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魂殇 - 魂锁云浮 - 半伊 () 乌云翻滚的天空下,所有的一切都似乎变的昏暗不清,远处的人,记忆中的事,都在不停的模糊着。抬头忘去,只有那矗立云霄的白塔散发着骇人的光芒,照亮了周围所有人的灵魂。肆虐的寒风扬起尘土,都遮不掉那光芒的颜sè。那塔矗立整个城市,甚至整个陆地的zhōng yāng,高耸入云,难觅顶容。而此刻在这塔身之顶,正有两个人隔空而立。一人着白衣,一人着玄衣。 “玄嚣,数万年来的奴役,你还不收手吗?”白衣男子怒道。 玄衣男子哂笑一声,满是不屑:“哼,一群蝼蚁而已,再放养个几万年依旧是蝼蚁,要不是对我有些许用处,你以为我会让其成长。就连你挚启也曾经如此,虽然放任你成长的快了些,但在我看来,依旧是蝼蚁。” “既然如此,那就不必多言了。”白衣男子悄然伸出双手,只见其双手的手指上都布满了结,呈青、赤、黄、白、黑五sè,唯有右手拇指上少一赤sè结。 玄嚣见了他的双手,但面sè明显变了变。“哼,原来你突破了九五之数,居然结出了四十九结,难怪敢外放气息,让我发现了。” “挚启,你确实是这天地几万年来最天才的修者,沿袭旧人之路,却突破了前人的束缚,但是你以为凭你这四十九结,就能摆脱被牧养的宿命吗?” “不试过怎么知道结果,多说无益,来吧,玄嚣,宿命之战!” 话音刚落,挚启便高举起双手,一丝虚无的气息从眉心处逸出,飘在两手间,而他双手的四十九结,除了左手大拇指的赤sè结,全脱离了手指,漂浮在空中。飘渺的气息目光不可见,确能清晰的在脑海中呈现。即便此刻万丈塔顶,罡风肆虐,那气息依旧如实物般纹丝不动的停留着,十分诡异。 “让我来看看你学到了几分本事!”玄嚣不等他出手,便左手一挥,凝出一道赤sè的光芒,直轰向挚启。 那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挥手,挚启却不敢轻视,他知道玄嚣主宰天地数万年,实力深不可测,尽管明白只是试探,也需全力以赴。 “玄矩结,御”只见他身前八个黑sè的结连载一起,形成了一个黑sè的盾状结印,直迎向了那道赤sè光芒。 “砰!”两者相碰,只听见摄人大轰鸣声,连天空间的雷声都被掩盖了。但看那撞击之处,确诡异的没有任何sè彩泛出,那道赤sè的光芒没入黑sè结印之中,就好像泥牛入海般消失不见。只是从结印里发出咝咝的声音。鸣声过后,那结印散开,玄嚣的攻击已经化解于无形,那盾状也重新散成八个结,回到身前,只是那颜sè淡了些。 玄嚣见他的攻击没起到多大的作用,也没有任何惊讶,显然他已经预料了这个结果。 “破了九五之数,这八结玄矩印,倒了强了几分,不错,看来我得认真几分了。”说话间后手微举,一座八层白塔悬在手心之上,那塔的外形与其身后的白塔颇为相似,仿佛就是它的缩小版。 看见这小塔,挚启的目光不自禁的缩了缩。他虽然是第一次见到此物,但在前人留下的回忆里,这塔的存在让所有人都畏惧,似乎是一个让人谈之sè变的凶器,丝毫不像其外表那般圣洁。 “塑魂塔!”挚启深吸口气,平复了心情,喃喃道。 “原来你也识得此物,看来那些逃掉的残魂,依旧不死心啊,想后来人救他们出来吗?哼,肉身和魂魄都被镇在塑魂塔中,还想着重见天rì?要不是时机未到,你以为我会留他们到现在?仗着魂结经的诡异逃出一缕残魂,在下面搅风搅雨,你以为我不知道,蜉蝣撼树,不自量力。今天我就送你和他们去团聚。” “塑魂塔,起。”那微型的白塔,一闪飘到高处,不断变大,向着下方压来。 “神斗结,御;显纪结,破。”挚启不敢怠慢,八个黄sè的结连成网状浮在头顶,八个白sè的结化成锥状,破空消失在视线里。 那白sè锥印消失的霎那,只见玄嚣的玄sè外袍光芒闪动,同时闷哼一声,身形微躬了一下。 玄嚣也不顾那诡异的白锥,cāo控着白塔直压向挚启,那黑sè的塔口入巨兽般吞吐着幽光。 挚启也一脸凝重,挥使着那黄sè巨网迎向白塔,那网看似薄弱,与巨塔相接,却让那塔身的坠势为之一缓。 “几万年了,还是没有一点长进,有什么手段趁现在使出来吧,晚了就没机会了。”玄嚣始终保持着高高在上的姿态。 见伤不了对方,挚启收回白结,cāo使着黑白两sè的魂结开始相互缠绕,幻化出一个黑白相间的短剑,剑上金光熠熠,定睛一看却有水纹波动。 “柔金,疾。”金剑如之前的白锥般,破空而逝。 “拓昊鼎!”只见一个黑sè的古朴小鼎出现在玄嚣身前,消失的金剑破空而出,正好击在鼎身之上,嗡嗡作响,鼎盖不停翻腾,似乎就要飞走。 玄嚣冷哼一声,右手搭在鼎身之上,微微一震,鼎盖便停止抖动,那金剑也倒卷而去。 挚启见状,青,赤,黑,白四sè魂结相合,“四象,束体”,化作一只四sè手掌,一闪出现在拓昊鼎前,而后又诡异一闪,绕过鼎身,直击在玄嚣身上。” “嗯哼!”玄嚣闷哼一身,踉跄退后两步,身体一紧,嘴角溢出了鲜血。 “想不到又伤在了这招上,不过这程度可比不过你的先辈们。你成功激怒了我,我也懒得戏耍你这蝼蚁了,受死吧!”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巨塔便白光冲天,直shè悬在挚启头顶的塔身上,那白塔急坠而下。 “既如此……”挚启见神斗结阻挡不了那白塔,便收回身前,同时两手之上的所有魂结,除却左手的大拇指的赤sè结,尽皆浮在身前,与眉心间的魂引相融。 “五行,封天。”魂结相融形成一个五彩之环,罩在玄嚣的头顶,不断的缩小向其头部束去。 “赤虹罩。”玄嚣身前泛起一层赤sè的火焰,围在周遭,与那彩环僵持了起来。 挚启望了望头顶上方不断逼近的白塔,神sè肃穆,左手唯一的赤sè魂结飘起,破虚而去,附在那彩环之上,彩环开始快速收缩。 “噗!”挚启毫无征兆的喷出了一口鲜血,显然那赤sè魂结离体,对他自身伤害不小。 “哼!拼命了么,连本名魂结都使了出来。” “想要搏命,不拼命怎么会有希望,既然出现在你面前,便没有了退路。” 突然间那缠绕着的赤sè本名结突然红光大作,透出一股血sè灌注到彩环之上,收缩的速度瞬时快了几分。 “咳,咳!”挚启又吐出几大血,隐隐可见内脏碎片。 玄嚣的火焰罩在彩环的收缩下也越来越小,眼看就要来到额前。而挚启头顶的白塔也离他不到三寸的距离,这场争斗似乎成了两败之局。 “封天!哼,就你这蝼蚁也敢言天,入轮回继续被圈养的命运吧。” “昆虚印!出!” 一快古朴的八角印盘从玄嚣袖中飞起,直击向那已经快要接近其额头的彩sè圆环。 “哧……”印盘一击而退,那彩环荡漾起伏几次,又稳定下来,但颜sè却淡了许多。 “给我破!”印盘又倒卷而来,再次击在环上,片刻之后又稳定下来,那颜sè确已经几近透明。 “呼啦!”昆虚印夹着风声第三次击来,彩环应声而散,化为五sè能量回到挚启身前。 “呵呵。”一声嘈杂的笑声响起,此刻的挚启,已经完全不复之前白衣赛仙的潇洒,嘴角不停的淌着血,就连皮肤,胸口都不断的渗出血来。 “还是要败了吗?”他茫然地看着已经触手可及的白塔,自语到。 “在这云浮三界,任何企图改变命运的存在,都注定要失败,现在才醒悟,不觉得晚了点吗?” 咽了口血,挚启直起身来,看看对面的玄衣男子,看了看上方的白塔,又看了看头顶的昊天,深吸了口气。大吼道: “若是命运要灭我,我必篡命,若是天要灭我,我必逆天,你要灭我,我也必会灭了你!” “合道,天衍结,现!” 那吼声向四面散去,而此时从挚启的眉心中逸出一丝灰sè的能量,缠向右手的拇指,而从胸口一股赤sè的能量在皮肤在直通向右手拇指,两道能量相交一个鲜艳赤sè的魂结隐隐成型。 在这魂结成型的刹那,原本灰sè有些压抑的天空顿时乌云涌动,远处不停的有雷声轰鸣作响,不断的向这片空间涌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云层越积越厚,而其间雷电闪动,仿佛马上就会落下,似乎天地都融不下这赤sè。 “你疯了,七七之数已是这天地间的极限,你居然强行合道天衍,这是在找死。这样只有一个结果,就是彻底的魂飞魄散,连残魂都没机会留下。” “摆脱不了命运,破不开这天,杀不了你,留下残魂又有什么用。” “死吧,天衍,灭魂!” 挚启的右手上一道赤sè闪过,霎那间划过虚空,径直没出玄嚣的额头里,前面的防护xìng痛虚设。 “啊!”两道惨叫声同时响起,玄嚣报着头在空中不停的翻滚,双眼中灰sè与赤sè来回闪动。而挚启则在发出赤芒的同时,被云间落下的天雷击中,脱离了那笼罩的白塔,向地面急速坠去。 “啊!啊!啊!你这个疯子,这是你逼我的,就算我晚个一万年,我也要让你形神俱灭!” “云浮,九塔聚,合一!” 话音刚落,只见这片大陆八道白光跨越万万里从八面直shè而来,连同身下的这白sè巨塔,九道白光没入玄嚣体内。 “啊!”白光入体,玄嚣的身体却直接炸开,白光脱离身体进入了他的额头之中。 几个呼吸间,他的双眼内就被白sè占满。十个呼吸之后,一道赤芒从其眉心飞出,直奔下坠的挚启,而在赤芒之后,又有一道白芒尾随追去。 两道光芒都划破虚空,赤芒没入挚启身体内,而白芒则直击在他身体上。 “砰!”挚启的**瞬间爆炸,就连头部也炸做碎片,四散向下落去。 “哼!咎由自取,害我肉身被毁,计划晚了万年,不过你残魂都被灭杀,自此该安静了吧!” 看了看变成碎片落下的挚启的身体,挥手收了残碎的身体和各种宝物,玄嚣化作一道流光,进入了巨塔之中。 天空中原本堆积的乌云,似乎也感觉到了挚启的消逝,慢慢随风散去。 当这空间中慢慢恢复平静时,从那落下的碎片中,突然出现一丝红光,夹着一缕红sè的丝线,划破虚空,消失在远方…… 第二章 生死为梦(上) - 魂锁云浮 - 半伊 () “噼砰,噼砰,啪!”夏天的冀京本就天亮的十分之早,再加上这从卯时就开始响起的鞭炮声,街上的百姓都大多没了睡意,纷纷打开家门,还是一天的劳作。 要说这鞭炮声扰了人晨时的睡眠,搁在别处,或者改个时间,肯定有无数人附和。但在今天,大家听见这鞭炮响起,都是满面笑意的望向响声的源头。 “这辰大人家的夫人终于生了,看这架势,应该是个公子。” “是啊,是啊,我早上出摊的时候就见辰府里烛火大亮,估摸着是一晚上没熄,快又消息了,没想到这才不一会,就生了。” “辰老爷家今年喜事不断啊,前不久才升了大理寺卿,现在又添丁,果然是好人有好报。” “可不,尤其是辰夫人,可是个大善人,经常接济周围穷困的百姓,还有乞丐们。” “……” 而此时辰府内,一个身着绯sè朝服,三十岁许,面白微须的年轻人正在房门口来回踱着步。神情紧张,却又透出点喜sè,不时停在门口往紧闭的门里张望。 “吱!”这人刚停下来,门就开了,一个丫环打扮的姑娘从里面出来,深深一福。 “老爷,夫人、小少爷都安好,您现在可以进去了。” “好,好!”男子满面喜sè,匆忙走了进去。 此时房内的床上,正躺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妇人,面sè有些苍白,眉宇间透着疲惫,但脸上却挂着欣慰的笑容,看向枕边躺着的婴儿。 “夫人,辛苦你了。” “为辰家生儿育女,是素茹应该做的,哪有什么辛苦可言,倒是老爷您大早出去上朝,又匆匆赶回府中,怕是乏了吧。” “不乏,不乏!”男子看着婴儿,轻抚着婴儿的脸,疲惫却掩不去面上的喜sè。 “夫人你休息吧,我让nǎi妈把孩子抱出去。” “别,老爷,让他在我身边躺着,看着他,我就一点不觉得累。” “那好吧,不抱走了,我让nǎi妈和丫环在旁边侍候着。” “嗯,对了,老爷,孩子出世了,你给先起个rǔ名吧。” “现在是夏天,要不叫昊儿吧。” “昊儿,昊儿……” “老爷,您先去歇息吧,夫人这也得休息了。” “好的,素茹你好好休息,昊儿让nǎi妈他们照顾就行,我晚点来看你们母子俩。” 说罢,男子就出了房门,看着已经大亮的天,深呼了口气,向书房走去。 这个男子便是这府第的主人。姓辰名宣,字奉颉,青州人士,元奉七年一甲进士及第,皇帝钦点状元,补弘文馆直学士,为官十一年,历抚阳令、雍州长史、大理寺少卿,于今年chūn天履大理寺卿之职,从三品。年三十一,深受皇恩,执掌冀京之刑,可谓如rì中天,再加上新添丁,真是喜事连连。 “老爷,夫人和少爷都歇着了,您也稍事休息吧。” “是管家啊,来的正好,这两天准备好请柬,派人送往各部、各府,昊儿的满月酒虽然不设大宴,但诸位同僚还是得宴请一番。” “是,老爷,我这就去准备。” 管家转身离开,辰宣便拿起手边的卷宗看了起来,才看了几行,眉头便皱了起来。 其实案情很简单,冀京本地一个富家公子看上外来的卖唱女子,追求不得尽然用强将人带走。女子的父母救女不成,就告到了官府。本来此事该是京兆尹的责任,可是这个富家公子却是背景深厚,其舅父是当今尚书左仆shè,位高权重。而当今朝堂太师与太尉两党对立,尚书左仆shè苏霄乃是太师党的支柱之一。京兆尹隶属太尉一系,为恐有抹黑其舅父苏大人的嫌疑,两派便很默契的选择了相对中立的大理寺还审理此案。案件报到大理寺时,从主簿、丞、正到少卿,皆不敢专断,无奈之下便直接送到了新任大理寺卿辰宣手中。 辰宣从外放回京之后,一直没有偏向任何一方,在两党夹缝中生存。然而在今chūn刚升任大理寺卿时,就因为一桩杀人案开罪了太尉一系的一位高官,令他在朝堂中已经举步维艰,如今若再因这个案子得罪这位左仆shè,恐怕就难有立足之地了。但是他生xìng耿直,若是要昧心判此子无罪,视这逝去的少女生命为无物,却也办不到。 “唉!”辰宣放下卷宗,深叹了口气。 转眼一月,今rì的辰府更是喜气洋溢,大早上门口便挂起了灯笼,府里上下脸上都带着喜sè,从卯时便开始忙碌,准备着晚上小少爷的满月宴。 据下人们说小少爷虽然才满月,但十分灵动,很少哭闹,即便是晚上醒了也是安静的睁着眼睛四处望,因此府里上下都很开心看着小少爷一天天长大。 rì入申时,仲夏的太阳还斜挂在天边,辰宣携夫人已经出现在门口,而孩子则是nǎi妈抱着跟在后面,睁大眼睛四处打量着。 “夫人,酉时开席,估摸着过一会客人就该到了。有几位夫人会来,你素来交好的几位也在其中,就辛苦你在后堂招待一下了。” “老爷哪里话,素茹也是这个家的主人,理所应当的。” “现在太阳还毒,你和孩子回后堂休息吧,一会我和管家招呼诸位大人。” “好的,老爷,我先下去了。” 目送走夫人孩子,辰宣看了看门口悬挂的灯笼,不自禁露出了欣喜之情。但是想想晚上的宴席,又陷入了愁绪当中。 左仆shè外甥的案件,最终辰宣没能昧心而为,判其流放琼州。因为此案,太尉一系没少在朝堂上弹劾左仆shè苏霄本人,同时也影shè太师一系藏污纳垢。而太师一系则回击对参,搞的整个朝堂乌烟瘴气,皇上也大发雷霆,碍于律法颜面,给了苏霄一个管教不严,罚俸半年的罪责。虽然罚的颇轻,但是却弄得左仆shè大人灰头土脸,也让太师党失了面子。 往后的这段rì子,作为案件主审的辰宣,没少受太师一系的排挤和白眼,辰宣只有眼观鼻,鼻观心的忍了下来。太尉党见辰宣与太师党隔阂已深,试图趁机拉拢他,但也被他拒绝了,更让其在朝党上举步维艰。 “秦大人来贺!”正在辰宣思考间,管家喊声响了起来。 “哎呀,秦兄,你今天可是第一个。”辰宣见了来人,大笑起来。 “辰兄,我们可是同科,理当早来。” 原来此人叫秦源,辰宣同科,一直留京,没有外放,如今是吏部考功郎中一职,官阶从五品。官阶虽不高,却监管文武官员考绩,职责颇重。他也是太师一系,但其为人还算正直,又是同科,所以两人私交尚可。 “来,秦兄,里面请,我们可是有段时间没聚了。” “辰兄你是太忙了,大理寺可是九寺之重,总理冀京刑狱,不同往rì了。” “秦兄别取笑我了,你又不是不明白我现在的处境。” “好,好,是我的不是,今天是个喜庆的rì子,不提这些。” “太傅孟老大人到!”管家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听见这个声音,辰,秦两人赶紧快步走了门口,只见门口一个素袍,发须皆白的老人正从轿中出来。 “老师。”两人行了一礼,齐声道,完了各自上前一步,扶住了老人左右手。 “老师,您怎么亲自来了。” “呵呵,我的学生为人父了,做老师的当然要来道喜。” “您身体重要啊,派个人过来,做学生的就很满足了。” “我这身子骨我自己知道,趁还能走动,多看看你们,看看你们的晚辈,再过几年怕是没机会了。” “老师您可是宏德之师,必定会长命百岁的。”秦源赶紧接了一句。 “悟贤这嘴上的功夫可是没落下,奉颉你该多学学。” “呵呵,呵呵!”秦源干笑了两声,不敢说话了。 “好了,我们进去吧,站在门口堵着路可不好看。” 说完,便在辰宣两人的搀扶下走了进去。 “杜大人来贺!” …… …… 陆陆续续的,六省九寺的大部分官员都相继到了辰府,见孟太傅已经座在了正堂上,都恭谨的叫声孟大人,或者老师。 当今太傅孟昶,虽然年事已高,且不管朝堂之事,但毕竟是当朝三师之一,德宏望厚,受人景仰,其学生也是遍布九州,因此大家见他早到了,也不敢放肆喧哗。 夜幕渐渐降临,酉时三刻,道贺的官员差不多座满了正堂,宴席也正式开始。 各自落座,作为主人的辰宣第一个起身端杯。 “感谢各位同僚光临寒舍,庆祝小儿满月。这第一杯酒,敬当今圣上,愿圣上万岁,社稷安康。” “敬圣上!”众人附和,一饮而尽。 “这第二杯,敬在下恩师,太傅孟大人,其德行当为当世之表率,我等学习之楷模。” “敬孟大人!”孟昶也起身,没有推辞,受了这一杯酒。 “这第三杯,敬诸位同僚,感谢来贺,祝各位步步高升。” “也敬辰大人!”众人又一饮而尽。 三杯饮尽,宴席开始,各自开始喝酒攀谈起来。 辰宣从头到尾敬了一番,又回到席首,和孟昶聊了起来。 “小儿刚出生,学生只起了个rǔ名叫昊儿,还没来得及起正名,还望老师赐名。” “嗯,这正名吗,夏天出生,rǔ名占了昊字,洛字如何,辰洛?” “辰洛,辰洛,多谢老师赐名,我替洛儿谢过恩师。” “哈哈,老头子一个,能给晚辈出点主意就知足了。” 笑语间,nǎi妈从后堂把小孩抱了出来,他依旧如往常般安静的看着四周。 “诸位同僚,这就是小儿,刚才蒙恩师赐名,起名辰洛,rǔ名是我自己想的,夏天出生,叫昊儿。” “辰大人得子如此灵动,怕rì后会与我们同朝为臣啊。”见小昊儿眼珠乱转,众人相继夸赞道。 “各位大人缪赞了,小儿才满月,鹄雀难断,rì后怕是要诸位大人多照料。” “应该的,应该的……” “哼,好一个昊儿,怕是所图甚大吧!” 一个突兀的声音想起,众人回头,却见一个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和一个全身盔甲的将军一齐出现的门口。 “苏大人,蒙将军!”大家都认出了来人,只是这苏大人便是前不久因外甥杀人案被罚俸半年的尚书左仆shè,与辰宣嫌隙颇深;而这位蒙大人是羽林军统领,负责冀京防卫。两人整装出现在门口,众人为之一愕。 “苏大人,蒙将军光临,下官有失远迎,还请入席,下官自罚三杯。” “辰大人,酒恐怕是喝不了,我是来代皇上来送礼的。” “皇上?”辰宣十分惊讶。 “辰宣接旨!”苏霄从后面人手中拿过圣旨,举起喊道。 “臣接旨。”辰宣率先跪下,后面的诸官也跟着跪了下来。”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 大理寺卿辰宣,任雍州长史期间,勾结西戎,叛国投敌。蒙受圣恩回京履任大理寺要职,仍与西戎互通有无,意图谋反,罪无可恕。现命尚书左仆shè苏霄查抄辰府,羽林军从旁协助,凡辰家能言者以上,尽皆入狱受审。主犯辰宣押入天牢,等候发落。 钦此。” “哗。。。”圣旨宣读完毕,喧哗声四起,显然都被这突来的圣旨吓的不轻。 “来人,锁了。”苏霄看着跪在地上发愣的辰宣,讥笑道。 “慢!”却是太傅孟昶出了声。 “孟大人!”苏霄虽然倨傲,但见了这位元老,也微行了礼。 “孟大人要给辰宣求情吗?” “我相信奉颉的为人,不可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我定会禀明圣上,祥查此事。” “圣旨已宣,相信孟老大人也不敢抗旨吧,至于是非黑白,会查清楚的。诸位大人请速速离去,今晚辰府将被查封,羽林军严守四周,辰府之人许进不许出。” “是。”羽林军领命,众人也纷纷散去。 “老师。”辰宣仿佛此时才缓过神来,抬起头叫住孟昶,双眼如死灰般暗淡。 “苏大人,圣旨上说能言者以上,相信小儿才满月,应该不在此列吧?” “哼,这是圣上念你小儿尚幼,不忍伤天和,法外容情,你该谢恩才对。” “臣谢圣上恩典。”辰宣淡淡的说了一句,又转头看向孩子,辰洛还是安静的睁着双眼,看着这一切发生。 “老师,求您代为照顾小儿。”辰宣又向孟昶跪了下来。 “奉颉起身,不必如此,我相信你是清白的。你放心,在查审期间我一定会帮你照顾好昊儿,同时我也会面见圣上,申诉此事。” “谢老师,有您照顾昊儿,我就放心了。” 辰宣从nǎi妈手上接过孩子,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又摸了摸他的头,不舍的将他交给了孟昶。 “老师,带着昊儿走吧。” 孟昶接过孩子,看了看辰宣,摇摇头,深叹了口气,转身而去。 辰宣眼睛跟着他离去的身影的,目光始终定在孩子身上,眼泪不禁的流了出来。或者是习惯使然,或者是感受到了父亲的凄楚,辰洛这时回过头看向辰宣,其乌黑,灵动的双眼之中,似乎透出一丝迷茫,一股伤感,随着其远去渐渐消失…… 第三章 生死为梦(下) - 魂锁云浮 - 半伊 () “锵!“忍着右臂伤口裂开的剧痛,将长剑入鞘,洛逸抹了抹额头混着汗水的鲜血,深吸口气,吐了出来。他已经数不清,这是一路杀的第几波追杀者了。 前不久离家去往洛阳探访老友,路过舞阳之时,忽闻周边村落时常有少女失踪,官府多次查探却毫无头绪,侠义心起,洛逸便停下来查探了一番。 某rì夜里,他正好歇息在一个村落的破庙里,忽然听见周边有轻功赶路的破空声,便跟了上去,这一行大概有五到六人,身着夜行衣,轻身功夫不俗。进入村落后悄声进入村民院中,不一会便扛了个大包袱出来。见此状,洛逸便知道遇到了那掳掠少女的凶犯,惊叹居然是武林人士所为之时,正要出手阻止,但细想一下,之前掳去不少少女,不如跟上他们探探是否能一同救出,便悄然尾随而去。 几人一路西行,竟是出了颍昌府的地界,到了汝州境。可能没意识到会被人跟踪,洛逸一直尾随其后,几人丝毫没有感觉,进了鲁山县界,折转向北,不久隐隐可见前方一座山,几人一闪没入了山中。洛逸跟随着进入山中,却发现失去了他们的踪迹,摸索一番不可得,正要离去,却远远的听见有人交谈。循声而去,在山间一个十分隐蔽的位置,居然有一个小小的山洞,山洞内隐约可见微微的火光。而声音的来源正是把守在洞口的两个黑衣人。 “今天抓回来五个,明天应该不用出去了吧。” “谁知道呢,大人现在要的越来越多了,刚开始一天一个就够,现在每天至少得三个。” “每次都得到周边的府县去抓,入夜出发,寅时才能回来,我这腿都要跑断了。” “大人吩咐不能在本府办事,我们也不敢违抗。” …… 听见二人的对话,洛逸明白了个大概,也清楚自己找对了目标。趁二人聊天的间隙,闪身进入了洞中。洞中开始一片漆黑,渐行渐亮,依稀可见人影之时,洛逸便停了下来,细听之下,从山洞深处隐约少女的惨叫声和野兽般的嘶吼声。他小心前行一段,闪身没入了一个石块的yīn影中,抬头向前方的石屋里看去,有两人正站在石屋门口把守,石屋内的情景看不真切,依稀可见一男子骑在一女子身上,男子在火把的照耀下浑身赤红,口中不停发出吼叫声,而身下的女子伴着惨叫声,身子在不停的抖动抽搐着。 洛逸见状,已经明白了这些少女为何被抓来此处,想是某个邪派高手用来修练魔功采补之用,气愤之下,他便要出手救人。 “谁?”洛逸刚走出yīn影,却是先被门口把守的二人发现了。 “呼!”一只肉掌直向他拍来,洛逸赶紧闪身躲了过去。 “是你?”洛逸出现在火光下,被其中一个蒙面男子认了出来。 洛逸听罢一怔:“这人居然认识自己?” 洞口两人听见里面的动静,也匆匆赶了进来,四人将洛逸围在zhōng yāng,显然不想让他逃脱,而石屋中的男子似乎不为外面的打斗所动,依旧嘶吼着。 “杀了!”其中一人挥手下了命令。 刚才交手间,洛逸已经知道几人皆是高手,如今四人联手,他明白事不可为,只想着赶紧脱身,等rì后邀约好友一同来清理这帮恶徒。 “锵!”手中长剑出鞘,一剑刺向门口围来的其中一人,将其逼退,洛逸也不回头,直奔洞口而去。 “追!”四人齐齐掠身追去。 几人轻功不弱,虽然被洛逸抢先,但一直紧随其后,眼见就要出了洞口。 “嗖!”身后传来暗器的破空声,洛逸一闪身避过,身形却一顿,被四人追上再次围住了。 “锵!”其中两人拔出长剑,直刺向洛逸,另两人则以一双肉掌击来。 左移两步避过了右面击来的一掌一剑,左手持鞘迎向另一人的手掌,右手中剑则格住了刺来的一剑。 “嗡!”剑掌相交,双剑发出一阵颤音,洛逸被两人合力击退了数步,靠墙稳住了身形。 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四人再次联手扑来。洛逸见状,明白今天不拼命怕是很难脱身,一咬牙,剑鞘直接扔出,shè向其中一个持剑之人,手中剑刺向其中一人的手掌,逼退二人,而另外两人却是避之不及,略一侧身,避开要害,剑还是划过右臂,鲜血四溅。 “嘭!”深吸口气,还来不及感受到刺痛,最后一人的手掌正拍在洛逸胸前。 “噗!”洛逸喷出一口血,一咬舌尖,强提jīng神,借着掌势,直接飘出了洞口。 四人正要起身继续追去,石屋中却传出了声音:“天就要亮了,别追了。” “是!” 一个上身**,肤sè略显cháo红的中年儒雅男子从屋中走了出来。 “看清楚是谁了!” “是的,大人,‘云中剑’洛逸。” “哦?居然是他,呵呵,真是巧了。既然是他,你们就不便去处理此事了,派几个生面孔去杀了他吧!” “是,大人。” “回去吧。”中年男子一挥手,四人躬身退出山洞,向不同方向掠去。中年男子站在洞口,看着洛逸逃走的方向,发出一阵饱含深意的笑声。 洛逸逃脱之后一路疾行向北,顶着伤势朝洛阳方向而去。无奈受那一掌,内伤不轻,在进入龙兴县境后,不得不停了下来处理伤势。此时已是rì落时分,洛逸仔细包扎了手臂上的剑伤,又摸了摸胸口,被击中的位置依旧隐隐作痛,内腑中也气血不顺。眼看天sè已晚,又见此处比较偏僻,颇为隐蔽,便歇了下来。 “这几人究竟是谁呢?”盘坐下来,洛逸思量道。从几人身手来看,似乎以前并未交过手,可是他们仿佛一眼就认出了他。此处毗邻河南府,洛阳诸多英雄汇聚之地;而且离开封府也不远,是谁敢在这附近行此邪异之事呢? 苦思无果,洛逸也就作罢,想着天亮直奔洛阳,找几个好友商量此事,再做决断。奔行了一天,再加上身上伤势未愈,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旁边烧着的火堆不时传出“啪啪”的响声,夜sè渐深,火焰也慢慢熄灭了,除了洛逸口鼻传来的轻微的呼吸声,似乎整个世界都平静了下来。突然远处响起一丝不和谐的脚步声,洛逸双眼一睁,凝神耳听四周,确实有人向这边快速掠来,而且不只一人。 洛逸悄悄隐蔽,掩去了自己的身形。几个呼吸之后,五个黑衣人从四围聚合到了他刚才休息的地方,看着他们的装束和手里握着的制式长剑,洛逸明白几人是追杀他而来。握了握手中的长剑,此时敌明他暗,下了决定。 五人不见目标,便微微散开,向四面扫寻而来。洛逸则趴在石头后面,等待着机会一击毙命。其中一个个头稍矮的黑衣人向他这个方向寻来,离他越来越近。洛逸左手拾起一个石子,轻掷向左侧不远处,黑衣人听见响动,转头yù向那处行去。在他转身的一刹那,洛逸突然暴起,一剑刺向黑衣人后背。 黑衣人身手也颇为灵敏,听见后面的动静,立马转身拔剑,格档不及,竟也将长剑刺出,完全是同归于尽的打法。只见洛逸似乎似乎早有准备,左手又一枚石子掷出,将其长剑打偏到一边,右手的剑身刺入了黑衣人的胸膛。 “啊!”一声惨叫传出,另外四人闻见,迅速向此处围来,而洛逸拔出长剑,换了个方向疾奔几步,又隐在了黑暗中。几人赶到之时,那黑衣人已然气绝,淡淡的看了一眼,缩短了些分散的距离,继续向下搜寻。 洛逸躲在暗处,等待时机偷袭,就这样又杀了一个,在他杀死第三个人,剩下的两个人终于赶了过来。两人连手与洛逸战了起来,但是这几人身手似乎和昨天夜里的四人差了很多,几十个回合之后,便被洛逸相继灭杀了。扎了扎右臂裂开的伤口,用剑挑开了几人的蒙面巾,却发现几人都未曾见过,而且十分年轻。 经此一战,洛逸明白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便不再按原路直接北上去洛阳,而是东行折转颍昌府,计划由从颍昌入河南府,摆脱后面的追踪。然而很显然,他低估了敌人的追踪能力,在相继又杀死两拨追杀者之后,洛逸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身向南略去。 这大概是第五波追杀者了,在一追一逃的游戏中,洛逸的内伤已经好了七七八八,但右臂的剑伤,却一直没有缓解过。如今进入唐州境内,离家不远,他更是全力赶路,希望家中妻儿安好。 离家越来越近,进入襄州,追杀者却诡异的销声匿迹了,想起黑衣人一眼便认出自己,怕是查到其隐居之处也不太难,心中急切更甚,也不敢停留休整,直奔妻儿所住的小山谷而去。 洛逸的妻子也曾是武林中成名的女侠,嫉恶如仇,好打抱不平。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在铲除一伙马贼的时候遇到强敌,眼看不敌之时,被洛逸路过救下,自此两人便情愫暗生,结伴快意恩仇,惩恶扬善,也闯下了一番名声。几年过后,两人渐渐觉得倦了,便商量着找个地方安定了下来,并且结成了夫妻,不久后便怀孕生子,一家人在一个僻静的小山谷中男耕女织,惹人艳羡。 “呼!”洛逸长舒一口气,落在了山谷口,理了理衣服,强打jīng神除去长途奔波的疲惫,向里面走去。边走边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似乎除了鸟语蝉鸣,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响动。突然间一声哭声响起,是儿子的哭声,洛逸听了出来,手中长剑一握,疾行向前。这时又有一个女声传出:“小祖宗,才离开一会,你怎么又尿了!”听出是妻子的声音,他暗暗松了口气,略松开握紧的剑柄,走到了木屋前。 “姗儿,我回来了!” “逸哥,你可算回来了。剑给我,你赶紧歇会吧。” “啊,你怎么受伤了,谁伤的你!” “没事,一点小伤,被一帮不知道底细的黑衣人伤的。” “今天岳大哥来这,我也奇怪,你不是去洛阳寻他去了,怎么他独自来了,你却没回来。就怕你出了什么事,没想到真的出事了。” “岳大哥来了?走了吗?我这不是没事回来了吗?” “哈哈,洛老弟,为兄已经叨扰弟妹许久了,也是担心你遇到什么事,所以一直等着你呢!”一个中年微须的,身着青袍的儒雅男子走了出来。 “让大哥见笑了,没去洛阳赴约,已经是小弟的不是,还让大哥为小弟担心,真是无颜面对大哥。” “洛老弟客气了,我们兄弟之间还分什么彼此,来给我和弟妹说说,究竟是何情形。” “此事说了就话长了……” 洛逸就把之前的种种遭遇和诡异之处说了出来,莫姗儿听罢,就要拿剑去报仇除恶,被洛逸喝了下来,才知道自己失态,吐了吐舌头,去照顾孩子了。而岳景浩听完也没多说什么,安慰了两句,正要起身离开,却是被洛逸劝了下来,留此过夜。 夜sè降临,洛逸与岳景浩二人已经座在了院中,月sè倾泻而下,颇有几番意境。 “弟妹这手艺越来越好,比你嫂子可是强多了。” “大哥可别夸她,她也是被逼的,以前做的菜她自己都不敢吃。” “哈哈,弟妹倒是个妙人,如此美景好菜,怎么能少了酒。来,这是我托人特地从西域带回来的葡萄酒,我们俩兄弟喝个痛快。” “大哥,请!” “老弟,请!” “你们已经喝上了啊,正好菜也齐了。” “弟妹好手艺啊,我刚才还和洛老弟夸你呢。来,你也喝一杯。” “好勒,敬岳大哥!” 三人杯盏交错间,谈论着当今武林的一些奇闻轶事,倒也十分尽兴,却没见旁边睡着的婴儿,此刻也睁开了眼睛,看着他们。 月上中天,正是夏夜最凉爽的时候,岳景浩轻轻站起了身。 “好了,也差不多了。”他似乎是自语道。 “大哥怎么,喝醉了吗,这酒劲头可是比不上我们以前的老烧呀,怎么几年不见,你酒量还不如从前了?” “呵呵,我是说时间差不多了。” “也是,挺晚了,我去收拾房间给大哥休息吧。”莫姗儿起身yù走,却“砰”的一声,重重的坐在了地上。 “姗儿怎么了,喝多了吗,你坐会,我去吧。”洛逸起身去扶妻子,却也是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怎么我也喝多了吗?洛逸摇摇头,喃喃道。 “呵呵,你们不是喝多,是喝错了。” “喝错了,大哥这话从何说起啊?” 岳景浩没有答话,只是眼神颇有深意的看了看前面的酒壶,发出一声邪笑。 “岳景浩,你!”莫姗儿似乎明白了什么,骂了出来。 “姗儿住口,怎么能直呼大哥姓名。” “逸哥你还不明白吗,他,他,他下药了。” “呵呵。”岳景浩又笑出了声。 “大哥,这是怎么回事,姗儿她是喝多了吧?” “弟妹倒是很聪明,一想就透了,但是也晚了。” “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洛逸看了看妻子,有看了看岳景浩,显然不愿意相信妻子的话。 “弟妹她说的不错,确实是我在酒里下了药,而且是专门对付武林高手的酥骨散。相信你们也感觉到四肢无力了。” “我不明白,大哥,我们是十多年出生入死的兄弟,情同手足,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哼,为什么,只怪你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 “不该看的东西?”洛逸显然不明白怎么回事,陷入了思考中。 “出来吧!”岳景浩拍拍双手,六个黑衣人从院外走了进来。 “是你们?”洛逸讶道。“那天石屋内的难道是大哥你?” “呵呵,现在想通了,还能做个明白鬼。” “可是为什么?”洛逸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让我来告诉你为什么吧。”一个黑衣人拉下面巾,走上前来。 “是你,左兄?”洛逸再一次被震惊。“那天在石洞里是你认出了我?” “呵呵,正是左某。至于为什么这么做,其实我们也是有些苦衷的。” “当初你结识弟妹之后,想归隐田园,我和大哥商量了一下,觉得人各有志,便也没挽留你,随你去了。后来我们二人到了河南府,便在洛阳落了脚,凭着不俗的身手和义气,聚气了一帮兄弟,也在河南府有了几分名气。可是树大招风,兄弟多了,仇人也多了。有天晚上,便有一帮人在半夜杀进了驻地。当时大哥正在练功的紧要关头,我便独自一人率兄弟们抵挡,无奈其中有两个高手手段颇高,几个回合下来我便招架不住,眼看就要落败。正在才此时岳大哥强行出关,终于联手击退了他们,但大哥也因此走火入魔,功力渐渐散去。 我到处找人帮大哥调理治疗,可都不见好转。正当我束手无策之时,一个奇怪的老人找上了我,给了我一本功法和一个秘方,告诉我不仅能治好大哥的伤势,还能让功力更进一层。当时想着既然能治好大哥,便接了下来,也没多问。后来发现修炼需要女子元yīn,虽然邪异,但为了治伤,也没在意。谁知道这个功法修炼便停不下来,因此便越陷越深。 刚开始我们每天都沉浸在自责之中,可是后来发现这功法委实不俗,功力突飞猛进。见如此,我便也修炼了起来,和大哥联手,凭着这功法,成了河南府武林的霸主。而如今大哥正打算去争夺这京西北路的武林魁首,需要更强大的武力才成。至于这些牺牲的女子,等大哥rì后上位,补偿他们的家人就是了。 而现在你知道了此事,以洛老弟你的xìng格,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就算是知道是我和岳大哥所为,恐怕也不会念及兄弟之情,将此事公之于众吧。” “你,你们,禽兽!”洛逸颤抖的举起右手,指着他们骂道。 “呵呵,活着的禽兽,总比死了的人强。” “好了,既然他们都知道了,就送他们上路吧,你留下处理他们,我们先走了。” “好的,大哥。”岳景浩带人走出院落,左详明则拔出长剑向洛逸走了过去。 “洛老弟,上路吧。” 长剑刺出,反shè着烛光shè入婴儿睁着的双眼中,在他的眼睛内似乎不断的被放大,那亮光,那痕迹,仿佛从天边划过,带着绚丽的sè彩,占满了整个夜空…… 第四章 青葱昭勋 - 魂锁云浮 - 半伊 () “啊,不!”惊恐的声音的打破木屋的宁静,一个满头大汗的少年从床上坐起,心有余悸的望了望四周,发现只是个噩梦,长长的舒了口气,抹了抹额头的汗。 “勋儿,又做噩梦了?”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从暗处响起。 “爹,你还没睡呢?” “嗯!”中年男子转过身走到床边,他身材如苍松般挺拔,但双鬓却满布银丝,灰黑的双眼中透出浓浓的沧桑感,浓密的胡须散落在唇边。慢慢的坐到床边,轻轻摸了摸少年的头。 “梦到什么了?” “还是以前的那两个人,不过他们都快要死了!” “哦?”中年男子从少年身上收回目光,投向了窗外。 “没想到这么快就开始了!” “爹,什么开始了?” “没什么,挺晚了,继续睡吧。” “哦,那我睡了,爹,你也去睡吧。”说完便躺下了。 中年男子看着少年,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盖好被子,起身走出了房间。他站在屋子门口,看着天边依稀可见的白芒,双眼微眯,旋即又恢复正常,走进了旁边的屋子里。 “爹,早!”清晨,天sè微亮,少年就已经起床,看上去jīng神颇佳,看来已经从昨天的噩梦中摆脱出来。 “早饭在桌子上。”中年男子没有回头,低头摆弄着手中的木偶。 少年径直走到桌子前,默默的吃的早饭,刚吃到一半,门外就响起了声音。 “昭勋,去练功了!” 听见叫声,他赶紧啃了几口馒头,也未咽下,含糊的对中年男子打了声招呼,便冲出了家门。门口此刻已经有五六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孩子在等着他了,见他来了,便一起向东走去。 这个少年叫昭勋,今年十岁,从他记事起就生活在这个南国的小村子里。但是听村民说,他与他父亲是九年前搬到这的。他父亲,也就是那中年男子,名字叫做启,大家听着孩子姓昭,就认了他的名字叫昭启。九年前从外面搬到这,和村里的长辈打了个招呼,便在村子西南角修了两间木屋。虽然昭启平时不大说话,也很少出门,但木工手艺确实一绝,不管是农具,猎具,还是木屋,都很在行。尤其是他的木偶,做的更是惟妙惟肖,村里的孩子都很喜欢。时间长了,大家都明白他人不错,也就认可了这个寡言却又手巧的男子。 昭勋正年少,生xìng跳脱,不似他的父亲那般。五六岁便随着村里稍大的孩子到处野,没少闯祸,经常弄得邻居家鸡飞狗跳。邻居们见还是个小孩,又没有造成什么损失,也就算了。虽然他在外面似个少年阿飞,但是在家里,尤其是和父亲在一起,都表现的十分乖巧。尽管父亲从来没有打骂过他,但只要眼睛一看过来,他就生不起丝毫反抗的念头。 此地民风尚武,孩子自八岁开始就得开始习武,所以此间村民,男女大都会几手功夫。而且据说在离此千里的深山里,还有能腾云驾雾的仙人,每隔几年从山里面都会有使者来选拔资质好的孩子入山修行,一旦被选中,从此就入了仙门,平步青云了。前年的时候,村里就有个孩子被选中了。不仅小孩入得仙门,修习仙法;父母也被赐予许多金银,衣食无忧。那些还没到年纪,都憧憬着能被选中,所以练武的时候都格外卖力。 “哼,哈!”村东边的练武场,不时传来整齐的喊叫声。 “手臂伸直,拳头握紧,早上没吃饭吗?”一个魁梧的中年男子不时纠正着孩子们的动作。 “勋哥儿,回家让你爹给你做点好吃的,怎么一天比一天瘦了,这哪像个练武的!” “哈哈。”孩子们哄笑出声。 “呃!”昭勋尴尬的挠了挠头。 “我不敢和我爹说。”又是一阵哄笑声。 “等一会晨练结束了,我和你去趟你家,找你爹说说。” “好嘞,谢谢远叔。”说完,又摆起了架势,有模有样的练了起来。 “爹,我回来了!”昭勋拉着谢远的手,飞快的回到了自己家。 “爹,谢远叔来了。” 昭启走出屋门,手里头还拿着木偶。 “启哥,又做木偶呢?” “进来坐!” 谢远似乎习惯了昭启的冷漠,也不在意,进门走到桌边坐下了,昭勋则低头站在一旁。 “启哥啊,今天来是和你说说勋儿的事。这孩子现在也十岁了,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得多给他弄点好吃的。你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哪有半点练武人的模样,过两年又到了明道宗开山门的rì子,你也希望勋儿能被选上吧。” 听到明道宗三个字,昭启停下了手中的刻刀,抬头看了眼谢远,又看了眼旁边的昭勋,微微点了点头。 谢远见他点头,明白今天的目的是达到了,不再多停留,告辞离开了,只留下这父子俩人沉默相对。 “去拿块木头来。”昭启开口打破了沉默。 “呃,我去拿。”昭勋快步出门拿了块木头进来。 昭启把刻刀递道他手中,把手中的木偶放到桌子上。 “照着这个木偶刻。”说完便走出了屋子。 昭勋愣了愣,目送父亲走出去,收回目光放到木偶上。他本以为在就是个平常父亲雕刻的木偶,可仔细一看,却发现大有蹊跷。木偶的胸部上,有五个大小不一的凸起,同时手臂上也有粗细不等的脉络,就连头部上也有些他看不懂的沟壑。 昭勋怔怔的看着木偶,手中悬着的刻刀几次抬起来准备开始,却又放了下来,似乎总是找不到下手之处。一股倔劲上来,便在这木偶前耗上了,满脑子都是木偶的样子,就连外面的天sè渐午都没有发觉。 “勋儿,吃饭。”父亲的声音从门外响起。昭勋这才从思考中惊醒,无奈的看了看桌子上的木偶和手中的刻刀,木头,出了房门。 似乎是听从了谢远的建议,午饭比平常丰盛了不少,加入了不少猎物的脏腑在菜里。昭勋闻到香味,尽管心不在焉,却也把菜吃了个jīng光。意犹未尽的抹了抹嘴,又一头钻进房间里,研究起木偶来。、 “勋哥儿,快出来,去后山玩咯。”几个孩子的声音传进来。后山是孩子们的乐园,山脚下有个湖,还有个不知深浅的水潭。由于长期打猎,也没什么猛兽,加上几个孩子虽然顽皮,但都很聪慧,而且还习了两年的武,大人们都放心让他们在后山嬉耍。平常昭勋听到这叫声,肯定是飞奔出门。但今天伙伴们却没看见夺门而出的昭勋,而是从屋里传了句话出来:“你们去吧,今天我不去了。” “不去了,勋哥儿你没说错吧,后山的果树上的果子可都熟的差不多了,我们今天打算去摘点尝尝呢。” 昭勋听了这话,似乎有些意动,但又看了眼桌子上的木偶,咬了咬牙。 “说不去了,你们赶紧走吧。” “那我们可走了。奇怪了,这勋哥儿今天难道被启叔骂了?可是启叔从来没骂过人的呀!”几个小孩嘀咕着离开了昭勋家门前。 昭勋仿佛魔怔了一般,对着那木偶纹丝不动的坐着,直到天sè渐暗晚饭时间,也是马虎的吃了几口,又钻进了房间。看着那脉络,沟壑,凸起,不知不觉就抱着那木偶睡着了,嘴里还不停念叨着什么。梦呓中的他,丝毫没有感觉到进出房间的父亲,还有黑夜里木偶的脉络间发出的微光。 第五章 湖边奇闻 - 魂锁云浮 - 半伊 () 清晨醒来之时,昭勋看上去jīng神奕奕。自己心里直纳闷:昨天一晚上脑子都是那些线啊,棱啊,怎么早上醒来一点就不觉得累呢?照常的起床晨练,结束后又钻进屋子里研究,不知道是为了不让父亲失望,还是真的入魔了。连续好几天都没和伙伴们出去玩耍,众人都觉得很奇怪。 还是谢远先发现了他的不对劲。这几天早上练武的时候昭勋一直都心不在焉,好几次动作都做错了。昭勋他虽然身体瘦弱,但学习能力不弱,动作通常都是前几个学会的,而且很少出错。 “勋哥儿,最近是不是睡的不好,怎么jīng力这么不集中?” “勋哥儿最近把自己锁在家里不知道鼓捣什么呢。”却是谢远的儿子谢晓答了话。 “兔崽子练你的功,没问你!” “哈哈!”一阵笑声响起,谢晓缩了缩头,不敢继续搭腔了。 “没什么,远叔,就是最近跟着我爹学着刻木偶,老刻不好。” “刻木偶?”谢远有些意外。“你还这么小,学什么木偶,应该好好练武才是,不行,一会我去找找你爹。” 一如往常的对话,谢远一直说,昭启默默的刻着木偶,最后昭启点头,谢远离开,留下父子二人。 “今天休息一天。” “哦……”昭勋也说不出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晌午时分,一众小孩照常的过来邀昭勋去玩耍,他想起好几天没去后山,今天又无事可做,便爽快的答应了。众人一声欢呼,奔后山而去。 午时的阳光,直shè的湖面上,印着原本略显yīn沉的树林十分爽亮,孩子们在湖边肆意奔跑着,有的追逐奔走的飞禽走兽,有的攀爬树木摘果子,有的在湖中泼水嬉戏。也许是因为这几天刻木偶的原因,昭勋似乎觉得自己沉稳了许多,只是安静的坐在湖边,看伙伴们玩耍着。要是以前的他,此时不是在湖里,便已经到了树上。 抬头望着远方的树颠,有些出神,阳光照来,略有些刺眼,眯了眯眼睛。太阳照在身上,懒洋洋的,昭勋索xìng躺了下来,耳旁不时传来伙伴们的笑声。 “勋哥儿,下来啊,躺在上面干吗?”水里一个孩子努力的躲着伙伴泼来的水,还不忘呼唤着昭勋。 昭勋没有回应,只是感受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摇了摇头。 “是啊,勋哥儿,这树上的果子可是你等了好久的,你不上来,可就被我们全摘了。” 昭勋依旧没有出声,只是摇头,大家见他没反应,也就不再叫他了。 突然一只小鸟从湖边滑过,遮住半分阳光,将身影印入昭勋眼中。眼前猛然一暗,他的目光不自觉就追上了这个身影。可这个身形刚越过湖面,到达岸边,便从空中掉了下来,身上还插着一只从远处shè来的利箭。 见小鸟被伙伴shè落,昭勋收回目光,继续关注着阳光。可他刚移开目光之时,眼角的余光却惊奇的发现,有一丝淡淡的灰sè从小鸟身上飘起,慢慢向空中升去。昭勋猛地坐了起来,直盯着那一缕灰sè,目光不移半分,生怕跑掉一般。可惜飘离小鸟尸体不久,就慢慢的变淡,最后消失不见。 “怎么了,勋哥儿?”旁边的一个伙伴发现他的异样,诧异的问道。 “你刚才看见了吗?” “看见什么,勋哥儿你没事吧?” “那只鸟,你没看见吗?” “你说朗哥shè下来的那只鸟啊,当然看见了,朗哥不愧是我们村的小神shè手呢,越来越准了。” “那鸟死了之后,你没看见别的什么吗?” “别的?”他挠了挠头,满脸疑惑的道。“勋哥儿你还好吧,死了之后就是尸体,难道鸟儿还有鬼魂不成,可别吓我?” “没有,没事,可能是刚才阳光太强,刺着眼睛,看花眼了。” “没事就好,那我们去看看朗哥shè下来的鸟吧,我还想朗哥教教我箭法呢!” “我不去了,你去吧。”昭勋依旧思索着刚才的情景。 “那好吧。”他见昭勋如此,也只好作罢。 朗哥被众伙伴围成了一个圈,不时有人上前看看他shè下来的鸟,还有向他讨教箭法的。一时间大家都围在他身边不停赞叹着,也便没了空闲再拉弓shè箭,让昭勋再寻究竟的愿望落了空。 “朗哥,再shè一个让我们看看吧!”一个孩子道出了昭勋的心声。 “是啊是啊,朗哥再让我们见识下!” 叫朗哥的孩子见大家都围着他,本就有些飘飘然了,有人提出这要求,众人再一附和,很爽快的就答应了。正好在不远处的湖中心,有一只鸟从水中捕鱼成功朝岸边飞来。 搭箭开弓,微一计算。“嗡!嗖!”箭疾shè而出,紧接着便是一声惨鸣,然后便是坠地声。 “哇,shè中了,shè中了,朗哥太棒了。” “真的又中了,我就知道朗哥肯定能shè中。” 欢呼声四起,众人拍手叫好的同时,昭勋也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只鸟。其坠地之后,一如之前的那只鸟般,从身上飘出一缕灰sè,在升腾不久后渐淡而散。他知道这次肯定不是眼花,而且也知道除了他没人发现此异样。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快步奔向离他不远的尸体,在旁边停住,仔细的端详着。 一支箭穿胸而过,如之前猎杀的普通的猎物般,没有丝毫异样。昭勋皱着眉头,用心寻觅着不同的地方,却毫无所得。 “勋哥儿,有什么不对吗?”众人见他在尸体旁蹲了很久,疑惑到。 “没什么,朗哥shè的很准。” “呵呵,勋哥儿你身体弱了点,要不然我也可以教你开弓shè猎。”声如其名,一声爽朗的声音响了起来。 “谢谢朗哥,我知道自己没这个天分,拉开弓了也没你这准头。” “呵呵呵呵,勋哥儿你是咱这帮伙伴里最聪明的,我们都听你的,你要shè什么我就帮你shè什么。”朗哥憨笑道。 “不用了,把这只鸟送给我好吗?” “一个猎物,勋哥儿拿去就是了,不用客气的。” 众人见识了一场表演,昭勋也拿到了想要的东西,便各自散去,继续嬉闹着。而昭勋拿出不大的鸟尸,翻来覆去的查看了一番,依旧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情景是如何发生的。怔怔的看着这箭,这鸟,这湖,竟不觉痴了。 “勋哥儿,走啦!”一声呼喊把昭勋从痴魔中唤了回来。抬头看去,却是太阳已然西斜,伙伴们也收拾东西,往回村的方向走去。昭勋起身拿起猎物,从胸部把箭拔出还给主人,思索中随着人群往山下走去。 后山的水潭就在下山的必经之路上。从小这帮孩子就被父母jǐng告,不能靠近水潭,听话的孩子们路过时都会绕着走。几个不听话的孩子在某次靠近感受到水潭的寒冷,病了一场之后,也乖乖听从了长辈的建议。因此此刻下山的队伍,都远远的避开了水潭的位置,尽管在这初秋的天气,靠近水潭能感受到几分凉爽。 “勋哥儿,你今天是怎么了,好不容易出来玩了,还心不在焉的。”谢晓从小就和他熟识,发觉了他的异常。 “没事,就是太阳晒着,有几分困意,jīng神不大好。” “困?要不我们向上次那样,去水潭那逛一圈,你就jīng神奕奕了,哈哈。”谢晓调笑道。 “哈哈。”想起上次他们两个在水潭被冻的浑身发抖,回去躺了两天才恢复的窘样,昭勋也不自禁的笑了起来。目光微微扫过不远处的水潭,似乎要从此处找回那时的记忆。 “咦!”昭勋轻呼一声。刚才瞥过的一瞬,他似乎在水潭的上方看见了那相似的灰sè,如飞鸟逝去时出现的一样。不同的是,之前的灰sè消失在了天际中,而水潭上的似乎是进入了水中。 揉了揉眼睛,再次仔细的望向寒潭上方,等了片刻之后,却是什么都没发现。闭眼摆了摆头,第三次看去,还是没有第一次出现的情景。 “难道这次是真眼花了?”他低声嘀咕着,随人流下山而去…… 第六章 识魂 - 魂锁云浮 - 半伊 () “爹,我回来了。” “有事?”虽然没有抬头,昭启还是听出了儿子声音中的异常。 “呃……刚才在后山发生了些奇怪的事,可是好像就只有我看到,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 “说!” 听到父亲简短而有力的答复,昭勋便从头到尾的把所见所闻都说了一遍,从鸟尸到寒潭,都没落下,昭启没有插问,只是边刻木偶,边静静听着。昭勋话毕,昭启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看着他。 “你看到的都是真的,别多问。从明天开始继续刻木偶,以后把给你的木偶随身带着。” “哦……”昭勋知道父亲言出必行,说了不让问,你问了也不会有答案。尽管心中有无数个疑问,也只能咽入肚中。 “晚饭在桌子上。”说罢他便起身出去,留下昭勋望着桌子上的饭菜发着呆。 当太阳再次从天边升起,rì子如往常般,又回到了既定的轨迹。练功,刻偶,偶尔的嬉戏,少年的时光就是如此简单而快乐。快乐似乎如传说般,可以感染每一个人,甚至感动上天。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村里风调雨顺,出入平安,不仅猎物的数量比以前多了不少,就连过去不做指望的丘地,也贡献了不少食粮,村民的脸上都洋溢着满足的笑容。知足常乐,在这块僻壤之地的平常百姓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直到这一天的下午。 “祁叔,祁叔,救命啊。”一声凄厉的呼喊声打破了村中下午的宁静。村民们纷纷从屋里或走出来,或探出头来望向村口。 “是连啸他们回来了,怎么浑身是血啊。那架子上抬着的不是默怀吗,究竟出什么事了?”众人见状,纷纷向这支猎队迎了上来。一个四十岁许,略带几分威严的中年人,走到了众人前面,开口道: “连啸,这是怎么了?” “村长,先别问,怀哥他受了重伤,赶紧让祁叔来救人了,晚了就来不及了。” “好,好,赶紧抬到祁叔屋里,大家都让开了。” 大家纷纷避向两边,让出了一条路,几人抬着伤员径直来到了一个木屋前。此时屋前已经有一个发须星然,五十岁许的老人等在门口。 “祁叔,赶紧救救怀哥吧。” “赶紧抬进屋。”几人轻手轻脚的将担架放下,知道祁叔治病时不许别人打扰,快速的退了出来,在屋外静静的等着。 祁叔是村子里唯一的一个药师。之所以叫药师,是因为他并不jīng通医术,只是传承祖辈留下来的对于药石的认知,来医人祛病。村子自祖辈就远离尘世,虽然不致与世隔绝,仍有机会去外界学习医术。但是一来路程遥远,无数人同行,实在难以抵达;二来村民奉信命运之说,认为人生死有数,死当归于极乐。因此尽管每一个村民的离去都让大家痛心,但也依旧依仗着历代传下来的简陋药石之术,愈伤除痛。 “连啸,默怀是怎么受的伤,你们进去后山深处了?” “没有啊,村长。你也知道最近我们狩猎的范围里猎物多了不少,根本不用再深入。今天我们还是在往常的地域里狩猎,本来猎物已经足够,正准备回转,可是突然从暗处钻出来一只红虎。大家见它个头不小,便准备合力杀了,能多出不少皮肉。可哪知这畜牲还没等我们合围,就突然发疯似的向我们奔来,临近时从嘴里吐出一团火,我们见状赶紧趴到地上。谁想怀哥他没躲得及,被火给灼伤了,那畜牲见他受伤,立马就扑了上去。等我们起身从怀哥身上赶走那红虎时,他就已经不省人事了。我就赶紧招呼大家把他抬了回来。” “唉,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个畜牲伤了人,难道是这两年太安逸了吗。”村长叹息道。 “娴儿她爹,娴儿她爹!”村长正感叹间,一个满面泪痕的妇人踉跄着向众人奔来。 “连啸兄弟,娴儿她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啊,呜!”话没说完,便哭出声来。 “嫂子,你别担心,怀哥他不小心被个畜牲伤着了,祁叔正给他治伤呢,不会有事的。” “真的没事吗,村长,真的没事吗?” “祁叔在里面,一定会治好默怀的。” “会没事的,会没事的……”妇人一边小声安慰自己,一边却怎么也止不住的,小声抽泣着。 “吱呀!”约摸两刻钟过后,木屋的门缓缓从里面打开了,祁叔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 “祁叔,怀哥怎么样了?” “祁叔,默怀好了吗?” “祁叔,娴儿她爹没事吧?” 几个声音同时响了起来,急切的等待祁叔回答。祁叔看了看众人,又回头看了看屋内,轻轻摇了摇头,叹息着拿起别在腰间的烟袋,坐到一旁使劲吧嗒起来。 “啊,娴儿她爹啊!”妇人再也忍不住,大声嚎啕着,冲进木屋内。 “啪!”连啸一拳重重的打在地上,蹲着低声啜泣起来。 “唉!”村长深深叹了口气,想说点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爹……”却是孩子们嬉戏回来,发现了此时的情景,娴儿从人群中冲出,带着眼泪跑到了父亲的身体旁。 孩子们也都围了上来,看着众人伤心的样子,都明白了原由。昭勋看着娴儿和她母亲伤心yù绝的样子,也不禁掉下眼泪来。娴儿素来与他亲近,虽然年纪就相差几个月,可总是爱“勋哥,勋哥”的叫个不停,平rì里就像只百灵鸟般活泼可爱,这帮男孩子们一直都很宠着她。尤其是昭勋,把她当亲妹妹一样看待。如今这最疼爱的妹妹哭得如泪人儿般,他再怎么沉稳冷静,也无法保持心中的平静,哭出声来。 众人在这群小孩哭声的催染下,悲伤的气氛渐渐在人群中浓稠了起来。 “大家听我说几句。”村长见大家沉浸在悲痛之中,开了口。 “默怀离我们去了,大家都为之伤心。一个至亲的兄弟离开我们,谁都会心中不舍。但是逝者已矣,我想默怀肯定不原意我们为了他的离去如此伤痛。既然他已经走了,我们便让他早rì入土为安,相信他在另一个天地里,会更加快乐。另外娴儿母女俩由村里共同赡养,相信大家都不会有意见。现在大家先缓一缓心中的悲痛,各自准备去吧。” 村民们听了村长的话,敛了敛情绪,便四散开去,但依旧又那么几人伫立不动。 “连啸,你也不用自责,这次虽然是你带队,但是谁也预料不到会跑出这么个畜牲害了默怀。” “不,是我害了怀哥,我对不起嫂子和娴儿,我一定要杀了那畜牲,为怀哥报仇。”连啸猛击了几下地面,扭头而去。 “连啸!连啸!”村长连忙要叫住他,但他却头也不回,直出了村口。无奈之下,村长只能派两个人跟了上去。 村长又看见了昭勋,此时的昭勋脸上挂着泪痕,出神的望着娴儿一家人,似乎在伤悲中未曾醒来,也就没忍心去打扰他。 然而此时的昭勋,悲痛或许有之,但更多的却是震惊。因为他又看到了,又看到了那之前在小鸟身上看见的灰sè。如今正从默怀的身体上慢慢飘起,不同的是这团似乎大了许多,只见它缓缓的飘离地面,向空中浮去,似乎又要如之前那般消散在天地间。可突然间,昭勋感觉到怀里一热,然后那团灰sè就像受到什么召唤般,直冲昭勋而来。还未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便没入了他怀中。 “啊!”昭勋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境况吓的不轻,正要惊呼出声,一只大手轻握了握他的肩膀,把他从惊异中唤醒。 “爹!”昭勋回头,发现是平常很少出门的父亲站在了他身后。 “回家!” “可是,爹,刚才……” “回家!”昭启重复着这两个字。 昭勋看着父亲的眼睛,转念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也不再做争辩,老实的跟在父亲身后,向家中走去。。。 “爹,那团灰sè究竟是什么?”还未进到家门,昭勋便按捺不住了。 “刚才怀叔身上的灰sè突然冲到了我的怀中,这是怎么回事呢?” “坐下!”父子二人进入屋中,昭启掩好屋门,对昭勋说道。 昭勋乖乖的坐下,眼睛却怔怔的看着父亲,似乎要从他脸上找出答案来。 “那灰sè,就是人的魂魄的jīng华,修者叫它‘魂能’。但是这世间大多数人都看不见它,只能通过特殊环境下形成的‘魂石’感受到它的存在。这天地间所有的生物死去后,都会产生魂能,而多数都……哼,多数都又消散在了天地间。至于默怀的魂能冲入你怀中,是因为那木偶的缘故。” “魂能,修者?父亲,你是说那传说中移山填海,无所不能的神仙吗。” “无所不能,神仙……也许吧。你以后总会遇到的,不过这木偶在你有足够的实力之前,不可以让第三个人知道,明白吗?好了,休息去吧。” “是,父亲。” 缓缓的退出来,回到自己房间,昭勋迫不及待的拿出木偶打量了起来。只见这木偶似乎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就连之前感受到的阵热似乎都已经消退。只是在头部的颜sè与其它部位有些区别,好像蒙上了层淡淡的灰sè,不仔细观察,很难察觉到。昭勋又继续把玩了一会,实在找不出特别之处,便只能作罢了。 下午嬉戏了一番,再加上回来后的伤心流涕,不觉间疲倦上心头,呼呼睡了过去。在夜sè降临之时,那木偶又再次发出微光,并有一层灰sè不停的绕着昭勋的身体流转…… 第七章 险象还生 - 魂锁云浮 - 半伊 () “哼,哈!”清晨的练武场似乎依旧如平常般,见证着孩子们的成长。然而离近了才发现,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一丝yīn沉,一丝愤怒。 自默怀死于猛虎之爪后,村子猎队的成员都像发了疯般,每天去后山狩猎,找寻那红sè的猛虎报仇。几番寻觅之后发现其影踪,然而它却出乎寻常的愈发凶猛,报仇不成,反是又有数人伤于其手,村里终rì弥漫着哭嚎声,整个村子都蒙上了一层yīn霾。 后来终于是村长和村里的几个长辈出面,制止了他们疯狂的复仇行为,并且约束众人不能再上后山,直到威胁解除为止。 受伤的那些人都是这些孩子的父亲、长辈,伤心的同时,更是对那个红sè畜牲恨之入骨,恨不能食其肉,枕其皮。所以此刻练武的时候个个都满脸愤恨,似乎眼前就是那畜牲,每拳打出,都发泄着心中的仇恨。 “好了,收吧,今天到此为止。”谢远早发觉了孩子们的异常,也明白缘由所在,但却无可奈何。 大家四散而去,昭勋也准备回家,突然听到有人叫他: “勋哥儿,过来。”却是谢晓拉着朗哥,小声的招呼着昭勋。昭勋走过去,三人在一起嘀咕了几句,便也各回各家了。 “爹,我回来了。下午我就不刻木偶了,朗哥说要教我shè箭,我想去学学。” “嗯。”昭启没回头,只是淡淡的应了声。 与此同时,同样的对话也在谢晓和朗哥家里发生着。 午时刚过,只见三个瘦小的身影相继到达村口,简单交流了几句之后,也不理会村里的禁令,直奔后山而去。 “勋哥儿,你说咱三个能对付得了那老虎吗?” 这三人正是在演武场就打定主意的昭勋三人,初生牛犊不怕虎,形容此时的三人最合适不过了。从来没见识过那老虎的雄威,却也敢凭着少年一腔热血,上山打虎。 “对付不了也得对付,想想怀叔惨死,小娴儿每天以泪洗面,哭的眼睛都肿了,一定要把那畜牲宰了,为大家报仇。”谢晓一直也把娴儿当妹妹看,看见她哭,气就不打一处来,对这老虎的恨,不亚于杀父之仇。 “还是小心一点,啸叔他们围杀了好几次,也只是轻伤了它,反而自己人伤了好几个。虽然我们打听到了它的弱点,但也不能大意。” “哦!” “嗯!” 谢晓xìng格跳脱,头脑机灵,但遇到正事,都是为昭勋马首是瞻。朗哥就更不用说了,对他唯命是从。现在听昭勋说了小心,两人也不敢再直喘大气,静静的往山深处走去。 三人按图索骥,沿着猎队说的老虎经常出没的路线寻去,一路深入,渐渐已经越过了平时村民狩猎的范围,却依旧没有发现那头红sè老虎的踪影。昭勋抬头望了望天,阳光被茂密的枝叶遮住,根本照不进来,又扭身看了看四周,停了下来。 “勋哥儿,怎么停了?” “这里已经是啸叔他们狩猎的最深处了,再往里就没了地图,我们会迷路的。” “那怎么办,我们是进来杀老虎的,现在老虎毛还没见着,难道就回去?” “就是,就是,我们还要为叔叔们报仇呢!”朗哥也附和道。 “我想想。那好吧,我们在深入一点,沿路做好记号,如果还是没有发现踪迹,就马上回来,怎么样?” “好,好,走吧!” 昭勋领头选准一个方向,在树上刻好印记,正要抬脚向前,突然林子间刮起一阵莫名的yīn风,并且还伴有阵阵的热浪袭来,赶忙转身拦住了后面两人。 “来了,赶紧躲起来,按我们之前的安排,朗哥躲远点用弓箭掩护,我做饵吸引它的注意,晓儿你找机会破开它的肚子。快,找地方。” “勋哥儿,要不还是我来做饵吧,你手脚可没我灵活。”谢晓担心他受伤。 “就是因为你机灵,才让你下手的,别说了,再啰嗦就来不及了。” 谢晓明白事态危急,也不再争执,跨出几步找了个树丛躲了起来。刚隐下身形,就感觉到一阵热风拂过。举目望去,一个红sè的身形已经出现在了不远处。 只见一个长丈许,高约五尺的庞然大物矗立在十丈开外。全身皮毛皆是鲜红颜sè,除了偶尔张口露出的森森白牙,就连虎须都如血般鲜亮。四爪站立在堆积的落叶上,不时传出“嗞嗞”响声,还伴有轻烟飘起。 当它全貌出现在谢晓眼中,他整个人都呆了,如此强烈的视觉冲击差点都让他忘了此行的目的,和上山之前的旦旦誓言,也忘了此刻还有个人正站在猛虎的正前方。 而此刻和老虎成对峙状的昭勋,脑里也完全也一片空白。不管他如何沉稳,处变不惊,但毕竟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如此凶猛的庞然大物带来的压迫感,还有阵阵刺脸的热浪煎烤着,他感觉到无论思想还是四肢都如千斤般沉重。 不过对面的老虎显然没有耐心等他们缓过神来,公平再战的意思。左右来回走动了几步,发现对面的这个矮个子依旧一动不动的站着,便也不再等待,四腿一蹬,几个起伏间,就已经临近昭勋身前。从昭勋此处看去,那血红衬着白牙的大口,仿佛已经到了他的头顶,而他却像吓傻了一样,呆立着。 “勋哥儿,快躲。”谢晓最先反应过来,冲他大叫道。 “嘭!”猛虎四脚落地,发出一阵抖动,原来是最后时刻昭勋被谢晓喝醒,朝一旁扑到,让它扑了个空。 “嗷!”老虎发出一声怒嚎,显然让猎物从嘴里逃脱,让它十分不高兴。回头看准昭勋的方向,一个跃身又扑了过去。 “嗖!”破空声从另一个方向传来,一支利箭迫近,越过昭勋头顶,直shè在老虎身上。 “锵!”两物相撞,竟发出金属般的撞击声,箭矢弹shè落地,而老虎的身形也被阻,从空中落了下来。 “咝!”远处传来朗哥倒抽气的声音,显然一箭连这畜牲的皮都没破开,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嗷!”又一次的捕猎落空,它已经动了真怒,也不管远处继续shè来的箭矢,一步步的向昭勋走去,嘴里似乎要喷出火来。 远处的朗哥见老虎已经无视他的存在,也不再隐藏,站出来一箭又一箭的shè着。眼见老虎逼近昭勋,害怕流矢伤了他,便也不再shè了,大叫着要他快跑。另一旁藏着的谢晓见此情景,也跳出来,拿着刀向老虎杀去,边跑边大喊着: “勋哥儿,快跑啊,快跑。” 昭勋被这老虎几次三番的扑杀,显然已经慌了神,在二人喊了几声之后,才回过神来,而此时这猛虎已经在两丈之外了。求生yù望迸发,挺身而起,瞅准一个方向狂奔而去。那老虎见猎物居然逃走,怒火直烧,四脚蹬出,紧追不放。 昭勋虽然求生意念强盛,奈何身体一直不算强壮,且年龄不大,体力难以维系。后面热浪一阵阵的传来,更另他头脑昏沉,脚步也慢了下来。而紧追其后的老虎却速度不减,身形已然临近。突然老虎一跃而起,直扑昭勋,远处的谢晓两人发出一声悲吼,仿佛已经看到他丧身虎口,而昭勋此时也转过身,看着那红sè巨口一寸寸接近。 “孽畜,尔敢!”一声怒吼从远处传来,紧接着一道金光急速shè来,直击中老虎身体。听着其一声悲嚎,重重的摔在远处,不等几人反应过来,便爬起向另一个方向奔去,消失在了深处。 “勋哥儿,勋哥儿,你没事吧。”远处两人终于追了上来,急切的询问着昭勋的情况。 “没事,没事,多谢这位,呃,大叔相救!” “多谢大叔,多谢大叔。”原来这出手击退猛虎之人,是一个四十岁许,气质出尘,一身道袍,手持一本金sè书籍的中年人。 “几位小兄弟,不用客气,举手之劳而已。不知你们几位怎么会遇到此兽呢?” “呃,我们……”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把之前村子里发生的种种和遇到这老虎的经过都说了个明白,那道人频频点头,显然已经知晓了来龙去脉。 “原来你们几个就是隐村的少年一辈,难怪,难怪……” “隐村,是说我们住的村子吗?大叔知道我们村子?” “当然,贫道不仅知晓,而且还与之大有渊源。呵呵,徒儿,还不出来,要藏到何时啊?” “师傅!”却是一个十六岁许,剑眉星目的青年男子从树丛后走出,来到道人身后,躬身叫了声。 “见见你几位兄弟吧!” “是,师傅!”“晓儿,勋哥儿,小朗,好久不见。” “你,你是风哥?”三人显然都有些不敢相信。 “你真的是风哥啊,哈哈,风哥回来了,风哥回来了,我得赶紧告诉村长去。” 原来这青年就是六年前隐村资质超群且年龄合适,被选入的明道宗的阕风。当时村中有人能被这方圆数千里最大的仙门选中,村民们都觉得十分高兴,整个村子为此庆祝了好几天。如今六年后,这游凤归巢,怎能不让几人惊喜。 “走,风哥,我们回村,村里人见你回来,肯定得高兴坏了。” “是啊,是啊。”另外两人也附和着。 “别急,这位是我师傅,明道宗二代长老,**道人。” “**、**大叔好。” “哈哈,好,好,风儿,你这几位小兄弟天xìng纯朴,就别来这些俗套的介绍了,我们一起回去吧。” “是,师傅,徒儿在前面领路。” 说罢,便大步向前,往隐村方向行去,昭勋这三人马上跟了上去,围在阕风周围,打听着外面的事情。**见状微微笑了笑,收起手中金书,跟在了他们后面。 他们五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远处,而在刚才他们交谈的不远处的某个树后面,一个模糊的身影走了出来,看了看他们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刚才交战的地点,一纵身,也消失在了这片树林里。 第八章 测试 - 魂锁云浮 - 半伊 () 又是一个太阳如常般升起的清晨,还是在这个被几代人打磨了几十年的演武场,和往常不一样的是,今天没有孩子们练武的呼号声,而是都笔直安静的站在演武场zhōng yāng,等待着什么。 自**师徒二人来了之后,村里就一直洋溢着喜气。阕风离开六年归来,受伤的人被**道人相继治好,几经寻觅解决了虎患之扰。更为另众人高兴的是,**将代表明道宗在隐村选拔资质上乘的孩子入宗修行。而此时此刻,所有的孩子都一脸兴奋的看着高台上的**,仿佛一群等着将军检阅的士兵。 **见孩子们如此,也甚觉欣然,轻捋胡须,开口道: “此次贫道出宗门,所为俩事。一是近来这周边恶虎为患,受师门及周遭百姓之托,来制服这恶畜,还此地一个安宁。此事在诸位村民的帮协之下,业已圆满。而另一件事,也是此行主要目的--为我明道宗选取新弟子。此次招收新门人,能来到隐村,甚感欣慰。隐村自祖辈牵入此地,入我明道宗范围,一直就不乏资质优异之人,且大多进我宗门修行,修炼有成者也不在少数。如今又到了辨龙识凤之时,望你们也能一跃龙门,为祖辈争辉,也为自己搏个前程。” “另外贫道也要告知大家此次的选拨规则:凡八岁以下,十四岁以上者,皆不能入选;年龄符合者,顺利通过测试,便可以成为我宗的新弟子。现在你们当中年龄不符的,先行离开吧。” 台下孩子们听完**的话,便有几个面sè晦暗,神态不快之人极端不舍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虽然隐村此景经历过多次,都知晓其中规矩,但始终抱着一丝希望,期盼这次能放宽年龄界限。即便是超出一点,也不敢作假,因为前车之鉴,条件不符者只能悻悻的离场了。 “相信大家都知道骨龄可测,也不会在年龄上虚报。下面便开始测试。” 只见**从身后拿出他随身携带的金sè大书,轻启一页。掀开的霎那,光芒大作,众人都不敢逼视。片刻之后,光芒敛去,其里面竟和普通书本也无甚区别,左侧页纸上一个道字,右侧空白无字,白纸一般。 “测试很简单,看着左边的道字,在右边的空白纸上写出同样的字,能完成且无误者,即算通过。若中途感觉吃力无法完成,可以立即松笔离开,视为放弃。若明知不可为而强行进行下去,可能会有所损伤,望你们谨慎舍取。” **说完,便不再言语,静静的看着下面的孩子们。而孩子们也是面面相觑,听到这个测试内容只是写个字,都觉得不可思议,甚至有几个平时不怎么练功的,还偷偷松了口气。不过虽然看似简单,但毕竟是仙家测试,大家都怀着一丝敬畏。一时间众人大眼小眼相对望,竟是冷了场。 “我来试试,写个字而已,你们都不敢,那就我先来。”却是一向蛮勇的朗哥率先走了上去。 他从旁边的笔架上随便拿了支笔,来到这大书跟前,看了看左边的道字,便要下笔。笔尖眼看就要触到右边纸页之时,却突然停了下来。只见此时的朗哥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左边的那个大字,仿佛看到生平最爱之物,抑或是锦绣前程般,嘴角竟不觉泛起了笑容。渐渐那笑意越来越浓,布满整个脸颊,竟是发自内心深处的喜与乐。在他笑意最稠,将要笑出声时,持笔的右手突然动作起来,笔锋流转,挥洒间就写完一个字。与此同时,他也从这喜悦中清醒过来,目光转向右边,看着自己写的字,竟呆了。 “啊。。。”台下的人也哗声传了出来。 “竟然是。。。竟然是个‘箭’字。”朗哥看着自己的杰作,原来满怀信心的他,显然不敢相信此字是出自他之手。 “哈哈,看来你与弓箭情缘不浅,将来必定是个杰出shè手。” “呃。。。那我是不是失败了?” “孩子,你与道无缘,入不了道门,不如在尘世间闯一番天下,下一个吧。” 有了朗哥的先例,大家都知晓这其中定有玄虚,再也不敢轻视这次测试。但年轻人好胜心起,每个人都希望能入得道门,平步青云,便也磨拳擦掌起来。 第二个上去的是村里一个略大的孩子,正好十四岁。其实他上次,就是六年前,八岁的时候也正好赶上了此盛事,可惜测试未通过,没能入门修行。这次是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机会,他等待了六年,可是卯足了劲,所以朗哥刚下来,他便上了台去。 显然有了上次的失败之后,他已经有了经验。匆匆瞟了那道字一眼,便迅速移开了目光,投注到右手的笔上,酝酿着书写起来。头两笔划写得十分流畅,另他显出几分喜sè。可从第三笔开始,就渐渐吃力起来,弯弯曲曲的写完了那笔横,脸sè就已经不大好看了,但他依旧坚持着。**见他如此,也没有劝阻的意思,任由他为不可为之事。第四笔,第五笔,写完第五笔时,他已经满头大汗,衣衫全湿,不停喘着粗气。他扭头看了看旁边坐着的**,一咬牙,提笔继续。 “嘭!”一声巨响,却是他再也坚持不住,竟晕倒在了台上。 “哗……”台下又是一阵喧哗声,本来他们已经很重视这个写字的测试,没想还是低估了它。 “修道之路,不可避重就轻;迎难而上,方可至大道彼岸。你如此畏难,注定与道无缘。来两个人,把他扶下去吧,他只是脱力了,没什么大碍,休息片刻就好。你们可以继续。” 眼看前两个人都以失败结尾,大家都没了看热闹的心态,陆续的上去了不少人,可是却没一个成功的。或与前者相似,写出另外一个字,或与后者相仿,道字无法完成,更有甚者只看着那道字,只划未写,便晕倒在了台上。如此诡异的情况,使得后面的人越来越忐忑。昭勋正恍惚间,却发现谢晓已经站在了台上,作为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伙伴,昭勋不禁也紧张起来,为他捏了把汗。 如此凝重的气氛下,谢晓依旧不改他搞怪的xìng格,先是在笔架旁转了好几个圈,才选定了一支笔。然后竟然走到**跟前,和了套起了近乎,气得站在后面的阕风对他直瞪眼。**也只是笑笑,丝毫不把他的这些动作放在心上。 见这番举动毫无效果,谢晓也觉得无趣,便走到那书前,盯着那道字,左边看了看,又转到右边看了看,站着看了又蹲下看。约半刻钟后,他实在是想不出用什么姿势后,终于来到右边的空页上,准备书写。 **在一旁一直盯着他的举动,刚开始也只是觉得好笑,但当十个呼吸之后,他便收起了笑容;三十个呼吸后,他双眼就冒出了jīng光;谢晓准备提笔书写时,他几乎要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而后面的阕风看着谢晓的举动和自己师傅的反应,也露出了惊异的表情。 此时谢晓已经在那空白上绘出了几笔,只见他前面几笔写得十分规整,锵直有力,可越到后面越扭曲,如双手不停的在上面抖动般。可此时你看他脸上的表情,却是一脸轻松,甚至还有几分戏谑。终于最后一笔收起,他竟哈哈笑出声了,尽管这最后一笔拐了不知道多少个弯。 “啊,呀!晓儿,晓儿……”下面失败和未上台的人见谢晓第一个完成了测试,都惊呼起来,大叫着谢晓的名字,显然是为他高兴着。昭勋见此,也松了口气,同时又更加紧张起来,因为下一个就到他了,而他心里远不如表面平静。 “哼!”**自打到了隐村后,第一次黑了脸。众人见状,都噤若寒蝉般,停止了呼喊,演武场突然静谧无声。 “道心空灵,道缘福厚,资质上佳。但你如此心xìng,如此毅力,实在是浪费你这好资质!孺子不可教也!明明稍用点气力就能写出个工整的道字,可你倒好,遇阻便拐弯,一分力气不肯多出,实在是气煞贫道。你,不行,我得给你找个严厉的师傅,好好教训下你。这次算你通过,站到我旁边来!” 谢晓见**动了怒,也不敢再放肆,安静的站在一旁听着。当他说完最后一句后,才赶紧快步走到他身边站定,仍然不忘对着台下的昭勋吐了吐舌头。 昭勋见了谢晓前后的反应和最后的动作,也不禁轻笑了一声。但是转头看见那金sè的大书,又赶紧收敛了笑容,深吸口气,抬步向台上走去。 “勋哥儿,加油!”谢晓远远的叫道。 给了谢晓一个肯定的眼神,随便挑了支笔,平复了一下呼吸,缓步走到了书前。抬头看向左侧的道字,似乎感觉也没什么特殊,只是那笔划似乎有一股吸力,盯着就移不开目光。慢慢的,那眼前的字开始不停的旋转,不断的放大,带着人的思绪也跟着旋转,放大。突然昭勋眼前一黑,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中。 此处是个刑场,从地上依稀看见的血渍就能猜测出来,而此刻的刑台前已经围满了人。昭勋分开人群挤上前去,监刑官已经开始宣告判书: 前大理寺卿辰宣勾结西戎,意图不轨,罪无可恕,判斩立决。即刻行刑,斩! 昭勋看着眼前的死囚,却是惊的说不出话来。这人不是曾在自己梦中出现的那个含冤被抄家的大理寺卿吗,为何竟判了斩刑。昭勋还仿佛记得他那死灰般的眼神和对自己孩子的不舍,还有那个才满月婴儿身上与其年龄不符的深邃的目光。 “噗!”刽子手以旧淬刀的声音唤醒了昭勋的沉思。刽子手高举刀身,刀上滴落的酒滴映着午时灼热的阳光,刺痛着众人的双眼。刀身在昭勋眼中缓缓落下,他嘴里呼喊着什么,可是旁人却似乎充耳不闻,麻木的看着这个生命走向终点。 “呼!”刀身带着风声划过空间,落在辰宣脖子上的一霎那,昭勋又感觉到天地旋转,如舞剧换幕般,来到了一个新环境,而这个环境是熟悉的。一道剑光划过眼眸,刺向地上那人的心口处,地上躺着那人吃力的侧了下身子,躲开了要塞,却也被刺在腹部。 “啊!”剧痛难忍,惨叫出声来。 “洛老弟,你再挣扎也是徒劳的,与其多受这般苦痛,不如早早的往生去吧。”话毕,又是一剑刺出。 昭勋大叫着“住手”,同时yù出手救下洛逸。可是旁边几人都未察觉他的存在,而他伸出的右手,也穿过了那黑衣人身体,没留下任何痕迹。 昭勋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又眼看着那利剑刺入了洛逸的胸口,悲上心来,一声大吼,只觉眼前一黑,眼前又出现了那个道字。而此时他的目光仍然被吸引着,脑子里想着刚才在自己眼前逝去的两个人,好像失去了至亲般,心痛难当。不自觉怒从心来,脑海中充斥着一个“杀”字,右手便要提笔将其发泄出来。 **在旁边看着昭勋此时的表情,无奈的摇了摇头,显然对他已经不报希望。而身边的谢晓则是心急如焚,担心他失了此次机会。 就在笔尖触纸的瞬间,昭勋的双眼突然闪过一层淡淡的灰sè,将眼中原本充斥的血红sè掩去,而之前暴躁的情绪也渐渐归于平静,笔也停了下来。 “咦!”**发出一声轻咦声,对于昭勋的突然变化,也在他的意料之外。 昭勋此刻心无旁骛,注意力灌注在笔尖之上,深吸口气,挥笔而出。一如之前许多人遇到的状况,开始颇为顺利,可越写越觉阻挠渐多。一笔写出之时,总有一股阻力将你的笔偏向另一个方向,若随之行去,则字必难工整。昭勋此时满头的汗水,便是在这些阻力前面留下地,尽管极为艰难,但他依旧沿着自己的想法挥写着。 六笔,七笔……八笔过后,他汗透衣衫。 九笔,十笔……十笔过后,他双手开始颤抖。 “噗!”最后一笔结束之时,他口吐鲜血,双腿再难支撑,跪了下来。 “勋哥儿!”谢晓第一个冲了过去,扶住了昭勋。**紧跟着走了过来,拿出一颗透着清香的药丸塞进了昭勋嘴里。 “好!好!好!想不到你资质平庸,却有如此强的向道之心,凭着自己的毅力,破开阻挠成就这个道字。修道之路坎坷,非有大毅力者不能成事。从此以后,你便是我道门一员,先在一旁休息,你方才已伤了内腑,不宜多动作。” 三人回到台上的座位处,下面却是炸开了锅,余下诸人见连续有两人通过了测试,原本忐忑的心里又燃起了一丝希望。一个个抢着上去测试,可是结果却事与愿违,后面的数十人中,也只有两个人通过。其中一个还是个女孩儿,正是那默怀之女,默娴儿;另一个是村长的侄子,名唤卓毅。 见测试结束,**也不理会众人的喜与悲,收起了金sè书页,朗声道: “此次选拔已然结束,共有四人通过,已是隐村数十年来罕见之境。若你们未曾通过致人,六年之后年岁尚符合,还可以来测试。至于通过的四人,给你们十天时间收拾行囊,与家人告别,十rì后清晨村口相聚,同归宗门。” **离去,大家报着或喜或悲的心情,也各自离去。有熟络的,便上来祝贺这四人,而此刻昭勋却无心与他人客套。一来有伤在身,二来脑中还回忆着刚才经历的情景。伤势稍霁,便独自起了身,向西行去…… 第九章 父亲的神秘 - 魂锁云浮 - 半伊 () “爹,我感觉到了,感觉到了!”昭勋欣喜异常,竟从地上跳起来,大声叫了出来。 “嗯,那今天就到这吧。”说罢便起身向山下走去。 “咝!”眼看父亲走远,突然感觉到一阵寒气扑面而来,昭勋赶紧快步跟上,背着月sè,二人渐渐消失在了丛林间。 这已经是考核结束后的第三天晚上,也是重新认识自己父亲的第三天。当昭勋把自己通过测试的消息告诉父亲时,他似乎一点都不惊讶,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昭勋本以为剩下的十天会如以前般平淡的度过,不料半夜时分,父亲却突然来到房间叫醒他,出了屋子直奔后山而去。 昭勋没明白父亲的意图,也没有多问,紧跟着他的脚步。昭勋看着父亲慢慢的走着,可是渐渐的却离他越来越远,赶忙加快速度跟了上去。片刻之后,不觉间竟又落后了丈许,他不得不又加快步伐,跟上父亲的身影。然而他一直追赶着,没过多久,抬头望去,居然离父亲已经两丈有余,昭勋不禁心生疑窦:自己现在已经要赶上平时奔跑的速度了,但父亲却依旧比他快,而且如平常走路般轻松。这真的是自己很少出门,整天刻偶为生,未曾习过武的父亲吗?还是没睡醒,眼花了? “爹,我们这是去哪?”昭勋此刻已经气喘吁吁,不得不找个借口停下来歇会。 “到了就知道了。”昭启头也没回,依旧向前走着。 昭勋见自己的算计落空,微微一哂,咬了咬牙,快步追了上去。 一路往后山方向行进,快到水潭边时,前面昭启的脚步放缓了下来,后面一路疲本的昭勋没注意到,险些撞上了。昭启看着远处的寒潭,目光不停闪动着,似乎在回忆什么,怀念什么。 “爹,我们难道要到寒潭那去?”昭勋咽了咽口水,显然对寒潭之威心有余悸。 昭启没有回应他,只是慢慢的收回目光,继续向前。昭勋见父亲如此,也硬着头皮冲了上去。 才走出没几步,就感觉到一阵寒意袭来,寒风透体。一个激灵,哆嗦了一下,顿时疲态尽去,jīng神了许多。又一阵yīn风吹来,他赶紧裹了裹衣服,快速跑动起来。 “离我近些。”昭启停下来,回头道。 “哦,来啦。”昭勋以为父亲只是让他离近些,为他挡挡风,不禁有些不以为然。这寒风从四面而来,且十分诡异,莫说挡在前面,就算周围全遮住了,怕也是无济于事。但念着父亲也是好意,便慢步向前,约还有五步之遥时,停了下来。 “果然是没用的。”他心想着。 “再近些。” “哦。”虽然他早已认定自己的想法,但见父亲似乎没有露出半点冷意,也由着好奇再向前走去。一步,还是如此,在他意料之中;两步,寒意依旧,他有些失望;当他踏出第三步,来到离父亲只有二步的距离时,突然感到身遭一暖,四周风止寒息,有种冬去chūn来的感觉。 “这……”昭勋惊讶的望着自己的父亲,虽然这不是父亲第一次让他感到惊异,但此间情景却是让他无所适从。他尝试着往后退出几步,但马上又感觉到寒意扑面,赶紧回到父亲身边,不禁的对父亲的敬佩又多了几分。 昭启带着他又向寒潭靠近了几分,然后便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眼他,盘坐了下来。昭勋也仿效着父亲的动作,盘坐在了地上。 “此处可静心,且不会被外物打扰,适合你修炼。” “修炼?”他心中泛起了疑惑。 “从今夜起,到你离开前往明道宗前,每天子时与我到此修炼。此处虽寒意颇重,但在我周身二步,便可不受其影响,若修炼间感到心浮气躁,入寒风中静立片刻,即可平心静气。以你目前状况,只可向外,不可往里,切记。” “修炼之法,其实你已大致熟络,关键便是那木偶身上的脉络,相信你已经十分清晰了。具体的行气之法:意凝眉心,分念入脉,沿脉索道,直达识海。如此反复间,便可将魂能凝入识海当中。凝练魂能的同时,辅以脉吸之法。即每吸气之时,感受身体的脉络中元气流入五脏,呼气之时,五脏中的杂质流入脉络中,同样反复,凝气入脏。” “你初入门,首先要做的是感受意念和元气的存在。意念所在,便在你自己的思想中;至于元气,则在这天地五行当中,每一个事物都能感受它的存在。” “我能教的只是如此,之后全靠你自己的感悟,去吧!” 昭勋一脸茫然的看着父亲闭上了双眼,yù问又不知从何问起。回忆着刚才父亲的话,也闭上了眼睛,尝试这感受父亲口中所说的“意念”与“元气”。 “呼!”半刻钟后,昭勋长呼出一口气,睁开了双眼。在父亲周围隔绝了风声与寒意,这附近也没有鸟兽虫鸣,万籁俱寂的环境里,他闭上双眼听见了自己的呼吸,父亲的呼吸,甚至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可就是感觉不到父亲说的那些。不禁有些浮躁,睁眼看着四周,又看了看旁边的附近,离开了父亲身边。 “呜!”没离开几步,就听见了耳旁寒风的呜咽声。寒意入体,虽有几分难奈,但烦躁的心却在这风中渐渐冷却了下来。摊开双手,感受着这股寒意在自己体内,甚至脑中肆虐,抹杀掉一切令人趋于不安的因素,身心都慢慢退热冷却,又再次回到父亲身边,盘坐闭眼冥思起来。 不过一刻钟,他又再次睁开双眼,进入到寒风中,让自己冷静后再回来,如此往复,一直持续着。而旁边的昭启对他的如此举动似乎毫无感应,始终盘膝稳坐着,连眼睛都未曾睁开过。直到天sè渐亮之时,昭启起了身,拉住了正yù进入寒风中的昭勋。 “今天到此为止,回去吧!” 昭勋心里十分不甘,但也不敢执拗,一脸沮丧的跟着父亲回去了。 他这一路心不在焉,回到家后也是一直魂不守舍,晨练回来便在屋子里坐着,但又静不下来,在屋里来回走动。而昭启则充耳不闻,刻着自己的木偶。 夜sè渐浓,子时到来之时,未等父亲出声,昭勋便出现在了屋门口,默默跟着上山而去。一样的位置,一样的距离,两人盘膝而坐,各自冥思起来。 今夜如常夜,新的一夜并没有赐予昭勋好运,如昨天一般在浮躁与平静中徘徊,甚至他还对着寒风大声呼啸,发泄着自己的烦闷。但直到天渐明之时,依旧一无所获,悻悻然的再次失败下山。 直到第三个晚上,天sè又渐近黎明,昭勋打算放弃之时,突然福至心灵,终于感受到一丝意念的存在,那飘荡于脑海里的一丝几不可见的灰sè,令他兴奋的跳了起来,大叫出声: “我感觉到了,爹,我感觉到了!” “嗯,今天就到此为止吧!”父子二人的修炼便在昭勋难抑的兴奋当中结束了。 万事开头难。在昭勋感受到意念之后,似乎一切就水道渠成,分念只花了一个晚上,就已经入脉觅识海了。而在之后的第二个晚上,他又感受到一丝丝如风般的气息通过自己的皮肤渗入脉络之中,成功感觉到元气所在,开始尝试着与呼吸同步。再又经历了四个晚上的挣扎之后,他终于觅得识海,而同时也完成了元气的第一次流转。 “明rì你就要前往明道宗,今晚我传你魂结之法,摒心静气,仔细聆听。魂结之法乃数万年前先人所创,虽惊才绝艳,但甚少流于世,多是授口相传,鲜有本籍。如今我传授于你,记住三点:不可见于纸上,不可轻易显露,不可随意传人。切记!” “此法以魂能为引,元气相辅,五脏为基,十指以载。自识海引魂能出眉心,自五脏引元气至十指,两者交融成结于指上。”说罢昭启伸出自己的左手,只见其拇指上显现出青,赤,白,黑,黄五sè之结,环绕着浮于拇指指上,甚为梦幻。昭勋在一旁目瞪口呆的看着,如坠云端般。 “五sè对应五脏,五行。青,赤,白,黑,黄对应着五脏的肝,心,肺,肾,脾;对应着五行的木,火,金,水,土。五sè魂结,攻守兼备,可变化万千,伤人内腑于无形,亦可破人识海,威力非凡。不过此功法虽然不凡,亦有其制约:一是魂能的获取,除了罕见的魂石之外,就只有从新死的生灵上获得,而生灵散发的魂能很快就消散在了天地间。你虽有魂偶相辅,但也需rì积月累。二是天劫,每一指五sè结全之时,都会有天劫降临,尤其是其中魂劫破为凶险,聚生灵魂能,必为生灵担业障。若失败,轻则功消结散,重则迷失心智,痴傻余生。三是本命结,左手拇指五结,对应着自身的五脏。若动用此指之结,伤人必伤己,当对手实力高于你时,伤己更甚。若是强行动用本命结之能,与远实力远高于自己的对手相斗,会有丧命之险。” “魂结并不与明道宗的功法冲突,你可以同时修行,并以其功法为掩护。凡你用到此功法之时,除非没有人发现,否则一定要保证见过的人不会或者不能再说出去。还有不到生死关头,不能动用本命结之能,尤其是赤结。切记,切记!” “现在我来引导你成第一结。”只见昭启慢慢的从怀里拿出一根红sè的长发,眼睛盯着这红发,他的脸上愤怒,痛苦,不甘的表情交替闪过,几个呼吸后,归于平静。 轻轻将红发系在昭勋左手拇指上,目光从那长发上转向昭勋。 “你已经意念入识海,也发现了识海已满,这都是这两年魂偶的功劳。而如今你识海尚小,待你度过第一次天劫,识海变大后,就需要更长时间才能填满。将识海内魂能引出眉心,需要你反之前而行,自识海,过脉络,出眉心。还有同时你要自心脏引出元气,通过身上的经脉汇于左手拇指上。控制魂能于元气交融,便可以成结。现在你尝试着引魂能出体。” 昭勋对于父亲突然灌输如此多的新的认知,有些不太适应。毕竟在他的思维中,所谓修行,所谓功法,那都是远在天边的云彩,可望而不可及。就算之前随着父亲修炼了几晚,也只是对于新事物的好奇。如今昭启如此郑重其事的将一门功法教授于他,并且其中有诸多的险与恶,甚至会危及生命,令他有些不知所措。但看到父亲那坚定中带着些许期望的眼神,他又不能告诉父亲自己心中的怯与弱,来反驳于他,只好按照父亲的嘱咐,闭目冥思起来。 如之前昭启所说,昭勋已经完成眉心入识海的过程,再反其道而行,并不会有原来那般困难,很轻易的就将一丝魂能引入了脉络中。只是那刚经历过顺行的脉络,如今又逆行而出,所带来的痛苦,不是旁人所能体会。那魂能只在脉络中行走片刻,他就感觉自己脑中犹如刮骨般的刺痛,每前行一分,刺痛感就重了一分。几个呼吸间,昭勋已经满头大汗,痛得跪在了地上,抱着头大声嘶嚎着。 “啊!”他极力克制着自己,可是却无济于事。 “啊!啊!”整个寒潭四周都满是昭勋凄厉的惨叫声。 …… “啊!”终于在他发生最后一声痛呼之后,感觉到那一股灰sè来到了眉心处。使得他有种从炼狱脱身的感觉,跪在地上重重的喘着气。 “爹,我已经感觉到一股魂能到了眉心处,怎么引它出来。” “继续从识海引出魂能,累积到足够时,便能破出。” 听完父亲的话,想起刚才那钻心的痛楚,昭勋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若真的如这般来几个回合,怕是不等破出眉心,我就得魂魄离体了。” 他心里做着这般念想,但却丝毫没有退缩的决心。做好再次感受那炼狱般体验的准备,紧闭了双眼,探入了识海又引出了一股。 一个呼吸…… 二个呼吸…… 三个呼吸…… …… “嗯!”十个呼吸之后,昭勋不敢置信的睁开了双眼。微微感受这脉络中魂能的游走,可是却没有觉察到一丝的痛苦,反而有种微微的酥麻感,令他舒服的几乎呻吟出声来。 在与之前天差地别的感觉之中,又一股灰sè到了眉心处,可是却没有丝毫要破出的意思。昭勋立马迫不及待的开始重复这个过程,因为这经历中带来的舒适感,令他难以自拔。 一缕…… 两缕…… …… 昭勋沉浸在这**的感觉中,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是一刻,又仿佛是一生,甚至去忘了感受这在游走着的魂能,宁愿在这酥麻的快感中沉沦下去。 “醒来!”一声霹雳般的吼声在脑中想起,昭勋感觉到一阵刺痛,从享受中清醒过来。 “咝!”刚醒过来,就感受到眉心处传来的胀痛感。 “你刚才迷失在yù望之中,若不是我及时唤醒你,恐怕你就要沉沦下去,再难醒来了。记住不管遇到何种诱惑,一定要时刻保持本心,rì后的魂劫之中,会出现各种你未曾见,未曾想的引诱,若不能保持本心不动,不用别人动手,你就烟消云散了。” “是,爹。”昭勋诚恳的点了点头,回想起刚才的情景,他也一阵后怕。 “现在你魂能已经积攒足够,用意念引导到眉心处,不断的冲击眉心屏障,直到破体而出。” “嗡!”不等昭勋去引导,那积攒过剩的能量,就开始四处冲撞,在他脑中泛起一阵轰鸣。他赶紧静了静心,用意念束缚这此刻有些躁动的能量,汇集到一起,向着眉心处刺来。 “啊!”又是一声惨叫,只见昭勋的眉心处鼓起一个尖锐的突起,似乎就要破开眉心而出,但片刻之后,又收了回去。 “嘭!”昭勋一屁股坐倒到地上,捂着额头喘着粗气,双眼竟痛的流出眼泪来。喘息了片刻,刺痛稍微消去,昭勋盘坐到了地上,闭上双眼,深吸口气,全力cāo控起来。 只见他的眉心几次凸起,又再平复下去,双眼中眼泪不停往下流着,可是他却紧咬着双唇,没法出一丝声响,只能偶尔听见鼻中发出粗重的喘息声。 又是几个起伏间,昭勋的额头青筋全爆了出来,额头滴下的汗水混着泪水,已经分不出咸与淡,一直紧咬着的嘴唇也渗出了鲜血。 “啊!”终于当那眉心再一次鼓起时,他再也忍受不了那痛楚,叫出声来。声音发出的同时,只见此刻他的眉心也发生了变化。一个约半寸长的黑sè的针状印记出现在眉心处,并慢慢的变宽,似乎要张开一般,看上去十分骇人。 当那印记延伸到约如眉宽时,突然一股灰sè的雾状物从那印记处急shè而出,在空中绕了几圈,悬浮在了昭勋的眉心前。 “快用意念束缚住,不然片刻就会消散在天地间。”昭启一直都在盯着他。 昭勋勉强坐直了身子,刚才的那一阵对他体力消耗颇大,但事已至此,无论如何也不能半途而废,他对自己这般鼓劲道。有了之前的经验,对于这意念与魂能的cāo控显然已经驾轻就熟,片刻功夫就将其束缚在了眉心前。 “现在就是最后一步了,将体内的元气与身前的魂能同时灌注到这根红发上,让其彼此交融,此结即成。” 昭勋从父亲脸上看出了一丝紧张,还有点兴奋,也不再犹豫,控制着这两股能量同时向左手拇指上系着的红发冲去。 “轰!”在两股能量到达这红sè长发上的瞬间,原本月明星稀的夜空中,突然响起了一阵突兀的雷鸣声。片刻之后,只见空中乌云汇聚,不一会便将这星月遮了去,黑压压的令人心头憋闷,不时中间还闪出几道电光。 “集中jīng神,全力成结。”两人都察觉到了天气的变化,昭勋有些错愕,而昭启似乎早知会如此,没有丝毫意动。 昭勋听声回过神来,全力控制这这两股能量注入红发中。可是这红发好像有自己的意志般,一直排斥着他们的缠绕,并且颜sè越来越红,在此刻无月的夜sè中十分显眼。 “哼,一缕死物,也敢顽抗。”言语间,一道红sè的光芒从昭启右手直shè在那红发上,环绕一周后,离开红发回到了他手上。而那长发发出的红光竟慢慢敛去,排斥的力量也弱了许多。悬浮其上的两股能量便趁机缠绕了上去,在流转间相互交融,慢慢的化成一股,均匀的缠在那红发之上,变成一个红sè的环结,悬浮于拇指指上。微微闪动了两下,还不待昭勋仔细观察,便没入了拇指当中,消失不见。与此同时,积压在头顶的乌云也慢慢散去,还了这天地个月sè宜人。 “现在这赤结已成,只需用魂能勾动,便可显现出来。但是此结是对应你心脏的本名结,若此结破裂,则你必心裂而死,切记不可随意使用。还有那魂偶,就是我给你的木偶要时刻携带,对你会有用处。” “好了,今天便如此吧。明rì你要出发去往明道宗,回去好好休息。”言罢,昭启便轻扶起他,下山而去。 而此刻离他们父子不知几万里的一座高塔内,有两人在交谈着什么。 “尊主,刚才八使传来信息,说他们所镇守的子塔光芒大作,想询问尊主是不是有什么示下?” “呵呵,方才是本尊的一个老朋友和我开了个玩笑而已,你告诉他们不用紧张,安心办事便是。” “是,尊主,属下这就下去告知他们。” 那高座上的尊主挥了挥手,抬头望了望头顶目不可及的塔尖,发出了一阵奇怪的笑声。 第十章 丛林遇险 - 魂锁云浮 - 半伊 () 朝阳如火红天际,秋露凝泪润嫣瞳。在这南国崎岖山间小路之上,六个身形各异的人正在沐着清秋的微风,步步前行。其中四个矮小的身影走在中间,眼神四处打量着周围,若不是脸上隐约可见的泪痕,肯定以为这是几个出来游玩的孩童。走在最前面的瘦削的年轻人并没有太多表情,只是偶尔流露出的一丝不舍昭示他也有着凡人的感情。走在最后面的是个中年人,他始终微闭双眼,面带笑容的跟在几人后面,颇显几分悠闲。 这一行六人正是从隐村出发,前往明道宗的**等人。清晨从隐村告别,全村皆出门相送,不管这几个孩子之前如何顽皮,但那刻面对着亲人分别,伙伴难再聚,也忍不住哭了出来。就连已经经历过一次的阕风,也险些没忍住眼泪。几人挂着眼泪在阕风的领路下行出了好远,才堪堪止住泪水。好在这离别之殇,也阻挡不了小孩心xìng的好奇心,越远离故土,新奇的东西越多,几人都渐渐专注在了两旁的事物上,尽管泪痕任在,心已放晴。 “晓哥,勋哥,你们看这个花,好漂亮啊!”默娴儿是个女孩,又年龄最小,对那些漂亮的花草,可爱的小动物甚为喜爱,一路上没少独自陶醉,还不忘拉上身边的昭勋等人。 “来,给你。”小娴儿自小就讨人喜欢,想要什么这些做哥哥的都会尽力满足。谢晓见她喜欢那些花,便立马给摘了回来。 看着几人嬉戏的模样,**的笑意更浓了几分,就连前面的阕风,脸sè都好看了些。 “师父,为何我们不乘着您的观道金册飞行回宗门呢?”阕风对几人前行的速度有些不满,浑然忘了六年前他也是这般且行且戏。 “呵呵,徒儿你当初入门是可是没问这问题。金册虽可以承载这么多人飞行,但一来你几位师弟妹身体尚弱,怕是承受不了这飞行之耗;二来这南螭深山中多妖兽,其中有不少实力颇强。比如我们之前诛杀的那赤焰虎,我们见的只是他的幼生期,火焰成红sè。若是到了成熟期,火焰便成紫sè,实力就与师父我想当了。若是有异变产生,还可能出现白sè火焰的赤焰虎,或许已经不该称之为赤焰虎了,要是遇到此兽,我们就只有逃命的份了。在这些实力超强的妖兽上空飞行,会被视为是对他们的挑衅,极可能遭到其攻击,所以还是不要冒险的好。另外这四个孩子都是初出茅庐,许多事物都未曾见过,而且涉世不深,心思单纯,行路期间磨练一下也好。” “是,师父,徒儿思虑不周了。” “好了,你去看看他们,别走太远。” 阕风领命,回头看那四个孩子,已经慢慢离了大道,进到树林当中,浑然忘了要赶路这回事。他几个跃起,来到了四人面前。 “你们再往里走,怕是就要走丢了。我们此行是赶路回宗,不是来游山玩水的,像你们这般走法,怕是半年也到不了宗门,还不赶紧回去!” “哦……”几人自知理亏,又颇为敬佩阕风,被其训了几句,都低着头回到了**身边。阕风继续前面领路,几人跟在后面,老实了许多,但眼睛仍忍不住四处打量着,不是还小声嘀咕几句。 前路复前路,rìsè已渐暮。这南螭深山中,除了几座大城和聚集的村落,罕有人烟。几人在这群山间行之黄昏时分,无缘进城入村,只能在荒野中露宿了。觅了个离路边不远的空地,清理一番,升起篝火,准备晚饭。忙碌下来,天sè已经彻底暗了,几人围坐着吃完,**,阕风盘坐冥思,孩子们兴奋的聊了一会见闻,却也抵挡不住赶路带来的疲意,相继睡去。 黑夜中亮起一团火,十分引人注意,也引兽的注意。但这清秋之夜,若没这篝火,几个孩子怕是承受不了这寒意,好在盘坐的两人都是修道之人,对普通的野兽不至于上心。 果不其然,月未上中天,就有几只野兽寻了过来,在远处露出白sè的獠牙,十分可怖。但被阕风布置的几个小陷阱折磨了一番之后,都灰溜溜的跑开了。一时间,这清冷的月sè下,只有这几人沉稳的呼吸声和篝火不时传出的噼啪声在林间飘荡着。 月sè渐晦,寒意又重了几分,静谧的林间无端起了阵风,吹的这篝火不停摆动着,夹杂着远处不时传来的兽吼声,让这个平静的夜有些意乱。 **第一个从入定中醒来,耳闻四方动与静,他已经察觉出了不对。兽吼声渐渐离此越来越远,空气中在这寒夜里居然带有一丝灼热,十分蹊跷。 片刻之后,阕风也从冥思中醒来,此时尽管旁边篝火正旺,但这风中夹送的炙热,已经不似这薪柴之火该有的温度。 “师父?”阕风虽然jǐng醒,但还不清楚到底是何缘故。 “噤声!” 两人各自起身,交换了个眼sè,jǐng惕的望着四周。 风中带来的灼热感越来越强烈,不时还夹杂着低沉的咆哮声,慢慢的脚步声也近了。 阕风紧握着手中的剑,手指已经有些发白,显然这诡异的动静令他有些紧张,**的脸sè此刻也略显凝重。 片刻之后,一个高约丈许,发须皆紫的庞然巨虎出现在两人视线里。 “赤焰虎!”阕风惊呼出声。 “成熟期赤焰虎!”**补充道,脸sè越发凝重了。 “赶紧叫醒他们四个,护好他们,为师来对付它。” 昭勋四人从迷蒙中醒来看见远处似曾相识的庞然大物,顿时惊叫了起来,尤其是默娴儿见着那害死自己父亲的妖兽又出现在眼前,大哭出声,情绪已然失控。阕风安抚了惊魂未定的几人,将他们聚在一起,拔出手中长剑,守护在他们周围。 还在数丈之外的赤焰虎并没有马上扑将上来,紫红sè的眼睛一直瞪着六人,慢慢围这几人栖息的空地绕了绕,缓缓的走近。 那扑面而来的妖兽之威,另昭勋四人止不住的瑟瑟发抖,就连一旁护着他们的阕风脸sè也白了几分。 虎目环视了众人一眼,最后它盯上了**,直对着他慢慢走去,显然在它的潜意识中,**是最大的威胁。在距离**只有三丈之距时,那赤焰虎停了下来,张开那巨口一声咆哮,身上冒出紫sè的火焰,猛然加速向他冲来。 **见状,面sèyīn沉如水,不敢大意,从袖中招出金册护在身前,双手掐印,准备着随时出手。 那赤焰虎疾奔至**身前丈许,突然跃起,直扑向他,双爪探出,仿佛要立刻撕裂他一般。**不敢怠慢,金册祭出,在空中慢慢变大,击向赤焰虎。 “呼!”金册没有如预料般的与赤焰虎相撞,而是被它嘴中喷出的一团紫焰撞偏到了一边。而那庞大的虎影来势不减,急扑向**头顶。 “御!”**左手掐印,在身前划了个大圈,只听“嘭”的一声,那即将扑到他身上的赤焰虎仿佛撞到一堵无形的墙上,身形无法前行分毫,向地面落去。**趁机召回金册,同时后退丈许,脱离了赤焰虎肉身的攻击距离。 赤焰虎从地上爬起,摆了摆头,双目冒火般的盯着不远处的**,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咆哮,蓄势准备再一次的攻击。 **见状,知道若长此消耗下去,必是以自己法力不支而告终,也开始灌注法力在金册之上,蓄力给这畜牲一次痛击。 “嗷~~”赤焰虎再一次跃起扑向**,而**身前的金册此刻也光芒大作。正当**cāo使着金册准备拍向赤焰虎时,那畜牲突然一团紫焰喷向阕风等人聚集的方向,去势极快。**暗叫一声不好,没想这畜牲也耍起了心机,急忙cāo控着金册飞出,挡在几人跟前,自己则身形一敛,向后急退。 “嘶啦!”一声碎帛声,夹着短促的闷哼声传出,虽然**全力后退,但也只是堪堪避过那赤焰虎的虎爪。胸前的衣服划破,五道血印清晰可见。 “师父!” “**长老!” “我没事!”**捂着胸口,缓缓起了身,同时召回了几人身前的金册。轻咳几声,安慰他们道。他看着眼前jiān计得逞的赤焰虎,明白自己受伤不轻,若再这般耗下去,必定无法善果。不等赤焰虎再次发动攻势,自身法力流转,全力灌输在金册之上。 只见那金册在**法力的灌注下,缓缓打开一页,一个金sè的“道”字从书中飘向空中,膨胀几分后直压向那地上的赤焰虎。 赤焰虎怒吼一声,对着那渐渐靠近的道字喷出一团紫焰。 “噗!”两者相碰,火星四溅,那紫焰竟毫无征兆的湮灭了。 “嗷!”虎影腾空,在一声撞击的巨响之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那道字却来势不减,压得地上的赤焰虎有些动弹不得。而金册后面灌注着法力的**,此刻也是满头大汗,显然支撑这道字对他消耗颇大。 “嗷呜!”赤焰虎对天长吼一声,身上紫焰升腾而起,望着空中越来越近的道字,额头一个“王”字突显,发出一道在紫sè中十分刺眼的白光,击向空中那道字,堪堪抵住那道字下坠的趋势,两者僵持了起来。而同时赤焰虎双目一黯,身上的紫焰也消退下去,渐渐消失。 争斗进入两者相持的阶段,看似平静的表面之下,却是愈加的凶险。远处观战的几人,此刻连大气都不敢呼出,心已经提到嗓子眼,紧张的看着一人一虎相斗。 突然一个身影从几人中间冲出,手提长剑,直刺向赤焰虎。 “风儿,不要!” “嗤!” “呜!”赤焰虎发出一声悲鸣,阕风的长剑从他的腹部划过,将它身体剖开了个大口子,鲜血直流,脏腑都隐隐可见。 “嗷!”看着眼前双手有些发抖却对自己造成了致命伤的年轻人,它发出一声嘶吼,挣扎着挥起一只爪子,直拍向阕风。 “风儿,快躲!”**见状,大声提醒道。 “砰!”阕风始终是慢了一拍,被那骇人的虎爪拍了个实在,飞出丈许,重重的坠落在地上,生死不知。 “风哥!”昭勋几人急忙跑到阕风身边,只见他衣衫碎裂,满身血迹,已然不醒人事,只有鼻中微弱的呼吸声表明他还未曾逝去。 “风儿!”**见徒儿生死不明,动了真怒,深吸一口气,双手拍在那金册之上。只见那金册光芒更胜几分,原本僵持的道字竟迅速向下压去。只听见“轰”的一声,赤焰虎血肉飞溅,居然在那道字的碾压之下,体解肢碎,命归天地。血肉溅落中,一股只有昭勋可见的灰sè飞入了他怀中,他并无惊奇,不知道是习以为常,还是沉浸在阕风受伤的悲痛中。 **见赤焰虎伏诛,赶紧跑到阕风身边,一探鼻息,顿时松了口气。掏出两粒药丸,一颗灌入阕风口中,一颗自己吞下,闭目调息起来。留下其余不知所措的四人。 “嗷呜!”没有给他们太多无措的时间,便被一股新的恐惧替代,因为在前方的不远处,又出现了一只体型相仿的赤焰虎。它此刻全身升腾着紫sè火焰,缓缓走到刚才那毙命的赤焰虎的尸首处,发出一阵阵哀嚎。 耳边回响着虎啸,**不得不从入定中强行醒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看着不远处哀号的赤焰虎,脸sèyīn沉如水。 或许是感受到了**的目光,它从哀号中抬起头,虎目盯着脸sè苍白的**,一步步靠近而来,沉重的脚步跺着地面颤动不已。 **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阕风,又望了望围在自己四周的孩子们,一咬牙,仿佛下了什么重大决定般,从怀中掏出一颗黑sè的药丸,吞入了口中。片刻之后,只见他身上衣服炸裂,全身筋脉尽皆显现,十分骇人。他迅速的祭出金册,双手猛拍于册上,那金册顿时光芒迸发,直冲天际,打开一道微小的缝隙,一束金光从缝隙中shè出,直shè在了赤焰虎的额头上。 “呜!”一声哀鸣,赤焰虎被击中,向后重重摔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而**也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倒在了阕风身旁,那金册光芒敛去,合住掉在了地上。 一切似乎又归于了平静,除了昭勋四人焦急的呼喊声。 “呜!呜!”在四人不停呼唤着**和阕风时,一阵轻轻的呜咽声传了过来。只见那原本以为已经被金光诛杀的赤焰虎,居然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虽然他额头穿了个大洞,鲜血直流,但那强烈的仇恨支撑着它一步一拐的向几人走了过来。 “啊!!”刚才见识过赤焰虎凶危的四人不禁惊叫起来,此刻阕风和**都已昏迷,他们在赤焰虎面前,就如江中孤舟,随时会消逝。 赤焰虎一步步的靠近,虽然这短短数丈的距离,它已经好几次险些倒下,但那妖兽与生俱来的压迫感,没有减弱分毫。几人紧紧的抱在一起,却也忍不住颤抖着。 昭勋看着周围的伙伴,躺着的大哥,**,想起了父亲交待的话,下意识的看了眼左手的拇指。然后深吸了口气,一丝灰sè从眉心飘出,然后一丝微不可见的红光从昭勋的拇指上消失,出现在赤焰虎身前,没入了其身体中。 “呜!”赤焰虎在离四人只有几步之遥时,突然双目一张,倒在了地上。几人见状也不敢动作,生怕它再爬起来。片刻之后,仍不见其动作,胆大的谢晓起身扶起阕风,招呼其他人扶起**,准备逃离此地。可他转身之时,却发现后面的昭勋脸sè惨白,轰隆一声倒在了地上。 “勋哥儿,勋哥儿!”这是昭勋倒下前最后听见的呼喊声…… 第十一章 劫后 - 魂锁云浮 - 半伊 () “嗯哼!”轻微的呻吟声传出,几人都赶紧围了过来。 “勋哥儿,勋哥儿!”呼唤了几声,却仍不见昭勋醒来,只见他眉头紧蹙着,脸sè依旧苍白如纸。 “娴儿,你在水中兑点之前收取的赤焰虎之血,喂勋儿喝下去。”**微弱的声音传出,咳了两声,又闭目调息去了。此刻他的脸sè蜡黄,形容枯槁,一副虚弱的样子。刚才他祭出道字诛杀第一只赤焰虎,本就已经透支法力,内耗颇重,之后又在丹药的催使下强行提升法力,重创第二只赤焰虎。现在他气血两亏,经脉受损,只能用法力暂时压制住体内伤势,等安定下来再行调理。 “嗯!”娴儿应了声,起身而去,留下谢晓和卓毅看着或躺或坐的三人,不知所措。 “呼!”一声长长的舒气声,阕风从调息从醒来。他受那赤焰虎一爪,外伤并不重,只是被那爪劲入体伤了内腑,气血不顺,才昏迷了过去。好在他修炼已有些基础,且服了**喂食的丹药,调理一番后,伤势已然无碍。 他环视四周,看见众人都尚在,松了口气。但看见**面sè晦暗,呼吸紊乱,脸sè不由得紧了紧,也没敢出声打扰。再转向地上躺着的昭勋时,他眉头不觉皱了起来。 “小勋这是怎么了?” “风哥醒了!”无措的二人见阕风醒来,仿佛有了主心骨般,欣喜异常。 “我们也不知道勋哥儿是怎么了,当时……”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将阕风昏迷后的情形说了个大概,阕风听罢,眉头皱得更紧了些。师父的伤很重,他已经察觉到,也知晓了缘由。可这昭勋的伤势,明显是气血亏损过多造成的。然而据二人描述,那赤焰虎没有碰到他们便倒地不起,这伤势由何而来呢?难道是惊吓过度? “小勋已经有没有出现过这种症状?” “没有,从来没有。勋哥儿虽然身体看上去不够结实,但从来没病没痛的。别说这样昏迷不醒,就是发烧头痛都没见过。”谢晓从小和昭勋一起长大,对他十分熟悉。 “那就奇怪了,他身上也没有伤口啊!”阕风心中疑惑,却也不明所以,小声嘀咕道。 不一会娴儿拿来水给昭勋喝下,几人又准备了点东西吃下,不觉间天sè渐渐亮了起来。 “咳,咳!” “勋哥,勋哥!” “嗯……”昭勋睁开眼,只看见一张稚嫩而焦急的脸关切的望着自己。 “勋哥儿,你醒了!” 四周欣喜的声音传来,昭勋微微转了转头,看见大家都围在一起,咧开嘴笑了笑,虽然那笑容在他人看来毫无sè彩可言。 昭勋此时才真正明白父亲反复交待的那句话,并非危言耸听。当他脑子一热,用出本命赤结时,并没有考虑后果。但当那赤焰虎倒下之时,他就感觉自己的心如同被外力掐住,无法跳动,血气无法流转,慢慢的脑子就失去知觉,倒在地上不醒人事了。他感觉到娴儿给她喂水之时,那股钳制之力才渐渐消退,那混着赤焰虎鲜血的水流入身体中,带动体内血液,元气流转,才让他缓缓恢复,醒了过来。 “当时那赤焰虎已经是强弩之末,尚且让自己险些丧命。难怪父亲交待不能对实力超过自己太多的人使用,否则xìng命堪忧。若是当时赤焰虎伤势再轻一些,恐怕不光杀不了它,自己早就一命呜呼了。”此刻想起了,他还是一阵阵的后怕。 “小勋,你没事吧?“见他醒了呆呆的也不说话,阕风有些担心。 ”呃……风哥,我没事,就是身体有些虚,休息片刻就好了。”此刻他体力血气运转已经恢复流畅,脸sè慢慢的好了些。 “嗯,没事便好,我见你气sè渐佳,应该是无大碍了。” “**长老怎么样了?”昭勋看着旁边调息的**,注意到了他脸sè不佳。 “师父他是用丹药强行激发潜能,法力耗损过重,筋脉受损,虽xìng命无忧,但需要慢慢温养才可恢复。” “为何这两头赤焰虎会攻击我们呢,我们的栖息地离道路颇近,不该有这等妖兽盘踞才对。”昭勋说出了大家的疑惑。 “我猜想这两头赤焰虎应该与我们之前诛杀的那头幼年赤焰虎有所关联,很有可能那幼生虎就是他们的孩子。它们感受到了我和师父身上那幼虎的气息,所以跟随而来。” 阕风大胆的猜想着事情的原委,几个孩子听了他的解释,都深以为然。突然阕风想起什么,话锋一转,对昭勋开了口: “小勋,你是因何而受伤,刚才晓儿和小毅把情形描述了一番,但都不知道你伤势从何而来。” “这个,呃……那时我看着赤焰虎一步步走过来,十分害怕,就在我不知如何是好时,突然听到脑中响起一阵刺耳的咆哮声,感觉到天旋地转,然后就不醒人事了。” “咆哮声?难道是音攻?”阕风喃喃道。 “不管怎样,你没事就好,先好好休息,我们在这等师父醒来,再做安排。” 众人应诺,就安静的坐在**周围,呆呆的看着他,脑子里回想着昨晚的种种情形,竟也失了初出茅庐的新奇之心,嬉戏之意。 约半个时辰后,天sè随着天边的朝霞大亮了起来,再一个时辰之后,调息的**终于醒了过来,虽然脸sè还是不见好转,但气息明显平复了很多,众人见此,都松了一口气。 **醒来见几人都已经恢复的不错,尤其是阕风和昭勋,此刻也气息平稳,面sè红润,放下了心头大石。尽管自己体内的伤势还需要一段时间,但至少赶路是不成问题。 “经昨夜一战,我受伤颇重,昨夜调息一番,已压制住伤势,但需要一段时间才可痊愈。为免中途再遇到此类情形,我们怕是不能似昨天那般且行且乐了。继续往东约八百里,有座‘牧城’,现在起我们全力赶路,尽快赶到此城再做休整。阕风为他们几人加持风行术,保持速度。” 一个时辰后,六道身影快速奔行在这山间甬道之上,带起一路烟尘。 第十二章 牧城 - 魂锁云浮 - 半伊 () “牧城”之名,诞生于万余年前。万年前的南螭境,“荒门”一门独大,纵横捭阖,无人敢缨其锋。立名为“荒”,可见此门雄心之大。那时此门的实力也不枉这“荒”之名,不只无其他门派可相抗,就连这南螭深山内的妖兽,都俯首为骑。荒门虽然霸道强权,但对这妖兽束缚甚严,极少发生妖兽伤人之事。而当时此城附近地域,正是那荒门放养妖兽坐骑之地,这“牧城”之名,也就因此得来。 岁月流转,世事无常。昔rì那强大霸道的荒门如今已经消失在了历史的尘埃中,分裂成的大小门派也在这历史的长河中,或壮大霸据一方,或式微直至消散,唯有这依旧屹立着的“牧城”,不来也不去,见证着每天的rì升rì落。 牧城所有权,自荒门消逝之后,就一直在附近崛起的几个大势力中周转。由于此城乃昔rì霸主的重镇,几大势力都视其为一统南螭的象征,虽然只是自我陶醉之举,但也阻挡不住他们心中的野心。因此这牧城内外,洒满了各宗派修者的鲜血。后来几大势力之主见争斗渐烈,有乱起之势,便聚首达成协议,罢手言和,共同管理此城。而曾经的明道宗,便是这几大势力之一。可自明道宗祖师不知所踪之后,门内便再也没出过如祖师那般惊才绝艳之辈,其在牧城及南螭南部的影响力便渐渐式微了。 这rì午时刚过,牧城内外依旧如往rì般。穆朔也如平rì一样,守在这城池的西门,看着人来人往。此间来往之人多为修士,或来此坊市交易物品,各取所需;或在此中转,南捕妖兽,北入腹地。牧城虽偏远,但决不荒凉。 而穆朔如今rì这般看着川流的人群出神,已经有两年了。他十年前资质尚可,有幸被选入了这南螭南部的大宗门之一――乾元宗,成为新晋弟子。年少的他也曾心怀憧憬,梦想着青云直上,成仙得道,奈何时运不济,入门不久便得罪了内宗权贵弟子,在门内备受排挤。又几年之后,昔rì资质不凡的他,居然连一同入门的普通弟子都有所不如,心灰意冷之下,便自请外放到了这牧城。可不料居然是个守门的差事,而且一守便是两年。 “穆师兄,这马上就要入冬了,今年宗内会召我们回去吗?”与穆朔一同守在西门的,也是外宗一个资质普通的弟子。同样是两年的职守,他还梦想着能回宗重用,而穆朔早已看透,不如在这牧城安心的呆下去,倒也安宁。 “唉,师弟啊,师兄也不敢揣度宗门的意思,到时便知道了!” “哦,师兄,那边有人来了,要进城。” “嗯,jīng神点!” 牧城为几大势力共同掌控,已有近千年。除了城内坊市,各种店铺分割成几分,这入城也需得缴纳一定费用,一是保证入城者在城内安全,二是能彰显出地主的姿态。而这守门的职守,也能从入城费上动点手脚,聊以慰籍。 远处行来的人渐渐近了。在离城约半里地时,速度慢了下来,风尘散去,露出了这行人的身影。二大四小共六人,远看去,脸sè都不是很好,风尘仆仆而来,显然是经历了长途跋涉。四个孩子除了有些疲惫,气sè尚可;那瘦削的青年人则是脚步有些虚浮,一副内耗过度的模样;而最后的中年道人,面如金纸,步伐沉重,应该是有伤在身。 这城门不远处的六人,正是一路疾行而来**等人。自那天赤焰虎一役之后,**重伤,几人便不在路途多做停留,一路直奔牧城而来。原本正常需要十多天的路程,几人只花了七天,就已经站在了城墙下。期间阕风不停的为几人加持风行术,尽管有元石恢复,但终究难以如是耗神颇重,所以才有此刻这副虚弱的样子。而昭勋几人一来未正式修炼,身体尚弱,长时间的法术加持,肉身负担太重;二来从未经历过这样的长路奔行,jīng神消耗也几人疲惫不堪。好在城池已在前方,众人都不禁露出了一丝喜sè,长舒了口气。 “哇,这就是大城吗?好高啊,好多人。”默娴儿这一路颇为安静,此刻目的地就在眼前,她也不再束缚自己的少女心xìng。 “是啊,是啊!”几个孩子都没见过牧城这般雄伟的城池,准确的说是他们从没见过隐村外的任何城或者村落,不禁有些惊呆了。 “好了,我们进城吧!”阕风喘了口气,看见师父的神态,催促了起来。 “站住!”穆朔在城门口站了两年,已经有了自己一套察言观sè的标准。此刻走来的几人,小的小,伤的伤,必定是小宗门逃离追杀,或者实力不济被妖兽袭伤之人,不觉间轻视了几分。 “入城每人两颗下阶元石。” “两颗?牧城的入城费一直都是一颗下阶元石,怎么变成两颗了?”阕风年轻气盛,也明白其中缘由,有些气不过,争论道。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乾元宗守卫西门,前些rì子宗内下的指令,要不你去城务大厅问问?” “哈哈!”旁边的乾元宗弟子附和着。 “风儿,给他们吧,我们进城。” 阕风极不情愿的拿出四块闪着微光的下阶元石,交到了穆朔手中,向城内走去。 “慢着!”穆朔伸手拦住了他。 “又如何?” “你不识数吗,这可是六个人,还少八颗!” “你!这几个孩子并非修道之人,牧城有城规:非修道之凡人入城无须缴纳费用。难道你想违背城规吗?” “哦?这几个孩子不是修道之人?我们他们气血旺盛,元力充盈,应该是你们门中的得意弟子吧,怎么会是凡人呢?” “哈哈,对,得意弟子,得意弟子。”另一人笑的更加大声了。 “你!”阕风脸sè涨红,仿佛要暴走一般。 “风儿,给他们元石!”**微微邹了眉头,但也没和他们争执下去。 阕风狠狠的瞪了二人一眼,又拿出八颗元石,终于得行,进城而去。 “师父,您刚才为什么放任他们这般刁难我们,只要我们报出宗门,他们肯定立马放行了?”进城没多远,阕风还是有些气不过。 “风儿啊,自我明道宗祖师云游不知所踪后,实力已大不如前,为了自保,一直奉行着韬光养晦的宗旨,在几大宗门间生存。如今除了与我们素来交好的璇玑门,其他几个大门派都与我们有所争端。以前慑于祖师之余威,还不敢放肆,可如今祖师踪迹早无,他们也没了顾忌,大肆侵吞着宗门资源。若是现在让他们知道我身受重伤,怕是要更加肆无忌惮了。尤其是这乾元宗,还是谨慎些好。” “明白了,师父,我们现在去哪?” “我们明道宗在此城有驻点,去那吧。” 说罢,便领着几人钻进一条僻静的街巷,几经转折之后,来到一个不起眼的药铺前,快步走了进去。**从怀中拿出个令牌,在柜台后的几人眼前晃了一眼,便径直走进了后堂。 “弟子拓鑫参见**师叔。”几人刚进后堂,一个青年男子便拜了下来。 “此地是你负责?” “正是弟子,之前未收到消息说师叔会来此隐秘驻点,未曾及时迎接,望师叔见谅。” “此事也是我临时起意,因我路中受了点伤,不方便在明处的驻点出现,所以才突然来到你这里。你也不用麻烦,给我和你几位师弟妹们安排个安静的休息处就可以了。” “是,弟子这就去准备。” “风儿,一会你带师弟妹们各自歇息,赶了这么多天,今天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带他们到城内转转。” “是,师父。” 不一会工夫,拓鑫便准备好了房间和饭菜,众人吃过午饭,都觉得乏的厉害,便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昭勋回到自己房间,端坐在床上,虽然jīng神不振,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回想着这些天的经历,比他过去十二年的所有都要新奇,刺激。妖兽,法术,城池,宗门,让他如坠云端般,分不清真与幻。 摇了摇头,努力是自己清醒了些。突然想起那两头赤焰虎死时的魂能都被木偶吸收了去,便从怀中拿了出来,上下打量着。只见这木偶全身已经被一层厚厚的灰sè覆盖,遮去了原本的模样。昭勋见此,不禁惊喜交加,惊的这木偶承受魂能能力之强,两头与**长老实力相当的赤焰虎――尽管他对**的实力也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魂能尽数吸收;喜的是若自己吸收完这些魂能,怕是又能识海满溢,再成一结。 缓缓的cāo控着从木偶身上抽出魂能,引导进入眉心,到达识海之中。自他初次魂能离体之后,便能成功的完成魂能从木偶到识海的交换,由原来的被动承受,变成了现在的主动吸收。魂能一丝丝地离开木偶,它表面上那层灰sè也渐渐的淡了下去,约两炷香的时间,木偶上的灰sè便彻底散去。 “咝!”昭勋深吸一口气,将最后一丝魂能吸收完成,缓缓睁开了双眼。睁开眼睛的霎那,只见一丝灰sè在眼眶内闪过,转瞬即逝。 “没想到真的能将识海填满,太好了!” 昭勋喜难自禁,感受着内腑中这些天由赤焰虎jīng血,元石,吐纳所积攒的磅礴元能,感受着脑中满布魂能的识海,毅然决定成就第二结――青结。 平复了一下激动与紧张的心情,尽管有了第一次成结的经验,但毕竟那时有父亲在旁照料,如今第一回独自完成魂结,心中不免有些忐忑。再回想起那时难捱的疼痛与让人迷失的yù望之渊,不安就更甚了几分。 再次引导着魂能逆向出识海,昭勋已经做好了忍受刺痛的准备,衣角已经含在口中,防止自己承受不住叫出声来。“砰!砰!砰!”感受到自己数次心跳之后,那刮骨般的刺痛感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脑中开始有什么东西蠕动起来。慢慢的,这种感觉越来越强,仿佛有万千的虫子出现在自己脑中,不停的蠕动,啃噬起来。 “哼嗯!”昭勋咬着衣角,承受着这钻心的瘙痒之感。又不感用双去挠,因为这感觉自脑中而来,若要止住,怕是要破开头颅才能休。豆大的汗水从头上滴到床上,昭勋攥着拳头,强忍着去挠头的冲动,双手已然被握的乏白了。 “嗯……”片刻之后,脑中的感觉由瘙痒变为舒爽,他忍不住轻吟了一声。这一声却把自己吓出了冷汗,赶紧咬了咬舌尖,保持内心清明。几经诱惑的沦陷与挣扎间徘徊,一炷香的漫长忍受之后,昭勋终于自己独自引动魂能出了眉心,如灰环般浮在身前。 最艰难的部分已经完成,后面的过程就简单了许多,不出片刻,魂能与元能就开始交融。不同与之前的赤结,这次青结并没有实物承载,而是单纯的能量交融,形成了一个虚幻的青sè魂结,没入了拇指之中。 “呼!”见青结终于结成,昭勋长舒了一口气,兴奋异常。但看看自己湿透的衣裳,感受着自己空空的脑海与正在交战的上下眼皮,倒头睡了过去。 第十三章 坊市见闻 - 魂锁云浮 - 半伊 () 第二天辰巳相交,昭勋由于昨rì魂能消耗过剩,还在熟睡之中,而旁边的谢晓等人早已开始闹腾起来。不一会他房门就被一脚踢开,谢晓与卓毅二人也没叫他,直接将他架出了房间。两人用最快的速度帮他洗漱完毕,甚至差点将早饭直接倒进肚中。这番折腾过后,昭勋仍然处于半梦半醒之间,以至于现在他们五人走在了牧城的街道上,他还是有些不太清醒。 “勋哥儿,你太能睡了,这都休息了一下午加一晚上,你还没缓过来吗?” “是啊,勋哥,你看这城里房子好漂亮啊,那边的哥哥姐姐穿的也好漂亮呢!” 几人不停的在昭勋耳边絮叨着,但昭勋却只是睁眼望了几下,又恢复了一副无jīng打采的样子。 “这街旁的铺子大多是修道者开的,我们明道宗也有,不过大多卖的是些常见之物,价值也不高。我们去城北的坊市逛逛,那里是修者交易物品的地方,也有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出现,说不定能有所收获。”说话的是那药铺里的一个伙计,阕风等人对牧城都不熟悉,拓鑫便派了个人跟着。 “坊市,修者聚集地?”昭勋一听到这几个字,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其余几人也是满脸兴奋,一行人各怀期望,向北而去。 “升仙丸,升仙丸,无论资质多差,都能破道成仙,机不可失,赶紧来买了。” “万年紫金髓,熔炼飞剑或其他法宝时,加入一滴就可以无坚不摧。” “荒神决,万年前荒门无上秘典。 …… 离坊市还有数十丈远,就听见了坊市门口各sè的吆喝声,这声音中灌输了点法力,叫得这整个坊市都闻而得之。 “呵呵,几位同门,这便是坊市了。”这伙计虽然也算是明道宗人,但只是杂役弟子,年长于阕风等人,也不敢以师兄自居。 “别看外面这些人叫的挺热闹,其实都是些虚夸的噱头,骗骗刚出山或者未经人事的毛头小子。以次充好,故意夸大,多是些普通玩意。不过倒也有些常人不识的东西,被他们摆在摊上,若有人识得这些蒙尘明珠,那可就赚大了。曾经就有人从一个普通草药的摊位上选出了一株焚虚草,震惊整个坊市,当时那摊主差点哭死在这牧城内。” “不过现在这些摊主可是越发谨慎了,凡见着有人对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感兴趣,都把价钱抬的很高,以防自己吃了亏。你们也可以看看,若有感兴趣的,买点也无妨。” 昭勋几人聚jīng会神的听着伙计的介绍,这虽然是修道世界常见的趣闻,但对初入道门,尚未接触过太多修者的他们来说,都是些很有趣的故事。 “勋哥,这个发钗好漂亮!” “姑娘好眼力,这发钗是璇玑门内一位仙子所制,有避尘洁体的功效,很受女修者的欢迎呢。”摊位后面一个商人打扮的中年人说道。 “这摊主倒算比较实在,虽然一眼就能看出你们几个是初出山门的年轻人,也没吹嘘这发钗的功效。既然娴儿喜欢,那就买了吧。” “会不会很贵?”娴儿虽然喜欢,但也明事理。 “不贵,不贵,两块元石。”摊主忙迭道。 阕风从袖中掏出两块扔给他,娴儿便高兴的拿着发钗戴了起来。 “娴儿真漂亮呀!”谢晓见她满脸喜sè,逗了逗她,娴儿的脸唰一下就红了。 “哈哈哈哈。”众人见状,都大笑起来。 几人一路沿着坊市往下走,周围许多之前闻所未闻的东西,让几个孩子这挑挑,那看看,十分兴奋。好在拓鑫派来的人对这些东西都十分熟悉,有什么新奇的都给他们解释出处,功效,令几人都大涨了见识,连阕风在旁也直点头,显然也是学到了不少东西。 几人都只是在街边的摊位或者是小店铺看了看,那挂着金招牌,几大宗门的铺面,只是感叹了一下装饰华美,并没有进去。陆续的几个孩子都买了些小玩意,虽然都没什么大用,但一来对尚未真正成为修者的他们来说,能有点小帮助,二来嘛,也是最重要的,满足了他们的好奇心。融融乐间,天sè渐午,便掉头往坊市外走去。 “哟,这不是阕风阕师弟吗?”正当他们路过一座金碧辉煌的殿阁时,一个突兀的声音响了起来。 几人扭过头去,看见那殿阁正门上挂着个古朴的牌匾,上面高书着三个字“元宝阁”,而这声音,正是从门口一群人中领头的那人口中传出。 “原来是乾元宗的庚昌师兄。”虽然明道宗与乾元宗争斗不断,但明面上几大宗门之间同辈都已师兄弟相称。 这庚昌乃是乾元宗二代长老乾琛之子,自幼备受宠爱,养成了乖戾的个xìng,跋扈异常。但是其修道天赋甚佳,加之父辈庇佑,虽然惹了不少祸事,倒也没出什么大乱子。而他与阕风之间除了宗门仇怨,也有些私人纠葛。 五大宗门十年一度交流会去年举行,地点正是乾元宗。所谓的交流会,无非就是弟子间切磋术法,排定这方圆数万里的利益分配。阕风正好是作为新晋弟子的优异者参与其中,那庚昌也恰巧是入门十年以下的新弟子比斗者之一。原本这擂台争斗,倒也至于结下怨怼,无奈会前阕风无意间撞见庚昌欺辱门内弟子,路见不平,争论了起来,争论渐烈,便动起了手。两人原本实力相当,都是凡境第七阶,虽然严格来说,还算不上修道之人,但均已不到十年的时间修至此阶,也算天才了。争斗间庚昌失手败在了阕风手中,让他在众多同门前失了颜面,便一直怀恨在心。巧的是,当五宗新弟子比试之时,两人狭路相遇,这次庚昌凭借着父亲赐予的法宝将阕风击败,大肆嘲弄了他一番,因此,这恩怨便结下了。 “没想到阕师弟也在牧城,真是巧了,这后面几个小娃娃不会是你们新选的弟子吧。” “庚师兄好眼力,正是几个尚未回山门拜师的新弟子。” “哎呀,阕师弟,不是我要干涉你们明道宗收徒。你们好歹数千年前也是这南螭南部的五大宗门之一,怎么现在沦落到什么歪瓜裂枣都要收的地步了。还有你阕师弟,好歹也是明道宗百年难遇的天才,怎么也有闲功夫带着几个小娃娃出来逛大街了,上次的教训忘了吗,不抓紧时间修炼,下次恐怕连做我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哈哈哈!”庚昌颐指气使的说了一大通,周围的跟班们也大笑附和着。 阕风看着他得意的模样,强忍着心里的愤怒,深吸口气,平静的答道: “收徒是依宗门规矩而来,庚师兄若是对我宗规矩有异议,大可上我宗指道峰向师门长辈们谏说。至于师弟我的实力,就不劳师兄费心了,等下次宗门交流之时,再请教师兄高招。” “好,我等着你,阕风阕师弟!我们走!”庚昌咬着牙叫出了阕风的名字,显然碰了个软钉子另他很不忿,扭头招呼众人走了。 几人都看出了这庚昌与阕风之间有些恩怨,很懂事的没多问。只不过被这些人搅了兴致,再也没心思游玩,埋头踏上归程。 当他们正要走出坊市之时,原本这一路一直jīng神欠佳的昭勋突然抬头睁大了眼睛,原地转了一圈之后,像街边角落里的一个摊位走去。几人觉得奇怪,但也没说什么,快步跟了上去。 就在刚才,昭勋突然感到怀里的木偶突然发烫,本以为如以前一般,有生灵即将泯灭,魂能离体。可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而是面对着某个方向时,木偶的热感更加明显,便随着这木偶的感觉,来到这个不起眼的摊位前。 “勋哥,看中什么东西了?”这一路昭勋什么都没买,手上的物件还是谢晓强塞给他的,现在见他有了感兴趣的东西,都有些好奇。 “这块石头怎么卖?”昭勋把这摊位上的东西摸了个遍,只有这摸到这石头时,木偶传来的炙热感强了几分。 “不卖!”摊主是个略显邋遢的白发道人,一直闭着双眼,连众人询问,也是不怎么理会。 “咦,这个老人家,你摆着这些东西,不是卖的吗?”默娴儿睁大眼睛讶道。 “说不卖就不卖,赶紧走。”那老道人极不耐烦的挥着手。 昭勋手摸着那银sè的石块,有些不舍,原本还想向这摊主打探一番,将其买下。可这老道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他也不愿强人所难。正要收回右手离开的刹那,突然感觉怀里木偶热感大涨,几乎要着了起来,而那银sè的石头表面渐渐浮起了一层灰sè。 “嗯?”感受着怀里的温度,昭勋闷哼一声,快速收回了右手,起身离开。而他收回右手的瞬间,怀里的热度也降了下来。 也许是昭勋的异常惊动了那老道人,他突然睁开双眼,看了看眼前几人,目光落在那银sè石头上。看见石头此刻的样子,面sè一变。 “等等!”老道人上下打量着昭勋,叫住了他。 “咦,你不是不卖吗,怎么?改主意了?”谢晓对老道人刚才的态度有些不忿,打趣道。 “你要买这个石头?”老道人没理会谢晓,直盯着昭勋。 “嗯,是我要买?” “为什么看上这石头,给老头子我一个理由,我便卖给你!” “呃……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挺吸引我的。” “哦?”老道人一脸疑惑的表情,又打量了昭勋一番,然后看了看地上的石头,有了自己的抉择。 “一块下阶元石,拿走吧?”说完把那石头直接塞在了昭勋手里。 昭勋怔了怔,众人也怔了怔。刚才还不乐意搭理几人,这会却怕卖不出去一样强塞了出去。 老道人也不理会几人的看法,从阕风手里拿到元石,便收拾着摊位,准备要离开了。拾掇间,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件,回头对还没缓过神来的昭勋说道: “这个就当送给你了,放在我这没什么用,说不定你rì后能用的到。” 说完对着众人一笑,转身背着包裹离开了。 昭勋看着手里这个两面刻雕都已模糊不清的古朴令牌,抬头看了看老道人离去的背影,有些痴了…… 第十四章 明道大典 - 魂锁云浮 - 半伊 () 牧城的rì子是平淡而又充满新鲜感的。虽然每天大多数时光都憋在那小药铺里跟着阕风一起学习基本的修炼之法,但时不时的能到城里的不同区域感受修行世界的缤纷与绮丽,残酷与尔虞我诈,也算是这枯燥修炼中的一点调剂。 **自那天进入药铺内间之后便没有再出现,而且还不停的有各种药草,丹丸送入其中,应该是在全力疗伤。几个孩子修炼之余除了出去城里走动,便在这小铺子里听着伙计们讲述南螭境的宗派更迭,恩怨情仇,另外还跟着他们学习着如何辨识药草和其药效,一段时间下来,长了见识,也长了知识。 这样的rì子过了一月有余,时间慢慢步入了冬季。南螭境的冬天虽然比不了北寒境的极寒天气,但偶尔飘起的片片雪花,也让大家感受到了季节的更替。 在牧城飘起这个冬天的第二场雪时,**终于从内室走了出来,尽扫之前的虚痿模样,伤势已然痊愈。为了能及时赶回去参加宗门每六年一次的大典,他不得不催促在牧城的所有要回去的门人加紧准备。十rì之后,**带领着牧城回宗参加大典的弟子约六百人踏上了归程。 浩浩荡荡的队伍行进在这雪地上,安全有保证的同时,也多了几分趣味。越靠近宗门位置,从各个方向其他城池驰来的队伍渐渐融了进来,不觉间已汇集了数千人。队伍慢慢壮大,新弟子也逐渐汇集到了一起。少年心xìng,大多活泼好动,不过几天就各自熟络了。 “勋哥儿,我们还要走多久啊?” 尽管这一路见识了不少新鲜的事物,也结交了不少新朋友,但十几天在满眼雪白的环境里不停赶路,委实有些枯燥难奈。 “晓哥,这是你一路问的第几百遍了。难怪勋哥不搭理你,我都听烦了。” “哈哈哈!”听见默娴儿的数落声,众人都笑了起来。 “娴儿,晓哥我平rì里对你不错吧,你怎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数落我呢?” “晓哥你待我好是不错,但是这一路上就数你事最多了,一会腿酸,一会脚痛的,我可是忍了你好久呢,哼!” “哈哈哈哈!”看着娴儿那娇嗔的模样,连略显沉默的昭勋也笑了出来。 鹅毛飞舞的天空下,充塞着这皑皑雪,痴痴笑,一路前行。 继续前行了三天左右,一座虚幻的山体出现在了众人眼前,那在漫天大雪中时隐时现,似真似幻的巍峨山峰,颇有几分飘渺出尘之感。 “终于到了!”几个早入门的师兄们感叹道,这十多天的奔波,对于修行有些时rì的他们,也是一种折磨。 “噢,哈哈,到了!”新弟子听到这好消息,禁不住欢呼起来。 队伍前面的几个师门长辈听见后面的喧哗声,相视而笑,没有制止他们,显然顺利到达目的地,他们也是松了口气。 虽然已经到了这山的脚下,但抬头望去,这山似在眼前,有似在天边,始终是看不真切。此刻山脚下已经有几人出来迎接,对前面几位长辈行礼,也没多说什么,转身带路前山中走去。 众人跟着向前走,可心里却存着疑惑,昭勋亦是如此:这我们一直向前走着,可怎么感觉离那山越来越远了。正在他不解间,一步踏出,突然感觉整个画面都变了。原本是银装素裹,雪封天地的严冬,可此刻的画面中却是绿草盈盈,俏枝吐红,虫鸟嘶鸣,一派chūn意盎然的景象。昭勋不禁回头望了望身后路,只见后面的天空中依旧飘着雪,天地连成一片白,冬俨然还是冬。 “这?”许多第一次进此山门的弟子都发现了这异象,齐齐惊叹。 “哇,好漂亮啊。”女弟子们被眼前的景sè迷住了。 昭勋举目望向远处,只见几座青翠的高峰直插天际,其中最远处的那座如同手指形状,凌驾于众峰之上,仿佛刺入了苍穹之中。众峰绘成一幅绝美的画卷,却有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一行人行至最近一座山的山腰间,眼前渐渐出现了一座宫殿,周围四散着些屋舍。走进了些,发现殿门上高悬着三个字:“引道殿”。 走到殿前,**停了下来,转头看着这些新老弟子们,朗声道: “诸位新晋弟子,此刻你们所处的就是我明道宗接引峰的引道殿,也是你们踏入宗门之后的起点。等过几rì宗门大典之后,你们便正式成为本宗弟子,会有宗门前辈挑选你们随其修行,至于师从何人,需看各自缘法。在宗门大典之前,你们便在此暂住,接引峰的师兄们会安排妥当。至于其他弟子,现在都回到各自峰中,准备宗门大典,去吧!” 话刚落音,只见明字辈的前辈们手中各sè光芒闪动,脚踏法宝而去。而弟子辈的则是各种飞禽齐舞,驾鸟高飞去。新弟子们看着他们慢慢远逝,激动的尖叫了起来,两眼中满是艳羡。 天sè渐暮,还沉浸在兴奋之中的孩子们也都回到了安排好的屋中歇息。昭勋躺在床上,也如其他伙伴一样,无法入睡。今天的所见所闻,又一次颠覆了他的认知,让他对于修道的憧憬更甚了几分。辗转难眠,索xìng便不睡了,从怀里掏出那个银sè的石头,摩挲起来。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揣摩这石头,可除了石头表面浮现一层灰sè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变化。要不是每当手放在这石头上,木偶都会发热,他恐怕早将这破东西给扔了。他不是没想过这就是父亲口中那罕见的魂石,但就凭这表面的一层灰sè和木偶不知道为何的异变,将这毫不起眼的石块与那珍惜之物等同,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笑着摇了摇头,将石头收进怀中,又拿出了老道人送的令牌。若说那石块还能有些许留下的理由,那么这令牌对于昭勋来说,就是完全不知道留之何用了。这黑黝黝的,看不出是何材质制成的方形古牌,只有两边摸起来还有些棱角的刻雕,能显露出它岁月的痕迹。 “铛,铛,铛……”晨钟九鸣,昭示着明道宗六年一度的宗门大典即将进行。祭典乃是宗门习俗,很早就开始准备,到今rì所有一切都已置办妥当,倒也不至忙乱。 清晨约卯时初刻,一众新弟子便在引道殿前集结,等待着宗内饲养的雒鸟一批批将其送往主峰――指道峰。初次体验在天空中飞翔的感觉,许多人都激动的叫了出来,但碍于今rì乃祭典之rì,不得不强行抑制住了。 昭勋也如他们一般,沉浸在兴奋之中,儿时心羡飞鸟驰于苍穹,今天心愿得偿,竟有些梦幻的感觉。雒鸟缓缓靠近主峰,众人都贪婪的环顾着主峰的景sè。与远看简单的手指状峰体不同,近处的指道峰更令人震撼:峰顶平削如镜的巨大广场,依峰而建的恢宏宫殿,峰体上气势磅礴的“指道峰”三个大字,无不勾起了众人心灵最深处的卑微感。 这指道峰与依峰而建的指道殿,都是出自一代祖师的手笔。据说明道宗祖师天纵其才,年十九便破尘入虚,名噪南螭。但其为人豪放不羁,不喜约束,便出了家族之地,四处游历,结朋会友,快意恩仇,倒也逍遥。某rì机缘巧合之下游历到此处,见群峰耸立,颇为流连。待他踏上主峰之时,观峰体磅礴,直插天际,心中豪气顿起,以**力在山顶削出一片平地,并将此山削砌成手指状,上书“指道峰”三个大字,寓“指天问道”之意。 后来他出了南螭,游历于天地间,心xìngrì敛,生了安定之意,便回到这指道峰下,静坐数十rì,创出了明道宗的两大绝学――明道经与破虚指,并自号“道暮”,开宗立派,延续至今。这两门绝学至今仍在南螭境声名赫赫,破虚指乃是他观指道峰体所创,不仅威力不凡,更有传说能参透此指,便可破开凡尘,直入虚境;而这明道经传奇更甚,乃是南螭为数不多的几部顶阶秘典之一,与荒门残留在几大宗门的几部秘典相当,修至深处便可破虚妄,合天道。 明道宗开创之初,有不少人垂涎其功法和地利,意图灭而取之,都被道暮一一逼退,成了明道宗立威的垫脚石。道暮虽然实力超群,无奈后辈之中却难有承其衣钵者,他也曾对天而叹,自己机缘深厚,夺了后辈的气运。为了明道宗的延续,道暮四处寻觅天资卓越的弟子续其道念,竟不可得。眼看着弟子们一个个在自己身前或陨落,或坐化,道暮于心不忍,便再次出去游历,而这一去,就是整整两千年。无论明道宗还是整个南螭,都曾怀疑过道暮已经陨落,但想起他昔rì的实力手段,都不愿或者不敢去猜测。余威仍在,可也改变不了明道宗后辈人才凋零之困局,所以才有了四处寻觅优秀弟子和遭人欺辱的尴尬局面。 “铛,铛,铛……”又是九声钟鸣声响起,此刻殿前的广场上已经站满了人。明道宗虽然近些年来渐渐式微,但仍是大宗门之一,门人总数过万。不过除却天资有限,派往各城和杂役的弟子,正式门人约有六千余人。这众多门人之中,又sè彩分明,着蓝sè道袍的便是此次新入门的弟子;入门已久而未破凡境的,都着青袍;而殿前身着玄袍,仙风道骨的数十人,便是贯以“明”字的二代长老,如长老**,宗主明晨;至于“道”字一辈的一代长老,大多在潜修之中,非宗门遇险,很少出现。 “诸位门人!”宗主明晨主持此次大典,他说话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到每个人耳中。 “天道无常,明道于心。自五千年前道暮祖师在此开宗立派,远播威名,便不乏天资卓越之辈入门拜师。然而天无常晴,自两千年前祖师出门游历,便有些许鼠盗之人图谋我明道宗基业,而祖师经年未归,其猖獗更盛。为保我宗门实力,自千年前起,便开始韬光养晦,并每六年举行此大典。一为祈福上天,保我祖师和明道宗安宁,二为接纳新晋弟子,展我明道宗新貌。” “众门人,跪!” …… 大典分为两部分,一是祭天告祖,虽然道暮祖师只是出门云游,但门人们也为他立了长生牌,祈祷其平安;而第二部分,便是“明”字辈的长老们,选取新弟子拜入其门下。明道宗尘境的长老共有百余人,然而有的外出游历未归,有的潜修未出关,有的初入尘境,不宜收徒,所以这选拔弟子的也就数十人而已。 各弟子天赋,心xìng如何,五行属相如何,各位长老们心中早已明了,此刻看着眼前的数百新弟子,暗暗点头或者摇头。长老们以师兄弟相称,然而年龄有别,实力也各有强弱。四十余人之中,处在践尘期的最多,约三十人左右;履尘期的近十人;出尘期的最少了,除了宗主之外,便只有三人。选徒之时,虽免不了对资质上佳者的争夺,但总体而言还是按各自缘法,并且也会征求被选弟子的意见,虽然没有人会出口拒绝。 能被选入明道宗宗门,都是天赋不凡之人,除了少数极优秀者,倒也差距不大,因此过程十分简单。不过半个时辰,就已经渐入尾声。昭勋同行的三人,也陆续被三位长老选中。其中谢晓天赋最好,在几个出尘期的长老争夺间,选择了宗主明晨;默娴儿被一个叫明妍的女长老选中;而卓毅被一个身材魁梧的长老带走了。广场上未被选走的弟子越来越少,而昭勋正是其中之一。 昭勋看着四周逐渐稀疏的人群,不禁有些忐忑:自己难道资质不行吗?会不会没人愿意收我为弟子?如果没被选中,又该何去何从呢?他心中满是疑问,不安的心思越来越重,不觉间握紧了拳头。**选完了十数个弟子,再旁一直看着,在这不多的滞留中发现了昭勋,暗拍一下额头,显然疏忽了昭勋的存在,让他有些后悔,又有些羞愧。眼看着自己已经收不了不少弟子,又不好再收取,心里有些着急。与自己熟络的师兄弟告知了此事,可要么弟子已经收满,要么并没有看出**口中的好,只是看到了资质普通的评价。 站在长老前的新晋弟子已经不到十指之数,昭勋依旧身列其中,旁边的谢晓等人看着也很是着急,不时还央求自己的师父也能收了他。同时四周那些已经站在长老后面的弟子开始慢慢议论起来,讥讽着他们资质差,没人要之类。 各种讽刺与恳求声在耳中响起,昭勋握着的拳头再紧了紧。四周又响起了叹息声,他瞬时觉得有些恍惚,仿佛是父亲的声音在耳中响起,而昭勋也好像看到了父亲,看到了眼他中的失望,看到了他对着自己叹气,看到了他安慰中的带着的苦涩。 “啊!!!”愤怒的声音在心中嘶吼着,昭勋只觉得脑海里一片混沌,魂能四处冲突暴走,强行逆行入脉,冲向眉心处。 “呼!”平地里突然起了一阵yīn风,一股隐晦的气势从昭勋身上升起,引起了所有长老的注意。这气势随着他眉心处所积聚的魂能的增加,越来越明显,渐渐的有了失控的势头。突然一个身影从人群中跃起,来到昭勋身边,一只手搭了他的肩膀上。 “醒来!!”一声大喝声传出,昭勋只觉得脑中一声轰鸣,恢复了一丝意识,慢慢的将四散的魂能控制住,平复了一下情绪,转头望向了身后之人。 入眼的是一头灰白的头发,枯槁的面容,冷酷的神情。昭勋见他一身玄衣,知道是长老之一,赶紧躬身行礼,要开头道谢。 “这个弟子我要了!”没等昭勋开头,这人便回头丢了一句,带着他一跃而起,飞了出去。 广场众人看着这一幕,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师父,这位长老是谁啊?”谢晓有些不放心那带走昭勋之人。 “呵呵,徒儿,刚才那位是你明濯师叔,实力不弱为为师,虽然脾气有些古怪,但既然收了你那兄弟为徒,自然不会为难于他。况且你那兄弟也有些奇特,也只有明濯能教授好他吧。” “哦!”谢晓看着明濯和昭勋渐渐远去的身影,应道。 第十五章 明濯与云韫 - 魂锁云浮 - 半伊 () 昭勋现在还有些懵,莫名其妙的被喝醒,莫名其妙的拜了师,莫名其妙的被丢在这个房间的,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没说就走了,他确实懵了。 很简单的陈设,一桌四椅,一床,床上还放着两套新的道袍,桌上也有几sè常见的水果,墙上挂着道暮祖师的画像,朴素的庭院,比起那恢宏的宫殿,别有一番滋味。 拿起个水果吃了两口,他确实有些饿了,推开房门进了院中。踏入其中,昭勋便被惊了一下,因为这小小的庭院里,四周木棚爬满了紫藤花,倒挂着的一串串如栖息的蝶儿,十分漂亮。中间是个圆形的空地,大概是平常练功之所。环顾四周,却没见着一个人,不禁有些诧异:这位长老难道没有其他弟子吗?正要转身回房,却见着明濯从西面的房中走了出来,一脸凄然。 见着昭勋在,明濯变幻了表情,恢复到初见时的冰冷之感。 “我名明濯,今后便是你师父,此处就你我二人,除西面房间之外,随你走动。出门东行不远有个果林,饿了自己去摘,平时没事不要打扰我,教你修炼时我自会出现,有不解之处去北面我房中询问。今rì休息。” 说完也不等他答复,便进入了北面的房中,留下昭勋皱眉苦笑着。 次rì清晨,昭勋推开屋门之时,就看见明濯正站在院子中凝视着四周的紫藤花出神。 “师父,早!”昭勋拉回了明濯的思绪。 “早!”明濯回头,从怀里掏出本书扔给昭勋。“这是《尘缘经》,一套基本的纳气之法,乃祖师根据《明道经》衍生而出的,适合低阶修炼的功法,你rì后就按此经修炼。凡境修炼主要是量的积累,将元能纳入十二正经的三百六十五处穴窍中。凡境九阶,若九成的穴窍攒满元能,便可破凡为尘。 修行第一步为‘感气’,先感受四周元气的存在,才可吸而纳之。你先从此点做起,循序渐进便是,有不解之处,可以询问。另外此经中并无术法,若要修炼,可去典藏峰的藏经殿观阅。好了,你修炼去吧。” 昭勋捧着书回到房中,低头沉思起来:“虽然师父话语简略,但条理却很清晰,修行关键也已经道明。而他所说的‘感气’,大概就是父亲之前已经教过的,但是又有所区别。父亲曾言纳气于脏腑,而师父却说纳气于穴窍。另外父亲所授的功法并无境界之分,只是以魂结数量来计,而师父口中的修行似乎有诸多境界,难道两者差距如此之大?” 他皱了皱眉,“既然两者都讲究积攒元气,我只管吸纳便是,先存于脏腑,再积于穴窍。而且父亲的功法要以魂能为引,不是积满元气便可破境的。”下定决心,他便不在纠结于此,盘膝坐下,潜心修炼起来。 由于有了之前随父亲修炼的经验,对于吸纳元气的过程十分顺利。并且此经的修炼之法,对于元气的感受与吸收速度,与父亲所授之法相去甚远,仔细研习了几个关键之处,便放在了一边。至于师父所说的术法修炼,他倒也不急,毕竟在这宗门内除了每年秋的宗门大比之外,极少争斗,而如今离那时还远。 昭勋修道rì短,未达辟谷之境,简单填饱肚子,四下无事,又没地方可去,继续修炼起来。到rì暮时分,却再也坐不住,毕竟少年心xìng,便打算出去走走。步出房门之时,恰巧见师父进了西面的房间中,他迟疑了一会,虽然十分好奇这房中有些什么,但想起师父有过严令,迟疑了一会,转身出了院门。 修道无岁月,不觉间昭勋来到这庭院中已有月余。这期间明濯除了出现过几次指导和检查他的修炼情况,大部分时间都在自己屋中和西面的房间里,而昭勋也渐渐习惯了这种生活状态。一个月来他也打听清楚了,此峰名叫紫苑峰,山上除了这个庭院中的二人,就只有离此东面不远处有个小院,里面住着几名杂役弟子负责照料峰上的药草。平rì里昭勋也去过几次那小院,可是由于自己师父冷冰冰的样子另这些弟子十分敬畏,使得他们对自己的态度也带着几分畏惧之心,平添了几分距离感。 这天昭勋心有些乱了,修炼坐不住,而去那杂役小院又有些无趣,想起师父曾说过可以去典藏峰研习术法武技,便去杂役院要了只雒鸟,冲着典藏峰而去。 “吱,吱!”雒鸟飞到紫苑峰顶,俯瞰全貌,才发现整个紫苑峰都满布着紫sè,许多地方都爬满了紫藤花。雒鸟飞过几座峰头,落在了典藏峰上。 昭勋刚落下,便发现这典藏峰上雒鸟起落不绝,周围或年轻,或老成的弟子也是往来不断,十分热闹。拉着一位师兄问了藏经殿的方向,他也不再驻足,快步向藏经殿走去。 走了不远,便远远看见一座雄伟的宫殿立在前方,殿体共五层,此刻门前全是进出的人群,多为蓝袍和青袍的弟子,不时也有玄袍的长老出现,引得弟子们行礼不迭。昭勋加快了脚步,正准备进入殿中,一个突兀的声音却在身后响了起来: “哟,这不是明濯师叔的弟子吗?” 昭勋本觉得这声音和自己无甚关系,但闻见提及了师父明濯,料想必定是在说自己,便止了脚步,回头望去。 只见说话的也是位蓝袍的新弟子,面上略显倨傲,后面跟着四五个同样的蓝sè,看着昭勋的目光充满的挑衅。 昭勋隐约对说话之人有些印象,但并不知晓其姓名,且对方的言语中似乎带着些敌意,他有些不解,不觉间也有了些不快,淡淡回了话。 “不知这位师兄是?师弟昭勋,家师正是明濯长老。” “连云韫师兄都不认识,云师兄可是新弟子中的第一天才。修炼月余,就已经纳气入窍,成了凡境一阶的修者,眼看着就要突破二阶了。许多长老们都对云师兄大加称赞,称他是明道宗数百年不遇的天才呢。”云韫未答话,却是旁边的一人开了口,言语中满是得意。 “原来是云师兄,师弟有理。”虽然对方语气不善,但毕竟是同门师兄弟,昭勋还是拱手行了一礼。 “昭师弟不必客气,我叫住你,只是想看看从不收徒的明濯师叔破例收的新弟子,到底有何特别之处,倒也不是要为难于你,只是想让我们师兄弟几个长长见识而已。”云韫嘴上客气,却掩饰不了眼中的轻蔑。 “师兄的疑惑也是师弟的不解之处,至今师弟仍不明白师父为何选中我为徒,若是师兄要从我身上找寻答案,怕是要令你失望了。” “云师兄,我看明濯师叔是见他可怜没人要,才选中他的吧。恐怕他现在连感气都没成功呢,能有什么特殊之处。”云韫后面一人尖声叫道。 “哈哈,哈哈!”围着的人群爆发出一阵哄笑。 “云韫,你又在欺负人!”响亮的声音响起,一道身影分开人群,走了进来。 “谢晓,又是你!” 进来的正是谢晓,这云韫与谢晓都是这次选出的弟子中天赋绝佳之人,谢晓拜在宗主门下,而云韫被另一位XX期的长老收为弟子。天赋相当,平常就少不了被人拿来比较,而且云韫xìng格倨傲,善妒,谢晓则是直率,嫉恶如仇。谢晓两次阻止了云韫欺辱师弟妹,两人便渐渐有了嫌隙。 “云韫,大庭广众的,你又在欺负他人,难道不怕门规吗,而且这次居然欺负到我兄弟头上,简直太过分了。” “哼,谢晓,你别血口喷人,我只是和昭师弟叙叙旧而已,哪里欺负他了。” “呸,别往自己脸上贴金,谁和你有旧了。这么多人围着一个人聊天,你当大家都是瞎子吗?” “谢晓,你别太过分,今天我不和你一般见识,有本事咱们宗门大比上见。”云韫有些理亏,放了句狠话,便转身离开了。 “比就比,谁怕谁,我等着你。”谢晓也不甘示弱。 见主角已经离开,围观的众人也渐渐散了去,谢晓看着身边的昭勋,十分开心。 “勋哥儿,你没事吧,这家伙可不是个好东西,不过你也别怕他,有我呢。咱一个月不见了,你过的咋样?我可惨了,天天被师父关在峰上修炼,连出去玩的机会都没有,可憋死我了,今天好不容易求他放我出来,没想到就遇到你了。” 昭勋边听着谢晓在耳边发牢sāo,边笑着走进了藏经殿。 第十六章 藏经殿 - 魂锁云浮 - 半伊 () “哇!”昭勋两人进门就被里面的景象震住了。一层巨大的空间内,立着数十个高高的书架,架上摆满了书籍,架前许多弟子正拿着典籍研习着,神sè各异,或紧皱眉头,或会心而笑,不时还出手比划几下。而通往二楼的楼梯处有两个青衣的师兄把守着,看来这二楼是不能随意出入的。 “勋哥儿,我去逛逛。”谢晓见了这满厅的书籍,兴奋不已,抛下昭勋奔了过去。 昭勋微微一笑,也不在意,慢慢在这些书架间浏览起来。 这层的书籍不仅数量多,种类也繁杂。从与修道无关的地域历史介绍,到入门的修道总览;从基础的修炼功法,到各种辅助术法与低阶武技,可以说是囊括了真正成为一个修道者――即进入尘境――之前所有典籍类型。 昭勋顺手拿起了一本书翻看了几页,讲的是南螭万年的人文历史,从荒门为尊到群雄争霸,写的十分jīng彩。又翻阅了几本辅助的法术类,像曾经体会过的风行术,模仿凌空飞行的翔空术;还有各种攻击法门,如青冥箭,劈空掌之类。由于凡境而言,多数术法都是元气的简单运用,武技之间区别多在行气的路线及爆发的形式不同,倒也不难理解。一上午的时间,他已经记住了几门入门的术法,武技。 无意间看见了不远处的谢晓,此刻他正捧着一本书埋头读着,不忍心打扰他,轻轻绕了过去了,却发现来到一个无人的书架前。昭勋不禁有些惊讶,他一路走过来,每个书架前都有不少人流连,而这个书架无人问津,实在有些反常。好奇心驱使之下,随便抽出一本看了起来。 这本书名叫《识魂》,讲的是关于魂魄和魂能以及修道之“神”的认知。初读之时,他有些震惊,因为据父亲所说,能认识到生灵之魂能的乃是极少数人,而著此书之人能有此见识,颇为罕见。越往后看,越明白了这些书无人问津的原因。书中并非如昭勋所想,懂得生灵的魂能与吸收,而是要通过稀有的魂石来辅助修炼。且不论魂石之罕有,就此功法而言,也有些鸡肋。修行破尘入虚之后,修士就能修炼出自己的“神”,而这“神”的用处,就类似于魂魄之外显。所以这些功法只适用于尘境的修者,远不如修元气突破境界来的实在,除了那些专修这个方向的,如傀儡师等之外,怕是很少有人感兴趣了。 昭勋虽然对魂魄有些认知,但也觉得此书用处不大,放回去正准备离开,突然瞟看书架最下方有一本泛黄的书籍,封皮颜sè透出的岁月感十分抢眼,便又抽了出来。翻开的第一页,他就深陷其中。 这本书的内容十分大胆却又有新意,书名《塑魂》。不同于之前那本的简单介绍,这本书阐述了一个可以说是邪异的想法:以他魂塑己魂。著此书之人已经懂得了生灵魂魄消散时会产生魂能,吸收其他生灵魂能,必担生灵之业障。而他却突发奇想,既然业障可承载,为何不能吸收他人之优势来强化自己。书中大量列出了各类生灵魂魄的优劣,囊括了各种野兽,妖兽,还有人类。最终得出结果:吸收他人魂魄中的能量强化效果最为明显,而且以一种特殊方法的功效最佳,可具体的方法却并没有写出来。 “唉!”昭勋看到此处,不觉有些遗憾,但书中仍不少关于强化魂魄,识海的介绍,引得他专注异常。 不觉间,天sè已渐暮,殿中的弟子们也开始慢慢的离去,谢晓此时也从沉浸中醒来,转了几个圈发现了昭勋。 “勋哥儿,你在这呢,这书架上的书可都是些偏冷的东西,你有兴趣啊!” 昭勋被他的话从书中拉了出来,看看天sè,哂笑一声;“随便看看而已,天sè不早了,我们走吧!” “好!”两人一同向雒鸟起落之地走去。 “勋哥儿,你是住在紫苑峰吧,我打听了娴儿是跟着明妍师叔在赤虹峰修行,有空了我们一起去看看她。” “好,自我们懂事起,好像就从来没分开过这么久。” “是啊,好了,勋哥儿,我走了,再会。” 雒鸟频飞,他二人各自消失在了夕阳里。 昭勋回到紫苑峰,见师父也不在,估摸着在西厢,便径自回了自己屋中。静下心来,脑子里却一直那本《塑魂》书中的话语,有些疑惑。他能看见生灵魂魄消散时产生的魂能,也知道他们很快就消失在天地间。之前他也吸收过此类魂能,但都是经过魂偶吸收之后,再转输给自己,似乎并未体会到书中所说的强化之效。莫非要直接将这离体的魂能吸收,才能有效?昭勋心中不解,想问师父但又怕暴露自身秘密,寻根而不可得,很是烦闷。辗转反侧间竟也沉沉睡去了。 rì升rì落,修行之路总是寂寞,昭勋的生活是平淡而充实的。大多数时间在入定修炼,偶尔会出峰看看谢晓,娴儿,或是去藏经殿研习那本《塑魂》,时间长了,竟然有些痴迷之态。单调的修炼也有其好处,尽管他本身天赋不佳,且元气大都入了脏腑,可又过了月半之后,他也积满了一成的穴窍,成了一名凡境一阶的修者,而此时他入门已近三个月。 此时宗内宗内蓝袍弟子最天才的两位:谢晓和云韫,已经是二阶的修为,离三阶业已不远,打破了之前阕风保持的修练记录,同时两人之间的矛盾也是越来越激化。可这些对于昭勋来说,都无关紧要,虽然偶尔会和谢晓几人相聚,但都是说些开心之事,并且昭勋的心思都在那本《塑魂》之上,如此,也倒是少了许多俗事的叨扰。就这样又过了半个月,他终于将这本书研读完毕,同时也打算去验证自己反复思量的想法――直接吸收魂能。 他首先在一些普通的动物身上尝试,如常见的山鸡,野兔之类,明道宗人杰地灵,普通的野兽也比外面的有灵xìng一些,不过对于已非吴下阿蒙的昭勋来说,擒获它们并不费事。真正难倒他的是如何在魂能消散之前将他们控制并吸收。为了防止魂偶的干涉,他没有带上,然而他此时识海未满,没有足够的能量破开眉心,就无法意念离体控制魂能,几次眼看着野兽身上的魂能飘散在空中之后,他陷入了沉思之中。 “唉!”昭勋躺在草地上,轻轻的叹了口气。自从他专注于此事之后,便经常跑出来,这些都逃不过师父的眼睛,但明濯却没有约束他的意思。如今难题无法解决,着实有些令人气恼,不觉间rì上头顶,直shè他的双眼,昭勋下意识的用双手遮了遮。 “咦!”看着自己的双手,尤其是看向自己左手拇指时,他有了一丝意动。自从那次差点让自己丧命的经历之后,昭勋便下意识的不让自己再想起魂结,加上父亲也曾交待,拇指上乃本名魂结,不可随意使用,他就好像遗忘了一般。而且入了明道宗,多是修习元气法门,魂能也无处吸收,若非今rì无意间看见,怕是都要丢到一边了。如今记起此节,不知道用魂结能否控制呢? 说做便做,选了个隐蔽的地方,让早已准备好的野兽生命逝去,同时赤,青两sè魂结同时飘出,环绕在尸体上方,等待着魂能的出现。片刻之后,一股灰sè飘起,缓缓上升,此时赤,青两结光芒闪动,结成环状束缚到到魂能之上,那灰sè的上升速度为之一缓。 “成了!”昭勋激动的叫了出来,可这一兴奋,让魂结的控制松动,那魂能竟脱离了束缚,继续上升消失在了视线中。 “哎呀!”昭勋手轻拍额头,后悔不迭。 不过有了这次接近成功的经验,已经看到了希望,再又经过两次尝试之后,他终于成功的束缚住了魂能,并顺利的吸收进识海。在那魂能进入识海的霎那,昭勋感受到脑中阵痛,那直接吸收的魂能仿佛有自己的意识般,在里面胡冲乱撞,引得识海轻微震荡起来。不过好在片刻之后,那感觉就慢慢平复,又恢复了安静。 昭勋睁开双眼,感受着识海里的变化,除了之前的冲击感之外,那魂能就如之前从魂偶身上吸收的一样,融入了其中,没有丝毫的特别的感觉。与自己理想的状态完全不同,他不禁有些失望,难道真如书中所说,越是天赋强大的生物,吸收之后的强化感觉越强?思索间,一个疯狂的计划在他心中酝酿着…… 第十七章 青魇狼 - 魂锁云浮 - 半伊 () 陆续尝试了这紫苑峰的各种飞禽走兽之后,昭勋依然没有感觉到那令他期待的感觉,反而是不断的吸收另他识海再次充盈,顺利结成了第三结——白结,白结属金,主攻伐。让他有所安慰的同时,更是坚定了实行计划的决心。 这rì清晨,和师父告了假说了去藏经殿,收拾好自己准备的家伙。其实除了在突破一阶后明濯赐的一把最低等法器级别的长剑,也就没有别的值得说道的了。往杂役院的方向走了一段,然后偷偷摸摸的拐了几个弯,确定了方向,往紫苑后峰走去。 紫苑峰分前后两峰,前峰就是昭勋等人居住的地方,而后峰是明道宗饲养的部分妖兽放养之处。这些妖兽是出生在明道宗内,或者从小便被带进宗内,养在这群山中,比之这南螭深山处的妖兽少了几分野xìng,而且有些稍加训练之后,还能成为修者的伙伴或者坐骑。比如明道宗用来往来各峰之间的雒鸟,便是一种xìng情温和的妖兽。昭勋此行的目的正是到后峰捕获妖兽,然后尝试着吸收它的魂能。 此刻昭勋就站在了前后峰的分界处,这是一处宽约八十丈,深不见底的悬崖。难怪这妖兽聚集之地,也没有人把守。如此宽的悬崖险地,除了明字辈的长老能飞越而过,弟子之中没有也不会有人过去吧,而这里面的妖兽们也是天堑难度。 好在昭勋对此事计划已久,准备充分。他借着好玩的名义托谢晓从掌门那弄了十张翔空符。这种符就是将翔空术刻画到符篆上,然后以使用者以法力引动,便可以发挥这个法术的效果。不过它仍然有缺陷,一是使用这种符篆一次只能飞出二十丈;二是在使用完一张后,会有几个呼吸的停顿,才能继续使用第二张。而且这符篆颇为消耗法力,以他现在的实力,最多只能联系使用六次,便要吸收元气,才能继续使用。 前面八十丈的悬崖,共需要四次使用翔空符,且要停顿三次。在无底的悬崖上空停留,恐怕自己还没有衔接上,就被这吓得掉下去了吧?昭勋为这个难题烦恼了许多时rì,解决不了自己的计划便是空谈。而当他顺利结成白结之后,这个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因为他发现三sè魂结缠绕在一起之后,可以托住自己的身体短暂滞空。在诸多的条件催使之下,昭勋终于开始了尝试。 昭勋望了眼脚下的悬崖,右手拿出了一张画满墨线的符篆,同时左手拇指上三sè魂结飘出放大,围在自己身体之上。深吸一口气,右手的符篆光芒一闪,然后化为轻烟,而昭勋的身体如离弦之箭般弹shè而出,跃到了悬崖上空。 一阵寒风吹过,昭勋一个激灵,抬头看着对面,估算着距离。慢慢的感觉到符篆之力减弱,他右手又拿出了一张,同时身上的三sè魂结开始缠绕,移向身体下方。 “嗯!”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个停顿,突然往下掉去。此时他脚下三sè光芒闪动,缓住了他下坠的趋势,同时慢慢停了下来。 “呲!”三个呼吸后,脚下的魂结破碎,重新化为三sè回到周身,眼看着身体又要往下坠去,而此刻右手的翔空符正好发动,他的身形又再次shè出。 “呼!”昭勋在空中呼出了一口气,显然在如此危险的高空中完成这些衔接,令他有些紧张,毕竟一个失误恐怕就是xìng命不保。 在惊险刺激中再次经历了两次心跳之后,他终于看见了对面的崖壁,最后一个翔空符法力耗完,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在崖顶下方十丈之处。调整了一下方向,避去撞在崖壁上的危险,同时拿出长剑插入其中,成功将在挂在了这峭壁之上。 “总算是有惊无险。”用尽全力爬到崖顶,浑身无力躺在地上,昭勋抹了抹汗,望着天空叹道。喘息了一阵,昭勋挣扎着爬起来,盘膝而坐,拿出一块元石恢复起来,他不敢再浪费时间,因为今天的计划才走出了第一步而已。 半个时辰后,他感觉到恢复的差不多了,起身往前处走去。再来此之前,他曾经有意无意间从紫苑峰几个杂役身上大听过后峰的情况。这外围大多为一些xìng情温顺的妖兽,他们不会主动攻击人,但受到伤害时也会反击,越往里,妖兽的实力越强,危险越大。据说这后峰的最深处还有一头祖师抓回来的妖兽放养其中,实力惊人,只是不知道为何一直也不离去。 昭勋虽然计划有些疯狂,但也没疯狂到去招惹那深处的凶兽,只是想着能在外围捕获一头便就足够了。因此他此刻正沿着外围寻觅着,不过纵使再外围,高耸的冠木群遮住了阳光,透出一股yīn森之感。 他沿着一个扇形的范围逐步向深处搜寻着,心里却有些疑惑。按那几个人说的情形,妖兽虽然各有领地之说,但这后峰里种类颇多,而且外围那些温顺的妖兽们更是经常出现在人眼前,可为何这景象与他们口中所说大相径庭呢?究竟是后峰本如此,他们不过是以讹传讹,还是今天有何特殊之处? 又继续往里搜索了一阵,可是仍然毫无发现,此时看看周围已经深入了树林中,四周的光线有些昏暗,不时从更深处还有阵阵风吹来。犹豫了一下,他决定不再深入,转头准备往回走,换个方向继续寻找。 “嗯呵!”一阵低沉压抑的吼声传来,他神sè一惊,握紧随手的长剑,四处打量着。只见丛林深处不远的地方,有两道幽绿的光shè向他,而且那光源正在一步步的靠近着。 “狼!”昭勋看见这瘆人的目光之时,就猜了出来。 绿sè的双目越来越近,伴着树叶一阵响动,露出了它的身影:通体青sè,不大的身形在那双眼睛的衬托下,更显出几分诡异,咧开的嘴中露出两排森白的獠牙。 “青魇狼!”昭勋认出了这种在自己记忆中印象颇深的妖兽。倒不是他曾经见过,而是在别人的谈论中听见提起过。这种妖兽擅用风术,速度奇快,身形灵活,对于肉身相对较弱的修者而言,让它近身之后就是一场噩梦,所以便有了这个令人胆寒的名字。 昭勋往后退了几步,却又不敢退出太远,若是这青魇狼见自己有了逃意,怕是立马就会暴起扑来。暗暗的放出魂结,同时摸出了怀中藏的各种符篆,紧了紧手中的剑,却也抑制不住心中的紧张,额头已然冒起了细汗。 “嗖!”远处的青魇狼突然跃起,昭勋根本来不及反应,更不用说出招阻挡,下意识的侧了侧身。却只见一道青影闪过,然后就感觉到肩膀上一阵刺痛,一排血印出现在了肩上。身影的冲击差点让他身形不稳,他捂住肩头,赶紧退开了两步,刚转身便又看见一阵青影闪过,腹部一紧,又被抓伤了。而此时却青魇狼不再攻击,停在不远处露出那獠牙,低吼着看向昭勋,似乎带着几分戏谑。 昭勋低头看了眼腹部的伤势,简单处理几下止住了血,忍着剧痛准备主动出击。因为他明白自己的速度太慢,如果等这狼再次暴起,他恐怕就没有机会反击了。手中拿出一道符篆,光芒一闪,打在了他与青魇狼之间。这是一道缚形符,可以限制穿过这段空间时的速度。同时白结飘在身前,化作剑状,随时准备攻出。 “嗖!”青魇狼再次扑起,可是穿过这缚形符影响的范围时,速度明显一滞。昭勋眼睛抓住了它的身影,又一道符打出击向狼身,可是青魇狼此刻却挣脱了缚形的影响,身体一偏,躲了过去。眼看着狼身不断逼近,昭勋再次打出缚形符,同时元气灌注在右手剑上,向前刺出。青魇狼被速度再次受阻,已然避不开刺来的长剑,伸出前爪挡了上去。 “嗡!”一声金属交鸣之声,昭勋被这股巨大的撞击之力推出老远,持剑的右手不停颤抖着。那青魇狼的身形顺势坠下,略一停顿之后,又大步跃出,直奔他而来。 昭勋只看见一道青sè的身影逼近,心里却不知如何应对。略一犹豫,牙一咬,又一道缚形符打在自身周围,同时身前的剑状白结光芒亮起。青魇狼瞬间来到他身前,速度虽然受影响慢了下来,可那可怖的前爪正一寸寸的接近昭勋的胸膛。而就在爪子要刺入他胸膛的霎那,突然两者之间金光一闪而逝。 “嗞!”锐物刺入身体的声音。青魇狼的双爪最终还是刺进了昭勋的皮肉中,可是却未刺得太深。因为刚才那道金光闪过之后,它的身体就突然一软,掉落下来。 “咳,咳,咳!”昭勋捂着胸口,也不管那半入体的狼爪,剧烈的咳嗽起来,似乎要把五脏都要咳出来一般,此刻他的脸sè苍白,呼吸急凑,仿佛被人掐住了喉咙。而突然间,地上躺着的青魇狼抽动了几下,好像并没死透,随时会再次站起。昭勋强忍着剧痛和胸中的压迫感,拿起边上的长剑,直刺入了狼身之中。 青魇狼伏诛,可并不能减轻他身上的疼痛感,这个轻微的动作似乎牵动了伤势,他咳的更加厉害起来。此时他拇指上的青结飘起,围绕一圈,没入了身体中。昭勋只觉得剧痛弱了几分,那种无法呼吸的感觉也缓解了些许,又咳了半刻钟后,肺部的压迫感终于不再剧烈。突然想起什么,他起身挣扎咬着牙从胸前拔出狼爪,爬到狼身旁边摸了摸,感受到它微弱的生命律动,长长送了一口气,躺回了地上。 第十八章 诡异 - 魂锁云浮 - 半伊 () 昭勋躺在地上,回想着刚才的紧张刺激,体会着劫后余生的感慨,尽然捂着伤口,哈哈大笑起来。那青sè的魂结一直在恢复自己的身体,昭勋又吞了个丹药,抹上点止血愈伤的药散,伤口的疼痛感倒也轻了几分。 一个时辰过后,他终于从自己的双手中感受到了一丝力量,挣扎着坐起来,尽力恢复,此刻天sè已然过午。又过了一个时辰之后,他从入定中醒来,虽然透过身上撕裂的衣服还依稀能看到那入肉的伤口,但除了这些肉眼可见的外伤之外,体内已无大碍。感受到青魇狼越来越弱的生命气息,怕是也没时间留给他恢复了。 “咝!”从狼身中缓缓抽出长剑,它的生命也随剑身的离去渐渐消逝。片刻之后,一团灰sè的魂能从头部飘起,旁边已经做好准备的昭勋,立马指挥着三sè魂结环绕过去。有了在悬崖之上使用魂结的过程,他对魂结信心颇足,再加上之前数次尝试的经验,相信肯定能一举成功。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憧憬,就发现那束缚着的魂能聚散几次,既然有摆脱阻碍,继续上升的趋势,若是让其脱困,这场惊心之斗就是无用之举了。 轻咬舌尖,也顾忌不了大战之后的伤势,强行催动体内剩余的元气灌注到魂环之中,全力压制着冲撞的魂能。几番纠缠之后,在昭勋感觉自己就要虚脱之时,那团灰sè终于渐渐平复下来。舒了口气,总算这一番辛苦没有白费,熟练的控制着吸入识海中。 本以为有了之前尝试的经验,对魂能初入识海的痛苦之感有了心理准备。可当这青魇狼的魂能进入之时,他才明白那本《塑魂》上说的魂能三六九等之分,并非虚言。一股青sè从这团灰sè中透出,直接迅捷的穿过整个识海,到达深处不停的搅动起来。而此刻识海内满布的魂能正在这旋转中慢慢的向那青sè上依附,形成一个逐渐凝实的个体。 “啊!”昭勋紧抱着头,脑中一阵阵的灵魂撕裂之感传来,他忍不住惨嚎着。 “啊!啊!啊!”他抱着头在地上猛磕,却也止不住那痛,疼得在地上不停翻滚着,眼中灰sè和青sè交替闪烁。 “呜!呜!”半炷香的时间过去,也许是止住了痛,也许是已经痛到无法发声,昭勋的身体不再动作,而是躺在地上不停的颤动,同时发出一阵呜咽声。抽动了一阵之后,他渐渐停了下来,缓缓的站了起来,嘴角扬起一丝冷笑,睁开了双眼。 “嘿嘿!”喉中发出一声可怖的笑声,而他的眼中此刻满布的都是青sè,如青魇狼皮毛般的青sè。身形几个闪动,直奔着树林外围而去。片刻之后,就听见外围妖兽嘶鸣,悲嚎四起。 “呲咝!”长剑从一头狐类妖兽身上拔出,贪婪的将魂能吸收而去,尽管眉头依然忍不住显出一丝痛苦,但也止不住嘴角表现的满足感。而身上在这丛林间奔行时所造成的处处伤口,似乎也丝毫感觉不到疼痛般,环视四周寻找着新目标。 “扑通”一声,昭勋跌倒在地,挣扎了几下却爬不起来。此刻他元气,体力都已耗尽,可眼睛依旧不停转动着,寻找下一个猎物。又挣扎了几下无果,眼中青sè剧烈闪动几下之后,竟然闭眼睡了过去。 “痛!”这是昭勋再醒来之时的唯一感觉,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的。想挣扎的坐起来,却发现抬手的力气都没有,扭头看着身上这些或深或浅的密集伤口,他有些呆了。躺在地上无法行动,无奈之际入识海一观,却发现原本快要填满的空间里空了一大半,形成了一团团更加凝实的灰sè魂能,稀疏的分布在识海深处,而最深处的那团,不时会透出一股青sè。 “这是怎么回事?”他有些错愕,完全记不得之前发生了什么。努力回忆了一下,却只能记起自己吸收了青魇狼的魂能,痛苦难当,在地上翻滚不停。之后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自己会在这,他毫无印象。闭目努力追忆,却依旧不可得,无奈只能释然了。安静的躺着等待恢复体力,看着渐暗的天sè,心里不禁有些着急。 当昭勋回到小院中,天sè已经黑了下来。忍着渡过悬崖时伤口撕裂带来的剧痛,尽力让自己脚步平稳的过了小院,回到屋中。师父并没有出来,不知道是在西厢中,还是入定了。终于归来,虽然出了不少意外,但至少不虚此行,满意的笑了笑,倒头睡去。 第二天醒来明濯并没有多问,只是扔过来几瓶疗伤药,径直进了西厢,看来他早知道昭勋受了伤。明濯每天一早一晚都会到西厢待上很久才出来,昭勋也曾好奇过里面究竟有什么玄虚,但想起师父每天冷冰冰的脸,只能作罢了。摇摇头不再想这些,拿着药回到屋中,专心疗伤去了。 昭勋伤势完全恢复时,已经是十天之后,尽管有了师父的丹药相助,可周身大小的伤口实在太多,愈合的时间比他预想的长了不少。好在回报颇丰,不枉吃这些苦。识海的变化不论,元气在经过几次消耗和恢复之后,终于突破到了二阶,同时对于元气的运用之法也熟练了不少,另外那青魇狼和其他妖兽的内丹,虽然暂时不知道用处,想来价值应该不小。盘点了一番收获,加上身体完全恢复,昭勋心情颇为不错,取了只雒鸟,飞离了紫苑峰。 陆续去指道,赤虹两峰找了谢晓和默娴儿,可两人都去了藏经殿,昭勋便也调转方向奔典藏峰而去。刚落下,就发现这峰上的人群向着藏经殿方向涌去,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 “快去藏经殿广场,据说这次新人中的两大天才打起来了!”昭勋还没来得及问,就听见旁边的几个人叫嚷着跑远了 “两大天才,不就是谢晓和云韫吗?”他虽然很少一直忙于自己的计划,很少关心外界之事,但这两大新人天才,他还是略有耳闻的。知道和谢晓有关,也顾不得再想什么,快步向广场跑去。 此刻藏经殿的广场上已经围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里面不时传来打斗声和加油喝彩声。昭勋费尽全力从人群中挤出个空档来到中间,只见云韫和谢晓正打得激烈,云韫手持一个碟状法器,而谢晓却是空手相斗,一时处在下风。 “谢晓,你就这点本事,恐怕今天是要败在我手里了!哈哈!” “哼,仗法宝之利,算什么本事!” 两人争斗间,还不忘讥讽对方两句。这时广场上大多是新晋的蓝袍弟子,都盼望着这两大天才分出个胜负;而少数的青袍弟子也只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所有到现在无人出来阻止。 “能赢了你就行,管我用什么手段。” “哼!” 谢晓脸sè有些不好看,索xìng不再说话,全力应付起那法宝来。昭勋四周望了望,发现娴儿正站在不远处,急忙凑了过去。 “娴儿,这是怎么回事!” “哎呀,勋哥,你总算是出现,我们都好些天没见着你了!”默娴儿见着昭勋十分高兴。 “呃!最近在忙于修炼,所以好久没出峰了,晓儿为什么和他打起来了?” “哼,还不是这个云韫惹的事。我和晓哥之前约好了今天来藏经殿参悟典籍,早上我来得早,便在这广场上闲逛等他来。不小心碰到这个云韫,本打算让过去就算了,可谁想到他居然拦住我百般调笑。恰好晓哥这时候也来了,见我受欺负就和他吵了起来,然后就出手相斗了。刚开始是晓哥占优势的,谁知道云韫拿了这法宝出来,就成了现在这样子。勋哥,你说晓哥会不会输啊?” “不知道!”昭勋将目光放回战场,两人还在僵持间,虽然云韫占着上风,但一时半会也分不出胜负。 昭勋眼睛盯着看了一会,突然感觉脑中一阵恍惚,一种兴奋的感觉突尤从心底升起,竟然有种跃跃yù试的冲动。不觉间他的双目青sè闪动,透出一丝诡异,嘴角扬起笑意,双拳已然握紧。 “嗯哼!”谢晓在长时间处于下风情况下,一个不小心挨了云韫一拳,受了点轻伤。两人此时已经分出了胜负,云韫正准备出声讥讽于谢晓,却间一个蓝sè的身影从谢晓背后冲了出来,直奔他而来。 “砰!”感觉到来者不善,云韫也反应颇快,双手格在胸前,四拳相交,各自退后了两步。他正要开口斥责,对方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又猛击而来,同时拳上光芒闪动,显然是附上了元气。 “啊!”云韫低估了对方的速度和实力,来不及抵挡,被一拳打在了胸部,只觉得气血翻涌,胸口一闷,倒摔在了地上。而那个身影却没有丝毫罢手的意思,右手变拳为掌,快步跟上,直向云韫的头部斩去。 “勋哥儿,住手。”后面的谢晓大喊出声,他明白宗门禁止私斗,但只要不出大祸,倒也不会有什么事情,若是致同门重伤或殒命,那就是大麻烦了。他尽管不知道昭勋的实力如何,不过见了之前的速度和元气运用,这一掌下去,云韫恐怕不死也得重伤。 眼看着这一掌就要落在云韫头上,不仅谢晓和默娴儿睁大了眼睛,四周围观的人群也屏住了呼吸,这突发的情景另他们有些错愕,一时间的胜负转换和云韫即将受伤甚至丧命的事实,令他们都不敢出声了。 “呼!”云韫瞪着眼睛看着那手掌接近,最后却停在了头顶上,长舒了一口气,转头看着这手掌的主人,又有些不敢相信。 此刻昭勋之感觉到怀中的魂偶发出一阵冰寒之感,双目的青sè渐渐退去,看着自己手掌和掌下的云韫,还有四周鸦雀无声的人群,明白了怎么回事,不禁呆住了。放空了一阵,回过神来赶紧收回手掌,冲云韫笑了笑。 “对,对不起,云师兄,刚才冲动了。” “呃……”云韫见他突然从之前的霸气转到现在的谦恭,有些适应不过来。 后面的谢晓和默娴儿赶紧跑上前来,谢晓将昭勋拉到身后,对着云韫说道: “云韫,今天的事就此作罢如何,若是让师父,师叔们知道了,我们都有苦头吃!” “好,不过以后再敢动手,你可得小心了,走!” “谁小心还说不定呢?”谢晓也不停留,招呼他两人向藏经殿走去。 云韫回头望了望几人的背影,露出一丝疑惑,一丝yīn狠…… 第十九章 明濯秘事 - 魂锁云浮 - 半伊 () 藏经殿广场新晋弟子中的两大天才斗武,却被一匹半路杀出来的黑马抢了风头,这件事被口口相传成各个版本后,在整个明道宗闹得沸沸扬扬。谢晓和云韫回去之后都被各自的师父教训了一顿,禁足三个月,两人总算是能安分一段时间了,而那个被弟子们或神化或妖魔化的黑马,此刻正在紫苑峰的林间悠闲的烤着肉。 “嗞嗞!”树杈上不知道什么野兽的肉烤的有些糊了,而烤肉的人此刻却是魂飞天外,忘了身边这诱人的香味。 自那天争斗结束之后,昭勋一直就在想着为什么自己会冲动出手。尽管费尽力气骗过了谢晓和默娴儿,但他知道骗不过明道宗的所有人,如果是长老们问起,那一句“脑中一片空白”恐怕是唬弄不过去的。 自己回想了当时的情况,检查了所有能影响他的可能,但除了那时感受到魂偶的冰凉之感,便毫无结果。联想起当rì在后峰的诡异场景,他渐渐想到一种可能:那rì吸收青魇狼的魂能出了问题。再看见自己识海中的变化,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可是就算自己的猜测无误,他也不知道为何如此,更不用说去解决。 他有太多的疑惑,但有一点他确定的是:直接吸收生灵的魂能,会造成自己识海的异变。所以自那天起,他便随身都带着魂偶,而且不再打妖兽的主意。所以此刻他才会烤着肉,尽管修道者要清心寡yù,但他无处吸收魂能,只能将目光放在寻常野兽身上,尸体都仍了实在是又有些可惜,何不满足下口腹之yù呢。反正这紫苑峰异常清宁,也没人会打扰于他。 一股焦糊味传进昭勋鼻中,令他的思绪收了回来,看着已经烤糊的肉,摇了摇头,收拾一下埋到地下,起身而去。 风舞紫藤,脚踩斜阳,紫苑峰的景sè在夕阳辉映之下,美艳尤甚。零星光线shè在院中满布的木棚上,紫藤花在风中飘荡,随着花间飞舞的剑花起落不定,更添了几分高贵。 院中空地的白sè身影忘情的挥舞着手中长剑,时而在紫藤花棚间穿梭,却从未伤到一朵,尽管那凋谢的已是残花,但也该静静的落在脚下。剑影渐密,带着这花藤在院中刮起了一阵风,引着这藤叶轻鸣,花串摇曳。空中飘舞的紫藤花围着剑影形成了一个紫sè的漩涡,旋转着冲上了小院的上空。站在门口的昭勋,此刻已经醉于景中。 剑影越舞越快,带动着花瓣落在脸上,已有种割痛之感。四周的藤蔓被这身形生起的狂风吹得摇摆不止,似乎随时要倾倒般。那花瓣的漩涡此刻已成了一条花龙,直破天际而去。昭勋在这风中伫立,竟也有种要随风而去之感。 “啊!”一声狂叫声,院中那模糊不清的白sè身影突然冲天而起,随着那花龙向空中飞去。 “嘭!”那身影升到极致,又快速落下,手中长剑刺入石板之中,发出一声轰鸣。身形也顺着插入的长剑跪在地上,冰冷的面sè上略带cháo红,微微喘着气。 剑停风止,那空中的花瓣最终也没能破天而去,慢慢的落下,轻轻的铺在了这小院的地面上。时空仿佛霎那静止了下来,只剩这洒落的花雨在静静积垫。 “师父?”白sè身影起身缓缓向西厢走去,昭勋本想说些什么,但张了张嘴,还是目送着他进了屋。 “师父有心事!”他从拜明濯为师之后,就明白师父是个有故事之人,对所有人都不假颜sè,对所有事都漠不关心,如同块万年寒冰冰封着自己,也拒绝所有靠近之人。明濯平时十分冷淡,甚少宣泄,所以今天这般略显疯狂之举,昭勋虽然从未见过,但也不觉得惊讶,只是不知如何规劝,有些无奈。 “紫颖,紫颖……”轻轻的呼唤声从屋内传来,昭勋回头发现声音来自西厢,而此刻西厢的门半开着。 “紫颖,紫藤花又要谢了,你不醒来看看吗?”声音缓缓传出,昭勋好奇心起,慢慢的来到了屋前。 离得尚远,就感觉到门口一阵寒气袭来,透过门缝看去,只见屋内贴满了各种符纸,而此刻明濯正跪坐在一个晶莹剔透的台子之前,对着那台子诉说着什么。 又靠近了几步,只见那台子上也贴满了符纸,不时还有几张光芒闪动。昭勋凝目望去,看得清晰了几分,却差点惊呼出口:那根本不是什么台子,而是一口晶莹的,冒着寒气的冰棺,棺中躺着一个身着紫衣的女子,相貌看不真切,从身形判断应该十分年轻。 “十年了,紫藤花开了谢,谢了又开,你还是不肯醒来看一眼吗?我将这房前,院中,甚至整个紫苑峰都种满了紫藤花,就是想你醒来之后能看见你最喜爱的颜sè,可是你却从未睁开双眼。”明濯深情的看着棺中女子,低喃着。 昭勋静静的听着,也渐渐明白这女子是师父深爱的女子,可是不知为何躺在了冰棺中,也不知她究竟是生是死。又上前了几步,正要驻足倾听时,却感觉到自己怀中的魂偶一阵发热,他不知所以间,屋中的明濯叫了起来: “紫颖,你怎么了?你是听见我说话了,要醒过来了吗?” 昭勋循声望去,只见那原本平静的冰棺,此刻棺盖不停抖动着,棺中依稀可见一缕灰sè正冲撞着棺盖,似乎要破棺而出般。他突然想起什么,赶紧向后退出几步,离开了门口。感觉到怀中的炙热感退去,屋中似乎也恢复了安静,只有明濯那低沉的倾诉之声徐徐传来。 昭勋这时知晓,这女子怕是已然逝去,只不过不知为何,魂魄和肉身一起被封在了这冰棺中。而师父却一直守着这冰棺,梦想着棺中女子能醒来,这一等便是十年。十年肉身未坏,魂魄尚未消散,怕就是这屋中满布的符篆的作用。想起师父平常冷冰冰的模样和刚才的疯狂与凄然,突然觉得悲从心起,默默回到了自己屋中。 第二天师徒相见,似乎一切如常,照例的教与学。可昭勋看着师父的脸,似乎总能看透那冷漠的外表,窥见他内心深处的哀伤。师父的话在耳边响起,他却仿佛听到了明濯昨天在那冰棺前的低语。一早上的时间,什么也没听进去,回去又无法入定,便出峰散心,想到谢晓正被禁足,就直接冲赤虹峰而来。 赤虹峰的明妍长老是个脾气火爆的女子,要说修行到了她这个境界,早该收敛心xìng,淡然处世,可她却一直保持着为弟子的个xìng,甚为少见。赤虹峰多是女弟子,所以明妍十分护犊,若是弟子受了欺侮,毕竟会闹得不可开交,上次听说默娴儿受了云韫的气,恁是闹到宗主明晨那里,逼着云韫师徒二人道了歉,才肯罢休。 “勋哥,你有心事啊?”默娴儿陪着昭勋在赤虹峰逛了一阵,却发现他心不在焉。 “呃……”昭勋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不该说。 “是不是为了前些天打了云师兄的事?不用担心,我师父到宗主面前狠狠骂了他一顿,他现在恐怕还出不了峰呢!” “谢谢你,娴儿,不是这个事,我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那是什么事,和娴儿说说吧,勋哥你从小可是什么事都不瞒我的。” “呃!”被娴儿堵了一下,他也没法继续推却,只得慢慢的将师父的情况和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呜!呜!明濯师伯好可怜。”明濯的遭遇唤起了娴儿的同情心,哭将了出来。 “是啊,师父每天都如此,可我做徒儿的却一点忙也帮不上。” “嗯,我们是该想办法帮帮师伯。要不,要不我们去问问我师父,她肯定知道的比我们多,也许能知道如何劝劝师伯。” “嗯,好吧!”昭勋思量一阵,点了点头。 明妍得知他们二人要问及此事,脸sè瞬时暗了下来,但又看了看眼前的二人,一个是自己心爱的弟子,一个是师兄的弟子,轻叹了一口气,道出了这事情的原委。 原来此事在长老间可谓是人尽皆知之事,只是大家都不愿提起罢了。那个女子名叫紫颖,道号明颖,是明濯一同入门的师妹。三十年前两人一同入门,并拜在同一位长老门下成了师兄妹,相处rì久,感情渐笃,十年后两人相继突破尘境,便顺水推舟,结成了道侣。当时两人天姿卓越,又夫妻情深,惹得不知道多少长老弟子羡煞,就这样两人渡过了将近十年的幸福时光。十年前乾元宗与明道宗在一处元石矿上发生争端,夫妻二人被派去与乾元宗商榷此事。此行谈判倒也颇为顺利,很快两宗就达成了协议共同开采此矿,两人也得以成功回转。可就在他们的回程路上,遭到了十数个身分不明之人的围攻,围攻之人全是尘境的修者,并且埋伏突袭,两人瞬时陷入险境。两人手段用尽,凭着夫妻间的默契边打边退,恁是在围攻的不利局面下慢慢靠近了明道宗。就在两人庆幸间,对方感觉到情形不对,强行使用秘法另实力暴涨,杀向二人。最终两人退入了宗门之中,可都受伤颇重,尤其是明颖为了救明濯,胸口挨了对方一剑,xìng命垂危。 此事惊动了明道宗上下,道字辈长老出关亲手救治二人,可最终明濯侥幸救回一命,而明颖却在再也没醒来。当明濯听到爱侣不再,状若疯魔,持剑便要杀到乾元宗报仇,可虽然大家都知道此事是乾元宗所为,但他们没留下一丝证据,若是就这样杀过去,只能授人以柄。于是长老们便封了明濯的修为,将他留在了宗内。明濯痛失爱侣,又无法报仇,每rì里对着冰棺中明颖的肉身自怨自艾。就这样过了两年,两年后的某一天,明濯突然从那冰棺旁起身,找到了那时已经是道字辈长老的师父,告诉他自己已经想开,请求解开修为,并且换个安静之地潜修。那长老痛心之下答应了他,本来他也不甚放心,但之后明濯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庆幸自己的弟子终于挺了过来。而明濯果然换了座山峰,还在上面搭了个小院,然后在整个山上种满了紫藤花,并且改名为“紫苑峰”。 自那之后,明濯便在紫苑峰上过着隐居似的生活,潜行研究各种符篆保护爱侣的肉身不坏,修为一直停滞不前。而也是自那之后,就没有人再见过他笑,每天冷冰冰的表情,惹得众人都不敢靠近,除非是宗门大事,他也不再出峰,直到现在。 “呜!呜!呜!”明妍慢慢说着,旁边娴儿的眼泪就从未停过。 “乾元宗!”昭勋紧握着双手,面sèyīn沉,他从未在自己心中如此恨过别人。 “好了,事情就是如此,你们不可到处张扬,尤其是你,昭勋,千万不要随便在你师父面前提起,切记!” “是,师叔,师侄省得!” “好了,你们去吧!” 两人从殿中出来,默娴儿还想说点什么,但看见昭勋yīn沉的面sè,没敢开口。昭勋站了一会,也没开口,突然回头告了个别,径直离开了赤虹峰,留下yù言又止的娴儿不停擦着眼泪。 第二十章 启程璇玑 - 魂锁云浮 - 半伊 () 若要说昭勋最重视什么人,除了隐村的村民之外,恐怕就是这个冷漠的师父了。尽管多数时候他对自己都不闻不问,即便见面也是面无表情的例行公事,可从他在指道峰广场上将自己带回的那刻起,昭勋就把他当成了亲人。 听过了明濯的整个故事,他为师父感到痛心的同时,更多的却是恨,对乾元宗卑鄙的恨,对明道宗懦弱的恨,对天地不公的恨。可能从他那两次失控开始,情绪就不知觉间有些易怒与偏执。如今这恨无处宣泄,他便将其发泄在了自己的身上,拼命的修炼,不停的提升实力,不知是为了排遣,还是压抑仇恨。 “嗯哼!”昭勋轻哼一声,看着拇指上环绕的黑sè魂结,总算松了口气,感受到脑中的昏沉和肾脏的空虚之感,倒头躺下了。 本来这次成结也无甚特别之处,可是到最后关节,魂能离体成环之时,身边的魂偶突然亮了起来,一股吸力从它身上传来,这环中居然有一丝魂能要破环而去。昭勋本就承受了成环之苦,早已疲乏不堪,突来的意外另他手足无措,乱了分寸。那吸力越来越强,眼看就要破开魂环之时,突然一股青sè从环中飞起,直没入眉心中,也不用他的引导,直接进入了识海之中,而那吸力也随之消失。昭勋眼看着一幕发生在自己身上争夺的追与逃,却好像与自己无关一般,无奈的笑了笑。不过好在这些并未影响到成结,最终一个黑sè的魂结绕上了拇指。 这将近三个月的时间里,他每rì都在不停的修行着,不是冥想吸收元气,便是狩猎补充魂能。三个月没有出过紫苑峰,就连明濯除了早上教授修行之时,也很难见着,期间默娴儿来看过他两次,却都没有得见他面。他似乎是将师父的痛与恨虚幻的映shè到了自己身上一般,默默的承担着这一切,尽管没人把这些强加给他。 好在这所有都没有白费,三个月的苦修,在这一rì终得回报,黑sè魂结散发的诡异的光芒,难得另他的脸sè轻松了几分。但是想起父亲曾说过的五结天劫,离自己已然不远,心中不免多了几分忐忑,尽管他也未曾见识过,可父亲郑重其事的交代,想来不会是危言耸听。惆怅间又想起了师父与师娘的遭遇,重重叹了口气,恍惚着睡着了。 “勋哥儿,勋哥儿,我出来了!”一早紫苑峰安宁,就被这大声的呼号打破。在指道峰禁足了三个月的谢晓终于被放了出来,兴奋的跑遍了整个峰,然后直奔昭勋而来。 此时昭勋正在跟随师父修行,两人交谈间,就听见了这响彻整个紫苑峰的喊叫声,明濯脸sè毫无表情,继续交代了几句,便回了屋中,留下他苦笑着等待谢晓的出现。 “勋哥儿,我终于能出峰了,怎么样,想我了吧,哈哈!我就知道你会想我的,你不知道我这三个月是怎么过的,师父每天除了教我修炼,还一直叫我学习什么修习心xìng,门中规矩,一天到晚都不能休息,而且还找了两个师兄陪着我一起,我在那天天盼着三个月早点过去,今天总算结束了,立马就来找你了,够意思吧……” 谢晓一个人自顾自的说了一堆,旁边的昭勋虽然也为了他高兴,但实在受不了他的牢sāo,想起好久没见着娴儿,就拉着他奔赤虹峰去了。 默娴儿看见好久不见的两人,十分开心,但想起之前两次去紫苑峰都没见着昭勋,又不免有些生气。好在谢晓那不停的牢sāo冲淡了她的思绪,约半个时辰过后,两人实在忍受不了时,谢晓终于停止了埋怨,说起了正事。 “这三个月除了修炼,也不是没有别的收获的,嘿嘿。再过两个月,就到了一年一次的宗门大比,这次比武不光宗门的长辈会出现观看、仲裁,也会邀请其他宗门之人前来。别的宗门我不知道,可是这璇玑门肯定会受邀而来。” “可是这些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有关系!首先新入门的弟子之间也要切磋比试,我们必定会参与其中。更重要的是宗门会派遣几位弟子到各宗门送请帖,这对于新弟子来说,可是十分难得的出山机会啊!难道你们不想去出宗吗,不想去璇玑门看看,据说璇玑门都是女弟子,而且个个都是姿sè出众,天资不凡。” “哼,就知道你没打好主意,想着去看那些师姐师妹去了吧!”默娴儿故意气道。 “咳!咳!哪有,主要是在峰上憋久了,想出去走走。怎么样勋哥儿,我去和师父说说,我们一起去?” “呃……”昭勋犹豫了一下,他本对这出山游玩之事没有兴趣,但回想最近自己身上的各种变化,自己都觉得有些陌生,出去散散心或许能有所缓解。 “好吧!我也回去和师父说下,如果他不反对的话,我就和你一起去。” “就知道你会答应的,我得赶紧回去向师父要两个名额,这一行共六人,而且新弟子只有三人,不能让别人抢先了,尤其是那个云韫!” “为什么不问问我,我也要去。”默娴儿被谢晓无视,有些气恼。 “呃,这个,不是我们不带你,你能说服明妍师叔让你出宗吗?” “哼,不去就不去!”默娴儿知道说服不了师父,只能作罢了。 昭勋二人各自回峰禀明师父,明濯只是淡淡的看了昭勋一眼,便点了头。而明晨本要拒绝,却敌不过谢晓的死缠烂打,最终答应了他,但是把阕风临时加了进去,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徒儿对阕风敬畏甚重。 十天后,正是出发去往璇玑门的rì子,谢晓约了昭勋,早早的便在指道殿的门口等着了。不一会功夫,几位师兄便相继到来,除了阕风外,还有两位都是出自明晨门下,唤作肇文和姬戚。 “肇师兄,姬师兄。”谢晓早和他们早就熟识,昭勋也跟着行了一礼。 “两位师兄,你们知不知道还有个新弟子是谁啊,之前我问了师父,他也没告诉我,只是说一路上好好相处,别惹事。” “这个?我们也不清楚,他到了你自然知晓。” “哦?” 当最后一个人出现在众人面前时,谢晓终于明白为什么师父和师兄们都闪烁其词了,看见逐渐靠近的身影,他面沉如水。 “云韫,你怎么也来了?”来的正是他死对头――云韫。 “去璇玑门送请帖啊,你都来了,我为何不能来。” “哼,我还以为你怕了明妍师叔不敢出来呢,真是意外啊!” “谢晓,你!” “好了,两位师弟别吵了,出发前宗主曾交代过,要你们两个和睦相处,相信你们不会让宗主失望吧。现在人已经到齐了,我们出发吧!”阕风是几人中修为最高者,开了口两人也不敢反驳。 “哼!”两人也不再作声,跟着师兄们出山门直奔璇玑门而去。 第二十一章 落星镇 - 魂锁云浮 - 半伊 () 璇玑门地处南螭东南部,距明道宗约半月行程,是南部五大宗门之一。璇玑门成立在约八千年前,那时正值荒门分裂消逝之时,其祖师璇玑仙子趁乱世崛起,建立了此门。后来南螭的数次宗门起落整合间,璇玑门一直屹立不倒,逐渐成就了今rì的地位。璇玑仙子虽早于明道宗祖师道暮三千年出世,但两者却是忘年之交,曾数次切磋交流修行心得,这也就造成两宗交好的局面。四千年前璇玑仙子外出游历之时失踪之后,璇玑门地位一度岌岌可危,却是道暮数次出手,保全了其声威。而后道暮游历未归,明道宗也受到了璇玑门的不少帮助。两宗弟子交往甚密,甚至有不少情投意合结成了道侣,而且璇玑门都是女弟子,容貌天姿都属上乘,也就成了明道宗弟子道侣的首选。 “风哥,你去过璇玑门吧,感觉怎么样?”几人行走间左右无事,便谈论起璇玑门的印象来。 “肇师兄,姬师兄和我都去过璇玑门,往来约一个月路程,路上没有多少险要之地。门内景sè不输于我们明道宗,而且都是女弟子,大多资质不凡。” “没了啊?肇师兄,姬师兄,你们呢?” “这个,风景宜人,秀sè可餐。”两人略显尴尬。 “就这些?我可是听说两位师兄都有意中人在璇玑门,这么两句就夸完了?”谢晓平时和他们熟络,知道的不少,调笑道。 “这……师弟别胡说!”两人窘态毕露,急忙解释着。 “哈哈哈!”四人见此,忍不住大笑起来。 几人已经在路上走了两天,好在他们都修炼有些时rì,脚程颇快。这一路上除了谢晓和云韫两人经常斗斗嘴,其他人相处的还算融洽,就连一向严肃的阕风和沉默的昭勋都笑声不断。 “前面不远我记得有个小镇,我们今天晚上休息一下,明天继续如何?” “好啊,好啊!”昭勋三人外出虽然很开心,但这毕竟是宗门任务在身,多数时间都在赶路,并没有空闲让他们游玩,能在城镇间体会下各地不同的风俗,也是这一路的收获。 镇名落星,传说此镇是曾经一颗流星坠落之地,那时经常有修者在此徘徊,慢慢的就聚集起了一个小镇。虽然传说过去了很远,修道之人也很少再为此来镇上停留。但这落星镇处在明道,璇玑两大宗门之间往来的必经之路上,倒也颇为繁华。 天sè渐黑之时,几人靠近了落星镇,可离的越近,越感觉到一丝诡异。印象中的落星镇刚入夜时应该人声鼎沸,十分热闹才对,可现在却是一片漆黑安静的景象。疑惑着走进镇中,只见道边商户,民宅个个大门紧闭,屋内鲜有灯光亮起,似乎这镇上的所有人在这才入夜时就熟睡了般。 几人都收起了轻松的心情,jǐng惕着向前走着。片刻后见不远处有座楼依稀亮着灯,走近了发现是家客栈,可门却是关着的,上前敲了敲门。 “店家,可还有房?” “没了,没了,我们歇业了,不做生意。”屋内传来紧张的应答声。 “店家,我们几人只是路过而已,明早就会离开,而且这镇上只有这一家还亮着灯,行个方便吧!” “说了不做生意了,你们赶紧走吧!” “你这老板怎么这样,开了店又不做生意,客人未进门就逐客,欺我师兄好说话是吗?”云韫在后面气不过,上前用力敲着门。他用力颇大,不几下这门就被敲的轰轰直响,响声在整条街上回荡着,那门也似乎随时要被敲破般。阕风几人正要出声阻止,店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露出条细缝,一个五十岁许的矮个男子露头看了看众人,开门放了他们进来,回手又把门关了个严实。 “几位大爷啊,你们可是在害小老儿我,这门都要被敲坏了。你们非要住店,就在这住一晚吧,反正明天早上我们也要走了。” 几人扫视了这个客栈,发现大厅里有一个妇人和一个年轻女子正在拾捡行囊,似乎要出远门的样子。 “老板,你这是要搬家吗?” “搬家?我从小在这镇上长大,开这个店都二十多年了,能搬到哪去。我们这是准备逃命呢!”老板哭丧着脸道,后面的两人脸上也多了几分凄然。 “逃命?难道老板你是得罪了什么仇家,还是犯了什么事?” “小老儿我虽然平时刻薄了点,但一直是本分做人,老实开店,哪能作jiān犯科,与人结仇呢!唉,说起来这是天灾啊……”店老板缓缓道出了个中原委。 原来此时是由修者争斗引起。约半个月前,原本鲜有修者常驻的落星镇,突然来了一批各sè服饰的修道者盘踞。那些人每天都在镇上汇合,然后沿着各个方向出镇搜寻,似乎在找寻什么重要东西。镇上的居民虽然有些奇怪这些人的行为,但他们并没有影响到居民的正常生活,倒也不怎么在意,仍由他们在镇上来来往往。 可事实却不是他们想的那般简单。约十天前的晚上,在镇北不远的山中,突然爆发出阵阵巨响,居民们出门观望,还发现各sè的光芒闪动,那巨响愈演愈烈,震的镇上的房屋都晃动不停,人心难安。好在快天亮时,响动渐息,居民们只当是他们发现了要找的东西,马上就该离开了。无奈事与愿违,自此的每天晚上,在落星镇的四方都会传来不停的响动与光芒,甚至有好几次已经到了镇边,镇上不少房屋都因此坍塌,十数人死在这场灾难中。 所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连续的死亡yīn影笼罩之下,人心惶惶,不少居民都选择了离开落星镇。十天时间,原本繁华热闹的落星镇,此刻已经是十室九空,还留在镇上的,都是像客栈老板这般几代常住的老人。而如今这些坚守的人也渐渐受不了死亡的恐惧,准备离开此地,若如此,这落星镇怕是不久就要成为废土了。 “修道者之间斗法?此处离我们明道宗不远,为何没人前来制止呢?”阕风,肇文等人知道宗门素来关注苍生,断然不会置此事不理。 “师兄,我们要不要去打探一下。”谢晓三人满脸兴奋的搓着手。 “不行,听老板的描述,交手之人必定是长老级别的高手,不是我们能插手的。此事发生已有些时rì,相信宗门已经知晓,肯定会处理好的。我们有任务在身,不能耽误了正事,晚上好好休息,明天早上启程。”肇文年纪最大,严声对几人喝到。 “哦!” 老板见几人没有知难而退的意思,也不再劝阻,反正整个镇都没了人,这客栈空房间多的很,很快就安顿好了他们。 “嘭!嘭!嘭!”半夜时分,正值众人熟睡之际,那打斗的响声又传了过来,几人纷纷惊醒穿戴整齐,到了大厅中。 “又,又来了!”老板也醒了过来,身体不停哆嗦着。 “这打斗之声从北面而来,而且越来越近,怕是很快就到镇上了,我们赶得紧离开,晚了恐怕来不及了,老板你也别管那些身外之物了,叫上妻儿,随我们出镇。” “好,好!”老板此刻已经被吓的六神无主了。 几人匆匆而行,刚离开落星镇,就见一道白光划过落在镇内,剧烈的爆炸声响彻夜空。 第二十二章 虚境之争 - 魂锁云浮 - 半伊 () “余弦,今夜你恐怕是插翅难逃了,束手就擒吧?”远远的数人浮于空中,围着中间一人。 “元鸠,道襄,剑渊,你们三人好歹也是一代人杰,三大宗门太上长老之尊,也甘愿俯首为卒,任人驱使吗?”中间那人对离他最近的三人喝道。 “哼,你余弦乃祸世妖人,为害苍生,我等诛杀于你,乃替天行道之义举,就算没有人下令,我们也会除你而后快。” “哈哈,好一个替天行道,好一个除之后快。你们以为这头顶之天便是那清明苍天吗,你们以为所行之事便是为了天下苍生?一群无知之人!” “多说无益,你今天如何巧舌如簧,也动摇不了我们诛杀你的决心,动手吧!”一个背缚长剑的中年男子拔出背后之剑,指向余弦。 “杀!”呼喝声四起,五彩光芒从几人间迸发。 站在远处的明道宗六人,只看见几人悬在空中对峙,然后便动起手来,感受着他们打斗的动静,怕都是前辈高人,未免被波及,六人护着客栈老板三人慢慢向远处退去。 打斗间,五sè光芒亮起,不远处渐渐离去的昭勋突然回过了头。就在刚才他突然感受到了一丝在父亲身上体验过的熟悉的波动,可他还来不及多想,就感觉到自己左手的拇指一阵抖动,似乎指上的魂结要自行破指而出一般。心中一紧,他明白这是自己最大的秘密,若暴露出来,后果不论,怕是很难解释清楚,赶紧全力压制着魂结的躁动。远处的五sè光芒渐盛,那光芒中心之人似乎也感觉到了昭勋的存在,淡淡的朝这个方向看了一眼,又专注于斗法了。而这时的昭勋却满头大汗,指上的魂结越来越不安,再这般下去,恐怕自己是压制不了多久了。 “勋哥儿,你没事吧?”谢晓见昭勋痛苦的模样,问道。 “是被那边的斗法场面吓着了吧,哈哈!”云韫还惦记着当初藏经殿广场的耻辱,此刻出口调笑着。 几人都回头看了看昭勋,关心的问了几句,可昭勋一直咬着牙,也不开口,额头的汗一直不停的往下滴着。 “啊!”一声惨叫声从打斗处传出,接着五sè光芒一敛,显然这光芒的主人受了重创。而昭勋只感觉到那魂结突然安静下来,压力一松,长长呼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 “勋哥儿,你真的没事?”谢晓始终不放心,又问了起来。 “没事,刚才只是有点不大舒服,现在好多了。” “怕了就是怕了。” “啊!啊!”谢晓还来不及反驳云韫,远处惨叫声绵绵不绝的传了过来,紧接着就看见那几个身影居然折转方向,向他们飞了过来。前面一人紫sè道袍,衣衫不整,脸sè苍白,后面众人全力追赶着他。昭勋等人正打算躲避让过他们,远处却响起了呼喊声: “前面的几位道友,贫道乃乾元宗元鸠,正在追赶一个为祸苍生的妖人,望几位道友出手阻拦,我乾元宗必有重谢。” “古剑门剑渊,望各位道友出手阻拦!” “明道宗道襄,望几位道友阻挡一番!” 昭勋几人开始听说是乾元宗追凶,本是不打算听命的,后面古剑门,尤其是听到自己师门前辈也参与其中时,纷纷拔出了兵器,直迎着那人影而来。 那紫sè身影越来越近,众人见着这是一个一脸正气的长须男子,嘴角挂着鲜血,右手还捂着右胸处,显然受伤不轻。这男子看见几人拨出了所携长剑,却淡淡的笑了起来,眼睛盯着慢慢靠近的昭勋,笑意更浓了。 “噗!”昭勋几人只觉得眼前一花,然后就听到了一声轻响。目光再次聚焦之时,却发现昭勋的长剑将那紫袍道人穿胸而过,气息渐无了。昭勋愣了,众人也愣了,显然这突来的状况出乎他们的预料,一个前辈高人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死在了自己剑下?他们出神间,都没注意到一个黑sè的布团shè入了昭勋袖中。 “呵呵,死在你手里,总比死在他们手里强!孩子,要小心!”紫袍人低声呢喃着,那声音除了身前的昭勋,怕是没人能听的到。 “呼!呼!呼!”破空声接踵而来,后面的追逐之人到了,看见此处的情景,也有些不可思议。 “余弦死了,是你杀了余弦?”领头的元鸠讶到。 “你们是明道宗的弟子?”后面的道襄认出了几人的衣服,上前问道。 “是的,这位前辈,晚辈们正是明道宗的凡境弟子。”几人明白这些都是前辈,不敢怠慢,除了还在发愣的昭勋,都赶忙行礼。 “哈哈,想不到啊想不到,这妖人居然死在了我明道宗后辈弟子的手中,元鸠老儿,剑渊老儿,这可是天意啊,哈哈!” “哼!”元鸠与剑渊同时冷哼了一声。 “你们很好,不愧是我明道宗的弟子。对了,我是道襄,明道宗的太上长老,算起来该是你们的师祖!”道襄喜sè甚浓,看着几人笑意更甚。 “弟子参见师祖。”众人听罢,立马跪了下来,就连没缓过神的昭勋也被谢晓拉着跪下了。 “起来吧,那个手刃妖人的弟子,你叫什么,师承何人?”道襄指向昭勋。 昭勋此刻已经清醒了许多,明白了轻重缓急,躬身向前回话。 “弟子昭勋,入门尚不到一年,家师明濯。” “哦?明濯居然收徒了?不错,也只有明濯的弟子才配得上这功劳。你们此行所为何事?” “弟子等奉宗主之命,前往璇玑门送请帖光临我宗的年度大比。” “哦,原来是为此事,难怪会出现在这里了。” “道襄老儿,这可不是你明道宗,要叙师门之情,还是等你们回去的吧,赶紧把正事办了,我们好交差。”元鸠和剑渊等人有些不耐烦了。 “好吧。”道襄回头应了一声,又转过来对昭勋几人继续到。 “我有事在身,不方便与你们多叙。这妖人的尸身我们要带走,你们几人继续去璇玑门办事,但不管到了璇玑门还是回到宗中,都不能宣扬今晚所见所闻。等你们回到宗中,自有嘉奖。守口如瓶,切记!” “是,师祖!” “好了,我走了,你们也继续赶路吧!” “恭送师祖!” 道襄等人带着余弦的尸身转身离去,阙风六人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里,这才收起长剑,再次启程。 第二十三章 玦玉 - 魂锁云浮 - 半伊 () “勋哥儿,你怎么又在发愣,马上就到璇玑门了。”阳光下的南螭林间,景sè颇为迷人,林间路上一行六人,正快速的行进着。 “小勋,修道之途艰险,福祸难测。师父曾说过:‘修道者与天争命,自当视生死为无物。’往后这种争斗搏杀是无可避免的,今rì也算是个开始。” 这几人自然是明道宗去往璇玑门的六人,几人从落星镇出发之后已经行走了十天,璇玑门离此已经不远。行程虽然顺利,可是这几天里,昭勋一直如现在这般浑浑噩噩,魂游天外的样子。其他几人陆续尝试着劝导了一番,无奈毫无起sè,也只能听之任之了。 昭勋确实处于一种自己都无法解释的状态。他害怕,因为这是他第一次杀人,或者说第一次有人死在他手中;他痛苦,因为那叫余弦之人给他一种熟悉感,他的离去就好像失去了亲人一般;他疑惑,因为余弦死前的那句话,他明白是对自己说的,可是却不知道为何要这样说。几种他无法解释的情绪交融在一起,令他自己也控制不了自己的状态,就这样梦游般的到了璇玑门前。 “看,前面那山烟雾缭绕的,挺好看啊!” “那就是璇玑门所在,都打起jīng神了,前面就是这次目的地,我们是宗门信使,可不能给明道宗丢人。”肇文和姬戚二人赶忙整理了衣冠,挺起了胸膛。 “哟,两位师兄怎么突然间变得jīng神抖擞,斗志高昂了,刚才还一副长途跋涉的疲态呢!” “为了宗门的形象嘛!” “怕是为了给哪位师姐个好印象吧!” “哈哈哈。。。” “好了,别闹了,你们稍等,我上前叫门!”阕风喝止了谢晓的调笑。 “明道宗弟子阕风奉宗主明晨之命,前来拜会璇玑门门主璇娜前辈!”洪亮的声音向山中传去,带动着雾气飘散。 几人在雾前静立着,片刻之后便有几名女子分开浓雾出现在了几人眼前,为首的女子间了几人,微一行礼,开口道: “璇玑门诺嫣奉门主之命前来迎接明道宗各位师兄,还请几位师兄随我入山。” 几人在诺嫣的带领下,逐个没入了这浓雾中。雾里雾外,花开两世界。璇玑门的景sè与明道宗一般,都是四季常青。但此间又有点别的味道,整体少了份苍劲,多了份翠丽,山间多花草,峰上多阁楼,宫殿装饰得也略为艳丽些,处处透着女子的细致与jīng妙之感。 璇玑门主峰为璇玑峰,与门派名称来历一样,都是以祖师璇玑仙子的名号命之。几人乘着飞行兽到了璇玑峰,也来不及欣赏这秀丽景sè,便入了殿中。 此时殿中正位上坐着一个三十岁许的美艳女子,面sè似笑未笑间,看着几人慢慢靠近,下首两边也坐着几个年纪相仿的女子。 “明道宗弟子阕风拜见璇玑门门主璇娜前辈!”阕风领头执礼,后面几人也忙跟上。 “几位师侄请起,不知贵宗主派你等来此,所为何事啊?”正位那女子轻启朱唇,柔糯的声音缓缓传出,听得下面站着的几人提起了jīng神。 “敝宗一年一度的大比还有三月就要到了,此次又恰逢招收新弟子,所以晚辈等奉宗主之命,送上请帖,望璇玑门各位前辈到时能光临敝宗。” “哦?又到了大比时间了?时间过的真快啊,我记得上次来我璇玑门送请帖,也有你阕风吧?” “是的,晚辈刚入门时有幸随几位师兄来过一次。” “六年过去了,想不到那时才入门的你,如今已经是凡境七阶,八阶业已不远了,看来明道宗确实出了位天才,怕是二十岁就能入尘境吧!” “前辈过奖,全赖师门长辈教导,弟子不敢自居天才。” “好了,你也不用谦虚了,此事我应了下,到时一定会派人前往。你们一路跋涉辛苦了,在我璇玑门休息几天再回宗复命不迟。诺嫣,你带几位师兄下去,为他们安排好一切。” “弟子领命。” “晚辈告退!” “诺师姐,我们这是去哪啊?”几人并没在停留,而是跟着诺嫣璇玑峰,谢晓好奇心起,问了出来。 “不知这位师弟如何称呼,我们这是去往我璇玑门的泊心峰,专为外来宾客所备。” “师姐叫我谢晓就行,师弟听说璇玑门内全是女弟子,不知道是否属实?” “谢师弟,这个问得有些失礼了。”却是肇文上前插了句。 “肇师兄无妨,此事也不是什么秘密,我璇玑门内只有女弟子才可入门修行。不过外围也有不少男弟子打理各城的产业,只是他们未经允许不能入山,而且进来了也不能随意走动。” “原来如此!”几人都做恍然大悟状。 “几位师兄,此地就是你们的休憩之处,若有什么需要,离此不远有个小院住着我几位师妹,你可以知会她们,会安排好的。明天我再过来,带几位师兄到处游览一番,诺嫣告辞了。”几人在一个十分别致的小院里停下,诺嫣简单交代了几句,便离去了。 “好了,我们现在是做客璇玑门,注意收敛些,尤其是谢晓,云韫,不可惹事。” “是,阕师兄。”两人极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璇玑门不愧是全女修的宗门,屋内装饰处处都透着典雅,还有阵阵的清香。安排的也十分周到,不一会便送来了各种吃食,水果,还有特酿的果酒。几人吃喝停顿,便各自休息,消除这连rì赶路的疲乏。 昭勋躺在床上,抬头看着窗外淡淡的月光,难以入睡。虽然落星镇离此已经有十rì路程,但当时的情形始终在脑海内回放着,尤其是余弦的话语和淡然的笑容,历历在目,挥之不去。双目睁合了数次,依旧不能成眠,轻叹一声,披衣出了小院。 璇玑门景sè秀丽,夜sè更甚。银sè的月光洒在静静的峰尖谷底,伴着鸟鸣虫唱与徐徐微风带起的花草沙沙声,安宁而又舒心。昭勋在一个树下停步,靠着树干坐了下来,安静的欣赏这夜景。 斜倚chūn树听风,月伴孤影忆浓,轻叹一声归去,chūn风何故,堪比秋风寒意重。 “咦?”轻咦声响起,打破了这静谧的氛围。 “谁?”昭勋被惊醒,环视四周,却没有发现。抬头看了眼月sè,夜sè已浓,起身准备回去。 “师,师兄!”他刚转身,一个弱弱的女声便从背后传了过来。只见一个瘦小的身影从树后走出,在月sè的映照下,隐约可见是个十岁许的小姑娘,略显青涩的脸庞上泛起一缕羞红,双手不听摆弄着衣角,抬头看了眼昭勋,又赶紧低下了头。 “这位师妹,你是?”昭勋没想到是这么个小姑娘半夜出现在此地,有些惊讶。 “师兄,师妹有礼了,我,我叫玦玉,是璇玑门的弟子。” “玦师妹有礼,在下明道宗昭勋,不知师妹为何深夜在此?” “昭师兄,我,我,我就是到处转转,不小心就到了这。” “哦?原来师妹也是住在泊心峰,夜深风凉,师妹还是赶紧回去吧。” “呃,昭师兄,等等,其实,其实……”玦玉低着头,衣角攥的更紧了。 “师妹有话就直说吧!” “其实师妹我是特地来看几位师兄的,恰巧经过这里的时候看见师兄你,就惊讶的出了声。” “我几位师兄弟由于连rì奔波,有些困乏,估计现在都睡下了,你要是看他们,估计要明天了。” “没,没事,看见昭师兄就行了。不,不是,我意思是……师兄,我和你说实话,但是你不要笑话我。” “旦说无妨,我们坐下说吧。”两人席地而坐,聊了起来。 原来这玦玉十一岁,是璇玑门中年龄最小的凡境弟子之一,她本是弃婴,恰逢那时还是璇玑门长老的璇娜路过,将她带了回来收养,从此成了璇玑门的一员。她从懂事起,璇娜就已经是门主,而她也就一直在璇玑峰长大,xìng格古灵jīng怪,再加上她修行天赋颇佳,很受门内弟子,长老们的喜欢。 岁月渐长,玦玉越来越大了,在璇玑门生活了十几年,时不时有师姐,师叔们外出游历,她也开始向往外面的世界。她数次想随师姐们出山,可璇娜对她十分溺爱,都以她年龄尚幼为由,拒绝了。虽然她从那些外出的弟子口中听说了外界的种种,但始终无法满足她的好奇心。尤其是她从小身边的师姐,师叔,甚至师祖们,都是女修,从来没有见过男修是何模样。尽管璇玑门外围有男弟子,也来不过不少男修的客人,但由于种种原因,都无缘得见,如今听说来了几个年龄相仿的明道宗弟子,她就趁着师父与师叔们商议事情的空档,溜了过来,看看传说中的男xìng修者究竟有什么不同,所以这才遇到了昭勋。 “昭师兄,你能不能给我讲讲外面是什么样子,每次师姐们回来说的都不一样,还有你们明道宗是什么样子的,我也经常听师姐们提起的。” 昭勋听她说完自己的身世和成长经历,与自己有几分相仿,不觉间就亲近了几分,而且玦玉的天真可爱,让她想起了默娴儿,更似妹妹一般了。 “外面的世界景sè不如这里漂亮,却有不同的sè彩;外面的人不似门内那般亲近,却能给你不同的感受;外面的道路不似这般安宁,但能帮着你成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体会,所以师姐们才各有各的说法。至于我们明道宗在我心中,就像你心中的璇玑门一样,是家的样子。” “呃!师兄说的我有些不大明白,不过等我有机会出山,自然就明白了。”玦玉对外界的向往之心越来越强烈。 “嗯,师妹说的不错,别人说的终究是别人的世界。天sè很晚了,师妹赶紧回去吧。” “好的,昭师兄谢谢你给我说了这么多,再见。” “再见。” 昭勋目送着玦玉离开视线,也转身回了院中。 第二十四章 启缘山谷 - 魂锁云浮 - 半伊 () 第二天天刚亮,诺嫣便到了泊心峰,询问了几人昨rì休息如何,一起用过早饭,带着他们在璇玑门游玩起来。此时正值璇玑门晨修之时,山间峰前有不少弟子或修习法术,或吐纳元气,或钻研剑法,颇为热闹。昭勋等人一路走过去,引来了不少弟子的围观。 “璇玑门虽然全是女弟子,但对男女情爱之事,并不禁止。贵宗内也有不少前辈,师兄与我门的长老,师姐们结成连理。若是诸位师兄有这个缘分,与门内的哪位师姐,师妹互生情愫,门主和长老们是很乐意成全的。” “谢各位前辈和诺师姐美意,我和几位师弟年龄尚幼,未曾考虑此事,至于肇师兄和姬师兄,若是有此想法,还望到时候能成全。” “阙师弟,你……”肇文和姬戚没想到阙风会提起此事,十分尴尬。 “若两位师兄和门内师姐妹两情相悦,相信门主不会反对的。” “这,这……” “哈哈哈!”昭勋三人看见他们的窘迫模样,大笑起来。 几人继续往前走,随着天sè渐渐大亮,璇玑门的各个峰头都满是来往的弟子,莺莺燕燕,赏心悦目。在路过一座山峰时,肇文和姬戚以爱好此峰,仔细浏览为由,离开了队伍。其余几人都明白原因,调笑了几句,便任他们去了。 “阕师兄,几位师弟,前面那是启缘峰。启缘峰曾是我门祖师璇玑仙子居所,虽然璇玑门主峰是璇玑峰,但祖师从开创宗门起,就一直住在此峰,而且不允许他人随意踏入。据说其中有个典故,但是时间太过久远,已经面目全非。祖师久离宗门未归,师门几位长辈便一起进了启缘峰,想要从中寻找一丝线索,可是发现此峰内除了一座山谷,几间木屋,一个墓碑外,并无他物。木屋内有一男子画像,不过只有几位长辈才知道画中人是何模样。几番寻觅不可得,祖师又长久不归,门主等人便商议着开放了此峰,但是祖师的山谷仍是禁地,除非有门主或几位师祖的谕令,否则是不能进入的。 几位可以在启缘峰游玩一番,不过请不要靠近山谷禁地。峰内祖师打理的极好,风景为璇玑门之最,后来门中也一直保持着祖师的风格,平时有不少弟子到此游玩的。” “诺师姐!你也在这啊!”几人交谈间,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众人回头,却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 “是玦师妹啊,怎么今天到启缘峰来了,来,师姐给你介绍下几位明道宗的师兄。” “哦,来了!”那小姑娘上快步走过来,偷偷对着昭勋眨了眨眼睛。 “这位是我们门主最小的弟子,叫玦玉,从小由门主抚养长大。玦师妹,这是明道宗的阕师兄,昭师兄,谢师兄和云师兄。” “几位师兄有礼!” “玦师妹有礼!” “师妹你既然来了,就替我带着几位师兄在这启缘峰游览一番,眼看中午了,我去准备些吃的。” “好的,师姐,你去吧。” “不能偷偷跑到祖师的山谷里去,这次可有客人呢!” “知道了,师姐,你放心吧!” 诺嫣转身离开,留下了昭勋四人和玦玉,好在玦玉虽然年幼,但礼数却十分周到,片刻之后带头领着几人转了起来。 “玦师妹你好,我叫云韫,是明道宗新入门的弟子,策空城人士,今年十四岁。”云韫见着玦玉天真可爱,有几分意动,山前自报家门搭讪道。 “哦,策空城?听师姐们说离璇玑门不远吧?” “是啊,就在璇玑门西北不远处,颇为热闹,师妹有空可以去玩玩。” “哼,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玦玉没来得及回话,旁边谢晓的嘀咕声便想了起来。 “谢晓,你!”云韫在这时候被他打断,十分恼怒。 “我怎么?说句实话而已!” “谢晓,你不要太过份了!” “好了,别吵,在玦师妹面前,不嫌丢人吗?”阕风喝止了二人的争吵。 “玦师妹,抱歉了,他二人就是这样,经常斗嘴,希望你不要介意。”阕风又对玦玉赔礼道。 “没事,阕师兄,挺好玩的。对了,前面就到了祖师的山谷,那里头风景可漂亮了,可惜今天不能进去。” “既然是贵门禁地,还是不要靠近的好,我们远远观摩一番,便去别处吧。” “玦师妹所言非虚,光是这谷外的风景就已经冠绝南螭了!”云韫讨好般的称赞着。 “是啊,昭师兄,你觉得呢?”玦玉靠近昭勋身边,对他伸了伸舌头。 昭勋并没有回答她,而是低头思考着什么,出神间似乎没有听到她的问话。 “昭师弟,玦师妹问你话呢!”云韫有些不忿。 “昭师兄,你在想山谷里面是什么样子吗?我第一次来这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嘿嘿。” 云韫的喝声并没有令昭勋回过神来,倒是玦玉在他眼前摆了两下手,让他回到了眼前的景象中。 “没,没有,就是想起些事而已。”其实他的确是在想这谷内是什么风景,因为就在刚才靠近山谷之时,他怀中的魂偶既然动了两下,似乎要离他而去一般。自从父亲将它交给自己之后,就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形。他按捺住魂偶的同时,自己心里对这山谷也泛起了一阵亲切感,不知为何就是想进去一探究竟,思考间才如此入神。 “能有什么事,哼,不知道打什么鬼主意呢。” “云韫,你今天练功练岔了吧,脑子坏了?”谢晓从来就看不得有人欺负自己兄弟。 “好了,几位师兄,既然不能进去,我们去别处吧。”玦玉适时打断了两人的争吵,带着大家离开了山谷,昭勋边走边回头看着那谷口,不知道想着些什么。 此后玦玉又领着几人逛遍了整个启缘峰,用过午饭又换上诺嫣与他们同行,这一天几乎逛完了璇玑门的大半地域,到rì渐黄昏时,才回到居住的小院中。 几人聚在一起谈论今天的见闻,还不时的调笑肇文和姬戚,有师妹就甩了师弟们。昭勋心思不在这些,向他们告了个假,回房休息去了。 昭勋对窗望着外面的月sè,心中有太多的疑问,不解,却不知道谁能给他个答案。拿出随身携带了几年的魂偶,对着月sè双手摩挲着,想弄明白它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但一如以前,毫无头绪,时间越久越发现自己对这个东西知之甚少。盘坐着想要修炼,却发现静不下心来;躺着想要入梦忘了这疑惑,可又难以入睡,辗转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笃!笃!笃!”正当他为自己感到纠结时,窗户被敲响了,他循声探出头去,却发现白天的小姑娘正躲在窗下看着自己笑。 “玦师妹,有事?” 玦玉没有答话,而是对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跟她走,昭勋跃过窗口,随着她去了。 两人在之昨天相遇的树边停下,玦玉回头故作神秘的低声对昭勋说道: “昭师兄,我们现在去祖师的山谷。” “啊?”昭勋被她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不行,不行,半夜偷偷进入璇玑门的禁地,既犯了璇玑门的尊威,也违了我明道宗的门规,此事断然不行,我劝师妹也别去了。” “有什么不敢去的,我都偷偷进去好几次了,里面除了景sè漂亮点,也没什么贵重的物品,我们就是进去逛逛而已,能出什么事?” “可是我们师兄弟几人现在是客人,客人窥探主人**,太不敬了。” “我们偷偷进去,再偷偷出来,有谁知道?再说了,昭师兄我看你白天对那山谷依依不舍的,怕是也想进去一睹究竟吧!” “这……”被玦玉说中了心思,他有些哑口了。 “哎呀,昭师兄,你就别犹豫了。就算真的被发现了,你就说是被我拉着去的,师父师叔们都很疼我,以前发现我偷偷溜进去,也没说什么,放心吧!” 昭勋想起白天那种亲切的感觉和魂偶的异样,也有些心动,拗不过玦玉的再三怂恿,终于还是点头答应了,两人偷偷的离开了泊心峰。 玦玉对于如何半夜进入启缘峰,然后避过看守进入山谷,早已轻车熟路,转了几个圈之后,两人就已经进入了这个令人神往之地。 暖风轻拂,带着远处三两间木屋透出的微光,夹杂着花草弥漫的清香迎面而来,非酒却比酒更醉人。没有楼台亭榭,小桥流水的典雅,没有宫殿般的恢宏华贵,就是这么简简单单如农家小院的布置,却能让所有人安静的欣赏她的美。 “怎么样,美吧?我第一次进来的时候也像你现在这样,完全被迷住了。” “没想到会是这番景象,的确很美!”昭勋确实觉得很美,但他给多的心思却在魂偶越来越强烈的躁动和自己的亲切感。 “我们进屋看看吧!” 两人走到屋前,这木屋的构造十分简单,与平常所见的农家小屋无异。玦玉拉着他跑遍了三间木屋,都是简单的陈设,于修者而言外物都是羁绊,所以似这般的情形并不少见,二人最终在卧房的一张画像前停了下来。其实也算不上是张画像,画中是一个身着白袍的中年男子,站在山顶,仰望着远处翻滚的乌云,头巾与衣衫在风中绝袂袂而起,竟有种随风而去的感觉。但是这男子却侧对着画者,双目眼中满是天边的云彩。 “这画中之人是?”昭勋看着这画像,虽然看不到面相,但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之感。 “我也不知道,事实上宗门中无人知道画中人是谁。祖师在时从未提起过此画,此人,祖师远走之后,我们也无从得之,只当是祖师的某个长辈或者亲近之人。” “那就是此画至少已经有数千年了?”昭勋微微松了口气,因为他越看,越觉得这个身形与一个熟悉之人的背影重合了起来。 “嗯,从祖师离去之后长辈们发现此画,已经有近四千年历史了。据师祖,师叔们说,这画虽然年岁颇久,可从来没有破旧之感,尤其是画中之人依旧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乘风而去一般。” “是啊!”昭勋一边听着玦玉的讲述,一边却抑制不住心中的亲切熟悉之感,慢慢靠近此画,神出双手摸了上去。 “昭师兄,不要!”玦玉急切的声音喊了出来。 玦玉看昭勋的右手已经触上了画纸,不安的闭上了眼睛,仿佛不忍看皆下来的情景般,可是片刻之后,却并无异变,她才缓缓睁开了双目。 “咦?”玦玉看见昭勋的右手在画纸上轻轻抚摸着。 “你怎么会没事呢?” “没事?会有什么事发生吗?” “当然,这幅画很有灵xìng的,远观可以,但是不能触碰。若是不小心碰到了,轻则被抛摔在地,受点皮肉之痛;重则伤及经脉内腑,修行受阻。以前有位师祖情不自禁的碰了一下,结果经脉被伤,修养了近十年才恢复过来,自那以后门中便无人敢接近此画,为什么你会平安无恙呢?”玦玉摇着她的小脑袋,不解的看向昭勋。 “我也不清楚,只是觉得这画中人看上去十分熟悉,不自觉的就摸了上去。没想到会有这般禁忌,倒是冒犯璇玑祖师了。” “虽然我没见过祖师,但祖师大人大量,不会怪罪我们的。至于熟悉感,昭师兄才十多岁,这画已经好几千年了,就算画中人还活着也该是个老头子了,你怎么会对这中年模样的画像感到熟悉呢?” “也许是错觉吧!”昭勋虽然也不明所以,但是却知道自己的感觉没错。 “好了,我们出去吧,这屋子里除了这画,也没什么好玩的。” “嗯!” 玦玉拉着他出了木屋,正要往谷中树草密集的林中走去,他却感觉到怀中的魂偶似乎要往一个方向飞出,赶紧停了下来。 “玦师妹,这木屋后面还有什么吗?” “后面?有啊,不过我就去过一次,一点也不好玩。后面是一座坟,还有一块没有刻字的空白墓碑。” “哦?我能去看看吗?” “好吧,我陪你去。” 昭勋来到屋后,果然如玦玉所言,一座普通的孤坟,没有刻字的墓碑,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可是来到碑前之时,魂偶的躁动却停了下来。 “玦师妹可知这墓中所葬何人?” “不知道,肯定是祖师的至亲之人,只是不明白为何没刻上名字。” “我……” 昭勋正打算说点什么,可是却突然发现自己怀中早已安静下来到魂偶,散发出一阵剧烈的灼热感,仿佛衣服都要被点着。而与此同时,眼前的坟墓中传出一阵阵的轻微的撞击声,并且这声音愈来愈大,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墓而出。 “遭了,怎么会这样,昭师兄我们赶紧走。有了这动静,门口的看守的师姐们马上就会过来的。” “可是这……” “别可是了,要是师父知道祖师亲人之墓因为我们出了什么纰漏,就麻烦了。” 这时候昭勋怀中的炙热快要灼伤他了,而墓中“咚咚”的撞击声已经响彻整个山谷,玦玉稚嫩脸上满是焦急。 “走!”昭勋也知道此事可大可小,谨慎起见,也顾不得这似乎与自己有些关联的异变,拉着玦玉快步出了山谷。 就在他们离开片刻之后,就有两位持剑的女子飞身到了墓前,仔细检查了番,却并没发现异常,而此时声音也慢慢平息了下去,两人才在疑惑中退回了谷口。 昭勋两人急奔了一路,离山谷有了段距离,而昭勋也感觉到怀中的炙热感慢慢退去,才停下来喘着粗气,相视笑了起来。 “不知道里面情形如何了?”昭勋还是有些担心。 “不会有事的,放心吧,就算出事了,她们不是也没看见是谁吗?” “希望别出事吧。玦师妹,你回璇玑峰吧,很晚了。” “我先陪你回泊心峰吧,这样明天有人问起来,我们也能互相为证,就说是出去游玩了。” 两人休息了一会,起身奔泊心峰而去,却没发现他们离去之后,一个身影从yīn影中走出,邪笑了几声,又没入了黑暗中。 第二十五章 策空城 - 魂锁云浮 - 半伊 () 昭勋在忐忑中迎来了第二天的rì出,可他预料的事情没有发生。昨rì那山谷中的动静,似乎每被人发现一样,今天的璇玑门还是一样的在平静中开始,几人收拾停当,又随着诺嫣继续昨rì的程式。 而此刻的璇玑殿中,玦玉正低着头回应璇娜的责问。 “玉儿,昨天你又偷偷溜进祖师山谷了吧?” “没,没有啊,我昨天一直在泊心峰来着。” “哼,还欺瞒师父,璇玑门上下除了你,谁能做出此事。” 玦玉知道师父不舍得责罚自己,索xìng低头不再出声了。 “要不是里面有了异常,我也懒得问你,说说,昨晚是怎么回事?”璇娜见她不说话,语气柔和了些。 “那个坟墓没出什么事吧?” “昨天看守的两位弟子查看了一番,没什么事。” “那就好,那就好。其实师父,事情是这样的……”玦玉听到这消息,心也定下来,把昨天的种种全说了出来,除了昭勋。 “哦?坟墓里面有撞击声?是你们靠近了才有的?” “我们当时……我……师父,你知道了?” “哼,还想瞒着师父呢,是明道宗那个新入门的弟子,叫昭勋是吧?玉儿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师父,哪有?”玦玉满脸通红的抬起了头。 “那昭勋挺不错的,年纪轻轻,却比另两个都要成熟稳重,而且修行速度也不慢,配得上我们玉儿。” “师父,你还说……” “哈哈,想不到我们古灵jīng怪的玉儿也有害羞的时候。好了,以后别随便往山谷里跑,出去吧!” 玦玉冲着璇娜做了个鬼脸,跑着出了璇玑殿,璇娜坐着沉思了一会她的话,也起身离开了大殿。 美丽的时光总是匆匆而逝,两rì之后,在璇玑门逗留了几天的明道宗众人不得不向璇娜辞行,又辞别了玦玉,诺嫣等人,回宗门复命。离别之时,众人都有自己的不舍,虽然只是短短几rì,但回忆却很深。 “昭师兄,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昭勋耳中还响着辞别玦玉时,她说的话,不过他只是笑了笑,当作是她的趣语。 “昭师弟,还想着玦师妹呢?”云韫将二人离别的情景都收在了眼底,不咸不淡的来了句。 “没,云师兄误会了,我是在想多久能回到宗门。” “某人这是嫉妒吧?”谢晓总能在关键时刻出现。 “哼!”云韫这次出奇的没有反驳。 “肇师兄,姬师兄,你们别望了,都已经看不见璇玑门了。要实在喜欢那两位师姐,等大比完了,我求师父上门为两位师兄提亲怎么样?” “谢师弟,你又来了!”肇文和姬戚二人有些理亏,一路上没少被调笑。 “好了,晓儿你别闹了,我们全力赶路,早rì回宗门复命。” “阕师兄,师弟有个请求,不知道几位能否答应。”云韫突然站在了几人面前,朗声道。 “云师弟请说,只要不耽误行程,我们会帮你的。” “谢阕师兄,相信师兄知道我入门之前是策空城人士,而这回宗的路上只要稍微调整下路程就能经过。我母亲早逝,父亲从小抚养我长大,如今我远离家,他孤苦一人,做儿子的于心不忍,希望几位师兄弟能成全我的思乡之情,改道从策空城回转。” “这……肇师兄,姬师兄你们觉得呢?”阕风听了云韫的话,有些犹豫。 “孝敬父母,天经地义。我们便改走策空城吧,也耽误不了多少路程。”肇,姬二人相视点头道。 “谢谢几位师兄,我父亲一定会很高兴看见大家的。” “好了,走吧,不能再耽搁了。” 阕风在前,几人又快步奔走在这回归之路上。 策空城是座新城,城池的历史还不到千年,而且算不上什么大城。因为地处南螭极东,毗邻南蜃境的缘故,有不少商人往来两境间,在此周转,所以有不少南螭见不着的东西,因此引来不少修者。城内居民以凡人为主,主要是往来的居民和明道宗,璇玑门的部分弟子亲人,其中也有些荫着祖辈遗泽,会些皮毛的修炼之法之人。 云韫所在的云家就是如此。云家祖辈也出过尘境的修者,可惜突破后变再无进展,无法给后辈太多泽被。好在云家历代家主都善于经营,在这策空城经营了几代之后,也渐渐积起了些家业,有几代家主还成了这策空城的城主,由此云家也成了城里的第一大家。 而云家在这代家主,云韫的父亲——云雍手中更是有大兴之势。抛开经营的产业不谈,云雍还是一位天赋不凡的散修者,没有宗门的资源,仅凭着自己和家族的支持,恁是在四十岁许的年纪达到了凡境七层的修为,虽然与那些宗门天才相较,如天渊之别,但对于大多数凡人来说,已经是可望不可及的高度。 所以云韫口中所说的,母亲早逝是真,而父亲孤苦却是虚言。云家在策空城地位颇高,家主正室虽然已逝,但侧室还有好几房,与孤苦实在是想去甚远,至于他口中的思乡,尽孝是否属实,就不得而知了。 “云师弟,这便是你家?这宅院与宗内的偏殿相较,怕也是不逞多让吧?”六人站在城zhōng yāng一座华丽的大宅前,感叹道。 “肇师兄言重了,我们云家在策空城经营了数百年,只是有点家业而已。” “这还只是有点家业?云韫你也太谦虚了吧?”出口相讥的自然是谢晓。 “师兄们稍等,我去让他们通报一声。” 云韫没理会谢晓,好像突然变得大度了一般,微笑的向门口走去,还没等他靠近,却是门口的两人迎了上来。 “少爷,是您回来了?” “嗯,我和几位师兄出宗办事路过此地,你去通知父亲,仔细安排。” “是,是!” 那下人进去没一会,几人就听见了急促的脚步声从院中向门口接近,人未到,一个洪亮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 “明道宗几位小仙长光临,云雍有失远迎,实在是怠慢了!”大门打开,迎面而来的却是位面白唇红,下颌微须的读书人模样的中年人。 “云家主客气了,我们师兄弟几人只是路过,叨扰贵府,实在是过意不去。” “哪里哪里,韫儿的师兄弟能入主寒舍,实在是蓬荜生辉,快请进。” 几人进入宅院中,果然如想象般,里面也是华美异常。楼筑小谢,流水石桥,在这荒蛮的南螭之地却是呈现出了一幅东泽水乡的景象。 “云家主府中别雅异常啊!” “哪里,都是祖辈遗留下来的,做后人的不敢遗弃,只能好好一代代保存了下来。” “听说云家祖辈也是位尘境修士,不知道是所属哪个门派?” “祖上的尘境修士是先祖的妹妹,拜在璇玑门门下。先祖二人兄妹情深,共同创立了云家并延续至今。” “贵府祖上为璇玑门长老,现在云师弟又拜入我明道宗门下,与两宗缘分不浅啊。” “还要诸位多多照顾我家韫儿才是。” 几人行走间已经来到云家正厅,与云雍一阵寒暄用过茶饭,便以赶路辛苦为由,到了云家安排的别院休息起来。 而此时云家另一个隐秘的房间中,云雍父子二人正商议着什么。 “爹,孩儿此前信中之事,可安排好了?” “韫儿,你可考虑仔细了,他们是你同门师弟,若是出了纰漏,恐怕我们云家便要在策空城消失了。” “我知道爹办事从来滴水不漏,再说了他们二人中有一人是宗主弟子,资质不比我差;另一人神秘异常,实力颇强,若是他二人不除,我在明道宗同辈中怕是很难独占鳌头,更不用谈我云家的大计划了。” “既然你已经下了决心,父亲也不会让你失望,你是我云家除了先祖之外,资质最好之人,为了云家的复兴,牺牲几个人算什么。” “那我先去看看他们,免得他们起疑。” “你去吧,我再仔细安排一番。” 黑夜中,两个人影分头而去。 第二十六章 城外激战 - 魂锁云浮 - 半伊 () 策空城既然是云家所在,地主之谊自然是尽足了,吃住安排得妥当不谈,各种几人从没见过的稀奇物件也让他们饱了眼福。并且策空城来往南螭,南蜃两境的商人颇多,有不少特产,甚至还有修士所制的符篆,法器,其中jīng妙之处也使得他们觉得不虚此次策空城之行。云韫这两rì一直充当向导的角sè,带领着他们在城内转了个遍,面上笑容亲切的同时,眼中却是渐渐透出了急切之sè。 “父亲,没法下手吗?” “韫儿,你两位师弟这两rì与三位师兄们形影不离,实在是没有机会。” “嗯,可他二人平常最喜欢私下行动,怎么这两rì改了xìng了?” “再等等吧,若是贸然出手,恐怕目的达不成,发而暴露了自己。” “可是没有时间了,阕师兄本打算明早就启程回宗,是孩儿百般求情,才延缓了一rì,若是这次没法除了他们,以后怕是很难有机会了。” “唉……” 正当云雍父子二人叹息之时,在云府的别院中,谢晓正蛊惑着昭勋出城。 “勋哥儿,你就陪我一起去吧。在这样下去,我可受不了了,天天吃素,又没有地方可以打点野味。本来说明天回宗,很快就能见着指道峰上的山鸡野兔什么的了,结果那云韫居然说服风哥又多留了一天,哼!”虽然修道者不忌荤腥,但为了清心寡yù潜心向道,很少有人再留恋口腹之yù。无奈谢晓入门时rì尚短,且从小打猎吃着野味长大,很难如其他人一般满足于素食。 “晓儿,这是策空城,而且师兄们都在左近,要是被他们发现了,你就不怕责罚,不怕云韫取笑?” “哼,别跟我提云韫。所以我们等半夜了出去,师兄们不会发现的,而且我已经打听好了,出东门不远就有片山林,里面肯定有不少猎物,以我们已经是修道者的手段,还不是手到擒来?” 最终昭勋还是耐不住谢晓的不停劝说,答应了此事。夜sè正浓之时,两道瘦小的身影出了云府,直奔策空城东门而去。片刻之后,云府内响起轻微的响声,紧接着从府外不远的某个暗处显出几个身影,紧随二人而去。 策空城东门外不远却有片山林,这片山林是南部两境分界山的分支,山中的妖兽在两境联合清剿之后,已经很少出现在人们视线中,而林中的野兽对于平常行走的商人造不成多大威胁,也就成了猎人或者如谢晓这般肉食者手下的猎物。 两人在夜sè下没入了山林中,仔细寻觅,却毫无所得,正当要转换方向之时,昭勋却似乎发现了什么,停了下来。 “晓儿,你有没有听到什么?” “什么?我什么也没听到啊!” “我总觉得我们后面有什么东西,可是仔细听了一下,又没什么发现,可能是错觉吧。” “后面哪有什么,我们换个方向吧!”谢晓回头看了看,后面一片漆黑,转身向右走去。 “嗖!”就在他们转身的瞬间,后面响起了破空声。 “嗖!嗖!嗖!”数道破空声跟了上来。 “晓儿小心!”昭勋侧身避过那道元气箭,看着后面跟着的符篆,大喊道。 谢晓反应也十分迅速,撑起一个小型的元气障挡住了几箭,趁着空档跳到一边,后面的符篆打在地上,发出轻微的爆炸声。 “爆元符!是谁?” 没有人答话,只是有六个身影从黑暗中显出身形,慢慢的围了上来。他们每人都手持长剑,剑上光芒吞吐,元气流转,显然修为都不弱。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截杀我们?” 六个黑衣蒙面的伏击者显然没有回答他们的意思,当中一人一挥手,六把长剑便一齐刺了过来。昭勋两人也满脸凝重的各自从袖中拿出佩剑,交起手来。 六个黑衣人的境界都比他二人高,六人联手,数个回合间,二人就已经险象频现。昭勋手握着长剑在两个敌人间周旋,黑衣人似乎事先知道两人的实力,四人对付谢晓,而只派了两人对上了他。他看着旁边岌岌可危的谢晓,犹豫着是不是要在他面前展开魂结。 “啊!”他正在思考间,旁边的谢晓左手肩头被划开一道血口,叫了出来。 “晓儿!” “我没事!”谢晓捂着肩头,退了一边,咬了咬牙。 “勋哥儿帮我抵挡片刻,出发前师父赐了我一样法宝,我需要时间发动!”谢晓从袖中拿出一杆灰sè的小旗,手中光芒闪动,不停向旗中关注元气。 “好!”昭勋闪身跳到谢晓身前,一颗元丹塞到口中,全力调动元气,与六人周旋开来。 “嘭!嘭!嘭!”撞击声不停的响起,六人的满附元气的剑击在昭勋剑上,他只觉得自己如风浪中的小舟般时刻都会倒下,但想起后面的谢晓,抹了抹嘴角溢出的鲜血,双腿扎在地面上,丝毫不退。 “呼!”正当昭勋感受到自己视线渐渐模糊,抵抗不住之时,从身后传来一阵风声,紧接着就见一道巨大的灰sè影子从背后飞出,在空中分化成数道小的灰sè旗帜,插在了六人周围。他只感觉到后面一股力量传来,就被谢晓拉到了远处,那六人正要追击而来,却似乎被什么东西阻挡了一般,挣扎着无法前行一步。 “呼!”昭勋见状,总算松了口气,用衣袖在嘴角拂了一下,看相谢晓。 “晓儿,这就是宗主赐给你的法宝?” 谢晓此时也是脸sè煞白,平躺在地上急促的喘着气,一副脱力的模样。 “是啊,师父说是个困人的法宝,十分消耗元气,嘱咐我不到紧要关头不得使用。本以为是他怕我贪玩随便拿出来,想不到他的话居然是真的,刚才好险被抽干了。呼!呼!” “这几人究竟什么人,似乎是早有准备伏杀我们的!” “等他们被困到jīng疲力尽,我们自然就知晓了。” 谢晓躺在地上休息,昭勋在旁疗伤,等待着旗中六人力竭之时。那六人挣扎了一阵,便不再冲撞,而是围在中间,片刻之后突然从六人中飞起一个紫sè的锥形法宝,“嘭”的一声击在旗上。 “咝!咝!”似乎什么东西裂开的声音,惊醒了二人。 “不好,他们似乎早有准备,这笼旗要被破开了!”谢晓惊得从地上坐了起来。 “勋哥儿,我们赶紧跑!”两人顾不得伤势,搀扶着踉跄的跑向远处。 “嘭!”没跑出多远,后面就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一个灰sè的小旗飞回了谢晓手中,旗上依稀能见丝丝裂痕。 “快走!”两人相视一眼,知道情势危急,也不多言,全力往外逃去。 可惜二人终究是消耗过度,伤势也不轻,不到片刻工夫,黑衣人就接近已经在背后不远。 “嗖!嗖!”数道破空声响起,以二人此刻的状态,怕是已经很难全数躲开了。 昭勋突然只感到一阵大力传来,他就被远远的推到了一边。而推开他的谢晓在勉力躲开几道之后,终于被两道爆元符击中,两声爆炸传来,谢晓跌倒在一旁,生死不知。 “晓儿!”昭勋在一边看着不省人事的谢晓,大叫着挣扎起来爬了过去。 谢晓此时背后衣衫被炸的粉碎,背部血肉模糊,嘴角不停的溢出鲜血,奄奄一息似乎随时会死去。 “晓儿!”昭勋抱着谢晓大声呼喊着,闭上双眼,眼泪缓缓的从眼眶中流了下来。后面脚步声慢慢接近,那六人已经围住了他。 昭勋抱着谢晓似乎没有感觉到自己也处在危机之中,就当黑衣人准备动手之时,那微微的抽泣声突然停了下来,昭勋缓缓的回过头来看着几人,眼中满布的已经是青sè。 “啊!”六人只觉得一道影子闪过,之前正对着昭勋的黑衣人就捂着胸口痛呼起来,而此刻昭勋已经站在他身前几步处,左手一个白sè的光环缠绕,右手的长剑已经搭在了那黑衣人的脖子上。 “咝!”长剑收回,黑衣人应声倒下,三sè魂结缠绕着漂浮的魂能吸入了昭勋的身体中。而此时剩下的五个黑衣人看着同伴诡异的死在自己眼前,都倒抽了一口凉气,下意识的退后了几步,远离昭勋。 片刻之后,五人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相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又围了上来。 昭勋冷漠的看着几人慢慢靠近,嘴角泛起一丝轻笑,眼中的青sè越来越浓。左手黑sè的魂结飘向空中缓缓变大,胀大到极限之后突然消失,再次显现之时已经罩在了其中四人的周围。而他拿出一颗丹药塞进嘴中,瞬间右手剑上光芒大涨,向另外一人刺去。 “嗡!”又是一道白光闪过,紧接着便是长剑入体的刺啦声,待到四人挣脱围困之时,昭勋已经站在他们另一个同伴的尸体之上了。 昭勋此刻嘴角也隐现血渍,背部也传来一阵阵剧痛,他刚才两次运用白结,又用黑结围住众人被破,内腑已然伤得颇重,可他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似乎很享受这一切。 还活着的四个黑衣人看着脸带笑意,嘴角渗血的昭勋,又想起两个同伴诡异的死法,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尽管月sè昏暗,且都蒙着面罩看不清面相,但是料想他们此刻的脸sè肯定不好看。 “呵呵!”一声轻笑响起,昭勋慢慢抬起长剑,指向了其中一个黑衣人。 那被指的黑衣人握剑的右手慢慢颤抖起来,蒙住面相的头巾也在抖动,似乎是嘴唇开始打颤。昭勋指着的长剑却一直没有动作,只是微笑的看着他。 “啊!”几个呼吸之后,那黑衣人再也受不了这种死亡的恐惧,大叫一声冲向了昭勋。可是他此刻心中早无斗志,剑都已经拿捏不稳,其结果也如之前二人般,两道光芒闪过,他的尸体就已经倒在了昭勋脚下。 “咝!”响起的是昭勋吸收魂能后的满足声和剩余三人的倒抽气声,那三人此时再也把持不住自己对未知的恐惧,撒腿分散逃去。 “呵呵!”昭勋惯例的轻笑响起,化成一道青影向一个方向追去,片刻之后,不远处就想起了一道惨叫声,之后另外两个方向也相继想起了同样的声音。一炷香的工夫,他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谢晓身边,瘫坐在地上剧烈咳嗽起来。 “嗬!嗬!”他眼中的青sè一直未曾退去,就在他如此重伤咳嗽之时,仍发出阵阵笑声,十分诡异。他休息一阵咳嗽好了些,看了一眼旁边的谢晓,眼中青灰两sè闪动,片刻之后又恢复了青sè,带着微笑起了身。 “呵呵!”他看了看四周,又笑出了声,似乎对自己的成绩十分满意。就当他要离开之时,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笑容一敛,大叫了几声向山林深处跑去。 第二十七章 渡劫 - 魂锁云浮 - 半伊 () 昭勋还在山林中奔跑着,因为他要找一个隐蔽之所。此刻他眼中的青sè慢慢散去,变成灰sè,最后恢复到黑sè的眼珠。他知道自己又做了些自己无法理解的事情,也知道此时谢晓身受重伤,但他也已经无法理会。因为此时他的识海已满,吸收的魂能从识海中未经引导已经逆行堆积在眉心处,随时有破开的可能,这就意味着他要成结了。而这是五sè的最后一结,也就是要成就一五之数的时候,凡成五,必有劫,他想起父亲的话,所以此如此不安。 他虽然没经历过所谓的魂劫,但明白父亲所交代之事,都是xìng命相关。他已经在山林里奔行了近半个时辰,不知道深处何处,而且眉心的突胀感越来越强,眼看就不得不成结了。前面突然出现一片空地,昭勋也无暇再顾忌什么,盘坐着凝神静心,准备成结渡劫。 “轰隆隆!”昭勋刚盘膝坐下,眉心黑sè印记显现,魂能破出,而头顶这片山林的上空,劫云已经开始堆积,闪动的电光和不时的轰鸣声,十分骇人。 此时离此地不远的璇玑门大殿,正在修练的璇娜睁开了双眼,起身望向东北,低喃了几句,出了殿门。 另外一边明道宗指道峰大殿内,正在与长老们商议事宜的明晨也突然停了下来,望向东南方掐了掐指,道:“东南方策空城附近界山有人渡尘结,此地并无宗门,极有可能是散修,或者是妖兽渡劫。**你前去查探一番,若是散修,则以礼待之邀其入门;若是妖兽,亦不可伤其xìng命,尽力擒来放养于紫苑后山。” “是,师兄!” 而距此地最近的策空城中,居民早就感觉到了远处的异象,云府中的众人也聚到一起眺望着远处的变化,商量着去打探一下。阕风在人群中发现少了谢晓和昭勋,猜测着以二人浓重的好奇心,必定已经去往那异相发生之地,便也顾不得云府之人,与肇文,姬戚飞身而去。 就在三方之人陆续赶来之时,此事的主角昭勋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他其实早已察觉到头顶堆积的劫云,但却不知道该如何准备,只能全力成结,就在他魂,元相融之时,突然头顶的云层一道黑sè的闪电划过,无声的落了下来,他感觉到一阵恍惚,陷入了另一个情景之中。 他看见自己成了辰洛。父亲辰宣已然脱罪,位极人臣,自己就在父母的呵护下成长,成年之时也如父亲一般,考取功名,入朝为官。父子同朝,成就一代佳话,然后娶妻生子,如父母对待自己般呵护着孩子chéng rén,直到自己老去。 他看见自己成了个婴孩。在父母的背后见证着他们惩恶扬善的种种侠义之举,长大后也如父母般jīng习武艺,向往着成为父母一样的大侠。可惜他未成年时,父母便被恶人所害,他卧薪尝胆苦修武功,终于得报大仇,然后也如父亲般娶了位侠女,两人继续着父母的侠义之路,直到某天自己也命殒于江湖。 他看见幼时的自己。在父亲的怀抱中嬉闹,成长,随着父亲学习木刻手艺。两人在不同的地方周转间,父亲渐渐老去,可他依旧不停的雕刻着木偶。直到有一天父子二人终于安定了下来,有了自己的木偶店,父亲没多久便去世,而自己则坚守着这个小店,将这手艺传给下一代。 他看见自己成了黑衣人。出生时便是下人,终rì在暗无天rì的环境中不停的修行,等到有所成就时,便被派出去进行一次次的刺杀任务。没有朋友,也没有亲人,终rì只有手中的长剑为伴,眼中因为只有夜的黑与血的红,变得冷血无情,如野兽般蛰伏着等待猎物靠近。 昭勋眼前的画面在这些情景中不停轮换,甘与苦,生与死,不停的在他世界中往复。他期待着如辰洛般平静的老去,却忍不住看到一个冷血无情,杀人如麻的自己,他向往快意恩仇,放浪不羁的热血江湖,却被困在一个传承的循环中渐渐逝去。 在这无休止的往复间,他已经逐渐迷失,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自己。眼神中透出沧桑的灰,又变化成嗜血的红,再变化成安详的黑,他的气息开始躁动不安,拇指上本来渐渐融合的元,魂二能竟然有分离的迹象,若是他这般下去,必定会成结失败,渡劫无望。 “啊!”在脑中经历了数次的生死转换,他再也忍受不住这种分裂之痛,指上的分离越来越快,那分离出来的魂能没了昭勋的控制,竟好像要散去一般。而原本数次拯救了他的魂偶,此刻也在他怀中静静躺着,没有一点动静。 “啊!”不仅这未曾成型的魂结,就连成结许久的其余四结也有了开始不断闪动,在极度不稳定的状态中,似乎也有散去的征兆,灵魂分裂之苦,加上分离带来的五脏之痛,令他已经到了忍受的极限。 “啊!啊!啊!”不停的大吼声引得附近的鸟兽四起,也惊动了路上正在赶路的阕风三人,还有后面面sèyīn沉的云家众人,见状都加快了脚步,冲着声源处行来。 “啊!啊!”昭勋用头撞着旁边的参天巨树,他此刻灵魂似乎被分成了数个小块,而且彼此间还在交战,另他完全无法自制。 “咿呀!咿呀!”就在他要想要自弃来结束这些痛苦之时,一声婴儿般的奇异叫声从传出了自己耳中。 “咿呀!”又是一声传来,他不知道来自何处,可是这声音全能让他交战的灵魂平息了下来,并且那破碎的一幕幕画面正在缓缓的消失。 “咿呀!”这声音令他有种莫名的亲切感,慢慢的追溯,似乎就是从自己袖中传来,通过自己的身体,直达脑海。他在这声音中渐渐的平静了下来,慢慢的控制住正在分离的魂结,让未成型的黄结又开始融合。 “轰!”就在他暗自庆幸之时,一道白sè的闪电从劫云中轰下,瞬时照亮了四周的夜空,闪电直击而下,目标正是昭勋。 “嘭!”如此迅捷的速度之下,他根本来不及反应,被闪电击了个正着,瘫倒在了地上。此时他面sè漆黑,衣衫已经飞舞开来,身上多处经脉炸开流着鲜血,嘴角更是如泉般鲜血直流。 “兹拉!”劫云中的雷电又在酝酿,似乎随时会再次轰下。昭勋尽管身体受创,但却十分清醒,他明白自己的魂劫尚未度过,劫雷片刻就会落下,也无暇处理身体的伤势,吞下一颗元丹,恢复些许元气之后,放出了刚才成结的黄结,同时赤,青,白,黑四sè同时飘出,五sè相绕,在自己头顶形成了一个虚幻的五sè盘。 “轰隆!”又是一声雷响,又是一道白sè划过漆黑的夜空。 “咝啦!”劫雷击在他头顶的五sè盘上,发出阵阵的裂帛声,虽然岌岌可危,但还是没有立刻破开。昭勋稍松一口气,确实死死的盯着头顶,不敢有丝毫怠慢。 “嗡!”五sè魂盘碎散,在空中重新化为五sè,而那尚未消散的劫雷余威“嘭”的一声,击在了昭勋身上。虽是余威,但对于此刻已经如风中残烛般的他来说,还是让他彻底的瘫在了地上。他只觉得脑中一股虚弱的疲惫感传来,身体上被雷击过的伤口鲜血四溢,若不是指上的魂结还闪烁着阵阵光芒,恐怕都会以为他是个死人了。 昭勋躺在地上贪婪的呼吸着,除了呼吸,他此刻已经无法做出任何一个别的动作。但是他却不得不动起来,因为他知道刚才此处如此大的动静,不一会肯定就会有人过来查看。若是过来的是几位师兄,他虽然无甚危险,但也无法解释此处的一切;若是来者并非师兄他们,自己恐怕就xìng命堪忧了,想及此点,他只能忍住一阵阵的疲乏感和身上的伤痛,踉跄着向远处走去。 他刚离开不久,阕风等人就到了此处,后面跟着云家众人,人群中还有个担架,上面躺着的正是谢晓。 “此处究竟是发生了何事,为何动静如此之大,还有昭师弟究竟在哪呢?”阕风看着眼前的狼藉,喃喃道。 “阕师弟,我看此处似乎是有人在渡劫,而昭师弟恐怕没有来过此地,修者渡劫之时靠近之人都会被笼罩在雷劫中,相信昭师弟不会如此莽撞。” “希望如此吧,既然是有人渡劫,与我们也无甚关系,还是四散寻找下昭师弟吧,云家主,还得麻烦你了。” “哪里,贵师弟在策空城附近受伤失踪,也是我云某人的责任,缉凶寻人,义不容辞。” “既如此,我们便继续寻找吧,另外姬师兄,麻烦你随着云家几人照顾谢师弟回策空城中。” “阕师弟,放心吧,有我在,谢师弟不会有事的,不过他伤势颇重,恐怕有得在策空城多停留些时rì才行。” “嗯!”阕风此刻心中也满是焦急,转身没入了山林中。 众人都分散开进入山林寻觅起来,他们离开不久,两道破空声从南北两个方向相继而来,停在了空中,两人似乎都知道彼此来意,查探了一番并无所得,一起向策空城飞去。 第二十八章 疑云密布 - 魂锁云浮 - 半伊 () “姬师侄,此地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谢师侄会受此重伤?”**去往策空城的途中遇到了姬戚一行人,喂了颗丹药给昏迷的谢晓,回头问到。 “**师叔,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也不甚清楚。只是此地似乎有人渡劫,我们便前往探查,路上发现了重伤的谢师弟,而且昭师弟失踪了,肇师兄几人正在寻找。” “既如此,璇婧师妹,麻烦你陪同我两位师侄回策空城等候,我回头寻找失踪之人。”**对旁边一位淡雅的女子说道。 “**师兄放心去吧,师妹会将两位师侄安全送到城内。” “多谢师妹了。”**说完闪身往身后的山林深处飞去。 “昭师弟!” “小勋!” 远处传来阵阵的呼喊声,而昭勋躺在地上却无力回应。此刻他离渡劫之地已有了一段距离,渡劫的重伤加上这一段不择路的奔行,令他已经无力去发出一个音节,做出一个动作,只能静静的听着呼喊声在自己的周围不停变化着位置。 “蹦!蹦!蹦!”终于有个脚步声在自己身边响起,昭勋用尽全力的发出一个音节引起了那人的注意,便倒头昏了过去。 “昭勋!”来人看见眼前血肉模糊他血肉模糊的样子,有些吃惊。 “没想到是我先找到你,哈哈!”第一个发现他的人居然是云韫,若是昭勋依旧清醒,不知道会不会后悔之前的动作。 虽然眼前的昭勋已然奄奄一息,但云韫还是十分谨慎的慢慢靠了过去,用脚轻轻推了推他两下,见毫无动静,才安下心来。 “看你这副模样,怕是不用我动手,只要让你在这待上一两天,恐怕也就一命呜呼了。可惜啊,现在想起来你当初在藏经殿广场的情景,可很是潇洒。本想着你若死在那些死士手中也就罢了,可如今让我遇到了你,怎么也要讨回些令我颜面尽失的利息。” 云韫面目狰狞却语气平和的说出这段话,慢慢的抽出长剑,看着地上的昭勋狞笑了几声,向着他的脸上割去。 “云师弟,你发现了昭师弟了?”突兀的声音打断了云韫的动作,快速的收回长剑,抱起了地上昭勋的身体。 “是啊,阙师兄,昭师弟受了重伤。” 听见云韫的声音,周围探寻的人群都围了过来,看见昏迷不醒,血肉模糊的昭勋,都满脸的凄然之情。阕风不忍的替他喂了颗丹药,披上件完整的衣服,和几人亲自抬着他往回走去。路上遇到前来寻人的**,也就一起回到策空城中。 刚到云家宅院没多久,安定下来重伤的谢晓,昭勋两人,云雍便携了云家一众人前来请罪,但明道宗几人心思都在两人的伤势之上,说了几句客套话打发走了,关上门低声商议着。 “风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师父,我们也不甚明了,起初我以为谢师弟和昭师弟二人只是因为好奇心去了渡劫之地,可我们未到渡劫之地,便发现了重伤的谢师弟。” “我观谢师侄是脱力被修者符篆所伤,而昭师侄似乎是被雷劫所伤,无论如何,等他们清醒过来一问便知。此处你好生照料,我去与你璇玑门的璇婧师叔商议一下。” “是,师父!” 两人昏迷的时间颇长,在这几天的时间里,**与璇婧追查渡劫之人的同时,也对那帮黑衣人的身份有了些了解。越深入的调查,线索就越指向乾元宗,**脸sè凝重的收了能证明这几人身份的证据,安静的等待他们苏醒。 三天之后,谢晓最先醒来。 “我还活着?”这是他醒来后的第一句话。 “勋哥儿怎么样了?”这是第二句。 几人见他醒来,松了口气,他听说昭勋也还活着,也松了口气,接着便是对那帮黑衣人的一顿大骂。在他的骂语间,几人也终于明白了当时的情景。 “你说那帮人似乎有备而来,而且伏击你们?”**轻捋胡须,皱眉问道。 “是啊,勋哥儿说他感觉到后面有人,我没在意,以为是错觉,可没想到马上就有人偷袭。我后来还放出了师父赐给我的笼旗,可他们似乎早有准备,用一个锥形的法宝破开了。” “师兄赐你的笼旗,你从未显于人前,知晓之人不多啊,而且我从那几人的尸体身上也未发现那锥形的法宝。”**若有深意的缓了缓语速。 “什么,他们死了?” “对啊,谢师弟,一共六具尸体,都是一剑毙命,不是你和昭师弟杀的?” “怎么可能,他们有备而来,而且实力都比我们高出许多,逃出升天就已经是万幸,哪有实力反杀之,我就是在逃跑时被击中才受的伤。” “难道是昭师弟杀的?” “勋哥儿实力尚且不如我,也无此能力。” “我观昭师侄身上伤痕多为雷劫所致,可能是奔逃时误入了那渡劫之地,至于那黑衣人之死,等他醒来再问不迟。” 其实昭勋早已醒来,在被救回的第二天,他识海就已经平复,慢慢醒了过来,只是他身体上的创伤,却不是几天能痊愈的。想到醒来之后要解释当rì的情形,他便装作昏迷,仔细思索着这个问题。 谢晓醒来后的第三天,他已经能起床行走,蹒跚着来到昭勋的房间。昭勋也不忍再欺骗众人,兄弟劫后重逢,喜极而泣。 “勋哥儿,你那天是怎么逃脱的,还有那些黑衣人是怎么死的?” “是啊,昭师弟,当时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你看清是何人渡劫了吗?” “黑衣人死了?渡劫?”昭勋满脸疑惑的看着两人。 “好了,昭师侄无需在意他们两人的话,只要将那夜谢师侄昏迷后的情形描述出来即可。” “呃……”昭勋早就已经有了盘算。 “那天晓儿受伤生死不知,我自知实力低微不是他们的对手,便扭头望山林深入跑去。慌不择路看见前方雷声大作,一头闯了进去。刚靠近就感觉身上一麻,倒在了地上,当时没注意身上的伤势,只想着尽快跑回来求救。挣扎着爬起来继续往前跑,没在意后面的追兵,跑了一阵终于坚持不住倒了下去,之后的事便没了印象,醒来时就看见了你们。” “那你也没见着那雷电中心之人?” “没有,当时也没发现有人。” “既如此,你们二人安心养伤,其余人趁这段时间在策空城周围仔细探查,无论有无线索,等他们伤好之后,我们便启程回宗。宗门大比将近,你们都得赶回去准备。” “是,师父(叔)。” 第二十九章 余弦何人 - 魂锁云浮 - 半伊 () 夜静无声,思绪飘舞时。众人各自休息入定,昭勋爬起盘坐在床上,仔细检视着自己的身体状况。 那rì魂劫之时陷入幻境,他明白是担了那些人的业障所致,只不过曾经的梦境在渡劫时出现,另他颇为不解。如今意念入识海,才发现此处已经天翻地覆。最明显的就是空间变大了,看来父亲之前的描述并无夸大之处,在经历过成结的魂能流失,这里更显空旷了。不时飘动着几缕灰sè,最深处那原本的青sè现在也似乎淡了几分。从识海中退出,意念在身体内外游走,经脉和皮肉之伤恢复的颇快,只不过穴窍中的元气散尽,想要再次恢复需要些时rì,内腑由于连续使用魂结也伤不轻,好在青结主生,可以缓慢修复,一切都在向劫后新生的方向发展着。 渡劫之时颇多诡异之处,他也无法一一追寻,只是那帮自己从幻境中清醒的清脆的“咿呀”声,他无法忘怀。翻检了一番自己的物品,并没有发现有何特殊之物。 “难道真的是那山林中的某个人或者别的什么?” 昭勋思索间继续翻动着,终于发现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黑sè布袋。 “这是?”他的东西并不多了,除了在牧城得到的银sè石头和古朴令牌,都是些宗门的常见之物,此物确实是他之前未见过的,而且也不记得如何到自己的袖里乾坤中的。 苦思不可得,便也不再纠结于此,打开一观,自然就知晓此物来历。这个布袋并不大,大概只有一块普通元石的大小,通身漆黑,上面布满各种玄奥的纹路。昭勋轻轻的拉了拉袋口,却是纹丝不动。 “嗯?”他有些意外,加大了力道,依旧如故,最后用上了恢复不多的元能,却毫无动静。 “这个究竟是何物,为何打不开呢?”昭勋疑问间,不觉赤结飘了起来,刚靠近那袋口,就感觉意识一黑,一缕意念被拉出了一个陌生的环境中。 “这是元石?”昭勋看着堆砌的很是规矩的几大堆石头,感叹道,又陆续的在这八尺见方的空间内发现了许多其他物件。 “这难道是在刚才那布袋内?”他大概猜出了当下的状况,顿时心也安定了下来,在这空间内仔细探索着。 抛开几堆不知道是什么品阶的元石不谈,这里还有几种光芒闪动,一看就品质不凡法宝,此外另一边放着几块大小不一的黑sè石头,上面还冒着丝丝凉气,他只是远远看了两眼,并未靠近。他来到一个角落,发现散落着几本书,正想拿起,却发现画面突转,自己已经离开了布袋回到房间中,而自己手上正拿着那本书。 此书封面并无书名,不过从上面的褶皱和破损来看,已经有些岁月了。小心的翻开扉页,读了几行,才发现这并非什么功法秘籍,而是本修道札记。 “十岁遇师,进入道门,虽不明道为何物,亦专心修行,不负师恩。” “十五岁,修道小成,入世历练,偶遇几人,结伴为友同行……” “……” “百四十五岁,修炼有所jīng进……” “二百七十岁,战乾元宗元鸠于螭黎山……” “四百三十三岁,遭乾元,明道,古剑三派高手围攻,重伤而遁。” “遭三派围攻,他难道是?”看到这里,昭勋脑中又出现了那个在自己眼前微笑死去的人影,赶紧往后翻了翻,发现最后一页俨然落着两个字:余弦。 “竟然是他?”他知晓了此袋的来历,有些诧异,继续往下翻看着。 书中间部分的墨迹比前面要老些,显然前面的部分是后来补上去的,为的是补全他的整个修道生涯。越往后看,越清楚他在昭勋面前的种种诡异举动,因为昭勋发现,他与自己居然是同一种修炼之法!就是那父亲传给自己并交代不可外传的魂结之法! “难怪当rì感觉到亲近,而且魂结会躁动。”昭勋喃喃道,看完了整本书,才明白了余弦的来历和当rì大战的原因。 余弦从小随师父修行,但却不知道自己师从何人。师父传了套修行之法,并且交代了许多,等到了五sè魂结俱全时,便让他下山历练,自此就再未相见。 余弦下山前师父曾交代不得显露修行之法,因此也传授了寻常修行手段掩盖。他初次离开师父亲人远行,凭着少年热血心xìng,倒也结识不了少同龄的朋友,这其中就有乾元宗的元鸠,明道宗的道襄,古剑门的剑渊,几人当时都正值青chūn,结伴快意恩仇,倒也颇为莫逆。 几人感情rì笃,便经常相约着除魔卫道,也闯下了一番威名。正当他们醉心于除魔大业时,遭遇了当时一位凶名远播的虚境魔修。此魔修成名多年,凭着自己的实力和狡猾,在南螭境袭杀过不少正道修者,他遇到余弦四人,四人立马陷入了死境中,四人奋力搏杀落得个个重伤,却没伤了那魔修皮毛,眼看要命殒之时,余弦也顾不得隐瞒修行之法,全力跨阶杀死了那位魔修。 对于余弦的诡异实力,另外三人并没有多问,而余弦却将几人当作生死之交,和盘托出,以求心中坦荡。谁料元鸠听闻此事,回宗后立马禀报了师门长辈,乾元宗为南螭南部宗派之首,所知晓的隐秘颇多,立即下令擒拿余弦。元鸠听到师门命令之后颇为惊讶,但并未犹豫,设计将余弦引出意yù埋伏于他,好在余弦机jǐng逃离,之后他便受到乾元宗长达数百年的追捕。约百多年后,余弦不忿元鸠的出卖,趁其出行时与其战于螭黎山,大败元鸠,却念及之前的情谊,放其离去。 元鸠发现余弦实力大涨,连那时已经身为乾元宗太上长老的他都已经无法相抗衡,便将此事公之于五大宗门,联合绞杀余弦。之后便是余弦多达三百年的逃亡之路,直到昭勋几人见到他的最后一战,本来他是有能力逃走的,可是他厌倦了这不停的奔走,看透了挚友的背叛,选择死在了他自认为的后辈――昭勋手中。 “原来余前辈如此不幸,只是乾元宗为何要通缉于他,而且几大宗门居然会同仇敌忾?父亲曾说过不能随意显露魂结,难道就是因为这个?”昭勋手轻抚着这本札记,思索着种种不解之处,却无处可得,不觉间天sè渐亮,他只得将札记收回布袋中,躺回了床上。 第三十章 归宗 - 魂锁云浮 - 半伊 () 在策空城的缉凶及追寻渡劫之人计划并没有什么进展,不过好在昭勋二人伤势恢复的不错,半月过后,在各种丹药和**的调理之下,两人已基本痊愈。考虑到宗门大比临近,众人也没有时间再等,便告别了璇婧及云家之人,一起踏上了归程。 此时的谢晓和昭勋早已非一年前的柔弱少年,两人都有了些修行基础,**便祭起了观道金册,载着六人向明道宗飞去。原本来时将近十天的路程,此刻只用了几个时辰,明道宗的山门便遥遥在望了。 几人随着**进入指道殿复命,明晨只是简单的问了几句璇玑门的回复,便让几人离开了,殿中只剩下了**及明晨二人。 “师弟,策空城之变,可曾探查清楚了?” “师兄,说来惭愧,师弟与璇玑门璇婧师妹在策空城周边探查了数天,依旧未找到那渡劫之人。” “哦?莫非不是散修或者妖兽不成,难道是器劫或者丹劫?” “这倒不是,我们仔细勘查了一番,确实是有人渡劫无疑,不过渡劫之后便不知所踪了。” “既如此,那便不追查了,即便渡劫的是个妖兽,也翻不起多大风浪。对了,几位弟子的伤势又是怎么回事?” “此事颇有蹊跷,我到达策空城时,两位弟子已然重伤,但是那伏击他们的六人也已经丧命荒野。六人为何人所杀,无从得知,不过这六人的身份,种种线索都指向了乾元宗。此事牵扯过大,所以我未说明,只等回来与师兄商议。” “乾元宗?哼,连我新入门的弟子都不放过,也太狠毒了点。” “师兄且息怒,此事还有颇多疑点,那黑衣人似乎对谢晓二人十分了解,连师兄你赐给他防身的笼棋都想好了应对之策,若真是乾元宗所为,恐怕在我宗门内也少不了内应之人,尚需慎重啊。” “嗯,此事确要慎重,如今宗门大比在即,无暇应付,等大比完了再议不迟,到时候非得从乾元宗那收回点利息不可。好了,师弟你先下去忙吧,大比之事还得劳烦你和各位师兄弟了。” “师兄言重了,师弟告辞。” 紫晕连天,花坠山林,离别一月的紫苑峰依旧如往昔般美丽。昭勋再次站在这个小院门口,虽然只是离开短短的一个月,却如经历了轮回般又来到此地。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院门,院中依旧是紫藤花飘舞,静静的起与落,寻归自己的宿命。 “师父,徒儿回来了!”他知道这时候师父在西厢中,不会搭理自己,但还是极恭敬的对着西厢行了一礼,喊了一声,宣告自己的归来。礼毕正要转身回房,西厢的门却“吱呀”一声开了。 “回来了?咦?”明濯站在门口看着眼前一月未见的昭勋,脸上满是疑惑,片刻之后又恢复了往常的冷漠。 “看来你此次璇玑门之行颇有收获。” “呃,徒儿此行确实经历了许多。” “既如此,大比之前我便不再教你什么,好好整理此行的收获,相信大比之时会有作用,去吧。” 明濯挥了挥手,昭勋再次拜下,抬头偷偷向门口的屋内望了一眼,转身向自己的屋子走了过去。 “勋哥,勋哥,快出来!”昭勋坐下没多久,外面就想起了一阵呼喊声,出门一看,却是默娴儿一脸雀跃的拉着满脸无奈的谢晓站在门口。 “别看我,我是被娴儿拉来的,刚躺下想睡一觉,就被她叫了出来,再说了,我和勋哥儿可是有伤在身呢!” “呀!你们受伤了,哪呢,伤的重不重?”默娴儿围着谢晓转了好几圈,不停在他身上翻动着。 “好了,好了,别闹,弄的我痒死了,伤都好的差不多了。” “那你们给我讲讲路上的事吧,怎么受伤的,肯定很jīng彩吧?我天天在赤虹峰待着,太无趣了。” 谢晓被默娴儿缠得无所适从,只得向昭勋抛出了求救的目光,昭勋看了他一眼,淡淡的笑了笑。 “这里不是聊天之地,我们换个地方吧!”说罢便转身向紫苑峰东边走去。 几人在一个满是紫藤花的小山林里停下,昭勋和谢晓相互穿插着将整个璇玑门之行的经历道了出来,引得一旁的默娴儿时而惊呼,时而怒骂,时而艳羡,神情丰富异常,惹得他两人调笑不止。 “璇玑门真的如你们说的那般漂亮?还有里面的师姐们都真的似仙女般?”默娴儿满眼泛光,若痴状的问道。 “可不,里面的师姐,师妹们个个天生丽质,不仅肇师兄和姬师兄流连忘返,就连勋哥儿也和玦师妹情愫暗生呢!”谢晓调侃着昭勋。 “玦师妹?勋哥,她是谁啊,给娴儿说说。” “玦师妹是璇玑门掌门的小弟子,我和她也没太多交集,别听晓儿瞎说。” “勋哥儿如何想的我不清楚,不过那云韫可是像只苍蝇般围着玦师妹乱转,脸皮厚得让人恶心。”谢晓一提起云韫就满脸的愤怒。 “那个云韫就是个混蛋,到哪哪就不得安宁,要不是他非得回家,你俩怎么会受伤呢,他就是个灾星。”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昭勋听见默娴儿的话,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似乎想到了什么。 “你说会不会是云韫那家伙派人去杀你们的?”默娴儿越说越气愤,话也越说越大胆。 “不会吧,云韫虽然人可恶点,但也没那个胆子在自己家附近暗杀同门吧?再说我听**师叔说,此事好像与乾元宗有些关联。” “哼,谅他也不敢,也就敢仗势欺压同门而已。” 谢晓和默娴儿有一句没一句的数落着云韫,昭勋在旁回想着策空城的种种情形,从城中到树林中的暗杀,再到自己失去意识的模糊记忆,慢慢的汇成了一幅清晰的画面。 “勋哥,想玦师妹呢?”娴儿的一句调侃打断了他的思维。 “没,没有,在想一个月后的大比。” “大比有什么好想的,不就是检查修炼的进度吗,我可是二阶了哦。”默娴儿炫耀着自己的进步。 “娴儿厉害,不过这次大比恰逢六年一度的新弟子入门,意义非凡。不仅入门已久的弟子会相互较技,连新入门一年的弟子也会彼此切磋,而且胜者的奖励十分丰厚,名次越靠前,资源越多。据说除了平常有的元石,法器,法宝,丹药的奖励外,还有可能得到道字辈师祖的亲自指导,所以这次所有师兄弟们都是卯足了劲,我们三个也得加油才行。”谢晓在指道峰修行,可是偷听到不少小道消息。 “好了,天sè晚了,你们俩赶紧回去吧,抓紧修炼,可不能在大比之上丢了隐村的颜面。” 昭勋起身送客,默娴儿不情愿的和谢晓离开了紫苑峰,目送着二人离开,他摸了摸袖中的不知何时放入其中的锥形法宝,也悄然下峰而去。 第三十一章 大比伊始 - 魂锁云浮 - 半伊 () “咚!咚!咚!”晨钟九响,这是昭勋入门以来经历的第二次,也宣昭着明道宗的宗门大比正式开始,此值六年一期,为彰显宗门气象,广邀南螭大小门派前来观礼,今天的明道宗山门处可谓是门庭若市。除了交好的璇玑门和不少中小门派外,就连一直不怎么和睦的乾元宗和交集不多的古剑门,御灵宗,都相继派人来贺。 古剑,御灵两派与乾元,明道,璇玑同为南螭南境五大宗门。明道,璇玑在东,临近南蜃境;古剑,御灵则在西,背靠大海;乾元宗在zhōng yāng与四宗相接,五派之势如四脚之鼎,乾元宗为鼎身,余下四派为鼎之四足。乾元宗,古剑门和御灵宗都是近万年前由荒门分裂而来,其中乾元宗为荒门本部,修行方法繁杂;古剑门多为剑修,修本命飞剑,继承了荒门的剑修一系;御灵宗擅长驱使妖兽,大多弟子从小便与妖兽同住,如与人相处一般。此刻明道宗山门处一道道破空而来的长剑,便是古剑门之人;至于遮云蔽rì的妖兽群,也并非妖兽来袭,而是御灵宗的观礼队伍。 “古越师兄,御偲师兄,二位不远万里而来,实在是本宗之幸。”门口迎宾的是**,他常年在外游历,结交颇广,与五宗的多位长老相熟。 “**师兄言重了,明道宗如此为五大宗门之一,如此大典,我等岂有不来之礼,不知几位老朋友是否来齐。”一旁持剑之人一脸漠然,只是淡淡的点头,说话的是御灵宗的御偲。 “璇玑门此次来的是璇婧师妹,两位都已经认识,至于乾元宗之人,每次都是在我等之后,所以尚不知来者是谁。” “哈哈哈,**师弟,我乾元宗虽然每次都是最后,但可从来没耽误过正事。”几人正叙旧,一个洪钟般的声音响了起来。 “哦,这次来的是乾钟师兄!”三人回头看着空中缓缓落下的法宝,已经明白来人是谁,声如其名,响若洪钟。 “乾钟师兄!”三人对着迎面走来的魁梧大汉行了一礼。 要说这修者入尘境之后,大多保持着中年模样,且都外塑形体,呈仙风道骨的出尘之态。而这位乾钟却是一个满脸横肉的青年,如市井屠夫般,甚是骇人。不过他虽然卖相不雅,心眼却不坏,为人十分豪爽,对朋友也颇为真诚,嫉恶如仇,所以是乾元宗中少数能与明道宗交好之人。 “几位师弟到的挺早,我乾元宗可不比你们有飞剑,灵兽代步,当然晚了些。” “师兄说笑了,我们哪敢跟乾元宗相较!” “好了,都几十年的交情了,还在这斗嘴,让晚辈们笑话。”一直没不怎么说话的古越开了口。 “对,古师兄说的不错,我们还是进去吧,人已经差不多齐了,大比马上开始。”**上前领着众人向着指道峰而去。 “咚!咚!咚!”钟声再响,意味着明道宗的宗门大比正式开始,明晨一身青sè道袍出现在众人眼前,站定向殿前的众人微一拱手,开口道: “感谢诸位道友不辞劳苦莅临我明道宗大比,此盛事乃是祖师在宗内时所创,旨在激励弟子的向上之心,已有数千年之久。从中有不少弟子脱颖而出,成为了宗中的长老,太上长老,甚至名震南螭。此次大比,优异者各有奖励,另外道襄师叔前不久出关,这次若表现极突出者,可以随道襄师叔修行一段时间。” “哗!”听到这个消息,下面的弟子早已议论起来,显然随道字辈的师祖修行一段时间,所获必然不菲,又不少人都兴奋异常。 “另外,此乃同门切磋,点到为止,不可故意杀伤对方。凡违此条者,轻则外放,重则逐出宗门,切记。现在,明道宗弟子大比正式开始。” 明晨的话刚落音,下面的弟子们就蠢蠢yù动起来。此刻指道峰殿前广场早已立了数十个高台,正是弟子间比试的擂台。明道宗的大比分为两种,一种是入门超过六年的弟子之间的比试,另一种是入门六年以下的,也就是新秀比试。虽然前一种比试不限年龄,但若是上百岁还在凡境停留,也不敢厚着脸皮出来和自己孙儿辈年纪相当的师弟们比斗,所以参加之人大多为六十岁以下的弟子。比试并无阶位限制,只要属于同一组,凡境九阶与一阶也可以比斗,前提是你敢挑战。这六年以上的弟子比试,若在平常,九阶的都十分罕见,但是这次的奖励居然有随道字辈师祖修行的诱惑,不少闭关的处在尘境门槛的弟子都冒了出来,平添了几分残酷。 比试的规则也十分简单,凡是上擂台守住两轮,即战胜两位同门,便可进入下一轮,败者便被淘汰,然后胜两场以上者再进行守擂赛,如此往复,直到最后。开始交战多为同阶,当同阶间决出胜负,才可越阶相斗。 明晨走到擂台前,向各大宗门观礼之人一一行礼,最后来到了高台zhōng yāng,向坐着的一个白袍老道人深鞠一躬,坐了下来。 “道襄师叔,劳烦您了。” “师侄无需客气,大比乃是宗门盛事,能看着晚辈们成长,比那几个老不死天天闭关可是要开心的多。” “呵呵。”道襄骂着他的师兄弟,明晨也不敢接话,只能干笑着。 “在下邢凿,凡境四阶,向各位师兄弟请教。”此刻人群中一名弟子走上了其中一个高台,拱手对台下邀战。 明道宗选拔弟子极重天赋,所以入门六年以上者,大多已经是四阶往上,这个邢凿便是上一次开山门选拔的弟子,六年修练,凡境四阶,略显平庸。不过有不少弟子境界一般,却擅长术法,与人争斗颇为在行,所以才有跨阶比试的说法,并非单纯的以境界论胜负。 在邢凿之后,又陆续有五位弟子占据了殿前的五个擂台,四到九阶皆有人上台邀战,台下的众多弟子也是跃跃yù试,一时间这大殿前的空气中都充满了战意。 “左落,向师兄请教!” “…,向师兄请教!” …… 陆续有挑战者登上了六个高台,由长老们作为判决者,开始了比试。台下那些没来得及比试,或者没轮得到他们,如昭勋等人,正在各个擂台间穿梭着寻觅jīng彩的战斗。 虽然同为凡境,但到达八,九阶之后,元气的积累就开始从量的积累向质的飞跃变化,因此战斗方式也接近尘境的修士,jīng彩程度比低阶的战斗要高出许多,所以此刻擂台下围观者最多的便是这两个。 “秦师兄,没想到你也出关了,你闭关数年,我以为你再次出关时,我会以师叔相称了。” “仲师弟,彼此彼此,你我都是半脚踏入尘境之人,缺点只是点契机,若是此次能胜出,得到道襄师祖的指点,必定能一举突破,相信师弟也是这般打算吧?” “师兄所料不错,既然如此,那就各凭本事吧,师兄请!” “请!” 九阶的擂台上,两个看上去中年模样的弟子都是入门数十年,又同在尘境的门口,早已熟识,客套一番之后,便动起手来。 “嗡!”一阵抖动声响起,只见两人手中冒出两把虚幻的光芒长剑,这凝气成形本是尘境修士的标志,两人已处在尘境边缘,所以已能使出部分尘境的神通,只是这气剑略微虚幻了几分。 “砰!”眨眼工夫,两人的光剑已经狠狠的撞在了一起,巨响声起,尘土四溅。 “勋哥,晓哥,那两位师兄好厉害喔!”默娴儿少女心思,看见台上华丽的争斗场面,惊呼道。 “嗯,嗯,厉害!”谢晓忙迭的点头,其实台上的两人实力高出他们太多,眼睛有些跟不上他们的动作。 “勋哥,你觉得呢?” 昭勋没有答话,因为他也没看清台上的争斗,凝神仔细看了看,依旧一片模糊,不觉的双目中灰sè蔓延,才看清了场中的形势。 场中两人并没有动用旁的手段,而是单纯的元气碰撞,如凡间的武夫般,简单而有力的对决,周身间元气流转,不时传来对碰的轰鸣声。此时秦姓的师兄占了上风,一直的抢攻将仲姓师弟逼到了擂台边缘,眼看就要被逼下擂台之时,他的身形却突然消失,然后出现在了擂台zhōng yāng。 “仲师弟这招错形术倒是越来越纯熟了!”秦师兄见前功已然成空,索xìng停了下来,淡淡的看着zhōng yāng的仲师弟。 “秦师兄过誉,只是取巧而已。” “仲师弟,我们都是为求胜,如今才第一场便如此消耗,无论谁胜出,怕是都便宜了后面上来的第二人,不如一招定胜负,如何?” “好!” 两人的身形停下来,台下许多眼花缭乱的低阶弟子才看见两人都是气定神闲的模样,与之前的台上那绚丽的碰撞完全不符,略有些失望,不过听到他们商量着一招定胜负,兴趣瞬间又被提了起来。 此刻台上两人的注意力都在对方的身上,完全没在意台下的议论声。两人全身衣衫抖动,穴窍的元气喷涌而出,除了简单的防御之外,全部聚集到右手之上,一时间台上罡风肆虐,吹得台下许多弟子都睁不开眼睛。 “明晨师兄,你这两位弟子实力都不弱啊,怕是不久之后明道宗又要添上两位长老了!”说话的是乾元宗的乾钟。 “乾钟师兄过奖,他二人都修炼将近五十年,如此实力也只能算是有些资质,入不了师兄的法眼。” “明晨师兄过谦了,明道宗此次大比恐怕又会涌现出不少天才,复兴有望啊。”他说话间,身后的乾元宗弟子都一脸漠然,唯有一人不以为然的露出了讥诮,这人正是与阕风等人有过冲突庚昌,而他此次的目的就是在大比后的各派交流切磋上击败阕风。 “呵呵,承师兄吉言了。” “嘭!嘭!”就在他们聊天的空当,几声剧烈的响声从台上传来,尘烟散去,只见秦师兄捂着胸口站在擂台zhōng yāng,而仲师弟在躺在边缘,挣扎着跑了起来。 “仲师弟,承让!”秦姓师兄拱手道。 “师兄好手段,师弟自叹弗如,这场我输了!”说完,便缓缓的走下台去。 “秦泊胜!一炷香后第二场。”一位长老宣布完秦泊的胜利,他便直接坐在台上调息起来。 “这个秦师兄好厉害喔!”默娴儿见秦泊胜出,感叹道。 “嗯,秦师兄修炼不到五十年,已在尘境边缘,除开机缘不谈,他的资质和努力都不输给他人。” “晓哥,你认识秦师兄?怎么知道这么多。” “嘿嘿,我是刚才听旁边一位师兄说的。” “我就说嘛,不过这位秦师兄虽然厉害,还是比不过风哥。” “那当然,风哥可是我们隐村的骄傲,偷偷的告诉你,风哥前几天刚刚突破八阶了。” “是吗?那我们赶紧去看看,快走!” 三人移开几步,就到了另一个擂台不远处,只是此刻这个擂台下面围满了人,他们已经无法再靠近,正当他们疑惑间,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阵的呼喊声。 “阕风!阕风!” “阕风,加油!” “是风哥上场了,我们赶紧离近点。” 三人费尽全力,在遭受众多弟子的白眼之后,终于顺利的来到擂台下方,他们发现周围大部分都是女弟子,而且个个状若疯狂的呼喊着阕风的名字。 “原来风哥这么受欢迎呢!”默娴儿见着这些平时仪态端淑的师姐们此刻的模样,有些不敢相信。 “那当然,风哥入门六年便已经是凡境八阶,被誉为明道宗数百年难觅的天才人物,更是有望在二十岁突破尘境,不知道多少师姐师妹们对他情愫暗生呢!” 此时阕风已经站在了擂台上,一席青袍,手持长剑,淡然的等待挑战者上台,习习微风卷起袍,发飘动,更添了几分潇洒,惹得台下的叫声更加响亮。 “**师兄,你这徒儿可是不凡啊!”璇婧与**私交甚笃,很是欣赏阕风。 “风儿天资不错,就是太年轻了,少些历练。”**对自己的这个弟子也极为满意,满脸笑意的看着擂台上的阕风,点头道。 “历练只是时间问题,师兄大可放心。只是可怜我那徒儿诺嫣,对阕风早已放心暗许,无奈落花留意,流水无情啊!” “咳!咳!”**被璇婧这话题呛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反应,只得干咳了两声掩过。 “这是晚辈们的事,让他们自己拿主意吧,我们也不好多加干涉。” “也好,只要你不反对,至少我家嫣儿还是有机会的。” “呵,呵!”璇婧的态度令**有些不大适应,干笑两声将目光转向了擂台上。 台下送给阕风的欢呼声,无形的给想上台挑战的弟子多了几分压力,尽管阕风只是才突破八阶不久。片刻之后,还是有人顶着压力走上了擂台。 “钰师兄,有礼!”阕风对上来之人行了一礼。 “阕师弟,有礼,没想到这次大比居然能遇到师弟你。虽然你很受师兄弟们的推崇,但是这是擂台比试,我将全力以赴,不会留手的。” “师兄此言甚是,我也将全力而为,请!” “请!” 阕风缓缓的拔出长剑,而对面的钰誉双手元气流转,显然他是用双手代替兵器。 “没想到第一个上去的是钰师兄,他可是在八阶停留了好些年了,眼看就要突破九阶,这下阕师弟可是危险了。” “那可说不准,阕师弟去年大比才七阶,就越级战胜了一位八阶的师兄,这次他肯定能拿下大比的第一的。” 台下的争吵声不断,台上的两人已经行动起来。阕风剑上光芒一闪,没有任何花哨的长剑直刺过去,迎上来的是钰誉的双拳。 “嗡!”长剑不停的抖动,被面前的双拳定在空中,无法前进分豪,一时间僵持在了擂台zhōng yāng。 “嘭!”一声爆破声起,两人被中间的元气爆裂分开,各自退后了几步。 “阕师弟,没想到你才突破八阶,实力便如此强劲,不愧天才之名。”钰誉面sè微红,气息有些不稳。 “师兄过奖,师弟只是占兵器之利而已。” “师弟当心了,下面这招我自己也无法控制,如果你能接住,我便认输下台。” “啊!”钰誉突然间大吼一声,手上的光芒突然大涨,慢慢胀大形成了一个虚幻的拳头,悬在空中直向阕风砸去。 “呼!”拳头落下的大势掀起一阵飓风,吹得台下的许多人忙捂住双眼。 “钰师兄出全力,不知道阕师弟能不能接下来。” “放心吧,阕师弟怎么会败。” 阕风看着不停落下的拳头,脸上也凝重了几分,但接着他便做了个出乎众人意料的动作:只见他剑上光芒大炽,高高的跃起,直冲那砸下的拳头迎了上去。 “轰!”拳剑相交,又是一声剧烈的爆炸,阕风的身影落到地上,踉跄的退后两步站定,面sè有些cháo红,而对面的钰誉却是脸sè苍白,跪在了地上。 “我认输!” “谢师兄相让。” “此局阕风胜!”裁判立马上来宣布结果,钰誉也被扶了下去。 “阕风!阕风!”台下他的支持者已经沸腾了起来,阕风只是淡淡的看了眼台下,盘坐着调息起来。 “风哥!风哥!风哥好厉害!”默娴儿也跟着喊了起来,她的喊声引来了周围不少女弟子不善的目光。 “哪来的小丫头,也敢这样叫阕师兄?” “是啊,不知道的以为他和阕师兄有多熟呢?” “你,你们……”娴儿没想到会招来这么多嫉妒的讽刺,有些气不过。 “好了,娴儿,和她们有什么好争的,专心看风哥比试吧,马上第二场就开始了!”昭勋笑着摸了摸娴儿的头,开解着她。 第二场阕风的对手也是个才突破不久的八阶弟子,实力尚不如钰誉,阕风很轻松的就赢了,进入下一轮,同时九阶的擂台上秦泊也是胜了两场,各个擂台都差不多决出了第一个晋级者,整个广场上都满是欢呼声。 “哼!”一声微不可闻的声音从看台上传了出来,只见这个声音的主人双眼死死盯着擂台上的阕风,眼中满是仇恨之sè,似乎要喷薄而出。 “庚昌,你没事吧!”乾钟的声音惊醒了他,他赶紧收起仇恨,换了副恭敬的面孔。 “没事,师叔!” “嗯,多向明道宗的师兄弟们学习!”乾钟颇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叮嘱道。 “是,师叔!”他低着头,没人看见他嘴角的yīn笑。 第三十二章 争锋 - 魂锁云浮 - 半伊 () 明道宗弟子数千,级别去除了年过六十及新入门的弟子,仍有二千余人,所以这大比一直会持续数天时间,这数天也是明道宗最热闹的时候,除了能见着师兄弟的jīng彩比斗外,还能遇到不少外宗的弟子。 第一天上午的比试结束,昭勋三人正在指道峰上游玩,便遇到了一个熟人。 “昭师兄!谢师兄!” “玦师妹,你怎么在这?”玦玉的出现二人都十分意外。 “嘻嘻,说了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你是说的勋哥儿吧,可别把我算进去。”谢晓调侃着她。 “谢师兄,我可是随璇婧师叔来观礼的,你这可是取笑明道宗的客人,小心我到明晨宗主那告你一状。”玦玉直接露出了小魔女的一面。 “这位是?”默娴儿见三人聊的火热,不禁有些吃味。 “这位是玦玉师妹,璇玑门掌门璇娜师伯的小弟子;这是和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娴儿。” “叫我玉儿就好了,娴儿姐姐。” “咱们差不多大,你叫我娴儿就好了。” 娴儿见玦玉叫的亲切,心里的不快立马少了几分,两人边走边聊,一路笑声不断,不一会工夫,已经亲若姐妹,娴儿不时爆出昭勋和谢晓幼时的糗事,逗得玦玉捧腹大笑。 “娴儿,我和勋哥儿可一直视你如亲妹妹,如今你和玦师妹才认识一会,就把我们给卖了。” “哼,我这还是口下留情了的,谁让你们去璇玑门不带上我的!” “好了,娴儿,谢师兄,不如你们带我在明道宗游览一番吧,我可是头一回离开宗门呢。” “也好,明道宗诸峰各有特sè,不过要说漂亮,还得属勋哥住的紫苑峰,我们带玉儿一个人去,明濯师叔应该不会有意见吧。” “走吧,师父向来不拒外人,只是不希望人打扰而已。” 四人离开不久,云韫的身形就从暗处走了出来,看着几人的背影,满脸愤恨之情。 “哇!好漂亮!”远远望见紫苑峰时,玦玉就开始不断尖叫,到现在已经不知道第几次,三人对她的举动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玦师妹,马上就到师父和我居住的小院了,师父喜静,你可千万不要如刚才那般。” “知道了,昭师兄!”玦玉吐了吐舌头,显然有些不好意思。 “吱呀。”伴随大门的开启声,满院的紫藤花映入玦玉眼中,她险些又失声惊叫起来,好在昭勋的目光及时阻止了她。 “师父!”昭勋没想到师父此刻会站在院中。 “明濯师叔!” 明濯的回过头来看了看昭勋,又看了眼谢晓和默娴儿,最后把目光落在了玦玉身上。 “师父,这是璇玑门的玦玉师妹!” “嗯,你师从何人。” “家师璇娜!” “璇娜,不错,不错,你们自便吧!”明濯说完,转身进了西厢。 “昭师兄,明濯师叔他…” “没事,师父不喜多言。”昭勋看着西厢的大门,轻轻的说道。 “好了,我们赶紧逛逛吧,一会大比又该开始了。” 明道宗大比持续约半月,因为弟子间切磋,大多不会对耗或者拼命,二千余人的比斗才会有这般速度。虽然比斗之间免不了受伤,好在同门并无生死大仇,而且门规极严,在重伤了几位弟子之后,四到九阶的各个阶位都决出了一位优胜者,而阕风赫然就是凡境八阶的第一。 “入门六年以上弟子之间的比斗,已基本结束,剩下的越阶挑战,将在大比最后举行,现在开始新入门弟子的比试,规则不变。” 明晨看着擂台上站着的六位弟子,满意的点了点头。旁边坐着的道襄等明道宗众人,脸上都露出了微笑,而其他宗门的观礼者面sè各异,不知道盘算着什么。 “哼!”明晨的话刚落音,一个身影便径直走上了擂台。 “是云师兄,他可是新弟子的中的天才啊!” “是啊,是啊,据说他快突破三阶了,才入门一年啊,都赶上阕师兄的修炼速度了!” …… “又是云韫,就爱出风头,让我去修理他!”谢晓不忿的骂着,抬腿就要上台,却被昭勋在背后一把拉住了。 “先等等,你现在上去,别人会以为你和他一样爱出风头,而且迟早会遇到,何必急于一时。” “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副自以为是的嘴脸,迟早会好好教训他一顿。” 周围不少人听见骂声,认出了是一向与云韫不对付的谢晓,都没敢多说什么,倒是台上的云韫开了口: “各位师兄弟,在下云韫,相信大家都认识了,有愿意切磋的,请上台赐教。”说完还行了一礼,对台下众人笑了笑,颇显几分风度。 “云师兄,云师兄!” 台下云韫的追随者已经为其造势起来,但是云韫在弟子中的口碑实在差了些,引来了一阵嘘声,云韫脸sè微变,然后又恢复了笑容。 “铎夜,向云师兄请教!”有人第一个站了上去,台下居然响起了喝彩声。 “铎师弟,请!”云韫面带微笑的伸出手,冲着铎夜做了个请的姿势。 铎夜手中的长剑开始慢慢泛起微光,低阶修者的争斗除却外物之外,就是简单的元气碰撞,并无太多手段。铎夜缓缓聚气于剑,对面的云韫依旧微笑的看着他,只不过身后的双手也有了动作。 “铎师兄必胜,把云韫赶下台来!” “云师兄加油,你才是蓝袍弟子中的第一天才!” …… “呼!”台下众人卖力呐喊着,台上对峙的两人也打破了僵持,铎夜的身形率先动了起来,长剑破空,直刺云韫。 剑尖随着铎夜的加速,离云韫越来越近,而云韫却仿佛不自知一般,一动不动的看着它接近。 “咦!”台下的惊讶声响起,就连剑势正虹的铎夜也多了丝疑惑,刺出的长剑不禁犹豫了几分。 “轰!”就在铎夜犹豫的瞬间,云韫放在身后的双手突然闪电般的击出,拍在长剑上发出一声轰鸣声,铎夜措手不及间,身形急退。 “卑鄙!”谢晓见此情形,不忿的骂着云韫。 然而云韫没有理会他看法的意思,身形暴起,追上倒退的铎夜,双拳一直紧贴在他胸口不远处,两人速度极快,眼看就到了擂台边。 铎夜一招被制,紧逼着根本来不及还手,看着自己就要跌下擂台,失望的闭起了双眼,等待落败的结果。 就当他盘算着自己要落向地面之时,却感觉到身体一轻,似乎被人带了一下,等他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又站在了擂台zhōng yāng,而云韫正在跟前微笑的看着自己。 “云,云师兄!” “呵呵,师弟承让了!” “多谢师兄相救,我认输。” 铎夜低头走下擂台,裁判判决后,云韫站在zhōng yāng依旧保持着微笑,等待下一个对手的到来。 “虚伪!”这次倒不是谢晓,而是默娴儿开口骂了起来,引得谢晓赞叹不迭,就连旁边凑热闹的玦玉也轻轻点了点头。 而此刻云韫的目光正看着几人的方向,望见人群中的玦玉,笑容更甚了几分。 “明晨师兄,想不到明道宗新收的弟子之中也颇多良玉,这第一个上台的弟子,就资质非凡,看来不久之后,明道宗将有大兴之势啊!” “乾钟师弟过誉了,这是我明偈师弟的徒儿,虽然有几分资质,但颇为骄横,哪能与乾元宗的良材美质相较!” “师兄你可太谦虚了,不说那阕风是南螭百年不遇的天才,有望二十岁突破尘境;就是这个站在擂台上的新弟子,怕也是我乾元宗多数弟子比不上的。” “呵呵,不如我们继续看下去如何?”明晨知道乾钟是个直xìng子,也不再和他辩驳,将目光转向了擂台上。 “不知还有哪位师兄弟赐教?” 云韫拱手对台下客气的说道,眼睛却一直盯着不远处的玦玉,使得站在旁边的谢晓认为他是在挑衅自己,好几次差点直接冲上台去,但都被昭勋拉了回来。 不一会又有位弟子走上台去,无奈实力不强,被云韫几个回合抢攻,便弃剑认输了。云韫轻松通过第一轮,使得谢晓和默娴儿两人十分不快,更让他们不满的是,云韫居然向他们走了过来。 “玦师妹,不曾想能遇到你!”云韫不理会几人,径直走到了玦玉面前。 “云师兄!”玦玉淡淡的回了一句。 “玦师妹远来是客,相信对明道宗还不熟悉吧,正好我第一轮比试已经结束,不如我带你游览一番?” “谢师兄美意,前几rì昭师兄他们已经带我游玩过了!” “哦,昭师弟好兴致啊,大比在前却能如此悠闲,看来是成竹在胸了,希望到时候能有机会切磋一下!” “云韫,不就通过了第一轮吗,得意什么!你最好祈祷别遇到我,要不然恐怕你就没机会和勋哥儿交手了!” “哈哈,谢晓,希望到时候在擂台上你还有这么大口气!哼!” 云韫转头离去,谢晓和默娴儿不屑的吐了吐口水,而昭勋则是深深的看了眼他的背影,思考着什么。 云韫离开不久,谢晓变上了擂台,以他此时三阶的实力,在这些才入门的弟子中鲜有敌手,轻松拿下两场,通过了第一轮。 默娴儿虽然实力不及谢晓,但也算不弱,再加上她楚楚动人的模样,对站的两个男弟子不忍下狠手,也被她简单的通过了。 至于昭勋就更不用多说,以他相当于尘境的魂结境界,尽管经验不及尘境修士,且在此地不能使用,但对付低阶的凡境修者,依旧是手到擒来的,如此三人都通过了第一轮,之前的不快尽扫,都十分开心。 “**师兄,明道宗之兴恐怕时rì不远矣!”平时极少说话的古越开了口,引起了旁边几人的注意。 “古越师兄何出此言?” “我观明道宗此次大比的弟子,除开之前比试结束的一批不算,这新弟子之中资质上乘之人,亦不胜数。其中更有几人修行不到一年,就已达凡境三阶,怕几年之后,又是如你徒儿阕风这般惊世之才,数十年后,明道宗岂能不兴!” “嗯!”古越一席话说完,旁边的御偲和璇婧都暗暗点头,乾钟脸sè如常,唯有他身后的庚昌面sè变了又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三十三章 夜惊 - 魂锁云浮 - 半伊 () rì落月升,紫苑峰一个不起眼的空地上,昭勋四人正围火而做,边烤着肉边闲聊。 “哇!好香!”玦玉自小在璇玑门长大,未曾吃过肉食。 “玉儿别急,一会就好了,他俩小时候经常偷偷干这事,轻车熟路了。” “娴儿,你那时候也没少吃,要不怎么会老跟着我们!” “我,我可是为了看住你们,不过烤的肉却是挺好吃的!”默娴儿尴尬的红了脸。 “哈哈,到了明道宗,除了几次偷偷的在指道峰后山,很少能有机会,反倒是勋哥儿的紫苑峰人少肉多,逍遥自在啊!” “别拿我和你比,我要不是为了……算了,肉好了。” “哇,我先尝尝!”玦玉抢过一块肉就往嘴里塞,被烫的直跳脚,但是又不忍心将那美味吐出来,嘴里含糊的大叫,痛并快乐着。 “哈哈!”她的样子惹得其他人大笑起来。 “勋哥儿,我明天可打算对上那云韫了,只要他敢上擂台,我就上去把他打下来。”谢晓狠狠的撕着肉,满脸愤恨。 “还是别了,我总觉得自从策空城回来之后,云韫就有些不对劲,小心为上。” “不对劲?你是说他除了自以为是之外,更虚伪了吗?” “反正你别出头就是了,仔细看看,谨慎总是没错的。” “好吧,听你的,反正迟早都会相遇!” 几人在这吃着聊着,很是自在,尤其是玦玉,她虽然年纪最小,但是食量却是最大的,一个人吃了娴儿的两份的量,到肚子饱得实在吃不下,才依依不舍的住了口,逗得他们几人狂笑不止。 夜sè渐深,四人也肉足笑饱,起身yù回各自的住处。 “轰!”一声巨响传来,四人齐齐抬头,只见指道峰顶一阵炽光亮彻半边夜空,四人快步取了雒鸟,直冲指道峰飞去。 还未落地,就见着各峰光芒大作,道道破空声直冲指道峰而来,还有满天的雒鸟结队而行。 “弟子都各自退去,长老入殿议事!”众人正要往峰顶聚集,却被明晨这响彻整个指道峰的声音止住了脚步,缓缓向外退去。 昭勋四人转身往回走,在不远处发现了云韫,而旁边和他走在一起的,赫然是乾元宗的庚昌。 “云韫,没想到你也来了?” “谢晓,你们都来了,为什么我不能来。来给你们介绍一下,乾元宗的庚昌师兄。” “不用了,庚师兄我们可是见过了,牧城的时候可是威风的很!” “哦?几位师弟就是阕风在牧城带在身边的几人?倒是没想到啊,呵呵!”在这明道宗内,庚昌也不好发作,只是轻蔑的笑了笑。 “没想到云韫你这么快就搭上乾元宗的人了,倒是有些手段。” “谢晓你说话别那么难听,我不过和庚师兄在途中偶遇,结伴来指道峰看个究竟而已!” “哼,希望如此,不过我看庚师兄脸sè有些苍白,莫非是刚才被什么吓着了?” “呵呵,多谢谢师弟挂心,只是最近身体有些不适而已,正好回去休息,我就先走了。” 庚昌离去,云韫瞪了几人一眼跟了上去,指道峰汇集的弟子也渐渐回到了各自峰中,而此刻指道殿中,明道宗的诸多长老正商议着什么。 “掌门师兄,刚才究竟是发生何事,为何后殿会出现打斗声?” “是啊,师兄,后殿可是历代先辈遗物存放之所,莫非出了什么纰漏?” …… “各位长老,刚才后殿确实有人打斗,有人偷偷潜入了后殿意图不轨,好在道襄师叔及时发现,将他逼退。” “什么,居然有人潜入我明道宗重地?” “是什么人,如此胆大妄为?” “这点道襄师叔最为清楚了,请他来说吧!”明晨安抚众人,请出了道襄。 “诸位师侄,刚才确是有人潜入,但只是一缕神识,而且这神识的主人已经是虚境的高阶修士,所以后殿守卫的两位长老才未发觉。” “虚境修士?” “莫非此次前来观礼的外宗弟子中,竟然隐藏着虚境修士?” “如此诡秘,恐怕对我明道宗所图不小啊!” “各位也不必太过忧虑,这修士并非本尊亲至,而是以寄神术潜藏在他人身上,虽然很难发觉,但这神识已经被我打散,相信不会再出现了。” “道襄师叔说的不错,但是为防万一,大比结束前,各峰都要加派人巡查,以防外人潜入图谋不轨,各长老回去安排吧!” 第二天的大比照常进行,并没有因为晚上的指道峰之变而延误,只是周围巡查的弟子似乎多了些。 “勋哥儿,你知道昨天到底发生了何事吗?” “不知道,师父向来不和我说宗门之事。” “昨天我回去之后偷偷问师父,他也没说,我看他脸sè不大好看,就没敢继续问。” “想来不是我们能知道的,还是专心今天的比试吧。” 接下来几天的比试还是如往常般,云韫总是第一个上台,然后顺利通过,使得不少弟子为之侧目,而谢晓吵着要上去教训他,都被昭勋拉了回来。按照每天淘汰三分之二的速度,到第五天结束时,台上就只剩下了四人,云韫,谢晓,昭勋赫然在列,第四任是一位叫孜倩的女弟子,默娴儿的师姐。而规则也因为剩下四人,由二胜制变成了两两比试,抽签下来,云韫对谢晓,昭勋对孜倩。 “终于能教训下云韫这家伙,我忍了好久了,明天非得把他打得爬不起来为止。”谢晓愿望得偿,兴奋异常。 “晓儿,你明天还是要小心些,且不说云韫最近有些诡异,就他本身的实力来看,也是与你不相上下,不要太轻敌了。” “放心吧,我和他不是第一次交手了,他几斤几两我清楚的很,倒是明天和你比斗的孜倩,有把握吗?” “是啊,勋哥,孜倩师姐可是这次所收的女弟子中最天才第一个了,师父都说她将来前途无量呢,而且前天比试完后就机缘突破了三阶呢!”默娴儿虽然向着昭勋,但对孜倩这位师姐也相当钦佩。 “我会尽力而为,如果实在不敌,认输便是了,还能避免和晓儿碰上。” “好了,你们别只顾着聊天,这肉都要烤糊了!”旁边一直盯着烤肉的玦玉不满的叫了起来,让三人略显紧张的心情顿时放松了下来。 第三十四章 擂台激斗 - 魂锁云浮 - 半伊 () 明道宗迎来新一天的朝阳,也迎了此次大比的重头戏,在今天的擂台上,可能会永远的改写某些人的命运。 “各位宾客,长老以及弟子,此次明道宗大比已经接近尾声,在新弟子的最后三场比试,老弟子间的越级挑战结束后,其他宗门的弟子也可相互切磋,但是不可伤人xìng命,我与各宗的长老会严格监督,有违者必惩不怠!” “现在新弟子的比试继续!” 明晨话刚完,云韫和谢晓两人就一跃上了擂台,站在两边看着对方,眼中都透出厌恶之情。 “谢晓,我等这天已经很久了,当着全宗的面将你踩在脚下,只是没想到之前五天你都不敢上台,不过也好,如今在最后让你尝尝失败的滋味,输个彻底。” “哼,别空口放大话,谁胜谁败可不是看嘴上工夫。” 两人还未交手,台上就已经火药味十足了,弟子中熟识二人过节之人,也开始纷纷议论起来。 “谢师兄和云师兄两人可是旧怨颇深,这次怕是有好戏看了!” “可不,不过两人都是天纵之才,也不知道谁能赢!” “当然是云师兄了,你没见这几天云师兄每次都是第一个上台,而且轻松过关,显然是有必胜的把握,才不惧众人挑战。” “那也说不准,两人过去也交手过几次,都是谢师兄占上风。” 台下议论不断,而台上两人的眼中怒视着对方,似乎要喷出火来,裁判才宣布比试开始,两道身影就急速的向zhōng yāng直shè而来。 “嘭!”简单的力量碰撞,发出一声闷响,两人各自向后退出几步稳住身形,扬起一片尘土。 “哼,倒是有些长进!”云韫吐了口唾沫,面带不屑。 “彼此彼此!” 两人也不废话,似乎默契般的再次向zhōng yāng冲去,双手带起微光,四拳相交。 “嘭!嘭!嘭!”连续三声轰鸣传出,带着炽光掀起漫天风尘,两道身影再次分开回到各自位置,微喘着气。 “明晨师兄,这台上两位可都是不世之才啊,我听说其中一位还是你的弟子,没想到师兄不仅实力高深莫测,这调教徒儿的手段也让我等望尘莫及。” “哪里,乾钟师弟后面这几位想必也不会比我明道宗任何一位弟子差。” “呵呵,师兄玩笑了!” 与谢,云二人台上激烈的碰撞相较,昭勋与孜倩的比试则要平静的多。两人并无仇怨,而且因为默娴儿的关系更是都留了手,引得台下一片嘘声。 “这两人不会是假比吧?” “是啊,跟没吃饭似的,太敷衍了点。” “我看他们两个有了私情,所以才这样的!” “嗯嗯,有道理,肯定是了?” 台下的声音越来越不堪入耳,昭勋只是笑了笑,并不放在心上,但是孜倩却是继承了明妍的火爆脾气,不好对台下的众人发泄,只好将气撒在了昭勋身上。 孜倩突然发力,令昭勋苦笑不迭,几个闪躲稳住了慌乱的身形,与她周旋起来。 “昭勋,你为何只守不攻,看不上本姑娘的实力吗?”孜倩感觉自己每一招都打在空处,心中气愤更甚。 “师姐,我实力不如你,只能仗着身法与你周旋,实在是不得已。” “哼,那本姑娘就逼的你还手!” 孜倩动了真怒,速度剧增,一拳直向昭勋面门砸来,躲避不及,只得举手相迎。 “嘭!”响声过后,一道身影退了回来,众人都以为会是被动防御的昭勋,没想到却是含怒抢攻的孜然。 “哗!” “没想到昭师弟这么厉害!” “是啊,看他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居然比孜师姐还要强。” 台下的议论声再起,孜倩感觉自己被戏耍了般,脸涨得通红。 “昭勋,这就是你说的实力不济?” “这,师姐,我不是故意的!” “别解释了,接我这一招,接下了我便认输!”说吧,他元气汇聚,在背后渐渐形成了一个彩虹的幻影。 “这是……” “勋哥,这是师父的成名技——虹焰击,你要小心了!” 虹焰击昭勋也听说过,是赤虹峰明妍所创,在尘境中小有名气,虽然发挥全部威力需要尘境修为,但此刻孜倩全力催发,也不容小觑。 孜倩背后的彩虹逐渐凝实,她突然一声大喝,原本绚丽的彩虹变化成一道七彩的火焰,热浪扑面而来。 “嗡!”昭勋右手在身前化了圈,这是他曾经对战赤焰虎时见**使用过的,虽然只会歌皮毛,无法与他的防护力相当,但情急之下,随手用了出来。 “没想到这四人中,真正深藏不露的是那看上去最瘦小的家伙,这招空御术怕是在座各位,在凡境三阶之时也使不出来吧?” “是啊,这小家伙能成为四人之一,并非侥幸!” “呵呵,他是我明濯师弟的徒儿!”**看见昭勋如此实力,也十分欣慰,毕竟是他带着进了明道宗。 “原来如此,明濯师弟数十年未收徒,没想到第一个徒儿便是如此惊艳之辈。” “嗡!”七彩火焰与无形的气罩相碰,僵持了片刻,空御术便被破开,那火焰直扑而下,台下弟子都没看见一道青sè的身影在火焰笼罩之时离开了原来位置。 “这……”孜倩本来只是对昭勋的敷衍有些不满,想教训他一下了事,没想到他根本没有躲开,而是直接被火焰吞噬,这突来的状况令她不知所措,颤着嘴唇红了眼圈。 “勋哥!” “昭师兄!” 默娴儿和玦玉的呼声同时响起,台下的弟子们也哗声一片,因为这是此次大比唯一一次有弟子身亡,而且是在最后的决赛之中。 观战的弟子目光都转向这个擂台,就连另一个台子上战得激烈的谢晓和云韫二人都投过来询问的眼神。 就在各人悲喜不一时,那火焰慢慢散去,一道青sè的身影赫然站在不远处,衣袍完整,没有丝毫受伤的模样。 “哗!”台下观众再次喧哗起来,对于昭勋的神秘更多了几分兴趣。而人群中的默娴儿和玦玉破涕为笑,明艳不可方物,吸引了不少眼光。 “我输了!”孜倩的声音响起,同时也松了口气。 “师姐,承让了!” “呵呵,昭师弟刚才是我鲁莽了,望师弟原谅。” “昭勋胜!”裁判宣布了结果,众人也将眼光投向了另一场更激烈的比斗中。 “云韫,对面勋哥儿已经赢了,你也赶紧认输吧,我们俩兄弟要碰面。” “哼,你就别做梦了,我会把你们两个统统轰下擂台去!” “少废话,手下见真章吧!” 谢晓一个箭步冲向云韫,可这次云韫却没有如之前那般与他硬碰,而是退到了一边。 “云韫,你怕了吗,怕了就下台认输吧!” “哼,我是懒得再和你纠缠,让你见识下真正的武技吧!云——空——舞!” 只见云韫整个人开始原地高速旋转,元气随着旋转如龙卷风般汇聚,擂台上刮起一阵阵飓风,卷起的尘土遮住了两人的身形。 “这,璇婧师妹,这招与璇玑门的旋空舞有些神似啊!” “**师兄慧眼,师妹也有些疑惑,这招旋空舞乃是千年前某位长老所创,虽然不似祖师所留的绝技般珍贵,但也绝不会外传,为何这位弟子能使出这招他口中的云空舞呢?” **目光投向擂台,只见云韫已经停止了旋转,而汇集的元气正在不停的转动,引动这天地之风相和。 “疾!”云韫面带狞笑,手向谢晓一指,那元气之卷化作一个巨锥,向着谢晓刺去。 “不好!”台上观战的明晨发现了不对,一纵身离开了看台。 “糟了,这云韫不惜自损全力发动这旋空舞,明晨师兄这弟子怕是凶多吉少!”璇婧也站起了身,目不转睛的盯着擂台。 此时台下的观众都摒住了呼吸,等待这场大战的结果,昭勋的左手抬起,魂结眼看就要离体,他知道谢晓身处险境,若谢晓不能脱身,他就只能暴露自己了。 “轰!”那巨锥落地,将擂台震的轰隆回响,云韫瘫坐在地上,失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谢晓,你终于败在我手中了,我要证明我才是明道宗的第一天才!” “孽子,醒来!”一个须发微斑的玄袍道人站在了他跟前,正是他师父明偈。 “师父,我赢了!我赢了!” “哼,你是赢了,明偈师弟,你调教的好弟子!” 明晨抱着昏迷不醒的谢晓,yīn沉着脸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掌门师兄息怒,孽徒不知轻重,是师弟的不是,我一定严惩于他!孽徒,还不向掌门认错!” “师父,我赢了,有什么错,强者才能决定对错!” “啪!”一个清脆的声音在云韫脸上响起。 “孽徒,你魔怔了,有力无德,终会坠入魔道,你马上跟我回去面壁三年,不明白不准离开半步。” 云韫被明偈一个耳光拍得愣住了,任由明偈带着他离开了指道峰,而明晨将昏迷的谢晓交给一个弟子带了下去,回到看台上,此时昭勋才松了口气,紧扣的左手也放了下来,他刚才清楚的看见明晨救下谢晓,知道谢晓伤势无大碍。 “让诸位道友见笑了,同门切磋之间居然出现如此场景。” “切磋之间收不住手,也是常有之事,明晨师兄不必太过介怀。” “对,对,年轻人脾气暴躁,收放不能自如也怪不得他们!” 几人连番相劝,又想起自己弟子确无大碍,明晨的脸sè才缓和了几分,看了眼台下静寂无声的弟子们,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了。 “既然已经如此,新弟子间比试便到此结束吧,也不必在分出胜负了,至于其余弟子中四到九阶优胜者若有yù越阶挑战者,即可上台比斗,若没有,此次大比就到此结束吧!”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明晨的怒火震住了所有弟子,他的话讲完后,以往多有挑战的弟子们,此刻竟然无一人上台,令得看台上明晨也略显尴尬。 “咳,咳,既如此,我便宣布,此次明道宗大比……” “慢!” 第三十五章 横生枝节 - 魂锁云浮 - 半伊 () 慢!”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台上台下所有人都集中在了这个声音的主人身上。 “哦,这位乾元宗的师侄,你可有异议?” “庚昌,这是明道宗的大典,你胡乱插什么话?”乾钟脾气火爆,直接吼了起来。 “明晨掌门,乾钟师叔,弟子听闻明道宗本宗弟子比试完毕之后,可由外宗弟子挑战,只要实力相当即可,不知是否属实。” “哦?师侄所言不虚,不知你想挑战何人啊?” “弟子想挑战阕风!” 庚昌突然抬起头,目光直shè人群中的阕风,阕风站在远处,双目微缩,眼中光芒闪动。 “哦?挑战阕风?阕风,你可愿接受这位庚昌师兄的挑战?” “弟子愿意!” “好!既如此,你二人上擂台吧!” “阙师弟,若是我在这明道宗大比之际击败了你,你这个百年不遇的天才修者以后还敢不敢出现在众人面前呢?” “庚师兄,若你手上的实力也如嘴这般犀利,我认输又何妨!” “哼,手下败将而已,今天我就当着众人的面再败你一次,让你在明道宗颜面扫地!” 庚昌此话一出,台下立马沸腾了起来。 “阕师兄居然曾经败在这乾元宗的弟子手中?” “不可能,阕师弟是同阶之中鲜有敌手,怎么会败在他手中!” …… “庚师兄,上次凭借法宝之利胜出,如今在明道宗的擂台上,是不能使用法宝的,希望师兄你的自信是来自这一年的苦修!” “锵!”“锵!”两把长剑出现在各自手中,庚昌也不敢公然反抗明道宗的比试规则,两把剑都是八阶法器。 “嗖!”庚昌没有停顿,身形随剑急shè而出,率先抢攻。 “卑鄙!” “趁阕师弟没做好准备便抢攻,小人之举!” 阕风不是第一次与庚昌交手,直到他不是个守规之人,他虽然依旧淡然的站在原地,但是已暗暗做了防备。 “嗡!”两剑相碰,剑身发出阵阵嗡鸣声,烟尘散去两个身影各自退出几步。 “乾钟师兄,这庚昌是乾琛之子吧,果然如他父亲般yīn狠!”**面sè不快的道。 “这个,是乾琛之子不错,年轻人嘛,呵呵!”乾钟尴尬的笑了几声,心里却暗骂庚昌不懂事。 “勋哥,你说谁能赢啊?”默娴儿看不大真切场上的形势。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风哥。我观庚昌脚步略显虚浮,想必是用丹药提升境界的结果,但是他明知风哥的实力却敢上台挑战,可能是有备而来,无论是何依仗,很快就知道了。” 台上两人各施手段,擂台上不时发出阵阵的“嘭,嘭”爆炸声,激烈的战斗持续了约摸一炷香的时间,庚昌的呼吸渐渐粗重,脚步也略显散乱,显然强行提升境界的他法力不及阕风绵长。 “庚师兄,你我现在罢手,算个平局如何?”阕风虽也恨极了乾元宗,但却知晓轻重,不好当众拂了他的面子。 “哼,收起你的道貌岸然,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开始呢!” “啊!”庚昌一声怒吼,抬头望天,一道隐晦的光芒从眉心直shè不远处的阕风。 “这是!乾钟师兄,好!好!没想到你乾元宗的凡境弟子居然已经能聚出神识,而且能离体伤人了!”**怒极,起身指着乾钟叱道。 “这!明晨师兄,**师弟,此事我也不知是何人附了神识在他身上!” “哼!” “嗯哼!”擂台上的阕风闷哼一声,嘴角鲜血溢出,身体摇晃不停,似乎随时会倒下去。 “哈哈,哈哈,阕风啊阕风,你还是败在了我手上!” “风哥!” “阕师兄!” “阕师弟!” 台下明道宗的弟子大呼着阕风的名字,眼中的怒火四shè,随时可以将狂笑着的庚昌融化了。 “嗯!噗!”阕风吐出一口鲜血,止住了摇摆的身体。 “庚师兄,怕是要让你失望了,下面该我了吧!” “你!你!这不可能,老祖给我的杀手锏,怎么可能这样!” 阕风不理会坐在地上呢喃自语的庚昌,长剑微举,剑身开始光芒环绕。 “阕风,你以为你赢定了吗?你给我去死吧!”一个青sè的小剑突然从他袖中飞出,一闪即逝。 “孽畜,你还敢放肆!”这次乾钟再也按捺不住,一个闪身直扑向擂台zhōng yāng,一旁的**也随之扑了上去。 然而那小剑速度极快,两人离擂台的距离又颇远,眼看就到了阕风眼前。 阕风凝视着急速靠近的青sè小剑,眼睛微眯,手中的长剑抬到胸前,在剑身周围形成一个金sè的剑形幻影,随着阕风的长剑刺出,那幻影脱开剑体,直迎那青sè小剑而来。 “砰!”“啪!”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幻影与小剑相遇,发出震天的轰鸣声,紧接着阕风的身影便倒飞了出来,而另一边捂着左脸的庚昌正有些呆滞的看着这一切。 “风儿!”**及时扶住阕风,往他嘴里喂了颗丹药。 “师父!我没事!”阕风嘴角鲜血流淌不息,但神智还算清醒。 “别说话!”**在他身上连拍几下,又查探了一番,发现确无大碍,才松了口气。 “**师弟,这……”乾钟脸sè涨红,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孽畜,还不给明道宗诸位道歉!”乾钟又是一个巴掌拍在庚昌脸上,打的他有些懵了,任由乾钟按着他向阕风磕了几个头。 “实在是我乾元宗管教不严,还请**师弟和阕风师侄见谅!” “好了!”**正要再说些什么,却被下来的明晨打断了。 “阕风师侄伤势无大碍,既然乾钟师弟和庚昌师侄已经道歉,此事就这样作罢吧,但是还请师弟回到乾元宗后代我向乾琛师兄问个好!”明晨说到乾琛的名字时,特别加重了声音。 “这……一定!师弟先带这孽畜下去了!”乾钟实在无颜面对**和台下明道宗弟子的怒火,带着乾元宗弟子快步离开了指道峰。 “两位师兄息怒!”开口的是璇婧。 “虽然阕风师侄受了些内伤,但他以八阶之力对抗尘境修士的神识和法宝,并且在最后,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使出了**师兄的绝技――慧心剑,实在是天纵之姿!” “璇婧师妹说的不错,能在凡境有此成就,rì后前途不可限量!” “是啊!” 几大宗门的长老都连声附和,两人的脸sè才好看了些,看着台下群情激奋的弟子,知道此事不可再深究下去。 “此次大比到此结束,奖励之物择rì发放,其他峰的弟子都各自散去吧!” 众人虽然不忿,但也不敢执拗,纷纷向峰下散去,昭勋三人也夹在人群中离开了指道峰。 第三十六章 昭勋的选择 - 魂锁云浮 - 半伊 () “昭勋,你真的决定放弃这次机会?” 指道大殿内,明道宗诸多长老,还有此次大比优胜者皆看着前面的阕风,昭勋二人,眼神中露出或不解,或沉思的神sè。 “是的,宗主!昭勋自知法力低微,即便随着师祖修行,也无太大的提升,不如让阕风师兄跟在师祖左右,相信他很快就会有所突破。” “小勋,你!” “你们以为如何?”明晨向一旁的**和明濯问道。 “全凭他们自己的意思吧!”两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此次大比的最终奖励,便赐给阕风,三天后阕风随道襄师叔如指道后山修行,至于其他人的奖励会在三天内发放到各峰。另外昭勋,你将此奖励让出,我允许你提一个合理的要求,有何需要尽可以说。” “弟子!”昭勋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无妨,尽管说,明道宗对于优异的弟子从不吝啬。” “弟子想出外游历!” “哦?外出游历?你如今堪堪三阶的实力,怕是难以自保,你是明濯师弟唯一的弟子,即便是我应允了,他也不会同意的。” “按明道宗宗规,六阶以上方可独自外出游历!”平常很少开口的明濯淡淡的说了一句。 “师弟说的不错,昭勋,你还是换个要求吧!” “弟子修行rì浅,并无其他要求!” “那先记下,若你rì后有何要求,可随时提出来。” “是,宗主!” “好了,此次大比已经结束,无论胜败,回去之后都须勤于修行,修行之路艰辛,不可懈怠!” “谨记宗主教诲!” “勋哥儿,你刚才怎么不提要求呢,师父那可是有不少好东西呢,早知道我就给你打听下,你给要过来!”几人走出大殿,谢晓就迫不及待的问了起来。 “我如今实力不足,再强大的法宝在我手上也如暴殄天物,而且修行者不能过于依仗外物,自身的实力才是根本。” “对了,你伤势如何了?” “没事了,当时师父来的及时,伤的不重,休养了几天倒也无碍了。不过云韫那家伙可真够狠的,宁可拼着自己重伤,也要击败我!” “不错,云韫确实有些诡异,即便是仇怨再大,这师兄弟间的切磋也不该拼的如此惨烈才对。” “算了,反正那家伙现在挺惨的,据说明偈师叔罚他面壁思过三年,我们可以清静好一阵了!” “嗯,我先回紫苑峰了!” 昭勋转身准备离去,却又二人远远的跑了过来。 “勋哥,晓哥!” “昭师弟,谢师弟!” “孜倩师姐,娴儿,你们怎么来了?” “听说你们宗主召见你们,肯定是好事,所以来看看。” “本来是有的,不过现在没了,孜师姐也是来凑热闹的?”谢晓冲默娴儿眨了眨眼。 “师姐是……呜!呜!”娴儿正要开口,却被孜倩捂住了嘴。 “我是专程来向昭师弟道歉的,当rì擂台上太过鲁莽,还请师弟见谅。” “师姐,你刚才不是说以后想找勋哥多切磋吗?”默娴儿挣脱开孜倩,大喊道。 “娴儿,你!” “呃,孜倩师姐,道歉就不必了,当时师弟也有不妥之处,至于切磋,如果师姐有此兴致,师弟当然奉陪。” “谢,谢昭师弟大度。”孜倩看着昭勋,脸上突然泛起一丝红晕,煞是好看。 “啊,哈哈哈!”旁边的谢晓,娴儿两人见着孜倩的神情,大笑起来。 “好了,我先回去了,以后欢迎师姐到紫苑峰指教!” 昭勋实在觉得有些尴尬,没等答话,便转身灰溜溜的走了,惹得两人的笑声更大了些,而孜倩红着的脸也更低了几分。 昭勋回到房中盘坐而下,静静的思考起来。其实他并非不愿意随道襄修行,而是他身上秘密颇多,在他没有弄清楚状况和有自保之力前,不愿意暴露在别人面前。而他提出要外出游历原因也在于此,他的修炼方式和突破时的动静很容易引起他人的怀疑,若长期留在宗门内,难免会被他人发现。 “咚!咚!”他正思索间,却响起了敲门声。 “勋儿可在?”是明濯的声音。 “弟子在!”昭勋急忙起身,开门将明濯迎了进来。 “此次大比表现不错,这是宗门的奖励,九阶清墟剑,元石,丹药若干。” 明濯手一挥,桌上便摆满了各sè物件,其中一把通体青sè的长剑最为耀眼。 “谢师父!” “这是你应得的!另外,你为何想出门游历?” “呃!”昭勋没想到明濯没问起这个,一时间有些不知如何应答。 “弟子觉得自己战斗经验不足,想多磨练自己,还有弟子发觉大幅消耗自己的元力之后再恢复,会加快修炼速度,想找个能不停战斗的地方,所以弟子才提出外出。” “嗯!”明濯淡淡的应了一句,从怀中拿出一个令牌扔给了昭勋。 “宗门以北六百里,有座渡墟山,乃是南螭南北的分界之地,符合你的要求,我明道宗有人驻守在那里,你持此令前往,他们自会安排,但是那里危险重重,你必须听从宗内驻守长老和师兄们的命令,切记!” “多谢师父,弟子一定会谨慎行事!” “嗯,待冬祭之后,你便出发吧,你是我唯一的弟子,不要让我失望。” “是!”昭勋抚摸着手中的令牌,眼眶竟有些红润,这个平时冷酷,实则细心的男子,竟然与自己的父亲那般相似。 岁月不停转,明道宗内常年如chūn的美景,也挡不住外面的亘古不变的季节更替,天空雪絮舞动之时,又是明道宗祭奠之rì。 两个月的时间,昭勋并没有再如往常那般拼命修炼,经常陪着默娴儿,谢晓满山的抓野兽,烤肉,偶尔与孜倩切磋武技。孜倩刚开始见了几人的行止,很是排斥,并且多番劝阻,可在她在几人诱惑之下吃了一口之后,便彻底沦陷了,现在也如玦玉般,反而成了四人中最积极的那个。 “勋哥儿,真的要去吗?” “嗯!我已经决定了!” “那我陪你一起吧,也有个照应。” “我也去,我也去!”默娴儿嘟着嘴,嘴里的肉还未咽下,有些含糊不清的喊道。 “不用了,我这次去主要是想磨练自己一番,并不是去游玩,人多了反而效果不大。” “可是……” “不用可是了,你们就在宗门好好修炼,可别到时候被我落下了就行!晓儿我倒是不担心,他从小就聪明,娴儿你可得努力了,你也不小了,总要多想点事,好好照顾自己!” “勋哥,娴儿舍不得你啊,你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宗,从小到大我们三个都没分开过这么久!” “是啊,勋哥儿,你这一去千万照顾好自己,我们还等你回来带我们烤肉呢!” “昭师弟,你,你要保重。” “你们放心,我只是去修炼,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明道宗冬祭如往常般举行,祭典结束大第二天,就有一个瘦削的人影迎着风雪离开了宗门。 “明濯师弟,你真的就这样放心让他去渡墟山了吗?” “嗯,他虽然年纪不大,但却十分执拗,决定的事很难改变。” “可是明颖师妹她?” “也只是一丝希望而已,十年都等了,也不在乎这点时间,再说他最后如何选择,还是要看他自己的意思。” “唉……” 两人默默的站在峰顶,目送这那道人影没入了风雪中。 第三十七章 南墟城 - 魂锁云浮 - 半伊 “尘境裂空兽的尸身,识货的来看看!” “风翎鸟内丹,以物易物,不要元石!” “凡境妖兽尸身批量出售了!” …… 嘈杂的叫卖声充斥着整个城区的大小街道,道旁神色各异的路人或四处流连,或与人讨价还价,俨然一副凡间市场的景象,而这座满是妖兽商人的城池,正是昭勋此行的目的地——南墟城。 南墟城始建于何时,众说纷纭,不过比较让人接受的是七千年前南北道魔大战之后,此城才初次出现在人们视野。南墟城的位置正对着渡墟山的豁口处,从豁口往北便是南螭北部——魔宗遍布之地。 南螭万年前荒门一统,而荒门消逝之后,由于修炼的功法各异,分裂成了许多不同的宗门,如南部的乾元宗,古剑门等。另外一些追求修行速度不择手段,功法去道趋魔的修者,就渐渐于传统的修炼宗派所不容,但毕竟曾经乃同源而出,这样也相处了约千余年。直道七千年前,两方的矛盾终于激化到不可调和的程度,爆发了道魔大战。大战的结果可想而知,道门胜了,但也是惨胜!道门各派都伤亡惨重,许多门派甚至尘境修者出现了断层,经过千年修养才得以恢复,而大战的失败者们,则被迫撤往了较为荒凉与贫瘠的北部。 失败的魔门修者不甘失败,数次越过渡墟山的豁口入侵南部道门,在一次次击退他们之后,南部道门终于在五大宗门的领头之下,在此豁口处建起了一座戍卫南部边境的城池——南墟城。南墟城正对渡墟山豁口,周边多妖兽,而且偶尔有魔门修者试探,城内修士大多身经数战,性格颇为暴烈,嗜血,所以城内常有争斗,好在有五大宗门联合维持城内秩序,倒也还算安宁。 “嘿,这哪来的小孩啊!” “是啊,哪家的小孩没看好,还没断奶呢,就敢往南墟城跑!” 城门口两个中年模样的男子看着昭勋走进南墟城南门,大声呼喝着,昭勋不理会二人的嘲讽,低头走了过去。 昭勋走进城门抬头看了一眼城内的景象,城内建筑大多风格粗犷,但错落有致,大街上除了两旁的各种商铺和摊贩之外,各色修士来往不绝,颇为热闹。 “这位前辈,请问明道宗驻地怎么走?” “哦,你找明道宗?”这位中年道人打量了昭勋两眼,眼珠不停转动,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是的,还请前辈告知。” “这样,你在我面前这些东西中随便挑一件买下,我就告诉你!” “这……”昭勋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从身前几样不怎么起眼的东西里拿起了一个小玉瓶。 “前辈,就这个吧!” “小兄弟好眼光,这是尘境妖兽的精血,价值仅次于内丹,看在你我投缘的份上,二百元石卖你了!” “二百元石?”昭勋身上有着余弦的遗产和大比的奖励,并不缺元石,但还是被这价格吓了一跳,打开瓶盖闻了闻,眉头皱了起来。 “这是二百元石,还请前辈将明道宗驻地相告!” “小兄弟豪气!明道宗驻地在城东北,你由此向前,下个街口左拐一直走,就可以看到明道宗的旗帜。” “多谢前辈!” 昭勋一拱手,转身而去,他走出不远,这中年道人就聚起了几个人。 “靳老鬼,这小子怎么样?” “是个肥羊不错,但是好像是明道宗的人,有点棘手啊。” “怎么,你靳老鬼也有怕的时候,只要不留痕迹,谁能找到我们头上,一个凡境三阶的小子而已,有什么好顾虑的!” “那行,你派人先盯着,有机会就下手!” “嘿嘿,放心!” 昭勋不知道刚进城就已经被人算计上了,他按着那靳道人的指点,走了一阵后,果然见着了明道宗的大旗。 “这位道友,此处是明道宗驻地,不知有何事?”昭勋在门口打量了几眼,门口便有人迎了上来。 “这位师兄好,师弟昭勋,明道宗弟子,受师命到此历练,还请师兄代为通报!” “历练?”那人上下打量了昭勋一番,显然对他三阶的实力来次历练,颇为怀疑。 “不知师弟可有凭证?” “这,有!”昭勋想起师父给的令牌,赶紧掏出来递了过去。 “长老令!昭师弟稍等,我这就去通报。” 片刻之后,那人便出来将昭勋迎了进去,穿过前厅,来到了后面的一处大厅里,中间坐着几个中年模样的玄袍道人。 “弟子昭勋,拜见几位长老!” “你是明濯师弟的弟子?”中间端坐的一个儒雅道人开口问道。 “弟子年前拜在师父门下。” “没想明濯师弟也收徒了,一年三阶,资质上乘,但是为何让你来此历练呢,此处实在不是历练的佳地啊!” “不知长老名讳?” “我号明晔,南墟城驻地的主事。” “明晔师伯,弟子也不知师父的用意,但是相信师父有此安排,必定有他的道理,师父曾嘱咐过要听师伯的命令,弟子全凭师伯吩咐!” “那好吧,你先住下再说,陂迦,你带昭勋下去安排住处,这几天陪他熟悉下南墟城。” “是,长老!” 昭勋便这般在南墟城安顿下来,几日的听闻中,也渐渐明白为何明晔说此处不是历练之所。南墟城势力错综复杂,除了五大宗门和其他中小门派外,还有各种散修组成的势力和一些实力不弱的独行者。在城内因为有各宗门联合制约,除了偶有争斗,倒还算太平,但到城外,杀人夺宝,毁尸灭迹便屡见不鲜,甚至这城中也有一处斗武场,专供仇怨难解之人生死相斗。 “昭师弟,你又要去找明晔长老吗?” “嗯!”这是昭勋最近几日不知道第几次见明晔,提出要入渡墟山历练的请求了,但每次都被他以“外面太危险”,“你出事我无法向明濯师弟交待”的理由拒绝了。 “师弟,我劝你还是别想着出城了,人心险恶啊!”陂迦虽是明道宗的外围弟子,但在南墟城待了几年,见识过太多的生死。 “谢师兄关心!”昭勋淡淡的谢了一句,走进了后厅,留下陂迦无奈的叹着气。 “弟子昭勋求见!” “哦!昭师侄,你又来了?” “是的,师伯,弟子再次请求入山历练!” “师侄啊,你为何如此固执呢,渡墟山虽说外围的妖兽实力不强,但是人比妖兽更可怕啊!” “弟子明白师伯的苦心,但是若始终庇护在长辈的翅膀下,永远不能高飞,况且师父让我来此的用意,恐怕也不是在城中看那些人讨价还价的,还请师伯成全。” “唉!好吧!既然你如此坚持,那我也不再阻拦,但是有两点,一是不得深入山中,只能在外围历练;二是拿好此符,此符刻的是一个防御法术,只要灌注元力便可激活,激活后可抵挡尘境以下攻击片刻,同时我也会感应到你的处境,你要好生保管。”明晔拿出一块玉符递给昭勋,嘱咐道。 “谢师伯,弟子一定谨记,也会好好保护自己!” 昭勋告辞转身离去,明晔看着他的背影,面色变幻几次,重重的叹了口气。 第三十八章 劫与被劫 - 魂锁云浮 - 半伊 “嗯?”昭勋在这林间停住身形,然后换了个方向继续前进。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改变反向,因为他隐约感觉到身后有人跟踪,本以为只是恰好同路,但在他改变了几次方向,依旧能感觉那人的存在之后,就知道怎么被盯上了。 “嗤!”随手处理了一只扑上来的一阶妖兽,昭勋索性不再管身后的跟踪者,他料想着不敢直接出手之人,实力也应该不会太强。 继续向树林深处走了一阵,四周的植被渐渐密集了起来,不时还有几声兽吼声传来,昭勋正准备再继续深入,却感觉到后面有人在快速靠近,便盘膝坐了下来。 “咦?”后面传来轻咦,显然对昭勋的举动有些不解,谨慎的停了下来。四周观察了一番,却未发现异常,一行四人才从暗处走了出来。 “小子,我们又见面了!” “是你?”昭勋没想到居然是在城门口为自己指路的那人。 “不知前辈一路跟随,所为何事?” “哦?你居然发现了我们?”靳道人脸色微变,再次望了望四周。 “小子,以你三阶的实力,想发现我们?我看你是诓我们拖延时间吧!” 昭勋并不与他争辩什么,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淡淡的看着几人。 “靳老鬼,和这小子啰嗦这么多干吗?杀了不就得了!” “小子,只要你把身上的所有东西交出来,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靳道人制止了一旁聒噪之人,对昭勋说道。 “靳老鬼,你傻了吧,他是明道宗的弟子,放他回去,不是惹祸上身吗?” “这位前辈,如果你们把身上的财物全部交出,我也可以放你们活命!” “哈哈,靳老鬼,你听见没,这小子根本就是不想活了!” “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 靳道人手一挥,四人便分四个方向围住了昭勋,慢慢逼近,昭勋面对这四个八,九阶的修者,也不敢怠慢,缓缓抽出了清墟剑。 “九阶法器,啧啧,不愧是大宗门的弟子,也不枉费我盯了好几天。” “哦?剑就在此,你过来拿如何?” 昭勋微笑的看着四人,领头的靳道人看着他如此淡然,心中不禁有些不安。 “上,此处离城不远,速战速决。” 他话音刚落,四道身影便一齐扑了上去,三人都带着狞笑,似乎眼前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噗!噗!噗!噗!”四声撞击声响起,四道扑上去的身形同时弹了回来,而中间的昭勋捂着胸前,身体微躬了躬。 “这!”四人面面相觑,眼中满是疑惑。 “肯定是师门长辈赐的什么保命招数,以他三阶的实力,肯定用不了几次,上!” 四人再次扑出,只见昭勋一道黄光收回,换作一道白光射向右手边那人,然后青芒一闪,持剑迎向另外一人。 “噗!嗡!”那被白光击中之人重重的摔在地上,而昭勋长剑与另一人相碰,身形退出十数步,堪堪避开了几人合击,口中溢出了一丝鲜血。 “霍老鬼!”三人没有追击,而是停在了那倒下的霍道人身边。 “霍老鬼!”靳道人推了推他,手把上他的手腕。 “他死了!” “霍老鬼!”四人虽然干的是杀人劫财的勾当,但相交多年,感情颇深。 “你居然杀了霍老鬼,我要把你拆骨抽筋,让你生不如死!” “慢!”那人咬牙要扑向昭勋,却被靳道人拦了下来。 “靳老鬼,你要阻我?” “这小子有些诡异,小心为上。” 三人放下霍道人的尸体,谨慎的围了上来,而昭勋擦干嘴角的血迹,对着三人笑了笑。 “怎么样,不考虑下我的建议吗?” “你还是去死吧!” 一人突然脱离三人的队伍直飞昭勋,脸上凶相必显。昭勋身上黑光闪动,手中长剑轻轻递出。 “嗤!”昭勋的长剑如喂招般插入了他的胸口。 “瞎邱!” 昭勋抽出长剑急速退去,避开了两人的含怒一击,坐在地上微喘着气,口中原本止住的鲜血又流了出来,但他脸上依旧挂着笑。 “你!你!你!”两人的表情十分复杂,看着昭勋的眼睛不禁多了丝恐惧。 “呵呵!”昭勋缓缓的站了起来,微笑着向前走了走,两人不自觉的退后了几步。 “两位再考虑下我刚才的建议如何,性命可比那些身外之物重要多了,要是只剩下一人,这个提议我就收回了!” 靳道人两人看着不远处还略显稚嫩的昭勋,那淡淡的笑意似乎如魔鬼的微笑般摄人心魂,心中不禁萌生了退意。 “靳老鬼,我们。。。” “老钱,你吓傻了?你以为他真的会放我们安然离去吗?他三阶的法力就有如此手段,肯定不会让我们泄露出去的!” “呵呵,想不到这位前辈倒是想的通透,不过在动手之前,我可是诚心让你们离开的,只是你们不珍惜罢了!” “这位小哥,这位前辈,求你放我一条生路,我保证今晚之事只字不提,不,今晚什么都没发生过!” “老钱!” “呵呵,我想今天这种事,你们不是头一回做了吧,因果轮回,注定你们有今日的结局,还是一同归去吧!” “老钱,分开跑!” 靳,钱二人低声商量了几句,突然向两个方向急射出去。 “呵呵!”昭勋轻轻的从死去的两人身上挑起储物袋,眼中青色渐浓,化作一道青影追向了钱道人。 自从他渡过天劫之后,这识海中的青色魂识似乎就与他有了一股说不清的联系,在他需要到时候总能够及时出现,不过片刻工夫,远处便想起了一声惨叫,另一边如惊弓之鸟的靳道人脚步更加快了几分。 “前辈,停下来我们叙叙旧如何?”一个轻柔的声音在耳旁想起,靳道人吓的瘫坐在了地上。 “小兄弟,不,前辈,放我一条生路吧,散修修行不易,我们是被逼才走上这条路的!” “修行多艰难,这我知道,但是死在你们手中之人便没有他们的难处吗,他们求饶之时,你们可曾想到放过他们?” “这。。。” “这是何物,如果你能告诉我,我可以考虑放过你。”昭勋拿出一块泛着幽光的黑色石头,这是他刚才在钱道人储物袋中发现的,而之前余弦的遗物中,也颇多这种石头。 “这个,我能离近些瞧仔细吗?”靳道人向前靠了两步。 “当然,给你!” 昭勋将手中的石头扔出没多远,一边的靳道人突然从手中也射出一道金光,两物在昭勋身前撞到了一起。 “嘭!” “哈哈哈哈!小子,你还是太嫩了!” 那石头在空中爆炸,发出一道乌光,将昭勋的身形掩了去,得手的靳道人欣喜若狂的笑着。 “哼,实力强有怎么样,还不是栽在我手里,让你尝尝嗜魂之苦,也算对得起我那几个老伙计!” 靳道人慢慢的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灰尘,面色狰狞的看着那团未曾散去的灰色。 “前辈这是自己放弃了机会!” “你!你!” 淡淡的声音传来,一道身影穿过未散去的乌光,出现在了靳道人面前。 “现在我已经知道此石头是何物了,前辈大可以安心的去了!” “这不可能,魂石在南部极少见,乃是北部魔宗以特殊手段数十年蕴养而成,你怎么可能认识?而且魂石爆炸之后最近之人会受嗜魂之苦,你居然没事!你到底是何人?” “在下明道宗昭勋,前辈可以瞑目了!” “嗤!”长剑穿透他的胸口,靳道人至死都是满眼疑惑,未曾如昭勋说的瞑目而去。 “呼!”昭勋盘坐在一处隐秘的山洞里,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与靳道人四人的厮杀,是他五结圆满之后第一次独自面对如此多高阶修者,虽然他魂结之力以堪比尘境,但战斗经验尚弱,且本命魂结大多伤人伤己,此次好在他已渡过魂劫,否则即便杀了四人,自己也性命堪忧。尤其是最后魂石爆炸之时,若不是魂偶及时吸收那散发的魂力,恐怕也免不了受一番折磨,这让他深深的体会到陂迦的那句人心险恶的深意。 不过这场厮杀虽然受了些伤,但收获还是颇丰的。除了他们储物袋中的数万元石,一些不知道何种境界的妖兽内丹,还有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之外,那罕有的魂石也发现了十数块,尽管和余弦遗物中的比起来算不了什么,也算是一个惊喜吧。最后还在靳道人的储物袋中找到了一张渡墟山的详细地图,这对打算长时间在此历练的昭勋来说,才是最大的收获。 “叱!”一道红色的光环没入左手食指之上,昭勋脸上满是喜色。 没想到经历此战再恢复之后,元力已然充盈,在消耗了两块魂石之后,一股作气结出了第二个赤结,令他欣喜异常。将拇指上的五结全部放出,五色光芒照亮整个山洞,煞有几分绚丽。昭勋满意的笑了笑,正要收回魂结,突然那两道赤结不受控制的飘了起来,在空中慢慢融合,渐渐的汇成了一个九宫格状的虚幻图案,图中绘制的形状模糊不清,只能从那两块亮起来部分看出个大概,图案在空中闪烁了片刻之后,又化为两道赤结,回到了昭勋指上。 “这是?”昭勋思索着刚才的异象。 “莫非这魂结之后还隐藏着什么?可是爹也没提起过!” “算了,等有机会回去问问便知道了!” 昭勋又休息了一会,等到自身状态恢复到最佳之时,便起身向渡墟山深处走去。 而此时南墟城明道宗驻地,陂迦正和明晔汇报着什么。 “长老,不知昭勋师弟可曾回来了?” “未曾回来,怎么,你有什么消息?” “嗯,今早有人在渡墟山外围发现了靳道人等四人的尸体,有三人死于剑伤,而霍道人死法诡异,南墟城有不少势力已经派出人查探,他们怀疑是有魔修潜入。” “哦?靳道人四人虽然品行不佳,但实力不弱,能将四人一一诛杀,难道是尘境修士?” “这个弟子不知,不过此时渡墟山十分危险无疑,所以我担心昭师弟的安全。” “他走前我赐了他道防御玉符,但是他并未激发,想来他只要不深入或者遇到高阶修士,总不至于连激发玉符的时间都没有。这样,你派人到各大宗门去打探下消息,同时派几个修为高点的弟子到外围找寻一番。” “是,弟子这就去安排。” 陂迦转身离去,明晔犹豫了一下,也起身离开了大厅。 第三十九章 魔门幽涧 - 魂锁云浮 - 半伊 “呜!呜!”一头八阶的山狸在地上挣扎着呜咽了几声,便不动弹了,一缕灰色从尸体上飘起,受到牵引般射向一旁,没入了不远处一个青色人影的怀中。 这是昭勋进入渡墟山的第三日,尽管外界对于靳道人四人之死已经闹的沸沸扬扬,但身在山中的他却是毫不知情。拿着地图一直向渡墟山深处行走,同时熟悉新的魂结的使用。使用此结之时,再也无需担心反噬之力,令他如摆脱了束缚般舒畅,一路上没少出手。随着他的深入,周围的妖兽修为也越来越高,这头山狸便是他费了些工夫才解决的。 昭勋收拾了一下山狸的尸体,抬头看了看天色,又看了手上的地图,在四周寻觅了起来。 地图上标示着马上会进入渡墟山的内围,内围出没的多为尘境妖兽,据说还有人在山中见过虚境的高阶妖兽,至于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了。为了谨慎起见,昭勋决定在此地歇一晚上,寻觅了一圈终于找到个还算隐秘的树洞,简单收拾一番之后,他便钻了进去合上了眼睛。 “嗷!”深夜的渡墟山是妖兽的天下,即便是高阶的修士,此刻也会选择隐匿起来等待天亮。远处的兽吼和着风声不时传到耳边,不远处偶尔还有妖兽走过,昭勋只是在树洞内安静的闭眼入定。 “呼!呼!”一道不属于妖兽的喘息声传入昭勋耳中,他猛的睁开了眼睛,然后又缓缓闭上,仔细聆听着。 “呼!”那声音越来越近,喘息得也越来越重,似乎在被什么东西追赶。 “莫非这么晚了,还有人敢在渡墟山中行走?”他心中疑惑道。 “汪!”如犬吠般刺耳的兽吼震动昭勋的耳膜,凌乱的脚步声响起,他再次睁开双眼,透过树洞的缝隙看了出去。 昏暗的月色下,一人一兽正在不远处对峙着,人是一个身着黑袍,约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男子,剑眉星目,神韵非凡,手持一个散发着幽光的巨幡,气息略显乱象;而那妖兽则是一头尘境的狡兽,形似家狗而身披豹纹,头上生一对牛角,鼻中不时喘出粗气,远远的看着对面的黑袍男子,不时露出阴森的獠牙。 “汪!”那狡兽追逐此人到此,见他停下,也失去了耐性,怒叫一声直扑上来。 黑袍男子右手长幡舞动,左手则拿出一把长剑,直迎那狡兽而去。 “咦?”树洞中的昭勋泛起了一丝疑惑,与妖兽争斗不可硬碰,是修者的尝试,难道此男子不知? 昭勋正不知是否要出手救人,突然那狡兽的眼中出现一阵迷离之色,而那黑袍男子则避过它的扑势,来到狡兽的侧身,长剑直刺而去。 “好手段!”昭勋暗暗赞叹了一声,本以为此人是鲁莽,没想到却是计划周详。 “嗷!”长剑入体,狡兽发出一阵惨嚎,眼中的迷离因为剧痛而消失,瞪着剑后的黑袍男子,巨爪猛挥,直砸过去。 “噗!”男子没想到狡兽会如此快转醒,弃剑后撤,但还是慢了半分,被那兽爪在胸前划出一道血口,退到远处稳住身形,嘴角也溢出一口鲜血。 “嗷!汪!”受伤的狡兽怒气大盛,面露狰狞的一跃而起,血口大开,咬向黑袍男子。 “呼!”男子再次挥舞长幡,但那狡兽只在片刻迷离之后便恢复清醒,来势不改,直压而下。 “嘭!”狡兽落地,却扑了个空。 男子在地上滚出,堪堪避过了狡兽,起身再退出几步,喘息了几下,脸上神色渐渐肃穆,而不远处的狡兽又开始蓄势,似乎随时会再扑来。 “嗡!”就在那狡兽蓄势到顶之时,黑袍男子突然右手一扬,手中的巨幡升向空中,在头顶不远处开始飞速旋转,不断的有幽光从四面汇集没入幡中,那幡身的颜色也越来越重,浓黑如墨。 “叱!”黑袍男子一声大喝,那旋转的巨幡中突然发出一道浓黑的幽光,直射狡兽的兽首,而他快步上前接住掉落的巨幡,手中再多出一把长剑,跟上了那道幽光。 昭勋看着这一人一兽的争斗,也颇为紧张,摒住呼吸,直勾勾的盯着场中。 “嗷!”幽光没入狡兽的脑中,只听它大吼一声,扑出的身体重重掉在地上,然后突然发疯般的在林间乱撞起来。 “咚!咚!咚!”巨大的兽身撞得周围的树木一根根倒下,狂奔的速度连后面一直跟着的黑袍男子都追之不得。 昭勋眼看着狡兽的动作,正犹豫是否要从树洞中出去,以免被误伤,突然那狡兽被一个巨树阻了一下,后面的男子终于追了上来,高高跃起,长剑向下从狡兽的背部透体而过。 “嗷!嗷!”狡兽的身体整个被长剑钉在了地上,脑中的剧痛加上背后的重伤,让它真的疯狂起来,不停的摇摆着挣脱钉着的长剑,巨吼的血口中突然一道黄光射向猝不及防的黑袍男子。 男子慌忙间将巨幡挡在身前,可还是被那道光击中,远远的摔在地上,手中的巨幡幡身显出裂痕,而他也不停的吐出鲜血,气息萎靡的躺在了地上。 “嗷!”狡兽突然发出一声震天的吼声,那钉住它的长剑终于被他挣脱,獠牙摩擦间发出刺耳的声音,一步步的走向躺在地上的男子,男子却只能看着那巨大的狡兽渐渐靠近,眼中满是绝望之色。 “嗡!”一道红光出现,紧接着一道青色剑光划过,那狡兽被定格在了原地,青色的身形出现在男子眼前。 “你还好吧?”昭勋看着黑袍男子问道,旁边的狡兽缓缓倒下,掀起一片尘土。 “多谢相,相救!” “稍等!” 昭勋从狡兽腹中掏出内丹,简单的处理了尸体,往那男子口中塞了颗丹药,扶着他向远处走去。 “不知恩人名讳?”在一个不起眼的山洞里,伤势已经恢复了几分的黑袍男子对着一旁闭目冥思的昭勋问道。 “你不必这般客气,若不是你重创于它,我也不能侥幸杀了那狡兽,而且你年纪尚长于我,如此称呼实在是折杀我了!” “在下幽涧,若不是恩人及时出现,我恐怕已经葬身兽口了,无论如何您都有恩于我!” “叫我昭勋即可,若你不嫌弃,我便叫你声幽涧大哥,这是那狡兽的内丹,归还于你。”昭勋从怀中拿出一个泛着黄色微光的圆球状物件,交到了幽涧手中。 “不,不,恩人,你救我性命,已是大恩,我岂可再受此物,还请恩人收回。” “可这本就是你应得之物!” “若没有恩人相救,我这条命都已经不在,哪还有什么应得之物,还请恩人一定收下,否则我良心难安。” “那好吧!”昭勋见他如此坚决,便也不在推辞。 “你也别再‘恩人,恩人’的叫了,叫我昭勋吧!” “好,昭勋,兄弟,不知你是何门派,到渡墟山所为何事?” “哦,我是明道宗弟子,为历练而来。” “历练?如果我没看错,昭勋兄弟才凡境三阶的修为,可这已经是渡墟山内部,多为尘境妖兽……” “幽涧大哥不必怀疑,我确是为历练而来,只不过中途迷失方向,恰巧来到此地。” “哦?”幽涧见过昭勋杀死狡兽,而且以三阶之境深入到此地无恙,想来不能以境界来揣度其实力,眼中不觉又多了几分敬重。 “不知幽涧大哥为何来此?” “不瞒你说,我来此是为了一株灵药?” “哦,灵药?”炼制相当于尘境的丹药的原料,才能称之为灵药,灵药多见于深山中,药效因年份而异,而且多有妖兽守护。 “不错,是一株妄尘草!” “妄尘草?炼制破尘丹的必备灵药?” “昭勋兄弟好见识,我在九阶停留已经有些时日,一直期盼着能早些破入尘境而不可得,前不久听闻渡墟山有妄尘草的消息,所以便到此寻觅,谁料那守护灵药的竟是一对狡兽,所以才落得如此境地!” “一对?” “不错,一对,刚才被你杀死的是雄兽,而那雌兽守护着妄尘草并未追来,否则恐怕也等不到你来救我了!” “那接下来你作何打算,还要回去谋取那妄尘草?” “当然,雄兽已经伏诛,岂有半途而废之礼,我要尽快恢复伤势赶去夺取那妄尘草,若是被人捷足先登,此番辛苦就白费了!” “不如我陪你一起?” “这……” “幽涧大哥放心,我并要那妄尘草,而且你也不用担心我的安全,我自有自保之法!” “这……那好吧,到时候你尽量站远点,只剩那一只雌兽,倒也不会太棘手。” “好的,你先恢复吧!” 幽涧在这洞中全力恢复伤势,而昭勋多数时间都在入定,偶尔出去解决二人的饮食问题和打探地形,就这样过了约三天,幽涧终于伤势痊愈。 “幽涧大哥伤势无碍了?” “嗯,多谢兄弟这几日的照顾,伤势已经恢复,只是这落幽幡未能来得及修复,好在对付那只雌兽也足够了!” “我们走吧!” 幽涧在前,昭勋在后,两人在林间行走了约半个时辰,避过了几头游走觅食的妖兽,终于来到了一处山涧,远远望去,山涧不远处有个巨大的洞口正对着二人。 “此处方圆数里都是那对狡兽的领地,很少会有其他尘境的妖兽出现,我们要速战速决,若是让其他妖兽感受到狡兽的气息消失,便会蜂拥而至!” “嗯,可有安排?” “这山洞里有两个洞口,左侧是两头狡兽的巢穴,而另一边则是妄尘草的生长之地,一会我拖住雌兽,你进洞取出妄尘草即可。” “好,我明白了!”昭勋打量了四周,点了点头。 “你先在这躲好,待我与那雌**手,你便潜入洞中。” 幽涧一步跃出,大手一挥,一道幽光便打在洞口之上,发出“嘭!”“嘭!”的炸裂声。 “嗷!”洞里传来兽吼之声,片刻之后脚步声临近,一道犬身豹纹的狡兽出现在眼前,它看着洞口的幽涧,大吼一声,直接扑了上去。幽涧挥幡相迎,一人一兽便战成了一团,片刻之后幽涧将目光投向昭勋,昭勋起身直奔洞口而去。 “嗖!”昭勋身影跃过洞口,没入了山洞中。 “嗷!”昭勋跨过这一人一兽的霎那,与幽涧正战得激烈的狡兽却突然丢下幽涧,直奔昭勋而去。 “呵呵!”幽涧轻轻一笑,跟了上去。 昭勋进入洞中,直奔右边而去,就在他深入了不远之时,突然感觉到背后有腥风袭来,下意识的侧身避过,回头却发现那狡兽就在眼前,举剑相迎。 “嘭!”昭勋身体重重的撞在洞壁上,只觉得全身如散架了一般,而那狡兽全身毛发竖起,口中不停发出一声声怒吼,如发疯般又向昭勋扑来。 “这是怎么回事?”昭勋眼中青芒闪动,一边避开狡兽,一边思考着。 “嘭!”他一个闪避不及,又被拍在了洞壁之上,只觉得胸口一闷,鲜血溢出嘴角。嘴边擦了擦,左手五色齐现,正要对付着狡兽,突然有感觉到什么,将魂结收了回来。 “哦?没想到我还是低估了你?” “幽涧,你这是何意?”昭勋看着他手中散发着阵阵清香的三叶药草,顿时明白了许多。 “呵呵,小心!” “为何戏耍于我?”昭勋避过狡兽的恶扑,质问道。 “没什么,觉得你挺有意思的,送你个礼物而已!” “礼物?你说的礼物就这狡兽?” “不是这头,是两头,若不是你杀了那雄兽并且拿着内丹,雌兽怎么会找上你。” “没想到你早就算计我!” “呵呵,算计说得太难听了,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再说了,你躲在那树洞里时,我可不敢保证你是怀着好意。” “原来你早就发现我了!” “哈哈,若不是我装作重伤不支,又怎么会发现你是个如此善良之人,更不会发现你居然还是个如此有趣的小家伙!” “忘了告诉你,我曾经见过与你一样有趣之人!”幽涧直勾勾的看着昭勋的左手,眼中充满了笑意。 “你?” “放心,我不是道门那般道貌岸然之辈,不会将你的秘密公之于众的,你也不用想着杀我灭口,还是好好收下这份礼物吧!我先走了!” “哦,对了,我是魔门落幽宗之人,我们很快会再见的,道门居然出了收了一个如此有趣的弟子,我很期待,哈哈哈!” 幽涧大笑着转身离开了山洞,昭勋正要追上去,却被暴怒的狡兽拦了下来,既然已经暴露,他也不再顾忌,手上六结尽显,全力与狡兽厮杀起来。 “呼!”一刻钟后,昭勋满身鲜血的出现在洞口之时,离去的幽涧早已不见踪影,在山涧边清理调息片刻,他也不敢再做停留,快步离开。 第四十章 跟踪 - 魂锁云浮 - 半伊 “陂迦,还没有昭勋的消息吗?” “禀长老,没有昭师弟的消息。” “唉,已经过去四个月了,早知如此,就不该答应让他入山,若是他真有个闪失,我没法向明濯师弟交待啊!” “长老放心,师弟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归来!” “希望如此吧,你再加派人手查找,同时也多注意下城内的动静,最近这南墟城可是不太平静!” “是,弟子这就去办!” “唉!” 南墟城中风云涌动,而渡墟山深处的昭勋正享受着他的丛林生活。每日里在这林间行走,厮杀,修行,在与妖兽的战斗中一点点成长,脸上的稚气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坚毅与冷漠。与暴涨的实力相伴的是满身的伤痕,虽然在这无人的山中他可以放心的使用魂结,但毕竟这是尘境妖兽聚集之地,大多数妖兽实力都不弱于他,更有群居或者已接近虚境的妖兽,所以在这四个月的历练之中,他经历了数次逃亡,甚至还有一次险些丧命,不过付出总有回报,食指上隐约可见的青,黑两环就是这四个月所得。 四个月的时间中,他遇到了不少****之战,还有修士之间的利益之争,但他大多远远的避开,没有牵涉其中,即便有几次没法无视,也是悄悄的出手相助,然后飘然离开,因为以他表面的实力若是出现这些凡境顶峰或者尘境的修者眼前,必然会引起怀疑,而这正是他最不想发生的事。 渡墟山中颇多诡异,除了晚上不停的各种吼声,在山中央的位置,不时响起轰鸣声,而且就在前几天的夜里,更是电闪雷鸣不断,大量的妖兽向外围逃散,引起了一次大型的兽潮,在那夜之后,昭勋就明显感觉到这山中行走的修者多了起来,而他也更加小心谨慎了。 “长老,现在天色已晚,不如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夜,明日再继续前行吧!”昭勋盘坐在一处山洞里调息,一道声音远远的传进了耳中。 “休息?如今已经离目的地不远,为何不抓紧赶路,办完事折返呢,这般走走停停,还得多久才能回宗?”一个年轻的声音提出了异议。 “昌儿,你师兄常年在渡墟山中走动,听他的没错!” “长老过誉,师弟有所不知,这渡墟山夜里妖兽横行,虽然我们不惧怕它们,但若是与其厮杀一番,消耗了气力,恐怕就让别人占了先机!” “好吧,那就找个歇脚之处吧!” 几人声音不再响起,脚步声开始向四方散去,其中有一个正冲着昭勋所在之地走了过来,昭勋睁开双眼,望了望四周,没入了山洞深处。 “长老,此处有一洞穴!” 片刻之后数个脚步声接近,在洞口聚集,走进了山洞之中。 “此地似乎有人来过!” “渡墟山中走动的修者颇多,有人在此停留也不足为奇,这人似乎离开不久!”那人看了看地上熄灭的火堆,点头道。 “嗯,既然如此,我们便在此歇息一夜吧,你们各司各职,准备点食物,同时查探下内外情况。” “是!” 几人再次分散,躲在深处的昭勋看不清他们的相貌,只是感觉到有脚步声渐渐接近,不禁摒住了呼吸。那人在昭勋不远处停下,四周看了几眼,便退了出去,让紧张的昭勋松了口气。 “长老,此行就我们四人,会不会太少了些!” 天色渐暗,几人围坐在火堆旁闲聊着,昭勋缓缓探出头,看见了四个身影。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们只是先去打探情况,后面会有人前来增援!” “师兄,你从宗内而来,不知道城内的情况,这几天南墟城内已经聚集了许多大小势力的修者,都在往山中打探,而且城中谣言四起,有说宝物出世,有说妖魔将至,已经乱成了一团。” “这点你无需担心,我在宗门已接到师叔们的指点,此次异象是渡墟山中一头尘境妖兽渡劫所致。师叔们的意思是这妖兽正处于虚弱期,若我们能趁此将其收复,门中就多了虚境高手;若是不能收复,便杀了取其内丹,一来除了祸害,二来也能有些收获。” “爹,那妖兽既然渡过了虚劫,恐怕不是我们能对付的吧!”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暗处的昭勋皱了皱眉,慢慢又探出一些,向洞中的火堆处望去。 “庚昌!居然是他!”昭勋心中一紧,明白这四个都是乾元宗之人,两个尘境长老,两个凡境弟子,而领头的赫然是庚昌的父亲——乾琛。 “无妨,这次收到消息的不只是我们乾元宗,各大宗门都不会甘于人后,而且魔门估计也肯定会有所动作,如果等不到增援到来,我们就只有出手与他们周旋了。” “好了,不早了,各自休息,明天继续赶路!” 四人盘坐在地上逐个入定,不远处的昭勋都不敢大声呼吸,静静的看着几人思索了一番,又回到了阴影中。 第二天清早,四人便收拾东西出发,而昭勋犹豫了一阵之后,也远远的跟了上去。 四人的脚程并不快,一边走一边打探这四周的情况,偶尔运气不好遇到妖兽,能躲则躲,不能躲则联手以最快的速度将其击杀,继续前行。 昭勋小心翼翼的跟在四人身后,不敢妄动。但尽管如此,领头的乾琛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好几次回头看向身后,可又摇了摇头继续前进,让昭勋不得不一直放开魂结,随时用来掩盖气息,他此时神经紧绷,密切注意着几人的一举一动。 “师兄,你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为何总是回头张望?” “我也不敢确定,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我们,可回头又察觉不到他的气息。” “哦?莫非是位高手?可是若是高手,为何要跟着我们几人?” “不用管他,此次风云际会,一人的力量根本无法左右大局,若是真有人跟着,就让他跟吧!我们走!” 昭勋继续跟着乾琛四人向山中心进发,随着几人的漫漫深入,原本应该鲜有人至的渡墟山最内围,居然有大量的修者聚集。人遇到的人越来越多,昭勋也无法在隐藏身形,只能蒙了面相,混在人群之中,许多人投以疑惑的目光,但都很默契的没有说话。一时间这渡墟山内部,除了密集匆忙的脚步声,居然安静得连平常聒噪的妖兽都不再出声。 这些人中都是各大宗门势力之人,昭勋还在其中看见了明道宗的队伍,一行三人,其中赫然还有自己的师父明濯。山色入夜,人群很默契的分成了数个部分各自休息,第二天天亮之后又一起启程。 终于在这天中午之时,人们感受到了一股淡淡的威压笼罩在头顶,脚下的步伐也慢慢放缓了些,昭勋不得不暗暗用起魂结保护自己不被威压所摄。 “诸位道友!”前方的乾元宗之人突然停下了脚步。 “在下乾元宗乾琛,相信不用我说,诸位此行都为同一个目的而来。”众人都停下脚步,脸色入常的看着乾琛,没有人说话。 “大家对此物都势在必得,我乾元宗亦如此,只是这渡墟山并非在我道门境内,另一边还有与我们势不两立的魔门,我敢肯定此次必会与魔门交手。因此我希望到时候各位能以大局为重,先击退魔修,我们再各凭本事取之,如何?” “这个……” “魔门也会来?” 众人听了乾琛的话,纷纷小声议论起来,不过片刻之后,就陆续有了答案。 “我青霞宗但凭乾琛师兄吩咐!” “玉笙门唯乾琛师兄马首是瞻!” …… 最先表态的都是依附乾元宗的中小宗门,不过众人都明白乾琛说得有理,都应承了他的提议。 “既然大家都无异议,那我们走吧!” 第四十一章 兽前比斗 - 魂锁云浮 - 半伊 昭勋众人的脚步向前,越走越觉得威压渐甚,就在他在看着远处的明濯三人,犹豫着要不要去汇合时,人群突然停了下来,他收回目光,抬头看向前方。 只见此时所处的位置是个小山头的顶部,山顶有个不小的平台,平台的尽头靠着山体是一个巨大的山洞,而洞口此刻正躺着一只状若虎豹,通体透明的巨兽。 “裂空兽!”有认识的人喊了出来。 “什么,居然是裂空兽?” “裂空兽,那岂不是白忙活了?” “师父,什么是裂空兽?很厉害?”有不识此兽的弟子问了出来。 “裂空兽是在渡墟山妖兽中的顶尖者,它天赋异禀,能短暂的在空间中传梭,偷袭,远遁都无人能阻,而且它独有的吞噬之术,不知道令多少修者命丧,所以没有人愿与这裂空兽相拼。” “哗!”若说刚才还有人不知者不惧,此刻听了这解释,心中都泛起了嘀咕。 “大家无需惊慌,裂空兽虽然强大,但我们都这么多同道一起,而且此兽刚度过天劫,正处于虚弱期,只要大家齐心协力,肯定能对付它。” “对,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一个半死不活的妖兽?” “是啊,一起上!” 有了第一个人表态,众人都跟风起来,乾琛见此,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乾琛道友风采不减当年啊!” 从山顶的另一边传出一道声音,一群周身黑袍的修者渐渐出现在众人视野,其后跟着相当数量的各色修者,这些修者衣装各异,但脸上都透着一股嗜血之意。 “原来是落幽宗的落泉道友!”乾琛看着远处的黑袍人,脸色略显阴沉。 “落幽宗?”听到这个名字,昭勋眼神缩了缩,目光在那群黑袍人中扫过,却没发现想找之人。 “看来乾琛道友不怎么欢迎我们啊?”落泉脸上笑意正浓。 “彼此彼此!” “呵呵,道友倒也坦率。那我们也不用遮遮掩掩了,相信你我都是为眼前这裂空兽而来,不知道道友想如何分配呢?” “这个……”乾琛沉吟着。 “当然是由我们道门自己分配,难道你们还想分一杯羹不成?” “当然是我们魔门所有,收拾了你们这些道貌岸然之辈,不就行了!” “你们这帮魔崽子,早就想收拾你们了!” …… “乾琛道友,莫非你也是这么想的,先与我们战一场?”落泉丝毫不以身后的叫嚣声为意,脸上的笑容不减。 “看落泉道友如此淡然,莫非有什么妙策不成?” “呵呵,妙策不敢当,主意倒是有一个!” “哦?还请道友指教!” “不如我们两方各出三人,以三人胜负定大势如何?如果你道门得胜,我保证身后之人在你们与裂空兽相斗时决不出手,当然若你们力有不怠,我们便不会客气了;若我魔门侥幸胜出,也希望你能约束道门之人,不知意下如何?” “乾琛长老,答应他,让他们这帮魔崽子见识下道门的厉害!” “对,别说三场,就是三十场,我们也一样打得他们爬不起来!” 没等乾琛答复,后面道门的修者的叫阵声就已经此起彼伏了,但也有不少熟知魔门行事之人,对此举有些疑虑。 “好,既然大家都有如此信心,落泉道友,这比试我便应下了!” “呵呵,爽快。对了,这比试我们这帮老家伙就不要动手了如何,让年轻人出点风头吧!” “你意思是让凡境的弟子比斗?”乾琛皱了皱眉头。 “当然,莫非你道门就靠你们这帮老家伙撑着不成,若真如此,那数十年后,这南螭恐怕就是我魔门的天下了!哈哈哈!” “哼!大言不惭,不管你魔门有何阴谋,我们都奉陪到底。” “哈哈,好,那我们也无需多言,手下见真章吧!” 两方人马都很有默契的往后退出几丈,留出大片空地,乾琛与众人还在商量让谁出战,对面人群中已经有个全身黑袍之人走了出来。 “道门的各位道友,这是我落幽宗的一位弟子,凡境顶峰修为,还请指教!” “傅岳,第一场由你出战,记住,一定要赢,若你胜出,我会让你回本宗修行!” “是,弟子一定不负长老之托!” 傅岳是乾元宗的四人之一,此刻他脸上满是激动与喜悦之情,似乎已经在想象回到乾元宗的各种美景。 “乾元宗傅岳,请赐教!” 傅岳拱了拱手,而对方却毫无动静,黑袍的包裹下也不知道是何表情。傅岳等待了片刻,见对方依旧没有动作,只能率先出手。 “嗡!”长剑刺出,发出阵阵嗡鸣,傅岳在凡境顶峰停留多年,元力深厚。 两人之间约十丈的距离,傅岳全力刺出,几个呼吸便到了那落幽宗弟子跟前,可他依旧静静的站着没一点动作,傅岳脸上泛起了笑容,后面的道门之人也发出喝彩声,就连魔门中的不少修者也皱起了眉头。 “嘭!”就在傅岳的长剑要刺入黑袍人身体时,众人只见一道黑雾突现,笼罩了二人的身形,然后就听见一声撞击,一道人影从黑雾中倒飞出来。 “傅岳!”那倒飞出来的人影居然是傅岳,乾琛赶紧上前扶住他,双手在他身上仔细查探。 “落泉,你卑鄙!” “哦?比斗之时难免有死伤,而且贵宗弟子似乎只是受了点小伤而已,莫非我魔门胜出就是卑鄙之举吗?” “哼,使用法宝落幽幡偷袭,难道还光明正大不成!” “我魔门行事向来不拘小节,能胜出即可,若有什么手段,你道门也尽可使出来,不择手段取胜却又装出一副义正词严的模样,虚伪!” “你!” “若是你们不愿再比,那我就当你们认输了!走,我们动手!” “慢!还有两局未比,我们岂会认输!” “呵呵,如此甚好,若是你就此认输,我也觉得没什么乐趣。” 落泉招了招手,一个劲装的壮硕男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这是巨灵宗的弟子,同样凡境顶峰修为!” 巨灵宗是一个主修肉身的宗派,将肉身当作法宝一样淬炼,十分强横,而且据说道魔大战前本是偏于道门一方,可在大战之时却临阵反叛,险些让道门溃败。 片刻之后道门这边也派出了弟子,却是一位来自小宗门,手持长剑的女子。 “道门如今要用女子来扳回颓势吗?” “少逞口舌之利,若是连女子也赢不了,你们岂不是也不配做男儿了?” “苍啷!”那女子上前并未多言,直接拔出了长剑,剑身不时有流光闪耀,显然不是凡品。 “呵呵,你们这次倒也直接,那就开始吧!” 落泉话音一落,女子便仗剑刺了出去,而那巨灵宗之人则站在原地,周身衣衫膨胀,整个人都涨出一圈。 “嘣!嘣!嘣!”壮汉毫不闪躲,任由长剑刺在自己身上,发出阵阵金铁交鸣之声。 “好厉害!” “好强横的肉身!” “呼!”那女子停在远处,心中有些忐忑。 “嘣!嘣!嘣!”又是一阵刺耳的声音,那女子落地有些微喘,而那男子脸色也白了几分,显然这把法宝级的长剑也让他十分有压力。 “呲!”长剑不停的在男子身上或划或刺,半刻钟后,终于那男子承受不住,整个人如皮球般缩了回去,脸色苍白的倒在地上,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这场算我们输!”落泉站起来,悠悠的道。 “马上第三场吧,天色已经不早,多耽误一天,裂空兽的实力便多恢复一分,相信这绝非你我所愿!” “好,如今平局,让我们最后一场决胜负!”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