只能坐在露天里。 北辰来到树下,盘膝而坐,很快就闭目进入了修炼状态。 心辰被关在北辰的身体里,看也看不到,动也不能动,磕睡很快就来了,不久之后就陷入了沉睡。 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北辰是漂浮在大海上的。 她的身下,坐着一只奇怪的海兽,象鳄又象鱼,身上青鳞遍布,心辰不认识是什么种类,但看那鳞片,应该就是当日的那个男妖修。 北辰很勤奋,即使在赶路,也是在盘膝修炼。 心辰仔细感觉,才发现在她昏睡的这段时间里,北辰已经提升了一个境界,由最低级的炼气期进入了辟谷期。 辟谷期很实用,因为可以只吸取灵气不用吃食物了,但距离驭剑飞行,还是差了两个境界。 也不知北辰用的什么办法,竟然可以让妖兽驮着她,带她度海。 那次漩涡带给心辰的伤害是巨大的,只清醒了半天,心辰就感觉虚弱不堪,很快就再次陷入了沉睡。 又不知睡了多久,当她再次醒来时,北辰仍是漂泊在大海上,这一次,她没在修炼,而是在和一只什么妖兽缠斗。 北辰修为低下,战斗的主力还是她身下的那只非鲛非鳄的妖兽,她不过是在一旁辅助罢了。 这场战斗没等看下来,心辰又陷入了沉睡。 心辰伤重,时醒时睡,沉睡的时候多,清醒的时候少,可每次清醒的时候,北辰无一例外的是漂浮在大海上,不是在与妖兽缠斗,就是时时刻刻在修炼,没有一次她是在休息。 后来当心辰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北辰已经进入了筑基期,离能驭剑飞行的金丹期,只有一步之遥了。 如此勤奋苦修的北辰,让一直懒懒散散的心辰汗颜了。 同一个身体长出来的灵魂,竟然相差这么多。 人家那么勤快她那么懒,心辰多多少少是有点不好意思了。 随着北辰修为的增长,北辰的魂体日益强大,而同时得到灵气滋养的心辰,也在慢慢恢复,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但很明显,北辰的力量要强于心辰,处于身体的主导地位,而能量弱小的心辰,只能居于身体的深处,旁观着北辰的一举一动reads();陆海大地主。 北辰似乎不知道储物袋内的黑羽项坠可以震慑群妖,所以一路走来颇为艰难。也不知道她用何法笼络了身下那只妖兽,那妖兽竟然屡次拼命保护她,一人一兽倒是平安走了过来。 还有体内有鱼囊的事情,北辰似乎也不知道,一路上总是让脚下妖兽露出水面带她而行,这样不仅耽误了前进的速度,还增加了大量的危险。 要知道,空中的妖兽可一点也不比海中的少,而且空中妖兽大多是以海中妖兽为食的。 心辰虽有心要提醒北辰这两件事,可惜她魂体太弱,一直没有机会操控身体,只得无奈的看着北辰与众多妖兽缠斗,每每伤痕累累而逃,好在那只妖兽很强大,逃命速度也很快,两人次次都是有惊无险。 一人一兽在海上不知漂泊了多久,终于到达了一个叫十丈坪的海中城市。 和以往心辰见过的海中城市不同,这座叫十丈坪的城市,竟然是位于海面之上的。 这是一座海中山,露出水面的山头不算太大,也不算太高,整座山峰的山尖都被削掉了,形成了一个平整宽阔的平台。 在这平台上,用石头珊瑚各种海植树木贝壳鱼骨建立着各种各样的房子,房子的高矮大小各不相同,风格也迥然而异。 那妖兽再次化成人形,和北辰一起进入了十丈坪。 北辰进入十丈坪,就象东日和心辰当初进入鱼蓝城一样,瞬间引来了大量围观,好在有那个男妖修,对着众妖一阵狂吼:“这个人类是乌眚大人的客人,谁也不准伤害她!” 一听到乌眚大人的名字,众妖立刻都向后退缩了,虽仍未散去,好奇的打量着北辰,但明显没有任何敌意了。 而此时的心辰,却是极为震惊。 虽然她已经猜到北辰会如她一样时睡时醒了,但当这个事实真的摆到眼前时,心辰心又却有郁闷不已。 虽然不知道北辰清醒的时候都看到了什么,但很显然,她在乌眚小岛的那段时间,是醒着的,否则也不会知道乌眚地位超群了。 如果那时她是清醒的话……那是不是她也看到她和大师兄的两情缱绻呢?又是否看到大师兄为了她而拒绝了自己呢? 一时间,心辰思绪纷飞,心乱如麻。 男妖修顺利的带着北辰来到一株巨大的珊瑚礁前面,拉开门带着北辰进去了。 这座珊瑚礁足有七八十米高,枝桠不多,但个个粗壮,如同树枝般伸向天空。而最为奇特的是,这珊瑚礁和这些枝桠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窗子和门,里面灯光蕴盛,漂亮的如同繁星点点。 进去后,一个嘴巴尖如喙,长翅白羽毛的男妖修走过来,殷勤的问道:“两位住店吗?要几间房?” 不会吧? 这里竟然是客栈? 这大海里竟然也有客栈? 那为什么她以前去过的海底城市都没有客栈啊? 再说了,这店小二,尖嘴带翅膀,明显是只鸟啊…… 刚才在外面,街上走的大都仍是海中妖修,为什么这开店的竟然是空中妖修啊? 他们不是一向是死对头吗? 第62章 相比北辰心羞愧 - 魂牵 - 十三生 不提心辰的惊疑不定,男妖修却是大声说道:“只要一间房。伙计,这个人类是乌眚大人的客人,你可小心点,要是出了差错,你就等着乌眚大人将你撕成碎片吧!” 那鸟修一听,看向北辰的眼光都变得谨慎了起来,立刻对北辰说道:“这位……人类,你放心,本店是千年老字号,安全绝对没问题。” 北辰听了,心中稍安,淡淡说道:“给我上房一间。” “六楼天字二号房,我领你上去。” 那个男妖修却是憨憨对北辰说道:“我不上去了,你自己去吧。” 北辰也不多话,从储物戒指中掏出一个药瓶扔给他道:“五颗化形丹,一颗不少。” 那男妖修接过药瓶拨出瓶塞看了看,满意的走了。 北辰这才和那鸟妖上楼去了。 看到这里,心辰这才知道北辰是如何让那个男妖修替她卖命的,原来是用丹药诱惑的。 化形丹,是妖兽服用的,服下后,可以让妖兽提前化形。 事实上,妖兽的修行也是有境界的,虽然心辰没记住具体都是什么境界,但只有达到相当于人类元婴期的妖修,才能幻化成人。 而这化形丹的作用,就是让没有达到元婴期的妖兽,提前化成人形。 化形丹是妖兽们极为垂涎的丹药,化形丹数量不多是一个因素,更重要的原因却是妖兽一旦化成人形,就可修习人类的修真功法了。 要知道,人类虽寿命短暂,却是万物之灵,在修行方面更是得天道眷顾,一旦修行起来,进步的速度是妖修的几十倍几百倍。 人类如果修行的快,可以一二百年就进入元婴期,可妖修却不然,至少得几百年上千年才会进入同等境界的妖婴期reads();圣骑士。 它们修行的速度如此之慢,一是由于它们灵智低下,从懵懵懂懂到灵智初开,这需要一个漫长的成长过程。二是它们没有完整有效的修真功法,只凭各种族的本能修行,自然效率低下。 可化成人形后,不仅灵智增长极快,还能修行人类功法,当然是好处多多。 所以这化形丹,在全是妖兽的东海,自然是紧俏货。 化形丹在中洲大陆虽价值不匪,但也算不上是什么珍稀的灵药。 东日身为一派掌门,手中的东西自然是极多的,这化形丹他身上也是带了几瓶的。 上次在飞剑上赶路时,心辰将两人所有的储物戒指中的东西都收拾了一遍,所有值钱的贵重的稀有的少见的她都放入东日的储物戒指中了,而那些不值钱的,或比较常见的东西,就全都放到她的储物戒指中了。 她这样做的原因,当然是怕她修为低下,万一出了事储物戒指失落了,损失太大。 这化形丹不算在珍稀物品内,所以心辰将它带在了自己身上,还真没想到,此时这丹药竟然成了北辰的保命符。 这珊瑚礁里的客栈,竟然还真是有模有样。 房间里一应俱全,有床有被,有桌有椅,甚至还有一个大浴桶,和人间普通的客栈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但风格上,还是差别极大的。 人间的客栈床桌椅凳都是木质的,而这里,床是红色珊瑚床,被是银色的大片叶子做成的,实在叫不出名堂来,桌子是用珊瑚制成的,椅子则是一种洁白的兽骨雕制,象一些别的小摆设,也是别具东海特色。 相比起人类那呆板的客栈,如此可爱梦幻的客栈,显然更得人欢心。 北辰关好门,手指微动,法诀拈出,一道水龙凭空而现,落在浴桶中变成了清水。又一道火焰出现,清水变成了热水。 北辰宽带解衣,这是打算要洗澡了。 美女出浴,自然是极美的光景。 可惜心辰是在北辰身体内的,所以只能随着北辰的视角移动,这美女出浴图,自然是看不到的。 但是,她却看到了一个和自己完全不同的北辰。 如果是她沐浴,必定是搓干冲净,速速洗完就行了。 可北辰却不一样,不仅身上每寸肌肤都搓到了,而且在搓完后,换了一桶水,又用澡豆搓了一遍。用完澡豆后,再换水洗头发,等头发洗完后,再换水,这次她在水里洒入香液,又浸泡了好长时间,这才起身出浴。 这一系列繁杂的程序,足足换了四次水,进行了一个时辰,看得心辰是目瞪口呆。 她从来不知道,洗澡竟然能如此的费时费事。 但不知为何,看着这样的北辰,她心中竟然是微微的泛起了苦涩。 这苦涩,不是为北辰起的,而是为她自己起的。 虽然不想承认,但却也不得不承认,就算她和北辰是长的一模一样的双胞胎的话,同时站在别人面前时,受男人喜欢的,也绝对不是她而是北辰。 一个精致如画香馥袭人的女人,和一个粗枝大叶不修边幅女人,哪一个更招人喜欢? 答案不言而喻reads();重生之不做帝妻。 难怪大师兄喜欢北辰不喜欢她了,山鸡和凤凰的差距,果然是不可跨越的…… 有了北辰的对比,大师兄是不会看上她的! 刹那间,心辰心灰意冷,对大师兄彻底死心了。 想是想通了,可却无法做到不心痛。 当大师兄那温和的面容一出现在脑海中时,心辰痛彻心扉,几欲昏厥。 著丝裳,束丝带,对晓镜,画新妆,挽青丝,插玉簪,点红脂,描眉黛…… 北辰对着镜子,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这一系列的动作,没一会儿功夫,一个美到令人窒息的漂亮女子就出现在了这简陋的客栈房间里。 她最后站起身来,贴近镜子,仔细的看了看妆容,又拿起了口脂,轻轻的抿了一下。 口脂颜色很正,红的不浓烈,也不寡淡。 既让人产生不了血乎乎的反感,又让人不觉得黯到有病色。 就如同她这个人一样,美到恰到好处,既不美艳到让人嫉妒憎恨,和别人比起来又不黯然失色。 看着镜中飘然若仙的美妙佳人,心辰心中既痛又涩。 不知怎的,就生出自己不及北辰万分之一,不如以后不出去丢人现眼了,只龟缩在北辰体内就行了的念头。 再想到大师兄当日推她出怀抱的情景,还有当日大师兄那句“对不起”,心辰顿觉生无可恋,再也提不起半分精神来,不知何时,竟又心灰意冷的昏昏睡去了。 北辰和心辰仍是困在东海之中,而此时,远在千万里之外的东海海岸,却是有一道蓝色剑光,直奔中洲而来。 飞剑上的人,白衣胜雪,眉峰紧皱,面有戚色,正是从漩涡中逃得生天的东日。 当日那大漩涡越卷越快,波及的范围也越来越大,到最后天空海洋连成一片,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龙卷风,在天地间旋转游走,那被卷上天的海水不知有几千几百丈高,漩涡所到之处,必是降雹澍雨,生灵涂炭。 东日被卷在龙卷风的中间,虽然小舟的防御力极强,没有危及他的性命,但一个呼吸间就不知被旋转几百几千次的滋味着实让人受不了。东日在小舟中不知被撞晕过多少次又清醒了多少次,也不知在那龙卷风中被旋转了多久,直到那龙卷风的威力渐渐散去,将一直卷在中心位置的东日抛了出来。 东日在海上又漂流了几天,直到遇到一个会说话的妖修,才知道龙卷风已经扫遍了半个东海,他已经快到东海之滨了。 见识到了连元婴期修士都无法逃脱的天灾,东日心知师妹肯定是难逃一劫了,所以一直心情沉重,痛不欲生,若不是还有长生门的责任背在肩上,恐怕他已是失了活下去的信心。 甫一到达中洲,东日立刻给各位师弟发出传音符,询问各位师弟的位置。 他在海上被困了一年多,实在是极为担心师弟们的情况,何况师妹已逝的消息,也是要告诉他们的。 一想到心辰被卷入漩涡中的一场面,东日心中又是一阵巨痛,不过随即,他又强行稳定住心神,驭着剑向长生门而去。 在回长生门的途中,南星西月下盖左昆右仑相继发回传音符,却只有上华,直到他回到了长生门,仍是音信杳无,这让东日心中,充满了担心。 第63章 将心比心东日悲 - 魂牵 - 十三生 这几日天气晴好,阳光灿烂,风轻云淡。 在清风白云相伴,袅袅仙音长鸣的长生门中,长生门的弟子们驭着飞剑往来峰峦之间,个个看上去喜气洋洋reads();[综]愿望的神展开。 几天前,已有流言说是殒落了的掌门大人竟然出乎意料的回来了,而且不仅是完好无损的回来了,竟然还突破到了元婴期。 元婴期啊,这是多少修士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啊! 门派中出现元婴期修士,不仅抬高了门派的威名,还极大的增加了门派的实力,对他们这些长生门的弟子来说,那可是大大的荣耀与光彩啊! 是以这几天,长生门的弟子都象打了鸡血一般,极度的兴奋着,不仅个个精神抖擞,就连平时走路,都是昂着头的。 在弟子们欢天喜地的时候,长生门的大殿内,却是哀云遍布。 东日居中,满面戚容的坐在掌门大椅之上,下面两排椅子上,坐着下盖左昆和右仑,脸上俱是哀伤悲痛。 南星回来后,依旧去镇守千烽线了,上华失踪无音信,西月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昔日热热闹闹的师兄弟八人,此时只剩了一半在这空旷的大殿之中。 在得知了北辰的死信以后,象下盖左昆这样性格沉着的,还能控制住自己的泪水,而一向情绪外放的右仑,却已是呜呜哭泣了起来。 八个人一起长大,其中的情份,自是不可言说。 可如今,他们八人中惟一的一个女孩,他们一向捧在手心的手中明珠,竟然就这样先他们而去,这让他们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下盖低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只是握着剑的手,苍白着微微颤抖,泄露了他一丝的情绪。 左昆的性格,和谨慎内敛的大师兄比较相向,但由于年龄和阅历的关系,他还远远达不到东日那种沉稳的控制,所以,他的眼圈红了,眼睛看起来湿漉漉的。 “呜呜……师姐……她要是被人杀害,就是那人跑到天涯海角,我也必定要杀了他为师姐报仇,可偏偏……呜呜……连报仇都找不到仇人,让我连为她做点事都没机会……”右仑一边抹泪,一边呜呜的哭诉,他一向粗枝大叶,不知道照顾别人的情绪,更加不会知道,此时他的哭诉,是在给别人增加忧伤。 听着右仑的哭泣,东日痛苦的低下头去,抬手支住了额头,似乎师妹逝去的巨大悲哀,已让他承受不住了。 从他清醒之后,心辰被龙卷风卷走的画面,就时时刻刻的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那时,心辰明明被卷走的速度太快,可他却奇异的看到了心辰当时的表情。 没有害怕,没有恐惧,也没有留恋……有的,是一丝释然。 当时的她,在想什么? 被卷入龙卷风,除了死路一条别无生路,她不害怕吗?她不恐惧吗? 为什么她的脸上,竟然连一丝害怕恐惧也没有呢? 还有,她还年轻,难道对这个世界,就一点留恋也没有吗? 师兄弟们一起长大,他们八个情同手足,难道她不留恋吗? 在师门生活了二百来年,这个地方就是他们的家,承载了他们无数的欢笑与泪水,难道她也不留恋吗? 当想到这里时,猛然间,东日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当时的那个人,是心辰,不是北辰reads();无意勾引[ABO]! 和师兄弟们一起长大的,是北辰,不是心辰……在师门生活了二百来年的,也是北辰不是心辰…… 心辰从出现到消失,不过短短一年左右的时间,在长生门也不过是生活了三个来月,和师兄弟们相处了也不过三个来月,时间如此之短,又何谈什么留恋呢?何况那三个月中,她昏睡的时间比清醒的时候要多。 难怪她不留恋,难怪她没有半分不舍,实在是,这世界上,真的没有什么她可牵挂的东西了…… 这样虽然解释的通,但这世上真的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吗? 那小岛上的一切,就真的一点也没放在她心上吗? 那时的亲密,那时的拥抱,那时的热烈亲吻,那时的耳鬓厮磨,她统统都忘却了吗? 不,她不会忘的,能让她变得不在乎的,只有他的所作所为。 漫天大雨中,是他推开了她,是他拒绝了她。 那个闯进风雨中的慌张背影,如同一把利剑一般,狠狠的刺中了东日的心脏。 绝情如厮的他……确实不值得心辰再留恋了…… 难怪,难怪,难怪她眼中会有一份释然了,终于不用再面对如此混帐的他了,对她来说,可不是释然解脱了嘛…… 东日悄悄的伸出手,按住了微微刺痛的心口。 “蹬蹬蹬蹬蹬……”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这脚步声既快又重,显然来人的心情十分的急迫。 殿中四人抬头看去,一道深紫色的身影刷的一下就闪进来了。 “辰儿呢?她在哪?”人还未站稳,他已经迫不及待的问出了北辰的消息。 来人一身的风尘仆仆,华美的紫袍微微皱起,脸上胡茬青青,头发有些萎乱,急切满脸,激动盈目,正是刚刚长途归来的西月。 当日的随机传送,将西月传送到了北方极寒之地,遇到了极大的凶险,西月费劲了千辛万苦,才终于逃出了极寒之地,在得到东日的传声符后,他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是以衣衫上满是汗水和灰尘。 北辰死去,七位师兄弟肯定都很难过,但其中最伤心的,非西月莫属。 是以,下盖和左昆都低下头去,不忍心将这个悲伤的消息告诉西月。 只有没心眼的右仑,听到西月问话,立刻呜呜哭道:“二师兄,师姐她死了……” 卡嚓―― 西月只觉得一道巨雷霹中了心脏,顿时眼前一黑,心神皆毁,整个世界茫茫然已经不复存在。 他的身体摇晃了好大一会儿,终于还是被他破撑住了。 “小师弟,你说的什么?再说一遍……”西月的神情,轻飘呆然的如同梦游一般,就连他的声音,在这一刹那间都恍惚了起来。 看到他如此失神的样子,下盖和左昆不约而同的扭开了头,不忍心再看。右仑还要张嘴解释,却被东日止住了:“右仑,我来和他说。” 西月如同牵线木偶一般,将头呆呆的转向东日,目光吊滞的盯着他。 东日也不忍心看到他如此模样,可北辰的事情却不得不给他个交代,只得硬起心肠说道:“那日,我被传送阵传送到了东海之心,在海上漂泊了半个月后,我遇到了辰儿,当时她正和一只鱼妖在一起……” 从他们的初遇,到认识乌眚,到被千香白焰茶灼烧,到填补上丹田,到骨灵真人暗算乌眚,再到回程路上遇到那个威力巨大的龙卷风reads();红尘修仙录。 在讲述过程中,东免不了一次又一次的回忆起当初和心辰在一起的日子。 心辰和他一起渡过的那点点滴滴,又一次真实而详细的展现在了他的眼前。 活泼的心辰、娇憨的心辰、可爱的心辰、聪慧的心辰、机灵的心辰、夺目的心辰、还有――深情的心辰,痛苦的心辰,强颜欢笑的心辰…… 当时经历的时候,他还没觉得有什么,可当这一幕幕再次回想起来时,东日却看到了一个女孩完整又凄楚的爱情。 从最初的芳心暗喜,到甜蜜的两情相爱,再到后来的黯然神伤,最后――以命相救! 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心辰,是个好女孩,又是个不幸的女孩。 而他,这个没有担当的人,却是心辰这一生悲剧的制造者。 原来,他竟然是如此可恶,如此负心! 一边自责后悔中,东日却仍是有条理的将东海之事讲给了西月听,除了北辰体内分裂出了心辰,还有他和心辰的那段情外。 既然斯人已逝,就不要再将她的事情抖出来了,除了不想让心辰成为别人的谈资之外,还有不想抹黑北辰和心辰的任何意思,毕竟一体双魂的事情,不说是石破天惊,却也是骇人听闻。 西月静静的站在原地,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就这样安静的听完了东日的讲述。 “她在东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是吧?”在听大师兄讲述的过程中,西月的神智已经恢复正常了,此时的他,深沉的如同东海一样,在平静的外表下,不知隐藏着怎样的波澜和风暴。 东日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西月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右仑连忙喝住他:“二师兄,你干什么去?” “我去东海找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坚毅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没有一丝犹豫,没有一丝迟疑。 吾不如西月多矣! 东日无力的闭上眼睛,心中涌出了一股羞愧。 就凭对辰儿的这种执着,一万个东日,也赶不上一个西月。 当日他从龙卷风中脱身后,虽也曾寻找过心辰的下落,可终于还是相信心辰已死的念头占了上风,没找多久他就返回中洲了。 虽然有师门重任压在身,由不得他不返回师门,但这不能成为他放弃心辰的借口。 如果当时是西月处在他的境地呢? 不用深思,东日也能想得到西月的反应――不找到北辰,决不罢休! 虽说西月的反应会不利师门,但对那个将生存的机会让给心上人的深情女子来说,却是最好的慰藉。 西月,永远不会辜负北辰。 而他,终是负了心辰! 第64章 北辰受伤心辰来 - 魂牵 - 十三生 西月举步欲走,东日掩下心中万般情绪,连忙喝住了他:“师弟,且慢离开!” 虽不知唤他何事,但出于一贯对大师兄的敬重,西月回转身来看向他,幽黑的眼睛深不见底reads();王爷,本妃只爱财。 “东海之上,凶险万分,金丹期修为太低,你还是在师门冲到元婴期再去吧!” “大师兄,师姐刚殁,二师兄心痛如焚,怎么可能过得了心魔一关,你这不是害他吗?”右仑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 下盖和左昆也看向东日,虽未说什么,但目光中的意思却是一样的。 东日一伸手,手中多了一粒眼珠般的东西。 “这是破障珠,是……”东日稍顿了一下,终究没有说出心辰的名字,反而含混说道:“是师妹在东海中得来的,拿上它,可以抵挡天劫中的心魔。” 下盖左昆右仑不约而同的抬起头,目光都射向了那颗破障珠。 破障珠的功用,太逆天了,由不得大家不关注。 东日将他们的反应收在眼底,有意解释道:“这破障珠,只能用一次。既然是师妹得到的,用在你身上,想来师妹在天有灵,也必会心生欢喜!” 众人也知北辰对西月的情意,自然不会妄言,也不会前来争抢。 东日见别的师弟没出言反对,心中稍慰,一扬手将那破障珠扔给了西月。 将破障珠放在掌心仔细端详,想到是北辰特意留下给他的,西月眼中坚毅更盛:“待我准备几日就渡劫,到时候还请诸位师兄弟给我护法!” “二师兄请放心,师弟们必不辱命!”众师兄弟自然无有不从。 东日再次看了一眼西月掌中的破障珠,心中微痛。 这不是北辰留给西月的,这是心辰留给他的。 那时她殷勤嘱咐的情景,至今仍历历在目。 那时的她,是多盼着他能顺利度过天劫,能平安回来,回来娶她为妻…… 那时的她,笑容是那么灿烂,脸上全是对美好未来的憧憬。 可他呢? 为了让师门再多个元婴期高手,一声不吭的偷偷藏下了破障珠。 虽说天劫被他幸运的渡过来了,可若他没闯过来呢? 若是他没渡过天劫,那心辰,不知会如何的痛苦难过呢! 没错,此时的心辰,真的十分的痛苦难过! 因为北辰,受伤了! 苍茫浩渺的东海之上,此时一丝微风也没有,却掀起了巨大的波浪。 北辰如同一叶失控的小舟一样,在这涛天巨浪中抛飞摇晃,连身形都站不稳。 在她的头顶之上,几只巨大的飞行妖兽一边用翅膀扇起海水搅起波浪,一边时不时的俯冲下来,用尖尖的喙去啄北辰。 北辰本就修为低微,又要同时应付几只妖兽,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东躲西藏的好不狼狈。 本来北辰是雇了两个妖修帮她来渡海的,可惜这两个妖修明显没有以前那个男妖修胆大,一碰到强大的敌人,立刻将北辰抛到一边,自己逃命去了,只剩下北辰单身应对这几个强大的敌人。 那几只飞行妖兽,喙尖爪利,遍体黑羽,每一只都有着相当于人类金丹期的修为,而仅仅筑基期的北辰,绝对不是它们的对手reads();推倒起点男(西幻)。 只过了一会儿,北辰的后背和右臂上,就被啄出了几个大洞。 北辰忙于应付强敌,连吃粒丹药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只好任由那几个伤口流着血,渐渐染红衣衫。 心辰在北辰体内,将这场战斗看得清清楚楚,当看到北辰陷入险境后,那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她很着急,急着告诉北辰,她体内有鱼囊,就是沉到深海也淹不死,想要摆脱这几只扁毛畜牲很容易,只要沉入海里就行了。 还有,储物戒指中的那个黑羽项链,只要拿出来戴上,就不会遭遇强敌了! 可……饶是她急的快着火了,也只能禁铟在这个身体里,发不出任何声音,送不任何信息。 所以,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北辰受伤,而却无能为力。 身体的伤痛,大大的减慢了北辰的动作,特别是后背的伤口,足有杯口大小,那鲜血如同一条小溪一样,汩汩不绝的流出来,把北辰的整个后背都浸透了。 随着失血的增多,北辰的反应开始缓慢了,左支右绌的更为艰难。 “唳……” 一声不耐烦的鹰啼在空中响起,三只妖兽同时飞上天空,然后又不约而同的同时俯冲而下,直奔北辰而去。 北辰急急挥动手中的长剑,将身体护个周全。 “铛铛!”两个清晰的剑身被击中的声音传来,而另一道的攻击,北辰却是没有挡住。 右腿一痛,北辰一口气没提住,在海面上再也站立不住,身形一软,顿时石头般堕入了海中。 甫一入水,海水倒灌入伤口,北辰只觉得眼前一黑,人就晕了过去。 两只尖利的爪子从海面上抓了过来,只迅捷一捞,北辰就被牢牢的抓在了那巨爪之中,被带离了海水。 眼看就要命丧妖兽之口了,心辰着急万分,这个时候,北辰若再不醒来,就真的完了! 那妖兽的利爪明显比飞剑还要坚固,用剑砍它的爪子是不管用了,若是她能出去就好了,只要念一次惊魂咒,直接攻击这只妖兽的灵魂,它在痛苦之下,势必会松爪,这样她就能落入大海,沉于海底,救得性命了。 刚想到此,一串熟悉的咒语就从嘴里冲了出来。 “唳――唳――” 一声凄厉的鹰啼在头顶响起,心辰只觉得身上的禁锢一松,然后一种失重的感觉立刻涌了上来。 不会吧? 她能掌控身体了? 来不及多想,扑通一声,她整个人就落入了海中。 海水立刻呛入了口鼻,窒息灼烧的感觉,真实无疑。 她真的接管身体了! 不暇多想,心辰立刻指挥着身体,迅速下潜。 哗啦一声水响,一对利爪从海面而降,心辰立刻操控住身体,迅速游到了一边,然后,继续下潜。 那对利爪似乎不甘心,在海中抓了好几次,都被心辰堪堪躲开了reads();穿越农家乐悠悠。 后来,心辰潜深了,那对利爪没有办法了,这才不再冲击海面。 那几只妖兽在海面上盘旋了足足半天,直到实在等不到那个人类冒头了,才恋恋不舍的展翅而去。 而此时的心辰,已经潜到海洋深处了。 摆脱了危险后,受伤深重的身体已经快要支持不住了,心辰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身上绵软无力。 知道这是身体要晕倒的前奏,心辰赶紧从储物戒指中掏出几粒丹药吞了下去,然后等身体中恢复一些灵气后,先止住了身上的血。 待血止住后,心辰立刻脱掉了身上血污的衣服,将身上的血迹洗去,换上了身干净的衣服,拿出了那个黑羽项链挂在脖子上,迅速离开了这片海域。 妖兽们的嗅觉都是很敏锐的,能从几千几百里远的地方闻到血腥的味道,特别是人类的鲜血,于妖兽们来说是大补品,能格外的吸引妖兽,若不想成为妖兽口中的食物,身上的血污是必须要处理掉的。 心辰在东海混了这么长时间,这点常识还是有的。 有了黑羽项链,在一路上遇到的妖兽,果然都没敢靠过来。 心辰自知伤势沉重,必须要找一个地方疗伤,所以在潜到海底之后,她在一个足有上百丈高的珊瑚山底,找了一个洞穴,藏了进去。 身上的灵药带的着实不少,心辰本身又是精通医药,这伤虽然很重,但绝要不了命。 心辰在珊瑚洞中足足运功了五天五夜,才终于让身体所有的伤势都好了几来,不过心辰并没着急着离开这里,而是又用储物戒指中能用的药材,炼制了几粒温养魂魄的丹药,不管是她还是北辰,魂魄均受了伤,如果待它自己慢慢恢复,一年半载怕是也痊愈不了。 心辰在海底疗伤的时候,中洲大陆的长生门,却处于全派皆兵的紧张气氛之中。 因为掌门已经吩咐下来,本门西月长老将于三日后渡元婴劫,所以门派的弟子全都要警戒起来,不但拒绝所有的外派人士进入本派,而且门派中巡逻的人手比以前增加了三倍,全天无休的进行巡逻,一旦发现有可疑之人,不问分由,立刻拿下,待西月长老渡过天劫之后,再灼情放出。 在所有的弟子都紧张的时候,事情的主角西月,却看不出有任何紧张的样子,那张桀骜不驯的脸上,平静如昔。 北辰院中,虽然主人没在,可勤劳的侍女们仍是将院子打扫的干干净净,整理的井井有条。 西月迈步来到北辰的房中,满目他心爱的紫色,刺得他眼眶微酸。 紫色,是他最喜欢的颜色,所以,也是北辰最喜欢的颜色。 北辰,从来都是将他放在第一位的。 他喜欢的,她也喜欢。 他不喜欢的,她也会弃之不用。 打开衣橱,深深浅浅的紫色,刹那倾泄而出。 件件精美的女装,柔软光滑,精致美好,一看就可以想象得出,这些衣服的主人,是如何的窈窕纤美。 西月张开双臂,将这些衣服揽入怀中,就象抱住了心上人。 “辰儿,等着我,我一定会过了天劫,去海上找你的……” 第65章 西月始渡元婴劫 - 魂牵 - 十三生 而也在此时此刻,远在千万里之外的东南,一座绵延数万里的山脉上,气氛也是前所未有的紧张。 一个个快捷的身影隐没在山脉树木丛林之中,一道道剑光不断往返在各山峰之间,每个人都武器在手,神情严峻。 在这崇山峻岭中,一座不大的山峰上,两道身影从西腾跃而来,落在了一个山洞门口,却是一老一少两个人,身着黑衣,手执兵刃,小的满脸紧张,老的也是郑重至极。 “师父,你说昨晚进入咱们宗门的什么人?”瘦小的少年看着黑黢黢的洞口,有些害怕的问道。 “宗主没说,师父也不知道,不过应该是强敌,要不然宗主也不会发出命令让咱们搜遍宗门的每寸土地了。徒儿,这些你别管,反正看到不是本宗的人,立刻报出讯息就是了reads();论反派的错误演绎方式。”老人一边说,一边竖起手中长刀,率先走入了黑黢黢的山洞。 小的咕咚一声咽了一口吐沫,也小心翼翼的跟在师父后面走了进去。 幽深的洞穴中,一点光亮也没有,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 年老的修士伸出手,想从怀中掏出火折子,手还未掏到火折子,忽见到山洞深处一点亮光闪起,然后感觉喉头一痛。 “敌人在这……”他想发出这道紧要的讯息,可身体却象是冻僵了一样,连动都动不得了。 只一个呼吸间,他就倒落尘埃。 而在他倒地之后,随即一个温热的身体也倒在了他的身上,这个身体上,有着他熟悉的气息。 “徒儿……可怜的孩子,他才十五岁呀……” 漆黑的山洞中,一直未再有光亮起,却是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 片刻后,一个略有些佝偻的身影从山洞中走了出来。 这人五六十岁的年纪,极形瘦削,头发半苍,眼中精光湛湛,威严毕备,身上未见外伤,但他的行动却是极为迟缓。 抬头看向峰峦中那个庞大门派所在的方向,他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轩平破,老朽还是小看了你!不过,下次,你可没这么好运了!” 一道乌光闪过,老人离开了这座山峰。 心辰在海底待了足有一个月,魂体的伤才好了一些,操控起身体来也自如了许多。 知道北辰受伤比她重,必是在沉睡,她也不再想办法将身体交回给北辰了,而是打算自己想办法回中洲。 茫茫大海,她又不知道自己现在处在东海的哪个地方,距离中洲又有多远,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问问来往的妖修了,特别是能顺便捉到个坐骑,那是再好不过了。 海中妖修众多,心辰虽修为不高,但仗着有武器在手,对付一般的小妖,还是不在话下的。 在海中寻了许久,心辰才寻到了一条已通人性的闪电蟒,在制服了它之后,打听好了回中洲的路线,心辰坐在它的身上,让它带自己去下一个有传送阵的城市。 这条闪电蟒,长有三十丈左右,身形虽然看上去庞大,但实际上它的修为并不高,和当初东日寻到的那条差远了。 想到了东日,心辰心下又一片黯然。 当初相处的点点滴滴,当初相处的一幕一幕,现在想起来,真是又甜蜜又心酸。 那时的她,还以为自己是北辰,所以理所当然的享受着大师兄的关爱。 那时的大师兄,也以为她是北辰,所以毫无保留的付出着他真挚的爱。 可,流云易散,好景易逝,那美好的时光,终归是一去不返了。 大师兄爱的,是北辰,不是她。 而她就如同一个窃贼,偷偷使用着别人的身体,偷偷享用着别人的爱情。 她生在了不该她拥有的身体里,这是她的不幸,也是北辰的不幸,是西月的不幸,也是东日的不幸。 既然,她的出现让这么多的人都不幸福了,那她真不应该出现reads();悍妇的古代生活! 漫天大雨中,东日推她出怀的那一幕,再一次清晰的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想要忘记这令她痛不可当的一幕,可偏偏,这该死的记忆却总是和她作对,她越想忘记,记得的,却偏偏越来越清晰。 大师兄那时的神情,大师兄那时的冷淡,大师兄那时的绝情…… “等北辰好了,我还是把身体还给她吧……”幽深苍寂的大海深处,一声轻不可辨的叹息,带着小小的哀怨,连十来米的距离都没传出去,就消散在了这深不可测的海水中。 中洲长生门。 今日的中洲,不知有多少眼光,都在注视着长生门。 长生门由于上一辈凋零的比较厉害,现在掌权的这一辈,已经没什么高手了。 如果不是传闻长生门中有两位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在潜修坐镇,底蕴深厚却力量不足的长生门,恐怕早就成了众狼眼中待宰的羔羊,被瓜分一空了。 但饶是有两位不知修为多深的高手坐镇,没有后继发展力量的长生门,仍是被许多人惦记上了。 这些人,就象心痒难耐的狼一样,就等着长生门这只肥羊露出破绽,然后一扑而上,将它拆肉剥皮吞下腹中。 可大家未曾料到,掌门东日东海一行回来,竟然突破到了元婴期,成为了足可抵挡一面的高手。 这让狼群惦记的目光减少了一大批,但仍一些人,被长生门富厚的家底所诱惑,仍在期待着长生门能出现破绽。 而今天,长生门的另一个厉害角色西月要渡元婴天劫,如果他渡过了,长生门必定会多一位高手,在修真界的地位会更加牢固,所以别有用心的人们,是想尽了办法,要让西月丧命在天劫之下。 在长生门大殿之前,除了北辰和下华外,长生门新一代的掌权人物均到场了,就连一直镇守在千烽线上的南星,也及时赶了回来,为西月多增了一份保护力量。 “西月,法宝丹药别舍不得用,能渡过天劫最重要,特别是保命的那颗珠子,一定不要舍不得用,莫要辜负了北辰对你的用心。”东日譈譈嘱咐着西月,生怕倔强的西月如他一般舍不得用那破障珠。 西月自然明白东日的意思,郑重的答应了东日:“大师兄,你放心,我还没那么傻。” “二师兄,莫紧张,以你的修为,渡过天劫,没问题的。”南星脸上仍是挂着一丝微笑,似乎想用自己的笑容来感染西月,让他变得轻松一些。 “二师兄,你可得好好渡劫,等你渡完了,可得给我们讲讲渡劫的经过!” “二师兄,你放松心态,只要发挥正常,你可是稳过的。” …… 众位师兄弟你一言我一语的嘱咐着西月,虽然每个人都是极为紧张的,但却每个人都装出轻松的样子,生怕一个言语不慎,给西月增加了压力。 西月感受着众位师兄弟的关心,最后环视了一圈这些没有血缘却胜似亲兄弟的师兄弟们,决绝的说道:“渡劫之时,西月自当全力以赴,护法之事,就劳烦各位师兄弟了。” “二师兄放心!”众位师弟异口同声的回道。 西月又将视线转向了东日:“大师兄,有劳你坐镇指挥了!” 东日温和一笑:“你我兄弟,不用客气reads();[鼠猫]特殊受害人。” 西月也微微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祭出飞剑,西月飞腾欲去,却听得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远远传来了:“西月,不要去渡劫,不要去渡劫,那太危险了!这么重大的事,你怎么能擅自做决定呢,怎么不提前和我商量商量呢?我们是夫妻呀……” 西月不听此声则罢,一听到这人的声音,立刻跃上飞剑,嗖一声就没影了。 过了足有十个呼吸,那哭天抢地的人才从山路上跑了上来,来人一身粉红宫裙,跑动间环佩叮当乱响,头上的簪钗一个劲的乱颤,跑几步就掉下来一个,跑几步就掉下来一个。 她只顾了往前跑,也等不及去捡,一路亮晶晶的极为晃眼。 这人,却是刚从寻魂宗赶回来的戴清茗。 东日怕她追过去坏了西月的大事,赶紧示意师弟们拦住了她,和声道:“弟妹,今日是西月生死攸关的大日子,千万别打扰他,让他自己对应对吧。咱们还是待在这里,等着他成功归来吧!” 戴清茗痴痴的看着西月消失的方向,眼中不禁流下泪来:“我在寻魂宗得了这个消息,千辛万苦的赶了回来,没想到却仍是没赶上给他送行。掌门师兄,西月他,会不会……” 看着她泪流满面伤心关切的样子,连妆花了都不知道,东日不由心中一软,安慰她道:“弟妹且放心,若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们也是不放心让师弟渡劫的。” 本想再安慰她几句,可一看时间着实不早了,赶紧吩咐众师弟道:“师弟们,赶紧各归其位,莫误了时机!” 南星等人领命,剑光频闪,各自散去。 一时间,偌大的大殿门口,就只剩下了戴清茗看着西方,哀哀而泣。 午时至,长生门中阴云密布,电闪雷鸣,西月的天劫,正式到来。 怕护山大阵引起天劫反噬,可能被天劫波及到的地方,护山大阵就关闭了,长生门的诸位弟子,全都分布在这天劫和护山大阵之间的空隙中,歼灭来犯的敌人,以免打扰到西月渡劫。 一般情况下来讲,在别人渡天劫搞破坏时,偷袭渡劫者本人是一种办法,还有一种更为阴损的办法却是更不容易防范。 那就是派死士混进护法队伍中,出其不意的闯进天劫范围内。 修士渡天劫时,是不能有别人出手相帮的,一旦有人闯进了天劫范围内,天劫的威力就会成倍增加。 本来元婴天劫就已经很难很难了,若再多一倍威力,结果自然不用细说。 所以,今天西月渡劫,虽然西月很危险,但其余长生门弟子的任务,却也是极为重大的。 今天能够派出来防守在天劫外围的弟子,每一个都是经过层层筛选的,稍微有一点嫌疑的,都剔除在了此项任务之外。 而分守在西月各个方位的东日南星下盖左昆右仑诸位师兄弟,更是压了千钧重担。 他们的任务,不仅是要应对从正面袭来的敌人,还要防备自己队伍中的叛徒,不管是谁,只要一有闯进天劫范围的意向,不仅要极快极稳的击杀,还要在击杀的瞬间,注意有没有人趁机作乱。 随着天劫的降下,整个长生门紧绷的如同一个鼓涨的球,看上去弹性十足极有攻击力,只待有人来犯,就狠狠的砸他一下! 第66章 万里之外轩平破 - 魂牵 - 十三生 西月渡劫时,长生门处在草木皆兵的紧张状态中,甚至整个修真界都在注视着这件事! 可与此同时,在长生门东南万里之外的一个花园中,却是一派百花灿烂的悠闲景色,并未受到这件事情的半点影响。 花园占地极大,一眼看不到尽头,里面长满了奇花异草,姹紫嫣红开得正盛,满园的花儿如同一条漂亮的锦缎般,绵延不绝,看不到头。 而在这百花环绕之中,一座小小的凉亭内,却有一个黑衣男子,手执一个酒壶懒洋洋靠在亭柱上,正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酒。 他长得极为俊美,细长的凤目微微眯着,看什么都似乎透着半分的藐视之意,薄薄的嘴唇略略勾起,好象天生就带有一丝嘲讽之态。 春阳微暖,照得俊颜煜煜生辉。 醉醺无力,恰添一份风流写意。 自己独酌了好大一会儿,直到醺醺欲醉了,目光都有些迷离了,他这才拎起酒壶,歪歪斜斜的站了起来,踉踉跄跄的走向了百花深处。 他前晃后晃,左转右转,在花间转了好久,终于在那繁花开的最盛的地方,找到了一座若隐右现的二层小楼。 楼是白玉楼,瓦是琉璃瓦。 朱红雕窗,铜绿檐角。 门户紧闭,寂无人声。 黑衣男子拾级而上,来到门前,却未叩门,而是把门环轻轻转了几下,那门竟然就打开了一条小缝,黑衣青年闪身而入。 小楼内,并未开窗,也并未点灯,光线颇为昏暗,黑衣男子却似极为熟悉路一般,轻车熟路的找到了楼梯,一边饮着酒,一边踉跄着奔二楼而去。 二楼的窗户,只开了一条小缝,光线虽也不明亮,但比一楼要强上许多。 在昏暗的光线中,可以清楚的看到,这个房间色彩柔和,雅致温馨,却是一个女子的闺房。 房间中的摆设不多,但样样都很精美,特别是房间正中的香炉,古香古色,一看就知道绝非凡品。 而在房间的最里面,是一张白玉大床。 床上挂着浅绿色的帷幔,此时正低低垂着,掩住了床上的光景,但透过这朦胧的纱帐,依稀能看到上面躺着一个人。 黑衣男子蹒跚着来到床边,轻轻撩起一角帷帐,用如意钩钩到了床边,床上躺着的人儿,终于露出了半边真容。 这是一个年轻的女子,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虽闭着眼睛似乎在沉睡,但发绿如云,颊生红晕,长得十分的娇俏可人,丰满的小嘴微微的嘟着,似乎在向谁撒娇一般。 黑衣男子伸出不执壶的右手,轻轻按在她微嘟的小嘴上,用力揉了揉,微白的唇上,顿时涌上来了一股血色,唇色立刻鲜艳了起来,床上的佳人,也越发的生动,似乎下一秒就会睁开眼睛醒过来一样。 一看效果如此的好,男子竟然顽劣起来,修长的手指用力的揉了起来,床上佳人的两片樱唇,没几下就被他蹂【躏】的越发红艳。 黑衣男子看着她娇艳欲滴的红唇,扔掉了手中的酒壶,倾下身去,双手抱住了床上佳人的头,狠狠的吻了上去。 味道,仍是一如既往的甜美reads();我想咬你。 黑衣男子似乎沉溺在了其中,忘乎所以的在佳人的樱唇上亲吻啃噬,直到把佳人的红唇都咬肿了,这才恋恋不舍的抬起了头,呆呆的盯着佳人甜美的面容。 “傻瓜,他们都说你死了,可我却知道,你根本就没事,是不是?”黑衣男子的声音,竟然意外的好听,既悦耳,又有磁性,不管是谁听到了,哪怕是在睡梦中,肯定也要睁开眼睛,看看发出这声音的,到底是如此俊逸不凡的人物。 可惜床上的佳人,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仍是如同死人般直挺挺的躺在床上,若非她的胸脯仍在起伏,脸上仍有血色,可真就和死人没有什么区别了。 黑衣男子半俯下身体,上半身完全倾在佳人的胸脯上,他将脸贴在佳人白嫩的脸蛋上,醉醺醺的笑道:“今天长生门的西月要渡天劫,可笑那几个笨蛋,竟然连门内混进了一群杀手都不知道。好师妹,你说,我要不要帮帮那几个笨蛋?要是他们都死光了,就没好戏看了!” 若东日在此,听到他的话必定是要大吃一惊的。 为西月护法的门派弟子,无一不是经过精挑细选的,没有一个来历不明的,现在这男子竟然说有一群敌人混进去了,这怎能让人不吃惊? 用手轻轻抚摸着女子秀美的长发,黑衣男子的眼神忽然黯淡了下来,他有些索然无味的说道:“傻瓜,你不在了,门派里连个聪明人都没有了,真没意思……” 既然是傻瓜,又怎么会是聪明人呢? 若床上佳人是清醒的,想来必是要问个明白的。 可惜床上佳人却一直紧闭着双眼,回答他的,仍是满室的静默。 自问自答,黑衣男子很快就没了说话的心情,不由阖上眼睛闭目养神,没过多久,酒意涌了上来,一阵阵的发困,黑衣男子索性脱鞋上床,钻进了佳人的被窝,将床上佳人紧紧的搂在怀中,没多久,就怀抱着佳人陷入了梦乡…… 与黑衣男子的安逸相比,西月却是陷入了极大的危机。 他身上有着众多的法宝丹药,他本身实力又极为厉害,扛过劫雷这并不难。 而让他陷入危险的,随劫雷而来的心魔。 破障珠并不能阻止心魔的带来,只是能在修士陷入心魔幻境时,发出阵阵清凉之意,让渡劫者能得片刻清醒,明白自己是在幻境之中。 若渡劫者定力极佳,必定会立刻摆脱幻境,战胜心魔。 若渡劫者定力极差,在清醒后,会再次陷入心魔幻境中,在清醒和幻境中来回摇摆。 而西月,却和这两种情况都不同。 在破障珠的提醒下,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在幻境中,他若一狠心,立刻就能摆脱心魔,可偏偏,当看到幻境中他思念已久的北辰时,他心软了,他宁愿迷失在幻境中与北辰长相厮守,也不愿醒来接受北辰已丧命东海的事实。 一道道劫雷打在他的身上,他身上的衣衫都被雷击毁了,就连身体,都发出了阵阵焦臭的味道,可西月却仍是执迷不悟,继续在幻境中,与北辰过着男耕女织的恩爱生活。 看着几百里外不断翻滚的劫云,东日心中不祥的预感却是越来越强烈。 西月,该不会渡不过天劫吧? 心魔幻境的威力极为巨大,也极为逼真,幻境中所呈现的场景,每一个都是真实无比,绝对是渡劫者心中最想要发生的reads();被魔修喂养的日子。每一个人物,每一个场景都来自于渡劫者的内心,若非意志极为坚定者,有极大智慧者,是绝对看不出破绽的,也绝对走不出来的。 就是在平时,与西月相爱至深的北辰,都是西月的心魔,更别提是在天劫中遇到威力更大的心魔了。 东日看着远处一道道粗壮的劫雷,心里充满了担心。 各位众师弟也与东日,在担忧的看着西月渡劫的方向,揣测着西月能不能渡过此次天劫。 正在众人都挂念着西月的时候,变故骤起! 有十几位门中弟子,竟然不约而同的从所站位置跃了出来,同时闯向西月劫云之下! 东日等人虽早有防备,也及时出手回击杀了,但他们只有五个人,怎能拦得住十几个人呢? 虽有反应快的门中弟子也拦住了几个,但仍有五六个漏网之鱼,如闪电般扑向了劫云的范围内。 “拦住他们!”东日一道剑光击落一人,又一道剑光奔另一人而去,却不忘同时交待门中弟子拦住敌人。 “嘀……”一声尖利的笛音忽然刺破云霄,冲进了众人的耳朵。 众人一闻这声音,顿觉脑中如同针刺一般,个个抱头哀号,就连那五六个漏网之鱼,也从半空坠了下去,在地上抱头翻滚。 东日一听这声音,立刻明白了这声音是专门针对的灵魂的。 修士的身体,可以有武器,有铠甲,有防御法宝来保护,可灵魂却是极少有修士能保护得到的,因为灵魂是一种能量,人世间的凡俗之物,是无法附著其上的,所以大多数修士的灵魂,就如同□□的孩童般,毫无反抗之力的摆在敌人面前。 所幸的是,能真正攻击到灵魂的魂师极少,因为魂师的修炼,是极看天赋的。 世间之人,大多数一生从未见过鬼,只有极少的一部分人,或能看到鬼,或能感觉到鬼,而只有这一部分人,才具有修炼魂师的资格,因为他们对魂体感应的灵敏度极高。 就因为世间修炼魂师的人极少,所以魂师聚集的寻魂宗,地位在修真界格外的超群。 也因为魂师的攻击力极为强悍诡异,让众多修士防不胜防,所以就算是长生门这样超级大的门派,轻易也不敢得罪寻魂宗。 以前的时候,东日对这些知识还不太了解,但心辰似乎对此颇有天赋,而且心辰性格活泼,没事的时候总爱在他耳边唠叨这些,所以东日对魂魄的了解,比一般修士要多的多。 而且为了加强他的魂体力量,心辰还曾教过他一套专修魂体的方法,再加上东日修为已达元婴期,所以对这笛音抵抗力很强,在别人抱头哀号时,他不过是身形晃了晃,随即,他一跃而起,六道剑光直奔那六个漏网之鱼而去。 “啊!啊!啊!”接连几声惨叫,那几个漏网之鱼惨死当地。 东日稳住身形,向那笛音发声的地方看去,却见一个二十来岁的男人手执长笛,正在注视着地上那几个漏网之鱼。 这名男子长得极为普通,站在人群中属于最不起眼的那种,他身着长生门弟子服饰,在众多长生门弟子中一点也不突兀。 “这位道友应该不是本门弟子吧?东日在此多谢道友施以援手了!”东日向对方执手为礼。 那男子将长笛挂到腰间,双手一拱回礼道:“东日掌门,寻魂宗弟子柳平受宗主差谴,来助长生门诛杀诡面门刺客。” 第67章 西月劫渡心辰危 - 魂牵 - 十三生 诡面门? 东日心中一缩。 这诡面门精通易容,他们的易容术鬼神难辨,和本人几乎是一模一样,难怪经过精挑细选的本门弟子还是出问题了。 虽不知诡面门的刺客是谁派来的,但此时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东日更奇怪的是,他与轩平破不过一面之交,当时也不过是说了几句客套话,根本没有任何别的交情,轩平破怎么凭白无故的帮了他长生门这么一个大忙? 心中虽然百转千折,疑惑丛生,但东日脸上却是一丝未显,仍是微笑着对柳平道:“轩宗主的好意,长生门记下了,以后自当图报。柳平道友,我师弟渡劫未过,东日不便相陪,还请柳道友暂往客舍休息,待师弟渡过天劫后,咱们再把酒言欢。” 有弟子过来要带柳平去客舍,柳平却未立刻动身随之而去,而是又对东日说道:“东日掌门,我们宗主还有一句话要我转达于你。” 东日一楞,还有事情? 他和轩平破真的没有什么太多的交情,他能帮这个大忙已属意外了,他还有什么事情要说? “柳平道友,请讲reads();奸妃宫略,夜帝很美味!” “东日掌门,我们宗主只让我捎给你八个字。” “哪八个字?” “北辰未死,仍在东海!” 北辰未死,仍在东海! 这八个字,如同千钧之山一般,猛的一下压在了东日的心上,压得东日都喘不上气来了。 心辰未死,可当时的他……却放弃了寻找她的机会。 她的修为那么低,在妖兽遍布的东海,没有了他的保护,如何能寻得一条生路出来? 我负心辰多矣! 喉头一甜,东日身形一晃,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 南星一跃而来,扶住了摇摇欲坠的东日。 东日也知在众多弟子面前,他是万万不能倒下的,强行咽下口中的鲜血,勉强站稳身形,他大声的对柳平说道:“多谢贵宗主的送来的喜讯,北辰师妹还在,这对我们长生门来说,绝对是个天大的喜事。还请柳平道友替本掌门传讯给轩宗主,如此恩情,定当厚报!” 柳平走后,东日立刻对南星道:“三师弟,你赶紧给西月传讯,告知他北辰未死,他就算是为了北辰,也会努力撑过天劫的!” 南星答应,立刻拿出了传音符。 天劫之威的增加,只针对有修为的修士,象传音符这种小法宝,是不屑一顿的。不过一般修士渡天劫时,是不会有人发传音符打扰的,为的就是怕渡劫者分心之下被轰成渣。 但西月渡劫用的时间太长了,东日是有经验的人,自然知道那心魔幻境的真实和美好,所以生怕西月沉迷在心魔幻境中不愿出来,所以他在得知北辰消息后,才冒险用传音符通知西月,好让西月从心魔幻境中挣脱出来。 天劫之下,西月浑身焦黑,发上青烟缕缕。 可身上受了这么重的伤,西月却浑如未觉,双眼紧闭,面容极为诡异的一片安详。 此时的他,正陷在心魔幻境中,不想自拨。 漫天星辉,桂子飘香。 西月正在星空下舞剑,恍若仙子的北辰捧着一盏茶袅娜而来。 “月,歇一会儿。” 北辰将茶放到凉亭的石桌上,痴迷的盯着舞剑的西月。 西月收剑,跃入凉亭,落到了北辰身边。 “这些粗活,以后我去做就行了,你现在行动不便,只等我伺候你就行了!”西月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抱起北辰,坐到了石凳上,又极为轻柔的将北辰抱到了他的双膝之上,胳膊环拥着她。 北辰紧紧偎在他的怀中,却是温柔一笑:“不过才五六个月罢了,哪就这么娇贵了?” “还是小心点好,我可不想让你受累。”西月低下头,手掌落到了北辰微凸的小腹上,柔声问道:“他今天乖不乖?” “很乖,才蹬了我两次。” “啊,这么小竟然就敢蹬他娘亲,一定是个坏小子,等他生出来后,看我怎么教训他!”西月佯装生气,语气却分外的温柔。 “月,你是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女孩都行,只要是咱俩的孩子,我都喜欢reads();总裁追妻记。”西月一边说着,一边执起北辰的手送到唇边,轻轻亲吻。 “月……”北辰仰起头,眼睛湿漉漉的看向西月。 西月再也忍不住,捧住心上人的螓首,深情的覆上了他百吻不厌的樱唇。 直吻到两人都气喘嘘嘘了,西月才恋恋不舍的结束了这个吻。 待呼吸平稳后,北辰一边把玩着西月修长的手指,一边带着笑意问道:“月,你说咱们孩子以后要叫什么名字呢?” 正在西月沉迷于北辰的温柔和激情中时,胸口却忽然传来一阵清凉,他一打激灵,眼前的一切如同山崩楼坍般,迅速化成了尘埃。 西月猛然明白过来了,刚才那美妙的情景是假的,而他现在正在渡劫! 他还没给孩子起名字呢,不行不行,他得再进一次幻境,告诉辰儿他给孩子取的名字! 正当他对幻境中的北辰依依不舍的时候,胸口的传音符里却传出了南星焦急的声音:“二师兄,刚才寻魂宗轩平破让人传来讯息,说北辰师姐并未丧生,仍在东海。二师兄,刚才寻魂宗轩平破让人……” 西月呆住了,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信息,是真的吗? 不会是大师兄让人骗他的吧? 此时此刻,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巧合的让西月难以置信。 “二师兄……”南星生怕他听不到似的,一遍遍的大声重复着,见西月始终没有回复,只得求助般的看向了东日。 东日拿过传音符,用沉稳有力的声音说道:“西月,不管轩平破这消息是真是假,我们总要去东海查看的。东海妖兽遍海,如果北辰真的还活着,还不知会陷入怎样的危险之中。速速渡过天劫,辰儿还在东海等你去救呢!” 辰儿,也许会深陷险地? 辰儿,在等他去救? “啊!”一声狂吼,西月如同浴火重生的凤凰一般,在天劫中开始展现他的力量了! 一时间,雷声滚滚,闪电如蛇。 西月在浴火重生,而此时的心辰,却在浴血奋战。 飞夜老妖王的黑羽确实管用,但偌大的东海,却不可能每个妖修都买他的帐,更何况,这位老妖王行为怪异,喜怒无常,树下的仇敌多不胜数。 可惜懵然无知的心辰根本不了解这位仇敌多过朋友的老妖王,还在拿着他的羽毛当护身符,在经过一片海域时,飞夜的气息终于惹来了他的一位仇敌,给心辰带来了巨大的麻烦。 “嘎嘎,小丫头,你慢慢跑,本尊有的是时间陪你玩。”一个黑袍金冠的邪气男子,正不紧不慢的缀在心辰后面,一边追她,一边漫不经心的逗弄她。 心辰脚下的闪电蟒修为不高,被身后这个自称水邪尊者的气势吓坏了,早已不听心辰的命令,只顾四处乱窜了。 可恨那水邪尊者明明有一下就击毙心辰和闪电蟒的能力,却偏偏一会儿发出一道攻击,一会儿发出一道攻击的慢慢折磨着心辰。 “小丫头,告诉本尊,你和飞夜那家伙是什么关系?”一道灵光在闪电蟒的前方爆炸开来,吓的闪电蟒一个急转身reads();复仇冷公主,要定你。 闪电蟒身上的鳞片光滑无比,心辰脚下一滑,差一点就被甩下去,幸好心辰努力维持住了平衡,才脱离了险境。 可惜她刚刚站稳,水邪尊者又一道白光打在了她的脚下,吓的心辰连忙跳跃闪躲。 “告诉你了,我不认识什么飞夜,你不信我有什么办法?”心辰被戏弄了一天了,郁闷的直跳脚。当然了,她不跳也不行,因为水邪尊者的攻击,专打她的脚下。 水邪尊者呲牙一笑,两行尖利的牙齿寒光森森:“小丫头,你若不认识,身上怎会有他的羽毛?” “这根羽毛是我从一个海岛上捡的,我不告诉你了吗?” “嘻,小丫头真会说谎话,别说飞夜轻易不现真身,就算是现了真身,这鸟毛也不会轻易脱落,若非他送的,凭你这区区筑基期的修为,就是来个万八万个,都扯不下他一根毛的。” 心辰郁闷的想狂吼大叫。 这根羽毛真的是她捡的,她都解释一天了,为什么这个什么破尊者就不信呢? 他凭什么就认为鸟不脱毛呢? 凭什么呢? 凭什么呢? “啊!!!!你真的别再问啦,你就算问到我死,这根羽毛也是我捡的啊!!!这是我流落到一个小海岛上的时候,夜晚碰上一只大鸟在那海岛上休息。那只大鸟特别大,一只爪子就有小岛那么大,它那爪子落下来的时候,还一下子把我掀海里去了。泡了半宿海水,又冷又冻的把我冻生病了,后来我迷迷糊糊就睡过去了,醒来的时候,身边就放着这根该死的羽毛了……”心辰真是气极了,把当时的情况一股脑全都说了出来。 听罢心辰这番话,那水邪尊者还就真的不再问了,虽然仍是不紧不慢的跟在她的后面,但已经不会再发出攻击了。 心辰知道自己和水邪尊者修为相差太多,就算怎么跑也跑不出他的手掌心,索性就站在闪电蟒身上,任由闪电蟒带着自己在东海逃窜。 过了好长时间,那水邪尊者忽然加快速度冲了过来,长手一伸,就将心辰拎在了手上。 伸出大手在心辰的脸蛋上狠狠抹了一把,他笑嘻嘻的说道:“那只老鸟是不可能脱毛的,你能得到他的羽毛,可见他对你是另眼相看的。啧啧,小丫头长得挺水灵的,那只老鸟不会看上你了吧?” 另眼相看个甚呀? 看上个甚呀? 那只鸟象乌云那么大,在它眼中她就象蚂蚁那么小。 它那大眼珠子得有多好用,才能距离那么远看得到她长得水灵啊! “小丫头,不管你怎么狡辩,本尊都不会信你的,乖乖跟着本尊走吧,本尊要用你去换被那只老鸟抢走的本族至宝!”说罢,水邪尊者拎着心辰,转身回头,向东飞逝。 一看他这方向,心辰好悬没哭出来。 你妹呀,她千辛万苦的刚从东边赶过来,现在这该死的家伙,竟然又要带她往东走。 东海之东,我是与你多有缘啊,竟然一回头二回头三回头的迟迟离不开你的怀抱啊! 心辰一边碎碎念,一边眼含着热泪,再次被强行带回了东海之东…… 第68章 东海之东还复来 - 魂牵 - 十三生 时值正午,长生门上空的劫云终于彻底散去了,阳光再次普照大地。 长生门的弟子们,个个向着一个方向翘首以待。 最沉不住气的右仑凑到东日的旁边,悄声问道:“大师兄,你说二师兄这天劫是过了还是没过呀?怎么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见二师兄出来呀。” 东日微微一笑道:“自然是过了。渡过劫后,修为会一下子突破瓶颈到达元婴期,是得立刻运功来巩固境界的。” 右仑双拳猛的一击,兴奋的哈哈大笑:“二师兄真的渡过天劫了,这真是太好了!咱们长生门又多一位高手了!” 忽然,众弟子齐齐发出尖叫,那欢快喜悦的叫声,简直是震耳欲聋reads();温柔的城。 右仑赶紧一捂耳朵,刚要抗议几声,忽见一道紫光自天边飞了过来,他心中狂喜,立刻也跟着叫了起来:“二师兄!” 紫光转眼就到了眼前,却正是西月驭剑归来了。 渡劫后西月,脱胎换骨,精神焕发,整个人收敛了以前的锋芒毕露,气质也沉稳深沉了起来。 如果说以前的西月,是一把出鞘的剑的话,经历过了天劫洗礼后,西月已经变成了一把藏在剑鞘中的利剑! “大师兄,轩平破的消息,是真是假?”一见到东日,西月没有诉说渡劫的辛苦,也没来得及谢谢师兄弟们的护法,而是率先追问北辰的消息。 “那人在客舍,你自己去问问吧!”知他急切的想确认北辰的消息,东日也没拖泥带水,直接让他去找柳平。 西月向众师兄弟一颔首,立刻驭剑而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东日只觉心中压抑的厉害,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静一静。 可看着满山满谷兴高采烈的弟子们,他这个做掌门的,只得压下心中郁垒,勉强挤出微笑,来安排接下来的事务。 水邪尊者的实力,应该和乌眚差不多少,但速度却比乌眚快了不知多少倍。 想也知道,乌眚前辈的真身是海龟,速度又能快到哪里去? 当初,北辰离开东海之心的时候,可是历经了重重险阻,可现在不过一天的功夫,水邪尊者就拎着心辰又回来了。 水邪尊者不愧名号里带个“邪”字,行为动作真的很“邪”。 明明他有无数种方法可以让心辰舒服一点,他带起来也方便一些,可偏偏他非要象拎沙袋一样,拎着心辰的衣服往向冲。 他本身速度就快,心辰又被他拎着腰带背朝下,这个难受劲就别提了。 “前辈,前辈,快放我下来,再不放,我就……哇……吐了……” “哗”说吐就吐,一堆酸水冲出喉咙,直接落到下面的海里去了。 水邪尊者恶心坏了,一掌劈在心辰的后颈之上,心辰闷哼一声,顿时晕了过去。 在心辰在去往东海之东的路上颠簸的时候,在东海之滨,一个身着深紫色衣服的年轻人,正在站在一艘前往东海的大船前,即将踏上前往东海之东的漫长旅程。 “这个龟壳,是乌眚前辈的信物,上面的气息可以让绝大多数妖修避而远之。”白衣翩然的东日,将一个灰黑色的龟壳项链递给了西月。 “切记切记,这项链万万不能收进储物戒指,只有挂在外面才有效果,小心别弄丢了。” “这艘小船,虽然速度不快,但防御极强,也多亏有它,我才能在那场灾难中活了下来,到危机时刻,千万别忘记躲进去。” “一到东海,想办法让别的妖修为你弄个鱼囊,那样你就可以沉入深海而淹不死了。” “海中妖修极喜丹药,你试试用丹药收买些妖修当保镖!” 一声声,一句句,全都是东日用心的叮嘱。 他生怕自己有所遗漏,而让师弟在东海陷入险境reads();同性婚姻合法之后,我们离了[娱乐圈]。 “大师兄,我都记得了。” 西月一一接过师兄递过来的东西,郑重放好,也将大师兄说过的注意事项,一件件记在了心上。 这些,都是大师兄用命换来的经验,也是他日后能在东海增加生存机会的资本,所以他听得很仔细。 西月虽然性格狷狂,但不是无头无脑的莽夫,他深知东海高手众多,他一个小小的元婴期修士根本不值一提,能横渡东海,到达东海之东,除了凭自己努力拼命之外,任何经验和资料都很重要。 大师兄嘱咐完之后,西月又一一与诸位师兄弟告了别,这才登上了大船,与众人挥手告别了,正式踏上了东海之行。 心辰不知昏了多久。 每当她从昏迷中快要醒过来时,水邪尊者就一掌砍在她后颈上,让她再昏迷过去,所以这一路上,心辰几乎都是在昏迷中度过的,根本不知道水邪尊者带她飞了多少天,飞了多少里的路程。 所以当心辰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被劈了无数次的脖子,疼得她直抽气。 这一次,她醒来的时候,已不是被水邪尊者拎在手上了,而是正躺在一棵树下,她的脸颊下面,是软软的细沙。 这是……陆地? 终于不在海里了,她的双脚终于沾到地面了! 心辰心内一喜,立刻翻身坐起,打量四周的环境。 她脚下虽是陆地,但不远处仍是茫茫海水,可见这里仍是在东海,她所处的地方,应该是一个岛屿。 只不过,这个岛屿很大,比以往心辰见过的任何一个岛都要大,一眼看不到尽头。 不过景色嘛,仍是碧海蓝天,白沙绿树,倒没什么特别之处。 在四处张望景色的同时,她也在寻找水邪尊者的人影。 那水邪尊者把她带到这里,是一定有他的目的的,不会只把她放在这里不管的。 果然,心辰刚走了几步,一道乌光从远处飞了过来,正落在心辰的前面。 “小丫头,想去哪呀?”声音邪侫无礼,不用看都知道肯定是那水邪尊者。 “连这个地方是哪我都不知道,我还能去哪呀?随便看看呗。”对于敌人,心辰一向是没有好语气的。 她语气如何,水邪尊者根本不在乎,甚至连她说的话,他都没往心里去。 上下打量了心辰一番,水邪尊者忽的嘱咐她道:“小丫头,给你一刻钟时间,好好打扮打扮,本尊要带你去赴宴。” 赴宴? 莫不成,这是他哪位朋友的地盘不成? 心辰本不想这么乖的听他的话,可当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衣服不仅皱的厉害,还沾满了沙子,这才无奈的点了头。 水邪尊者倒也识趣,乌光一闪就消失了,大概是将这个地方留给她换衣服了。 梳妆打扮,是个女孩子都会的,但这会的程度,却是大不相同。 心辰本不爱涂脂抹粉,所以她经常素面朝天,衣服也是干净整洁就好reads();总裁都是蛇精病。 可当她看到过北辰打扮之后,下意识的,她就将北辰的动作记在了心间。 她记下这些,不仅是出于女孩爱美的天性,更多的心思却是,不想和北辰比起来差那么远,不想让……那个人觉得她太过差劲。 虽然,那个人已经推开了她。 心中犯着酸楚,可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心辰做出个结界,自己躲到里面,洗了一下身体,换了干净的衣服,挽了一个漂亮的发式,化了一个美美的妆容。 当装扮好后,看到镜子中那美如天仙的样子时,心辰自己也呆了呆,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如此漂亮的佳人,真的是她自己打扮出来的。 正当她揽镜自照时,水邪尊者回来了。 一见到她也呆了呆,似乎他也没想到,那个衣服皱皱巴巴,脸蛋脏兮兮的女孩子一收拾,竟然会变得这么漂亮。 “你这小丫头一收拾,蛮漂亮的嘛。嘿嘿,漂亮好,漂亮好,漂亮才有用嘛!”水邪尊者眼中露出玩味的目光,伸手拎起心辰,飞腾而去。 这一次,他没飞多久,只不过十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到了。 当心辰站稳后,才发现水邪尊者带她来赴宴的地方,竟然是一座宫殿。 这座宫殿占地极大,几乎占据了半个岛。 如果单是大,这还不能让心辰惊讶,长生门殿堂众多,比这宫殿大的有的是。 可当看到这座宫殿时,心辰还是吃惊了。 原因是,这座庞大的宫殿,竟然全都是用灵石建成的! 灵石是什么? 灵石就是修士通用的货币,相当于人类的黄金白银。 但是,灵石却比黄金白银值钱多了,巴掌大的灵石,用几十斤黄金也换不来。 这不仅仅是因为灵石比黄金稀少,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缘故,那就是灵石不仅可以当货币用,它本身所蕴含的灵气,被修士吸收后,还可以加快修士修炼的速度,它的发现,是永远跟不上修士消耗速度的,所以灵石是极为珍贵的。 别处不说,单说长生门,若是普通弟子,一个月门派不过是发三块灵石罢了,而外门弟子,则是连一块也没有。 可现在,如此珍贵的灵石,竟然被人拿来当砖墙建成了一座宫殿,这如何让心辰不吃惊? 心辰还在观察这座如同水晶宫般晶莹剔透瑞气万千的宫殿,身边的水邪尊者却忽然大吼了一声,吓了心辰一跳。 “飞夜,老朋友来看你了,还不快开门迎客?”水邪尊者用了法力,这声音自然是传得极远。 “本王可不记得本王有一只水虫子的朋友!”一个轻蔑的声音从宫殿内传了出来,直接否认了水邪尊者的话。 这个声音,又有点出乎心辰的意料了。 不管是乌眚还是水邪,提起这个飞夜的时候,总是说他是“老妖王”“老鸟”,所以心辰还以为这位飞夜前辈应该和乌眚和水邪一样,不是中年人就是老年人。 可刚刚传出来的这个声音,却清亮悦耳的如同泉水叮咚,看么听都象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发出来的! 第69章 妖王飞夜嘴巴毒 - 魂牵 - 十三生 “轰隆隆……”紧闭的宫门开了一条缝,有两个漂亮的侍女迎了出来。 “主人有请尊者大人。尊者,请随婢子进来。” 看来那飞夜虽然嘴上说和水邪尊者不是朋友,但那水邪尊者在他那里,还是有点面子的。 水邪冷哼一声,带着心辰跟在侍女们身后进去了。 宫殿里面也很大,房屋院落的形状和人类皇宫的样子也差不多。 走过长长的甬路,穿过好几重门,走了大概有一刻钟,两个侍女才带两人来到一个大殿之外。 大殿里可能真的有宴会,因为心辰远远的就听到里面乐音袅袅,歌声飘飘。 来到殿门外,两个侍女高声禀报:“主人,尊者大人到了。” 水邪尊者却等不及对方说请进了,一胳膊推开前面的侍女,大步一迈就跨进了大殿。 心辰自然不会自己在殿外停留,赶紧跟在他后面追了进去。 心辰果然没料错,大殿里果然有宴会。 十几张桌子摆在大殿两边,上面放满了美酒美食、奇果佳肴,水陆杂陈,杯盘罗列。 所有的桌子后面,都坐着一位形状各异的妖修,或男或女,或老或少,或美或丑,形状不一,但他们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势,让修为低下的心辰心恐魂惧,可见个个都是高手。 在大殿中间,一群白羽翩跹的美女,正在跳着欢快的舞蹈,时而直飞冲天,时而绕空盘旋,时而群翼齐翔,时而展翅如云。 而这些,都没有过多吸引心辰的注意力,因为一进来,心辰的目光,就不由自主的被吸引到高高在上的主位上去了。 那里,传说中的老妖王飞夜正坐在上面。 如果说,这座灵石宫殿给予心辰的第一感觉是震惊的话,那么,这个飞夜老妖王给心辰的第一感觉,却着着实实是觉得自己被戏耍了! 飞夜不是老……老妖王吗? 飞夜不是比乌眚活得还久,比水邪还要厉害的老妖王吗? 飞夜不是个爱惹是生非性格奇诡的老妖王吗? 可坑爹的,现在谁来告诉她,那个正据高位的,温和如处子,文静如书生,微笑如星辰的少年,是谁? 俊美? 清秀? 飘逸? …… 心辰在这一瞬间,想了好多的词来形容眼前这位少年,可不管哪个词,似乎都无法描写出他气质的万分之一reads();巫术师。 他就象在薄雾的清晨,行走在山间溪边的林中精灵。 他又象是蒙蒙细雨中,吟诗而行文采风流的俊俏书生。 他还象是静立江头,送别心上人离开而离愁满怀的多情公子。 …… 正当心辰震惊又迷离的盯着高高在上的少年时,那少年也看到了她。 眼中有那么一瞬间的意外,但随即,这个俊美似精灵的男子,就又将微笑挂回了脸上。 将手中的酒杯放下,他轻轻向旁边的侍女招了招手,然后他轻轻吩咐了一句什么,那侍女蹲下身去,脱去了他的鞋袜。 歌舞声停止了,乐师和舞女们悄悄的退下了。 正在喝酒的妖修们,也都放下了酒杯,注视着这位高高在上的少年和水邪和心辰这两个闯入者。 “飞夜,听说你在宴饮,老朋友过来讨杯酒喝,顺便送你个美人,你欢迎不?”水邪尊者邪邪的笑着,话里的挑衅却与嘴里说出的意思截然相反。 飞夜却是连理都没理他,而是微笑着对心辰道:“人类,你过来。” 叫她? 心辰下意识的看了看水邪尊者,水邪尊者却没阻止她。 心辰抬起腿,慢慢向前。 柔软的地毯着,长裙曳地的佳人,袅娜柔软的好象一抹飘逸而过的天上流云。 飞夜看向她的目光,不由柔和了起来。 心辰走了有二十来步,才来到那飞夜妖王的座前。 少年的座位很高,比心辰站的地方高了好几个台阶。 心辰如果想看少年的脸,势必是要仰头的。 仰面视人,终归有些无礼,心辰只得微微低下头去,目光却正好垂在了少年那白皙的双脚上。 少年终归是修士,与普通人还是有很大区别的,由于灵气的滋养的,他的脚,格外的漂亮。 双脚白嫩嫩如同刚剥壳的鸡蛋一样,五个脚趾肚粉嫩可爱,如同娇美的花瓣,特别是五个脚指甲,圆圆粉粉的,修饰又极为整洁,当真是漂亮至极,可爱至极。 正当心辰在端详少年的脚时,将她的目光收于眼底的少年,再次微笑了起来。 心辰正在琢磨这个貌似少年的老妖王叫她做什么呢,忽见一只光洁的脚伸到了她面前,然后头顶响起了少年清亮的声音: “人类,我允许你吻我的脚reads();一起啪啪啪!” 长生门。 寂静的书房内,东日静静的坐在书桌旁,前面摊着一本宁心静道篇。 “宁心静道篇……宁心静道……宁心……宁心……心……”一个天真的笑脸,忽然跃入了脑海。 “心……心儿……”东日无奈的闭上了眼睛,脑中全是那个天真娇憨的身影。 一个人将生的机会留给别人,这意味着什么,东日心里清清楚楚。 就因为他清楚,所以他痛苦。 心辰那一丝释然的眼神,总是一遍一遍的在他脑中不断重放。 她释然了,因为,她对他已经不报希望了。 而她不报希望的原因,他也清清楚楚。 那漫天的大雨中,她雀跃着跳入他的怀中。 他呢? 东日低下头去,看向自己的双手。 这双手,结实有力,蕴含着巨大的力量。 可就是这双手,在心辰最需要安慰的时候,推开了她…… “宁心静道篇,心静,则风静,则云静,则水静……” 喃喃的诵念声,在寂静的书房中一遍又一遍响起,东日自己都不知道,他是在用宁心静道篇来澄净自己的心地,还是来压抑自己来自内心的痛苦和悔恨。 东日在痛苦,心辰也在痛苦。 眼前那白皙的脚,就那样突兀的伸在她面前,似乎她若不亲一下,那脚就不会拿回去一样。 可她一个女子,是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去亲一个陌生男人的脚的,所以心辰只得无奈的静立原地。 满殿的人都在眼睁睁的看着她,心辰的尴尬,不用言说。 见心辰久久不见动作,那少年伸手抬起了心辰的下巴,眼睛亮晶晶的问道:“你不是很喜欢我的脚吗?那晚不是亲了一夜?现在怎么不亲了?” 那晚? 亲了一夜? 他的脚? 被他这毫无来由的话砸晕了,心辰呆了,就连满殿的人都呆了! 在惊呆过后,大家立刻将目光全都移到了心辰的身上,那目光里,□□裸的都写着好奇与…… 这么美的美人,竟然喜欢亲男人的脚?还一亲亲一夜? 寂静的深夜里,帷帐重重,红烛高烧,鸳鸯双卧,被翻红浪,公子与佳人*相缠,□□无边……亲热中,佳人的小嘴亲遍了公子的什么什么,什么什么,最后还抱起公子的脚…… 一时间,众人思绪翩然,全都想象起了极为香艳的一幕,兴奋的有之,激动的有之,羡慕的有之,恶心的也有之…… 心辰一见众人看自己的眼色都变了,也顾不得什么了,名声要紧啊reads();异界萌灵战姬! “你胡说!我以前都没见过你,现在不过和你第一次见面罢了,我什么时候亲过你的脚?” 第一次见面? 众人立刻将头又转向了飞夜。 飞夜微微一笑,却没言语,而是伸出修长的手指,指向了心辰的胸口。 众人随他手指看去,却见那个人类女子的胸前挂着的项链,而那项链的坠子中,端端正正的镶着一根黑羽,而那根黑羽上的气息――很熟悉。 “哦!”众人大悟,顿时又信了飞夜的话,一致认为美人绝对是因为害羞在否认。 若非极为亲近的关系,飞夜又怎肯把自己的羽毛送给她? 他们也算是几千几万年的老朋友了,关系也算极佳,可没见飞夜送过谁羽毛。 心辰一看众人的样子,立刻知道这个项链又让大家误会了,她刚要再次出言澄清,却听得殿中一个刺耳的笑声响了起来。 “哈哈哈……飞夜,本尊早就料到这女人和你关系不凡!本尊不远万里,千辛万苦将你的女人送来了,你是不是得给本尊点谢礼呀?” 我不是他的女人! 心辰想要抗议,可惜她的抗议,注定要胎死腹中了,因为此时大家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飞夜和水邪的身上,没有人注意她了。 而且,飞夜根本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而是直接站了起来,站在她身前,将她护在了身后。 “哦?不知你想要什么谢礼呀?要是海心虫就别说了,本王才没空去抓那玩意给你当谢礼呢!”语气轻蔑无礼的让人想过来给他两耳光。 心辰这才知道,难怪一提起飞夜来,水邪尊者就生气呢,原来这人空长了个好皮囊,那嘴却是太可恶了! 此话一出,殿中众人,立刻哄然大笑。 只有心辰,一头雾水,不知所以然。 这水邪尊者的原形是一只海底鬼面白背蛛,最喜欢吃那一种叫海心虫的小东西,当然了,这种堪比浮游的小东西,高阶修士是连看都不屑看的。 水邪尊者气疯了,目眦尽裂,头发一根根都竖了起来,怦的一声,他的双手已是化成两只利爪,向飞夜怒吼道:“飞夜,你欺人太甚,我水邪尊者堂堂一个大妖王,只吸收天地灵气就可以成活,早已不是那食海心虫的懵懂小虫了!” 飞夜却浑然没将他的利爪看在眼中,仍是轻描淡写的说道:“哦,原来你不吃海心虫啦?可就算是不吃海心虫了,我怎么觉得你还是懵懂小虫呢?” 水邪尊者怒目圆睁,愤声而问:“这却是为何?本尊也是东海有名有姓的大妖王,你为何看不起我?” 这句话,在心辰看来,多余的都不应该问出来。 要打就打,何必和敌人多动唇舌呢? 要知道,从敌人嘴里说出来的话,是绝对没有多动听的,何况象飞夜这种一看就是伶牙俐齿的家伙,骂人都不吐脏字,接下来的管保不是好话。 果然,飞夜的下一句话,差点没把水邪尊者气死。 “你若不是懵懂小虫,为何屡屡来本王面前自取其辱呢?你觉得和本王动手是一种挑战,本王却觉得和你动手就象踩蜘蛛一样,无聊又无趣!” 第70章 香爪妖王兴味起 - 魂牵 - 十三生 飞夜话音刚落,水邪尊者红着眼睛就冲了过来。 一道柔劲将心辰推到了一个红衣服的女妖修旁边,清亮的声音在心辰头顶响了起来:“桑姬,替我照顾她!” 白衫闪动,心辰面前的人影消失了。 心辰连忙看向殿中,果然看见飞夜已出现在了水邪尊者的面前,两人战成了一团。 “飞夜,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本尊你送给美人,你还不赶快将三千年前抢走的我族至宝交还于我?”水邪尊者一边奋力战斗,一边骂着飞夜。 飞夜却不急不缓的还手,慢悠悠的说道:“你族至宝是什么?这些年来本王抢的东西多了,哪个是你族至宝呀?哦,听说蜘蛛会吐丝,莫不是我赏给侍女的云锦帕是你族至宝么?” 水邪尊者鼻子都气歪了。 红衣女妖修桑姬见心辰一脸紧张,娇笑着一把将她搂入怀中,笑嘻嘻的说道:“妹妹莫担心,那水邪尊者再练个一万年也不是飞夜大人的对手,飞夜大人在逗他玩罢了。” 心辰不习惯和陌生人搂抱在一起,虽说对方也是个女子,仍是让她感到了不自在,她略往外挣脱了一下,离那红衣女妖修远一点了,这才再次抬头向殿中看去reads();总裁别追我。 果然,水邪尊者攻势虽猛,但每一招每一式都被飞夜轻描淡写的给化解了,飞夜脸不红气不喘,果然是没有出力。 腰间一紧,心辰身子一偏,又被那桑姬搂住了。 “妹妹,你悄悄和姐姐说说,你和飞夜大人认识多久了?你和他……”那桑姬故意拖长了语调,让人浮想联翩,然后又凑到心辰的耳根边,悄声问道:“妹妹,飞夜大人在床上是不是很有情趣呀?竟然让妹妹……嘿嘿……吻足。” 心辰的脸腾的一下子就红了。 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竟然,竟然说这么下流的话! 当真是没读过书,没受过圣人教育的妖兽,当真是下流,下流的狠! 北辰红着脸低着头,假装没听到这女妖修的话。 见心辰害羞了,桑姬还以为自己说了个正着呢,不由对飞夜王和这个女人的床事大感兴趣,嘿嘿笑着继续追问:“妹妹,你是不是有恋足癖呀,要不然怎么会去亲飞夜王的脚呢?” 恋足癖…… 恋足癖…… 恋足癖…… 这三个大字,如同九天玄雷一般,轰一下砸到了心辰的头上。 这一砸,没将心辰砸晕过去,却是将心辰砸明白了。 这三个字,她以前听到过! 就在她刚来东海时的那个小岛上,有一天晚上那岛上飞来了一只大鸟,为了治伤,她曾舔过那只大鸟爪子上的赤焰花粉。 在当时,也有一个略为惊奇的声音曾说过这三个字。 但那时,那声音极快极轻,她没听太清,只隐约听到了“连祖皮”三个字。 她以为说的是某种妖修的皮,所以没多想。 现在想来,那三个字应该是“恋足癖”才对! 那夜的那只大鸟,水邪尊者已经确认了是飞夜。 所以说,飞夜没有说谎,她是真的亲过他的脚,而且是亲了一夜! 难怪难怪,难怪飞夜一见到她,就让她亲他的脚了,原来事情的起因在这里! 一想通了事情的来胧去脉,心辰想死的心都有。 若说她亲了一只鸟的爪子,所有的人都不会说什么闲言碎语,毕竟面对喜欢的动物,人总是止不住的去亲吻一下表示喜欢的。就象对小猫小狗,如果太过可爱,人们会情不自禁的将它们搂到怀里亲亲他们光滑干净的皮毛。 可若人们听说一个女人亲了一个男人的脚…… 后果不用多说,心辰一想就知道了。 心辰正低着头郁闷,那女妖修还以为她在害羞不好意思呢,又捅了捅她的胳膊,捂嘴笑道:“妹妹,你当真有恋足癖?不会吧?脚又脏又臭的,有什么好喜欢的?” “你才恋足癖呢,我没有,我没有!”心辰就算是个泥人,也被这不知羞耻为何物的妖修给雷死了,果断的抬起头为自己争辩。 那桑姬掩口娇笑道:“妹妹,你若不是恋足癖,为什么去亲飞夜大人的脚呢?” 心辰下意识的反驳道:“它的脚上好象有花粉……”说到这里,心辰忽然想到,象这种男女之间的事情,辩解也没用,只能越辩越黑,沉默不语才是最好的反驳办法reads();废柴也要逆袭。 可惜已经晚了,那桑姬向正在打斗的飞夜招了招手,大声娇笑道:“飞夜大人,这位妹妹说你的脚上象有花粉一样,又香又甜,她可是爱的紧呢!” 正在打斗中的飞夜动作微顿,却忽然加快了对付水邪的动作。 殿中众妖一听桑姬的话,顿时都哈哈大笑了起来,个个起哄道:“飞夜,你别叫什么飞夜妖王了,以后改名,叫香脚妖王吧!” “飞夜,千万莫要辜负了美人的厚爱,改名吧,改名吧!” “香脚妖王,太粗俗了,依小弟之言,不如改为香爪妖王如何?咱们飞夜大人的那双脚,不是爪子是什么?” “对极对极,就叫香爪妖王!” …… 群妖乐了,心辰却郁闷的想掀桌! 去他的香爪妖王! 去他的恋足癖! 去他的死飞夜! 她不就舔了舔他爪子上的花粉吗?至于将她安到恋足癖的队伍里去吗? 这下好了,整个东海都知道了一个人类女子喜欢亲他飞夜的脚,还整夜整夜的亲! 她的名声啊! 她的清白啊! 人类女子? 忽的,一个念头闪进了心辰的脑海中。 人类女子多的是,她不过是其中之一,若她不报自己的名字,岂不是没人知道这个女子是她? 就算这消息传到了中洲,想来无名无姓的,人们也猜不出那个女子是她心辰来! 至于这些东海妖修要问嘛,那就报个假名好了! 想到如此妙计,心辰这才没那么郁闷了。 “哗啦”一声巨响,将心辰从沉思中惊醒了过来,心辰抬头一看,却见飞夜气定神闲的站定殿中,而宫殿的晶石墙壁却是破了一个大洞。 晶莹的碎晶石如冰屑般四处飞溅,众人齐齐施法挡住晶石屑,而就在这个空当,水邪尊者却是消失不见了。 不知从哪窜出几位侍卫来,扑身就要往外追,飞夜却是喝止住了他们:“这等跳梁小丑,无须去追。” 众侍卫无声退下。 飞夜打退了水邪尊者,却并未回到那高高的座位上去,而是转向大家道:“各位,这次的宴会,就结束了吧?本王有事在身,就不多送了!” 见飞夜送客,群妖纷纷站了起来,向飞夜告辞。 不过众妖性格粗鲁豪放,离开之前都不忘了打趣飞夜。 “走吧走吧,咱们快走吧,飞夜大人佳人在抱,自然是不愿再陪咱们这些大老粗的。” “*一刻值千金,咱们可得识点趣走快些,莫要耽误了飞夜大人的好事reads();丑橘。” “飞夜大人今晚有得忙了,不过,飞夜大人,今晚可千万莫忘了洗脚啊!” “哈哈哈……” “哈哈哈……” 心辰听着众妖的议论,满头黑线,这些口无遮拦的家伙,说的都是些什么浑话啊,简直不堪入耳! 倒是飞夜,安静的听着众妖的议论,没有过多反驳,还微笑着一一送给了他们。 心辰也有意要走,可在这东海之东,众妖云集,她又能走哪去? 而且飞夜的眼睛一直亮晶晶的注视着她,她刚挪了一下脚,飞夜身形一闪,已经挡在她前面了。 心辰心知飞夜是不会就这样让她离开的,只得默默的留了下来。 歌息了,舞散了,宴会结束了,众人散去了,整个大殿就只剩下了飞夜和心辰两个人。 飞夜转过身形,目光炯炯的注视着心辰,脸上带着微微的笑,似乎心情很好。 在他灼热的注视下,心辰有些不好意思了,她随手拿起一个白色的酒杯,讪讪的说道:“这东西很漂亮,是什么做的?” “那是犀角杯,用海中地灵犀的角做的。”飞夜的目光稍微在那个杯子上停留了一下,又立刻飞快的回到了心辰的身上。 他的目光,太过于专注,让心辰浑身不自在的很,见打了一回岔他仍不知收回,心辰不由就有些恼了。 “喂,你总盯着我干吗?我好歹也算是客人……” 话还未落,飞夜忽然向她伸出了手。 “喂,你干什么?” 略有些凉意的手,落在了她的脸上。 因为羞,因为窘,因为恼,她的脸红红的,热热的,似乎有一股薄云在燃烧。 他微凉的手一碰到上面,心辰不由自主的微颤了一下。 “你修为这么低,竟然能找来飞云岛,路上吃了不少苦吧?”飞夜轻轻抚摸着心辰的脸,光滑细腻的触感,让他的心都柔软了起来,就连说话的语气,都不由轻柔了起来。 第一次看到这个女人,就觉得她很有意思,所以他留下了一根羽毛,希望能帮她震住来犯的敌人,保她平安。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和他如此的有缘份,她竟然横渡了半个东海找到了他。 还从没过一个女人能为他冒这么大的险呢,何况,她那么喜欢他……的脚! 飞夜这种宠溺的语气,让心辰直起鸡皮疙瘩。 她又不是他的谁,至于用这么肉麻兮兮的语气说话吗? 谁是故意来找他的? 拜托,她知道他是谁呀?她知道什么飞云岛啊,她全是被逼的好不好? 若没那水邪尊者逼迫她,没准她早回中洲了呢! 不过这些话,心辰只能在肚子里腹诽一下,明明白白讲出来的后果,不用想都知道! 第71章 - 魂牵 - 十三生 见佳人久久不语,飞夜还以为她不愿再提那些危险的事呢,遂转移话题,轻轻的问道:“我叫飞夜,你叫什么名字?” 心辰正在想事情,随口答道:“心……”随即,她又想起来应该报假名,不能名臭天下呀,但“心”字已经出口了,只得隐下了“辰”字:“心儿,我叫心儿。” 中洲名字中带“心”的女子,小名叫“心儿”的多了去了,谁知道会是她呀? 飞夜不疑有他,看着心儿骨碌碌乱转的眼珠子,只觉得这个女孩甚有活力,十分入得他眼,遂又笑着问道:“你是哪派的弟子呀?我经常去中洲,中洲的大小门派也知道的不少。” 门派? 名字都不能告诉他真的,门派更不能说真的了。 万一她哪天惹飞夜不高兴了,他去灭了她的门派怎么办? 还是隐瞒着点好。 但,说个什么门派好呢? 飞夜修为这么高,一般的门派恐怕挥挥手就能灭了,还是说个厉害点的,让他投鼠忌器吧? 想到此,心辰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我是寻魂宗的弟子。” 寻魂宗的手段一向高深莫测,轩平破更是诡谲万分,应该能扛得住飞夜。 “寻魂宗?”飞夜笑了,这一笑直如千树万树桃花开一般,漂亮到绚目:“寻魂宗我知道,我和你们宗主暮非枫曾有过一面之缘。” 暮非枫? 这个名字,很熟悉,很熟悉,似乎曾在哪听到过reads();[清穿]阿飘驯乾隆。 不知怎的,在听到这个名字后,心辰心中竟然慢慢痛楚了起来。 这种痛,不象是被东日拒绝时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而是象被钝锯慢慢锉斫一样,漫长,没有尽头,绵绵不绝,其中又夹杂着恨,又夹杂着怨,又夹杂着愤怒…… 心辰被这突如其来的感觉惊住了,她又不认识这暮非枫,为何有此感觉? 强按下心中种种不安,心辰静下心来,仔细回想关于这暮非枫的事情,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这暮非枫是谁了。 “你有段时间没去中洲了吧?这暮非枫是寻魂宗上一代的掌门,寻魂宗现任的掌门是他的弟子,叫轩平破。” 轩平破的名字,飞夜显然没听说过,他微微叹道:“我不过五十年未去中洲,寻魂宗竟然就换了掌门吗?暮非枫正值盛年,怎的就退位了呢?他是殒落了,还是退隐了?” 心辰摇头道:“不知道。” 飞夜看了他一眼,奇道:“你不是寻魂宗弟子吗?怎么连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 “我只是个普通弟子,这等师门隐秘自然是接触不到的。我只知道突然有一天,坐在那高高座位上的人换了,换成了现在的宗主轩平破。至于老掌门去了哪里,他没说,我又如何知道?” 这话倒也是实话,轩平破继承掌门之位,确实很突然。 好象就是突然有一天,寻魂宗给各大门派送了帖子,说在某一天会举行新掌门继任仪式,欢迎各派去参加。 然后,在继位典礼上,人们只看到了新掌门轩平破,而老掌门暮非枫却未现身。 当时也有人问起暮非枫,轩平破却淡淡说道师父命符已碎,不知殒落在了何处。 命符,是寻魂宗独有的东西,据说所有进入寻魂宗的弟子,在入门时都会献出一缕魂丝,由专人封入一枚玉符中,如果弟子死了,命符就会破碎。 暮非枫命符碎了,很显然是殒落了。 他膝下只有一女,但听说他那个女儿修行天赋甚差,修为极低,极为暮非枫不喜,所以早不知被他扔到哪个角落里自生自灭去了。 而他的大弟子轩平破,不管是修炼天赋还是作为魂师的天赋,都是极高极好的,所以早早被他立为少宗主。 所以,暮非枫殒落,轩平破继位,是再正常不过的。 但是后来又不知从哪传来消息,说暮非枫并未殒落,而是失踪了。 这个消息在当时的修真界传得沸沸扬扬的,几乎是众所周知。 虽也有人想一探究竟,但轩平破把个寻魂宗把守的严严密密的,他的手段又极为诡异毒辣,所以众人只是想想而已,倒真的没人会为了一个不认识的暮非枫去冒险。 这件事情,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听完心辰的解释,飞夜沉思了良久。 似乎是在思索其中不合理的地方,也似乎在思考这件事情的真相。 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抬起头对心辰笑道:“此等良宵,说他们做什么?心儿,你可累了?走,我带你回寝宫。”说罢,牵起她的手,带她欲走。 寝宫? 他住的地方? 不行不行reads();上海巴子。 “回寝宫?这不行!”心辰赶紧挣脱他的手,拒绝的很坚决。 飞夜停住脚步,转身看向她,脸上虽仍挂着笑容,但眼睛却微微的眯了起来。 心辰感觉到身上一寒,汗毛都竖起来了。 “我的寝宫怎么了?你如何就去不得?你万里迢迢横渡了半个东海找到我,难不成不是想与我在一起吗?” 飞夜的语气,不再那么温和,而是多了一份怀疑。 一想到刚才飞夜对付水邪尊者时那可恶的口气和毫不留情的讥讽,心辰已知这飞夜虽外表温和,但骨子里绝对是个难缠的主,是万万不能与他交恶的,否则他动动手指,她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想到此,心辰赶紧笑道:“飞夜大人,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能不能过会儿去,我已经整整半年没吃过一顿象样的饭了,快饿死了。” 这句话的漏洞,飞夜一听就听出来了,修士一进入辟谷期后,就不再靠食物来维持体内的能量了,只要有灵力在身,修士就饿不死。 飞夜虽然清楚,但不会在这等小事上与她计较,遂对外高声叫道:“来人,重做一席菜来,再温一壶千年月露,送到暖玉阁去。” 有人答应着去了。 安排好了,飞夜这才牵住心辰的手,带着她缓步而行,出了这座宫殿。 除了和东日,心辰还未和别的男人牵过手呢,她有心挣脱,但经过刚才的事情,她不敢了,所以只得无奈的被他牵着走。 与大师兄那温和适宜的温度大为不同,飞夜的手,又热又干燥,烫得人心里发慌,这大概与他的本体是鸟类有关。 穿玉廊,转绮阁。 翩翩少年与美貌少女牵手而行,低低细语,谈笑彦彦。 廊下的奇花异草,散发着阵阵异香,争先沾染着两人的华服。 微醺着夜风,却为脸色微红的少女送来清凉,拂去了她脸上的羞意和窘迫。 可惜事实总与所见总是有所差距。 此时的美貌少女心辰,心里却非爱意满满,而是无比的苦恼。 和一个刚见面的男人牵手,这感觉真是太过于尴尬,心辰不得不找话题来摆脱这种尴尬,于是轻咳一声问道:“暖玉阁是什么地方?” “岛上夜里很凉,我怕你身体会受不了。暖玉阁里面铺了暖玉,很暖和。” 飞夜的解释,让心辰微有些不安了。 象飞夜那样高深的修为,根本无惧冷热了,现在要转移场地去暖玉轩,应该全是为了她吧? 这是他的体贴和好意了吧? 他对她这样好,可她却是注定了不会对他有所回应,不说大师兄的事情,就连这具身体,都不是她的,她又能带给他什么呢? 想到此,心辰心里微微酸痛。 还是找时候和飞夜说清楚吧,省得伤他甚深reads();纨绔公主一倾绝天下。 七转八转,走了足有一刻钟,飞夜才带心辰来到了一个小巧的阁楼前。 阁子外表看倒没什么太过出奇的地方,倒是围绕着它的那些翠绿修竹,让心辰十分的欣喜。 心辰是很喜欢竹子的,特别是那一望无际的竹海,从半空中看下去,美的简直能让人的心都醉了。 似乎有好多次,她站在竹海之上,俯望着那无边的美景,心胸才开阔了许多。 这个念头刚一转出来,心辰立刻楞了一下。 她喜欢竹海? 还喜欢站在竹海之上? 可长生门并无竹海,而她从出生到现在,不过短短一年时间,根本没出去过,她又是在哪里看到过竹海? 说到竹海,这让心辰想起来她刚醒过来的时候做的一个梦。 在梦里,她就是站在一片无边无际的竹海中…… 是了是了,应该是北辰以前曾经见过竹海吧,她和北辰本就是一体的,有些记忆真的是可以共享的! 还未等她想的再多,旁边的飞夜忽然说道:“你且先坐一会儿,酒菜应该马上就要好了。” 心辰回过神来,才发现飞夜已经带她到了暖玉阁内。 阁子不大,但确确实实全都是用淡青色的暖玉铺就的。 外面温度稍低,但一进入这阁子,顿觉面上一暖。 阁中摆设虽精致,但也极为简洁随意,可想而知这是主人极为私密的地方。 果然,在拉着心辰落座后,飞夜才笑着说道:“我最喜欢外面那几丛修竹,这地方除了我还是第一次有外客至呢。” 心辰一惊,赶紧客气道:“荣幸之至。” 有侍女进来上菜,两人默契的收了声。 美貌绝伦的侍女们,一人端了一个托盘,络绎不绝的进来上菜,没一会儿功夫,心辰面前就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菜。 心辰本是拿饿了当借口,此时看到这一盘盘的珍馐佳肴,不由的真有些饿了。 飞夜拿起汤匙,先舀了半碗白色的汤放到了心辰面前,柔声道:“这是银月白鱼汤,极为可口又养胃,你尝尝。” 劳烦飞夜大人亲自盛汤,她真是承受不起呀! 心辰赶紧站起来,也为飞夜盛了一碗汤:“飞夜大人,你也请用。” 飞夜却未喝汤,而是笑呵呵的说道:“刚才宴席上,我已吃饱了,你不用管我,你尽管吃就是了。想吃什么告诉我,我为你布菜。” 他为她布菜,还要看着她吃…… 泪目,她吃的下吗? 可既然说自己饿了,吃不下也是要吃的。 所以在飞夜殷勤的“服侍”下,心辰食不知味的吃一口口吃着飞夜布过来的菜。 什么妖兽肉,什么深渊鱼,什么龙肝,什么凤胆,心辰吃在嘴里统统都一个味感觉,那就是――心塞! 第72章 北辰终知心辰在 - 魂牵 - 十三生 好不容易吃完了饭,心辰不得不面对住宿这个问题了。 虽然修士不必睡觉,但总得找个歇息的地方吧? 心辰看着飞夜的欢欣笑颜,心中是拿定了主意,是绝不跟他睡在一个房间的,如果他非要坚持,那就摊牌好了! 心辰打定了誓死不从的主意,但飞夜却没有给她誓死不从的机会。 来到寝宫门口,飞夜指着东殿的一排宫殿道:“那边的房间,你随便挑一处吧。我就住在主殿里,就是那个点着灯烛的房间,有事就过去找我reads();奢婚。” 顺着飞夜的手指看去,心辰看到正殿里,灯火通明,离她要住的东殿,只有一箭之地,离得是极近的。 心辰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了。 虽然近,但只要不跟他住在一个房间就好! 原本她还担心飞夜真想来个“*一刻”呢,现在看来,她是想多了…… 妖修虽然大都没什么心眼,说话办事十分直接鲁莽,但显然,飞夜这个老妖王这两万年不是白活的,为人处事已经十分接近人类,不再依照动物本能行事了。 东殿早有侍女收拾好了,心辰过去的时候,房间内一切完备,连沐浴的热水都准备好了。 将她送入东殿后,飞夜并未多做停留,有礼貌的告别而去了。 遣走侍女,关上房门,心辰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悬了这么多天的心,在这一刻,是真正的轻松了下来。 虽说仍滞留在了东海,但总算不用时刻担心着安危问题了。 飞夜虽然有所误会,但她若好好周旋,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想通了这些,心辰放下心防,直奔热气腾腾的大浴桶而去。 好久没泡个热水澡了,今天她要好好放松一下! 暖暖的泡了个澡,身体舒服很多,待头发干后,心辰躺到床上,满足的进入了梦乡…… 长生门。 下盖和左昆右仑踏着飞剑,来到了大殿之内。 一门之主的东日,正静静的等着他们的到来。 “大师兄,你叫我们?” 东日点点头,却是交给了他们三人一人一个储物戒指:“这三个戒指里,分别是我和心……”他停顿了一下,改口道:“我和师妹从东海得来的东西,你们拿去吧,能炼丹的炼丹,能炼器的炼器,能拿去卖的就拿去卖。” 他们八个师兄弟,虽然修为不是长生门最高的,但总归是上代掌门留下的亲传弟子,在门内地位非常高。 当年东日接任掌门后,就将门中诸事分别委任给了六个师弟,北辰不愿理俗务,师兄弟们又心疼北辰,不愿她受累,所以北辰在门中并没有什么专门的任务。 西月总管练武堂,南星主管刑罚堂,藏书阁当然是上华的,而炼器则是下盖负责,左昆主管炼药,右仑则主管外事。 不是他任人惟亲,而是上几辈的师叔师祖们或死或失踪,除了几个平庸无奇的,精英高手却是一个也没留下来,在上任之后,东日不得不启用年纪尚轻的众师弟们。 好在众师弟都争气,这些年都坚持了过来,把长生门经营的也算有生有色。 右仑接过储物戒指,立刻就翻看了一下,然后顿时喜形于色,大呼小叫道:“大师兄,这里面怎么这么多东西呀?哎呀!这些东海里的东西,在咱们中洲可值大钱了,咱们这是要发财了呀!” 不是右仑见识浅,而是这储物戒指中的东西太多了,也太珍贵了,如果真卖出去,那就是天价呀! 下盖和左昆也赶紧看向自己的储物戒指,果然,两人看到了满满一戒指的炼器和炼丹的材料,左昆就不用说了,就连下盖这个一向冷漠的人,眼神都变了变reads();陈府庶女。 看着他们震惊的样子,东日不禁又想起了那个在东海拼命搜刮的身影。 每过一处,什么奇异的药草,什么与众不同的矿石,就连妖兽的尸体也不放过,她觉得有用的,统统捡回来。 就象在那蓝棘红斑鱼的领地时,它们那不知堆积了几千年的埋尸地,都被心儿挑拣一空了,什么兽皮兽骨,兽牙兽筋,奇爪异蹄,锐角锋甲……她统统是来者不拒,直到储物戒指都装不下了才罢了手。 要知道,蓝棘红斑鱼占领那片海域已不知多少年了,消灭的敌人也不知有多少,一般的妖兽尸体它们可能自己吃掉进补了,剩下来吃不掉的,无一不是奇特或有巨毒之物,也恰恰是这些东西,往往是妖兽身上最有价值的东西。 比如说,蛟龙,它的血肉充满了灵气,对妖兽来说是大补之物,所以蛟龙被杀死后,血肉会很快被吃掉,但蛟龙头上的角呢?那么坚硬,是吃不掉的,妖兽们又不会炼器,十有*会弃之而去。而也恰恰是这角,就是蛟龙身上极为有价值的东西之一。 而心辰,在蓝棘红斑鱼埋尸地整理挑拣来的,绝大多数是这些东西,当然了,也有一部分是尸体,就象那海蜘蛛的尸体,由于有毒,蓝棘红斑鱼是不吃的,心辰就收了好多具回来了。 如果没有心儿,他是不会放下身段去翻蓝棘红斑鱼的埋尸地的,也不会去抢妖兽的尸体的,更不会想到用丹药去换鱼儿蓝和珍稀药材和天材地宝的,今天他带回来的这一切,都是心儿的功劳! 一想到心儿,东日就感觉到了绵延不绝的窒息和痛楚。 他,对不起心儿…… 心辰睡了一个很舒服,很舒服的觉。 不仅一夜无梦,醒来时还觉得全身极为舒适轻松。 从暖暖的被窝中坐了起来,她懒懒的伸了一个懒腰,然后,一张白纸跃入了她的眼帘,当她看清上面写的字时,她如同被点了穴一般,伸懒腰的动作立时停住了。 那张纸,端端正正的摆在她身上的被子上,上面只写着三个巨大的黑字:你是谁? 字体,娟秀工整,一看就是出自一个女人之手。 想都不用想,心辰一下子就知道了这是谁写的了。 除了北辰,不做他想。 她,应该早就发现她这个外来者了吧? 能忍到现在才问,北辰也算是个沉稳的人了。 毕竟,自己的身体中又出现了一个灵魂,若是普通人,恐怕早就吓的不知所措了。 拿起那张纸,心辰陷入了沉思。 她该如何和北辰解释呢? 说她是她的双胞胎妹妹? 说她是她的另一个灵魂? 说她只能待在她的身体内,她们共享一具身体? 心辰正在苦恼的时候,忽听得外面一个悦耳的男声轻轻叫道:“你醒了吗?出来吃饭了。” 是飞夜。 “醒了,稍等,我马上就来。”心辰将那张纸折起来放入怀中,这才翻身下床reads();重生之公主难当。 照了照镜子,脸很干净,身上衣服整洁华美,头发梳的漂亮光洁,还插了几件素雅的首饰。 这是北辰打扮的吧?她应该是打扮完了才躺到床上的,是以妆容才会如此的整洁不乱。 不用对比心辰也知道,如果是她自己,是绝对收拾不了这样漂亮的。 打开门,屋外竟然是黄昏,火红的晚霞映红了半边天空。 不会吧? 她睡下的时候,是晚上啊,现在怎么是黄昏? 随即她就明白过来了,北辰醒来的时间应该不短,最少得有一天。 难怪她觉得她睡的时间特别长呢? 飞夜的眼光在她身上打了好几个转,过了好大一会儿,才迟疑的问道:“你是心儿,还是北辰?” 心辰一惊,看来北辰是和飞夜打过交道了,飞夜已经知道她们一体双魂的事情了。 看着飞夜难得的为难之态,心辰不由戏心骤起,嘴角一扬:“你猜!” 飞夜顿时笑开了怀,一把将她搂入了怀中,大声笑道:“这么调皮,肯定是我的心儿了!” 他的心儿? 心辰嘴角抽了抽,她什么时候是他的心儿了? 赶紧推开他,心辰不悦道:“我什么时候是你的啦?” 飞夜倒没坚持要再抱她,而是牵住了她的手,边带她走边说道:“你不远千万里来找我,我也接受你了,你不是我的是谁的?” 心辰却是甩开了他的手,悻悻道:“我连这具身体是不是我的我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是你的呢?” 飞夜被她甩掉了手,倒也没有不高兴,而是坚持不懈的追了上来,好奇的问道:“你和北辰,是怎么回事?一个身体里两个魂魄,你是夺舍来的?” “不是!”心辰立刻大声否定掉了这个猜测,夺舍这个行为虽然在修真界比较常见,但一般并不被人接受,因为夺舍成功就意味着杀掉了身体的原主人,这种行为一直受人非议,心辰可不想承担这个罪名。 “不是夺舍,那你们是怎么回事?”飞夜活了几万年了,还真没见过这么奇妙的事情。 一个身体里有两个不同的灵魂,若非他亲身经历了,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昨天当这个熟悉的身体吐出那么冷冰冰的语话时,还吓了他一跳呢! 虽有些怀疑,但经过他昨天一天的观察,他真的确定了,这身体里绝对有两个不同的灵魂。 两个灵魂,一个清冷,一个活泼。 清冷的,对他防备甚严,心思缜密,不苟言笑。 活泼的,天真烂漫,毫无心机,对他毫无防备,并不拒绝他偶尔亲近的行为。 所以,飞夜很快认定了“喜欢他”的那一个,是心儿,而不是冷冰冰的北辰! 既然飞夜已经知道了一体双魂的事情,心辰对他也不再隐瞒了,何况她还想借他之口,告诉北辰事情的始末,还要借飞夜之口,问北辰她自爆的真实原因,这可是让长生门众师兄弟疑惑了二十年的事情…… 第73章 有谁深情谁自知 - 魂牵 - 十三生 和飞夜并肩而行,心辰开始向他讲述她和北辰的渊源。 “二十年前,这具身体的主人北辰,不知什么原因,自爆了金丹,师兄们用养魂液……” 在心辰的娓娓讲述中,长生门这二十年来最机密的事情,徐徐展现在了飞夜的面前。 飞夜认真的听着,手却在不知不觉间,握住了眼前这个率真女子的手。 原来,她不过才降生在这个世上一年的时间。 而就在这短短一年中,她竟然就那么机缘巧合的来到了东海,不仅在凶险万分的东海活了下来,竟然还见到了他的真身。 要知道,他现在长年都以人身现世,几千年都不曾现真身一次,前些日子他去了一趟赤月山,回来时嫌赶路速度太慢,又见月朗星稀,流云飒飒,一时就起了飞一程的兴致,这才现了真身飞翔海上,没想到这几千年来惟一的一次现真身,竟然就遇到了她。 那天的她,好傻呀! 面对比她修为高那么多的妖兽,不仅没吓的躲避,竟然还傻兮兮的爬上了他的爪子,最让他吃惊的是,她似乎极喜欢他的爪子,竟然在上面亲来亲去! 还从来没有人,如此喜爱,亲吻过他的身体呢――虽然只是爪子,但这还是让飞夜心动了一下,所以,在她睡着以后,他留下了一根羽毛,以保她在东海的安全。 飞夜活了两万多年了,见多识广,这偶然一次的心动,很快被他抛到脑后去了,可他万万没想到,她竟然穿过了高手如林的东海之东,再次来到了他的面前。 这就是缘份吧reads();鬼医狂妃! 这就是命运吧! 既然,他们如此有缘,既然,老天做了如此的安排,那么,他很乐意顺应天意,来给这个可爱的女子一个幸福! 所以,飞夜对这个叫“心儿”的女孩,很喜欢,很亲近…… 终于讲完了事情的始末,等心辰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她的手不知何时又被飞夜握在手心了,也不知是在何时,飞夜又带她来到了暖玉阁。 假装落座,一把甩开飞夜的手,心辰赶紧坐到了座位上:“这就是我在北辰身体内的原因,你听明白了吧?以后若北辰醒过来,你把这些事情告诉她吧!” “嗯,听明白了。”飞夜点头,却也顺势坐在了心辰旁边,又去握心辰的手。 心辰连忙躲闪开来,有点恼怒的说道:“听明白了你还动手动脚的,这身体是北辰的,北辰可是有未婚夫的,你离她的身体远点!” 这下飞夜可不干了,温和的眼睛慢慢眯了起来。 若论最可怕的人,心辰一直觉得是脸上一团火,手上一把刀的笑面虎最可怕,以前她就没少吃这种亏。 所以,当看到飞夜眯起眼睛的时候,一种颤栗和惶恐立刻涌上了心头,心辰的脸都吓白了。 熟练的求饶声,不知不觉从嘴里就发出来了:“飞……飞夜,你别生气,我,我,我……” 飞夜一见她真害怕了,生怕真的吓到她,赶紧收起了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微微笑道:“这身体是北辰的,也是北辰未婚夫的,那我呢?我怎么和你亲近呢?难不成,让我天天能看不能吃吗?!” 吃,吃? 心辰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她和他,没熟悉到这份上吧? 悄悄瞥了一眼飞夜,见他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吓的她抗议的话顿时咽了下去。 “那个,这身体本来就是北辰的,我是不应该存在的……”本来她只是有些怯意和害羞,可当一说到“不应该存在”这几个字时,心辰不知怎的又想起了大师兄当日那句“对不起”,眼眶顿时酸的厉害,泪水也涌上来了,不停地在眼中打转。 是啊,这身体是北辰的,她是不应该存在的,当初的大师兄,没有欢迎她的存在,若处的时间长了,飞夜必会见识到北辰的出色,而她这个如同烧火丫头一般的蠢家伙,肯定会被他抛到一边去的。 她不是已经决定将身体还给北辰了吗?既然北辰已经好了,她还是不要出来了,只要她不出来,飞夜对她的好感,终会被北辰所取代的。 北辰那么聪明,总会有办法让飞夜送她回中洲的。 当下,心辰打定主意,回去后就将身体交给北辰。 她正在黯然伤神间,忽然被拥进了一个火热的怀抱。 她刚要挣扎,忽听得头顶上传来了一个急促焦虑的声音:“心儿,你别这样说,没有谁是不应该存在的。你也是这身体里的一部分,这身体,也是属于你的。” 这个身体,也是属于她的吗? 她的存在,也终于被人肯定了吗? 这么长时间已来,东日那句“对不起”,那个轻轻的推拒带给心辰的伤害,终于化脓成血,在飞夜的安慰中破裂开来reads();重生之饲养法则。 泪水扑簌簌的流个不停,落在了飞夜那洁白的衣服上。 也不知飞夜的衣服是用什么材质做的,竟然水不能浸,那泪珠就如同一粒粒珍珠一般,骨碌碌滚下衣摆,落到了地上,一会儿功夫竟然打湿了一小块地面。 见她哭的这样伤心,飞夜不由自主的紧紧抱住了她,不住声的安慰道:“心儿别哭,没有人在乎你,我在乎,只要你愿意,咱们就成亲怎么样?你相公我在东海可厉害了,没有人敢不给我面子,到时候咱广发喜帖,让全东海的人都来参加咱们的婚礼,让全东海都知道心儿是飞夜的娘子,好不好?” 成亲? 喜帖? 婚礼? 是谁,曾对她说过,若他能渡劫归来,就会迎娶她的? 是谁,曾对她说过,若他能渡劫归来,会让她成为他的新娘? 呵呵,男人的话,真是不能信啊! 他成功的渡劫归来了,迎娶她了吗? 没有。 他给她的,只是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 他说“对不起”,因为他爱的,是北辰,不是她! 他推开了她,因为她不是他心中的那个她! 现在,又一个男人说要娶她了,说要和她成亲了。 没有甜蜜,没有幸福,心辰只觉得心酸的厉害。 这个身体是北辰的,北辰已经醒来了,他要娶,娶的又是谁? 他们,不过两面之缘罢了,这样的嫁娶,当真是真心的吗? 她和大师兄,相处了那么久,最后还不是黯然收场吗? 所以,男人的不话,不可信…… 她不是万众瞩目的北辰,她只是卑微缈小的心辰。 没有人,会真的在乎她的! 心辰哭了许久,当她将心中所有的委屈哭尽的时候,她的泪水已流成了河,可最终也没有染湿飞夜的衣襟。 这种情景,就象有些事情一样,不管你如何努力,却是注定了无法成功! 哭完了,侍女端来水重新洗了脸,飞夜才叫人上了酒菜。 心辰收起种种不开心,执起酒杯,向飞夜敬酒。 不管她是不是不必要的存在,此时此刻,眼前这个俊美的男子,却是惟一安慰在乎她的人。 那么,就敬这个惟一在乎她的人吧! 席间,心辰抛开所有心结,和飞夜杯来盏去,谈笑风生。 不管飞夜是否真的喜欢她,毕竟这是她出现在他面前的最后一次,就让她,给他留一个愉快的回忆吧! 何况,她既然要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就让她最后放纵一次吧! 觥筹交错,酒香蕴蕴reads();契约影帝。 心辰和飞夜,如同一对相亲相爱的小情侣一样,在小小的阁子内,把酒言欢,相对而语。 飞夜看着眼前载笑颜欢的女子,不知为何,竟然生出了一股别样的感觉。 她似乎很开心,又似乎很悲伤。 她看起来似乎离他很近,却又似乎马上要失去! 这种奇异的矛盾的心理,是这几万年间,飞夜从未有过的。 刚才她哭的时候,他只想将她拥入怀中,细细亲吻,精心呵护,现在看她笑时,却只想将她吞入腹中,刻入骨髓,再也不和她分开! 对,不和她分开!不要和她分开! 一想到分开,似乎真的有一种要失去她的感觉,飞夜下意识的把她拽到自己的身边,紧紧抱住她,俯下身去,重重的吻在了她的唇上。 暖暖的酒香,暖昧的体香,顿时将他包围,眩晕了他的脑子。 已是半醉的心辰感受着唇上的亲吻,呵呵的傻笑了起来。 大师兄…… 大师兄…… 压抑已久的感情仿佛找到了倾泄口,心辰抱住大师兄的头,狂乱的吻了上去。 心辰的主动,让飞夜更加的疯狂了。 半醉的人儿,不止是心辰,还有刚刚陷入情网的飞夜。 紧紧搂住心爱的女人,飞夜热切的迎合着她,似乎要和怀中的人融为一个。 这是神魂俱与的陶醉,这是魂灵交融的美妙,活了两万多年的飞夜,在此时此刻,才终于尝到了爱情的甜美与幸福! 这是一种,让他可以付出一切包括生命的美妙滋味! 但爱情不仅有甜美和幸福,也有痛苦和煎熬。 在刚刚品尝到了甜美和幸福的下一刻,飞夜立刻品尝到了痛苦与煎熬。 因为,在迷离之际,飞夜听到怀中的女子喃喃叫道:“大师兄……大师兄……” 大师兄?! 飞夜的眼神立刻清醒了,半醉的酒意全化成怒气散发了出来。 心儿的心中,竟然还有别人? 那个大师兄是谁,是寻魂宗的轩平破? 不对,心儿虽说她是寻魂宗的人,但很明显是撒了谎,因为北辰是长生门的,所以心儿绝对也是长生门的。 那么,她口中的大师兄,是长生门的大师兄? 心儿在叫他,他们是什么关系? 种种猜想从脑中刷刷闪过,飞夜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如果―― 如果这个“大师兄”和心儿没什么关系,那是最好了,如果真的有什么,他不介意动手除掉他! 东海之中威名赫赫的飞夜妖王,不是中洲一个小小的修士惹得起的! 第74章 请君入瓮轩平破 - 魂牵 - 十三生 “呵呵……你不是大师兄,你是……”怀中的女子执着酒杯,醉醺醺的眼睛迷离恍惚,盯了飞夜好久,才又呵呵笑道:“你是,飞夜!” 见她终于认出了自己,飞夜不由笑了,温柔的应道:“对,我是飞夜!” “飞夜……飞夜……”怀中女子忽得皱起了眉头,苦恼的咕哝道:“不要……伤害他,不能……伤害他……” 不伤害他吗? 在醉酒中,她也是如此惦记着他,这让飞夜心里如同吃了蜜一样的甜。 火热的唇,忍不住的落在了她的脸颊上,飞夜在献上吻的同时,也献上了自己虔诚的心和真挚的爱。 醉态娇憨的女子似乎不满意脸上的微痒,一边伸手在脸上乱拂,一边仍喃喃自语个不停:“不伤飞夜……还给北辰……呵呵……来个封魂咒吧reads();无限之黑暗势力崛起!” 封魂咒,那是什么? 飞夜抬起头,带着疑问看向了那个醉酒乱语的女子。 一串叽哩咕噜的咒语从她嘴里说了出来,然后,她的指尖向着额头一指,一道灵光就涌入了她的头部,再然后她整个人立刻无力的瘫软在了他的怀里。 飞夜一惊,赶紧唤她道:“心儿,心儿,你做了什么?” 怀中人已是没了反应,回答他的,是均匀的呼吸。 原来是醉的睡过去了…… 飞夜轻出了一口气,抱起怀中的心上人,将她送回了寝宫。 此时的东日,还不知道在遥远的东海之东,他已经多了一个强大的敌人。 现在的他,正皱着眉头,听着眼前女子的哀哀哭泣。 “大师兄,西月他什么时候回来呀?他到底去东海干什么了?为什么你们谁都不告诉我啊?我嫁在长生门这么多年了,难道你们还当我是外人吗?呜呜呜……我是西月的妻子啊,你们怎么能瞒着我让西月偷偷的去东海呢?呜呜呜……” 戴清茗这一哭,满头的首饰在阳光金光乱闪,闪得东日眼晕。 东日不耐烦的想道:还是心儿好,头上根本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一想到心儿,东日心口一窒,更加不耐烦了。 但他这么多年的涵养在关键时刻压住了他内心的暴走,他叹了口气,仍是好言好语的安慰她道:“弟妹,你且宽心,西月身上带了众多法宝,不会有危险的。他是去执行一项特殊任务去了,除了我和他,别人根本不知道,你问左昆他们也是白问。至于这任务是什么,你就别问了,师门机密,不便于告诉别人。” “别人,我是别人吗?我是西月的妻子,我怎么算是别人了?”戴清茗不依不饶的纠缠着,东日的宽容更加助长了她的无理取闹:“我不管什么师门机密,你赶紧叫他回来,换别人去,万一他要有个三长两短,我可不想成为寡妇……” 见他越说越离谱,东日的耐心终于用尽了,他冷冷的瞪了戴清茗一眼,厉声训斥她道:“你若不想守寡,那就回寻魂宗去吧,反正你和西月也没圆过房,倒也不耽误你再嫁别家!至于轩宗主那里,我会亲自去解释!” 甩下这么一句话,东日大步走开了。 哭哭啼啼的净会瞎胡闹,如此不通情理的女子,和心儿真是相差太远了! 戴清茗被东日突如其来的训斥吓了一大跳,怔怔的呆立了好大一会儿,才继续嚎叫着追了上去,大声哭骂道:“西月不在,你又不是我丈夫凭什么撵我走?东日,你给我站住,今天这话要不说清楚,我一定回去禀告宗主,灭你们长生门满门!” 一道蓝光嗖一下窜上了空中,迅如奔雷一般消失在了天际。 戴清茗恨恨的盯着那道剑光,气得直跺脚,恶狠狠的说道:“死东日,我这就回去告诉表哥,过来灭了你!” 轩平破自然是会为这种小事烦心的,他现在烦恼的是,寻魂宗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夜探。 虽然他设过几次局,送给了来人几次大礼,但来探的人,却从未断绝过。 所以,轩平破猜测,来夜探寻魂宗的,不是一两个人,而是许多人reads();[兰陵王]北周帝后。 他们或许来自同一个门派,或许来自同一个地方,或许有着相同的目的,但总的来说,是他的寻魂宗的某样东西,引来了这些人。 寻魂宗的东西多了去了,别人自然不知敌人是因何而来,可做为一宗之主的轩平破,却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坐在九龙朝阳座上,黑衣如墨的轩平破执杯冷笑。 寻魂宗,若真等闲任由他人来往自如,那也不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寻魂宗了! 前几次的试探,他们真以为他当真不知道吗? 下次,就让他逮几条鱼来下酒吧! 一口酒饮尽,轩平破冷冷的眼中,锋芒毕露! 远在千万里之外的东海之东,飞夜正在饮酒。 酒,自然是好酒。 但飞夜的心情,却算不上好。 因为只在一夜之间,他心上的女子竟然再一次换了芯子! 明明是同一具身体,可当她从寝宫里走出来的时候,他一眼就分辨出来了她不是心儿。 他那可爱娇憨,带着一点点灵气一点点慧黠的心儿,再一次消失在了这具身体深处,取而代之的,是那个冷漠如霜的女人。 虽说冰雪春风各有各的美丽,各有各的风情,但偏偏飞夜只喜欢温柔的春风,最讨厌冰冷的积雪。 所以,对眼前这个眉眼冷冷的女子,飞夜不喜到了极点,甚至可以称之为讨厌了,因为她的存在,总是让他的心儿消失! 但讨厌归讨厌,飞夜还是强按下不满的心绪,一边借酒浇愁,一边向这个叫北辰的女子转达了心儿的话。 听完了飞夜的话,北辰终于有了一丝震惊:“如果这样的话,那心儿是我妹妹?” 妹妹? 飞夜眼中现出一丝嘲讽,讥诮的说道:“算是吧,就是你们的情况特殊了一点。” 没理会他的不满意,北辰没有心生郁闷,反而欢喜了起来:“我从小就想要一个妹妹,现在终于有了,真是太好了!” 飞夜眼珠一转,一股戾气初现即隐,随即他又泼北辰冷水道:“好?你这个妹妹可不能陪你说话,不能陪你玩耍,还要和你抢身体,有什么好的?” 如果你和心儿关系太好了,我还怎么对你下手? 在飞夜的心中,此时已是起了灭北辰存心儿的心思。 北辰一向是个有主见的人,根本不受飞夜的挑拨,而是淡淡笑道:“飞夜大人,等心儿下次出现的时候,请帮我问问西月的情况,他还好吗?” 西月? 这个名字,男的可以用,女的也可以用,这人是谁? 看着北辰提到这个名字时,眉梢间淡淡的春【色】,飞夜不由忽的一下想到了心儿说过的话,这个北辰,是有未婚夫的,那这西月,是她的未婚夫? 如果北辰有未婚夫,以后她和这个西月成了亲的话,那他的心儿怎么办? 一股怒气愤然而生,飞夜在一瞬间,立刻下了一个决心reads();清末北洋海军提督! 他虽气愤,但两万年的时间早已练就了他面不改色的本领,所以在表面上,他的怒气丝毫未显,而是似笑非笑的说道:“行,这话我自会转达的。哦,我想起来了,心儿让我问问你,二十年前,你为何要自爆金丹,还有你为什么会感到着急,是什么事情和‘生辰’有关?” 一听到他这些问题,北辰收起了对西月的思念,转而略有些怅然的说道:“我不是自爆金丹,是被人将金丹逼出了体外……” 南方的天气,总是潮湿多雨的。 一连阴了好几天,在这天傍晚时候,天空中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群山如同虔诚的佛子一般,静默不动的迎接着普降的甘霖。 隐没在群山之中的寻魂宗,在黑暗和雨水的遮掩下,越发的神秘莫测。 一个黑色的身影,如同一团浓墨一样,静静的坐在一个山峰之上。 不大的山风轻轻吹来,不仅将点点雨丝吹到他的身上,还将山下的阵阵竹音传了过来。 对这一切,黑衣男子恍若未觉一般,双目紧闭,任由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雨丝顺着他的脸颊流入衣襟。 此时的他,整个身心正沉浸在一种奇妙的境界中。 无数的雨水滴落,有节奏有规律的落在这苍茫的大地上。 有的雨点,落在树叶上,有的落在了土地上,有的落在竹叶上,有的落在湖水中,有的落在了屋脊上,有的落在了青石上,还有的……落在了动物的身上和人的身上。 人,是有灵魂的。 动物,也是有灵魂的。 一些植物妖修,也具备了灵魂。 借助于雨水的力量,整个寻魂宗有灵魂的人或动物,都处在了轩平破的掌控之中。 哪怕是一个魂体有一点点的变化,都逃不过轩平破的眼睛。 做出这种微妙的掌控,是需要大量的灵力支撑的,若是没有足够的灵力,这种掌控只能是纸上谈兵。 但轩平破做起来却毫不费力,甚至对他来说,这种掌控十分轻松。 不是他修为已经高到深不可测了,而是因为已经有个天才为他解决了这个问题。 一想到那个“天才”,轩平破的冷漠的眼波中终于还是荡起了微微的涟漪。 那个人,是他的。 完完全全,只属于他自己的! 夜色越来越深,雨也越来越大。 寻魂宗的弟子们,大多已经睡去了,就连值夜的弟子都找地方避雨去了。 整个寻魂宗,安静的好象一座空城。 蓦的,在雨中静坐了半夜的轩平破,睁开了眼睛,看向了宗门的某一个地方。 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冷森森的笑容浮现在他俊美的脸上,同时伴着这冷笑的,还有一丝的不屑和鄙夷。 那群蠢货终于上钩了吗? 他安排的好戏,终于要开场了吗? 第75章 寻魂宗内生死战 - 魂牵 - 十三生 戏,正演到精彩处。 台上,戏子们咿咿呀呀的唱着风花雪月,台下,群妖阵阵叫着好! 飞夜不耐烦的站起身来,淡淡的对旁边的北辰道:“出去走走!” 紫裙飘飘的北辰从善如流,跟在飞夜的后面随他往外走。 一个满面胡须的彪形大汉站起身来,大声向飞夜喊道:“飞夜大人,这班戏子可是我特意送去中洲学来的,演的可好了,你看完再走呀!” 旁边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妖修扯了扯他的衣服,娇滴滴的说道:“潜烈大人,您快坐下看吧,飞夜大人佳人在旁,哪会有心事看戏呀,你这个当了几千年的大光棍,还真是不解风情的紧哪!” 众妖哄堂大笑,潜烈用大手一拍脑袋,哈哈大笑道:“嘿嘿,这方面,我还真是愚钝,愚钝的狠哪reads();小痞子圈养计划。飞夜大人,你尽管去,你尽管去……” 见他说话如此蠢笨有趣,众妖又是一阵大笑。 别人都在欢笑,飞夜的脸上却始终没有露出过一丝笑容。 曾经整个东海笑得最温柔的飞夜大人,此时心中正窝着一股火。 哪怕是天上正下的冷雨,也无法浇熄飞夜此时的怒火。 将北辰带到无人的花园中,任由漫天雨丝落在身上,飞夜猛的转过身来,如同一柄出鞘的剑般,咄咄问道:“心儿呢,为什么她好几天没出来了?” *** 他们,终于出来了! 不枉他淋了半宿的雨! 如同看到猎物的猎人一般,轩平破的眼中,闪动着热切噬血的光芒。 既然来了,那就永远的留在这里吧! 雨越下越大,山风也越来越猛。 淅沥沥的雨声,掩盖了一切的声音,包括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有八个身穿夜行衣的黑色身影,踏瓦越脊,飞檐走壁,从八个方向,直奔寻魂宗的祭魂台而去。 还有一个人,却并未向祭魂台去,而是奔向了百花海! 百花海? 那是他的地方,也是她的地方,怎肯容他如此放肆?! 一只叫做狂怒的野兽,终于挣脱了牢笼,爬出了胸膛。 “竟然敢惦记她,那么,叫让我来看看你是谁吧!”噬血的声音,低低的从牙缝中挤了出来,很快飘散在了这漫天的雨丝之中。 *** 北辰的衣服,不象飞夜的一样水火不浸,所以很快,就被雨丝浸湿了。 寒风吹来,身上的衣服越发的凉浸浸的,好象能凉进骨缝里一样。 可这身上的冷,却抵不过眼前这个男人眼中的冷。 在他冷如冰霜的注视中,北辰忽然有些心虚了,虽然,她不该心虚的。 “我不知道。” 这是实话,心儿是如何出现的,她何时出现,怎么出现,这些她都丝毫不知。 她只知道,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她的身体由别人在掌控。 至于她心底如何的震惊,如何的害怕,如何的惶恐,没有人会知道,也没有人会关心。 大师兄没有问过她,眼前这个男人,更是想要杀了她而后快。 若非她和心儿是一体的,恐怕此时的她,已经身首分离了。 因为在他的眼中,北辰看到了毫不掩饰的杀意! 北辰没看错,飞夜确时想杀掉北辰! 如果不是有她存在的话,他的心儿,也不会被关在这具身体里出不来了reads();迷情柏林。 他喜欢的是心儿,而不是这个冷冰冰自命清高的女人。 这个女人的修为不高,他杀她比捻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可偏偏,他又不能杀她! 因为他不知道,在杀掉这个女人后,和她使用着同一具身体的心儿,会不会也一起消失掉! 收起眼中噬血的光芒,飞夜感到了一阵挫败。 想他飞夜妖王,修为高深至极,整个天下已没几个人是他的对手了,可想抱抱自己喜欢的女人,就这样一个微小的愿望,竟然都无法实现…… *** 等了好多天,能钓到大鱼的愿望,现在终于能实现了! 轩平破脸上带着冷冷的笑,缓缓的站起身来,如鹰隼一般,悄无声息的滑下了山峰,直奔百花海而去。 他的速度很快,那些雨点还未落在他的身上,已经被他抛到身后去了。 而在他前面的路上,那道黑影的速度也很快,而且他似乎对百花海的路径极为熟识,一路之上竟然没有陷入一处阵法之中。 他快,轩平破更快! 在这阴沉的雨夜,在这花瓣凋零的小径上,两个人急速飞奔着,距离越来越接近。 寻魂宗正中间的祭魂台上,八道身影轻飘飘的落了上去。 在他们的脚甫一沾到祭魂台的瞬间,均觉眼前一花,眼前现出了无数个敌人。 “不好,有埋伏!” 八人低喝一声,各自抽出兵器,迎向敌人。 也不知寻魂宗是派了多少人在此守候,他们杀完一个又一个,一批又一批,竟然永远杀不完,八个人无瑕他顾,各自陷入了苦战…… 从天而降的大雨,哗哗的响个不停,掩盖了一些声音,却又传递了一些声音。 在百花丛中飞奔的黑影,似乎查觉到了身后的追兵。 他自知不敌身后人,索性不再往前跑,而是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静静的等待着后面的人。 只一眨眼间,黑衣如墨的轩平破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知道跑不了就跑了,啧,阁下很识趣呀!”即使面对的是敌人,轩平破的声音仍是没有一丝严肃和紧张。 他不紧张,来人却也出乎意料的平静。 一把扯下面罩,他冷冷的讥诮道:“你的语气,还是这么让人讨厌!” 轩平破眼中终于露出了一丝惊讶:“是你?!” *** 北辰走后,红衣似火的桑姬,从冷冷细雨中款款而来,在对着夜空喝闷酒的那个白衣男子身后站住身形,娇滴滴的笑道:“飞夜大人,唤桑姬来可是有事吩咐?” 一直盯着远处的飞夜回过身来,脸色平静的有些吓人。 桑姬心中一凛,赶紧收起了那娇媚的样子,一本正经的站好了,静听吩咐。 “桑姬,你派人打探一下中洲长生门北辰的情况,还有,她的大师兄是谁,和她有何瓜葛reads();荣耀帝国[系统]。她的未婚夫西月又是谁,传令下去,见西月者,格杀勿论!” 虽不知西月是谁,但桑姬仍是恭恭敬敬的答应了:“咱们在中洲有专门的收集情报的手下,也有专门传递情报的方式,只要三五天,北辰西月的情报就会奉上。至于杀西月,时间则要长一些,毕竟现在还不知道他是何人,修为如何,该派什么修为的手下去,所以请飞夜大人稍等些时日,桑姬定会取他人头来见大人!” 飞夜挥挥手,桑姬退下了。 狠狠握紧了手心中的酒杯,飞夜眼中,杀意纵横! *** 轩平破此时,心中也是遍布了杀意,不过他为人深沉,喜怒从来不形于色。 “哟,我只当来的是个藏头藏脑的无名鼠辈呢,原来竟是师弟呀。好久没见,师弟怎么还活着呢?” 他的口气,永远这么的讨厌,讨厌到让人想冲上去揍他一顿。 可是,心诡不敢。 在师门与轩平破明争暗斗了几十年,赢的那个人,从来不是他。 但输人不输阵,心诡仍是冷哼了一声道:“大师兄还没死呢,师弟怎敢死在你前面呢?”见轩平破又要出言讽刺,他赶紧又张口说道:“我不与你理论,我是来找师妹的,师妹在哪?” 竟然是来找她的? 被人觊觎了自己的东西,轩平破心中杀意更盛,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杀意在眼中一闪而过,但他嘴上,却仍是懒洋洋的说道:“师妹?咱们有师妹吗?我可记得师父只收了两个弟子呢。哎呀呀,难不成你不是师弟,是师妹不成?”说罢,他的眼神放肆的在心诡身上来回扫视,似乎真要看穿心诡是男扮女装不是。 心诡虽被他气了个半死,却早已练就忽略他那些废话的本事了,仍是冷冷的说道:“心烛呢?我有事情要找心烛!” “心烛也是你叫的吗?你又是她什么人?再说了,来找人竟然还带了八个手下去祭魂台,你当真以为我什么也不知道吗?” 一柄乌钩在手,轩平破率先出招。 心诡剑光一闪,迎了上来,两人战到了一处。 刹那间,风声,雨声,泥浆迸开声,武器破空破撞声……混成一团,声音极大,只可惜这声音被这雨幕所截,并未传出多远,是以寻魂宗的其他弟子,根本就不知道此处有着怎样一场惊魂动魄的生死之战! 正如同,他们也不知道,在祭魂台上,也有着一样的生死之战。 祭魂台上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了。 八个黑衣杀手,在甫一触到祭魂台就已经着了轩平破的道,无一能挣脱的出永无止境的杀戮幻境。 在祭魂台上奋战了良久,八人终于力竭,纷纷被幻境中的敌人杀死。 当八个人倒下之后,八团黑雾从祭魂台涌了出来,包裹住八个人,将他们拽入了祭魂台深处。 在这些黑雾消失后,祭魂台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刚才已死掉了八个人的场景,似乎从未发生过一样。 过了良久良久,哗啦啦的大雨中,一个幽灵般的身影却是从雨幕中走了出来,他似乎浑然不知刚才发生过什么一样,轻轻的抬起一条腿,迈上了祭魂台…… 第76章 智计无双谋策深 - 魂牵 - 十三生 在八个人死亡的同时,与轩平破激战的心诡,却是猛的跳出了战圈,哈哈大笑道:“轩平破,你自认智计天下无双,可曾想到我今日为何要故意暴露身形与你打斗?” 轩平破也立定了身形,冷哼一声,狭长的凤眼一眯,一股轻蔑之意毫不掩饰的流露了出来:“你这笨蛋能想出来的,无非是调虎离山声东击西罢了!” 见真的被他识破了计划,心诡有些恼羞成怒道:“就算你猜到了又如何?祭魂台的祭品已经送上,后果如何,你不会不知道吧?” 他本以为会看到轩平破焦急万分的表情,可就如同以往几百次的交锋一样,这一次,他注定也要失望了。 因为,轩平破分毫没有着急,而是继续气定神闲的站在雨中,又用那该死的满不在乎口吻说道:“后果?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呗,我又没那争霸天下的野心,要那东西做甚?” 被他这满不在乎的样子气到了,心诡愤怒的叫道:“不在乎?胡说八道!你怎么可能不在乎?哼,就你那狼子野心,瞒得过别人,却休想瞒得住我!若你真的不在乎,拿来,将那东西拿来送给我,你舍得吗?” 轩平破冷冷一笑,无比轻蔑的瞟了他一眼:“就算我不要的东西,也不能随便给个阿猫阿狗啊。师弟,你真是太拿自己当回事了!” 这句话一出,心诡气的好悬没吐出一口血来。 他使劲往下咽了咽口中的血腥,再次哈哈大笑了起来:“轩平破,你别得意的太早,这一次,我请来的可是一个厉害人物,不仅修为高深,就是在魂体方面的造诣,也不在你之下,你就算再做了诸多安排,也是挡不住他的!” 可惜,这话拿来威胁轩平破,分量却仍是不够。 因为下一刻,轩平破手掌一翻,一个东西出现在了他的掌心里。 一见那物,心诡顿时楞住了! 那个神秘的黑影一脚踏上了祭魂台,祭魂台依旧沉默如昔,什么也没发生。 一步,两步,三步……甚至当他来到祭魂台中间的时候,刚才发生在那八个人身上的情况也没再次出现。 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件事了,来人镇静的站在祭魂台中间,缓缓的掏出了一个东西。 这是一本书。 一本极为残破的书。 但它虽然残破,却很快就显出与众不同了。 因为即使在这黑暗的雨幕之中,它上面的字迹仍是微微吐着光芒,清晰可见。 来人似对这本书熟悉已极,只翻了三五页,就找到了他需要找的东西reads();闺娇。 “冥岭猎魂殿,八方封魂阵。”又悉悉索索的翻了一页,然后他继续轻声念道:“八人为祭,八百种妖血为引,八万只妖魂据八方,魂束成阵以破之。” 看完后,他收起书,从储物戒指中掏出一个巨瓮,手掌一翻,那巨瓮怦的一声就摔碎在了祭魂台上,黑红的液体迸流出来,一股血腥之气顿时扑面而来。 那人皱了皱眉头,却没有移开脚步,而是继续掏出了八个黑色的长幡来。 那八只黑色长幡,看似不过两人来高,但却是阴气森森,一拿出来,幡的周围立时暗了一片,黑漆漆的好似墨团一般。 “疾!”那人八道乌光打在了那八个黑幡上,却见那些黑幡顿时黑光闪烁,无数凶猛的妖魂在那幡上显露了出来。 这些妖魂或大或小,或丑或美,或凶或猛……此时一见到这人,立刻如见到仇人一般,凶猛的在那幡上挣扎,似乎要挣破那幡来吞噬这人一般,可惜那幡上却似有一种无形的吸力一般,任它们怎么挣扎,都摆脱不了。 黑影冷笑了一声,也不管它们,而是猛然跃起,将那八竿幡迅速的插在了祭魂台的八个方位上,顿时,整个祭魂台上阴风四起,黑雾滚滚! 祭台上的血,混合着雨水四处流淌,当一碰到那八个黑幡时,立刻被那黑幡吸收一空。 黑幡上那些凶猛的妖魂,得了鲜血的供养,顿时凶性大发,互相吞噬了起来。 “阴槐角?”心诡大吃了一惊,不由失声叫了出来。 轩平破掌心里的,正是银白如月的一个小弯角,这个东西,正是所有魂师都会做会用的阴槐角。 “哈哈哈……师兄,你是黔驴技穷了吧?竟然拿阴槐角出来,就这破玩意召唤出来的阴魂,我随随便便一指头就摁死了。难不成,寻魂宗在师兄的领导下,已经穷到没别的法宝了吗?要真是这样,师兄你和我说,我好歹也是寻魂宗的弟子,赏你个一两块灵石一点问题也没有……”自以为抓住了轩平破的痛脚,心诡得意的大声笑了起来。 等他疯子一般哈哈笑够了,轩平破才淡淡说道:“要破八方封魂阵,八个方位,每个方位需要一万只妖魂,可对?” “是。”做为寻魂宗的掌门,知道这些隐秘,并不奇怪,所以心诡回答的很痛快。 “那你可知,为何每个方位只要一万只妖魂,而且这些妖魂必须都是同一境界的,多一只不行,少一只也不行吗?” “这……阵法需要多少就是多少了,知不知道有关系吗?” 不管是布阵法,还是炼妖魂,其实都是极为精细的事情。 多一分不成,少一分也不成。 就好象阵法,有时候只是移动半步,就移了一个方位,就可能是生与死的区别。 所以为何只要一万只妖魂,心诡一向以为阵法就是这样设计的,却没想过更深的原因。 今夜的轩平破,似乎很有耐心,没有流露出半点不耐烦,仍是拖着那不急不缓的声音给他释疑道:“因为少了,凝炼出来的魂王力量不够,不足以撼动八方封魂阵。而多了嘛……”他特意拖长了这句话,却是没有说出后面的内容。 妖魂少了,力量不足。 妖魂多了,凝炼出来的魂王力量会过于强大,控制不住。 这个后果,身为寻魂宗弟子的心诡,自然是知道的reads();重生科技狂人。 但是,他们既然也想到了这些问题,肯定也会对策的。 想到此,心诡冷笑道:“这么简单的事情,我们又怎会想不到?你以为我们每晚只是来夜探吗?我们早就在这祭魂台附近埋下了法宝,只要一有阴魂靠近,就会被消灭殆尽!” 他们的对策,似乎抹杀掉了轩平破能破局的可能,可轩平破仍是没有丝毫动容,而是拿起那只银色小号,放到唇边吹了起来。 “呜呜呜……”一种沉闷如同低号般的声音,顷刻之间从阴槐角中发了出来,向四面八方传了开去。 虽则声音不大,在雨中似乎也传不太远,但心诡却清楚的知道,这阴槐角召唤阴魂,靠得不是声音,而是一种看不到的神秘联系。 现在,就在声音都达不到的地方,已经有好些的阴魂收到了召唤的信息,正在从四面八方赶来,或从地下飘涌出来。 但,祭魂台附近埋有至阳法宝,这些阴魂是靠不近祭魂台的。 心诡皱起眉头,细思轩平破此举的用意。 但他怎么想,也想不出在明知靠近不了祭魂台的情况下,轩平破召集这些阴魂有什么用! 不过很快,他这疑问就有了答案。 轩平破吹罢阴槐角,手一翻那阴槐角就消失不见了,然后他掸了掸袖口,甩掉上面的雨水,轻描淡写的说道:“八万只妖魂太少了,我怕你们不够用,已在祭魂台下面替你们多备了一千只。师弟若有兴趣,可以去看看那些妖魂反噬的壮观场景,保证你眼界大开,此生难忘!” 心诡一听此言,是彻彻底底的惊呆了! 那些法宝是埋在祭魂台外面的,可以阻止外面的阴魂靠近,但却不能消灭祭魂台上的妖魂,因为要破开八方封魂印,本身就需要妖魂,若那些法宝对准的是祭魂台,那些妖魂自然也会被灭掉,从而导致破阵失败。 所以,外面的阴魂是进不去的,但如果祭魂台里面真的藏有妖魂,那结果…… 他从来就没赢过轩平破,从来没有,从来没有! 心诡愤怒的在心中大声吼叫,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的手猛然一掏一掷,几只庞大的魂王就出现了半空,狂吼乱叫着向轩平破冲了过去。 心诡向后一弹,人已是狼狈而去。 轩平破向着他消失的方向淡淡一笑,却没去追他,而是手中乌钩一伸,不慌不忙的挡住了魂王那锋利的爪子。 心诡的脸色难看,此时祭魂台上那个黑衣人的脸色的,却更是难看。 就在刚刚,就在他放开炼魂幡上的妖魂之后,这祭魂台上竟然忽然涌出了无数的妖魂,这些妖魂修为都很低,只出现的一瞬间,就被他祭炼的那些妖魂吞去了不少,当他反应过来收起自己的妖魂时,那些弱小的妖魂已经被吞噬了一多半了。 那黑色身影也是个果断的,一见事情不对劲,立刻腾身而起,打算抽身而退,可是,他并未如愿……一只吞噬完弱小妖魂的魂王,已经挣脱了炼魂幡的控制,向他扑了过来! 他一扬手击退了那只妖魂,可本身的速度却是慢了下来,然后他眼睁睁的看着一只只凶猛的妖魂从炼魂幡中挣脱了出来,齐齐向他扑了过来! 妖魂,反噬了! 第77章 三幅魂细思量 - 魂牵 - 十三生 “畜生,你们敢!”黑影发出一声怒吼,手中法诀狂掐,指尖乌光频闪,那些凶猛的妖魂齐齐顿了一下,随即又发出愤怒的吼叫,再次冲了过来。 那黑影一见制不住这些凶魂了,只得一边掐着法诀控制那些没反噬的妖魂,一边挥剑自保。 正当他左支右绌难以为继的时候,有几只跳蚤大小的虫子,在他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已是来到了他的头部。 当到达了黑影的百慧穴时,几只虫子不约而出伸出了尖尖的嘴,向着他的百慧穴狠狠刺下! “啊……”那黑影发出凄厉的惨叫声,抱头尖叫。 围着他的那几只妖魂顿时趁虚而入,在他身上留下了黑色的伤痕。 “啊,噬魂虫!轩平破,你好狠!”那黑影浑然不顾身上的伤,一边怒骂着,一边运起掌心火,拍在了自己的头顶上。 他头顶上的黑布和头发,遇火即燃,明晃晃的火苗腾的就窜起来了。 有几只噬魂虫当即被伤死了,却仍有那么两三只,被他的掌风扇下去了,落在了祭魂台上,混入了妖魂群中,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那人只顾了扑打头顶上的火苗和击退来犯的妖魂,对那几只漏网之鱼,却浑然不知。 “前辈,我来助你!” 气喘吁吁的心诡,终于赶到了! 祭魂台上,妖魂虽多,但两人都不是普通之辈,是以倒是让他们杀出了一条血路,冲出了祭魂台。 “前辈,我们走!”心诡知大势已去,若再停留,势必要被轩平破留下来了。 那黑影回头看了一眼祭魂台上的那些妖魂和那八竿黑旗,有些不舍的说道:“炼魂旗怎么办?” 心诡倒是果断,厉声说道:“不要了。那几个魂王是他们挡不住轩平破的,快走!” 两人势如黑鸟,几个起伏间,就消失在了寻魂宗苍茫的群山间。 心诡料的没错,几个魂王是挡不住轩平破的,在他刚走之后,轩平破就已经来到了祭魂台。 稍微犹豫了一下,轩平破将手中发信号的彩光符又放了回去,看着心诡消失的方向喃喃道:“你曾救过心儿一次,这次,我就放你一马!” 说罢,他将目光转回到了阴气滚滚的祭魂台。 八万只妖魂,捉起来很麻烦啊! 轩平破嘴角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他御剑飞到半空中,拿出一个黄铜小钟,咣咣敲了几下,根本就不管有没有扰人清梦! 运足灵力,轩平破懒洋洋的声音立刻传遍了寻魂宗的每一处地方:“寻魂宗弟子,听吾号令,速来祭魂台收魂,先到先收,多收多得,所得之物,概为私有,不必上交!” 充沛的声音瞬时间传遍了寻魂宗的每一个地方,被惊醒的寻魂宗弟子们纷纷跃然而起,在听清宗主号令后,无不快速的奔向了祭魂台。 寻魂宗弟子的修炼方式,就是通过灵魂来修炼的,所以一看到各种妖魂鬼魂,那是比见到爹娘祖宗还要亲的reads();国师倾城。 只一瞬间,无数道剑光就落在了祭魂台上,一见到如上那数量众多的妖魂,寻魂宗的弟子们立刻嗷嗷叫着扑了上去,各使法宝各显神通,用自己的最大所能收取更多的妖魂。 轩平破没有过去,而是落在了坐到了离此不远的一个屋顶上,轻轻吹出几声哨音,不过一会儿功夫,三只小虫就爬到了他的指尖。 “才剩了三只?也不少了。” 一道灵气笼罩住了三只小虫,那三只小虫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化成了三个透明的小水滴。 轩平破一扬手,那三个小水滴被灵力包裹着,凝在了他的面前。 缓缓的闭上眼,放出灵识,他看到了三个画面。 第一个,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站在一座光秃秃的矮山前。 少年是背向而立,看不清模样表情,身上也没穿衣服,只在腰间围了一块破布,脚上连鞋也没有。 那座矮山,不过几百米来高,上面无树无草,无溪无水,整座山上,除了土,就是石头,再无他物。 第二画面,是一个中年修士,抱着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在空中御剑疾驰,后面有几个同驭飞剑的人,似乎是追兵,只是他们离得远了,根本看不清脸。 中年修士在回头看,仍看不清样貌,那小男孩的头埋在他胸前,也看不清模样,但他微侧着脸,将一只右耳露了出来,在右耳的耳垂后面,能清晰的看到一颗青色的痣。 第三个画面,是在一个密林中,一个瘦削的黑衣老者正在布阵,月华从天而落,落在阵法上,阵法发出耀眼的光芒。 那黑衣老者是坐在阵法中间的,离得远,仍是看不清模样。 仔仔细细的看完了每一幅画面,确信每个细节都记清了,轩平破这才撤去法力,任由那三幅画破碎消去。 这三幅图画,是噬心虫从那黑影的魂体上吞下来的,绝对是那黑影人一生经历过的事情。 由这三幅画可以得出,那个黑影应该是个瘦削的老人,这三幅画应该是他少年、中年和老年时的三个经历。 仔细回想了画中人的体形神态,轩平破很确信自己不认识这个瘦削老者。 那他到底是谁? 又怎么和心诡搅在一起的呢? 心诡消失了十几年了,又怎么会和那东西扯上关系呢? 很显然,他们是一个势力,但他们到底来自何方呢? 一个个的谜团,好象这下着连绵大雨的阴云一样,从四面八方向轩平破压过来。 而轩平破,却是连眉头也没皱,只是看着那无边的夜雨,夷然冷笑。 来吧,都来吧,只要有他在的那一天,那东西,谁也取不走! 一场大雨过后,天空一碧如洗,就连平时半遮半掩在云雾中的飞云岛,也清清楚楚的暴露在了阳光之下。 难得有个好天气,一些妖修结伴前来拜访飞云岛的主人飞夜大人。 飞夜大人是个爱热闹的人,隔三差五的就会大摆筵席,邀请他们前来吃酒欢筵,可这次都十几天了,飞夜大人也没派人来请他们,是以这些妖修都觉得奇怪,约好了共同来打探消息reads();悠然见田园。 没料想,刚到宫殿门口报上名号,就有侍女将他们拦在了外面。 “各位大人请回,飞夜大人有事要忙,不便接待各位。飞夜大人吩咐下来,说是以后他闲了,定请各位大人好好聚一聚!” 妖修大多生性粗鲁,一听被拒,就有那不高兴的,当即就在门口嚷开了:“小丫头,你在糊弄我们吧?这些年整个东海都风平浪静的,哪会有事要忙啊?” “就是就是,你再进去回禀一次,飞夜大人肯定会让我们进去的!” …… 面对众妖的无理取闹,位卑言微的侍女只得低声下气的再三解释。 可这些妖修又如何会听她的话,说话是越来越放肆,好在摄于飞夜的威名,他们倒还不敢闯宫。 正在此时,一道红光从天边而来,落在了众妖之后。 “哟,各位,都聚在这宫殿门口干什么?吵吵闹闹的这是要打架?” 那侍女一见来人,立刻热切的迎了上来,恭敬的说道:“回桑姬大人,众位大人想见飞夜大人,可飞夜大人正在做事说不见外客。” 桑姬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向着众妖柔媚一笑,掩口笑道:“各位,这小丫头没骗你们,飞夜大人这些日子确实有事要忙,这不,我刚做完大人吩咐下来的事情,来回禀了。各位大人还是先回去吧,等飞夜大人没事了,自然会召唤各位大人的!” 有了桑姬做保,众妖修也信了飞夜有事要忙的话,就要各自散去了。 桑姬看着这些修为高深的妖修,眼波流转,却又忽然展颜一笑,叫住了他们:“各位先请留步。” 众妖修都停住脚步,不解的看向桑姬:“桑姬,唤我们可是有事?” 桑姬笑道:“我刚从东海之心回来,在途中遇到了乌眚大人的手下元诺,元诺说乌眚大人传下令来,让人进入中洲,务必要找到几块风祖的身体回来。各位若是无事可做,不如向中洲走一趟,找不找得到风祖的身体另说,见识见识中洲如今的繁华也是好的嘛!” 去中洲? 众妖修正整日闲着无事,一听此言,立刻心思活泛了起来。 “行,这主意好,咱们去中洲耍耍呀?” “去就去,我已经有几千年没去过中洲了!” “好,大家一起去!” 倒是有几个明白的妖修担忧的问道:“两万年前的大战之后,咱们不是和人类签了协议,说轻易不许咱们东海修士去中洲吗?咱们要是去了,不是违反协议了吗?” 桑姬听了冷笑道:“中洲南部出了一个阿沁部,妄图要占领整个中洲,中洲的修士们现在正抵抗阿沁部呢,哪有空来管东海?你们尽管去,若真能找到一两块风祖的身体,不仅无过,反倒是立了大功呢!” 众妖修听了,立刻欢喜起来,一个个腾云驾雾的去了。 等他们走后,桑姬才转过头来问那侍女道:“飞夜大人在何处?” 那侍女恭敬的回道:“大人在却云亭喝酒。” 桑姬点点头,迈步向却云亭而去。 第78章 调查北辰起杀心 - 魂牵 - 十三生 却云园,是整个飞云岛阳光最好的地方,整个园子里种满了飞夜最喜欢的赤君子。 赤君子花开似火,远远看去就象一片灿烂的火云。此花极喜炎热,最忌阴云,所以飞夜特意为这个园子取名叫“却云园”,而园中惟一的阁子,自然也就叫“却云亭”了。 桑姬一进园子,远远的就看到,在一片火红的花海中,那个白衣胜雪的身影,落寞的靠在栏杆上,正在大口大口的往嘴里灌酒。 看着他这个样子,桑姬不由轻叹了一声,看来,飞夜大人的心情,很不好哪! “大人!”桑姬走向前去,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飞夜看都没看她,仍是灌了一大口酒,冷冷的吐出了一个字:“讲!” 桑姬可不敢在这个时候触他霉头,赶紧认认真真的回道:“大人,关于北辰小姐的事情,桑姬已经查明白了。” 已到了嘴边的酒壶,定住了reads();[穿书]勾搭黑化女配! 飞夜坐真了身子,终于将目光投向了桑姬:“你仔仔细细的说给我听!” 桑姬轻咳了一声,这才小心翼翼的说道:“北辰小姐是长生门的弟子,上任掌门苍中然是她的师父。苍中然一共收了八个弟子,北辰小姐是他的第四个弟子,也是惟一的女弟子。四十三年前,他们的师父苍中然病逝,由北辰小姐的大师兄东日接替了掌门之位。他们八个师兄弟自小一起长大,北辰小姐和她的二师兄西月暗生情愫,在三十六年前还订了亲。”说到这儿,桑姬停顿了一下,偷眼觑了飞夜一眼,见飞夜没有任何反应,只得继续往下说。 “在二十一年前,不知为何,北辰忽然在长生门后山自爆了金丹,也不知为何,自爆金丹后,她的身体竟然没有被炸碎,而是完好无损,但魂魄却是受到了极大的损伤,北辰从此昏迷不醒。东日亲自去寻魂宗,求轩平破救治北辰。轩平破表妹戴清茗一向钟情西月,轩平破未见东日,只说若想救北辰,就让西月娶戴清茗。西月为救北辰,只得娶了戴清茗为妻。在他们成亲后,轩平破派寻魂宗大长老严百脉来救治北辰,严百脉说北辰魂魄受伤太重,哪怕是用养魂液治好了,也会失去大部分记忆。在他的救治下,北辰小姐足足昏睡了二十年,才在一年前清醒了过来。她清醒过来后,果然忘掉了许多事情,并且就连性情都变了,好象换了一个人一样,特别是对西月,不仅忘掉了以前的全部感情,竟然变得惧怕起西月来了,听说她曾被西月吓晕过好几次。” 一大段话,说的桑姬是口干舌燥,但幸好,她也将北辰的身世交待的一清二楚了。 飞夜听得极为认真,一个字也没漏掉,从桑姬的这些话中,飞夜已经明白了,一年前清醒过来的人,不是北辰而是心儿,这也正符合当日心儿说过的话。 知道心儿不喜欢西月,飞夜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但又一想到那个西月终归是心儿身体的恋人,心头的杀意却是丝毫未减。 “西月呢?现在在哪里?” 桑姬见他脸色好多了,不由也放松了一些,捂着嘴娇笑道:“这天下却也再没有这样巧的事情了,这西月呀,如今却正是在咱们东海!” “在东海?”这个答案,也让飞夜吃了一惊。 “别说是您,就是我接到这个消息,也吃了一惊。前些日子,西月渡过了元婴天劫,刚渡过天劫后,他就急急的来东海寻找北辰小姐了。据手下回报,说他快要到东海之心了,我已经派人前去截杀了!” “干得好!”飞夜赞赏的看了桑姬一眼,不吝于给手下一个夸奖。 说完了西月的事情,飞夜忽然又问道:“那她那个大师兄东日,与北辰可有什么关系?” “东日一直爱慕北辰,不过北辰和西月好的象一个人一样,东日这些年就一直隐忍克制着,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长生门之上,并未曾向北辰表白过,所以这两个人之间是清白的。” 飞夜听了,却是有些不信。 那天晚上,心儿在半醉半醒间,那几声含含糊糊的“大师兄”,他绝对没听错。 若她和那大师兄没事,为何会在醉梦中喊他呢? 飞夜沉思了一会儿,却是转了个话题来问:“那北辰,又是如何来到东海的呢?” “据说是由于在长生门炼药峰触发了一个不定向传送阵,被传送到东海来了。后来除了她的七师弟左昆坐镇长生门外,所有的师兄弟都出来找她了。西月被传送到北处极寒之地,九死一生的逃了回来。南星被传到几千里外的一座山上,但正值对抗阿沁部的千烽线出了事情,他就赶去了千烽线,至今未回。五师弟上华不知传到哪去了,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上华一向迷沉书藉,修为并不高,大概是落入了险地,十有*是殒落了reads();乘剩追击。六师弟下盖传送到了一座火山里,被伏在火山中的异兽所伤,重伤而回。小师弟右仑却最是有意思,用那不定向传送阵传送了七次,有五次传送到了长生门山门处,一次在山脚,另一次在后山,见传送不出长生门,他索性自己驭了剑出来四处瞎找。” 听桑姬罗里罗嗦的说了这么多,飞夜有些不耐烦的问道:“那东日呢?” 桑姬看到了飞夜的不悦,也不敢再耍什么花枪,赶紧回道:“东日被传送到了东海,后来还找到了北辰。” 飞夜的眼睛,刹时亮的吓人! 这就对了,孤男寡女的飘浮在海上,再加上男的居心叵测,若不出点什么事情才怪呢! “后来呢?”飞夜脸上泛起了冷笑,他最好和心儿没什么,若真要有什么,他不在乎再灭一个! 桑姬之所以将东日的问题放在了最后,就是因为她没有查太清楚,本想蒙混过关,现在一看瞒不过去了,只得小心翼翼的说道:“东海实在太大了,消息不太好打探,只听说他们曾去红斑蓝棘鱼的领地做过客,还打听过歧荒草的消息。后来他俩误入了乌眚大人的小岛,在岛上曾停留了数十天。在小岛上发生过什么打探不出来,因为在他们离开后,乌眚大人就关闭结界闭关了。” 飞夜目光闪闪,眼睛盯着亭外肆意开放的赤君子,脸上一点笑容也没有,冷冷的问道:“那这几个月中,他们可曾发生过什么?” 这个问题……桑姬只得苦笑道:“大人,你也知道,咱东海的修士,都是粗鲁之辈,打打杀杀在行,若说是谈情说爱风花雪月,他们哪看得出来呀!我特意让人查了查,都说并未看到他们亲吻,交……嗯……鱼水之欢那些事,想来他们之间应该没发生什么事儿。” 没发生什么事儿,那心儿那几声“大师兄”,又怎么解释? 难不成是单独和他在东海待了几个月,喊熟悉了? 飞夜还在琢磨,桑姬却凑过来,一脸暧昧的小声说道:“大人,您实在不必担忧北辰小姐与人有私,我看北辰小姐眉毛贴肉,眼角红粉,双腿紧拢,骨盆未开,绝对没经过男人……” 飞夜警告性的瞥了她一眼,成功止住了她这不堪入耳的话。 “没想到桑姬竟然懂得这么多,不如大人我开家青楼,派你去当个老鸨可好?”话未说的不中听,但他嘴角挂起来的微微笑意,却是出卖了他的心情。 显然,心儿并未钟情别的男人的事情,让他感到了开心。 可算是把他哄开心了,桑姬不由长出了一口气,趁他高兴赶紧回道:“我来的路上碰到了乌眚大人手下的元诺。元诺正在给各位老妖王送口信,遇到我就让我给大人捎个口信。” 乌眚的口信? 这下飞夜感兴趣了,坐真了身子端正问道:“什么口信?” 桑姬连忙回道:“乌眚大人说,风祖殒落后,虽然身体被分成七块被人类封印了,但两万年过去了,当初保管这七块躯体的门派早已没落,若无人增强封印的话,怕封印早已解开了。若有人寻到这七块躯体拼到一起,再寻到风祖的魂魄,怕会让风祖重生。” “怕风祖重生?若风祖真那么好重生,当初那七个门派也不会那么费劲的用自身血脉来封印了!乌眚这只老乌龟,真是越活胆子越小了!”飞夜颇有些不以为然,顺带嘲讽了一下乌眚。 乌眚不问世事,也许不太了解风祖的封印如何的难以解除,可他不同,他虽也居于海中一岛,但眼光却一直关注着这天下,当年七派封印风祖的事情,他可是知之甚详! 第79章 长生门内暗伤情 - 魂牵 - 十三生 据飞夜所知,当年的封印,并不是普通的灵力封印。 风祖七块躯体,分别交给了当时最有实力的七个门派进行封印,这个七个门派各展神通,用了不同的法阵封印了自己得到的那部分躯体,而且都将这封印之躯放在本门派灵气最胜的地方,以保封印灵气不干涸。 而风祖的魂魄为重中之重,当年的猎魂宗对魂魄知之甚深,提出要由他们封印魂魄,可其他门派却怕猎魂宗监守自盗,就将风祖的魂魄交由了七派之外的巨壤族来封印。 巨壤族之所以雀屏中选得以担此重任,主要是因为巨壤族思维简单,天生没有灵觉,根本学不会魂魄之法,所以绝对不会出现监守自盗的情况。 在七派的监视下,巨壤族设了血祭,将风祖的魂魄封印到了勇士泽的体内,并将勇士泽的身体安放到了一眼灵泉之中。 处于灵泉之中的封印,灵气充溢,自然不会因为灵气流逝而导致封印破损。 据说那处封印,是由七大门派和巨壤族各出一人,用八方血脉封印而成的,若想破解此封印,必须得那八个人的后人同时到场,才能召唤出勇士泽的躯体,从而解开封印。 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两万年了,当年封印魂魄的那八个人还有没有后人留存都不知道,再加上那七门派一部落早已埋没在了历史的尘埃中,想要再将那八人的后世子孙找到,恐怕是难如登天! 就因为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所以飞夜一点也不担心风祖复活的这件事情,是以在听到乌眚的口信后,只是一笑置之,并未多加重视。 桑姬见飞夜没有要管这件事儿的意思,只得掩下了她劝说众妖修去中洲的事情,没话找话的说道:“乌眚大人说,大人要想了解事情的详细情况,就去问问你赠与了羽毛的那个人类女子。” 他赠与了羽毛的人类女子,那不就是心儿吗? 心儿,已经二十多天没有出现了,他去哪儿问? 一想到心儿的身体仍由那个冷冰冰的女人占据着,飞夜不由怒从心来,冷冷的吩咐桑姬道:“等下你带几个人亲自去,一定要把西月留在东海!” “是,大人!” 长生门。 位于山峰最高处的一座宫殿外,一道白色身影在黄昏下,看着脚下的众多房间殿宇,静然而立。 夕阳染红了他的头发,就连那白色的衣服,也泛起了淡淡的红霞,给这一袭白衣添上了些许暖色。 可惜的是,今天的山风很大,不仅吹乱了他的黑发,还吹得他的衣摆在在风中打着卷的翻滚,猎猎作响,不仅把那点暖意吹得消失无踪,还给这本就瘦削的身影添了几丝清冷reads();三界狱警。 左昆和右仑在下面站了很久,看着这沉默的背影,仍是不忍心上来打扰他。 右仑性子鲁莽,几次想要冲上去,可都被左昆制止了。 “大师兄心里有事,咱们还是别去打扰了吧!”沉稳的左昆一向很能为别人着想。 “什么事?你知道不?”右仑自知没有左昆聪明,所以一有疑问,就习惯性的去问左昆。 左昆看着那道寂寞的身影,轻轻叹了口道:“不知道。从东海回来后,他就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大概是为了北辰师姐的事情吧?” “北辰师姐不是没事吗?二师兄不是去找他了吗?这还有什么担心的?”右仑一向粗枝大叶,要他去发现别人的心事,简直比登天还难。 可他看不出来,不代表着左昆也看不出来。 二百年来,他们八个师兄弟几乎是形影不离,没分开过几天,对彼此的情况都了解的一清二楚,依左昆的聪慧,又怎能看不出东日对北辰的心事? 其实这几个师兄弟,除了一向粗心的右仑外,恐怕每个人都将大师兄的心事看在眼底了。 就连一向冷淡的下盖,恐怕都是看出来了。 这么多年,之所以没出现二男争一女的情况,不仅仅是由于西月和北辰感情好的插不进第三个人去,而更多的原因则是在于大师兄的隐忍。 人人都清楚的明白大师兄的用心,但却从未有人点破过。 一是为了长生门的稳定,二也是为了不让大师兄难堪。 可二百年啊,对一个人的爱压抑隐藏二百年,不说别人,就说左昆自己,都觉得大师兄很了不起。 虽然东海之行,左昆不知道大师兄和北辰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从大师兄提到北辰时那闪躲的眼神,和欲言又止的话语,左昆直觉的感觉到大师兄和北辰之间,似乎发生了一些事情。 所以,在当日提柳平提到北辰未死时,大师兄吐了血。 所以,这些天以来,他消瘦的厉害,现在看上去,已是瘦骨支离了。 他正在琢磨事情间,憋得上窜下跳的右仑却猛的说道:“不管了,不管了,就算是打扰大师兄,咱们也得上去了,下个月就是师父的冥诞了,怎么个祭拜法,他总得拿出个章程来才是呀!” 说罢,也不再理左昆了,抬脚就迈上了最后几阶台阶。 东日也不知在想什么心事,右仑都走到他旁边了,他仍是呆呆的出着神,丝毫未曾察觉。 “大师兄!” 东日被吓了一跳,缓缓回过头来,清瘦的脸上,一双眼睛显得越发的大而无神了,。 “是小师弟呀,找我有事?” 看着大师兄憔悴的样子,右仑心里有些不忍,不由开口问道:“大师兄,你最近怎么瘦的这么厉害,是不是咱们门里出什么事了?若真有事,你说出来,咱们师兄弟一起扛。” 东日转过头去,将目光又投向了山下,过了良久才慢慢说道:“没有。”。 从这里看下去,北辰院的景色,一目了然。 东日的目光定在了北辰院,院子中,那棵不算高大的十四春,竟然清晰可见reads();末世之攻下那只丧尸。 就是在那里,心儿曾让他摘过花。 那时候,她刚刚从沉睡中醒过来没多久,现在想来,那应该是她刚刚诞生没多久吧! “我就说嘛,咱们门里肯定没事。炼器堂给弟子们一人发了一把好武器,炼药堂又炼了好多丹药,我嘛,又把那些东西卖了不少灵石,又有你和二师兄两大元婴高手坐镇,咱们长生门是蒸蒸日上,这些日子,又有好多人前来拜师,若不是咱们把关把的严,估计咱们的房子都住不下啦……”一提起师门现在的大好形势,右仑是兴高采烈,那高兴的话是说也说不完。 左昆听不下去了,走过来打断了他的话,却是对东日说道:“大师兄,下个月初八就是师父的冥诞了,咱们应该怎么准备一下?” 东日想也没想,淡淡应道:“和往年一样吧。” “那祭风八越,也取消了?” 祭风八越,是长生门特有的一种剑舞,由八个人同时施展一种叫祭风的剑法,这种剑法虽然不是什么高深的剑法,但施展出来极为优美,好象翩翩起舞一样。 东日脸上浮出了一个苦笑,有些无奈的说道:“不取消又有什么办法?只有咱们四个在师门,能施展得出祭风八越吗?” 这……自然是施展不出的。 左昆无奈的叹了口气道:“这祭风八越,是师父生前最喜欢的剑舞,临终前都不忘交待咱们每年在他诞辰那日舞给他看,只可惜咱们这些弟子不孝,从师姐出事后,已经二十年没舞给师父看了。” 听他俩说的语气沉重,右仑也难得的感叹了起来:“还有三年,就是师父五百岁整寿了,也不知道师父整寿时,咱们八个能不能都在这里,再为师父舞一次祭风八越。” 右仑的话,让东日和左昆再次黯然了。 上华,音信皆无。 北辰,生死未知。 西月,前途未卜。 等三年后的此时,他们能都回到师门,重新团聚在一起吗? 一时间,三人都沉默无语了。 山风呼啸着吹过山顶,吹得地上的小石子骨碌碌的在地乱滚,然后从三人的脚畔滚过,滑入他们面前的山崖下。 过了良久,一直盯着被吹的左摇右晃的草木的左昆才开口说道:“大师兄,最近咱们师门周围,总有人在暗暗打探咱们门派的事情,特别是师姐、你和二师兄的情况,我派人追查了一下,隐约查出和东海方面有些关系。” 东海? 东日立刻皱起了眉头,沉声问道:“我已从东海回来了,北辰下落未知,难不成是西月在东海惹下麻烦了?” 左昆摇头道:“说不好。” “那你再去查一查,他们到底是东海哪一方面的势力,为何要打探咱们门派的消息!若此事是因西月而起,立即想办法传信给西月,让他速速返回中洲!” “好!”左昆和右仑答应着,驭剑而去。 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了天际,东日才将目光收回来,再次投向了他脚下那片云雾半笼的院落。 依稀仿佛间,他似乎仍能听得到一个含笑的声音在喊他:“大师兄……” 第80章 - 魂牵 - 十三生 今日天气晴好,无风无浪,整个东海平静的就象一面镜子。 在蔚蓝如洗的碧空中,一道剑光却攸的从天边飞了过来,剑光来的又快又急,而站在飞剑上的人,则是猛掐法诀,频频回首,为这平静的天空添了一丝仓惶和危机。 在他下方的海面上半空中,一大群妖修正在对他穷追不舍。 “他就是西月,别让他跑了!” “飞夜大人有令,看见西月,格杀勿论!” “桑姬大人说了,谁要是杀了西月,飞夜大人重重有赏!” …… 西月一边听着众妖修的议论,一边狼狈逃窜,一向英勇擅战的他在连番的应战中,已是伤痕累累,筋疲力尽了! 师兄给的龟壳项坠,在刚开始本来确实挺管用的,他遇到的每只妖兽,在闻到那只龟壳的气息时,都会远远遁开,不敢前来挑衅,所以西月一路顺风顺水的来到了东海之心。 可没想到,从六天前,这龟壳似乎就失去了效果,一波又一波的妖兽不要命的扑上来,大有不灭了他不罢休的意思。 从他们的喊叫中,西月听出来了是一个叫“飞夜”的妖王要杀自己,可他从不认识什么飞夜,这杀意是从何而来的呢? 西月的第一反应就是,北辰! 整个东海,知道他西月的人类,只有北辰,以前还有个大师兄,但大师兄已经回师门了,所以现在东海里能和他有关系的,只有北辰了。 难不成,辰儿是落到了飞夜的手上? 难不成,是飞夜看辰儿长得漂亮,要染指辰儿? 也只有在对辰儿有了非分之想后,飞夜才会想来对付他,杀了他! 想通了这一点后,西月是又喜又怒。 喜的是,辰儿必定是还活着,怒的是,竟然有另一个男人在觊觎她的女人,这让深爱着北辰的西月如何不愤怒? 刚开始出现的妖修修为都不高,西月抓了好几个,追问北辰的下落,可惜那些小角色只知道飞夜要杀他,却不知道要杀他的原因。 可这几天,随着他越来越接近东海之心,前来截杀的妖修实力也越来越强,饶是已经进入了元婴期,西月也是开始吃不消了! 战? 他一个人又如何打得过成百上千的妖修? 逃? 茫茫东海,妖修无数,每一个妖修都有可能是对方的耳目,他连找个藏身的地方都很难,又能逃到哪里去? 看着脚下的苍茫大海,再想想等待他去救命的辰儿,伤痕累累的西月顿时气如长虹,再次迸发出了凶猛的战意reads();那个女老板。 为了辰儿,绝不退缩,一定要血战到底!! 长长的走廊上,北辰跟在一个侍女后面,小心翼翼的往前走着。 长廊外面,百花盛开,香气袭人,一派明媚的大好景色,可如此美景,却仍没有带给北辰一丝愉悦,她眉头紧皱着,似乎有着很重的心事。 心儿已经快一个月没有出来了,这种反常的情况让她很是担心,可偏偏她于魂魄之事知之甚少,对心儿的情况也丝毫不知,对此局面只能束手无策。 说句实话,北辰对她身体里出现的另一个魂魄心儿,并无一丝的抵触或不喜,刚开始的时候,她或许有过惶恐和害怕,但经过了这一件件事情一番番经历,北辰早已接受了心儿,并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妹妹。 现在心儿消失了,她的心里其实是很担心的。 但在这人生地不熟的飞云岛,她即便担心的要死,却没有一个人可以倾诉,只得整天默默的待在房间里,一遍又一遍的自言自语,希望心儿能听到她说的话,能够早日出现,可惜不管她如何的呼唤,心儿都如同消失了一般,一点回音也没有,这让她心中充满了焦虑。 担心心儿是一方面,但另有一件事却是让北辰更加忧虑,那就的是飞夜对她的杀意是越来越重了。 飞夜很明显不是一个好性子的人,心儿的消失明显触怒了他,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保持着一点风度,很礼貌的问她心儿的消息,可当她的回答一次次让他失望时,他连那点风度都不再维持了,看她的目光明显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杀意。 北辰不止一次的想,若不是因为心儿和她共用着一具身体,飞夜很可能早已杀掉了她。 现在,飞夜虽未杀掉她,但却将她软禁了起来,他不再来打探心儿的消息,只派了几个侍女严严的看守着她,大概是在他想出办法解决这件事情之前,不会让她离开飞云岛。 在软禁中,北辰却没有坐以待弊,而是一直在想办法怎么回中洲去。 让师兄弟们来救,这根本不可能,不说师兄弟们不知道她在飞云岛,就是知道他们也不是飞夜的对手。 所以北辰只得自救了。 想了好长时间,北辰终于想到了一个可以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 但愿这个办法,能让她顺利回到中洲吧! “北辰小姐,您稍等一下,我去回禀飞夜大人一声。”前面的侍女在书房外停住脚步,恭敬的请北辰暂等一会儿,她进去通报了。 片刻之后,那侍女恭恭敬敬的走了出来,对北辰道:“北辰小姐,飞夜大人请你进去。” 北辰微一颔首,迈步进了书房。 书房很大,布置的也很豪华,但最吸引人注意的,却是那几乎占据了整个房间的书藉。 那些书藉,一本本在书架上摆放的很整齐,少部分看起来很新,但大部分却是微微泛黄,显见保存的时间已经很长了。 在房间正中,摆着一张宽大的黑色书桌,书桌上摆着十几本摊开的书,而一袭白衣的飞夜,此时正拿着笔在纸上抄录着什么。 见她进来了,飞夜放下笔,靠到椅背上,似笑非笑的说道:“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走到桌前,北辰停住脚步,将目光落在他翻看的书上reads();末世之攻下那只丧尸。 在一本未打开的书皮上,北辰清楚的看到上面写的名字:勾魂术! 而在它旁边的那本,书名则是《控魂摄魄术》。 看来,飞夜是正在研究魂魄方面的知识,打算自己亲自动手解决她和心儿的问题了。 “飞夜大人,你不用如此劳神自己看这些书了,我想到了一个办法,可以很快解决我和心儿的问题!” “哦?是吗?那北辰小姐先讲来听听再说!”心儿已经一个多月没出现了,北辰若有办法,自然早就说出来了,何必等到现在?这大概是这个女人想离开飞云岛的一个小手段吧! 见飞夜一脸的不相信,北辰也毫不在乎,而是继续说道:“飞夜大人可知道中洲有一个对魂魄了解最深的门派?” 飞夜直起身子,意味深长的看着她,缓缓说道:“寻魂宗?” 北辰点头:“就是寻魂宗。寻魂宗的宗主轩平破,是修真界最厉害的魂师,对魂魄的了解无人能出其右。咱们在岛上干等也不是办法,何不去寻魂宗一趟,让他想办法唤心儿出来,或将我们两人的魂魄分开?” 飞夜的眼睛亮了,他不由自主的低声自语道:“唤心儿出来?把你们分开?”这样的话,他岂不是将拥有一个独立的心儿? 越想越兴奋,越想越开心,飞夜噌的一下站起身来,恨不得立刻去中洲找轩平破,但当他看到北辰脸上那抹掩饰不住的喜色时,不由警惕了起来,立刻改变了主意:“好,我这就派人去将轩平破抓来。” “不可!”北辰急了,反对的话忍不住就说出了口。 哼,就知道她这主意有诈! 飞夜没有揭穿她,而是满脸讥诮的说道:“有何不可?这办法不是你自己想的吗?” 北辰脑子转的飞快,反对的理由立刻就搬了出来:“那轩平破不仅修为高深,功法更是神秘莫测,一般的人在还没见到他面的时候就已经死了,除非飞夜大人亲自出马,否则你的手下是去一个死一个!” 北辰虽说的夸张,但飞夜却不得不考虑这个问题。 寻魂宗的功法,确实很诡异,以前的时候,飞夜曾与寻魂宗的暮非枫接触过,对暮非枫那神秘莫测的种种功法就颇为看好。 虽然以他的实力并不惧怕暮非枫,但他并不能保证他的手下也不惧怕。 见飞夜有些被她说动的意思,北辰赶紧继续说道:“就算是你派人去请轩平破,可这一去一回要花费多少时间?一年,两年,还是三四年?有这个等待的时间,不如咱们直接过去。再说了,别人去,恐怕轩平破还不会给他面子,若你亲自去了,还怕他不答应不成?” 这两点理由,确确实实的打动了飞夜。 东海之东和中洲路途遥远,即便是有传送阵,但若没有一两年,是不可能打个来回的,再有就是,寻魂宗的人一向性格诡异,若手下一个弄不好惹怒了轩平破,倒不是怕轩平破不给治,就是怕他趁机做些手脚,于心儿是有害无利。 想到此,飞夜不由松了口点了头:“好,我带你去中洲找轩平破!” 北辰顿时喜上眉梢,她终于可以回中洲了! 第81章 伤心人更遇伤心事 - 魂牵 - 十三生 长生门。 在猎猎的山风中,一个青色的身影静静的坐在东日院门前的青石上,微闭上双眼,似乎正在练功。 从东海回来以后,东日就不再喜欢在房内修炼了,除了回长生殿主持政务外,他其余的时间,都是坐在这块大青石上修炼,不论黑夜白天。 门人其他人都不知道原因,却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之所以在此地流连不去,那是因为这个地方,离心辰住过的地方最近。 他只要一睁开眼,就能看到山脚下那高高低低的院落。 就是在那里,他曾整夜整夜的陪伴着心辰,度过了她刚来到这个世上时最迷茫的一段时间。 那时的心辰,就好似一个刚初生的婴儿一样。 在她睁开眼睛看到这个世界第一眼的时候,她在想什么? 是惶恐,是害怕,是迷茫,还是懵懂? 东日很庆幸,在她刚来到人间时,他在陪着她。 每每回想起那时的相伴,东日就会感觉到自己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 虽然,那时候他以为她是北辰。 现在,在经历了那么多的事儿以后,东日惊讶的发现,北辰的身影已在他心头渐渐淡去了,反而是心辰的一切,在他脑海中越来越清晰。 东日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两百年的暗恋,终于在心辰将生的机会留给他的时候,悄悄终结了。 而另一段他已经拒绝了的感情,却在不知不觉间,悄然开花结果了。 可,他推开了心辰,他放开了牵着她的手,他还有资格再去爱她吗? 心辰被漩涡卷走的那一幕,不断重重复复的在他脑中涌现,东日在这一遍遍的重复中,变得越来越没有自信reads();民国武装。 他的心儿…… 东日睁开眼睛,无力的伸出手去,去那只抓住了一把空气。 “嗖”的一声,飞剑破空声打破了周围的宁静,随即右仑那大咧咧的声音传了过来:“大师兄,大师兄,出事了,二师兄出事了!” 西月出事了? 东日站起身形,沉声问道:“西月怎么了?” 飞剑转眼间来到眼前,右仑从上面跳了下来,焦急的说道:“有消息传来,东海一个叫飞夜的妖王传下了必杀令,一定要将二师兄留在东海!” 飞夜? 这个名字,东日曾听乌眚前辈提起过,心辰得到的那根羽毛,其主人正是叫飞夜。 乌眚前辈在炼制那个黑羽吊坠时曾经说过,那飞夜是个实力比他还恐怖老妖王,也是当年东海之战曾幸存的二十九位老妖王之一,西月又是如何惹到他的? 心辰得到飞夜的羽毛,飞夜对西月下了必杀令,这两者之间…… 东日的脑子转的飞快,他试图用仅有的这点信息,找到事件的真相。 飞夜根本不认识西月,他对西月下必杀令必定有着很重要的理由。 西月身上有着乌眚前辈的印信,若不是有很大的原因,飞夜肯定不会卷了乌眚前辈的面子去杀西月。 而飞夜杀西月的理由是什么? 飞夜和西月之间惟一的联系,就是北辰! 北辰身上有飞夜的羽毛,北辰和西月深深相爱。 而飞夜之所以要杀西月,那只有一个理由了,那就是他见到了北辰,爱上了北辰,在知道了北辰爱着西月后,要杀了西月这个情敌! 想到这里,东日的脸色立刻变了,变得很难看很难看。 因为通过这件事情,他推测出了一件更糟糕的事情――――如果出现在飞夜面前的人是北辰的话,那心辰呢? 如果出现在飞夜面前的是心辰,那么飞夜要杀的对象必然是他,而不是西月。 可现在,受追杀的是西月,那说明…… 心辰消失了,消失在了那场漩涡之灾中? 心儿,死了? 心中猛然一痛,一股铁锈味立即在嘴里弥漫了开来。 东日强行咬紧牙关,将嘴中的血咽了回去,没让右仑看出任何端倪来。 按压住狂跳不止的心,东日镇定的下达了命令:“派人去东海接应西月,想尽一切办法通知西月,让他迅速回来!” 右仑答应着去了。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天际之后,东日再也压制不住,一口鲜血如同水箭般喷射了出来,粒粒血珠散落在半空中,在阳光下闪着妖异的光芒,然后迅速下坠,落入了下方的山崖。 “心儿……” 东日用尽力气,艰难的喊出了让他锥心刺骨的名字,几乎瘫软在地reads();未来之机甲女。 努力的盘起双膝,双手合什,东日闭上眼睛,颤抖的低语在整个山崖之上响了起来:“心静,则风静,则云静,则水静,则世间万物俱静……” 在这庄严的念诵中,有晶莹的泪水从眼角滴落,滑过他的脸颊,很快落入山崖消失不见了。 延绵万里的庞大山脉中,寻魂宗就隐藏在其中,整个门派都被护山阵法遮掩了起来,在凡人看来,此处是白云缭绕,雾气蒸腾,即便是靠近,也会被阵法所困,看不到里面的真容。 此时,轩平破正坐在悬于半空的飞剑上,俯视着脚下的宗门,思考着事情。 从心诡和那神秘老者来偷袭后,轩平破就开始全力侦察心诡和那神秘老者的事情了。 但这伙人行动十分诡异,那神秘老者隐匿的功夫也极高,竟然让他的手下屡屡铩羽而归。 他们的来意,轩平破很清楚,就是两万年前封印的风祖的尸体。 别人不清楚这件事情,轩平破可是清楚的很。 因为寻魂宗的前身,就是当年封印风祖的七门派之一,冥岭猎魂殿。 当年猎魂殿在封印风祖之后,又辉煌了六千年,然后被仇家所灭,冥岭猎魂殿消亡,此地也成了别的门派的驻地。 后来猎魂殿侥幸逃生的一位长老,在千年后修为大成,杀上冥岭,报了大仇,又将猎魂殿抢了过来。 这位长老虽抢回了冥岭,但他却不想为他人做嫁衣,不愿再顶着以前猎魂殿的名头,所以他将自己新成立的门派命名为寻魂宗,表明自己不再是以前猎魂殿的下属了。 由于他本是猎魂殿的长老,也曾参与过当年的封印,是以对猎魂殿封印的那块风祖尸体很了解,而且他还找到了当年猎魂殿殿主的后人,和自己的后人成了亲,生下了含有那殿主血脉的孩子,是以猎魂殿的传承,其实全部被寻魂宗所得。 有人要抢那封印的身体,自然是要复活那风祖了,这一点,不用想轩平破也知道。 这封印的身体有七块,算上魂魄是八块,在经历了两万年漫长的时间后,找这八块东西应该不是简单容易的事儿,可为何在这几年内,他们对寻魂宗的出手越发频繁了呢? 难不成,别的七块,他们已经找到了,只剩他寻魂宗的没得手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轩平破的脸色凝重了。 他虽没有称霸天下的野心,却不代表着他想成为别人称霸天下的牺牲品。 指尖一弹,一屡乌光向着下面的寻魂宗飞去,片刻之后,一道剑光从宗内飞了出来,直奔轩平破而来。 剑光散去,柳平那平凡普通的面孔露了出来,他恭恭敬敬的向轩平破施了一礼:“宗主,唤柳平何事?” “你去查一查两万年前封印风祖的门派,长天派和猎魂殿不用查,你去查查其他五个门派,是否还有后人留存,主要是查一下,当年封印的风祖尸体是否还在,近几百年来是否有人追查过此事。” “是!”对于宗主的吩咐,柳平只会忠实的执行,从不问为什么,在领了命令后,立刻行动了。 轩平破低下头去,目光透过薄薄的雾蔼,落在了那百花盛开之地,忽然喃喃低语道:“要不,我让他们欢喜一场?空欢喜也是欢喜啊……” 第82章 西月丧命东海中 - 魂牵 - 十三生 东海之上,一场激烈的厮杀正在无情的展开。 数十位妖修,正围攻一个身穿紫衣的人类男子。 “大家利索点,赶紧解决了这家伙,桑姬大人说了,谁拿到他的头,就给谁立一大功!” “就是,就是,大家出点力,这几天桑姬大人就要过来了,可不能让她看到咱们偷懒!” “兄弟们,上呀!” …… 一众妖修吵吵嚷嚷的,不管手上拿的是什么,全都一股脑的向中间那紫衣男子身上招呼上去。 西月虽然一向以彪勇善战著称,但和同境界的几十人同时战斗,显然是处于下锋的。 已经被这群妖修追打了五天五夜了,在这五天五夜里,他的剑一直没有停止过挥动,他的身体没有得到片刻的休息。 他呼呼的喘着粗气,眼前阵阵发黑,身体疲累到已经快没有一丝力气了,就连拿剑的手,都已经微微颤抖了起来,没有以前稳了。 快不行了吗? 西月心中升起了一股绝望。 他绝望的不是自己即将丧命于此,而是他还没有找到北辰,没有救出北辰。 辰儿…… 辰儿…… 西月一边在心中呼喊着北辰的名字,一边凭自己本能挥动着长剑拒敌。 在这累得半晕间,透过刀剑利爪带动起来的重重叠影,他看到了一个曼妙的身影。 “辰儿……” 精神一松,手上一慢,几把武器同时落在了他的身上。 噗……噗…… 几处伤口都喷出了鲜红的血液,喷在了他周围的妖修身上。 红衣似火的桑姬站在空中,看着那个俊美的紫衣男子缓缓的倒了下去,他的眼睛痴迷的看着她,似乎在看着他心爱的情人一样。 “哼,就你这点本事,也敢来东海?能让你闯到这东海之心,已经是我办事不用心了!”桑姬丝毫没有同情他,眼中满是□□裸的嘲讽。 做这一个女人,这个男子的深情令她感动,可做为一个下属,只要一想到飞夜大人那“温和”的笑,她立刻什么同情心都没有了。 美男固然养眼,但保住小命可是最重要的! “取他人头来,我拿回去交差。你们几个的功劳,我会秉告给飞夜大人,飞夜大人必有重赏!” 一听到重赏,那些妖修都高兴的嗷嗷叫了起来。 有那手疾眼快的,伸出手中的大刀,狠狠的朝着西月的脖子砍去! “当――”的一声脆响,一团白芒猛的从西月的身体上爆了出来,挡住了这要命的一刀! 众妖顿时都楞了,就连桑姬也吃了一惊。 “再砍reads();玄溟魔域!” 几把刀同时砍向了西月,然后“当当当”几声响,它们的刀再次被什么东西拦了下来。 “结界?”桑姬看着西月身体上冒出来的白色结界,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 过了好大一会儿,桑姬才慢慢的笑了起来,她轻轻一伸手,西月的身体就被她勾到了身前,她用手指触摸了一下那个结界,却是呵呵笑了起来:“有意思,带回去给飞夜大人看看,他肯定很感兴趣!” 可惜她的愿望注定要落空了,因为此时的飞夜,已经打算要离开飞云岛了。 在一个地底山洞里面,北辰正好奇的打量着面前的传送阵。 这个传送阵,与她以前见过的很不同,不仅是由于上面闪烁的各种秘纹很多,而且这传送阵也大的出奇了,比她以前用过的传送阵足大了三倍多。 “飞夜大人,这个传送阵,怎么这么大?” 正在排列传送阵旁排列灵石的飞夜都没抬头看她,过了好大一会儿,才轻蔑的说道:“本大人出手,自然是要不同凡响的!” 北辰知他不喜她,无奈的揉了揉鼻子,也不再答理他了,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看他摆弄灵石。 不过她回中洲心切,过了没一会儿,还是没忍住问道:“这个传送阵的目的地,是中洲吗?” 这么庞大的传送阵,应该会传送很远的距离,按照飞夜的实力,没准真的会传送到中洲的。 只要一回到中洲,她就给西月,给大师兄发传音符,他们肯定会想到办法将自己救回去的! 北辰算盘打的好,可惜飞夜只一句话就打破了她的算计。 “谁告诉你的这个传送阵的目的地是中洲?这是个不定向传送阵,还不定能将你传到哪去呢!”飞夜活了两万年了,什么阴谋诡计没见过?北辰这点小小心思哪能逃过他的手心?只是他急着见到心辰,懒得和她计较罢了。 以为回到中洲她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就长生门那点实力,都不够他扇一翅膀的,她要能逃得出去他的手掌心才怪呢! 听到飞夜的回答,北辰失望是免不了的,但她仍是带着一丝希望问道:“那它都能将人传送到哪里去?曾经到过中洲吗?” “到过。”飞夜终于摆好了灵石,自己先站到了传送阵中,然后瞟了北辰一眼,北辰立刻乖乖跟上。 待两人都站定后,飞夜激活了传送阵,一阵巨大的颤动从地底传了过来,然后北辰感觉到身边的空气在逐渐抽离,有些窒息。 一阵耀眼的光芒闪过,传送阵旁边的灵石齐齐黯淡了下来,大地的颤动也渐渐平复了下来。 偌大的传送阵中,早已是不见了那两个人的身影。 “蹬蹬蹬……”一阵急促的脚步在外面响了起来,左昆赶紧来到门口,拦住了冒失的右仑。 “右仑,什么事儿这么着急?” 右仑跑得满脸的汗,连呼吸都有些急促了,一边呼呼喘着气一边大声说道:“大师兄呢?大师兄好点了没有?我有急事找他!” 左昆轻轻叹了口气道:“刚吃药睡下了。出什么事了?” 右仑往房间内看了一眼,只见大师兄正静静的躺在床上一动未动,只得将左昆拉到一边,悄声说道:“我刚收到各地的消息,说许多东海妖修齐齐进入中洲,在进入中洲后就分散了开来,也有一部分朝咱们长生门来了reads();张秋生。” 东海派了许多妖修进入中洲,它们这是要干什么? 中洲和东海已经相安无事了两万年,现在东海这么大张旗鼓的进入中洲,是带着什么目呢? 如果他们是个小门小派,只要加强自己门派的防御就行了,可他们长生门是修真界马首示瞻的存在,又怎可当成没事发生呢? 细想了一下,左昆只得无奈的说道:“事情太大了,咱们可决定不了,还是叫醒大师兄吧!” 可一想到大师兄的身体,两人不由又齐齐叹了口气。 “大师兄,大师兄,醒醒,醒醒……” 在左昆的呼叫声中,东日慢慢睁开了眼睛,茫然的目光散了好久,才最终落在了左昆和右仑的身上。 见他醒了,左昆连忙说道:“大师兄,东海有许多妖修涌进了中洲,也有一部分冲咱们长生门来了,该如何应对?” 由于有病在身,东日的脑子明显有些迟钝,过了好大一会儿才慢慢回应了一句:“他们是冲着风祖被封印的尸体来的,只要他们不杀害无辜,不要管他们。” 这个答案,让左昆和右仑面面相觑。 风祖不是已经死了两万年了吗?找他的尸体有什么用? 东日缓缓的坐起身来,脑中不禁又闪出了心辰的模样还有她那神一般的推测。 “两万年前,风祖的身体被切成七块封印在当时七个最大的门派。据说如果凑齐这七块身体,就可以复活风祖。现在封印东海的那七个门派早已没落,它们保管的风祖尸体也不知所踪,东海怕有人找到风祖那七块身体复活风祖,是以派人进入中洲,想要抢到一两块,阻止风祖复活。” 复述着心辰的当日对他说过的话,东日的脑中不断闪现出心辰的样子,心又开始钝钝的痛了起来。 左昆和右仑听完之后,一个担起了心一个却是放了心。 大咧咧的右仑看问题永远那么简单,一听东海妖修只是来找东西不是来找茬的,立刻将他们从敌人的名单中删去了。 心思缜密的左昆却没有他那么浅显,而是和东日商量道:“这个消息,要通知其他门派吗?” “通知吧,也让各门派派点人出去,寻找一下风祖的尸体,哪怕只找到一两块,咱们也不会太过被动。”刚喝的药中,有安眠的成分,这会儿药劲上来了,东日只觉得眼皮沉重,脑子发晕。 见大师兄困得都快要睡着了,左昆连忙说道:“我这就派人去通知其他门派,也派人加强门派的防御,如果没必要不会和东海妖修起冲突。大师兄,我去安排一下,你先睡吧!” 东日点点头,躺下再次睡去了。 左昆和右仑出来后,左昆立刻对右仑道:“右仑,你马上派人将这件事情通知各大门派,让他们加强防御的同时,尽量派出人手去寻找风祖被封印的身体。” 外事一向是右仑负责的,做这事儿右仑极为熟练,立刻领命去了。 左昆却并未立刻离开,而是站在东日院的门口,看着脚下绵延看不到边的殿宇,轻轻叹了一口气。 最近发生的这一连串的事情,让他感觉越来越不安了…… 第83章 随意传送失误多 - 魂牵 - 十三生 东海之上,座落着无数个大小不依的岛屿,一些鸟屿被发现了,或被一些修士占据了,而更多的岛屿,却是一直静默在海中,根本无人发现无人问津reads();土豪总裁不好惹。 在一个极其不起眼的红色小岛,这天却迎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快跑!”随着一声大喝,两道身影冲天而起,仓惶的逃离了小岛。 “轰……”的一声惊天巨响,整个海洋都晃动了起来,黑色的烟雾和红色的火光齐齐喷发出来,巨大的蘑菇云立刻淹没了整座小岛。 那两道身影速度很快,逃出去很远很远,直到浓烟和火焰全都被甩在身后看也看不到了,这才停下了逃跑的脚步。 回过身来看向那个已经淹没在火焰和浓烟中的小岛,再看看自己身上脏兮兮的衣服,北辰心里一阵恼火。 “飞夜大人,咱们还要传送多少次,才能到中洲?照这个样子,再过个三五年怕也回不了中洲,这还不如用定向传送阵呢!” 飞夜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毫不在乎的说道:“天下这么大,中洲那么远,哪能只有五六次就到呢?” 这个回答如此有道理,竟让北辰无言以对。 不定向传送,谁也不知道会传送到哪里去,即使是强如飞夜,其实也是左右不了的。 一想到这没完没了的传送,回中洲心切的北辰不禁埋怨道:“你又不缺灵石,为什么不布一个定向传送的传送阵呢?” 飞夜拿出一个黑色羽毛扇,扔到脚下,羽毛扇立刻变成了一个飞行法器。 拽着北辰踩了上去,羽毛扇攸的一下飞了起来,速度非常快,迅如奔雷一样。 待摇摇晃晃的北辰站稳了,飞夜才回答了她刚才的那个问题:“每次都会被传到一个未知的地方,你不觉得这样很好玩吗?” 北辰一向中规中矩,循规蹈矩,从不理解这种喜爱冒险的人的想法,淡淡的反驳道:“我不觉得好玩,只觉得若真有急事,这样玩肯定是要误事的。” 飞夜看着脚底下无际无边的大海,不知想到了什么,好久没有说话,直到北辰都以为他要放弃这个问题了,才听他幽幽的说道:“我们的生命太漫长了,哪怕是有事情,也有的是时间去解决,又何必着急呢……” 北辰语塞了。 人类的生命短如朝露,所以人们会珍惜一切时间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做事情也有轻重缓急之分。 而妖兽,有太多的时间供他们挥霍,所以不用在乎什么着急不着急,重要不重要,因为不管是重要不重要,着急不着急,他们总是有时间去解决的。 北辰自知自己和飞夜根本没有共同语言,所以也沉默了。 但她心中有事,从醒来后就一直没听大师兄和心辰提起过西月,所以她一直记挂着西月,很着急的要回到中洲见到西月。 在沉默着飞行了一段时间之后,北辰还是开口说话了:“这样不定向传送太危险了,刚才传送到火山里,若不是咱们逃得快,就要死在里面了,要不,咱们想想别的办法吧?” 飞夜安坐在扇子上,哂笑道:“这叫危险?你是没见过真正的危险是什么样的吧?” 听这话,还有更危险的境地? 北辰不置可否,随口说道:“也对,飞夜大人修为高深,自然不会认为火山喷发危险了!您修炼了两万多年了,恐怕这天下多凶险的地方对你来说都是如履平地吧?” 飞夜听出北辰语气中的不满了,但他不在乎reads();总裁的替身情人。 北辰不是他期待的那个人,所以他完全不用管她的心情她的感受。 但两人枯对无聊,飞夜还是给她解释了一下:“我的修为是不低,这天下也大部分地方能来去自如,但有几处地方,就算是我也绝对不肯去的,有几个大存在,我也是绝对不敢轻易去惹的。” 一听飞夜也有不敢去的地方,也有忌惮的人,北辰顿时感兴趣了,好奇的问道:“那我们中洲,可有你顾忌的地方和高手吗?” 飞夜的答案,却是再次让北辰失望了。 “你也太高看你们人类了,人类虽然头脑聪明,但寿命太短了,即便你们有活了一万年的人类,但你觉得他能是我的对手吗?” 北辰再次沉默了。 人类修士进入金丹期后,寿命增至三百岁。进入元婴期后,有一千年寿命。而进入最高等级的大乘期,则是五千年寿命。如果到了五千岁的时候,再无法突破到渡劫飞升,如果又没有特殊的药物或法宝来增加寿命,那么修士就会出现“天人五衰”的现象,慢慢衰老而死。 活到五千年的修士都已经很少很少了,何况是一万年,两万年? “你们人类局限于中洲,对这个世界了解太少。你且问你,你可知道东海的东边是什么地方吗?” 东海的东边? 飞夜的突然发问,让北辰怔住了。 这个问题,她确确实实被问到了,因为她根本不知道。 中洲,听名字就知道了,是在广阔大海之中的一块陆地。 是以中洲的四周,全都是大海。 东边是东海,南边是南海,西边是西海,北边也是一片冰海。 每片海洋都很大,也都有它们的凶险之地,中洲的修士们很难渡过大海,所以根本不知道这些大海的另一边是什么。 飞夜也知道北辰不可能知道,径自开口说道:“那你可知为何东海最厉害的妖王,几乎全都住在东海之东吗?” 北辰再次摇头了。 这个问题,她不知道,甚至她连妖王们几乎全都居住在东海之东这件事都不知道。 不是她年龄小见识浅,而是整个人类对东海的了解都很少,这不是她的问题,而是整个人类族群的问题。 “那是因为,在东海的东面,有着几个强大的敌人,所以我们这些老妖王大妖王,都住在了东海之东,一是为了震慑他们,二是为了随时应对他们的攻击。” 飞夜这席话,是北辰这辈子听到的最震惊的话了。 在东海的东面,竟然有着让强横的东海妖王们都忌惮的敌人,那他们该是怎样逆天的存在? 看着北辰一脸震惊的样子,飞夜苦笑了一下,叹了口气道:“你只当我厉害,却不知道这天地间,超出你们想象的东西多了去了。东海东面的那几位,是天生地长的异兽,每一只都有着灭掉吞噬掉咱们这个世界的能力。东海的幽冥深谷中,也存在着我们根本无法战胜的存在,还有在深深的地心里,也有一位主宰这个世界的强大存在……” 飞夜如数家珍,转眼间就举出了好几位逆天的存在。 而对这些一无所知的北辰,除了目瞪口呆,还能怎样? 羽毛扇如同一颗流星一般,飞速的划过天际,几千里路不过一会儿就甩在了身后reads();这江湖的时代。 只用了半天功夫,两个人就又回到了飞云岛。 当再次站到传送阵旁边时,沉默了一路的北辰忽然郁闷的说道:“既然你有那么多打不过的敌人,为什么还设置不定向传送阵啊,万一传送到那几位的地盘,那多危险啊!” 飞夜一边摆灵石,一边甩了她一个白眼:“天下这么大,我惹不起的超不过十个,哪这么容易就传送到他们的地盘去?我都传送了不知有几千回了,那些地方可一回也没光顾过。放心放心,我心里有数,快进来吧,我要激活了。” 北辰默默的站进了传送阵中,担忧的说道:“这么多回没事,可只要碰上一回,咱俩可就……” “闭上你的乌鸦嘴!”飞夜拦住了她的话,灵诀打出,传送阵再次发出嗡嗡的颤动挤压声,一阵光芒闪过,两个人再次被传走了…… 中洲,长生门。 右仑踩着一把飞剑,匆匆的冲到了大殿之上。 大殿之中,左昆正在吩咐几位手下事情,见右仑来了,挥退了众人,问他道:“又发生什么事儿了?” 右仑左右看了看,没看见大师兄的身影,不由有些失望道:“大师兄的病还没好吗?” 左昆叹道:“若他好了,这些事情还用我来处理吗?说吧,又有什么麻烦事了?” “东海妖修和许多门派的人都打起来了,青云派的莫掌门派人送来请帖,邀请各派掌门人共商对付东海妖修的事情,时间就定于这个月的十五日。”右仑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请帖递给了左昆。 帖子很精美,上面的措辞也很客气,左昆打开看了看,却是只能发出一声长叹:“大师兄的病情一直不见好转,这如何去得?”拿着帖子想了想,左昆又道:“走吧,咱俩去看看大师兄,劝劝他心思放宽些,长生门还指望着他呢!” 右仑一向以左昆马首示瞻,两人一起离开大殿去了东日院。 东日院,位于长生门次峰的最高处,是长生八院中,最早迎来日出的院子。 师兄弟都说,师父最偏爱大师兄,将这最有生机最有活力最有灵气的院子分给了大师兄。 可如今,随着主人的病重,这院子中的生机和活力,似乎也不复存在了。 一进院子里,闻到的不是新鲜的花草香气,而是一股浓浓的药味。 一个侍女正端着药走出了门口,左昆问道:“大师兄可醒着?” 那侍女恭敬的回道:“掌门大人刚服完药,说要看宁心静道篇,婢子正要去取书。” 左昆挥挥手:“去吧!” 侍女退下,两人迈步进了房间。 东日的房间,就象他的人一样,布置的极为简洁,一点也不象一个掌门的房间,反倒象是一个清修士的房间。 蓝色的床帐,用如意钩挂在旁边,白色的被褥,纤尘不染,而刚喝完药的东日,正静静的拥着被子,靠在枕头上出神。 也不知是由于被子太白的缘故,还是他本身有病在身的缘故,他的脸色显得格外的苍白,长长的青丝披散着,更为他添了一丝病态的柔弱。 第84章 痛上加痛东日伤 - 魂牵 - 十三生 左昆和右仑都走进房间了,东日才从出神状态中清醒了过来,扭过头来看向他们。 “大师兄,你身体好点了吗?” 东日看到他们,勉强笑了笑:“好多了。” 左昆看到他那无神的眼睛,只得暗暗叹了一口气。 陈医师已经说过了,大师兄这是心病,若非心结解了,或是他自己想开了,这病是好不起来的。 修士的身体,本应百病不侵,特别是象东日这么高的修为,一般的病痛根本奈何不了他了,而现在,他竟然病到卧床不起了,可见他的心事有多重。 左昆猜到了大师兄的病情是因北辰师姐引起的,可他不明白的是,轩平破已经告诉他了北辰师姐仍活着,大师兄得到这个消息后,为何病情却反而加重了呢? 难不成,是因为挂心二师兄吗? 左昆正胡思乱想间,右仑已经将请帖一事和东日说了,东日拿着请帖看了一眼,就丢给左昆道:“七师弟,你代我去吧,就说我正在闭关,长生门的事情由你全权代为处理。” 左昆还未回答,只听得外面有人回禀道:“掌门大人,八长老,外事堂弟子李修远有急事回报,现正在长生殿等待接见!” 东日向右仑道:“八师弟,你去吧。” 外事堂一向是由右仑掌管的,右仑答应一声去了。 待他走后,左昆搬了一把椅子坐到东日床前,叹了一口气,才说道:“大师兄,陈医师说你这个病,是心病。咱们师兄弟八个一起长大,相互之间从无任何欺骗隐瞒,大师兄,你若真遇到无法解决的事情了,可以说出来让师兄弟们一起分担的。长生门这么大,你不可能一人扛起所有的事务,咱们师兄弟们这么多,只要齐心协力,所有事情都会得到解决的!” 东日何等聪慧,自然知道左昆指的是什么事儿,但这件事情,牵涉到心辰,东日却是不愿开口提及。 如果心辰还在的话,他肯定会和师兄弟们说的,可现在,斯人已逝,除了他以外,再无他人知道心辰的事情,他又何必提起此事来,让师兄弟们担心,让外人将心辰拿来当谈资呢? 心事虽婉转成灰,但东日仍是闭口不谈,轻轻咳嗽了一声,才避重就轻道:“我又哪有什么心病,不过是偶感时疫罢了。青云派大会,你就代我去吧,东海妖修这次不是为了挑事而来的,若能和平解决,就尽量别动手。我和……师妹能在东海一路平安,也多亏了东海的老妖王乌眚前辈。” 一提到“师妹”,东日不禁又想起了那时的心辰和在那小岛上两人共同经过的甜蜜蜜的一幕幕。 若是,若是时光能够倒流,他一定会加倍的珍惜那段时光,再也不会推开扑入他怀的心辰…… 心又悄悄的痛了起来,东日微微弯了弯腰,悄悄的用手捂住了心口reads();问龙纪。 他知道自己添了心疾,也知道这心疾是因何而起的,可世上已再无那个人了,他这心疾,是这一辈子都不会好的了。 修真界的丹药是很灵,但再好的丹药,也是医病医不得命,心辰的离开,已经将他的一切都带走了……何况从东日内心来讲,他也不愿治好这个病,因为只有在心脏疼痛的时候,他才会感受到他对心辰的愧疚,还有那姗姗来迟的爱…… 见大师兄绕开了话题,左昆不由生出了一种深深的挫败感。 大师兄总是这样,将所有的心事藏得深深的,他若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谁也窥不到一点半点。 可越是这样,他的病就会越重,若他真的要这样一病不起,长生门又该怎么办? 他虽然代大师兄处理过许多事务,但左昆却不得不承认,大师兄实在是比他更适合这个位子,他处理的事情,永远没有大师兄处理的那么完美。 想到此,左昆不再绕圈子,而是单刀直入,直接挑明了:“大师兄,我知道你这病是由北辰师姐引起来的,可轩平破说了,北辰师姐还活着呢,再说了二师兄也去找她了,你还有什么可惦记的?二师兄那边,我已经派人给他传信了,让他速速返回师门,再说他有乌眚前辈的信物在手,东海诸妖不会轻易伤他性命的……” 两人正说话间,忽见已经离去的右仑竟然去而复返了,他连飞剑都没下,就那样嗖的一下踩着剑飞了进来,甫一进屋,就大声嚷道:“大师兄不好了,二师兄他……他……” 待他跃下飞剑,东日和左昆才发现他的脸上竟然挂着两行泪珠。 一种不好的感觉袭上心头,左昆连忙问道:“二师兄怎么了?” “二师兄他……二师兄他被东海的妖怪们杀死了……呜呜呜……” 似乎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震住了,左昆张大着嘴巴,呆呆的盯着哭个不停的右仑,过了好大一会儿他也没反应过来。 在他呆楞间,右仑却是猛的抢了过来,大喝一声:“大师兄,大师兄,大师兄!” 左昆连忙回过头去,只见东日两眼反插,身子已经软软的向后倒了下去。 “快去叫陈医师,快去叫陈医师!” 左昆连忙去按东日的人中,右仑则踩着飞剑又飞走了,整个东日院乱成了一锅粥! 一阵耀眼的光芒过后,世界又陷入了一片漆黑。 “卡嚓,卡嚓,卡嚓……”似乎踩断了什么东西的声音在这黑暗中传来,然后一个女子惊叫了一声:“飞夜,我踩到东西了!” “别动!”一个悦耳的男声回答道,然后一团光球飞了起来,悬浮在半空中,好似一轮明月挂在天上一样。 整个世界,又复清晰可见了。 当两人的眼睛适应了这光线,看到眼前的情景后,“嘶”“嘶”两人竟然不约而同的发出诧异的吸气声。 在光球的照射下,两人清楚的看到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似乎是一个地下洞穴。 这个洞穴极大,凭飞夜的眼力,竟然也一眼看不到边。 有如此大的地下洞穴,已经是让人惊讶了,可让两人倒吸了一口冷气的,却不是这洞穴,而是这洞穴的地面上,竟然覆盖着一层白森森的白骨reads();吾家少主初长成! 如果是一具两具十具百具,两人还不心惊,可这看不到边际的洞穴,竟然全都堆满了白骨,这绝不是千具万具尸体所能填满的。 “飞夜,你知道这是哪里吗?”北辰看着脚下踩碎了的白骨,不由生了怯意,一边说着话,一边往飞夜身边靠了靠,经过了无数次的传送,经过了无数次的危险,北辰早已知道飞夜的战斗力有多强,在遇到危险时,待在他身边是最好的选择。 可脚下的白骨似乎已经脆化了,她这一动,又卡卡卡不知踩碎了多少,让北辰听得直心惊。 “嘘……不要动,不要出声!”飞夜放低了声音,轻声警告北辰:“我感觉受到了压制,这说明在此地,有着一个比我修为还要厉害的家伙。你莫说话,也莫放出神识,以免惊动了它!” 从一出现在此地起,飞夜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身体不由自主的就进入了戒备状态,这是一种本性,一种来自于兽类对危险的本能反应。 飞夜活了两万年了,经历过的大大小小危险不计其数,却没有一处让他象此时一样感觉到危险,是以,他的脸上,表现出了从未有过的凝重。 北辰从不是拖后腿的人,她一听飞夜说此地如此危险,立刻闭紧了嘴巴,乖乖的站在飞夜旁边。 其实不只飞夜感到了危险,就连修为如此低下的北辰,在进入此地后,也感觉到了一股压抑,一种让人烦躁到想要大喊大叫的压抑! 飞夜一招手,空中的光球落了下来,飞夜蹲下身去,仔细的观察着地上的白骨。 在光球近距离的照射范围内,飞夜一共看到了五具白骨。 这五具白骨,有一具是人类的,有一具是蛇形的,有三具是兽形的。这五具白骨,除了人类的那具以外,其余四具都十分庞大,显见在生前,这四只妖兽都有着极高的修为。 这五具白骨,真的只是白骨,上面一丝血肉皮毛都没有,只有白渗渗的骨架,堆在地面之上。 飞夜伸出手去,用手指点在了一块骨头上,“沙沙沙”一阵轻响,那白骨竟然在这轻轻的碰触下,化成了粉末,落到下面的层层骨架中去了。 这白骨,是在这里放了多少年了,才能达到如此粉化的程度啊? 一想到此,飞夜的脸色,越发的凝重了。 在如此密闭无风的地下洞穴中,白骨粉化的速度要比外面低上不少,这些骨架,至少要放个几千几万年,才能达到如此程度。 而让自己能有压迫感的,势必要修为比他高,这应该是个比他活得还要长久的妖修了。 修为比他高,活得比他长,还生活在地下…… 飞夜苦笑,看来,他们是真的衰神附体了,竟然传送到了那位天地异兽的地盘。 在飞夜还年轻的时候,就有许多老妖王曾经告诉过他,在这个世界的地底之下,有着一个不知活了几万几十万年的天地异兽,幸好它一直都在沉睡,如果唤醒了它,这个世界必将地裂山崩,坍塌大半。 以前的时候,飞夜以为这个传说离他很远,可现在,当他来到那位天地异兽的地盘后,才发现现实比那传说的还要凶险! 怕惊动了这天地异兽,飞夜不敢放开神识,只得凭自己的眼力观察,来为他们寻找一条出路…… 第85章 飞夜受困绝境中 - 魂牵 - 十三生 寻魂宗。 “表哥,你可要为我做主啊,那个东日一点也没将你放在眼里,竟然敢明目张胆的欺负我。他不仅派西月去东海执行一项非常危险的任务,竟然还说要替西月休了我!表哥,他这个卑鄙小人,竟然过河拆桥,若不是你帮他们,北辰那个贱人早就死了,现在北辰好了,他们竟然恩将仇报,竟然说要休了我!表哥,你可要为我做主啊……”刚从长生门回来的戴清茗,连自己的屋子都没回,就跑到轩平破这里哭诉来了,她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哭的连妆都花了。 轩平破坐在高高的宗主坐椅上,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酒壶,却没有喝酒,只是用手指轻叩着壶身,似乎在倾听那酒壶传来的轻轻叩击声。 对于戴清茗的哭诉,他倒没有显出一丝不耐烦的样子,也没有义愤填膺到立刻为她出头,只是薄薄的唇微勾着,一股轻蔑的嘲讽之态不经意就流露了出来。 见轩平破一直没反应,戴清茗偷偷抬头向上瞟了一眼,正好瞧见轩平破那似笑非笑的样子,不由心中一颤,不敢再放声大哭了,而是转为了低声抽泣,哀哀乞求道:“表哥,你可不能不管我呀,从我娘亲去世后,至亲骨肉就剩了咱们两个人,你要是再不管我,妹妹就要被人欺负死了!”说罢,一阵泪雨辟哩啪啦又掉下来了。 一听她提到过世的姨母,轩平破终于有反应了,不是下来安慰戴清茗,而是轻叹了一口气,拿起酒壶来往嘴里倒了一口酒。 “行了,你先回房吧,这事儿我会和东日说的。” 听了他的保证,戴清茗立刻就破啼为笑了:“表哥,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 对这个表妹,轩平破一向没有办法,看了眼表妹那满头的钗簪,轩平破皱了皱眉,不由随口说道:“你头上戴那么多东西,不重吗?挑名贵的戴两三根就行了,弄的满头都是,看上去象是只乍了毛的鸡,一点也不好看!” 她象乍了毛的鸡? 一听到这句话,戴清茗就真的炸毛了,也不顾平时对轩平破的惧怕了,大声尖叫道:“表哥,你竟然这样说我!我不就多戴了几根簪子吗?怎么就不好看了?我知道,你就喜欢暮心烛那样的是不是?就喜欢她什么也不戴的穷酸样,是不是?你要是不想给我花钱,不想给我买东西,你直说就是了,为什么这样说好!呜呜呜……” 戴清茗是真急眼了,哭的稀里哗啦的,泪水立刻就把妆给花了,弄得脸上黑黑红红一团一片的,丑得活象一个横死的小鬼。 轩平破无力的捂住眼,实在是不忍再看下去了。 女人想要漂亮化点妆这没错,但……弄成这样就是污人眼睛了,实在是,实在是糟透了! 女人哪,女人哪,真想不通她们到底怎么想的,什么黑的红的都敢往脸上画,难不成她们就没想到过一出汗,一遇雨天,一流泪会有多丑吗?! 还好还好,他的心儿不是这样的,虽说不施粉黛有时候确实不如化了妆精致,但好歹不会污了他的眼球啊! 轩平破实在无法想象当有一天心儿在他面前弄成这样的大花脸,他会不会当场暴走! 无奈叹息,轩平破火速离开此地,飞往百花海洗眼睛去了…… 在幽静黑暗的地下洞穴中,飞夜和北辰坐在黑羽扇上,慢慢的在这空旷巨大的洞穴中飞行reads();大人药别停!。 虽然这样比较耗费飞夜的灵力,但这洞穴中不知铺了多少层的白骨,只要稍一移动就会踩断数根白骨,那卡嚓嚓的声音在这寂静无人的洞穴中,会被放大无数倍,传出去很远。 为了不惊动敌人,两人要尽量减少发出声音。 黑羽扇的速度虽然不快,但在这地下洞穴绕了将近六个时辰后,也应该飞了不少路了,可飞夜却郁闷的发现,这个洞穴似乎太大了,连飞六个时辰,除了绵延无边的白骨,他什么别的都没看到,更别说是出口了! 而且,在此地,一直驭着黑羽扇的飞夜感觉到,自己的灵力流失的很快。 这不合常理啊! 在平时的时候,依他的实力,驭这黑羽扇所耗费的灵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记,可在这里,他竟然感觉到了灵力的流逝,而且不知为何,这个地方几乎没有灵力,流逝掉的灵力根本得不到补充! 飞夜正在思考间,身后的北辰却悄无声息的倒了下来,咣的一下正好将头碰到了他的后背上。 “怎么了?”飞夜并不喜欢北辰靠近他,虽然是同一具身体,但如果是心儿的话,他还是很欢迎的…… “好困,没有力气!”北辰似乎困极了马上就要睡着了,就连说话的时候,都是呵欠连天的。 一听她这话,飞夜立刻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 修真者以灵气养身,不惧寒热,不会饥饿,只要有灵力在身体内,就更加不会感到疲倦。 修真者偶尔的睡觉小憩,并不是因为真的困了,而是多年习惯使然,或者是想身心完全放松一下,才会陷入睡眠状态中,那并不是因为真困。 而现在,北辰感觉到困倦了,那是说明,她体内的灵力,已经流失殆尽了,不能维持她身体的正常需要了。 她明明没有使用灵力,只是在黑羽扇上坐着,灵力怎么没的? 这次,他们麻烦大了! 飞夜正思考间,后面的北辰已经软软的靠在了他的背上,呼吸均匀,再无声息,是真的睡去了。 飞夜伸出胳膊,将北辰拽到一边放平,自己站起身来,再次驭动了黑羽扇。 这一次,他将黑羽扇升到了洞穴的顶部,待能够到洞顶的时候,他伸出手去,摸了摸那黝黑的洞顶。 坚硬,不平,上面带着一层薄薄的灰尘,就是寻常的石壁,毫无出奇之处。 一来看了几百米,山洞的顶部全都是如此,没有任何特殊的情况。 将黑羽扇降下来,飞夜又踏在白骨上,没有用灵力,他用手将一堆白骨慢慢搬开了,露出了地面。 地面也是石质的,和洞顶一样,也没有任何出奇之处。 洞顶和地面没问题,洞里的白骨都碎成了渣也没问题,那北辰为何会困倦,灵力为何会无缘无故的流失掉了呢? 在这个寂静空旷的洞穴中,飞夜陷入了沉思。 长生门。 “咳咳咳……咳咳咳……”从卧室的深处,传来一阵又一阵沉闷的咳嗽声,站在门外的侍女紧张不安的屡屡从门帘缝中向内张望,似乎极为担忧房内人的病情reads();末世之无限变身系统。 咳咳咳,咳咳咳…… 又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后,一个虚弱的声音有气无力的传了过来:“来人!” 听到呼唤,侍女赶紧一挑门帘进去了,来到帷帐低垂的床前,她轻轻躬身问道:“掌门大人,有何吩咐?” 咳咳咳……又一阵密集的咳嗽声后,床上人才气喘吁吁的说道:“左昆回来了吗?去看看!” “是!”侍女轻轻应了一声,慢慢退下了。 她刚走到门口,恰好看见左昆落在院中,她连忙迎上去道:“左长老,你可回来了,掌门大人正吩咐婢子去看看您回来了没有呢!” 左昆似乎有什么心事,满脸的心不在焉,向侍女挥了挥手,径自进了东日的房间。 “大师兄!”一进屋,左昆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药味,他不由皱了皱眉头,暗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来到床边,撩起那低垂的帷帐,却见病床上的东日正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一见此景,他赶紧过去,将大师兄扶了起来,在他身后靠了一个枕头。 当东日坐定抬起头来后,一见到他模样的左昆顿时大吃了一惊。 不过是几天未见,大师兄怎的就如此憔悴了? 病体支离,形容枯槁,瘦的都不成人形了,宽大的白色睡服穿在他的身上,竟然空荡荡的如同挂在衣架上一样。 脸上不再白皙丰盈,而是皮肤干瘪,带着一股病人特有的那种毫无血色的惨白,眼窝陷的很深,就连那一头曾经柔顺乌黑的头发,都变得干枯毫无光泽。 “大师兄,你怎么瘦成这样!”左昆不由失声叫道,声音中既有担忧又有意外。 东日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猛的抬起手用手帕捂住了嘴,然后咳咳咳的猛咳了一顿,在咳完后,他若无其事的把手帕一拢,然后顺了顺气,才抬起头来对左昆道:“这次的事儿,大家谈的如何?” 左昆走到桌前,先倒了一杯茶,感觉到茶杯微温,心知茶水不是凉的,这才小心的递给了东日。 东日接过水去,轻轻泯了一口,压下了口中的铁锈味。 “这一次五大门派议事,青云派,断水派,紫云阁都是掌门人亲自去的,寻魂宗的轩平破也没去,只派了严长老来。” 东日挺了挺身子,仔细的倾听着,当听到轩平破没去时,他不由出声问道:“轩宗主为何没去?” “听严长老说,轩宗主正在闭关。” 这么巧,轩平破也在“闭关”? 只不知道他这个闭关是真的还是象他一样是假的? 管他真假呢,这件事没有纠结的意义,东日很快将轩平破放到脑后,转而问道:“关于东海妖修的事儿,大家怎么说?” 说到这个问题,左昆一脸气愤的说道:“还能怎么说,打呗!我一再说那些妖修不是来挑事的,只是来找风祖尸体的,但那几派就是不管,说什么风祖是中洲的,就算那几块尸体扔茅坑里,也不能让东海的人得到。何况东海妖修杀了好几个中洲修士,如果不管不问,怕他们会杀更多的人,也怕有人耻咱们中洲修士胆小怕事,所以都强力主战,要把东海妖修赶尽杀绝!” 第86章 因哀旧爱存死志 - 魂牵 - 十三生 听了这番话,东日忍不住又吭吭的咳嗽了起来,待他咳完后,消瘦的脸上竟然多了一份妖异的红色。 “莫管他们,他们爱打就打吧,约束咱们的门人,轻易不要和东海妖修发生冲突。若真有妖修杀上门来,就告诉他们看在乌眚大人的面子上,长生门不与他们为敌reads();半生为魅!若他们不愿退去,那就打退他们!”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东日喘的越发厉害了,几乎是上气不接下气了! 左昆赶紧过来,使劲给他捶后背,过了好久,才见他“呼”的一声,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然后他似乎被抽掉了浑身的力气一样,软软的倒了下来,幸好左昆在后面一把扶住了他,这才没让他摔到床上。 小心翼翼的将他放平在床上,待挺直起身子后,左昆才震惊的发现,大师兄刚才还有些红润的脸上,此时就是白的象雪一样,连一点点的血色都没有了!而且在大师兄紧紧攥着的手帕上,挣扎露出的一角上,似乎有几丝血迹! “大师兄,你的病!”左昆眼睛一下子就湿润了,若非他还有些控制力,泪水都要流下来了。 他离开了不过几天,大师兄的病,怎么就严重成这样了呢? “大师兄……我去叫陈医师,我去叫他来给你看看!”左昆哽咽着声音,转身欲走。 “回来!”虚弱的声音,叫住了他。 左昆抬起手擦掉了眼角的泪,这才转过身来望向病床上的东日:“大师兄,还有什么事儿?” 说了这么多的话,东日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他用尽了全身力气,好长时间才从喉咙深处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来:“安排人……为西月……报仇!” 勉强说完这句话,他那乌黑的眼睛慢慢的闭上了,整个人似乎也没有了生机一般。 左昆吓傻了,他呆楞了好大一会儿,才反应了过来,然后猛的伸出胳膊,死命的摇晃东日:“大师兄,大师兄,大师兄……来人哪,来人哪!” 飞夜的表情很严肃,这是从他出生以来,他最为严肃的一次。 哪怕是两万年前大战的时候,他都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如临大敌过。 那个时候,敌我目标很明确,一碰到敌人,上去杀就行了,大不了流血,大不了受伤,大不了丢掉这条命,一向自视甚高的飞夜从未紧张害怕过,也从未将敌人看得过高过。 可这一次,他是真正的严肃了起来,这个摸不着看不到的敌人,竟然是他平生从未见过的类型,这由不得他不认真对待。 这个诡异的地下洞穴,没有生命,没有出口,只是空旷的漫无边际,地上这些散落的白骨,不知从哪里来,也不知道在此存在了多久。 没有风,没有声音,没有任何动静,浑然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可偏偏,在这一片死寂中,身体却不知所以的慢慢虚弱了下来。 待的时间越久,飞夜越能感觉到身体内力量的流失。 如果只是体内灵力的流失,飞夜倒也没那么严肃,因为他随身带有大量的灵石,足够他用几千年的了。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飞夜竟然也感觉到了一丝疲倦。 这是一个极为危险的信号! 飞夜修为极为高深,再往前走一步,就可以飞升成仙了,到他这个程度,已经完全是不眠不休,不累不困,不吃不喝,什么病痛困倦,都已经不会再有了。 可偏偏,在此地,他感觉到了累,感觉到了困! 飞夜拿出一堆灵石,功法一催,那堆灵石的灵气就涌入了身体,灵石成了一堆粉末。 将灵气运往全身,按常理来说,有灵气驻体,飞夜应该很快就精神饱满起来,可在过了一刻钟后,飞夜的脸色却更加凝重了reads();上瘾。 很糟糕,这绝对是一个糟糕透顶的信息! 而这,也恰恰暗合了飞夜的猜测――这个诡异的地方,不仅在悄无声息的吸收着修士体内的灵气,竟然也在缓慢的吸收着魂体的能量。 也就是说,这个破地方在吸收着一切“生机”,只要是能量,它都不会放过。 灵气的流失,可以通过灵石来补充,可魂体能量的流失,又该用什么来补充呢? 飞夜对魂体了解甚浅,所以,当面对如此诡异的情景时,由不得他不郑重了。 北辰已经昏睡了许久,飞夜用肉眼都能清晰的看到,她的身体在慢慢变得干枯,丰盈的身体一点点塌陷了下去,她的脸一点点干瘪了起来。 飞夜拿了丹药喂她吃下,她的身体确实能恢复一些,但过不了多久,她的身体会再次干枯起来,就象一具风干了几百年的尸体一样。 这个诡异山洞对灵力的吸收,远非北辰所能承受。 即便他一直喂丹药维持着北辰身体的生机,他也不知道北辰的魂体能坚持多久。 在此时此刻,飞夜到有些庆幸此时出现在北辰身体里的是北辰而不是心儿了。 飞夜喜欢心儿,他不愿心儿受到任何伤害! 形势如此严峻,不能再坐以待毙了,不能再瞻前怕后了! 飞夜放出灵识,试图用他庞大的灵识来看清这个山洞的地形,找到出口或破绽。 但―― 他再一次失望了! 灵识甫一放出体外,立刻如同泥牛入海一般,消失无踪了!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这个诡异的山洞,竟然连灵识都可以吸收! 飞夜这一次,是真正的苦笑了起来,他们似乎,陷入了绝境! 也不怕暴露了,也不计后果了,飞夜一边喂北辰丹药,一边开始疯狂的寻找这个洞穴的破绽或出口,趁现在他的魂体还保持着完全,他要不计后果的,全力以赴的,闯出这个绝境去! 长生门。 喂东日服罢药,待东日睡过去以后,左昆向陈医师使了个眼角,示意他出去谈。 两人来到东日院院外,在台阶上并肩而立。 猎猎的山风从北边吹来,一路草折树摇的向南滚去,平白的给这山峦宫殿多添了几分凉凉秋意。 左昆看着那恼人的秋风,叹了口气道:“陈医师,我大师兄到底得的什么病,怎么会如何严重?” 陈医师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是一位医药双修的修士,由于医术高超,门内弟子有病都是找他医治。 听了左昆的问话,陈医师不由也叹了口气道:“左长老,修士一般很少生病,特别是象掌门这样元婴期的修士,除了中毒或走火入魔外,更不可能会生病。” 这个问题,同是修士的左昆自然明白,可就是因为明白,才想不通大师兄为何会病的如此重! “这个道理我懂,可大师兄这又是什么情况?他这么严重,总不会是中毒了吧?” “自然不是reads();相见恨晚!”陈医师伸手捋了捋颌下的短须道:“掌门这病,是心病!” 好吧,这个答案,左昆早就知道了。 从东海回来后,大师兄就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他能煎熬成这样,绝对和北辰师姐分不开关系。 只是左昆不明白,就算大师兄和北辰之间出了什么问题,那个问题又怎么会严重到让大师兄心若死灰,以身来殒呢? 何况,北辰师姐并未死! “心病?心病真有这么难治吗?” 左昆生平未识情滋味,根本不知道这病有何可怕之处。 陈医师叹了口气道:“心病虽说难治,但喂几粒丹药下去,身体受到灵气的滋养,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可现在,掌门大人的身体竟然垮成这样了,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左昆的心一下子就悬了起来,本能的,他觉得陈医师后面的话绝不是好话。 果然,结果一如他所料,因为他听到陈医师说道:“这说明掌门他心有死志,那些吃下去的丹药,他根本就没有炼化,他这是自己在慢慢的自绝生机!” 大师兄心存死志? 有那么一瞬间,左昆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知道大师兄和北辰师姐肯定是闹出了不愉快,甚至他可以想象得到对二师兄一往情深的北辰师姐是如何拒绝大师兄的,可依大师兄那沉稳的性格,是绝对不可能因此而放弃生命,放弃整个长生门的! 难不成? 这里面还有别的事情? 送走陈医师,左昆又回了大师兄的房间。 东日仍在沉睡,可即便是在睡梦中,他的眉头仍是皱的很紧,似乎在梦中经历着什么痛苦。 看着大师兄痛苦的样子,左昆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大师兄不是十七八岁的毛头小伙子,被女生拒绝了就如同灰暗了整个世界,一定是有别的事情,让他感觉到了绝望,否则依大师兄的心性,是绝对不会将自己逼到这个份上的! 搬来一把椅子,左昆从被子中轻轻将大师兄的胳膊拽了出来,然后用自己的掌心,贴在了大师兄的手掌上,一股灵力如同涓涓细流一般,缓慢的流入了大师兄的体内。 情况,果然和陈医师说的没错,服下去的那些丹药,大师兄根本就没有炼化,此时他的筋脉中,灵气枯竭,半点生机与活力也没有,左昆的灵力甫一进入,那些筋脉就如同干旱许久的大地一样,马上就将他的灵力吸收一空了! 左昆控制着自己的灵力在大师兄体内游走,灵力所过之处,无不是立刻被吞噬一空,好不容易控制着自己的灵力来到了大师兄的丹田处,果然,以前服食的丹药,被灵力紧紧的包裹着,不知何时被大师兄送来了丹田。 左昆的眉头皱了起来,情况真是如此,那大师兄,莫非真是存了死志吗? 一边催化着大师兄丹田内储存的丹药,左昆一边琢磨起了大师兄的心事。 正当他想的出神的时候,忽见大师兄的脸竟然痛苦的扭曲了起来,身体也开始抽搐,他猛的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嘴里却压抑的喊出来了一个名字:“心儿!” 第87章 疑云重重长生门 - 魂牵 - 十三生 左昆忙不迭的收回了自己的灵力,一把按住了大师兄胡乱挥舞的胳膊,惊讶的看向大师兄。 心儿? 是谁? 难不成除了北辰师姐,大师兄还认识别的女人?一个他和师兄弟们全都没听说过的女人? 这个女人是什么来历?是哪门哪派的?何时和大师兄认识的?怎么会在他们全都不知情的情况下,俘获了大师兄的心的? 而且看这情况,她得到了大师兄的心,却根本没有珍惜,所以才让大师兄伤心失望至此…… 左昆的眼睛,慢慢眯了起来了,一团危险的光芒在眼中滚动。 不可饶恕! 堂堂一派掌门她都敢伤害,难不成真以为长生门没人了吗? 若是让他知道了是谁这样伤害大师兄,他绝对会给她好看! 寻魂宗。 绵延万里的冥岭,就如同一条沉睡的巨龙一般,蜿蜒匍匐在这天地之间。 无数座高低不同的山峰,就如龙鳞一般,不均匀的生长在这巨龙之上。 这些山峰,不仅高低大小个个不同,就连上面生长的花草树木也大相径庭。 大多数的山上,各种树木野草杂乱而生,并无章法,却独有一峰,满满一座山上,生长的全是清一色的青青翠竹。 这座叫翠竹峰的山峰并不高,但山体却很长,绵延了不知有几千里,这郁郁葱葱的青竹,也就这样青青翠翠的长满了几千里,形成了一个看不到边际的竹海。 晴天的时候,灿烂的阳光照耀在竹海之上,竹海如同一条洒了金粉的绿毯一样,金光点点,绿意盎然,充满着生机与活力。 雨天的时候,绵绵的细雨无声的滋润着这巨大的竹海,每一竿秀竹都从里到外透着一股子青翠欲滴的水嫩劲,整个竹海更是翠嫩的沁人心脾。 当坐在最高峰或是驭剑在半空中向下俯望时,没有人会不被这美景所沉醉! 所以,这里成了寻魂宗弟子们最喜欢来的地方。 但来是行,那青竹山最高处的山峰,却是没有弟子敢上去,因为,那里是属于宗主轩平破的。 虽说轩平破一年也来不了几次,但弟子们仍是不敢随意上去。 今天,阳光晴好,微风细细,千里竹海在微风的吹拂下,此起彼伏,远远看去,象是被掀起了一层层波浪,美得让人窒息。 而就在此时,一道黑色的身影凭空而来,轻轻的落在了翠竹峰顶,在竹海中游玩的弟子们一见此人,立刻相互告知,迅速退出了翠竹峰。 原因无他,这个黑衣如墨的人,正是他们的掌门――轩平破reads();[综]哇塞!真的有系统! 轩平破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怀中抱了一个人。 在他结实有力的臂弯中,躺着一个正在沉睡的娇美少女。 少女不是倾城倾国的大美女,但小巧可爱的脸上,却也有着不俗的姿容,特别是她的樱唇,微微嘟着,可爱到让人忍不住的想去亲吻她。 今天的少女,打扮的十分漂亮,裹在玲珑的身段上的白色纱裙纤尘未染,长长的裙裾拖在半空摇曳生辉,一双小巧的白缎锦靴若隐若现,漂亮纯洁的好似坠入人间的仙子。 抱着少女来到峰顶的巨石旁,轩平破看了看头顶的太阳,又看了看那翠绿无边的竹海,这才盘膝坐到了巨石上,将少女横抱在怀中,微仰起她的身体,让她正对着下方的竹海,又将好能晒得到阳光。 头上,碧空如洗,流云飘飘,脚下,竹海千里,竹浪层层,竹音如涛。 如此美景,轩平破却只看了一眼,就低下头去,看向怀中的佳人。 他伸出手去,修长的手指落在了她白皙的脸上,一边细细的抚摸她嫩滑的肌肤,轩平破一边兴味十足的说道:“你这样也挺好玩的,象个布娃娃一样,我爱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你再也不能象以前那样气呼呼的瞪我了!” 怀中佳人似乎睡得很沉,根本没听到他的话,一点反应也没有。 看着柔弱无主,完全任由他来支配的佳人,轩平破忍不住轻轻的笑了。 他本身长得就极为俊美,这一笑,更是群山失色,竹海无颜,炫目到让人窒息,就连他身上那华美的黑色长袍,在他这一动间,都闪出了微不可查的点点光芒,为他凭添了几分神秘和高贵。 如此美人美景,可惜怀中佳人一直闭着眼睛,根本没有看到。 以前活力十足象只顽皮的小豹子一样的家伙,现在以这样柔弱的姿态躺在在他怀中,全全部部的依赖于他,完完全全的附属于他,这让轩平破心情大好。 用手指在她的鼻尖上点了几下,又翻了翻她的眼皮,揪了揪她的头皮,摸了摸她的耳朵,最后他的手落在了她白嫩的脸蛋上,轻轻捏了几下。 少女的肌肤十分娇嫩,被他这一捏立刻就出现了几个红印,轩平破皱了一下眉,不由将捏给成了揉,动作也放轻了许多。 “捏疼了吧?你若是醒着,又得瞪我了吧?”轩平破微眯起眼睛,似乎想到了以前的情景,再次微笑了起来。 “你穿白衣服挺好看的,看上去很美!”轩平破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的白色纱裙上面,忍不住发出一声喟叹。 穿上白色衣服明明可以静美的象个仙子,偏偏这人就不爱穿白色,说白色不耐脏。 要不,以后逼她穿几次? 轩平破眼中趣味横生,脑中却是已经想到了那个少女皱着眉嘟着嘴的委屈样子。 那可怜兮兮的小模样,真的很可爱啊…… 轩平破正在浮想联翩,忽然似警觉到了什么一样,猛的抬起了头看向了天边。 过了好大一会儿,一个驭着剑的身影才出现在了天际,那人并未靠过来,而是远远的停在了竹海之上,大声的喊道:“宗主,柳平有要事求见!” 轩平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似乎很不喜欢有人来打扰他和她共处的美妙时光,但一想到柳平不是没轻没重之人,只得压下心中不满,拿出一件披风将怀中佳人从头到脚盖得严严实实,这才冷冷说道:“过来回话reads();我的主神妹妹!” 柳平踩着一把飞剑过来,都没敢抬起头来看轩平破,更没敢看他怀中抱的是什么人,而是低低的垂着头小心的回道:“宗主,刚收到的消息,西月命丧东海,东日吐血晕倒!” “西月死了?”这个消息,让轩平破楞了一下。 这人不是刚渡过元婴天劫嘛,怎么这么快就死了? 说实话,轩平破并不喜欢西月,那个人杀气太重,傲气也太重,若非清茗喜欢他,他是万万不会将清茗嫁给他的。 前几天他还答应了清茗要帮她出头,可现在西月死了,出头已经没有意义,当务之急,是怎么告诉清茗这个噩耗。 “表小姐还不知道这件事吧?” “不知道。属下一得到消息就来回禀门主了!” “这件事情先不要让清茗知道。派人和长生门联系一下,问询一下事情经过,若确认西月真的死了,我再来告诉清茗。” “是!” 这件事情说完了,柳平却还未走,轩平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不耐的问道:“还有事?说就是了。” 柳平赶紧回道:“宗主,你让属下查的关于心诡的事情,属下有点眉目了。” 关于心诡的事情? 轩平破立刻来了兴趣,不由往前倾了倾身子。 他这微微一动,怀中佳人身上的披风就往下滑了一下,露出了光洁的额头。轩平破手疾眼快的将那披风往上一拽,又将怀中人盖得严严实实的,这才说道:“讲!”。 柳平回道:“上次心诡退走后,我们依照宗主得来的那一缕魂丝为引,一直缀在他后面。心诡和那个神秘人从冥岭出去后,一直向北而去,途中曾在三十二个城镇停留过,那三十二处他们的落脚点已经派人去查过了,有二十九处是寻常客栈,有三处另有蹊跷,属下已经派人查下去了,但仍未有回音。” 在上次和心诡交手时,轩平破就起了要追踪他的心,两人打斗时,他在心诡毫无知觉的情况下,撷来了心诡的一缕魂丝。 寻魂宗在魂魄方面的功法,修真界无人能及,凭借一缕魂丝是可以干很多事情的,追踪只是小术,如果轩平破愿意,他有几百种方法用这缕魂丝杀死心诡。 可现在,心诡还不能死,轩平破还指望着用他钓出他背后的人呢! 认真听着柳平的话,轩平破脸色郑重了起来,开口问道:“后来呢?心诡去了何处?” 柳平并未立即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抬起头来,紧紧盯着轩平破,小心翼翼的说道:“宗主,说出来,怕是令人难以置信,这个消息,我也是再三确认,才敢拿来回宗主的,属下敢百分百确定,手下人回禀的消息是真的!” 哦? 这么说,这个追踪的结果,很出乎人的意料了? 轩平破来了兴趣,紧紧抱住了怀中人,将披风给她裹的严严的,直到确认没有露出半点肌肤和衣服出来,这才眯起狭长的眼睛,森然冷笑道:“你这么谨慎,看来他去的这个地方,很不平常哪!说吧,到底是哪?” 这一次,柳平回答的很干脆。 “长生门!” 第88章 多事之秋愁事多 - 魂牵 - 十三生 长生门现在很乱。 掌门东日卧病在床,七大长老四位不在,剩下的三位虽然忙内忙外疲于奔命,但一个偌大的门派绝对不是区区三个人能照顾周全的,更何况现在还是个多事之秋。 此时的长生门的山门处,正剑拨弩张的站着两拨人,紧张的气氛一触而发。 背对长生门的足有一千多人,个个手持长剑如临大敌,这是长生门的弟子。 在他们对面,是一两百个奇形怪状的家伙,有的头上有角,有的脸覆鳞片,有的后垂长尾,有的牙口如锯……当然,也有的人模人样,与人无异。 这些,是东海妖修。 几个月前,乌眚大人派了大量妖修进入中洲,想要抢到一两块风祖封印的身体。这些妖修经过几个月的打探,已经确认了两万年前那七大门派的所在地。 很不幸,长生门就是其中之一。 妖修中不乏生命漫长者,活了几万年的老妖王不在少数,这七个地点,只有问问老妖王们就知道了。 长生门所在的地方,在两万年前,正是七大门派之一的长天派所在地。 依据常理推断,风祖的一块身体,此时正应该静静的放在长生门地下的某个地方。 所以,一些妖修找上门来了。 自家门前出现了大批的妖修,长生门的弟子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当然是要拿起武器消灭来犯的敌人了,是以,双方就在长生门的同门处对峙了起来。 但现在,两方只是在火花四溅的对峙,还没有打起来。 长生门的弟子,在等待着上面的命令,这些妖修是打死还是打退,得由上面决定,因为在前些日子,掌门大人传下令来尽量不要惹这些东海妖修,而现在,这条命令还遵不遵从? 东海妖修也没敢轻举妄动,因为他们人少。 他们只有一百多人,而长生门只在山门外的弟子就有一两千人了,在山门内,还不知道隐藏着多少没出来的呢。虽说他们修为要比这些弟子高,但蚁多还能咬死象呢,若真打起来,几十人对他们一人,吃亏的是谁还真不好说。 何况,长生门弟子占了地利,在家门口打架怎会怕输?此时人家气焰高的很。 而东海妖修呢,见人家这么多人,已经有人心生后悔了,后悔不该如此冒冒失失的打上人家山门,这不是来找群殴是什么? 但妖修聪明的还是占了少数,蠢笨无知的还是占大多数的reads();凤驰天下。 有一位头小身子粗,全身鳞片覆体的家伙,全然不懂害怕是什么,抬着青色的爪子,翁声翁气的对着面前层层叠叠的长生门弟子道:“你们快去告诉你们掌门,让他把风祖的身子给我们送出来!” 长生门弟子顿时大哗。 “风祖,是谁?” “没听说过,绝对不是内门弟子,难不成是外门弟子?” “名字起的挺大的,还叫风祖,咱们掌门还没敢叫什么‘祖’呢!” 也有那明白人,立刻给众弟子普及知识:“都别瞎说,风祖是两万年前的高人,听说是不死之身,后来被人把身体分成七块,封印在了七个门派。难不成,咱们长生门是以前的七门派之一?” “不会吧?两万年前的人?” “那要他的尸体有什么用?张师兄,快给我们讲讲!” …… 众弟子正在议论纷纷,忽见山门内的弟子自动闪往两边,让出来了一条路,一个修长挺拨的身影出现在众人之间。 “左长老!”众弟子恭恭敬敬的齐声见礼,不约而同的不再大声喧哗吵闹了。 众妖修一见这情形,也知这是长生门中重要人物出来了,立刻叫嚷道:“你是谁?是不是长生门的掌门东日?” 左昆先向众人摆了摆手,然后一脸平静的来到众妖修面前,面对着奇形怪状的众妖修,不不卑不亢的答道:“我是长生门的长老左昆。我们掌门让我转告你们,他和东海的乌眚大人是忘年之交,看在乌眚大人的面子上,不愿与各位为敌。风祖的事情,还是我师姐告诉乌眚大人的,我们长生门也并没有风祖的遗体,所以请各位道友勿来相扰。” 一席话,说的众妖修面面相觑,不知道左昆此话是真是假。 倒是有位妖修说道:“乌眚大人和中洲的两个修士结交的事情,我还真听说过。对了对了,那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叫东日,女的叫什么辰……” 又有妖修道:“东日不就是长生门掌门嘛!” 处在长生门几千弟子包围下,这些妖修本就有了退意,此时又有了这个下台阶,立刻有那聪明的嚷道:“既然东日和咱们乌眚大人有交情,看在乌眚大人的面子上,咱们就去别处找吧!” 有人带了头,其余众妖也就跟风了,只有那几个不开窍的蠢东西仍在那里叫嚣,但也很快被别的妖修带走了。 没过一会儿,几百妖修就慢慢退去了,倒是没有擦拳摩掌已做好战斗准备的长生门众弟子,齐齐发出了惋惜之声。 左昆转回身,对众弟子道:“从今天起,加强门内防卫,若有妖修来犯,当谨慎行事,若劝退无果,可以还击!” “是!”众弟子齐声答道,恭敬的目送左昆离开了此地。 左昆离开山门,径直驭剑来到了东日院。 刚一进屋,左昆就看到一个沉默的身影坐在东日的床边,正握着东日的左手,在给东日输送灵力。 “大师兄还在睡?” “嗯reads();调教贞观。”下盖一边回答着,一边收了功,将东日的手又放回到被窝中。 左昆来到下盖旁边立定,看向了躺在床上的东日。 从他们给东日输送灵力以来,东日的身体已经有了明显的好转。 虽然身体依旧消瘦,但肌肤有了弹性,头发也有了光泽,不再是那副干枯如骷髅的模样了,不过由于心病太重的缘故,东日的精神仍是很差,每天仍是昏睡的时候多,清醒的时候少。 “外面怎么样?”作为炼武堂的长老,在外面御敌一向应该是下盖的责任,但下盖一向拙于言辞,象今天这种以劝说为主的情况,还是交由口齿伶俐的左昆去负责了,他则来给大师兄输送灵力。 “那些妖修已经走了,没大事了。一会儿你过去安排一下,让门下弟子加强戒备,以防哪个不长眼的来混水摸鱼。” 下盖低下头看了看东日,见他仍在沉睡,于是说道:“那我现在就去吧,你若有事,让人去唤我。” “嗯。” 两人交谈了这么几句,下盖就出去了,留下左昆守着东日。 坐在刚才下盖坐过的椅子上,左昆看着东日仍是苍白的面容,陷入了沉思。 大师兄梦中的那个“心儿”,到底是谁呢? 长生门中一共有九十七位名字中带“心”字的女弟子,可经过仔细调查,无一人与大师兄有私情。 而在大师兄能接触到的门外范围内,各大门派的女儿弟子,修真界中有名的女修士,甚至就连山脚下开店的女子左昆都调查了,名字带“心”的女修士,共有二百三十四个,可查来查去,仍是没查出有任何一人与大师兄有私情。 “心儿”是谁没查出来,左昆只查出来了大师兄确实是一个洁身自好的好男人,这么多年来一直过着严谨的禁欲生活。 能查的都查过了,所以最后左昆的视线,停留在了东海。 只有在东海的那段时间,才是他查不到的。 对于大师兄的东海之行,左昆做了种种假设,但最终却只有一种假设说的过去,那就是在东海中,大师兄结识了一个叫“心儿”的女子,并与对方有了一段虐心的感情。 甚至左昆也想到了,东海之内几乎没有人类,所以那名叫“心儿”的女子,很有可能是一名女妖修! 左昆正在推理琢磨间,床上的人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是要醒来了。 左昆连忙俯下身去轻轻喊道:“大师兄,大师兄!” 听到他的呼喊,东日如扇的睫毛轻轻颤动了几下,然后缓缓的张了开来。 略有些迷茫的眼睛看了他好大一会儿,似乎才对准了焦距。 “七师弟……” 见左昆在他床前坐着,东日挣扎着要坐起来,左昆连忙扶住他,在他后面靠了一个枕头。 大师兄刚清醒,想必此时意识不太清醒,心底的防备也没有那样重! 在看到东日略有些迷糊的样子后,左昆立刻做了一个决定。 迂回已经没有用了,是单刀直入的时候了! “大师兄,谁是心儿?!” 89 左昆指点渡迷津 - 魂牵 - 十三生 飞夜很困。 这种困意,他从修炼有成后就再也没有感觉到过,可今天,这种凡人才有的感觉,再次清晰的降临到了他的身上。 这代表着什么,飞夜十分清楚。 继北辰以后,他的体力和灵力流失的速度,已经赶不上灵石和灵药补充的速度了。 经过这些日子的受困,飞夜已经大致摸索出来了这个诡异山洞的规律,那就是对灵力的吸收,是无时无刻不在进行,而且灵力流失的速度,依闯入者修为的高低而有快有慢。 闯入者修为越低,灵力流失的速度越慢,反之,闯入者修为越高,灵力流失的速度则越快。 这也是为什么,在北辰昏睡了没多久以后,飞夜也感觉到了困钝的原因。 这些日子以来,飞夜夜以继日的探索这个诡异的洞穴,但结果却仍是毫无头绪。 地下洞穴是如何形成的,不知道。 出口和入口在哪里,不知道。 那诡异的吸力从何而来,不知道。 飞夜也曾冒着洞穴坍塌的危险的去攻击破坏这个洞穴,可惜这石壁不知有多厚,从未被打穿,也从未有过坍塌。 他用了那么大的攻击力,如果是在外面,几座山都削平了,但这洞穴却从未坍塌过,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这个洞穴的石壁非常非常非常的厚,比山还要厚。 比山还要厚的石壁,哪里会有? 飞夜本来就很聪明,到此时他若还不知道他到哪了,那脑袋真是白长了。 原来,老妖王们留下来的传说是真的,在地心之中,真的有一个任何人都无法悍动的存在。 他本来对这个传说不屑一顿嗤之以鼻,认为是老妖王们夸大了,现在他才知道,不是老妖王们夸大了,而是老妖王们把这位的存在说的太简单了。 能不动刀枪,无声无息的解决掉对手,这无疑是世间最高超的手法。 刚开始,飞夜还有空琢磨这些,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连想这些事情的精力都没有了。 身体变得极为困乏,脑子也逐渐的混沌了起来。 “难道真要命丧于此吗?”在这寂静空旷的地下洞穴中,昏昏欲睡的飞夜半阖着眼睛,低低的自言自语。 若真是无声无息的死在这里,他实在是心有不甘呀! 可不甘心也没办法,这个封闭的绝境,他真的闯不出去了! 低下头看了看身边的北辰,早已面容枯槁,干瘪的如同一具干尸,若非还有一点点呼吸,已经与死人无异了。 “心儿……”飞夜的手,艰难的落在了她的脸上,脸上是无奈的苦笑。 他真的不甘心呀,竟然连临死前,都看不到他喜欢的女人一面,他的做人,真的很失败啊…… 长生门。 在问完了那句话后,左昆紧紧的盯着大师兄的脸,连眼睛都没敢眨,生怕错过了大师兄脸上的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果然,一切在他的预料之中。 刚刚醒过来的大师兄没有一点防备,当听到这个名字后,他憔悴的脸上,满是错愕与不知所措。 虽然不知道左昆是如何知道心儿的,但东日心思之重,自控之高,防备之深却明显不是左昆所能意料的,在短暂的惊愕之后,东日立刻恢复了平常的模样。 轻轻咳了一声,他指了指桌子道:“我渴了,替我倒杯茶。” 明知道他是在避重就轻,但左昆仍是从善如流的站了起来,倒来了一杯茶。 抿了一口茶,东日的眸子里是前所未有的清明:“东海妖修的事儿解决了?” “解决了,他们走了。”回答完这句话,左昆目光炯炯的看着东日,脸上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决:“大师兄,你别逃避了,心儿是谁?和你是什么关系?今天你若不告诉我这事儿,我是不会走的!” 几人一起长大,早就情深手足,左昆自然是不愿意大师兄就此殒命,所以今天的他看起来是咄咄逼人,锋芒毕露。 东日一向对这几个师弟师妹都很了解,一见左昆如此模样,也知此事若不告诉他,他是决难罢手的。 但心辰的事情,东日真的不想翻出来,他只情愿心儿活在他的心里他的梦里,也不愿心儿成为别人口中的笑谈。 在他沉默间,左昆那眼睛却是眨也不眨,一直定定的瞪着他,脸上满满的全都是他不说就不罢休的样子。 到了此时此地,东日知道心辰的事情是隐瞒不下去了,只得无奈的讲起了往事。 向左昆讲述的过程,无疑是一个回忆的过程,当在他的记忆重现当日的一幕幕时,东日那悔恨痛苦之情,自不必说。 左昆也是聪慧心细之人,在东日讲述时,一时在暗暗的观察东日的举止形态,神情动作,待见到大师兄那时而温柔时而痛苦的神情时,左昆已明白大师兄用情之深,难怪他将自己煎熬至此呢! 听完大师兄的讲述,特别是听到大师兄推测心辰已死的结论后,左昆看着心如死灰的大师兄,沉吟了好久,才谨慎的说道:“大师兄,我觉得你下的结论有点过早了!” 一句话,顿时让东日的眸子亮了起来,他一把抓住左昆的衣袖,急切的问道:“此话怎讲?” 好象从他们认识开始,就没见过大师兄如此失态了吧? 那个心儿,大师兄心里的地位,可真是高呀! 左昆一边在心中赞叹,一边微笑道:“大师兄,你真是当局者迷,乱了心神。你想想,当年北辰师姐受那么重的伤尚存活下来了,只不过是一场龙卷风罢了,就能要了心辰的命?大不了是她受了重伤昏过去了,由北辰师姐接管身体罢了。” 听他这么一说,东日也明白过来了:“你是说,心辰还在北辰身体里?” “十有八九!” 左昆虽未把话说满,但东日却是当成了十成十,他极力的想控制住自己激荡不已的心情,但就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喜悦怎么掩也掩不住。 眼睛慢慢弯了起来,嘴角慢慢勾了起来,病态十足的脸上,慢慢的有了笑容,慢慢的焕发出了一股生机和活力…… 地下洞穴。 “呼啦啦”一阵声响,白衣翩翩的风流公子不见了,一只白羽黑翅的大鸟忽然出现在了洞穴中,偌大的翅膀振动间,搅起了地上的灰尘和白骨粉末,整个洞穴立刻烟雾弥漫,骨粉飞扬。 “竟然连人形都维持不住了吗?”飞夜脑中有一瞬间的清明,但随即,疲倦如海浪般一波波袭来,他立刻就陷入了沉睡。 飞扬在空中的骨粉和灰尘,在这无风的地下洞穴飞舞了好久,才慢慢的落了下去,很快,整个地下洞穴又恢复了平静。 在这无声无息的地下洞穴中,没有春,没有夏,没有秋,没有冬,没有草长,没有花开,没有霜降,没有雪落,时间似乎在此地停止不前了。 但是,那只白羽黑翅的大鸟,羽毛却一天天黯淡了下去,它翅膀下覆盖着的那个女人,早已干枯的如同风化的干尸。 东海有名的一代妖王飞夜,殒落在即。 寻魂宗。 又是一个阴雨连绵的夜晚,除了静守值夜的人以外,寻魂宗弟子全都休息修炼去了,整个寻魂宗,除了淅沥沥的雨声,再无其他声响。 百花深处,白玉小楼,还亮着一盏灯光,为这个安静的雨夜添了一丝温暖和光亮。 房间内,虽无声息,但气氛却格外的温馨。 粉色丝被下,睡着一个眉目如画的佳人,她小脸微红,似乎睡意正酣。 书案旁,一个黑衣如墨的男子正拿着一只银色毛笔,在昏黄的烛光下,奋笔疾书。 手腕微动间,一个个黑色的字极快的出现在了白纸上。 这些字,如同轩平破本人一样,凌厉而飘忽,俊隽而霸道。 写得正酣间,不知为何,他心头猛的一悸,手上一顿,一个黑黑的墨点就落在了纸上,这张纸上顿时象多了一只黑色的眼睛。 轩平破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他将笔放到笔架上,自言自语道:“很多年没有过如此预警了,难不成,有大事要发生了不成?” 作为一宗之主,他的事情是很多的,但这心悸,是从哪里而起的呢? 难不成,是风祖的那块遗体,要不保了? 还是寻魂宗要遇上大敌了? 或是…… 他正思考间,房间中忽有一道红光闪过,他急忙循光而望,只见床上安静躺着的人儿,身上竟然忽然闪起了道道红光。 被封印的身体闪起了红光,这意味着…… “不!”轩平破大吼一声,几个箭步跨到床上,将床上的佳人抱入了怀中。 “心儿,我不会让你死的!”轩平破先亲亲了佳人冰凉的嘴唇,然后并指如箭,将箭指点在了她的眉心。 “以你之魂,引我入梦,暮心烛,快引我入梦……” 一连串奇诡的咒语从轩平破嘴中极快的念了出来,速度快的,让人根本听不清。 咒语一念完,轩平破的身体立刻如同一尊木偶般,保持着怀抱佳人的动作,没有任何动静了。 只过了不过几个呼吸,他的眼睛又猛的睁开了,半跪起身体,将怀中佳人放到床上,轩平破一脸凝重的看着她。 “你的魂魄竟然被封印了?谁干的?哼!”他的声音很平静,但语气中的不爽,却是显而易见。 床上佳人身上的红光,只在这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内,竟然渐渐的变淡,不再是刚开始的鲜红色,而是变成了水红色。 这是她的魂体处在了极度危险中的表现,若这红光变成了白光,说明她的魂体已经重伤回不来了,而白光再也不闪之后,说明她在外面的魂体就彻底消散了。 “区区一个封印,难得倒我吗?只不过心儿要吃点苦了!”轩平破冷哼一声,俊美的脸冰冷的如同千年寒冰。 端然而坐,轩平破手掐法诀,又一串咒语从他嘴中念了出来。 随着手势的变动,一根细小的灵针慢慢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轩平破右手猛的一指,那根灵针就如同箭一般,猛的射进了床上佳人的眉心。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从她的身体里发了出来,她整个人如同一条跃出水面的鱼一般,从床上猛的蹦了起来。 “躺下!”轩平破一道灵光射出,生生的将她逼回了床上。 娇美的身体“怦”的一下,重得的砸回床上,轩平破又一道法诀打在她的身上,低低的念着咒语:“灵针一去破天门,在外命魂感此身,疼痛皆从魂丝起,梦中惊起觅源根!” 床上的佳人,似乎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一般,在轩平破的封印下,浑身抽搐了起来…… 90 心辰醒来寻出路 - 魂牵 - 十三生 本站收录的所有均由本站会员制作上传,纯属个人爱好并供广大网友交流学习之用,作品版权均为原版权人所有。 本站尊重他人的知识产权,如果版权所有人认为在本站放置你的作品会损害你的利益,请指出,本站在确认后会立即删除。 本站仅提供存储空间,属于相关法规规定的仅提供信息存储空间的网络服务提供者,且未直接通过收费方式获取利益, 适用于接到权利人通知后进行删除即可免除责任的规定。 本站所收录作品、社区话题、书库评论及本站所做之广告均属其个人行为,与本站立场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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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辰耗尽了储物戒指中三分之一的灵石和灵药,才将将把身体恢复到了正常状态,而悲催的妖王飞夜,这点灵力对于他来讲,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只是让他的羽毛光亮了一点,而他的人,根本没醒过来,仍是陷在沉睡中。 即便是将储物戒指中的所有灵石和灵药拿出来给飞夜用,心辰也不确定他能不能醒来,为了不弹尽粮绝,心辰果断的停止了对飞夜的供给。 不是她狠心,而是即便在没有身体没有完全恢复的状态下,她也有把握将他从沉睡中唤醒。 若魂体受到伤害,那种深入灵魂的痛,绝对可以将他从沉睡中强制痛醒,这一点,心辰很有体验。 就在刚刚,她就是这样醒的! 想到此,心辰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 她是给自己下了封魂咒的,如果没有人解开,她是无法从沉睡中醒来的,那么,是谁将她从封印中唤醒的呢? 心辰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除了沉睡的飞夜和遍地的白骨,她没有发现任何活物。 “难道,是北辰身体受到死亡威胁时,自动唤醒我的吗?但那剧烈的疼痛,分明又象是魂体被扎了一针一样,这又做何解?” 心辰心里虽然谜雾团团,但很快,她就没有心思在这上面花心思了,因为另一个迫在眉睫的事情由不得她不去解决了。 灵力流失太快! 如果不尽快出去,她和飞夜都会死在这里。 心辰没有马上去找出口,因为北辰和飞夜困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了,肯定将这里翻遍了,如果连飞夜都找不到出口,那她就更不可能了! 想到此,心辰索性省了这回事,直接思索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出去。 没有出口,一片死寂,灵力又诡异的流失不断…… 心辰琢磨良久,咽下了不知多少回灵药,才在严竣现实的逼迫下,最终下了一个决断。 双手打出法诀,一串咒语极快的念了出来,然后一枚细小的灵针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去!”右手一挥,灵针嗖的一下就进入了飞夜的鸟头里。 “唳……”一声凄厉的惨叫,立刻在洞穴中响了起来,然后地上的那只大鸟猛的窜了起来,翅膀扑棱棱的乱跑了起来。 一霎间,洞穴中尘土乱舞,白骨横飞,再夹杂着大鸟凄惨欲绝的叫声,整个洞穴竟然前所未有的热闹了起来。 “飞夜,飞夜,冷静点,冷静点!”心辰一边捂住口鼻,一边对着狂乱的鸟儿大声喊叫。 在听到熟悉的声音后,大鸟果然停顿了下来,然后歪着脑袋,不住的打量着心辰。 心辰见过他风流潇洒的样子,此时再一见他竟然连人形都维持不住了,不由心中一软:“飞夜,不过才一段时间没见,你和北辰,怎么就如此狼狈了呢?” 飞夜一怔,随后,黑白分明的眼睛中,立刻显露出了极度的激动。 “嗖”的一阵风刮过,一个白衣翩翩的浊世佳公子就出现在了心辰的面前。 “心儿,是你吗?”他的声音,急切中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心辰展颜一笑:“是我!” “心儿!”飞夜大吼一声,立刻冲了过来,将心辰紧紧的抱在了怀中,然后俯下身来,急切的吻住了她的唇。 他的唇,虽然有些干,但却有着一股奇异的火热。 他的心跳,心辰听的清清楚楚,跳的如此狂乱! 可惜如此火热的吻,却中止在了心辰的推拒中:“别亲,咱们都多久没洗澡刷牙了……” 什么是大煞风景? 这就是! 什么是败坏兴致? 这就是! 就这么一句话,就生生的将飞夜的满腔热情给憋回去了。 他倒不是嫌心辰脏,而是怕心辰嫌自己脏…… 虽然不亲吻了,但飞夜仍是将心辰搂在了怀里,刚要说些情话,嘴里却是被塞入一把丹药。 “离情以后再叙,你先恢复灵力再说。你且坐下运功,我给你布个聚灵阵!” 虽然没有和他倾诉别情,这让飞夜有些郁闷,但此时形势危急,保存实力才是王道。 心辰立刻布起了聚灵阵,而飞夜则二话不说盘膝坐下,快速的恢复起了灵力。 在飞夜恢复实力的时候,心辰再次陷入了沉思。 现在这种诡异的情况,是必须要想办法破解的,至于想什么办法……北辰将目光再次投注到飞夜的身上——只能再次委屈他了! 足足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用光了两人所有的灵石,飞夜才恢复到了最佳状态。 刚一从打坐中清醒过来,飞夜立刻站起身来,要拥心辰入怀。 心辰赶紧支起胳膊,将他拒在了一臂之外:“离别之情有的是时间叙,咱们还是珍惜时间,先想想怎么破局吧!” 飞夜心知心辰是爱干净,不愿两人如此肮脏狼狈的抱在一起,只得忍了心中激荡,将此洞的诡异之处给心辰讲了一遍。 他所讲的情况,和心辰估计的差不多,是以在听完飞夜的讲述后,心辰毫不思索的说道:“飞夜,我有一法,也许能破此局,又或许脱不了这个险地,咱俩却要将性命送在这里,你可愿一搏?” 本以为自己必然是要死了,但没想到又被救活了,而且还能见到心爱的心辰,飞夜此时已是心满意足,也不去追问,也不用思索,他只是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心辰,深情款款的说道:“心儿,我都听你的,你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心辰抬起头,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心中忽然一痛,但她情知此刻时间珍贵,只得压下了这种突如其来的心情。 “在修真界,能吸收灵力的东西,无非有两种,一种是天材地宝,另一种是奇珍异兽。不管是哪种吧,咱们总得找到源头,才能想办法解决这个困境。” “嗯,这个我也想到了,但如何能找到源头呢?我试了很多种办法,都做不到!”飞夜也不是易与之辈,这种情况,他早就分析出来了,但知道归知道,办法他却想不出。 飞夜一边说着,一边慢慢靠近了心辰,然后趁着心辰不留意,悄悄的将心辰的手握在了手心。 温热柔软的触感从手心传来,轻轻柔柔的到达了心脏,在这一瞬间,飞夜烦躁空虚了许久的心,就这样奇异的平静了下来,充实了起来。 这就是……爱情吗? 能让他在如此的险地,如此生死攸关的时候,能感觉到愉悦和甜蜜? 慢慢感受着这种从未有过的奇特感情,飞夜看着心辰的目光,越发柔和了起来。 心辰虽然在思考问题,但对于飞夜的靠近,她是明了的。 本想将他不安分的手甩出去,可当她看到他那充满温情的目光后,她下意识的没那么做。 算了算了,也许马上就要死了,还计较这些东西做什么? 愉快的死去,总比伤心的死去要强吧? 不过,她出生日浅,除了大师兄,和别的男人还未如此的亲密过——当然了,以前她是被飞夜吓的不得不从,那不算数——是以在她心中,还是略有些不自在的。 为了转移自己的尴尬,心辰只得低头说道:“一会儿我教你一种法术,叫曲魂波,这种法术是将人的魂体引渡出体,化成波浪的形式,向四周扩散。这种法术极适合在神识受限的情况下使用,但是……”说到此,她说不下去了,只是抬起头来幽幽的看着飞夜叹息。 飞夜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刻目光炯炯的紧盯着她追问道:“是有危险吗?心儿,你尽管说,我不怕!” 一接触到他宠溺又深情的目光,心辰只感觉自己耳红心跳,心里有些发慌,她轻咳一声,才继续说道:“这种法术是以燃烧魂体为代价来施展的,如果能短时间找到目标源头,后果会很轻,你仅仅会是头痛而已。要是那目标距离太远,你寻找起来用时太长的话,你的魂体消耗严重,会引起你的修为倒退,甚至会被打回原形,连人身都无法维持!”说到此,心辰飞快的看了飞夜一眼,赶紧开口解释道:“我也可以施展这个法术的,但我修为太浅,寻找范围会太小,不够发现目标的。而且在你施展曲魂波时,我会将魂体付在你的曲魂波中,一旦找到目标,我就会重创它的魂体,它只要受伤而动,咱们就有机会破局了。不过飞夜你放心,只要你能及时回来是不会死的,至于你消耗的魂体,如果咱们能活下去的话,我必定会给你补回来的……”。 话未说完,她只觉得眼前一暗,然后唇上传来了温热的触感,还未等她再感觉到什么,飞夜那张英俊的脸已经抽离而去。 “飞夜……”心辰恼羞成怒,脸上红云从生,她狠狠的一甩胳膊,将飞夜的手甩了出去,然后后退一步,恼怒的瞪着飞夜。 飞夜却是呵呵一笑,厚着脸皮又靠了过来,然后不知死活的展开双臂将心辰拥入了怀中,将嘴巴凑到心辰耳边低语道:“我去做这么危险的事儿,你不奖励我吗?万一我被打回原形,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抱你了!心儿,我好想你……” 他的声音太温柔了,在刹那间,让心辰想到另一个曾经如此温柔对待她的身影。 也许,过不一会儿他们就要死掉了,那么就在死前,让她放纵一会儿吧…… ... 91 乱象纷呈此年初 - 魂牵 - 十三生 本站收录的所有均由本站会员制作上传,纯属个人爱好并供广大网友交流学习之用,作品版权均为原版权人所有。 本站尊重他人的知识产权,如果版权所有人认为在本站放置你的作品会损害你的利益,请指出,本站在确认后会立即删除。 本站仅提供存储空间,属于相关法规规定的仅提供信息存储空间的网络服务提供者,且未直接通过收费方式获取利益, 适用于接到权利人通知后进行删除即可免除责任的规定。 本站所收录作品、社区话题、书库评论及本站所做之广告均属其个人行为,与本站立场无关 Copyright©2013 263中文 All rights Reserved 版权所有执行时间:0.394447秒 ICP备案号:湘B2-20100081-3互联网出版资质证:新出网证(湘)字11号网络文化经营许可证:文网文[2010]129号 两人的拥抱并未持续太久,甚至可以说有些短暂,因为时间浪费的越久,体内灵力的流失就越多。 飞夜很聪明,只用了短短一柱香的时间,就彻底掌握了曲魂波。 “心儿,我们开始吧!”飞夜本想再和心辰缠绵一会儿,可他体内的灵力已经流失将近三分之一了,时间实在是等不起了,他只得压下心中的感情,打算全力施展曲魂波,给两人搏一线生机。 “稍等一下,我要先施法术将魂体附在你的魂体上,飞夜,放松身体,不要防御,让我进入你的识海!” 两人盘膝而坐,心辰使出魂体出窍,一道灵光从她顶门而出,缓缓没入了飞夜体内。 坐在她身边的飞夜,在接纳了心辰的魂体后,身子猛的一颤,然后过了好大一会儿,才缓缓归于了平静。 一串咒语低低的从飞夜嘴中念了出来,那咒语古朴聱牙,神秘至极。随着这咒语的吐出,一道道肉眼看不见的“波浪”,慢慢扩散了出去…… 白骨,白骨。 石壁,石壁。 白骨,白骨。 石壁,石壁。 …… 魂波无形,瞬息千里,可都过了足有一刻钟时间了,飞夜的曲魂波仍没有到达地面,也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物体,两人的感知里,所到之处,除了白骨就是石壁。 这种情形,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哪怕他们是困在地心之中,那周围也应该有别的东西吧?怎么可能一直是白骨和石壁呢? 心辰陷入沉思,极力的去思索这怪异之处。 过了良久良久,她才从恍然大悟中惊醒过来,刚要通知飞夜一下,却被飞夜的情况吓了一大跳。 曲魂波是最耗魂体的,就在她思索间,飞夜操纵曲魂波的速度竟然慢了一大半,这意味着飞夜已经消耗了一多半的魂体了! 心辰不用想也知道,此时的飞夜魂体已经受了重创,必定是修为大减,恐怕他此时的肉身,连人形都维持不住了! 飞夜的情形已经有些危险了,心辰不能再等待了! 虽然已经猜出此时的困境究竟是因何而起,但她并没有把握就一定能猜中。 所以,飞夜,让我们赌一下吧。 赌赢了,我们或许能脱困,赌输了,就让我们共葬地底,相伴而逝吧! 回去回去回去回去…… 心辰向飞夜发出了感知,魂体是无法讲话的,但是可以感知的。 飞夜感受到了心辰的意思,却没有立即停下来,而是仍在向外扩散在曲魂波。 心辰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以为她是担心他的安全,所在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要撤回,殊不知她已经找到了破解之法。 心辰赶紧又输送给他感知:有法子了有法子了有法子了…… “刷”的一下,飞夜的曲魂波消失了,两人的魂体仍在飞夜的识海中。 而与施展曲魂波之前相比较,心辰明显的感知到飞夜的魂体削弱一多半了…… 待心辰重回到自己的身体里,甫一睁开眼睛就立刻看向了飞夜。 没有任何意外,俊美无稠的飞夜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白羽黑翼大鸟。 看着这样的飞夜,心辰很想哭! 见心辰脸露哀容,大鸟伸下头来,用那尖尖的喙轻啄了一下心辰的脸庞,似乎是在安慰她。 又见心辰始终不见笑容,它又讨好的低下头来,用那偌大的鸟头轻轻的摩蹭心辰,那亲昵又乐观的样子,让心辰感动不已,终是收起了哀容。 一边抚摸着飞夜的鸟羽,心辰一边轻轻说道:“据我推测,我们很有可能在一只巨大的天地异兽的肚子里,我现在用‘惊魂’来叫醒它,若它醒来了肯定会动,到时候咱们再看相机而动,趁机逃命。飞夜,我功力低浅,用完惊魂很有可能会昏迷,到时候就拜托你带我逃命吧,若是逃不掉也无所谓,黄泉路上我们彼此相伴,也不寂寞的!” 飞夜闻听她说的如此伤感,不由眼露关心,又垂下头来,磨蹭心辰的脸庞。 这种宠物撒娇的可爱感觉,倒是让心辰的心情愉悦了许多。 来到飞夜的鸟爪边,心辰撕下一条裙布,将自己的手紧紧的绑在飞夜的鸟腿上。 此时的飞夜,早已不复当初在海岛之上时那样巨大了,魂体的消耗和灵力的缺失,已经让它无法维持那巨大的身体了,此时的飞夜,鸟身已是缩到了一间房子大小,细长的鸟腿已经足够一条裙带系上的了。 “飞夜,小心些,我要用‘惊魂’了!”心辰提醒飞夜完毕,这才淡定坐好,准备施法。 飞夜听了心辰的嘱咐,立刻打起了精神,准备抵御心辰的施法带来的魂体伤害。 没有任何动静,没有任何声音,没有任何征兆,飞夜然后觉得脑子象被人狠狠的用刀子扎了一下一样,痛得他想仰天长叫,想捂着头满地翻滚。 还好,他即时醒悟到腿上还绑着心辰,生生的止住了这个疯狂的念头。 也还好,心辰施法的目标不是他,他只是由于离她太近受到了汲及,所以只这一小下就不再痛了。 虽然看不到听不到,但飞夜可以想象,此时那只正在受心辰攻击的天地异兽,所要承受的痛楚,必定要比他还痛千百倍。 足足过了半刻钟,飞夜脚边的心辰,毫无声息的委然倒地,软软的靠在了飞夜的鸟爪上。 ……心辰,晕倒了! 飞夜低下头去,看到了已陷入昏迷的心辰,琉璃般的眼睛中,流露出了一丝悲伤。 他伸出尖尖的鸟喙,爱怜的在她的脸上轻啄了一下,还未来得及做别的,忽然感觉到整个地下洞穴都颤动了起来。 无数的碎石和沙尘从洞顶落下来,如冰雹般落在两人身上。 飞夜心知这就是心辰说过的时机,也怕洞穴塌掉将两人埋在洞中,是以只得抓起心辰,振翅而起,向着洞穴一边迅急飞去。 飞了没多久,忽然一股巨大的气流从身后洞穴中涌了出来,在这股迅猛的气流中,飞夜根本无法保持平衡,只能随波逐流被那股巨大的气流卷入其中,任由其一路翻滚的将他们带向了洞穴的另一头。 不知在那股气流中翻滚了多久,飞夜早已被气流中的不断卷入的石块砸得伤痕累累,鲜血漂流,可饶是如此危险,他仍是没有忘记将心辰藏入了鸟腹之下,护得她没受到一点伤害。 本来飞夜有灵力护体,区区的石块是奈何不了他的,只可惜在这诡异的洞穴中,即便他处于被气流吹飞的过程中,灵力的流失仍是一点也没少。 为了减少灵力的损失,多支撑一段时间,飞夜只得放弃了灵力护体,而打算以自己强悍的身体生生的挺过来,只可惜他低估了急速之中石块的打击力,以低估了被卷入的碎石的数量,是以落了个遍体鳞伤的下场。 急速喷发的气流,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为何有那么大的力量,速度快的让飞夜看不清前方,力量大的在洞穴里喷发了好长好长好长时间,竟然仍然没有减慢的一丁点征兆,它耗得起,可飞夜耗不起了。 魂体的受创和灵力的消耗,让它的体力逐渐透支,身形也在慢慢缩小,从房子大小,到半间房大小,到柜子大小……以前几乎可以忽略重量的心辰,那□□十斤的重量,却是渐渐显得困重了起来。 飞夜心知自己体力耗尽,而出路却遥遥无期,低下头看了眼仍在昏迷的心辰,飞夜毅然决然的,消耗起来了自己的精血…… 十月初九,子时三刻。 中洲。西漠。 地动山摇,天崩地陷,一场突如其来的地震,没有任何征兆的爆发了。 轰隆隆的巨响,一直持续了半个时辰,地面的摇晃,也一直持续了半个时辰。 在这半个时辰内,西漠大部分地方房屋倒塌,山体崩塌,地裂山塌掀起了巨风,在广阔的沙漠里,掀起了一场又一场的沙暴…… 这次地震,由于发生在夜间,处于睡眠中的人们十有*被倒塌的房屋砸死在了睡梦中,也有无数冒险者,被卷入沙暴之中,丧失了性命。 经此大灾,本就人烟稀少的西漠,人越发少的可怜起来。 为了保住西漠的根本,西漠所有的修真门派放下争斗,派出了门下所有弟子去搜救生还者,好在修真者手段众多,总算是搜救得活了许多人。 是年,是修真史上极为多灾多难的一年,史称“乱象初年”。 这一年,长生门死了西月,失了上华,北辰不知生死,掌门重病欲绝。 这一年,东海之上,乌眚妖王重伤,闭关疗伤。 这一年,风祖被封印的尸体,再次引起了轩然大波。 这一年,西漠发生极为惨烈的地震,在这一震中,西漠十室九空。 这一年,东海飞夜妖王失踪,生死不知。 这一年,无数东海妖修涌入中洲寻找风祖遗体和妖王飞夜,中洲修士和东海妖修之间争乱纷纷,第二次东海之战的序幕,由此拉开。 这一年,寻魂宗的轩平破支开了遮天大网,等待着不知是鱼死还是网破的结局。 这一年,南方的阿沁部,突破千烽线,开始大举进攻中原。中洲各派奋起抵抗,一时间,死伤无数。 也是这一年,一个瘦弱的姑娘在遥远的西沙派醒了过来,在她的胳膊上,用布条绑着一只奄奄一息的白羽黑翅小鸟。 将那只小鸟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盯着它看了好久好久,瘦弱姑娘的眼中忽然滚出了大颗大颗的眼珠,纷纷落在了那只小鸟的身上…… 心辰○东海终 ...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