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强者归来 - 黑金教父1997 - 笔舞春秋 “你们凭什么打我哥!” 江洋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地上,脑袋被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抱在怀里,周围散落了很多玻璃碎片。 他模糊间看到面前站着一对不断叫嚣的男女,两人穿着九十年代风格的服饰,周围是二十多年前才会有的场景,一时间有些恍惚。 “打他?今天要是不把养殖场交出来,信不信老子弄死他?!” 男人穿着浅蓝色的阔腿喇叭裤,红白相间的花衬衫只系了两颗纽扣,整个人看起来骨瘦如柴,几根肋骨看的清清楚楚。他的手里拿着半只碎裂的啤酒瓶,面色凶狠的叫骂着。 少女愤怒的看着眼前的两人:“养殖场是我爸留给我哥哥的,凭什么给你们!” 男人听后冷笑:“凭什么?就凭他敢跟我的女人搞在一起,就凭他欠老子钱!老子今天打他一顿都是轻的!再废话,老子把你弄到八一广场站街去!” 江洋昏昏沉沉的捂着头嘀咕:“这TM给老子干哪来了?” 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人,他的眼神变的警惕,右手下意识摸向后腰,却发现腰间竟是空的,不由心中一紧。 眉心处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大量信息如排山倒海般袭来,不过两秒钟的时间便让他完成了整个记忆的传承。 “我……没死?” 江洋的意识逐渐清醒,也终于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他重生了。 并且自己的灵魂回到了一九九七年,穿越到了一个和他同名同姓的年轻人身上。 此人也叫江洋,今年二十岁,家中有个小他两岁的妹妹,名叫江婷。兄妹二人凄惨,自幼丧母,父亲两年前也因为一场大病撒手而去,家中也因此欠下了不少的外债。 江家原本以经营养殖场为生,自从父亲病重后,养殖场一落千丈,加上兄妹二人没有任何做生意的经验,直至今日,养殖场已荒废一年之久。 站在他面前叫嚣的两个人,男的叫吴军,女的叫陈莹莹。 陈莹原本是江洋的女友,两人也曾到过谈婚论嫁的地步,但是自从知道养殖场快要倒闭的情况以后,陈莹便打着两个人的“未来”做幌子,把江洋当成了她的摇钱树,直到今日发现江洋家里已经弹尽粮绝,这才叫上吴大军一起,准备榨干他身上最后一滴血。 父亲看病的钱,妹妹读书的钱,准备还债的钱全都无一幸免,又设套诱骗他用养殖场抵押向吴军借钱,借来的钱被她挥霍一空,而当下还仅有一个月的时间便是还款的最后期限了。 两人的目的很明显,就是奔着养殖场来的。 想到这里江洋顿时火起,摇了摇昏沉的脑袋坐起身来,淡淡的看着面前这对男女。 “哥!你没事吧!” 江婷半跪在地上把江洋扶起来,满脸担忧的问。 自从父亲去世以后,她和自己的哥哥便相依为命的生活在一起。尽管哥哥软弱胆小怕事,还会经常因为陈莹对她发脾气,但是在江婷眼里,他依然是她的哥哥,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依靠。 如果哥哥真的出了事,她真的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面对。 江洋微微摇头,轻拍她的手背,表示自己没事。 陈莹抱着肩膀,眼神中带着一丝轻蔑:“江洋,我最讨厌男人这种软弱无能装可怜的样子,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恶心。我不想和你废话,赶紧把字签了,省的军哥发脾气。” 说罢轻飘飘的丢过来几张纸。 江洋用余光扫了一眼,大概看到了“养殖场”、“抵押”、“转让”等字样。 江婷摇晃他的胳膊:“哥,不能签……” 陈莹听后怒斥:“这里没你说话的份,滚出去!再敢多说一句,我把你的嘴撕烂!” 江婷不敢再说什么了。 她倒不是怕这个女人,而是怕自己的哥哥。 像是刚才这样的话,陈莹以前没少说,关于挑拨兄妹两人的事情更是没少做,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自己的哥哥往往会偏向陈莹,甚至好几次动手打她,当下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站在一旁。 江洋晃了晃手里的合同:“这不是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吗?一个月以后,我自然会把钱给你们。另外,这是我的家。我的家,就是我妹妹的家,该滚的是你们两个。” 此言一出,江婷不由愣住了。 陈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江洋,你刚刚是在跟我说话吗?” 吴大军掰了掰手腕,吊儿郎当的朝着江洋走来,摇头晃脑的道:“江洋,几年不见,你小子长脾气了?我怕是你忘了当年在学校的时候老子怎么收拾你的,皮又痒了是吧?” 江洋从地上捡起一只啤酒瓶在手里垫了垫,看着吴大军问道:“刚才我头上那一下,你砸的?” 吴大军听后歪嘴一笑:“我看你这个意思,想跟我动手?” “来。” “来来来!” 吴大军走到江洋面前,伸出脖子,脑袋用力往前顶,一边顶一边指着自己的头道:“砸,使劲儿砸,今天你要是不砸回来,我吴大军这辈子都看不起你!砸!你不砸你TM是我孙子!” 江洋微微一怔。 陈莹脸上露出了鄙夷的表情,心想他这次找吴大军算是找对人了,上学的时候吴大军就一直欺负江洋,两人的关系就像是耗子见了猫,此时这个江洋见了他果然还跟当时一样,屁都不敢放一个。 吴大军见江洋没了动静,更加来劲了,头恨不得钻进江洋怀里:“你TM倒是砸啊!你砸一个试试!” “砸!” “你砸!” 吴大军冷笑:“还TM跟我来这套,你知道我爹是谁吗,知道……” “啪!!!” 一声清脆过后,玻璃碴子满天飞,啤酒瓶已经被砸的只剩半个,吴大军应声躺在了地上,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江洋。 而江洋却已经捡起了第二个瓶子。 “啪!!” 吴大军刚想说话,又是一个酒瓶砸了下来,玻璃碴子飞的到处都是,他的衬衫已经湿透,眼睛愤怒的看着江洋。 可江洋似乎并没停下的意思,而是再次拿了一个酒瓶,淡淡的道:“把头低下。” 吴大军恶狠狠的看着江洋,那眼神似乎要把江洋生吞活剥。 “啪!!!” 干脆利落,且一次比一次重。 这一次,吴大军只觉得头上如同被牛顶了一下,一股暖流顺着额头而下,伸手一摸,是血。 吴大军的眼神从不可思议,愤怒,渐渐变成了惊恐和恐惧,在地上不停的挣扎着后退。 江洋道:“把头低下。” 吴大军再也没了那份骄傲,低下了头。 这一幕把陈莹和江婷两个女子吓坏了,躲在一旁不敢说话。 “长这么大了,你妈还没告诉你你爹是谁啊?” 江洋见他低了头,这才扔掉手里的啤酒瓶,蹲在地上,右手一把抓起他的头发,用力往上一拉,硬生生的把他的头拽起来,看着他的眼睛冷笑一声:“古惑仔看多了,把自己当成铜锣湾扛把子了。” 吴大军呆呆的看着江洋。 这个人的眼神冰冷且带着浓浓的杀意,这个眼神让他有一种绝望的感觉,那份淡然是无与伦比的自信,那种强大的自信等于告诉他,这个男人就算现在把他给宰了,也有足够的能力去善后。 吴大军的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 这还是自己当初认识的那个,任由自己怎么欺负都不敢吭声的软蛋吗? 可现在看来,他除了那张脸没变以外,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第2章 张老三 - 黑金教父1997 - 笔舞春秋 安北县郊外的养殖厂发出了一声惨叫。 紧接着,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男青年满脸惊恐的跑了出来,口中不停的喊着“别杀我”,很快便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两秒钟后,一个女人被强行推出了门外。 “江洋!这可是你把我赶出来的!你可千万别后悔!” “以后你就算跪在地上求我,我都再也不会踏进你家半步!!” “你们一家不就是臭养猪的吗,有什么了不起!” “好,我就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以后你要是还不上这五千块钱,我要你好看!!” 陈莹指着里面破口大骂,引得众人围观。 江洋竖了个中指,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一把将大门关上。 门外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对着陈莹指指点点。 陈莹自知此时的样子狼狈,恼羞的跺了跺脚,愤怒的离开。 蝉叫声如波浪,一潮接着一潮。有风吹过,吹的杨树哗啦啦的响。 屋内。 江洋坐在椅子上,看着院内忙碌着洗菜做饭的少女若有所思。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他需要时间梳理一下大脑。 家徒四壁,一贫如洗。 除了一套八十年代才会有的老家具,屋子里几乎看不到其它的东西了。 见过穷的,但是占地如此的大的院房能穷成这番模样的,江洋倒是一次见。 读取记忆得知,自从这对兄妹的父亲去世以后,前主对待自己的亲妹妹可谓是苛刻至极。 这些年来,他不仅把家里的东西全部变卖,甚至还把亲妹妹的学费拱手相送,只为讨陈莹莹欢心。为了这个女人,他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江婷有说不完的委屈。 对于一个女孩来说,十八岁正值花季,她原本应该坐在大学的课堂里,享受自己的青春和风华。 但她什么都没有,甚至还要辍学打工补贴家用。 江婷个子高挑,身材单薄,尽管穿着一身素雅且老旧的校服,但时代给予她的那种清纯美感是未来那些女孩比不了的。 由于长期做家务的原因,她的手已经不像脸上的肌肤那般白皙,修长的手指本就是一双应该弹钢琴的手,但如今却只能做一些操劳的妇人之事,看着着实让人心生怜悯。 十几分钟的功夫,江婷便从屋外端着一个盆子进来。 刚煮熟的挂面,用冰凉的井水洗过,上面洒了一些黑色的咸菜丝。 盆子里的面条不多,江婷先是给江洋打了满满一碗,轮到她自己的时候就只有小半碗了。 江洋用筷子夹一些面条给她,不料被她拿碗躲了过去。 “哥,我能吃饱。” 江婷说罢转过身去,细嚼慢咽的吃着面。 江洋起身,还是分了些面条给她,开口道:“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 江婷先是微微一怔,露出笑容:“谢谢哥。” 江洋想了想道:“爸走了以后,我对你不好,你不怪我吗?” 江婷摇头:“不。” 江洋一边吃面一边不经意的问:“为什么?” 江婷思索几秒,认真的道:“因为你是我哥,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我相信不管怎么样,哥都不会害我。” 这句话让江洋的心脏猛然收缩一下,冰凉多年的内心竟出现了一股暖流。 江婷见他愣在那里不说话,好奇的道:“怎么了哥,面不好吃吗?” 江洋还是没说话。 江婷低头道:“哥,对不起,我这个月的工资还没发,家里能吃的只有挂面了。你要实在吃不下的话,咱家还有两个鸡蛋,我这就去给你煎了……” 看着眼前这个正值花季,却被生活摧残的没有一丝光亮的少女,江洋急忙道:“不用忙了,就这么吃。” 说罢低头大口吃面,不再多说什么。 囫囵几口吞下面条,江洋便骑车直奔安北县南城菜市场,他要去找一个叫做张老三的肉贩。 他得想办法尽快弄到五千块钱才行,不然别说养殖场,可能连家里的老宅都保不住。 这明显是吴军和陈莹莹设下的圈套。 江洋心里很清楚,不管遇到什么样的问题,解决它的最好办法就是让自己强大起来。 张老三原名张建秋,上面有两个姐姐,由于在家排行老三,故而得名张老三。 在江洋的记忆中,张老三是他的发小兼死党,也是他在安北县唯一能靠得住的朋友。两个人算是光着屁股长大。江父和张父本是多年好友,加上两家一个养猪一个杀猪,生意上经常来往,所以两家的关系非常不错。 江父去世后,养殖厂没了生意,两家的联系也就少了。 江洋明白,想要快速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拿到第一桶金,就要将现有的资源整合起来才行。 眼下他手里唯一能利用的资源,就是家中那个已经名存实亡的养殖厂。如此苛刻的条件下想要玩得一手空手道,对于绝大多数人都是极大的挑战,但江洋早已胸有成竹。 不为别的,只为他是江老板。 一个在前世可以无中生有,从身无分文做到数十亿身价的“空手道”高手,一个短短十几年就能在香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风云执掌者。而此时的他又掌握着未来近二十年的信息差,那么这一世他所过之处必将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南城菜市场很大,江洋顺着买菜的人群往里走,很快便在一个卖猪肉的摊位前发现了目标。 个子不高,黑框眼镜,海军汗衫凉拖鞋,三七分的头型梳理的锃亮,皮肤白皙体型微胖,人群中一眼就能分辨出他的身影。 此时张老三正拉着一个看起来老实巴交,扎着马尾辫的姑娘,一边揉搓她的手一边满脸认真的道:“翠翠,李海那人不行,跟他散了吧。这找对象啊,一定要找姓张的……” 姑娘疑惑:“为什么?” 张老三嘿嘿一笑,轻声道:“因为张家长,李家短啊……” 姑娘微微一怔,随后脸颊绯红,低头羞涩的道:“你讨厌……” 张老三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刚想上下其手,不料后脖领子一紧,整个人被提起了一截。 刚想发怒,回头看见来人后微微一怔:“江子?你怎么来了?” 江洋没有理会张老三,而是对那姑娘笑道:“翠翠是吧?我找他有事,你俩改天再聊。” 见状如此,那姑娘对张老三轻哼一声,转身离开了。 张老三看着那姑娘的背影啧啧摇头:“煮熟的鸭子,飞球了。” 江洋道:“少祸害些良家姑娘,给你祖先积点德。” 张老三坐回凳子上,无奈的道:“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江洋想了想,开口道:“帮我个忙。” 张老三听后连连摆手:“我身上可没钱啊,上次你从我这拿的两百块,我跟家里报账的时候说让我给丢了。我爹知道以后把我吊在树上打,差点没给我揍死!” 每当想起那天的场景,张老三都仍心有余悸,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屁股。 两百块钱,顶多数人半个月的工资了。 江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兄弟,欠你屁股的这份情,哥们记下了。放心吧,这回不找你借钱。” 张老三疑惑:“那借什么?” 江洋微微一怔,笑道:“借猪。” 第3章 你是我唯一的亲人 - 黑金教父1997 - 笔舞春秋 夏日的烈阳把空气晒出了热浪,柏油路上滚烫,能把妇女们脚上穿的塑料凉鞋拉出丝来。 路上行人匆匆,自行车是最普遍的交通工具,偶尔一辆夏利车飞驰而过,让不少年轻人投去羡慕的目光。 安北县南城菜市场内,张老三的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没有!” 张老三摆手:“我家世世代代都是屠户,做的是猪肉生意。你要说借几斤猪肉回去,兄弟二话不说就切了送你。但是活猪不对我的路子,这得去找你爹。” 江洋道:“废话,我爹要是活着,我还能用得着你?” 张老三想了想点头:“那倒也是。不过话说回来,我见过借钱的,也见过借粮的,可这借猪……而且最好还要活母猪……” 说到这,张老三突然捂住嘴巴:“江子,你该不会是……我的天呐……分个手,对你刺激那么大吗?” 江洋无语:“你想哪去了!我借猪是为了赚钱,让养殖厂重新好起来。我爸妈走了以后,一直都是婷婷赚钱养家,她还是个孩子,这个家不能这么下去了,我得想想办法。” 张老三重新打量了江洋一番,点头:“你要这么说的话,这个忙我帮了。说吧,你有多少本钱,猪苗的事情我来帮你想办法。” 江洋道:“我没钱。” 张老三无奈:“搞养猪场,得自己先买猪苗,养大以后称重卖出去。猪养的越大,时间越短,你赚的就越多。没有本钱,这猪苗从哪来?你总不能让我下乡去帮你打白条赊账吧?我可真没那么大的本事,就算我爹也没那个面子!江子,我早就说过你不是做生意的料,就别瞎折腾了。” 江洋想了想,开口道:“不是让你赊账,你只需要下乡去帮我宣传一下就行。” “宣传什么?” 张老三眼珠子咕噜噜的转着,他不知道这家伙又在哪里挖好坑等着他。 论智商,他从小就不是江洋的对手。 所以他得防着点。 江洋道:“我想把村民的猪弄到养殖场来,我来帮他们养。” 张老三挠头:“凭什么?有啥好处?” 江洋道:“只要他们愿意把猪送过来,饲料和疫苗全免费,死了包赔,他们不用担心养不活的问题,养大以后我保证帮他们卖到市场最高价,养殖厂分文不取,一只猪我每年只收取十块钱服务费。” 张老三蹙眉:“场地、饲料、疫苗、销售全包,你还包成活,一年只收十块钱?” 江洋点头:“对。” 张老三道:“你告诉我这样能赚钱?!” 江洋点头:“对!” 张老三绝望的捂着脸:“我不该对你抱有希望的。” 江洋认真的道:“只要你按我说的做,不出两个月,我就能让红星养殖场起死回生。” 张老三见江洋说的认真,低下头琢磨着。 江洋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张老三抬头:“干啥?” 江洋指向远处一个穿着时尚脚踩高跟鞋,妆容精致且身材高挑的姑娘道:“那姑娘好看吗?” 张老三看着她窈窕的背影,脸上露出笑容:“好看。” 江洋道:“得有钱才行。” 张老三看向江洋。 江洋继续道:“不然,你就只能对着像是翠翠那样的姑娘……” 张老三疑惑的等待下文。 江洋微微一笑:“打……嘴……炮。” 沉默。 菜市场内很是热闹,叫卖的吆喝声不断,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几秒钟后,张老三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抬头看向江洋:“就按照你刚才说的,只要我把猪弄过来,咱就能赚钱?” 江洋点头:“能。” 张老三问:“能赚多少?” 江洋道:“那要看你想要多少。” 张老三想了想,开口道:“我就想要刚才那样的姑娘,而且不打嘴炮,能不能行?” 江洋再次点头:“太能了。” 张老三起身就走。 江洋一怔,看着他的背影喊道:“你干什么去?” 张老三头也不回:“回家偷我爹的摩托,下乡!” …… 张老三离开后,江洋帮他把摊子收好交给了管理员,临走还不忘揣了二斤排骨回去。 南城菜市场的摊位是固定的,每年都要交一些管理费,一些摊主临时有事都会交给管理员暂时照看,直到有人来接替,江洋对于这一点倒是不用担心。 他现在的思路很清晰,在整个财富积累的过程当中,往往从零到一的过程是最难的,也是最有挑战的。 尤其是原始财富的积累。 无论是什么人,哪怕他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但是想要极为快速的获得第一桶金都不是件容易事,这其中智慧和运气的成分要远远大于所谓的努力。对于这一点,江洋心知肚明。 借鸡生蛋,要远比打工存钱买鸡、养鸡再生蛋来的干脆利落。 离开市场后,江洋先是去了县里的两家银行一趟,把今年存款及借款的利息利率都问清楚,又把安北县城的主要街区和比较大的商场都逛了一圈,对当下的各种物价有了一个充分的了解后,这才骑着二八大杠回家去。 傍晚的时候,江洋用厨房里的灶台把排骨炖了,整个院子里都飘满了肉香。江婷下班回来后很是惊讶,急忙帮着洗刷碗筷,把家里唯一的一个小桌子搬到了院子里,兄妹两人这才面对而坐。 江婷有些不知所措,看着桌子上的红烧排骨迟迟不敢动筷子,直到江洋给她碗里夹了一块,这才小心翼翼的啃了一口。 “从明天起……” 江洋刚一开口,江婷就被吓的一哆嗦,手里的碗筷赶紧放下,满脸祈求:“哥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顶撞嫂子了,求求你别让我嫁人……” 看着江婷唯唯诺诺的可怜模样,江洋心中愈发的不是滋味。 读取记忆中得知,那个叫陈莹的女人经常会想方设法的刁难江婷,而她的亲哥也是对陈莹言听计从,好几次险些把妹妹赶出家门,甚至扬言以两千块钱彩礼把江婷嫁给隔壁养鱼佬的智障儿子傻春。 一顿排骨,竟是被这单纯的女孩看成了送行饭。 此时的江婷已经是眼含泪珠,那无助的模样让人看了着实心疼。 “那个女人不是你嫂子。” 江洋把碗筷放在江婷手里:“她也不配做你的嫂子。这里是你的家,以后我再也不会赶你走,也不允许别人赶你走。” 江婷怔住了,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哥哥。 江洋继续道:“想不想嫁人,嫁给谁,又或者一直在家里住着,都是你的自由,没人会强迫你,我也决不允许任何人强迫你。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你是我唯一的亲人。记住,以后哥在哪里,哪里就是你的家。” 当江婷听到这些话的时候,眼泪如决堤般倾泻而下,一头扑进了江洋的怀里。 江洋默不作声轻抚她的后背。 “哥!……” 江婷哭的愈发撕心裂肺。 这一声“哥”,似乎把她压抑在心中多年的委屈全部宣泄了出来…… 第4章 借东风 - 黑金教父1997 - 笔舞春秋 天色渐晚,夕阳烧完了最后一丝余晖,从院墙顶上消失不见。 燥热了一天的空气终于凉快了许多,家家户户点亮了灯火,蛐蛐的叫声此起彼伏,忙碌的人们都回家了。 晚上八点钟,张老三终于风尘仆仆的从乡下赶回来了。 江洋从他脸上兴奋的表情不难得知,他这一趟应该是收获颇丰。 张老三告诉江洋,他下午去了黑水镇和莲花乡,这两个乡镇离北安县城很近,下面的村子也多。由于他这两年经常跟着他父亲下乡收猪,所以各村的村长和村民对他都很熟悉。 村民们养猪,基本上都是在自家院子里圈个地方,数量往往不会太多。每逢夏季,整个院子里不仅臭气熏天,苍蝇更是满天飞,不美观也不卫生。 张老三下乡后告诉各村的村长,为了响应上面的号召,县里提出了建设美丽新乡村的口号,而他动用关系从县里的正规养殖厂给村里争取到了一些福利。 这福利就是一年只要10元钱,手续齐全的养殖厂帮忙养猪,不仅疫苗饲料全包,而且以后还包能卖出个好价钱。 通俗的说就是村民只要一年交10块钱,就可以在城里远程寄养一只猪。猪饿了有人喂,病了有人治,死了有人赔,大了有人卖,村民什么都不用管,猪卖出去的钱人家养殖厂一分不要,全是村民自己的。 村民们自己是会算账的。 他们养猪大多数是为了补贴家用,最终都是要拿来卖钱的。虽说农村的猪一般都是有什么吃什么,但关键是费心还费力,退一万步来说,一支疫苗还得多少钱呢? 自家养的过程中,万一再生个病找个兽医,钱不钱的先不说,一包烟钱或者一顿饭总是要有的。 况且还有养不活或者病死的风险。 不管再怎么算,一只猪一年的成本都远远不止10块钱。 这笔账划算,实打实的福利。 农民想要的收益,稳定性永远都是放在第一位的。10元钱就能没有任何风险和附加成本的饲养一头猪,稳稳的等着时间到了收钱,这刚好符合他们的需求。 张老三一句响应“上面”的号召,让村长们对这件事非常的重视,马不停蹄的开始在各村开始宣传了起来。 而事实的情况是,这小子压根就不认识什么“上面”,没人号召他,他也不知道什么政策不政策。 他只不过是在下乡的路途中尿急,停下摩托对着大树撒尿的时候,刚好看到有人在院墙上喷上了“建设美丽新乡村”字样,临时想出个鬼点子,想在村里的姑娘们面前装个B罢了。 不得不说这一招确实奏效,张老三也成功的在姑娘们面前装到了。 “这是我专门为你们村争取的,福利就这么多,名额有限,让村民们别乱说,有好处自己悄悄的揣着。” 张老三跟每个村的村长都是这么说的。 各村的村长们坚信他张老三“上面”有人并且人脉了得,给村里带来了福利不说,他们也成功攀上了关系。村民们见村长都对他张老三如此,更是花生糖果瓜子递个不停,村姑们对他更是崇拜的不得了,不少人拉着让他留下吃饭,但都被他婉拒了。 一圈逛下来,张老三的摩托车上几乎捆满了各种各样的农货,那些都是村民们的一些心意。 说到这的时候,江洋看了一眼停在外面的摩托车,上面已经是满满当当,连把手都看不见了。 张老三道:“有人帮他们养猪,还能帮他们卖钱,一年十块就能坐等收钱,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换成是我我也愿意。各村的村长都已经谈好了,他们愿意去挨家挨户的沟通,只不过他们都提出了不同的条件,我得跟你商量一下。” 江洋道:“什么条件?” 张老三道:“他们担心他们的猪没有保障,毕竟这是要把自家的牲口送到城里来,平日里看不见也摸不着,这些人除了认识我和我爹以外,其实最主要的还是担心以后去哪找你的问题。” “不过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张老三继续道:“我跟他们报出了你家养殖厂的名号,当初你爸在的时候也经常下乡去收猪,很多村民都直到。另外,你得用养殖厂的手续跟村民签正式的合同。谁家的猪,什么时候送来,公的还是母的,几斤几两,都得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然后签字盖章。” 江洋点头:“没问题。” 张老三道:“村民其实最主要的还是担心你到时候不认账。” 江洋再次点头:“我非常能理解,签署正规的合同对养殖厂和村民都有好处。每一家送来的猪,养殖厂都会给它们做上不同的记号,到时候方便他们认领。另外,养殖厂会把所有合作的村民进行登记,他们也可以随时随地到养殖厂来检查他们的猪。” 张老三兴奋的一拍手掌,起身道:“那就没问题了,我先回家!明天早上十点左右,他们会送猪过来!” 江洋跟着起身道:“要不要吃了饭再回去?” 张老三一边往外走一边道:“不吃了,我爹快回来了,要是让他知道我把摩托车骑走了,又得给我来一套军体拳,到时候我可受不了!这老东西,在部队里学的那点玩意,全TM招呼我身上了……” 门口处。 张老三脸上多了些许认真之色,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江子,这事儿算是把我和我爹都卷进来了,要是真出了什么岔子,我们爷俩怕是混不下去了,你懂我在说啥吧。” 江洋右手搭在张老三的肩膀,微微用力捏了捏:“放心吧。有了这东风,我们只会越来越好,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张老三伸出右手握拳,在自己的胸口轻锤两下:“好兄弟,我信你。” 江洋心中升起一股暖流。 他心中再清楚不过,这件事背后的风险有多大,这位死党又究竟为他抗下了什么。 张老三坐在摩托上,满脸凝重之色:“江子,有些话憋在我心里太久了,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考虑,究竟要不要说。” 江洋深吸一口气,道:“你尽管说就是。” 张老三扭捏道:“猪我已经想办法帮你搞定了,你看那姑娘的事……” 江洋只觉脑子嗡的一声,笑道:“你爹揍你还是揍的太轻了。” 第5章 第一桶金 - 黑金教父1997 - 笔舞春秋 张老三离开后,江洋便打着手电筒去了后院。 养殖厂很大,由于荒废了近两年时间,肉眼可见之处布满了蛛网。 凌晨两点钟的时候,听到动静的江婷也从前院过来帮忙,睡眼朦胧的她并没有问自己的哥哥为什么突然半夜来到这里,只是默默的跟着打扫卫生,不知不觉泪水就把地面打湿了。 江洋询问她怎么了,她说她想爸妈了,想起以前的时候经常会跟着爸爸到后院的养殖厂喂猪。那时候厂里有二十多头猪,养殖厂里看起来很充实,她觉得心里也很充实,而现在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空荡荡的,她的心里也空荡荡的。 她告诉江洋,自从爸爸离开以后,她就没有到后院来过,养殖厂的大门再也没有开过。 “我不敢打开这扇门。” 江婷红着眼眶:“我怕我会想起爸妈,怕想起以前,怕未来未知的日子。” 江洋轻抚她的秀发,微笑着道:“用不了多久,这里一定会像爸当初在的时候那样。” 天色蒙蒙亮,兄妹二人总算把养殖厂收拾的干净整洁许多。 早上八点,江洋先是从屋内搬了张长桌到后院,然后准备好了纸笔和养殖厂印章及收据。江婷在菜园里摘了个西红柿,把家里最后两个鸡蛋打碎,做了两碗热气腾腾的西红柿鸡蛋面。 吃面的时候江洋告诉江婷,今天不要去餐厅洗碗了,留下家里帮忙。 江婷询问帮什么忙,江洋说:收钱,收猪,把养殖厂重新做起来。 八点半,养殖厂的大门第一次从后院打开。 养殖厂的招牌被重新挂起,江洋用毛巾仔仔细细的擦拭一遍,然后把门前的落叶全部清扫干净,这才站远了一些,看着焕然一新的养殖厂满意的点了点头。 晨光刺破云霄的那一刻,“红星养殖厂”几个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江洋甚至能看到曾经热闹的景象,父母的忙碌,以及儿时他和妹妹在门口开心的奔跑。 两世的记忆不断交织,他有些分不清到底哪一世才是真正的自己。 恍惚之间,他竟觉得前世那些个叱咤风云故事不过是大梦一场。 眼下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切,这里的空气,这里的蓝天白云,这里的人和事,眼睛所到之处,都是如此的真实和踏实。记忆中的情感把他的思绪不断拉扯,也让他在这一刻下定了某种决心。 上午十点钟,阵阵拖拉机声由远而近。 张老三站在一架红色的东风牌拖拉机头上,右手掐腰,左手指向了红星养殖厂的方向,那造型像极了冲锋陷阵的勇士。他的身后跟着几辆农用三轮车,里面装满了白皮黑花的二师兄。 拖拉机和三轮车在养殖厂门口熄火,张老三一声令下,村民们纷纷从车上跳下来,抓着二师兄的大腿就往下拽,有的手里拿着十元的钞票,有的手里拿着一把零钱,争先恐后的往江洋的手里塞。 这一幕把江婷惊呆了。 她昨晚只是听哥哥说很快会让养殖厂回到以前,但她没想到会这么快。 “愣着干什么。” 江洋笑着拍了拍她:“收钱。” 江婷这才反应过来,伸手接过村民递来的一张崭新的钞票。 张老三大声吆喝:“都带好自家的猪站好排队,一个一个来!村里既然让你们来了,就一定能让你们登上记!” 江洋先是把每一个村民的姓名住址等信息全都进行登记,然后把猪进行称重,绑上带有编号的红绳,收费十元,写好字据,双方签字盖章以后,最后入仓养殖厂。 养殖厂门口的拖拉机和三轮车少说十几台,村民们的队伍排到了路口处。 有人懒得排队,便坐在阴凉处拿出干粮吃着,有的甚至干脆玩起了扑克。 霎时间吆喝声,说话声,大笑声,猪脚声混在一起,好不热闹。 江婷手里的钱很厚,摘下头发上的皮筋小心翼翼的扎上。秀发迎风飘荡,村民们纷纷感慨这丫头真俊。 就在她要把钱放进抽屉的时候,一道身影突然冲了出来,直接朝着抽屉里的钱抓去。 江洋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来人的手腕,顺势把抽屉关上了。 抬头一看,正是他的“前女友”陈莹莹。 眉头微蹙,甩开了她的手腕,低头继续写字据。 江婷快速把抽屉上的钥匙拔出来,然后悄悄的握在手心里,躲在江洋身后,嘴唇轻抿一言不发。 陈莹莹双手掐腰,气势汹汹的质问着:“江洋,厂里进了这么多猪苗,那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 这一幕所有人都懵了,张老三摸了摸鼻子,没好气的看了江洋一眼,退到一旁。 “把钥匙给我。” 陈莹莹伸出右手,瞪着江婷:“我让你这个小贱人把钥匙给我,这个家什么时候也轮不到你管钱,听见没有!?” 江婷吓的一哆嗦,不敢去看陈莹莹,只是右手死死的抓着钥匙,往后退了半步。 陈莹莹见状更加来气:“我数到三,你可千万别逼我动手扇你!” 张老三忍不住了,上前道:“陈莹,你还没过门呢,做事别那么过分。更何况你和江子已经结束了,你跟这个家已经没关系了。” 陈莹莹咬牙切齿:“死胖子,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当时要不是你在中间搅合,我和江洋能走到今天吗?” “你……!” 张老三眼珠子瞪的滚圆,指着陈莹莹半天,随后看了看江洋,用力点了两下头,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一!” 陈莹莹开始数数。 “二!” 江洋依旧低头写着字据,签字,盖章,把收来的钱交给江婷,整个过程有条不紊,对陈莹莹如空气一般。 这番景象让陈莹莹心头再次火起,指着江婷:“贱蹄子我看你敢接这个钱!” 江婷不知哪来的勇气,抬头挺胸直视陈莹莹:“我哥给我,我凭什么不敢接!” 此言一出,陈莹莹先是一怔,随后迈步向前,二话不说对着江婷的脸上抬手就打,不料江洋突然起身,整个人挡在江婷的前面,正手拍掉她的手腕,反手就是一个大嘴巴。 “啪!!” 这一巴掌响亮无比,陈莹莹踉跄一下险些没摔倒,捂着右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江洋。 江洋先是把桌子上的字据放好,然后缓缓抬头,盯着陈莹淡淡的道:“三。” 第6章 拿什么赚钱? - 黑金教父1997 - 笔舞春秋 正午时分,红星养殖场的大门口发出了阵阵惊呼声。 “第三声我帮你数了,你能怎么样。” 江洋笔直的立于门前。 陈莹莹震惊的坐在地上:“江洋,你疯了?!” 江洋轻笑:“你上门抢我的钱,还要打我妹妹,这样我还坐视不管,那才是真的疯了。” 陈莹莹捂着右脸站起身来:“可是你以前……” 刚一开口,江洋立刻打断:“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村民们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安稳的做起吃瓜群众。 张老三也被这一幕惊呆了,好在反应迅速,见有人对江洋的行为指指点点,立刻开始跟村民们讲起了关于陈莹莹的“光辉事迹”。 从骗婚开始,到欺辱小姑子,不仅脚踏两只船,还要带着姘头上门抢钱,甚至把江洋打的头破血流等等,张老三讲的是唾沫星子横飞,故事讲的那叫一个精彩。 村民们听后也是惊讶,倒是对这个女人同情不起来了。 “看起来水灵灵的姑娘,没想到心眼这么坏!” “这可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呸!这样的女人就得狠狠的收拾!要我看啊,打一巴掌都是轻的……” 村民们越说越来气,指责声与谩骂声瞬间交织一片。 陈莹莹见状如此,恼羞成怒的跺了跺脚:“行,姓江的,你给我等着。这一巴掌我记住了,咱走着瞧!!” 说罢,气呼呼的大步离开。 江洋见她走远,这才坐回椅子上笑道:“小插曲而已,咱们继续。” 排在最前面的村民点头,把心思从刚才的闹剧中收了回来,提猪上称,然后继续登记信息。 张老三看着江洋忙碌的背影,半晌后嘀咕道:“确实不太一样了……” 他和江洋从穿着开裆裤那会就一起玩耍了,对于这位发小兼死党,他屁股蛋子上有几颗痣都清清楚楚,就更不用说脾气性格了。 胆小怕事,性格软弱,在别人面前永远是唯唯诺诺的样子,尤其是在面对陈莹莹的时候,更是三脚踹不出一个屁的脓包,最大的出息就是对着自己的妹妹发脾气,典型的窝里横。 可不知怎么的,他的这位发小好像突然变了个人一样,总觉得他哪里怪怪的。 傍晚时分,随着最后一批登记完成的村民离开,热闹了一整天的养殖场总算安静了下来。 关上大门,江洋三人开始清点今天的收获。 “哥,咱们今天总共收到了一千六百九十元!” 江婷看着桌子上几沓厚厚的钞票,满脸欣喜的道。 张老三也很快从棚户里走了出来:“大的一百二十五头,小的四十四头,其中母猪二十一头,我都安排在最里面的棚户了。” 江婷惊讶:“哇!这么多!” 张老三道:“这才哪到哪!今天这些还只是莲花乡的一部分,黑水镇那边要比莲花乡的多出不少。不过……按照这个速度下去,养殖场恐怕很快就收不下了。另外,我看不少棚户太久没收拾了,到时候怕是会漏雨。” 江洋听后点头:“容纳规模确实是个问题,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先把目前的空棚做满,其它的以后再说。至于漏雨的问题,我抓紧时间找人来修就是。” 红星养殖场目前共有10个大棚户,20个小棚户,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槽位,自然也就不能算数了。由于过久没有经营,很多棚户已经出现了老化的情况,但好在没什么大问题,修修补补还能用。 大棚户容纳20头,小棚户容纳10头猪,如此计算下来,整个养殖场容纳500头猪就已经是极限了。 江洋在心里大概的计算过,前期有500头猪放在养殖场里,尽管这些不是他的,也足够他把这盘棋下活了。 张老三听后点头:“对了,今天有不少村民问,很多猪苗一般都是七八个月出栏,像是那些大点的,可能再有两三个月就可以卖钱了,如果他们没有在这养够一年就出栏,那么再送猪苗过来的时候,还用不用再交十块钱。” 江洋道:“不用,出栏了可以送新的过来,满一年为止。” 张老三面露愁容:“江子,要是照你这么干下去,别说赚钱了,到时候赔得连裤衩都不剩!” 江洋笑着问:“为什么这么说?” 张老三有些焦急:“你有没有算过一头猪一天要吃多少饲料?一年的饲料成本是多少?打一针疫苗多少钱?万一再生个病,或者死了呢?江子,你现在是收了点钱没错,但是这一千多块钱对于上百头猪来说,饲料钱都坚持不到一个月。” 江洋佯装沉默的点了点头。 张老三继续道:“你以为那些村民傻啊?人家会算账的!十块钱包养活一头猪,坐等着收钱,这种事情换谁谁不干啊!我现在担心的是,你大话已经吹出去了,到时候要是钱花光了,猪又没有饲料吃,你又该怎么办!” 听到这里,江婷也不由的跟着担心了起来。 江洋还是没有着急回应,而是拿了五百块钱给江婷,让她去订购一些饲料送过来,顺便买些现成的熟食和啤酒,说是晚上要留“三哥”在家里吃饭。 张老三听后更加急了:“我现在哪有心思喝酒!江子,这可都是村民的血汗钱呐,你究竟是怎么打算的,能不能告诉我,好让我心里有个底,不然我今天晚上连觉都睡不好!” 看着满脸焦急的张老三,江婷拿着手里的钱站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江洋见状笑道:“不用理他,快去吧。” “嗯!” 江婷点头,这才应声出门去了。 张老三认真的道:“江子,不行咱把猪退回去吧。你不用担心难为情的事,村里面我熟,我去跟他么说。” 江洋摇头:“不退。我好不容易把这东风借来了,怎么可能又送回去。” 张老三急得抓耳挠腮:“那你说,要是把收来的这点钱都花光了,以后这五百多头牲口你拿什么养?” 江洋沉默片刻,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开口道:“老三,是谁规定的养殖场就一定要靠养牲口赚钱了?” 张老三微微一怔:“你的意思是……” 第7章 我们不一样 - 黑金教父1997 - 笔舞春秋 江洋终于还是把自己的思路告诉了张老三。 尽管他已经非常努力的用最简单的语言去讲述,但张老三依旧听的云里雾里。 大概的意思就是借鸡生蛋,用别人的东西去赚钱,而他们做的这件事叫资源整合,说的再直白些,就是空手套白狼。 这些内容对于张老三来说是非常陌生的,他也根本理解不了。 两个人谈到很晚很晚,啤酒喝了一瓶又一瓶。 基本上是江洋说,张老三听。 这一晚,张老三借着月光仔细的看着江洋,醉醺醺的道:“江子,如果要不是我亲眼看见,亲耳听见,我肯定不会相信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跟你有关系。我不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我觉得你跟以前不一样了。” 说罢张老三停顿了一下,补充道:“很不一样。” 江洋笑了笑没说话,仰头把瓶子里的啤酒一饮而尽。 张老三又道:“虽然我听不太明白你说了什么,但是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这个世界本来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白狼。只要你铁了心的去干,那就干!记住了,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兄弟!” “我张老三!” 张老三用力锤了锤自己的胸口,指了指江洋:“挺你。” 直到深夜,张老三才踉踉跄跄的回家去。 江洋送到门外,看着他的背影渐渐的消失在夜色中。 月亮很大,银白色的月光洒满了郊外的小路,洒向远处城市里的星星点点。 这是一座很大的县城,从郊外过去至少还有五公里的路程。 江洋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远处城市里的万家灯火,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才转身进门,躺在床上昏沉睡去。 …… 第二天天色刚朦胧亮,江洋就早早的从睡梦中醒来。 洗漱后骑车去了城区一趟,先是买了些遮雨的油布,然后到文具店选了些书籍和纸笔,在返回郊区的路上顺便买了些早点。 当他回到家的时候,发现江婷的身边多了一个女孩。 那女孩穿着米黄色的修身长裙,看起来十八九岁的样子,一双洁白的运动鞋在阳光下很扎眼。她的皮肤如羊脂般白皙,有着一张精致的鹅蛋脸,长长的睫毛下是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 “你是婷婷的哥哥吧?” 女孩看到了江洋,走过来问。 江洋点了点头。 女孩爽朗一笑,伸出右手:“你好,我是她朋友,我叫林茵茵。” 这时,江婷从后院走了出来,急忙解释道:“哥,这是我高中同学,也是我的好朋友。她们一家都搬去华洲了,她也很快要去那边读大学,以后我们可能很难见面,所以……所以就跑来找我玩几天。哥你放心,这几天茵茵跟我睡一个房间,她不会到处乱跑的,也不会打扰你工作……” 看着江婷有些慌乱的样子,林茵茵耸了耸肩。 江洋听后看向林茵茵,伸手轻轻握了握:“江洋。” 说罢将手里的文具、课本以及早点递给江婷,开口道:“吃完早点后别只顾着玩,抽空复习一下功课。我会想办法送你去复读,争取明年你们可以在华洲大学里见面。” 此言一出,江婷和林茵茵都愣住了。 江洋戴上劳工手套,抱起自行车上的油布,继续道:“餐厅那里不用去了,忙完这几天我陪你去辞职。” 说话间,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前院的大门处。 林茵茵转头看向江婷:“婷婷,你哥也没那么恐怖啊,这情绪很稳定啊!” 江婷挠了挠头,疑惑的嘟囔着:“我哥这两天不知怎么了,脾气突然好的不得了,对我也特别特别好,好像吃错药一样……好奇怪啊……” 林茵茵笑道:“傻丫头,这可是你哥!她对你好有什么好奇怪的,我看啊,你才是吃错药了。” “哦。” 江婷回应了一声,看向后院的大门处。 林茵茵道:“江婷,不过话说回来,你哥还蛮有气质的。” 江婷微微一怔:“气质?” 林茵茵点头:“对,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你看刚才他见我的时候,就那么杵在那,看都没看我一眼。最后听你说完才伸出右手。” “江洋。” 林茵茵模仿着江洋刚才的模样和语气,然后又继续道:“明明很年轻,可那个眼神和神态又好像很老成,看见我淡定的跟我爸似的。” 江婷听的云里雾里。 林茵茵继续道:“咱们两个在学校的时候,好歹也是校花了吧?走到哪里也算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了吧?哪个男生遇到我们会像他这个样子?当然你是她妹妹,我能理解。那我呢?我很少见到男生遇到我的时候会不紧张哎……” 江婷更加懵了:“你在说什么啊?” “算了算了。” 林茵茵摆了摆手,无奈道:“跟你这小屁孩说不明白。” 江婷听后笑道:“谁是小屁孩啊,我们两个一样大好不好。” 林茵茵道:“一样大吗?真的一样大吗?” 说罢跟江婷并排站齐,用力挺了挺胸脯。 高下立判。 江婷的脸蛋瞬间羞得通红:“哎呀茵茵,我们都是女孩子,能不能别这样……” “啧啧啧……” 林茵茵伸出手指在江婷的额头上戳了一下:“瞧你这点出息,江婷,我们已经十八岁了好吗?已经是成年人了。我们好不容易熬过了青春期,总要聊一些成年人才会聊的话题吧?” 江婷道:“但这种话也不要大白天的说啊,万一被别人听见,多羞啊。” 林茵茵摊开双手,无所谓的道:“这院子里除了你哥还有别人吗?” 江婷无奈,当下不再说什么,转身朝着后院走去。 林茵茵在后面喊道:“你去哪?” 江婷头也不回:“去帮我哥干活。” 林茵茵快步追了上去,一把抱住江婷的胳膊,笑道:“我也去!” 先是,保证下雨的时候不会有问题。 莲花乡和黑水镇的村民却按照约定,分别送来了近三百头猪,直到养殖场里实在放不下了,江洋这才宣布名额已满,想要寄养的村民只能回家等通知。 很多村民得知这个消息后是比较失望的,毕竟大老远的跑一趟。 江洋则拍着胸脯保证,这只是红星养殖场的一期福利工程,后面还会有二期、三期甚至是更多,他会在最短的时间内继续发放福利,村民们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第8章 大丰收 - 黑金教父1997 - 笔舞春秋 上午九点,艳阳高照。 安北县南郊,红星养殖场内。 江洋蹲在一个棚户的顶部,先是把油布铺在漏雨处,然后用锤子把铁钉砸进木方。 此时正值炎炎夏日,他的衬衫已经被汗水浸透。 棚户里的臭味令人作呕,但江洋为了早日可以完成原始财富的积累,想要快速的拿到第一桶金,他必须要忍耐。 江洋心中非常清楚,尽管他掌握着未来二十多年的信息差,尽管未来房地产、互联网、新能源等行业都足以让他站在金字塔的顶尖,但这些都是需要投资的。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赶在风口来临之前拥有足够多的财富。 江婷和林茵茵从前院跑了过来,两个女孩子并没有嫌弃养殖场的味道,主动的帮助江洋递一些工具和材料。 张老三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看到眼前的一幕险些惊掉了下巴。 自从他的眼睛看到林茵茵后,就再也移不开半分。 笨拙的爬上顶棚,凑在江洋耳边轻声道:“兄弟,你这办事效率可以啊……” 江洋低头忙碌着道:“就是些简单的修缮工作,没什么复杂的。” 张老三歪着脸:“谁说你的破猪圈了?” 江洋疑惑的看向张老三。 张老三拍了拍江洋的手臂,压低声音道:“昨天你说我只要把猪弄过来,你就能给我安排个姑娘,我当时还不信。江子,不,江哥,以后你就是我亲哥,上刀山下火海,只要你一句话,我张老三义不容辞!” 江洋看着张老三兴奋的模样,微微眯起眼睛。 张老三再次看向林茵茵一眼,感慨:“这姑娘真不错啊。看看这身段,这气质,这感觉……” 江洋自然明白他心中所想,放下手里的锤子,开口道:“老三。” “嗯?” 张老三依旧目不转睛看着林茵茵,头也不回。 江洋想提醒他一下,但话到了嘴边还是收了回去,耸了耸肩道:“你加油就是。” 张老三点头:“必须的。” 上午十点半,拖拉机的声音在大门外响起,村民们越聚越多。 如昨天一样,江洋负责登记,张老三负责秩序,江婷负责收钱,三人分工明确,忙的不亦乐乎。 林茵茵好像对什么都很好奇,一会看看这个,一会帮帮那个,整个现场看起来好像她是最忙的那一个,但又好像什么都没做。 张老三见状做起了林茵茵的专属讲师,把养殖场如何运营和赚钱的逻辑通通讲了一遍。 自然还是当初跟江洋说的那一套,从收购猪苗到养殖最后到销售之类,甚至把母猪的产后护理知识也奉献了出来。 林茵茵听后则不以为然:“这收费恐怕连半个月的饲料钱都不够吧,怎么可能赚钱呢?真当我不懂生意啊!” “呃……” 张老三硬着头皮答道:“这你就不懂了,我们并没打算靠养猪赚钱,而是在资源整合。” 林茵茵好奇追问:“什么叫资源整合?” 张老三脸上肌肉颤抖了两下,挤出了四个字:“商业机密。” 时至傍晚,所有登记工作终于完毕。 江洋捏了捏发酸的脖子,起身用力伸了个懒腰。 看了一眼统计结果,今天收到现金2680元,加上昨天的1690元,这两天收到的现金总共是4370元。 去掉这两天用去的800元,手里还剩下3000多元流动资金可以使用。 当然最关键的是,此时养殖场里已经有了400多头猪,妥妥的大丰收。 至此江洋终于暗暗松了口气。 他明白,只要养殖场里有了这些“二师兄”们坐镇,那么当前的所有难题都会迎刃而解。 关上养殖场的大门回到了前院,江婷和林茵茵去厨房忙着做饭,张老三则一反常态,说什么都要留下来吃晚饭,丝毫不提回家的事情,于是两个人便坐在院子里闲聊。 张老三告诉江洋,很多村民对于这次的福利发放是有些不满意的。 主要是因为很多村民都早早的报了名,但是还没轮到他们,养殖场里便已经没有空位了。 江洋则让张老三安抚那些没有登记的村民别着急,这只是第一批,很快还会有第二批,第三批,甚至更多。 张老三点头:“那我明天再下乡一趟,跟村里说说。” 天色渐晚,厨房飘来了饭菜的香味。 张老三又提起了陈莹莹和吴军,话匣子一打开就如决堤一般。 “不管是陈莹还是她的那个姘头吴军,这两人可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张老三有些担忧的道:“偏偏还被你一个人给打了,你这段时间可得多加小心。” 江洋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小心什么?” “小心他们报复啊!” 张老三道,随后掏出一支大前门递了过去:“其实当初我们上学那会,陈莹莹和吴军就好过一段时间,听说两人还钻过小树林。说实话,她跟你好的那段时间里,两人的关系从来就没断过!这女的从一开始就不是奔着你的人来的!” 江洋点燃香烟抽了一口,烟雾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张老三继续道:“当初养殖场生意好的时候,她就从你这拿了不少钱吧?后来你爸没了,养殖场倒闭,她各种理由闹着要钱,你看看这个家被折腾的还剩什么了?” “江子,以前你和她好的时候,有些话我不方便讲。” 张老三狠狠抽了一口烟道:“但现在你和她分开了,我要是不说出来,我憋着难受。” 江洋听后笑了:“那你就说。” 张老三道:“你知道她当时从你这弄的钱都干什么了吗?” 江洋看向张老三。 张老三道:“全都养她那个姘头吴军了,不然就他那个无业游民,天天哪来的钱抽烟喝酒打台球?还有,你欠吴军的那五千块,压根就是陈莹莹和吴军合伙给你下的套!” “陈莹莹强迫你拿出五千块的彩礼钱,吴军负责借钱给你。” 张老三越说越气:“目的就是骗走你爸留下的红星养殖场!” 听到这里,江洋点了点头:“我大概猜到了一些。” 张老三沉默片刻,担忧的道:“吴军在县里放出话了,说你跟他结了梁子,早晚要收拾你。另外,如果你一个月后还不上钱的话……” 江洋问:“怎么样?” 张老三面色凝重:“他会叫人打断你的腿。” 江洋听后笑了:“能耐不大,口气倒是不小。钱我已经准备好了,到时候就看他有没有这个胆量过来拿了。” 第9章 坐下说 - 黑金教父1997 - 笔舞春秋 江洋所表现出来的自信,让张老三很是错愕。 他在听到这些以后没有愤怒,没有害怕,更没有感到一丁点的担忧。 只是一脸淡然的听着,回应着,然后轻飘飘的给了出了结果。 很显然,吴军的威胁在江洋并没有奏效,反而让他与吴军针锋相对,大有随时可以掰一掰手腕的意思。 张老三更加担忧:“吴军可是在道上混的。” 江洋道:“什么道上会混的这么惨,连抽烟喝酒都得靠女人,下水道吗?” “哈哈。” 张老三听后乐了:“吴军在东城也算是叫的出名号的混混了,要是听见你这么说他,肺都要气炸了……” 不一会,江婷和林茵茵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走了过来。 两人这才停止了刚才的话题。 江洋告诉张老三,如果明天菜市场那边比较忙的话就不用来了。 张老三表示养殖场里现在缺个喂猪的,他必须得过来,说罢还看了一眼正和江婷低头说笑的林茵茵。 江洋自然知道这小子打的什么算盘,反正现在养殖场里没工人,有个免费的苦劳力送上门,不用白不用,于是便答应了下来。 晚饭很快结束,当张老三得知林茵茵住在这里的时候,眼神里羡慕的快要喷出火来。 临出门的时候,张老三抓着江洋的胳膊轻声道:“你小子艳福不浅啊!” 江洋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林茵茵,开口道:“你把这种小孩也叫艳福的话,那我没话可说。” 说罢,连推带攘的把张老三塞到门外,张老三这才恋恋不舍的骑车离开。 整个世界终于清净了。 江洋深深舒了口气,看着天上的圆月沉思片刻,这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关上了门。 一回头,发现林茵茵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的身后,把江洋吓了一跳。 “什么毛病!” 江洋只觉后背发凉:“属猫的?走路没声音。” 林茵茵气呼呼的道:“你刚才说谁是小孩?” 江洋微微一怔,开口道:“躲在别人后面偷听,哪个大人能干出这种事来?” 说罢绕过林茵茵,打着哈欠朝着屋内走去。 “你……” 林茵茵指着江洋的背影半天,话到嘴边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屋内。 月光洒进卧室,江洋躺在小床上,听着此起彼伏的蛐蛐叫声酣然入睡。 …… 次日。 天色未亮,江洋便早早的从睡梦中醒来。 因为他今天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办。 这件事是他整个计划中非常重要的一环,所以他要打足十二分的精神去对待。 打开衣柜,发现里面简单的叠放几件衣服。 黑色的休闲裤已经洗的有些发白了,天蓝色的衬衫也很老旧,看样子买了有些年头了。 江洋对着镜子照了照,尽管这身廉价的衣服并不出彩,但还是不由感慨:年轻真好! 红星养殖厂位于安北县南郊郊外,临近国道附近,离主城区还是有一段距离。 江洋骑车直奔华洲商业银行,当他赶到的时候刚好早上八点钟,此时银行门口早已排起了长龙。 有存钱的,也有取钱的。 这时候的银行卡和ATM机还并未普及,人们想要办理一些常规业务只能排队在柜台办理。 好在银行的开门时间很准时。 江洋并没有跟着人群一起排队,而是朝着服务大厅的另一侧走去,拐角楼梯直奔二楼。 “你找谁?” 一道清冷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江洋停下脚步,回头看到一个穿着黑色工装身材娇小的女人正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自己。 那女人二十五六岁上下,戴着一副红框眼镜,看起来倒是斯文清秀,但眼神间的傲慢让江洋心里有些不舒服。 江洋瞄了一眼她胸前的工作牌,上面写着:王小青。 “王小姐你好,请问业务中心是在这里吗?” 江洋礼貌问道。 王小青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的男子,点头:“对,请问你找谁?” 她在这里工作六年了,往往直接到二楼办理业务的,要么是一些大老板,要么是银行的大客户,这些人多半都是些岁数较大的人,像是江洋这么年轻的人还真不多见。 江洋道:“我想找刘主任。” 王小青问道:“请问你找刘主任什么事?” 江洋道:“贷款。” 当听到“贷款”二字的时候,王小青不由再次打量了江洋一眼,随后淡淡的道:“请跟我来。” 说罢便扭着腰身进了一间屋子。 江洋走到门前,稍微整理了下衣物,随后伸手扣门,力度不大不小,刚好三声。 “进!” 里面传来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 江洋推门而入,看到一个穿着宽大西装的中年男人靠窗而坐,办公桌上放着刚泡好的茶,手里拿着一份华洲晨报细细的阅读着。 那男人四十多岁,三七分的发型梳理的油亮,看样子打了不少的摩丝。 王小青看着江洋道:“这位就是刘主任。” 江洋微微点头。 刘主任抬头看了江洋一眼,拿起茶杯在嘴边吹了吹:“你要办贷款?” 江洋点头:“对。” 刘主任轻轻吐出个茶叶末,放下茶杯:“商业还是个人?” 江洋道:“商业。” 刘主任翻起眼皮,上下打量了江洋一眼,随后继续看报纸:“什么单位?” 江洋回应:“养殖场。” 刘主任翘起二郎腿看着江洋:“养殖场?养什么的?贷款拿来干什么?用什么抵押?” 江洋道:“目前主营业务是养猪,贷款用来扩大养殖规模。至于抵押,我这里是养猪场,自然是用猪来抵押。” “用猪抵押?” 刘主任听后乐出了声:“小伙子,我刘明刚在单位上了这么多年的班,见过押地押车押设备的,用猪做抵押贷款的还是头一回碰见。” 江洋微微一笑:“那是您早没遇见我。” 刘主任和王小青对视一笑,随后再次拿起茶杯:“你手里现在多少头猪?” 江洋道:“大大小小共计437头,养殖场的所有手续都在这了。” 说罢从包里拿出一堆文件放在了办公桌前。 当刘主任听到这个数字后,心中也是微微惊讶了一下,不由多看了江洋一眼。 拿起养殖场的手续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嘀咕道:“小子还挺有实力。” 听到这里,王小青在刘主任耳边低语几声,随后关上门出去了。 屋内只剩两人。 刘主任脸上的表情逐渐严肃:“规矩你懂的吧?” 江洋右手摸了摸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一块”报纸。 那报纸呈长方形状,里面像是包裹了砖头一样,看起来沉甸甸的。 刘主任看见后眼前一亮,当即站起身来,笑呵呵的指了指沙发:“坐,坐下说。” 第10章 先学会闭嘴 - 黑金教父1997 - 笔舞春秋 半个小时后。 当江洋从银行里出来的时,手里已经多了一张二十万元的贷款单。 单子是江洋填的,字是刘主任签的。 贷款的流程简单粗暴,先签单子走流程,然后银行派人去养殖场考察,如果江洋所说的资产属实,那么最快可以当天下午放款。 对于这个放款速度,江洋其实并不惊讶。 银行的主营业务本身就是放贷,也是靠放贷去盈利的。加上这些年国家一直鼓励个体户经营和发展,对于一些个体商业的贷款有着极大的扶持力度,政策相对也比较宽松。 早在1982年的时候,国家为了鼓励个体下海经商,华夏总行就曾拿出了近两百亿资金用于房贷,并且还是零利息。那时信贷员为了把业务做出去,几乎挨家挨户的敲门推销贷款。但那时的老百姓几乎没有经商的概念,更不敢去轻易的借这笔钱,担心还不上,最终也只贷出去了40亿左右。 说到底,银行是希望把钱借出去的。 从刘明刚这个业务部主任的角度来看,“存款客户”和“贷款客户”之间是有着天壤之别的。 通俗来讲,“存款人”只不过是把钱暂时放在银行,是银行赚钱的工具,是他们借来的“鸡”。而“贷款人”才是银行真正的客人,而他们借来的鸡能否下蛋,能下多少蛋,全在贷款人这里。 贷款人无论贷款多少,都会实实在在的与他刘主任发生“关系”。 这才是最关键的。 于情于理,江洋这一步在这个时代背景下是完全走的通的,也是非常稳妥的。 他算准了银行肯定会把这笔钱贷给他,而此时像刘主任这样的角色也需要他的存在。 当然,江洋事先准备好的“敲门砖”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那就是让贷款的速度有了一个质的飞跃。 二十万,在这个年代虽不是天文数字,但说是一笔巨款是绝对不夸张的。 这是很多想要一夜暴富的人连做梦都不敢梦到的数字。 而拿到这样一笔钱,江洋只用了三天。 这就是资源整合的魅力。 夏季的炎热让空气中弥漫着热浪,街道两旁是熙熙攘攘走动的人群。 人们有说有笑的漫步而行,他们的穿着和笑容都是那么的朴素而真实。 没有另人烦躁的汽车鸣笛声,没有直耸云霄的大楼遮住天空。 道路两旁最多的是矮小的平房,电线杆看起来杂乱无章,偶尔出现一座“高楼”,放眼看去也不过三五层而已。 闹市之中,像是“VCD”、“租碟”、“书店”、“电话亭”之类的字样频繁可见,有推车的小贩经过,嘴里不停的叫卖着:“冷饮一毛钱一杯,不好喝不要钱……!” 要说最显眼的,当属县里刚刚建设完成的“安北百货大楼”,足足六层高,位于安北县中央街道最繁华的位置。 飘荡的横幅是:流行服饰全面优惠,家用家电大特卖! 可口可乐的广告牌挂在最高处,接着是索尼、松下、东芝、夏普等各大电器品牌的LOGO。 江洋驻足大厦楼下,怔怔出神了很久。 这时的手机对于很多年轻人来说只是一个概念,路上看不到低头族,人们轻松的行走在街道上,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舒服和自然,仿佛时间也跟着慢了下来。 “嗨!” 就在江洋愣神的时候,身后突然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江洋回头,发现王小青正满面笑容的看着他。 “刘主任安排我去你的养殖场考察一下,如果没问题的话,他下午就可以安排放款。” 王小青晃了晃手里的黑色数码相机,看着江洋道:“我需要在你的养殖场里拍摄一些照片,怎么样江老板,现在过去没什么问题吧?” “当然。” 江洋点头:“养殖场就在南郊,我随时可以带你去。” 说罢一把拖出身后的自行车,拍了拍车座。 王小青看着掉漆已经掉没了颜色的二八大杠,笑道:“你的车还挺别致的。” “不过不用了。” 王小青走到一个粉红色的女士自行车前道:“我有车。” 江洋点了点头,当下不再啰嗦,在前面带头骑的飞快。 回到家后,江洋带着王小青直奔后院的养殖场。 王小青先是对养殖场的全貌进行了一个简单的拍摄,然后开始对棚户里的猪进行仔细的清点,每一个棚户都要拍照留证,整个过程足足进行了一个多小时。 过程中王小青告诉江洋,银行会不定期派人到养殖场来检查,如果数量上发生变更,需要及时跟她沟通。 江洋表示没问题。 最终,王小青给江洋做了一个总结:“你很诚实。你填写的数量和真实数量一致,我回去后会如实汇报。” “谢谢。” 江洋回应,随后指了指王小青脖颈下挂着的数码相机道:“相机不错。” 王小青听后笑道:“你还懂这个?” 嘴上这么说,但还是下意识的把相机装进了包里。 江洋道:“一点点。” 王小青似乎不愿继续这个话题,朝着自行车走去:“不出意外的话,你的贷款申请会在下午通过,到时候你只需要带着贷款单去银行的柜台办理就好。” “明白。” 江洋把王小青送到门口:“改天请你吃饭。” 王小青没有回应,只是骑在自行车上摆了摆手,很快消失在视线中。 林茵茵不知什么时候悄悄跟到了门口,站在江洋身后,看着王小青离开的方向道:“苹果公司一九九三年发型的QuickTake100系列相机,售价八百五十美金起,这姐不简单啊……” 耳边突如其来的声音险些把江洋的心脏病吓出来,捂着胸口道:“能看出来她不简单,你也不简单。” 林茵茵自信一笑:“那是!我家可是北安县最早一批的万元户!以后我还要继承家业呢,这点识人观色的本领还是有的!” 江洋点了点头,转身进了门。 林茵茵跟在后面:“刚才那个姐姐过来干什么啊?我看她拍了不少的照片呢!你是不是要打广告啊!” “资源整合到底是什么意思啊,能不能跟我也说说,我真的很好奇啊……” “我听三哥说,你只收十块钱就要替别人养一年的猪,这么干下去,养殖场能赚钱吗?” 屋内。 江洋把桌子上的凉白开一饮而尽,问道:“想看明白别人在做什么,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前提条件,你知道是什么吗?” 林茵茵好奇:“什么?” 江洋放下杯子道:“先学会闭嘴。” 第11章 资本杠杆 - 黑金教父1997 - 笔舞春秋 江洋的话并没有让林茵茵生气,反而让她冷静了下来。 她开始对这个仅仅大自己两岁,但是却像他父辈一样男人产生了更加强烈的好奇。 林茵茵家里世代从商,祖上的时候就曾是富甲一方的名门望族。 到她爷爷那时,国家迎来了计划经济时代,一项“投机倒把”的罪名把这个底蕴丰厚的富商世家直接打回原形。 直至八十年代初,国家因发展需要逐步放开管控,林茵茵的父亲果断做起了服装生意,不仅拿到了第一批个体户工商执照,也成为了第一批吃到螃蟹的人。 如此环境的熏陶下,让林茵茵对商业上的东西有着极为敏锐的嗅觉。 当她得知三天前的养殖场还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空壳子的时候,当她亲眼看到一批一批的猪送进养殖场的时候,她就确信眼前这个男人绝对没那么简单。 正如林茵茵所说,她从小耳濡目染的听过很多生意上的事,也见过很多位高权重的人,这个男人几乎拥有了那些长辈身上所有的特性。 尤其是他的那份从容、淡定和坦然,让林茵茵感觉她面前站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看不穿的大山。 这种感觉让她窒息。 越是如此,林茵茵就越想知道这背后究竟有着什么样的门道。 比起了解这个人,林茵茵更想看看他接下来怎么收场。 “可以,我以后向你虚心请教。” 林茵茵抬起下巴道。 江洋微微点头:“这个态度就对了。多听,多看,多学,少说话,你想知道的自然会知道。” …… 接下来的几天里,江洋都是在外面度过的,几乎很少回家。 他如愿以偿的拿到了那笔20万的贷款,并且在华洲商业银行开设了新的账户。 他给了张老三两万元,交代让他找人在养殖场里加盖一些棚户,顺便找几个专门的工人喂猪,工资让张老三看着办。 拿到贷款的第二天,江洋几乎跑遍了整个北安县城,考察了不下于十家小型工厂。 什么雪糕厂,砖厂,罐头厂等,只要是规模不大并且面临倒闭的厂家,江洋几乎全都去看了,最终眼睛在一家造酒厂定格。 经过一番周旋,江洋终于从对门的小卖部那里了解到了大概的情况。 这家酒厂名为金立酒厂,成立于1992年,位于南城利民街道28号,最早是由北安县的领导班子发起,香江某富商出资共同完成下的产物。 酒厂早期主要由清香型的高粱酒为主,倒是出过几款产品,但销售情况都不是很乐观,不知是不是因为不赚钱的原因,港商在1994下半年的时候就再也联系不上了。 1995年,金立酒厂以15万的价格出让给了一位姓李的老板。 1995年下半年,金立酒厂以14万的价格再次被转让。 时至今日,这家酒厂已经被转让了不知多少次。 好在酒厂每一次被接手后都会被认真经营一段时间,所以厂子里的核心工人都还在。 也就是说,只要接手了就等造酒,并不会影响生产。 在摸清了这家酒厂的大概信息后,江洋便直奔里面的二层小楼,刚好撞见了愁眉苦脸的酒厂许老板。 江洋很快说明了来意,两人一拍即合。 许老板表示自己11万8千买来的这家酒厂,也想11万8千转让出去。 江洋果断出价8万块钱,并且告诉许老板,金立酒厂除了这栋破旧的二层小楼和那个烂厂房能有点价值外,就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如果他继续留着这个酒厂,那么就要每个月给那些酿酒的工人开工资。 毕竟酿酒是个技术活,不是什么工人都能做的。 留着这些工人,就要每个月往酒厂里搭更多的钱,这家酒厂也会像无底洞一样越亏越多。如果把这些工人赶走,那酒厂就没人会酿酒了,以后想出手也会更难。 总而言之,就是8万块钱已经是能给出的最高价了。 许老板听后沉思片刻,表示他确实是11万多收来的厂子,让江洋多少再给加一点。 最终,两人以八万五千块钱的价格成交。 当天下午,许老板带着江洋去办理了转让手续,也就是这时候江洋才知道,这家酒厂在短短3年里已经被转让了11次,而江洋也自然而然的成为了拥有一家11手酒厂的老板。 办理完这一切后,江洋骑车重新返回了金立酒厂。 而这时厂里的工人和保安还浑然不知酒厂已经再次易主。 江洋并没有着急通知这件事,而是把二楼办公室的卫生从里到外仔仔细细的打扫了一遍。 从办公桌,椅子,沙发,再到地板和窗台,所有能看到灰尘的地方都用毛巾擦拭的干干净净。 这是他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 夜幕降临,江洋伫立于窗台前,看着路边逐渐亮起的灯光,眼神愈发的深邃。 这一周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 从他重生到这个世界开始,他就一刻都没有闲着,争分夺秒的做着每一件事。 尽管现在养殖场里已经有了近500头猪,尽管现在手里还有近10万现金,尽管他现在又收购了一家酒厂,但他心里清楚…… 这些事如果不去完善后续,都只不过是一盘散沙罢了。 它们只不过是看起来成功了,其实全部都是是空虚的。 养殖场的猪是别人的,酒厂是亏损的,手里的钱也不是他的。 短短七天,他把手里的资源杠用到了极致。 接下来但凡有一个环节出现问题,都会让这场精心策划的资本棋局彻底崩盘。 想到这里,江洋微微闭上眼睛,感受着窗外徐徐吹来的风。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将在这里迎接他新的人生。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的第一个办公室,也是真正意义上完全属于他自己的地方。 当他站在这里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这座小小的县城将不再平静。 前世的种种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江洋心中如同烧起了一团火。 这一世,他将把之前所有失去的东西,全都拿回来。 第12章 江婷的担忧 - 黑金教父1997 - 笔舞春秋 晚上八点,江洋骑车回到了家。 炊烟袅袅升起。 两个女孩在厨房里忙碌着,泥巴和红砖堆砌的锅灶下面,柴火烧的很旺,大铁锅里面是满满的南瓜炖小鸡,香味弥漫了整个院子。 后院的养殖场内,张老三带着工人们还在加班加点的进行着扩建工作。 江婷看见自己的哥哥从外面回来,立刻从井里打了一盆清水端过来,又拿来了毛巾和香皂。 江洋闷热了一天,直接把脸直接埋进冰凉的井水里,顿时觉的神清气爽。 江婷看着自己的哥哥,张了张嘴巴欲言又止。 江洋把毛巾搭在洗脸架上,笑道:“去叫你三哥,让工人先把手里的工作停一停,准备开饭!” 江婷微微点头,转身去了后院。 仿佛心情很沉重。 江洋莫名其妙的看着妹妹的背影,并不知道这两天家里发生了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贷款下来的那天,江洋除了给张老三扩建棚户的费用以外,又给了江婷2000块钱。 这笔钱主要负责家里的日常开销,以及购买一些日用品。 江婷看到那些钱的时候是有被吓到的。 要知道在这个年代,两千块钱相当于一些工薪阶层近半年的收入,很多农村家庭一年也赚不到这些钱,就更不用说江婷这个刚刚高中毕业的少女了。 起初江婷是想拒绝的,表示每个月200元就足够家里的生活开支了。 但江洋告诉她,这笔钱除了家庭的开支外,还有养殖场那些工人的饭菜钱,以及她复习功课的书本和文具费用。除此之外,他还在华洲工商银行给江婷开设了一个新的存折,以后每个月都会往里面存500元钱。 见自己哥哥的态度不容拒绝,江婷也在林茵茵羡慕的目光下把钱收下了。 接下来的两天里,江婷的心情一直都是忐忑不安的。 她告诉林茵茵,她感觉这一切来的都太不真实了。 自己的哥哥不像自己的哥哥,这个家也不像原来的那个家,对于现在发生的一切,是她做梦都没有梦到过的场景。 林茵茵则不让她不要想那么多。 她告诉江婷,十多年前的时候她也没想过自己会成为富贵人家的孩子。钱这种东西,有着有着就适应了。 对于这个回答,江婷说出了她的担忧。 自己的哥哥最近在做些什么事情,她其实是知道一些的。 猪是从农村里借过来的,是村民们暂时放在养殖场来养的,一年只收10元钱,连饲料钱都不够,等于倒贴钱帮别人养猪。 就在昨天,她给哥哥打扫房间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那张华洲商业银行的“贷款条”。 这意味着现在扩建棚户的钱,请工人的钱,给她的钱,以及目前家里的所有开销,都是从银行借来的。 总共二十万元! 江婷立刻去找林茵茵,她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从银行借来二十万需要承担什么样的后果时。 林茵茵告诉江婷,需要每年按时偿还利息。 江婷追问:“需要还多少?” 林茵茵想了想:“二十万的话,每年至少要还两万多。” “两万多……” 江婷心中一惊:“如果……如果还不上会怎么办?” 林茵茵想了想,认真的道:“金额这么多,又是银行的钱,如果还不上就属于经济犯罪,怕是要坐牢。” 也就是那时让江婷明白,这几天看似华丽的背后,实则是千疮百孔。 养殖场的猪,手里的钱,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他们自己的。 都是要还回去的! 对于这些事情,林茵茵也曾试着安慰江婷:“没准你哥已经想好了下一步该怎么做。” 江婷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茵茵,你们家都是做生意的,你见多识广。能不能告诉我,我哥到底在做什么?不会出什么事吧……” 林茵茵面露为难之色:“婷婷,我真的不知道你哥哥到底想干什么。说实话,我从就跟着我爸爸做生意,我也见过很多做生意的人,知道很多做生意的办法。但是你哥现在做的这些,我真的看不懂。” 江婷沉默。 林茵茵道:“首先,你们每年10元钱去替别人养猪,就已经亏损了一大笔钱了,更何况你哥哥又从银行借了这么多钱!” “二十万!” 林茵茵继续道:“我原本以为他会用这些钱去扩建养殖场,再去买很多很多的猪苗过来,用盈利去覆盖银行的利息。” “但他并没有。” 林茵茵摇头:“说实话,是我高估你哥了。你也看到了,他只是象征性的在后院加盖了几个棚户,然后丢了一些钱给你,接连好几天看不到他的人。” 江婷坐在床边默不作声。 林茵茵道:“以我对男人的了解,他多半是拿了钱去找那个姓陈的女人了,又或者是出去挥霍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可能那二十万已经所剩无几了……” 这两天每当江婷想起昨天的对话,她的心里就像压了一块千斤巨石,让她喘不过气。 江婷是个没有主见的姑娘。 她在家里习惯了听话,习惯了听她哥哥的话。 尽管现在心情很难受,但还是去了后院,强行挤出一丝笑容去招呼张老三他们吃饭。 张老三听后带着五六个工人呼呼啦啦的从棚户上下来,先是在黑暗处用水桶洗了身子,随后一帮人来到了前院坐在餐桌前。 趁着这个功夫,江洋去外面的小卖部买了几箱啤酒回来。 炎热的夏季,又干了一整天的活,对于这些出苦力的汉子们来说,没有什么比冰镇啤酒来的更痛快了。 晚饭的时候,江婷和林茵茵都没有说话,两个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张老三见气氛不对,便主动当起了气氛组。 “咳咳!” 张老三清了清嗓子道:“这位呢,就是我跟你们说的江老板了,也是我发小!我俩是光着屁股玩到大的兄弟!这养殖场就是他的,每天20块钱的工资也是他给开的。” “这好酒好菜的都招呼上了。” 张老三端着酒杯:“头一回跟老板坐一个桌上吃饭,别三杆子打不出一个响屁来,都大大方方的,介绍一下自己。” 第13章打过江山的兄弟 - 黑金教父1997 - 笔舞春秋 夜色渐渐的深了。 安北县南郊的很多住户都已安然入睡,只有草丛里的蛐蛐们愈发的兴奋,叫声一波接着一波,此起彼伏。 几个工人听了张老三的话以后,都是有些腼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都不好意思先开口。 江洋大概看了一眼,都是些二十岁上下的年轻小伙子。 听张老三说,这些都是莲花乡和黑水镇的村民。 这些年村里的农活也不好干,不管是种水果还是种粮食,全都卖不上价钱,一年到头只能勉强混个吃喝,年轻人们都想找机会出来干活,赚点现钱。 当他们听说养殖场缺工人的时候,几个小伙子便立刻自告奋勇的进了城。 江洋很能理解他们的状态,都是农村出来的孩子,放不开很正常。 张老三见这几个小伙没反应,立刻道:“进城的时候一个个的跟我咋说的?你们的豪情壮志呢?你们的能耐呢?怎么跟老板见面喝个酒,全都蔫了?” 这时,一个有些瘦小黝黑的年轻小伙子站了起来,端着酒杯道:“老板好,我叫石辉,石灰的石,辉是光辉的辉。家在莲花乡石家屯子六大队,昨天听三哥说你这有活干还管饭,我和我哥就一起过来了。” 石灰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江老板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干。我干了,你随意!” 说罢扬起脖子一饮而尽。 “干杯。” 江洋笑意盈盈,陪着石辉干了一杯。 张老三伸出大拇指:“我就说老石家的二小子行!石辉,你好好干,以后保准是当老板的材料!” 石辉腼腆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谢谢三哥,我肯定好好干。” 或许是有人起了头,也或许是因为张老三的“威胁”,剩下的几个小伙子也开始轮番起身进行自我介绍。 “我叫石勇,石辉的哥哥,老板你放心,我们哥俩一定好好干!” 一个穿着脏兮兮的海军汗衫,腰间系着红绳做腰带的小伙子站起身道,说罢同样把杯子里的啤酒一饮而尽。 江洋抬起杯子,同样陪着他干杯。 “老板好,我叫田壮壮,跟他们哥俩都是一个村的,多的不说,都在酒里!” 杯子刚放下,另一人起身。 江洋抬头看去,是个看起来很精干的小伙子,留着平头,眼角有疤。 此人喝酒更加痛快,一杯啤酒不过眨眼的功夫就进了肚子。 江洋也不含糊,再次倒酒一饮而尽。 “我叫牛大力!” 一个“巨大”的身影站起来,瓮声瓮气的道:“多了不废话,就是想出来干活赚点钱。我这人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有把子力气。” 声如洪钟,气势十足。 江洋放眼一看,好家伙! 只见此人身材魁梧,至少一米九的身高,脏兮兮的红色小背心遮挡不住满身结实的肌肉,两撇眉毛成了个倒八字,典型的怒目金刚,整个人站在那里宛如座小山一样。 刚才坐着的时候没注意,当他站起来的时候着实让江洋心头一惊。 “牛大力。” 江洋感慨:“人如其名。” 牛大力左手“捏”着酒杯,右手拍了拍旁边的石勇,看着江洋道:“江老板,我们几个虽然不是同一个村的,但都是一起打过江山的兄弟!” 张老三听后笑了:“你们几个到现在都没出过莲花乡呢,这就打过江山了?” 这时,坐在边角处的一个瘦小的青年起身,举着右手轻声轻语的道:“三哥,我……我叫姜山。” “……” 江洋和张老三对视一眼,两个人都乐了。 江婷和林茵茵已经笑的流出了眼泪。 牛大力和几个小伙子见他们都笑了,跟着笑了起来。 最后,那个叫姜山的青年也笑了。 气氛瞬间轻松了许多,几人的距离也拉进了许多。 至少这几个刚刚从农村出来的小伙子没那么拘谨了。 牛大力拿着酒杯道:“总之!江老板你放心,就你养殖场这几个棚子,我们明天就能给你干完!” 石勇听后在桌子底下踢了牛大力一脚。 牛大力眼珠子瞪的滚圆:“干啥?” 石勇没有说话,石辉、田壮壮和姜山也沉默了下来。 几秒钟后,石辉喝了一口啤酒,开口道:“江老板,三哥。借着点酒劲,我想跟你们聊点真心话。” 江洋和张老三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石辉抹了抹嘴巴,继续道:“我们几个从小在农村长大,没读过几年书。要么是家里穷,要么是有上学的机会,都让给家里的弟弟妹妹了。” “面朝黄土背朝天,守着家里的一亩三分地,四季都要看天吃饭。” “但我们知道,这就是我们的命。” “上年旱灾,地里的收成本来就不好。水果和粮食卖不上价钱,很多时候家里连吃顿肉都舍不得,就更不用说其它的了。” “所以我们几个早就有了到城里打工赚钱的想法,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石辉淡淡的说着,另外几个小伙子低着头。 “这几天我们才知道,原来城里人赚钱那么容易。” 石辉的眼睛有了一丝光亮:“干一天就有二十块钱,能买五斤肉!我们全家一个月也没吃过这么多的肉,我干一天活就能买,想想都幸福。” “我说这么多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跟江老板和三哥说,如果有赚钱的机会放在我们面前,我们几个一定会比别人更加珍惜。” “因为我们知道机会来的不容易。” “尤其是对我们这样的人。” “如果这次没有三哥,我们几个也不会到这来,更不会轻轻松松的赚到这些钱。” “到现在我都还觉得,就跟做梦一样。” “城里真好。” 石辉笑道:“要是以后还有活,希望江老板和三哥能想着我们。我们不一定比别人强,但一定会是最努力,最用心的!” “明天干完这些活就要走了。” 石辉站起身来:“在这里,我代表我们几个兄弟,谢谢江老板和三哥。” 说罢,对着江洋和张老三弯腰鞠躬。 张老三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江婷和林茵茵都沉默了。 对于石辉刚才的那些话,对两个刚出校园的少女触动还是很大的。 “谁说你们明天要走了?” 江洋见石辉终于把话说完,开口说道。 石辉微微一怔,几个小伙子面面相觑。 第14章我养的猪不吃饲料 - 黑金教父1997 - 笔舞春秋 六月的深夜,空气是凉爽的。 有风吹过,院外的杨树哗啦啦的响。 江洋告诉众人,他这的活还有很多,明天的工作如果干完了,还可以去做别的。 如果他们愿意的话,他可以按月开工资,为他们提供三餐和住宿。 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一直留在这里。 几个小伙子听后开心极了,激动的拿起酒杯轮番跟江洋敬酒。 对于他们来说,这个消息无异于天降福运。 每天20元,一个月就是600块钱。 这时候大多工薪阶层的薪资水平也不过如此,让他们这些初出茅庐的小伙子怎能不激动? 原本他们以为做完这几天,又要回到那个面朝黄土背朝天,一年到头见不到钱的苦哈哈的日子。 而江洋的一番话等于给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 这意味着他们终于能在城里留下了,终于能在城市里站住脚跟了,终于有了出人头地的机会了。 最关键的是,他们终于可以脱离那个“付出”与“收获”完全不成正比的农村了。 夜色渐渐深了,江洋为了安全起见,让他们晚上不再加班,好好休息明天再做。 几人欢呼雀跃,院子里很是热闹。 江婷和林茵茵吃了饭就先回去休息了,几个小伙子这才放开了,石辉石勇兄弟两个更是脱下上衣光起了膀子。 小伙子们的酒胆很足,情绪高涨奈何酒量不大,没一会儿就醉的东倒西歪。 只有牛大力越喝越兴奋,最后干脆对瓶吹。 江洋也是豪爽,索性陪他喝到底,两人一瓶接着一瓶的对着吹。 这一幕直接把张老三看傻了眼。 直到第七瓶啤酒下肚,牛大力已经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江洋强忍着胃中翻江倒海,借着尿遁的名义,跑到没人的地方扶着大树把刚刚喝进去的啤酒通通吐了出来。 他没想到自己会如此狼狈。 按理说这点啤酒在他江老板面前就是小菜一碟,放在往常连上厕所的资格都没有。 可今天怎么回事? 十瓶啤酒就已经让他头昏脑涨意识迷离,身体也出现了极大的不适。 思来想去,唯一的解释就是他重生后只继承了记忆、思维和意识,而并不能继承以前的身体状态。 “看来要加强一下身体素质了。” 江洋心里琢磨着。 当他返回院子的时候,张老三已经把工人的住宿全都安排好了,醉意微醺的正准备离开。 他们住在东边的仓库里,地上垫几块砖头,架上木板,上面铺上一层凉席,几个小伙子就这么合衣睡了。 “他们几个都睡了,明天早上我再过来。” 张老三走到自行车旁:“对了,你这两天都没着家,在外面忙什么啊?” 江洋道:“没什么,就买了点东西。” 张老三好奇道:“买东西?买什么啊?” 这两天他一直在养殖场,也没见他买什么东西回来。 江洋道:“买了个酒厂。” “哦。” 张老三应了一声,推着车子往外走。 “等会儿……” 两秒钟后,他停下脚步,再回头已是满眼震惊:“你刚才说,买了个什么玩意儿?” 江洋打了个哈欠:“酒厂。” 张老三走到江洋面前,不可思议的道:“金金金……金立酒厂?!” 江洋点头:“对。” 张老三怔了一下:“你没给我开玩笑吧?” 江洋道:“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 沉默。 张老三深吸一口气,开口道:“你知道这个金立酒厂已经转让多少次了吗?咱们县里多少老板都接手过,但最后都是赔钱。” 江洋点头:“我知道。” 张老三微微叹息:“那就是南城外的一片破烂厂房,里面除了几口大铁锅以外什么都没有,你花这么多钱买它过来,不是做冤大头吗?” “前两天我知道你去银行借钱的时候,还以为你要继续扩建养殖场,然后用这个钱买猪苗……” “算了不说这个了。” 张老三挠了挠头发:“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对于张老三现在的心情,江洋是非常能理解的。 毕竟养殖场从开始到现在他全程都在参与,近五百头猪也都是他从乡下“借”来的。如果养殖场后续出现问题,那么张老三也一定会受到很大的牵连。 此时两个人就像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同荣,一陨具陨。 “反正都已经这样了,我也破罐子破摔了。” 张老三叹了口气:“咱们搞的这个事情,我爹已经知道了。昨天他跟我急头白脸的吵了一架,菜市场我是回不去了。从现在开始,只能跟着你一条路走到黑。” 江洋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你受委屈了。” “少说点没有用的。” 张老三道:“说好的姑娘呢,什么时候能兑现?” 江洋听后笑了:“快了。” “明天早上你直接去金立酒厂,我有事跟你说。” 江洋看着张老三:“办完这最后一件事,我保证你身边有大把大把的姑娘。” 张老三脸上露出笑容:“行!” …… 江洋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色还只有微微的亮意。 看了墙壁上的挂钟,时间只不过早上五点三十分,后院的养殖场内就已经传来了干活的声音。 江洋穿上鞋子出门,正在院子里洗漱的时候,发现江婷和林茵茵从外面回来了,两个人手里已经提的满满当当,全都是安北县的特色早点。 “哥,你起来啦!” 江婷把早点放在桌子上道:“我刚出去买了些早餐,快趁热吃吧!” 江洋应了一声,把毛巾挂在洗脸架上。 江婷先去了后院,看样子是去给工人送早餐了。 林茵茵眨了眨眼睛,开口道:“刚才去买早点的时候,我给我爸爸打了个电话。” “我把养殖场的事情跟他说了。” 林茵茵看着江洋道:“他说你现在已经陷进了死胡同,进退两难。” 江洋坐在桌前,拿起油条咬了一口,淡淡的回应道:“哦。” 林茵茵道:“我爸给的建议是,尽可能多的去收购一些猪苗,找一些大型的饲料厂谈合作,看能不能把饲料的价格谈的更低,然后争取一些账期。只要明年的利润可以覆盖银行的利息,养殖场就还有救。你运气很好,我爸刚好认识咱们县里最大的饲料厂老板。” 说罢,有些得意的看了江洋一眼。 江洋抱着瓷碗把豆浆灌进肚子,点了点头:“嗯。” “喂!” 林茵茵有些生气:“我是在帮你,你什么态度啊!” “你和你爸爸的好意我心领了。” 江洋放下碗筷,看着林茵茵道:“但我觉得……饲料厂就不用介绍给我了。” 林茵茵好奇:“为什么?” “因为……” 江洋微微一笑:“我养的猪,不吃饲料。” . 第15章要不,我再试试? - 黑金教父1997 - 笔舞春秋 江洋吃完早餐后便骑车出门了。 他并不打算跟林茵茵多做解释什么,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要赶紧敲定接下来的环节。 金立酒厂位于南郊刚进主城区的位置,江洋延着国道骑行大约十几分钟就到了。 多年没有好好经营的原因,此时酒厂的外面已经杂草丛生,牌子上“金立酒厂”四个字也有些模糊不清了。 江洋到了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厂里现有的员工全部召集在了一起,宣布酒厂再一次易主。 几个员工懒散的站在院子里,哈欠连天。 对于这样的事情,他们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江洋站在厂房院子里的高台上,看着手里的人员名单开始点名。 看门的刘大爷一个人挑起了整个安保部门。 销售部有两个人,一个叫吴娟一个叫陈艳丽。 从名字上看是两个女同志,江洋叫了的名字后没人应声,看了一眼院子里,哪有半个女人的影子? 这时刘大爷又凑了上来,跟江洋讲起了这两位“神仙”的故事。 刘大爷告诉江洋,这两位女“神仙”都在销售部门,一个是经理一个副经理,听说她们从建厂的时候就在了。自从港商撤资以后,金立酒厂从所谓的“国营”转私营,这两个女同志几乎就没怎么来过厂里。 尽管她们不来上班,但她们的工资还必须要照发。 金立酒厂至今换了这么多任老板,却没有一个敢开除她们,也没有一个人敢停她们的工资。 “有点意思。” 江洋心里轻笑一声,目光在人员名单上继续往下看。 调酒师一人,酿酒师一人,酿酒工人四人,灌装车间两人。 除了销售部的那两个人以外,人都到齐了。 江洋把人员清单合上,开始了他上任金立酒厂以来的第一次会议。 会议内容只有一个核心:全力恢复生产。 江洋刚开口没两分钟,生产车间马上反应了第一个问题:没粮。 发言的是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看起来憨厚可掬,江洋点名的时候记得他,此人是生产车间的主任,名叫赵钢。 赵钢有些拘谨的表示,每一任老板或厂长上任之前所做的第一件事都是要求厂里恢复生产,但酿酒是需要粮食的。前几任厂长在接手以后只是简单拉几车粮食过来,酿了一些酒发现卖不出去便停下了,厂里根本没有余粮。 最关键的是,酿酒这种事情是需要火候和精气神的。 这种断断续续的酿酒,让生产车间很难受,不仅浪费粮食,产量也上不去。 江洋听后大手一挥,表示粮食的问题他很快会解决,不用他们操心。 生产车间目前最需要操心的事情,就是让车间里满足可以酿酒的条件,所有的问题都可以提出来。 听到这里,厂里的工人开始七嘴八舌的汇报起来。 生产车间表示很多工具已经老化,不能再使用。厂里的两个大锅炉也漏了,需要维修等等。 江洋立刻让赵钢列出一份清单,表示需要采购的东西一刻也不要耽误,马上安排人去买。 酒厂里没有采购部,江洋又临时设立了一个,暂时由赵钢负责。 很快,酒厂的组织框架被基本确定。 各个部门的人员分工明确,每个人需要在什么时间内完成哪些事情全都列的清清楚楚。 至此,懒散的厂风才有所缓解。 会议结束以后,张老三从后面走了出来,笑道:“可以啊江子,你还真有两把刷子,刚才你在上面开会的时候,我差点都没认出来你!” 江洋没心思跟他开玩笑,而是带着他直奔二楼办公室。 刚一落座,江洋便开口道:“你也看见了,现在厂里最难的就是粮食问题。” 张老三想了想道:“那就买呗,要么去粮局,要么下乡去收。反正这两年粮食卖不上价钱,成本应该没多少。” 江洋听后摇头:“我不打算买粮食。” 张老三听后微微沉默,试探着道:“你该不会又让我去借吧?” 江洋笑了:“那倒不用。” 张老三长舒一口气:“吓死我了。” 上一次下乡去“借”猪,他就已经把毕生所学全都用上了,这毕竟是一件没“底”的事情,他爸到现在还没搭理他。 鬼知道这小子又在哪挖坑等着他? “我想让你去换粮。” 紧接着,江洋的一句话又让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张老三懵了:“你啥意思?” 江洋道:“我的意思是,想让你去乡下换粮食。” 张老三张着嘴巴:“用啥换?” “用酒。” 江洋道:“白酒。” 张老三伸出右手:“酒呢?” 江洋道:“还没造出来。” “……” 张老三起身就往外走。 江洋伸手抓住他的胳膊。 张老三都快哭了:“我求求你放过我吧,可别TM折腾我了。” “咱俩好歹是一起光着腚长大的兄弟。” “看在咱俩发小的份上,行行好,让我滚吧行不?” 张老三双手合十:“我替我爹和我自己谢谢你。” 江洋笑道:“你这是跟我唱的哪出?” 张老三道:“我还唱哪出?上回去乡下把那些个猪借过来,你知道我担了多大的风险吗?关键是猪给你弄过来了,你搞了个什么事?” “跑银行借钱去了!” “二十万!!” 张老三伸出两根手指:“我原以为你能用这些钱花在正经地方,多买点小猪苗和饲料,好好经营养殖场。你倒好,买了这么个鸟不拉屎鸡不下蛋的破地方!” 或许是声音大了,楼下的刘大爷直接冲了上来。 一把抓住张老三的领子,瞪着眼珠子看向江洋:“老板,轰出去不?” 张老三一听这话急了:“你轰个试试轰个试试!!” 刘大爷不信邪,作势就要动手。 张老三脾气也上来了:“来你打,你打死我,打死我打死我打死我……” 江洋眼看闹剧收不住,急忙表示这边没问题,让刘大爷先回去。 刘大爷这才愤愤的收起扫把,瞪了张老三一眼下楼去了。 “你看看你看看。” 张老三指着楼下的刘大爷:“这像话吗?我兄弟的厂子里,差点让保安给揍了!” 江洋陪着笑脸:“他不认识你,一回生二回熟,下次就不敢了。” 张老三深吸一口气,想了想道:“没下回了,我是不跟你玩了。再这么玩下去,我恐怕是在安北县混不下去了。” “真不干了?” 江洋问。 张老三摆手:“不干。” 江洋叹息道:“行吧,只不过可惜了那些个花枝招展的姑娘,以后怕是只能陪着你张老三打嘴炮了……” “要不……” 张老三抬头:“我再试试?” 第16章以酒换粮 - 黑金教父1997 - 笔舞春秋 张老三的情绪平息下来以后,江洋便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 他很认真的告诉张老三,所谓的“以粮换酒”,并不是一张空头支票,而是会很快兑现的。 村民只需要拿五斤粮食就可以换一瓶精美包装的“金立特曲”。 这年代,白酒可是个好东西。 江洋昨天已经对白酒做了大量的市场调查,几乎跑遍了县城里所有的商店和小卖部,把各种白酒的价格通通了解了一遍。 茅台90元一瓶,五粮液45一瓶,像是什么郎酒、泸州老窖和西风这种品牌的白酒,少说也要30元往上走,就连最便宜的华洲大曲和京都二锅头也得20元一瓶。 在这个实际人均工资只有两三百元的时代,这个价格对于很多普通老百姓来说是非常高的。 此时的高粱价格大概在4毛钱一斤,按照这个模式去算的话,相当于村民只花2元钱就能买到一瓶白酒。 这个价格别说在安北县了,就是放眼全国也买不到如此便宜的白酒。 张老三听的认真,也有些担忧:“这么干的话,酒厂能赚钱吗?” 江洋道:“放心吧。我算过这笔账,现在这个季节的出酒率大概在百分之四十左右。比如说六十度的白酒,大概两斤半的粮食就能做出来。如果厂里的师傅技术水平过硬,或者在春季和秋季的时候,还能出更多。不管怎么算,五斤粮食都足以覆盖成本了。” “好吧,我试试。” 张老三思索再三,开口道:“现在粮食确实卖不上价钱,很多村民家里都有存粮。在农村里面粮食不是什么稀罕物件,随便扒拉一点也够五斤了。” “我刚才想了一下,用白酒换粮食倒是挺新鲜的,我估计大家伙也都愿意。” 张老三起身:“事不宜迟,我这就下乡一趟,去跟各村的村长商量一下。” …… 金立酒厂的“以粮换酒”很快在乡下传开了。 起初,很多村民是不太相信的。 说到底,五斤粮食也不过两块钱左右,要知道一瓶啤酒还要一块多,什么白酒能这么便宜? 好在张老三跟各村都比较熟悉,下乡的时候又把牛大力,石家兄弟和姜山等人都带上,胸脯拍的琵琶坐下,表示以粮换酒这件事保证是真的,白酒也绝对是货真价实的白酒。 各种说辞之下,总算是让不少村民交了粮。 另一边。 江洋在酒厂里忙的不亦乐乎。 他要想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生产出第一批样品酒出来,最起码要让那些村里的村民知道这件事的真实性,并且让他们看到真东西。 此时的酒厂虽然具备生产条件,但是欠缺的东西有很多。 首先,酿酒的时间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金立酒厂主要做的是高粱酒,属于清香型白酒,从下炉、发酵到出酒最快也要一个月的时间。再加上度数和口感的勾调,灌装和贴标等一系列的流程下来,整道工序没有四十天是很难完成的。 好在前面的几个老板上任的时候还是酿了些酒的,虽然中间挥霍了不少,走的时候也带了一些,但厂里多多少少还剩余一些。 虽然不多,但是出一些样品是够的。 江洋去库房清点了一下,各个年份的酒都有。 三年以上的300斤左右,两年的200斤,前些日子许老板还拉了两车粮食酿了些,由于当时谈价格的时候是包含在酒厂里,所以他走的时候就留下了。 江洋大概看了一眼,两吨应该是有的。 有了这些上点年份的老酒和两吨新酒,出一些样品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在给金立酒起名字的时候,中间还出了一点小插曲。 赵钢表示,并不是所有的特曲都得是两年以上的老酒。 所谓的“老酒”也并不一定都是老酒。 这里面是有门道的。 一斤刚出炉的新酒,往里面滴上两滴放了十年的老酒,它就成了十年窖藏了。 所以赵钢建议,金立酒可以出个两年的珍藏版,以及三年的典藏版。 包装让它焕然一新,名字听起来也高大上。 江洋不同意。 他总觉得这里面有些挂着羊头卖狗肉的意思。 赵钢告诉他,这是白酒行业里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上到茅台西凤五粮液,下到各个的地方酒厂,大家都是这么做的,也是行业里大家都知道的“秘密”。 江洋则表示做生意还是要有基本原则。 欺骗消费者的事情是绝对不能做的,这等于自寻死路。 哪怕跟欺骗擦个边也不行。 最终,江洋还是把产品的名称改为了“金立特曲”。 中午的时候,江洋把生产车间的事情先安排妥当后,便骑车回了一趟家。 人手实在不够,他打算把江婷接到厂里来帮忙。 另外他昨天发现抽屉里的贷款单动过了,这意味着江婷很有可能已经知道了他从银行借钱的事情。 对于一个刚刚高中毕业的女孩来说,这件事足以让她六神无主。 所以江洋也打算让妹妹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最起码不用每天都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午饭后,当林茵茵得知江婷要出去帮忙的时候,闹着也要一起来。 交通工具只有一架自行车,无奈之下,江洋只好骑车一前一后带着两个女孩子返回厂里。 当然,江婷坐前面,林茵茵坐后面。 一路之上,倒是有不少人对江洋投来羡慕的目光。 毕竟江婷和林茵茵的颜值是完全没的说,用“青春美少女”几个字来形容是绝对不过分的。 但江洋倒是对这些事不以为然,也完全没把这种羡慕的眼神当回事。 一个是自己的亲妹妹,另一个是刚刚高中毕业的黄毛丫头。 对于这种未经世事,各方面都还没发育完全的小女孩,江洋实在是提不起半点“兴趣”。 更何况他是一个完完全全的精神主义者。 没有足够的财富和权力,江洋是没有一丁点安全感的。 他现在脑子里想的事情只有一个,那就是搞钱。 搞很多很多的钱。 两世为人并且对女人失望到极点的江洋,此时更加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男人除了知识、金钱和地位是属于自己的以外,所有的一切都是虚无缥缈的,都是假的。 所以这一世,他不可能再对一些虚无缥缈的事情花心思。 哪怕一点点,都是对他精神领域的亵渎。 第17章他是一个骗子 - 黑金教父1997 - 笔舞春秋 江婷看到酒厂的时候,整个人震惊在了原地。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哥哥竟然在短短几天内,摇身一变成了一家酒厂的老板。 可厂里的保安和工人在见了他以后,都实实在在的叫了一声:江老板。 林茵茵也很吃惊,但吃惊之余对这个男人更加好奇了。 一心想要研究经商的她,发现自己越看越糊涂了。 自从她来到这对兄妹的家中以后,见证了太多离谱的事情。 直到她看到金立酒厂的这一刻,再也忍不住了,急忙跑到对面的电话亭,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完完整整的跟自己的父亲讲了一遍。 她告诉父亲林正涛,江洋从乡下“骗”来了近五百头猪,需要倒贴钱去帮别人养一年。然后又跑到银行,用别人的猪去忽悠来了一笔贷款。 按理说这些就已经很离谱了。 她原因为江洋会用银行借来的这笔钱,去扩建养殖场,大量的收购猪苗,然后好好经营去赚钱,以此来偿还掉银行的利息。 如果一来,他也算是成功了。 但江洋并没有,反而做了一件更加离谱的事情。 接下来的几天里,他几乎没有再回过养殖场,除了花费两万元去扩建一些棚户外,就没有把心思放在养殖场半点了。当他再次回来的时候,已经收购了一个谁接谁倒霉,谁干谁倒闭的烫手山芋——金立酒厂。 说到这里,林茵茵有些讥讽的道:“爸,我原以为他真的可以借鸡生蛋,用这种套路让养殖厂起死回生。如果真的这样,他也算是个胆大心细的商业奇才了。但是现在想想,我确实太高估他了。” “当时我还以为他真的是做生意的材料,甚至还打电话给你,帮忙联系一些大的饲料厂。” “结果想一想都觉得好笑。” 林茵茵站在电话亭里,看着对面的金立酒厂轻笑一声:“现在看啊,估计他是自信过头了。是,我承认酒厂的利润确实高,要比养殖场高很多。但他凭什么认为那么多人都经营不好的酒厂,到了他手里就能盈利了呢,而且要短短一年的时间里,连本带利偿还银行二十二万。” “这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江湖骗子的作风,而且是一个非常没有头脑的江湖骗子。时间久了,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想想都可怕。” 林茵茵拿着话筒:“但他干什么跟我没关系,我主要是担心婷婷。我知道她的性格,就算她这个哥哥真的干犯法的事,她都会跟着一起干的……” 电话那头先是沉默了一下,随后传来了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茵茵,有些时候,是不能只站在某个视角看问题的。”。 林茵茵不理解:“爸爸,难道我刚才分析的不对吗?” “哈哈哈,我并不否认你的分析结果。” 林正涛的笑声爽朗:“可在我看来,你刚才告诉我的故事还可以有另外一种版本。” 林茵茵蹙眉:“什么版本?” 林正涛道:“一个身无分文的小伙子,可以在三天时间里,让即将倒闭的养殖场‘猪满为患’,七天时间又坐拥一家老牌酒厂,并且手里还握着数万元的现金。先不说这些东西是不是属于他,单单是这份胆识和头脑,就已经是一个很传奇的故事了,不是吗?” 林茵茵沉默。 “茵茵啊。” 林正涛继续道:“刚才你说他是一个骗子,嘴巴里面没一句实话。那我告诉你,有些事情不看到最后,是不能去下定论的。有些人伪善,倘若他能装一辈子,那他就是真的善良。骗人也是一样,如果他最后能把骗人的话做成真的,那他便不是一个骗子。” “就拿他从乡里‘骗’来的猪来举例,现在这些猪难道没在他的养殖场里吗?” “他难道没有安排人去喂吗?” “他只不过是用养殖场去银行借了一笔钱,难道银行把这些猪拉走了吗?” 一连串的反问,让林茵茵更加沉默了。 林正涛道:“如果一年以后,村民回来看不到他们的猪。” “如果一年以后,银行拿不回借给他的钱。” “这才叫骗。” “在这之前,他只不过是通过一些方法,把别人的资源暂时放在他那里,为他所用而已。” “随着事情的发展,很多故事的结果都是可以改变的。” 林正涛带着笑意:“剧情怎么发展,关键在于核心人物如何选择。而在你跟我讲的这个故事里,那个叫江洋的小伙子才是核心人物,你只不过是一个旁观者。作为一个旁观者,就要有一个旁观者的态度。你想知道结果,那就闭上嘴巴,静观其变。” “不管他到底是不是一个骗子,都跟你没有太大关系。” “他成功了,你可以在途中学到一些东西。他失败了,你也可以为以后总结一些经验。” “总而言之,无论别人的结果如何,你都能用心找到可以为你所用的东西,这才是一个真正的商人应该有的基本素养。” 林茵茵把玩着电话线,听的很认真。 林正涛继续道:“但有一点,我可以非常肯定的告诉你。能在短短不到十天的时间里,把自己打造成一个身价几十万的老板。无论他现在拥有的东西到底是不是他的,更不必纠结这到底是不是他营造的‘假象’。单单是这其中的思维、勇气、魄力和执行力,就已经打败了这个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了。此人,绝非常人,其未来不可估量。” “知道了爸爸。” 林茵茵低着头:“是我太心急了。” 这么多年以来,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自己的父亲对别人有如此高的评价。 林正涛笑道:“生意这种东西,本就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以真乱假,以假乱真。真的要是假的久了,真的也会变成假的。但假的要是真久了,假的也会变成真的。” “所以,你刚才说他是一个骗子,所有的东西都是他骗来的,都不是他的。” “但是在我看来,他接下来只需要做一件事就好了。” 林茵茵好奇:“什么事?” “那就是……” 林正涛道:“把这些不属于他的东西,变成他的。” 第18章这个老板行不行? - 黑金教父1997 - 笔舞春秋 下午,金立酒厂。 天空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窗外的景色看起来朦朦胧胧。 林茵茵回到酒厂的时候,发现所有人都在忙碌着。 两辆东风卡车载着满满的粮食进了大门,刘大爷吹着哨子冒雨指挥着。 工人穿着雨衣从厂房里跑出来,喊着口号开始把粮食往车间里搬,而赵钢则带着其他两人烧开了一口巨大的锅炉,里面放了很多透明的玻璃瓶,看样子是在高温杀菌。 仅仅是打了个电话的功夫,那些懒散的工人突然变的干劲十足,整个工厂也变的生机勃勃了起来。 林茵茵用手遮挡着雨水跑进了办公楼里,走到了最里面的一间办公室,推门而入,里面的场景温馨而和谐。 江洋此时正坐在办公桌前,一边整理一边阅读酒厂遗留下的文件,江婷则半伏在他的身旁,低头用纸笔不停的画着什么,时不时低声跟江洋交流两句。 两个人都很认真,甚至连她的出现都没有察觉。 这一刻,林茵茵突然有了一种被“隔离”的感觉。 那是一种与眼前这种氛围格格不入的感觉。 她说不出这是怎样一种氛围,但这种氛围是那么的微妙,让人感觉舒服极了。 “我……” 林茵茵犹豫了一下,走上前道:“可以帮上什么忙吗?” 此时江婷有些兴奋,面带笑容道:“茵茵你来的正好,哥让我给酒厂的新产品设计商标,但我的绘画功底不如你,快来帮帮我!” 林茵茵下意识的看了江洋一眼,只见江洋也正在看着她。 四目相对。 不知为何,林茵茵竟觉得脸上有些发烫。 也许…… 是因为她之前的一些猜忌,又或者是刚才跟父亲的通话让她觉得有些愧疚吧。 林茵茵心里这么想着。 “谢了。” 江洋看着她道。 “不……” 林茵茵刚想回应,却发现江洋已经低头继续忙手里的工作了。 “切。” 林茵茵轻声嘟囔着:“拽什么拽。” 嘴里虽这么说,但还是不动声色的去江婷身边帮忙了。 有了两个女孩的加入,白酒的商标样稿很快画了出来,整体看起来简单大方。 红底黑字写着“金利特曲”,字两旁是盘旋上升的金色麦穗,下方的小字标注着金利酒厂出品。 江洋的办事节奏很快,商标样稿出来以后看了一眼马上定稿,然后由赵钢负责送去打印社,从排版到打印,整个过程只不过用了半下午的时间。 当然,这中间少不了金钱的魅力。 因为赵钢去的时候人江老板有交代,酒瓶上的纸标越快越好,有必要的时候可以使用钞能力,加钱插队也不是不可以。 对于江老板雷厉风行的做事风格,厂里的老员工是有些不适应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早已经养成了懒散的习惯。 毕竟慢慢悠悠是一天,火急火燎也是一天。 反正工资都会照常发。 只是当他们抬头看到新老板从早到晚忙的不可开交时,他们也不再好说些什么,只能硬着头皮干。 几个工人在车间里一边干活一边埋怨。 “哪个新来的老板都一样,上来先使劲折腾我们两天,” “新官上任还三把火呢,毕竟谁是老板谁开工资,只要钱发到咱手里,让咱们干什么咱干什么就是了。” “放心吧,这规律我都已经总结出来了,不管哪个老板来了,都得先干上几天活,然后产出来的白酒卖不出去,新老板就开始想着往外转手。到那个时候,咱们又得混吃等死喽……” “谁想混吃等死啊?连续在这干了四年了,工资还是三百多,一点都没涨过。我听说市里的酒厂工人都涨到六百了,再这样下去,我都想去应聘了,虽说苦点累点,但到手的钱多啊……” “啊?你是说华洲的那个南河酒厂吗?工资怎么这么高啊!” “人家酒厂的效益好呗!哪像咱们这个厂,领导没个领导样,销售没个销售的样,苦哈哈咱们这群工人,造出来再好的酒有个屁用,还不是……” “行了行了别说了,先干活吧,一会儿再让人听见,一个月三百你都拿不着了……” 工人们嘴上虽然抱怨着,但手里的工作是一样没停。 给谁打工就要听谁的道理他们是懂的。 毕竟江老板现在才是金立酒厂的正主,谁都不想因为多干点活而把手里的饭碗给砸了。 所有人都在静静的观望。 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位新来的老板会给这家“传奇”已久的金立酒厂带来什么样的命运。 道理大家都懂。 团队行不行,主要得看领导行不行。 尤其是企业这种集体盈利化的产物,领头羊是至关重要的一个角色。 大到企业的兴衰生死,小到企业的风格风气,都跟这家企业的老板有着很大的关系。 老板不行,再大的企业早晚会出问题。 老板要是个狠角色,哪怕是一个烂摊子也能收拾的规规矩矩。 但像是金立酒厂这样狗见了都摇头的烂摊子,恐怕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无力回天。 在一些酒厂的老员工看来,江洋此时的做法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甚至会让人觉得有些好笑。 因为白酒这种东西跟别的产品不同,它是需要极大的市场认可的,且竞争非常的激烈。 这就导致其中需要投资的环节会更多,资金投入也要巨大。 多的不说,像是当前一些比较知名的白酒,每年光投入的广告费用都是一笔天文数字,而且他们给予商家的补贴力度也是非常夸张的。 最关键的是,这些大品牌的白酒都有代理商。 这年头,哪一个做白酒的代理商在本地不是手眼通天的存在? 人家都是要关系有关系,要人脉有人脉,要票子有票子的金主。 每一个商店里面摆几款白酒,能卖什么白酒,都是人家这些金主们商量好的。 新产品想要进货柜? 没那么容易,得经过人家这些金主的同意才行。 金立酒厂算什么? 说好听点才叫酒厂,其实顶多就是个不入流的小作坊,唯一的优势就是有着一块正规酒厂的牌照而已。 第19章以酒换粮 - 黑金教父1997 - 笔舞春秋 要说金立酒厂刚成立的时候,还是有很多人看好它的。 县里的领导们牵头做的企业,又有着港商大量的资金扶持。厂里的酿酒工人和调酒师都是从外地专门请来的大师傅,加上又是安北县自己的酒厂,很多当地的老百姓还是愿意买单的。 可就是这么一手好牌,却被那些个“领导”们打的稀烂。 原因是酒厂的领导们都是从县局单位里平调来的,上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全调到了酒厂的主要岗位上,小小的酒厂巅峰时期养了上百个员工。 每到做账的时候,单是领工资的人都有200个。 但这也就罢了,关键是这些人在官场上混一混倒还可以,真到做生意的时候可谓是一窍不通。 生意这种东西,单靠人情世故是不行的。 拍马屁把控不了高质量的产品,阿谀奉承也卖不出去几瓶白酒。 加上他们上任以后各种胡吃海喝,金立酒厂垮台也是必然。 那些港商们何其聪明?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一看便知,只不过人家不愿多费口舌,投资的钱全当喂狗了,最终是失望而归。 金主一走,金立酒厂的钱袋子就没了。 厂里的领导们见没有油水可捞,自然是作鸟兽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县里大手一挥批了条子,直接改私企拍卖,得来的钱又能喝上一壶。 直到今天,金立酒厂上没有领导扶持,下没有金主投资,可谓是要人没人要钱没钱,早就已经成为了有爹生没妈养的弃子,口碑也早已是臭名远扬。 单单靠江洋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小伙子,想在这样一个市场环境下杀出重围,简直比登天还难。 就指着厂里那点剩余的酒体,几百个玻璃瓶和辆车粮食,随便在纸上画一画就成了商标,关键是人家还要硬着头皮出产品。 像是这样的东西生产出来以后,恐怕是商场和小卖部的门都进不去。 货架上也根本不会有它们的位置。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能把货铺出去,但就凭借这点产品,洒在安北县的市场上连个水花都看不见。 太少了。 这后续单单是买粮食的钱,都绝不是一个年轻人能撑得住的。 县里有头有脸的大老板都不一定能做的到。 而他江洋,却实实在在这么干了。 大多数工人是等着笑话的,因为像是江洋这种一上来就干劲十足的做派,他们已经反反复复看过很多次了。 “用不了三天,准熄火。” 这是他们给江洋下的定论。 只是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当“金立特曲”的成品出来以后并没有发往各个商店去售卖,而是租了一辆卡车拉到乡下去了。 江老板先是让人把原销售部门的门锁了,直接改迁到了二楼他自己的办公室内。 并且在当天直接宣布,从这一刻起,厂里的销售工作由他来带头完成,原销售部经理和副经理双双被开除,由门卫刘大爷电话通知她们,以后可以不用来上班了。 至此,厂里的销售部门与生产部门完全隔绝开来,销售情况也再没人能知晓半分。 销售部门整改完成后,江洋安排赵钢出去做了一份超级大的广告,挂在了金立酒厂大门口最显眼的位置。 广告上面是金立特曲的照片,标注着单瓶价格:28元。 当江洋如此定价的时候,他的办公室里来了好几波工人,都是来劝他的。 他们表示目前卖的最好,也是在安北县知名度最高的西凤酒也不过卖28元,金立特曲这么定价就是自寻死路,肯定卖不出去。 可对于这些劝阻,江洋的回应都是一样的。 “按我说的做。” …… 另一边,当一瓶瓶包装好的金立特曲送到莲花乡和黑水镇的时候,张老三和牛大力等人的宣传工作更加卖力了,甚至打开了一些免费给村民们品尝。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粮食换白酒,过这个村没这个店了!” “尝一尝看一看,二十八元一瓶的金立特曲,现在只要五斤粮食就能换一瓶了啊!” “免费品尝免费品尝,逢年过节不用花那么多钱买酒了,金立特曲是咱县里的老牌酒厂,送礼也有面子!” 村民们见到了货真价实的白酒,包装和口感虽说没有那些几十元的白酒精致,但是家里过节或者来客人的时候也绝对能拿的出手了。 关键是便宜。 这年头,农村人想要赚点钱很难,但是粮食这种东西可是家家户户都有的,而且储存量都不少。 几斤粮食对他们来说,那就是在缸里舀一瓢的事情。 加上村长牵头吆喝,这“以粮换酒”的活动突然就热闹了起来,一传十十传百,甚至很多隔壁的村民也纷纷赶过来凑热闹。 满满一车白酒,仅仅半下午的功夫就被换的干干净净。 不少村民提着粮食过来的时候,白酒已经被换完了。 村民是越聚越多,大河村的大槐树下已经是人满为患,把整个路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张老三站在磨盘上,拿着大喇叭喊道:“各位父老乡亲们请放心!我张老三说话算话!今天所有到场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能换上酒!” “想要换白酒的,都上村长那里交粮食领票!这都是金立酒厂的正规收据,盖着红章的啊!” “我说句话!” “五斤高粱换一瓶金立特曲,当天换当天拿!要是拿四斤半高粱也能换,三天以后领酒!要是四斤呢,还能换!但是要一个月后拿酒!都是凭票领酒!” 张老三扯着有些发哑的嗓子继续道:“我事先说好,交了粮食后,小票千万不要弄丢啊!这日期还有数量,都全都在小票上!如果要是小票给弄丢了,到时候拿不到白酒可别怪我啊!” 牛大力此时也是满头大汗,把一包一包的粮食堆砌在货车上,然后用麻绳仔仔细细的捆个结实。 有村民们听完张老三的话以后追问:“粮食给你了,要是找不到你们人咋办,上哪领酒去?” 张老三听后道:“我刚才已经说了,小票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上面有酒厂的地址,现在是法治社会,你要是交粮了领不到酒,就上县里告我们去,一告一个准!” 第20章头狼 - 黑金教父1997 - 笔舞春秋 张老三的奔波很快起到了巨大作用。 当一辆辆装满粮食的卡车送进金立酒厂的那一刻,瞬间打破了所有人的质疑。 江洋稳坐办公室内,立刻调动生产车间的所有工人开始酿酒,然后给车间主任赵钢下达了新的任务。 招聘。 金立酒厂很快贴出了告示。 酿酒车间的学徒、工人、大师傅,调酒学徒、调酒师,销售员、销售经理,人事经理、出纳、会计等洋洋洒洒等十几个岗位,招聘人员数十个。 工资薪水非常丰厚,就连没有任何工作经验的学徒已经拿到月薪500元,像是酿酒或调酒的大师傅以及销售部门的销售经理,月薪起步就是900元,并且还有提成可以拿。 张老三回到城里第一时间,立刻收到了金立酒厂的任命书。 江洋带着他去了办公室二楼,参观了属于他自己的办公室。 张老三看到“厂长办公室”的时候,整个人还是懵的。 他不在的这几天里,江洋找人把整个办公楼全部翻新了一遍。 上到外墙内到楼梯扶手、墙面、家具等,全都焕然一新。 巨大的红木桌,皮革包裹的老板椅,一整套的牛皮沙发静静的躺在那里,后面的窗户刚好可以看到工人们在院里忙碌的景象。 “这……” 张老三有些不可思议的道:“这是给我的?” “当然。” 江洋微笑着道:“不管是能力还是各个角度来说,对于这个厂长的位置,你张老三实至名归。兄弟,这段时间你付出了太多,剩下的就交给我吧。从现在开始,你可以休息了,接下来我会带你好好体验一下,什么叫飞一般的感觉……” “飞?” 张老三懵了。 起初,张老三并不明白江洋所说的到底什么意思。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江洋的一番“神”操作,直接让张老三傻了眼,也让林茵茵终于明白了父亲说的话。 正如江洋所说,他养殖场里的猪是不吃饲料的。 因为此时在火力全开下的金立酒厂,几乎每隔几天就会有一锅新鲜的酒糟出炉。 至此,江洋最初的资源整合形成了第一轮完整的闭环。 而张老三和林茵茵这两个亲眼看着他完成整个过程的人,也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梳理整个过程,他先是用超低价代养的方法,诱惑村民从远在几十里开外的农村,把别人家的猪放在他的养殖场里饲养。 如此一来,他便有了让银行相信他的筹码。 紧接着,他养殖场和这些猪去银行借来了一笔钱,收购了一家快要倒闭的酒厂。 酒厂无粮,他用极低的成本和巧妙的方法以酒换粮,割让掉了几乎所有的利润,从村民那里先把粮食弄到厂里,并且打了一手巧妙的时间差,只用了不到五百瓶的白酒,却换回了数十吨的粮食。 如此,厂里便有了粮。 酒厂酿酒,酒糟喂猪,白酒还债。 于是,养殖场里猪的饲料有了,剩下的那些白酒便成了他的利润。 因为他用一瓶白酒却换回了足够酿造两瓶白酒的粮食,赚了近一倍的差价。 村民们找他换的越多,他便赚的越多。 赚的不是钱,是白酒。 只要酒厂一直在生产,企业一直在运作,那就不会再出现以前那样的危机。 至少厂里的工人有活干,工资有人发,整个厂子可以正常的运转。 至于那些白酒变成钱,只不过是多与少以及时间的问题。 而这些,将全部是他江老板的利润。 细细看来,他从头到尾没有投入一分钱,却拥有了现在的一切。 五百头猪规模的养殖厂,全力生产并且不缺粮食的金立酒厂,以及手里的数万元现金。 最为要命的是,他已经解决了整个过程中的所有隐患。 养殖场里那些“借”来的猪,最大的问题是饲料成本,可现在饲料有了,“10元养1年”的“谎话”也就能圆了。 贷款来的金立酒厂,最大的问题是生产和销售的问题,可现在粮食有了,白酒的“销路”也有了。 一手以酒换粮,让厂里的白酒还没卖出去,却把粮食先收回来了。 关键是酒只要在外流通,就一定会有人喝。 有人喝,就一定会有喜欢它的客户出现,那么未来的市场就会有它的一席之地。 此时的江洋把“危机四伏”和“漏洞百出”的“谎言”一一击破,汇聚成了一个难题,也只剩下了一个难题。 接下来,他只需要专心做好一件事就行。 那就是他从银行借来的那笔钱。 连本带利总共22万3千元,可江洋的这一年却才刚刚开始。 他接下来还有大把的时间运筹帷幄,去为这笔银行贷款想办法。 至此,张老三终于明白了江洋那天所说的“借鸡生蛋”和“空手套白狼”是什么意思,而林茵茵对资源整合四个字也有了更加深刻的印象。 酒厂之内的员工们全部闭上了嘴巴,安心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 因为所有的人在这一刻看清了一个道理。 那就是新上任的这位姓江的年轻老板,绝非池中之物。 大刀阔斧的改革,先进跳跃的思路,以及远超常人的魄力和手腕,正在悄悄的改变着他们对这位年轻老板的印象。 也让他们意识到,这个看似不善言辞的年轻人,却有着极深城府和运筹帷幄的心。 这种一出场便火力全开,全力以赴的做事风格,让他们明白站在他们面前的并不是所谓的领头羊,而是张开血盆大口,可以凭借一己之力出去冲杀的头狼。 下午六点,一抹夕阳把整个金立酒厂染上了猩红。 江洋站在办公楼的楼顶,负手而立看着远处的落日,感受着夏日的微风。 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有工人抬头看去,觉得这位新老板似乎比刚来的那天高大了许多,身姿也挺拔了许多。 认可,有时不需过多言语,只在一瞬间。 沉默,是他们对此刻最好的回应。 所有人都像是商量好了那样,把嘴巴闭上,做着自己手里应该做的事情。 厂里的一切似乎突然变得和谐了起来。 他们的嘴里不再埋怨,不再谈论他们的未来,以及金立酒厂的未来。 因为他们明白,此时那个站在楼顶的人,便是金立酒厂的未来。 也是他们的未来…… 第21章好戏开场 - 黑金教父1997 - 笔舞春秋 1997年6月1日。 这一天,几乎所有的街道上都贴满了“亚洲第一飞人”的横幅和照片。 巷子里有门开着,院里围坐了很多人,电视机里播放着柯良驾驶着汽车准备飞跃黄河的画面。 “我想向世界证明,华夏人有能力做好任何事。” 电视机的画面里,柯良在镜头前有些激动。 左邻右舍搬着小板凳纷纷跑来,挤进去找个位置坐下。 在这个家用电器还是奢侈品的年代,街坊邻里的关系看起来是那么的融洽。 江洋推着自行车驻足,看着院子里那个不足20寸的彩色电视机,以及围坐满满的邻居们,心中感慨万千。 这时的华仔还很年轻,吴阿宪还没挖掘周小伦。 华仔和阿宪同时赶往现场,为好友柯良呐喊助威,并献上了自己的演唱。 壶口两岸早早聚集了近五万名观众,电视台通过卫星向90多个國家进行全球直播,数亿观众同时见证了这一刻。 “起飞啦!” “过去啦!” “成功啦!!” 当电视里传出主持人激动的呐喊声时,一辆白色的轿车正以矫健的姿态横跨黄河两岸。 随后,院子里的人们兴奋的站起身来。 呐喊声,欢呼声,充斥在了每一个街道。 看着他们开心的样子,江洋一时间有些恍惚。 “一九九七……” 记忆中的历史的如同轰鸣而过的列车,车轮从他的心脏上滚滚而过,留下了厚厚的印记。 这一年,香江回归,渝市成为直辖市,三峡工程顺利截流,而东亚金融危机也正是在这一年开始爆发,后续导致了40万家国企倒闭,4500万国企职工下岗失业…… “还有一个月。” 江洋心里琢磨着,随后踏上自行车,朝着酒厂的方向而去。 就在刚刚,他去县里新开的百货大厦买了三台新手机,都是诺基亚的8810。由于都是进口货,江洋花了近两万块钱才把它们拿下。 黑白屏幕下滑盖,黑色的盖子上贴着独特的广告语:中文显示,与你联系更紧密。 三台手机,一台打算自己用,其余两台打算一个给张老三,另一个给江婷。 此时的张老三已经是厂长了,加上很多乡下的业务需要联系,有台手机还是很有必要的。至于江婷自然不用多说,毕竟自己就这一个亲妹妹,有什么事情方便跟自己联系还是好一些。 就在江洋骑车回到金立酒厂的时候,发现大门口围着很多人。 两个妇女带着几个年轻的小伙子堵着门,对着厂子里面指指点点,离老远就能听到些污言秽语。 刘大爷满脸焦急,对两妇女解释着什么。 运粮的卡车就那么水灵灵被堵在门口,司机坐在驾驶室里抽烟喝茶看起了热闹。 反正他们都是租来跑车的,按天结算。 厂里有人堵门不让进,不关他们的事情。 “艹你妈的,老刘,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连我都不让进了是不是?!” “你信不信我打个招呼立马让你滚蛋!” 其中一个妇女很胖,满脸横肉金耳坠,手上的玉镯子很显眼,指着刘为民的鼻子叫骂。 刘为民满脸为难:“吴婶,不不不,吴经理,你为难我也没有用。新来的老板已经把销售部解散了,你们两个的职位都没了……” 吴娟听后眼睛一瞪:“放你妈的狗臭屁!销售部要解散了,经过我允许了吗!” 刘为民都快哭了:“前几天我给你们打电话了啊,都没人接啊……” 吴娟掐着腰,上前戳着刘为民的鼻子道:“打不通你不会继续打吗?啊?!再说了,你眼睛瞎了吗?这牌子上清清楚楚的写着销售部招聘,你告诉老娘解散了?!” 吴大军拎着铁棍,活动着脖子走到刘为民旁边道:“认识我不?” 刘为民往后退了半步,警惕的看了他手里的铁棍一眼,挤出一丝笑容:“吴经理的弟弟,以前经常过来玩,肯定认识……” 吴大军冷哼一声:“认识我就别动,动一下我弄死你,听见没?” 刘为民扭过头去,用力叹了口气,眉间全是愁容,随后开口道:“我就是个看大门的,给人家打工的。厂里的事情我说了不算,人家老板说了算,你今天就是把我打死又有什么用呢?” “行。” 吴娟深吸一口气,转过身瞪了厂里围观的工人一眼。 工人们吓的一哆嗦,都不敢去看她。 所有人都知道,这吴娟是县里某领导的媳妇,当初金立酒厂刚成立的时候就坐在销售经理的位置上,人家老公还担着这的荣誉厂长。加上还有个混社会的弟弟在南城,经常到酒厂里晃悠,更是没人敢惹她。 对于她这种嚣张跋扈的作风,厂里的人早就习惯了。 此时的刘为民和工人们都是左右为难。 虽说厂里的新老板挺厉害的,短短的时间里就能让金立酒厂有了起色,甚至看起来风风火火。 但毕竟是个年轻的后生,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也是个生面孔。 没人听说过的名号。 人家吴娟呢? 在安北县可谓是根深蒂固,家里的亲戚们混得风生水起,那在县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最关键的是今天新老板不在,厂长又下乡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整个酒厂里连个主心骨都没有,谁都不敢贸然担这个责任。 万一这新老板斗不过吴娟,那他们以后别说在酒厂里了,恐怕整个县里都混不下去。 不过是给人家打工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们那个狗娘养的什么新老板呢?” 吴娟扯着嗓子,冲着厂里喊道:“让他给我滚出来,我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把我的部门解散了,还敢让我走?” “艹你妈的。” 吴娟朝着酒厂门口吐了唾沫:“知道这金立酒厂是怎么盖起来的吗?知道老娘在这里干了几年了吗?知道县里谁说了算吗?” “兔崽子。” “开除我。” “行。” 吴娟撸起袖口,冷笑一声:“我今天就让他知道知道,这酒厂没有我吴娟,他到底能不能开的下去!!”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暗暗的替江洋捏了把汗。 就连刘为民也是悄悄摸到赵钢旁边,轻声道:“赶紧去找江总,让他先别回来……” 赵钢也有些为难:“事儿都到头上了,躲能躲的过去吗?” 刘为民眉头深深蹙起,再次叹了口气。 “是吗!”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个沉稳而洪亮的声音,江洋把自行车放在一旁,似笑非笑的朝着这边走来,看着吴娟淡淡的道:“那我可真的好好看看,你是怎么让我的酒厂开不下去的。” 第22章玩什么命 - 黑金教父1997 - 笔舞春秋 “我也正好想看看,这金立酒厂到底是谁说了算。” 江洋走上前淡淡的看着吴娟。 吴娟和陈艳丽看着这个陌生的年轻人有些愣神,吴大军的情绪突然变的激动起来:“江……江洋!” 刘为民神色慌张的跑上前去,在他耳边低声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江洋微微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这女的不好惹,有背景的。” 刘为民小声提醒:“前面几个老板,没一个敢得罪她……” 江洋再次点头:“知道了。” 此时的吴娟也从反应了过来,面露讥讽之色:“你就是金立的新老板?” “是我。” 江洋看向吴娟。 吴娟嗤笑:“我当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原来是个没见过的小瘪三。” 江洋微微蹙眉。 吴大军扒开人群,冲到上前道:“江洋,还认识我吗?” 江洋看了他一眼,摇头:“不认识,你哪位?” “我是吴大军!” 吴大军咆哮道:“上次的事情我还没找你呢,你今天倒是送上门了!正好,这回咱们新账旧账一起算!!” “算什么?” 江洋看着吴大军,轻笑一声:“算你怎么和陈莹联合在一起骗了老子五千块,还是算上次的医疗费啊?” 此言一出,吴娟疑惑看向自己的弟弟:“什么医疗费。” 吴大军有些尴尬:“没什么。” 自从上次的事情发生以后,吴大军的心里便埋下了阴影。 对于江洋他是又怕又恨。 恨是因为他挨了打。 怕是因为打的太重了,那个眼神让他已经做了好几天的噩梦。 他那天分明就是想杀了他。 江洋看着吴大军:“你想怎么算?” 吴大军握紧拳头,恨恨的看着江洋。 江洋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再理会几人,而是对刘为民道:“把大门打开,让运粮车先进去。” 刘为民听后天头,小跑过去推开了大门。 吴娟冷笑:“今天你要是不把话给我说清楚,但凡能有一辆车能进金立酒厂的大门,我吴娟两个字倒着写!” 江洋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朝着排头的卡车走过去。 司机是个三十岁出头的男人,此时正翘着腿,坐在驾驶室里抽烟喝茶。 江洋先是给司机发了根烟,然后交流了两句,随后卡车司机便从驾驶室跳下来,找了个阴凉的地方抽烟去了。 随后,江洋便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钻进了运粮车的驾驶室,拧动钥匙,卡车发出了轰鸣。 吴娟和吴大军等人直接站在金立酒厂大门口,满脸冷笑的看着这辆卡车。 “就在这站着。” 吴娟瞪着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想把粮食弄进厂,门都没有!真有本事,你TM就从老娘身上压过去!!” “滴……!” “滴……!!” “滴……!!!” 刺耳的鸣笛声穿透了整个利民街道,路过的群众纷纷驻足观望,好奇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 江洋按了三次喇叭,一次比一次长。 最后,直接挂挡踩油门,卡车咆哮一声缓缓启动,朝着大门前进。 “使不得!” 刘为民彻底慌了,急忙冲到卡车旁,抬头对着驾驶室喊着:“老板,可不敢这么干!你还年轻!使不得啊!!” 卡车离拦路的几人越来越近,众人的心全都提到了嗓子眼。 “不要冲动啊!” 刘为民嗓子都快叫哑了:“小江!你才二十岁出头!做什么事得想一想后果,不要为了一点小事搭上自己的一辈子!!” 此时的运粮车如同一个钢铁怪物,直勾勾的冲着几人而去,抬头往驾驶舱内看去,江洋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在他的眼神中也读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好像挡在他前面的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一群垃圾。 卡车离几人只有不到五米的距离了,那种压迫感让人情不自禁的双腿发抖。 吴娟还是一副你不敢拿我怎么样的架势,直戳戳的站在大门前,毫不畏惧的看着那辆已经遮挡住影子的大卡车。 陈艳丽咽了下口水:“娟姐,要不……要不今天先算了吧。” 吴大军的手心和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要是换做以前,他会毫不犹豫的跟着姐姐站在同一条线上,也拿定了江洋不敢开车压过来。 可自从上次跟江洋交手以后,心底已经对这个男人产生了无边无际的恐惧感。 他现在真的猜不准这个家伙会做出什么事。 就拿他那天的架势来说,没准今天这辆车真的会从他们的身体上碾过去…… “艹!” 其中一个小混混首先扛不住压力:“来一趟就给我一包红塔山,玩什么命呢!” 说罢直接跑到一边去。 “对不住了军哥,出门的时候你可没说让我们跟你弄这个!” “我奶今年八十了,全指望我照顾呢。” “我妈要生二胎了,我得先回去一趟……” 另外几个小混混也顶不住压力,各种借口纷纷逃窜。 开什么国际玩笑,他们平时跟在吴大军后面一口一个大哥,混的是有免费的台球打,平时有口吃喝,出来一趟也不过是每人发包廉价香烟的交情。 出来打个架捧个人场还行,真要是遇到这种非要跟你拼命的主,他们可犯不上把自己搭进去。 霎时间,刚才还热闹的大门口只剩下三个人,其余的全都坐去了观众席。 酒厂对面,小卖部的老板赶紧拨打了报警电话。 “喂!” “妖妖灵吗!” “赶紧来一趟吧!要出人命了!” 运粮卡车在离三人几米的地方停住,江洋居高临下的盯着几人,挂住空档猛踩油门,东风大卡车的咆哮声震耳欲聋,似乎要把眼前三人吞噬掉。 他似乎在给几人最后一次机会。 陈艳丽直接离开:“算了算了,娟姐,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事,工作没了就没了吧,反正咱也没来上过几天班。孩子快放学了,我得去接了……” 说罢上了一辆摩托踏板快速的离开了。 五秒钟后,江洋重新挂上了档位,油门再次踩下。 东风大卡发出一声怒吼,朝着吴娟姐弟二人冲了过去。 这一瞬间,吴娟整个人愣在了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吴大军终于忍不住,拉着吴娟快速躲到了一旁。 千钧一发,东风大卡长驱直入,畅通无阻的开进了金立酒厂。 而此时的吴娟,已经是吓的鼻涕一把泪一把,双腿发软的坐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23章大力哥可猛了 - 黑金教父1997 - 笔舞春秋 下午五点,金立酒厂大门处。 随着第一辆卡车进了大门,其余的几辆卡车也纷纷发动,缓缓驶进了金立酒厂。 江洋从卡车上跳下来,把钥匙丢给了司机:“谢了师傅。” 卡车司机已经是冷汗直流,伸手在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老板,你这也太生猛了,刚才吓死我了。” 江洋不以为然的道:“她们这种人我见多了,如果不吓唬吓唬,以后会没完没了。” 司机心有余悸:“那他们刚才要是不躲呢?” 江洋笑道:“那我躲呗,总不能真撞死他吧?” 说罢便离开了。 工人们吆喝着跳上卡车开始卸粮,一包包的高粱和玉米被丢了下来,然后用推车送进了仓库。 门外。 吴大军正在低声安慰着吴娟。 吴娟显然已经被吓傻了,脸色苍白的坐在地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地面。 不过一个妇道人家,从来没有与死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过。 “给你姐夫打电话。” “给咱爹打电话。” “叫人。” 吴娟带着哭腔:“我活不下去了……” 吴大军则指着大门破口大骂:“江洋!今天咱俩这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我把话放这,以后安北县有你没我,有我没你!咱俩必须得没一个!!” 江洋听后拖着一把铁锹出来,冲着吴大军抬手就拍。 吴大军转身就跑。 江洋拎着铁锹在后面追,两条大长腿甩的飞起,一边追一边道:“那咱俩今天就得有一个先没。” 吴军吓的头发都立起来了,瞬间肠子都悔青了。 “见过虎逼的。” 吴大军带着哭腔:“没见过你这么虎逼的,我就是放个狠话,你至于么!” 直到追了2里地,江洋这才转身回来,把铁锹丢在吴娟面前。 “我不管你爹是谁,也不管你男人是谁。” “你爱给谁打电话就给谁打电话。” 江洋调整呼吸,低头看着吴娟道:“但有一点你得弄清楚,我买来这金立酒厂是开门做生意的,不养闲人。你要是真想让人免费养着,可以去我的养殖场,那里面有位置。” “以前那些个老板怎么对你的,我不清楚,也不想知道。” “但现在这里的老板是我,我说了算。” 江洋蹲下身子,继续道:“原来的销售部解散了,没你的位置了。如果上次刘大爷没跟你说清楚的话,那我再跟你说一遍。” “吴娟,陈艳丽,两年在厂里工作的时间加在一起不到一个月,严重违反了金立酒厂的管理规定。” “你们被开除了。” 江洋道:“听懂了没有?” 吴娟恨恨的看着江洋。 江洋道:“听懂了以后就不要再来闹,不要来影响我做生意。你爹和你老公惯着你,别人可能也惯着你,但我跟这些人不一样,我不会惯着你。你爹和你老公这点水平,也没资格让我惯着你,他们不够格。” 吴娟冷笑:“口气可真大啊。千万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到时候别吓尿裤子了!” 对于江洋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角色,她吴娟以前可见过太多了。 但每当她父亲和老公真的站在那些人面前的时候,就再也没了当时的嚣张气焰。 江洋听后笑了:“那你可得让我好好体验一下,我从两岁以后就不知道尿裤子是什么感觉了。” 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吴娟见江洋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心里明白再这么耗下去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只会越来越丢人。 最终也是灰头土脸的离开了。 吴娟离开后,刘为民把江洋拉进了保安室,把自己的担忧全部说了出来。 他告诉江洋,这个吴娟能在金立酒厂混了这么多年,并且没有一任老板敢把她撵走,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于她在安北县的背景。 吴娟后面的主要两个靠山是她的父亲和老公。 “她爹是咱县里比较大的批发商,米面油盐酱醋茶什么都干,还代理了不少牌子货,听说还是五粮液在咱们县的代理商,有钱着呢!” 刘为民抽着烟道:“她男人叫李明刚,咱县里交通局的,听说今年刚升了局长。这人在体制内混了很多年了,人脉广的很,别说咱厂里了,整个县里没几个人不知道他的名字,黑着呢!” “像是这些个跑大货的,基本上来一趟就会让他们扒层皮!” “不少人投诉过,但根本没用!” 刘为民道:“这也是为啥金立酒厂都倒闭了,换了这么多老板了,但他媳妇还一直霸占着位置。一个月都看不见人,但工资还得给人家正常发。” 江洋听后冷笑:“区区一个科级干部就能泼皮到如此地步,我看他也是快干到头了。” 刘为民叹息:“有什么用啊,人家上面关系硬着呢。再说这些个混体制的,基本都是一个护着一个。他们都一个德行,穿的都是一条裤子。反正啊,你以后千万得多加小心,这些人阴着呢,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得使坏……” “明白。” 江洋点头:“我会注意。” 在外多年,江洋自然明白商人树友不树敌的道理。 但是对于某些影响利益的腌臜人和腌臜事,必须要快刀斩乱麻,不然就会永无止境的纠缠下去。 半个小时后,张老三带着牛大力等人风尘仆仆的从乡下回来了。 当听说刚才厂里发生的事情以后,牛大力的情绪最先暴躁起来,抄起铁棍就要去找吴大军“说道说道”。 张老三反应迅速,一把抓住了牛大力,告诉他不要冲动。 “我管他什么大军小军的!” 牛大力把铁棍丢在地上:“我们几个耍流氓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呢!三哥你放心,做生意啥的我不会,咱脑子不行。但要说打架……” “哼!” 牛大力两手捏的噼啪作响:“老子能活生生的给他抽筋扒皮!” 姜山在旁边点头如捣蒜,彩虹屁不断:“这一点我能作证,大力哥打架可猛了,一个手就能把我举起来,然后扔出去六米远!” “……” 此言一出,张老三有些同情的看了他一眼。 第24章你回去吧 - 黑金教父1997 - 笔舞春秋 牛大力和石家兄弟都是血性十足的汉子,典型的“好战分子”。 在听说刚才有人来厂里“闹事”的时候,情绪瞬间变的暴躁起来,只恨刚才为什么没早点回来。 牛大力说的没错,如果是比头脑,他们几个肯定会被玩的团团转。 但要是比打架,那可就对了他们的路子了。 都是些从小在农村里长大的汉子,四五岁就开始爬树摘果下河摸鱼,庄家地里的活要他们干,家里的重活累活还是他们干。 不管是论体能还是论力气,他们打心眼里就看不起这些城里人。 同样,很多城里人也看不起他们。 早就想找个机会跟这些细皮嫩肉的城里人打一架了,但奈何打坏了人是要担责任赔钱的。 但因为这种事打架就不怕了。 毕竟是跟着老板干活,替老板出头,那出了事情自然有老板担着。 在牛大力看来,这种又能出气又能出“彩”的机会,那可是千载难逢的,岂能就这么错过? 石勇和石辉也是性情中人,见牛大力如此模样,当下也是跃跃欲试,想要去找那几个混混们较量较量。 “早就听说城里的小混混多了,动不动就跟大哥收小弟的。” 石勇撸起袖管道:“把自己弄的好像黑社会一样,其实狗屁都不是。如果咱们这回就这么算了,以后肯定会没完没了的。” 就在几人七嘴八舌的时候,江洋从前面过来了。 牛大力见状更来劲了,作势就要出去找吴大军算账去,几个人抱都抱不住。 “干什么。” 江洋看着牛大力道:“吃饱了撑的?” 几人对视一眼。 江洋见几人老实了,这才继续道:“今天这件事就到此为止,谁都不要再出去惹事了。” 牛大力道:“江哥,人家都欺负到咱家门口了,我们几个兄弟不能看着不管吧!不然他还真当咱们这没兄弟了!” 江洋摆手:“咱们是开门做生意,不是混社会。那些不过都是些不入流的小混混,掀不起什么风浪。你们几个真出去把人家揍一顿,我还得花钱给他们看病,不划算。” 张老三听后点头:“是啊大力,咱们厂里现在还是起步阶段,到处都要用钱,能省就省吧。关键是你们几个没轻没重,真要给人打出个好歹来,还不是江哥给你们擦屁股,什么事情都不要冲动,要想清楚后果。” “什么后果不后果,我不怕这个。” 牛大力的脾气也上来了:“真要出了什么事,我不让江哥负责,大不了我进去蹲几年。” 听到这话,江洋瞬间上了火气,道:“那你滚回去吧。”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怔住了。 牛大力也懵在了原地。 江洋道:“你回去吧,不要在我这干了。我这里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说罢,直接去了二楼办公室。 “你啥意思?” 牛大力看着江洋头也不回的背影,开口道:“我替你出头,替厂里出头,还成了我有错了?” 张老三和石勇赶紧抓住牛大力。 牛大力在后面喊道:“江洋!你把话给我说清楚!我哪里不对了你就让我走?” “让我走。” “行!我走!” “我TM还不干了!” 牛大力的声音很大,在金立酒厂的院子里不停的回荡着。 在他看来,江洋有些不近人情了,也太没有人情味了。 他觉得自己明明是想帮忙,想为厂里做些什么,但到现在却成了他的不对。 他实在理解不了。 张老三和石家兄弟不停的安慰着什么,但江洋一直没有再出现过。 …… 二楼的办公室没有开灯,只能看到烟头的火光忽明忽暗。 江洋坐在黑暗中,看着窗外的点点星光,脑子里思考着接下来的事情该如何面对。 虽然他前世手眼通天,有着极为庞大的财富和人脉。 但此时的他毕竟势单力薄。 像是安北县这样的县城里,一个交通局的局长已经足以让普通的企业或工厂做不下去。 今天的所作所为,他是早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的。 任何一个企业,销售部门都是最核心的命脉。 吴娟和陈艳丽两人必须处理,而且要非常果断的处理。不然,就会影响到金立酒厂以后的发展,也等于在自己身边埋了一个随时可以爆炸的地雷。 江洋早就猜测到这个吴娟是有些背景的,也猜到了她背后的人在体制内。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她身后的人会如此棘手。 对于今天的事情,他确实冲动了些。 若是放在前世,像是吴娟男人这种地方上的小干部,连跟他见一面的资格都没有。 他习惯性的没把这种“小角色”放在眼里。 可他冷静下来以后才后知后觉。 他江洋已经不再是前世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可以在某些地方只手遮天的“大人物”了。 而是一个在安北县这样的小地方,一切都要从头开始的“小角色”。 在别人眼里,他才是那只蝼蚁。 如果想要打破此刻的僵局,就必须以一种膨胀式的速度去成长和崛起。 在此之前,所有的事情都要小心谨慎,步步为营。 他能做到的只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决不能主动出去招惹事端…… 敲门声响起。 江洋依旧看着窗外:“进。” 门开了。 张老三诧异的道:“怎么没开灯啊,我还以为你不在。” 江洋坐起身来,把烟头熄灭:“老三啊,进来坐。” 张老三把灯打开,屋子里瞬间明亮了起来。 他走到办公桌前,笑道:“你还真打算让大力回去啊?” 江洋看了门口一眼,有只破旧的球鞋快速缩了回去。 “他不是自己也说了要走吗?” 江洋靠在椅子上道:“刚才你也听见了,这小子可是连我都骂了,全厂都听见了。” 张老三笑道:“他也是在气头上。” 江洋没好气的道:“在气头上就能在我厂里大呼小叫,刚才你们几个要是不拦着,看他那个架势,这小子是不是还要冲上来把我也揍一顿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老板,我来给他打工的!” “这么大的脾气,还来上什么班啊?” 江洋故意提高音调:“看看他刚才那个样子,跟吴大军和那帮小混混有区别吗?” 说罢,眼睛在办公室门口扫了一眼。 张老三道:“大力也是好心,想要帮帮你。再加上又是刚来,年轻人嘛,想要在你面前表现表现,你也理解一下。” 说到这,张老三扭头看向门口:“大力,赶紧进来,给江哥道歉!” 几秒钟后,一个硕大的影子晃了一下,随后牛大力“扭扭捏捏”的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口。 第25章全听你的 - 黑金教父1997 - 笔舞春秋 牛大力依旧是穿着脏兮兮的红色小背心,早已经洗掉色的灰色工装裤。 尿素袋子上的麻绳在腰间捆几圈,就算是裤腰带了。 脚上穿的球鞋并不是一对,看样子穿了很多年头了,并不是很合脚,上面也缝了不少的补丁。 此时的牛大力完全没了刚才的气势,像是个做错事的小孩,低头捏着衣角,一步一步的“挪”到江洋的面前。 “江……” 牛大力瓮声瓮气,低着头:“江哥,那个……我刚才冲动了,我让你打一顿。你别开除我。真要把我开除了,我妹就没钱交学费了。” “听听。” 江洋道:“人家是为了自己的妹妹能交上学费才低头,我是啥?我是人家挣工资的工具。” 张老三拍了拍江洋的肩膀:“行了,别得理不饶人了。我能明白你什么想法,但大力是个直肠子,他能懂个啥?” “大力这兄弟人不错,就冲他刚才要为了你去跟那帮混混拼命,你也不应该这么数落人家。” “有什么事说开了就好了。” 张老三道:“我出去记账,你俩好好聊。” 见牛大力没反应,张老三朝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 “干啥?” 牛大力捂着屁股,委屈的看着张老三。 张老三眼睛一瞪:“三脚踹不出一个屁的货,能领你出门不?以后你要是再把村里头那股子混蛋劲带到厂子里,信不信我找你姐去?” “别别别。” 牛大力急忙求饶:“三哥我错了,千万别告诉我姐,你让我干啥都行。” 张老三撇了他一眼,这才关上门出去了。 办公室内瞬间安静下来。 江洋从桌子上摸出一支烟,刚放进嘴里,牛大力就赶紧掏出打火机点上。 大猩猩一样的体格,此刻做什么事情都如此的小心翼翼。 加上他身上穿的这些衣服,江洋心里终于是有些不忍。 “坐。” 江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牛大力这才坐下,两个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腿上,依旧是低着头。 他心里很慌。 对于刚才的事情,他也很是后悔。 他后悔自己错看了这个老板,后悔自己不应该为了一个刚认识没几天的“朋友”去出头。 牛大力的父亲死的早,他母亲是村里为数不多的寡妇。 在他很小的时候,村里就传了他母亲不少的风言风语,这也导致他在一个不正常的环境下长大。 说到底,他的骨子里是自卑的。 自从母亲生病以后,家里的所有重担都落在了他姐姐身上。 那时的妹妹还小,牛大力看不过去,所以从七岁的时候就开始帮着姐姐一起下地干活,而且基本上是大包大揽。 在他看来,男人干活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牛大力没读过书,但姐姐教他识了一些字。 当他学到男人的男字时,他便告诉自己的姐姐,“田”是农田,是吃食,“力”是力气,要有力气把田抗在肩膀上,让一家人有饭吃,才配做个男人。 从那时起,牛大力总是把家里所有的事情往自己的肩膀上抗。 直到十四岁那年,当村里又有人拿母亲和姐姐开玩笑的时候,牛大力再也忍不住了,冲上去跟那些大人动了手。 那是他第一次打架。 两个叔,一个大爷。 三个成年人,让他一个人全都撂趴下。 从那一刻起,村里再也没有人敢嚼他家里的舌根。 他学会了用武力和暴力去掩饰自己骨子里的自卑。 由于他担心别人会看不起他,所以他早早的用拳头让别人“低头”。 长大以后,牛大力明白拳头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想要让这个家变的更好,最关键的是钱。 他拼命的干活,可家里的那一亩三分地就算是种的满满,也不过勉强混个吃喝。 牛大力虽然没文化,但是他知道农村绝对不是出人头地的地方。 他想要翻身,想要让母亲姐姐和妹妹过上好日子,就必须要脱离农村,到城里去闯荡一番。 他羡慕那些在城里打工的人,可以做了事情以后直接拿到钱,而不是看天吃饭。 他很珍惜现在的这份工作。 他急于出人头地,急于赚更多的钱,急于在别人面前表现自己,急于得到所有人的认可。 所以他今天做了一件冲动的事。 尽管他不认为他自己有错,但他知道,他不能因此丢掉手里的这份工作。 因为母亲看病需要钱,妹妹上学也需要钱。 他必须要想办法替姐姐分担压力,所以他决定了,今天就算是给这位新老板跪下,都要保住这份工作。 想到这里,牛大力的双拳紧紧握在一起,内心也在不断的挣扎。 “大力,你从农村到这来,是为了什么?” 终于,还是江洋先开口了。 牛大力依旧低着头:“赚钱。” 江洋又问:“那你赚钱是为了什么呢?” 牛大力想了想:“给我娘买药,给我妹妹交学费,最好再给我姐买身新衣裳。” 沉默。 片刻后,江洋道:“知道我今天为什么生气吗?” 牛大力摇头。 江洋道:“因为你只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并不是真正的爱你的家人。” “你胡说!” 牛大力抬头,气呼呼的看着江洋:“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随便说说了?” 江洋淡淡的道:“那你觉得,如果你以后真的蹲了监狱,你的妈妈,姐姐和妹妹会幸福吗?” 牛大力听后沉默了。 江洋道:“你觉得你自己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但是在我看来,你就是一个没有脑子,做事从不考虑后果的莽夫。” 牛大力握紧拳头。 江洋继续道:“如果你一直这样下去,你不仅不能给你的家人带来幸福,更不会让她们因此过上好日子。你只会给身边爱你的人带来灾难和痛苦,让她们本就难以维持的生活更加艰难,你只会连累更多人。” 房间里安静极了,牛大力再次低下了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江洋起身,走到牛大力旁边道:“今天你愿意为了我,为了厂子去找那些混蛋,我很感动。因为我知道,你是把我当成朋友,把这里当成你的家,才会如此的生气,才会有这种冲动。” “大力,在这一点上,我很感谢你。” “你也实实在在的让我感受到了来自朋友的温暖。” 牛大力抬起头,惊愕的看着江洋。 江洋道:“但我需要的是可以并肩奋斗,一起闯出一片新天地的朋友和兄弟,而不是意气用事,不听劝阻的莽夫。” “记住,出来做事,钱并不是第一位的。” “我带着你们做事,也不能只考虑钱。” “你们出来的时候,都是完好无损的大小伙子。那么你们回去的时候,也一定要完完整整的回去。” 江洋伸出右手,放在了牛大力的肩膀上:“以后,我不想再从你的嘴巴里听到卖命这种事。因为在我看来,你们是我的兄弟,是朋友,是和我一起在未来的道路上,齐头并进的战友,而不是工具和炮灰。拿你们去和那些不入流的小混混们拼命,不值得。” 听到这里,牛大力已经是两眼通红,感动的鼻涕一把泪一把。 “哥!” “我知道错了!” 牛大力起身,抹了一把眼泪:“以后干啥,我全听你的!” 第26章厂里来了个大美女 - 黑金教父1997 - 笔舞春秋 上午,阳光明媚。 金立酒厂的办公室很宽敞,江洋靠窗而坐,低头不断的书写着什么。 这些都是从乡下运粮来的单据。 每一个乡镇,每一个村,运来了多少,江洋都要清楚的知道,这样才能有一个大概的成本估算。 只有他心里明白,此时的金立酒厂能给他赚来的并不是钱,而是粮食。 在抛开人工、水电、包装、物流等各个杂项的成本,把约定好的货物全部发放完毕后,厂里大概可以剩下30%左右的粮食。 这剩下的30%的粮食就是他的利润。 接下来,他只需要把这些粮食变成钱就可以了。 不管怎么说,粮食都是硬通货。 无非价格高一些或低一些,但终究都是可以轻松变现的。 对于江洋这种久经商海磨炼的老油条来说,要是直接把这些粮食卖出去的话,显然就太低级了。 短短数日,厂里堆放的粮食已经达到了数十吨,收益非常的可观。 江洋只需要不断的把这些粮食变成白酒,然后送回农村换更多的粮食回来,这种“套娃”的模式一旦成型,那么往后的日子里就轻松多了。 自从吴娟那次闹过以后,金立酒厂的运粮车就经常在路上被调查,要么是超载,要么是车辆手续或证件,甚至是安全带或者各种琐碎问题,总而言之就是罚款。 以各种各样的理由进行罚款。 他们像是得到了某种消息,会提前在乡镇通往城区的路段上设卡。 有时短短十公里的路程会有三段关卡,运粮的司机们像是闯关一样的,需要一关一关的过。 他们要的不多,有的五十,有的一百,罚款单上的理由更是像鬼画符一样,甚至他们自己都认不清楚写的是什么。 司机们也是抱怨连天,本来这些运粮的活都是他们包下来的,跑一趟也就两百块钱。 去掉油钱根本就剩不下什么,经过他们这么一搞,跑下来不仅没赚到钱,还要往外倒贴。 江洋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在第一时间跟司机们进行了沟通。 他表示所有帮金立酒厂跑货的司机,遇到罚款单全部由他来承担,他们跑一趟还是二百,一分钱不会让他们少,司机们这才安静下来。 “江老板,我们倒是无所谓,反正跑一趟都是这些钱,但你也太亏了,这些人压根就是故意针对酒厂的,你是不是得罪人了啊?” “是啊是啊,你像我们这些车,一般都是跑两三个村就回来,压根就不会装满,怎么会给我们算超载呢?” “超不超载还不是人家说了算?我昨天抽根烟都罚了二十,真是纳闷了,哪个开大货的司机不抽烟?” 对于司机们七嘴八舌的抱怨,江洋只是尽可能的宽慰,表示自己会尽快找找关系处理这个事情。 听到江洋“上面”有人,司机们这才安心下来,顶着上路必被扒层皮的风险,继续往返于城乡之间。 但如此一来,厂里的运输成本是蹭蹭的往上跳。 各种各样的罚款单已经堆的老高,被江洋整整齐齐的码放成一摞丢在旁边,看都不看一眼。 敲门声响起,牛大力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江洋心中“咯噔”一下,但还是不露声色的问道:“出什么事了?” 牛大力道:“江哥,厂里来了个大美女,长的老漂亮了!” 江洋缓缓舒了口气:“以后你要是再这么一惊一乍的,我就把你从二楼扔下去。” 牛大力“哦”了一声出门去。 高跟鞋的声音响起,一道倩影出现在门口。 那是一个穿着淡黄色长裙的姑娘,身材高挑修长,皮肤白皙如凝脂,五官俊美如出水芙蓉,长长的秀发像是瀑布一般,自然垂落在她的双肩。 姑娘站的笔直,双手自然的放于腹部,两根手指如葱如玉,在阳光下透明。她的一双明眸在阳光下更加璀璨,转动间灵性十足,像是坠落于自然中的精灵。 典型的大家闺秀。 美。 江洋抬头看她的瞬间,脑海里出现的便是港台九十年代的那些美人胚子。 没有多余的妆容去修饰,只不过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服饰。 一席长裙,一双低跟鞋,一只蝴蝶发簪,一抹微笑,足以迷倒万千。 “你好。” 那女孩站在门口,手指轻轻在门上扣动。 江洋看着她微微点头,等待她的后文。 这女孩的五官确实有些面熟,但一时间却想不起究竟是谁。 他刚刚读取了所有的记忆,就是找不到跟这个女孩有关的信息。 “你是江洋吧?” 女孩微笑回应,落落大方的道:“我是建秋的姐姐,我叫张婉清。” 经过女孩这么一说,江洋终于搜索到了一些零碎的片段信息。 “哦……” 江洋站起身来,上前迎了过去:“原来是婉清姐,请坐请坐。” 张婉清点头,这才走进屋内,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她的坐姿很端庄,礼貌的把双手重叠放于膝前,左右打量着办公室的环境,直到江洋倒茶放于桌上,这才收回目光,微笑着说了声谢谢。 江洋在她对面坐下:“好久不见,我都不敢认你了。” 张婉清道:“也没多久吧,我记得你读高中的时候还经常去我家玩,后来就没怎么见过你了。” 江洋点头:“后来我家里出了些事情,就很少出门了。” 张婉清道:“我大概听建秋说过一些。” 江洋把茶杯递给她道:“今天突然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张婉清接过茶杯,再次道谢,这才开口道:“是这样的,上次你和建秋一起做养殖场的时候,他和我爸爸就吵过一次架,现在已经过去十几天了,他还是不回家……” “我想,这中间一定是有着什么误会。” 张婉清放下茶杯,两手十指交叉,慢条斯理的道:“其实我相信你们不会做什么坏事,我父亲也是通情达理的人,不管什么事情,只要说开就好了。可是建秋的脾气你也知道,完全就是一根筋,我父亲也是很倔,两个人就这么僵上了,谁也不跟谁低头。” “但是这自古以来,父子之间哪有什么解不开的疙瘩?” “我的意思是,你是建秋的好朋友,能不能请你跟他说说……” 到了这里,江洋算是听明白了,开口道:“想让老三服个软,回家跟你爸道个歉好好说说,对吧?” 张婉清点头:“如果能这样就太好了,只是……” 江洋看着她。 张婉清继续道:“他已经很多天没回家了,我现在根本找不到他。” 第27章小丽不会回来了 - 黑金教父1997 - 笔舞春秋 江洋这段时间都在忙金立酒厂的事情,把张老三家里的事情给忽略了。 他之前其实是有打算去调解这件事的。 只不过事情忙碌起来就忘记了,也没想到事情过去这么久了,张老三和他父亲的“恩怨”还没结束。 在听了张婉清细细叙说以后,江洋才发现这个从小光着屁股长大,什么都好说话的兄弟还是个不折不扣的拧种。 在外人的面前,张老三从来没有表现过他的这一面。 如此看来,张老三的父亲也是个脾气倔强的人。 当小拧种遇到大拧种,没有人从中间下点功夫的话,是很难解开这个疙瘩的。 毕竟这件事是因养殖场而起,江洋自然而然的也要主动去想办法解决这件事。 在张婉清说出已经很多天没有见到张老三的时候,江洋便出门询问了一圈。 “三哥这几天都是在厂里睡的,天天早出晚归的。” 牛大力道:“他说你安排给他的事情都已经弄完了,厂里暂时不需要他干什么,然后说是要忙些大事,让我有事就去对面的公共电话亭给他打手机。” 随后,江洋便在张婉清惊讶的目光中拿出新买的诺基亚8810,拨通了张老三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那边传来了张老三洪亮的声音:“外!” 江洋被这一声震得耳朵生疼,把手机拿开了些:“老三,你在哪呢?” “我有事儿啊。” 张老三道:“有事儿忙着呢,怎么了,是不是厂里又出什么问题了?” 江洋好奇:“那倒没有,我就是好几天没看见你人了,想看看你在干什么。” 这时,张老三压低声音道:“我正忙着干大事呢,要是没啥事就先挂了,电话费死贵死贵的,厂里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这两天还有几车粮从黑河镇从过来,到时候别忘了签字,让大力去接车就行……” 江洋和张婉清对视一眼。 张婉清的嘴巴动了动。 江洋秒懂,立刻道:“老三,你现在在哪呢,我过来找你有点事。” “非得现在啊?” 张老三声音压得更低了,像是怕被谁听到一样。 江洋道:“对,就现在。” 张老三沉默片刻,开口道:“行吧,我在东城利民桥边的土菜馆呢,你过来吧。” “行。” 挂了电话,江洋看向张婉清:“利民桥,土菜馆,忙大事。” “我倒要看看,这小子几天不回家能忙什么大事。” 张婉清深吸一口气,起身就往外走,门口处,站住身子,转身对着江洋礼貌一笑:“谢谢你,改天到家里来吃饭。” 说罢步履如飞,快速的下楼了。 江洋听到这话以后,第一反应就是张老三这小子怕是没什么好果子吃了。 谁都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娴雅端庄彬彬有礼的姑娘,突然间就晴转多云了。 自知闯了篓子,江洋也立刻追了上去:“正好我找老三也有点事,跟着去看看吧。” 张婉清回头,脸色再次多云转晴,对着江洋灿烂一笑:“好呀,那辛苦你了。” 话说完,继续在前面带路,快步下楼去了。 一头瀑布似的黑发完全跟不上她的脚步,整个人看起来英姿飒爽。 “我也去!” 牛大力从里面跟了出来,被江洋用一只胳膊死死的挡在门里。 “咋了哥。” 牛大力一怔:“我今天的活都干完了。三哥是不是有什么危险,我跟着去看看吧。” 江洋用手抵住他的胸膛:“听话,你三哥好着呢,不用你去了,好好看家。” …… 正午时分,烈阳当头。 空气中的热浪很闷,路面被晒得滚烫。 利民桥头有个饭馆,上面挂着个不大不小的招牌,龙飞凤舞的写着桥头土菜馆几个大字。招牌的下方还有一排小字,写着炒菜、面条、卤菜等洋洋洒洒十几个内容,都是些平时常见的吃食。 一张靠窗的桌子前,张老三正和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面对面的坐着,崭新的诺基亚8810立在他前面,信号线还没来得及收回去。 桌子上有三个菜,炝炒土豆丝,麻婆豆腐,红烧鲤鱼。 一瓶红葡萄酒,看不出什么牌子,但已经见底了。 今天的张老三是精心打扮过的。 白色的西式背带裤,天蓝色的小衬衫,三七开的发型梳得油光水滑,黑框眼镜也换成了金边的,一双豆大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似乎受了什么委屈一样,可怜巴巴的看着对面的姑娘。 “小丽。” “你说咱电影院也去了,饭也吃了,酒也喝了。” “你却说要回去陪你男朋友。” “江湖规矩在哪?” “人情世故在哪啊……” “小丽……” 说话间,张老三已经委屈的快哭了。 那姑娘打扮的还算精致,抬头道:“你什么意思啊?我跟你吃饭喝酒看电影,就必须要跟你有什么是不是?神经病啊你?” 张老三道:“既然你有男朋友,你为什么还要跟我吃饭喝酒看电影啊?还有,你有男朋友了,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啊小丽?这不是欺骗我的感情吗小丽。” 小丽蹙眉:“有男朋友就不能出来跟普通朋友吃饭喝酒看电影了吗?你脑子坏掉啦?还有啊,你也没有问我到底有没有男朋友啊?我总不能见谁都说我有男朋友了吧?真是奇怪!” 说罢,起身拿起包包,气呼呼的踩着高跟鞋离开。 “小丽……” “你不能这么对我啊小丽。” “你太残忍了啊小丽……” 张老三绝望的捂着脸,趴在桌子上,沉迷在痛苦中无法自拔,嘴里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小丽”,似乎想用这种方式让她回心转意。 突然间,张老三感觉身旁有人影。 趴在桌子下的脸露出了笑容:“小丽,我就知道……” 当他猛然抬头看清面前站着的是谁时,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 因为此时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回心转意的小丽,而是江洋和自己的二姐张婉清。 江洋抱着肩膀,饶有兴致的看着门外:“小丽已经走远了,恐怕不会回来了。” 第28章反击的开始 - 黑金教父1997 - 笔舞春秋 “你们怎么来了?” 张老三颤颤巍巍的道,不料刚起身,张婉清的右手就已经抓在了他的耳朵上用力一提。 “哎呦……!” 张老三咧着嘴,不停地求饶:“姐我知道错了,这里人多,给我个面子。” 张婉清道:“你还知道要面子?这些天你都干什么去了?胆子肥了是吧,连家都不回了!” 张老三委屈:“是咱爸让我滚出去的!不是我自己要走的!” 说罢推开张婉清的右手,直接坐在了椅子上。 “看看你这副样子成什么了?” 张婉清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也跟着坐下:“这打扮,这头型,还有还有,这眼镜。放在头些年的时候,就是个大汉奸。” 张老三撅着嘴没说话。 张婉清看着桌子上的菜和红酒:“出息了,长这么大了,你姐我连你一根棒棒糖都没吃到过。你倒好,在这请别的姑娘吃起大餐来了。” 张老三道:“胡说,我前几天还请你吃司必林泡泡糖。” “你请我吃?” 张婉清气笑了:“那是你姐我给你洗衣服的时候,从你口袋里掉出来的泡泡糖,都起褶子了,我担心浪费才吃的好吗?” 张老三抬头:“你就说吃没吃吧!” 可想而知,迎接张老三的又是一顿暴打。 张老三一边往江洋身后躲,一边嚷嚷着:“在外人面前总是装成一副淑女的样子,在我面前就原形毕露了吧!张婉清你就是个男人婆,活该你二十多了没对象!” 江洋捏着眉心,被张老三扯得左右摇晃,夹在两个人中间头疼不已。 就在这时手机响起,终于找个借口出了饭馆。 按下接听,是华洲银行刘主任打来的电话。 “小江啊,你让我帮你找的几个人我都联系好了,他们今天早上从市里出发,下午三点的火车到安北县。” 电话那头,刘主任笑呵呵道:“我已经安排人去接了,你看到时候送到哪里去?” “太感谢了。” 江洋笑道:“刘主任知道金立酒厂的位置吧?” 刘主任思索片刻:“你是说利民街的那个金立酒厂吧?” “对。” 江洋应声。 刘主任道:“当然知道,咱们县里的老牌酒厂了。怎么,要把人送到那去吗?” 江洋想了想:“如果不麻烦的话,那样就更好了。” 刘主任点头:“麻烦倒是不麻烦,我跟他们说一声就是了。不过小江,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突然花高价要找华洲那边的律师和电视台的记者做什么?我最近没听说县里有什么大事啊?” 江洋听后笑了:“刘主任多虑了,我找律师是为了完善养殖场的法务,毕竟现在对企业的规范越来越严格,我一个法盲,担心公司运作的时候会出差错,到时候给刘主任添麻烦。至于电视台的记者,主要是想宣传宣传金立酒厂的产品,如果有可能的话,在电视台打打广告。” “哦?” 刘主任听后眼前一亮:“前几天倒是有消息,说金立酒厂换了新老板。小江,这新老板该不会是……” 江洋笑道:“没错刘主任,我把金立酒厂买下来了,想尝试做做白酒生意。” 刘主任微微沉默,开口道:“白酒的水可不是一般的深呐,据我所知,目前市面上的大牌白酒少说十几种。领导和老板们都是茅台五粮液,老百姓也基本上都会选泸州西凤这样的白酒,再不济的二锅头现在也是家喻户晓。金立酒厂这种倒台了这么多年的酒厂,想把他盘活起来怕是不易啊。” “刘主任费心了。” 江洋道:“金立酒厂的销售渠道我已经建立完成了,目前每天可以保持三百到五百件的销量,日后可能会更多。至于具体的数据,我已经安排办公室的人员去做了,正准备发给您一份。” “每天三五百件?” 电话那头,刘广志从椅子上坐起身来,瞬间来了精神:“小江,这话当真?” 江洋笑道:“我哪敢跟刘主任您说假话。” 刘广志微微吸了口气,眯着眼睛思索片刻,开口道:“小江,你最近还要钱不要?” 江洋沉默。 刘广志道:“我最近手里有批指标,要把款子贷出去,年利息十三个点左右。如果你刚才说的都是属实的话,对于这批款子的审核标准是完全达标的。” 江洋想了想道:“那太好了,我正打算给酒厂买一套灌装设备。等数据统计出来后,我第一时间给您送过去。” “哈哈哈哈……” 刘广志笑声爽朗:“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江洋回应:“一定。” 挂了电话,张老三和张婉清也从饭馆里走了出来。 “今天晚上要是再不回家,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张婉清手指用力在张老三脑门上戳了一下。 说罢看向江洋,再次恢复大家闺秀的模样:“有机会来家里玩,我做饭给你们吃。” 江洋微笑回应:“一定。” 张婉清点头,这才推着自行车离开。 张老三看着自家姐姐的背影,无奈摇头:“妥妥的母老虎一只,哪有半点女人的样子!” 江洋看了张老三一眼:“总比那个小丽强吧?” 张老三眼睛一瞪:“开什么玩笑!她怎么可能有我家小丽好看!一点女人味都没有!” 江洋眉毛挑了挑,干笑一声不再说话。 果然,在自家弟弟眼里,再美的姐姐都跟猴子没有区别。 “我刚才听你打电话说,谁要老要来厂里了吗?” 张老三问道。 “对,电视台的记者要来。” 江洋点头:“你呆着吧,我得回厂里接待一下。” 张老三眼前一亮:“记者?男记者女记者?长得一定很漂亮吧?” 江洋朝着自行车走去:“肯定没你的小丽漂亮。” 张老三跟了过来:“要不我陪你回去接待一下吧?” “不用。” 江洋打开自行车锁:“回去追你的小丽去吧。” 张老三蹙眉,挺胸:“我身为一厂之长,怎么能沉迷于儿女情长呢!公事重要,什么小丽大丽的,不重要!” 第29章谁说了算 - 黑金教父1997 - 笔舞春秋 阳光下,两台自行车渐渐远离了利民桥。 路上,江洋告诉张老三,即将到来的律师和记者都是他花费重金从华洲请来的,并且还托了关系,务必要好好招待,给人家留下个好印象。 至于别的,他就没再多说了。 下午三点半,一辆崭新的白色桑塔纳缓缓驶入金立酒厂的大门。 车门打开,一男一女从车上下来。 两人正是华洲驰骋律师事务所的主任周文斌,以及华洲电视台和华洲晚报的联合记者顾秋雅。 周文斌三十多岁正当年,一身黑色的宽大的西装,手提公文包,看起来文质彬彬。 顾秋雅比周文斌几岁,同样是一身职业装,高跟鞋足有七公分,但走起路来却是健步如飞,职业女性的气质很浓。 两人下车以后,桑塔纳便迅速调转车头离开了。 江洋提前收到过两人的资料,看到后便满面春风的上前迎去,先跟周文斌握了握手:“周律师吧,欢迎欢迎。” 周文斌微笑伸手相握。 随后,江洋又看向顾秋雅,伸手轻轻捏住她的三根手指,就算是握手了。 简单的一个动作,让顾秋雅的心中多了一丝好感:“你好,江先生。” “楼上请。” 江洋把二人带上楼,张老三已经备好了热茶。 一番寒暄过后,江洋直接步入主题,表明了邀请他们的意图。 周文斌和顾秋雅对视一眼,这才明白此趟的任务绝非寻常,但奈何已经下榻至此,只好表示尽力而为。 至此,江洋与安北县城“恶霸”的第一战正式拉开帷幕。 …… 下午五点,一辆装载着瓶装白酒的卡车从金立酒厂出发,沿着去往乡下的国道缓缓前行,由江洋亲自押车。 后面跟着一辆破旧的黄包车。 这是厂里为数不多的成品白酒,卡车里拉了一半,厂里留了一半。 江洋刻意如此安排,至于他为什么这么做,就不得而知了。 大门处,某个蹲在路边的青年见到后丢下烟头跑到电话亭,拨通了一个号码:“王队,来大活了!” 卡车内。 江洋坐在副驾驶闭目养神。 司机还是前些天“借”车跟他那个,想起当天的事情仍然心有余悸。 “江老板,最近县里查你查的这么严,你还敢发货啊。” 司机担忧的道:“要是发点粮食也就算了,但这可是半车多的白酒啊,如果让他们弄一把,可不得扒层皮啊……” 江洋缓缓睁开眼睛,笑道:“我这次过来就是让他扒层皮的。” 司机笑道:“江老板你的心可真是太大了,都这时候了还有功夫开玩笑。” 就在这时,道路的拐角处隐约出现几个人影,手里不停的挥舞着什么东西。 “完了完了……” 司机满脸慌张:“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江洋自然也看到了前面拦路的人,眼神中闪过一抹狠厉。 司机道:“江老板,你拉白酒可不比拉粮食。我看他们这回是有备而来,恐怕不是罚点钱那么简单了……” “不用怕。” 江洋道:“大胆的往前去就可以。” 伴随着卡车缓缓前行,前面几个穿着“工装”的男人挡住了卡车的去路。 司机摇下车窗,点头哈腰的示好,那表情和动作熟练的让人心疼。 “下车!” 车下,一个穿着制服的中年男人横眉怒目,不停的摆手:“下来下来!听见没有?!” 司机心中一惊,立刻陪着笑脸下车去。 那男人面色阴冷:“证件。” 司机点头,一溜小跑回到驾驶室,拉开挡板拿出车辆的所有证件。 江洋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前来拦车的总共有六个人,其中只有一个穿着制服,另外几个都是简单的裤衩背心,看样子跟小混混没什么区别。 此时的司机额头上已经出现细密的汗珠,双手哆嗦着把证件递了出去。 身穿制服的男人先是看了看司机的驾驶证,随后又把车辆的手续胡乱翻看了一下递了回去。 朝着几个年轻人使了个眼色,另外几人则迅速的“活动”起来。 有人趴下身子看车底,有人围着车转悠一圈,甚至有一个直接爬上车顶,拉开塑料布后惊喜:“王哥!白酒!是这个车!” 另外一人则抓住扶手爬上驾驶室,见江洋若无其事的抱着肩膀坐在里面,不高兴的道:“下车!” 江洋睁开眼睛,扭头看向那人:“副驾驶也查?” 那人冷笑:“我让你下车,你耳朵聋了?” 江洋无奈一笑,拉开车门跳了下去,摊开双手:“说吧,要查我什么?” 这一幕,让那个身穿制服的男人看在眼里,轻蔑一笑朝着这边走来,在江洋身上上下打量着。 “叫什么名字?” 男人问。 “江洋。” 江洋如实回答。 男人向前一步:“家是哪的?” 江洋道:“安北县南郊七里河。” 男人盯着江洋:“你跟这个陈伟什么关系?” 说罢低头看着司机的驾驶证,上面司机的名字正是陈伟。 江洋道:“我请他帮我厂里拉货。” 男人面色阴冷的看着江洋的眼睛:“你好像很不服气的样子。” 江洋蹙眉:“有么?” 男人听后笑了,转头看了几个年轻人一眼,另外几人也笑了,笑声很是猖狂。 陈伟上前拉了拉江洋的胳膊,轻声道:“江老板,没必要跟他们斗气,忍一忍,赔个笑脸,一会悄悄塞个红包给他,咱这事儿就算过了……” “凭什么?” 江洋的声音提高了些许,转头看向陈伟:“我们哪里出问题了?你不要告诉我你证件有问题。” 陈伟急忙摆手:“绝对没有!” “那不就得了!” 江洋道:“我们证件没问题,货物也没问题,为什么要给钱?” “艹。”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男人轻蔑的笑声,随后拿出罚单,龙飞凤舞的画了个符,直接丢在陈伟面前:“超载,罚款两千。” 说罢转身就走。 陈伟直接懵了,急忙陪着笑脸跟上去:“大哥,这哪说哪的?我这东风大卡也就拉了一半,怎么就超载了!” 男人听后止住脚步:“超没超载,是我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 陈伟面露难色:“当然是您说了算,但……” 男人不耐烦,重新开了一张罚款单:“超载50%,扣车!” 第30章服务员 - 黑金教父1997 - 笔舞春秋 下午六点,某国道路段。 身穿制服的中年男人怒目圆瞪,气势汹汹的重新开出一条罚款单,直接甩在了陈伟身上。 而另外几个人听到“扣车”二字后,立刻朝着驾驶室冲了过去。 陈伟看到这副样子后慌了:“王队!哥,大哥!别别别!有什么话好好说!” “说什么说!” 王辉面色冰冷:“有什么话就上所里说去,开走!” 陈伟拦在驾驶室前面,右手死死的护住车钥匙,带着哭腔道:“真的!千万别把我的车开走,我就是个拉货的,全家老小都指着车吃饭呢!王队,各位大哥!求你们行行好!” “松手!” 其中一个男人指着陈伟的鼻子:“老子让你松手!听见没!?” 陈伟刚想说什么,江洋在他后背轻轻拍了拍,看着他摇了摇头。 “江老板,你这……” 陈伟满脸委屈:“不能让他们把车开走啊!” 江洋摆手道:“让他们开走。” “不行啊!” 陈伟急的满头大汗:“如果今天让他们把车开走了,事情可就大了!” 几个人听后冷哼,大有一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的模样。 江洋看着他道:“放心,明天车就回来了。” 王辉冷笑一声:“明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你的车也开不走!” 刚刚冷静下的陈伟再次看向江洋。 江洋看向王辉:“谁说不让开走?” “我说的!” 王辉暴躁的吼道:“但凡是进了安北东城二大队的车,就没有低于十天半个月能开走的!明天我就等着看,看你能有什么能耐把这个车开走!我王辉把话放这了,明天你要是能把车开走,老子就把身上这层皮扒下来!” 江洋转身过去,与王辉面对而立,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明天下午三点之前,如果你们不把我的车乖乖送回来。” “金立酒厂。” 江洋把陈伟拽到身旁,眼睛依旧盯着王辉:“他的了。” 气氛冰冷到了极点,所有人都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个人,大气不敢喘。 完完全全的针锋相对,谁都不退让半分。 “行。” 王辉突然笑了:“有意思。” 说罢抬手指着江洋:“我等着你,我等着你!开走!” 卡车再次点火,另外几人路过的时候故意用身体把江洋撞开,随后用手指在陈伟的头顶凭空戳了戳,其嚣张的气焰像极了港台剧里的古惑仔。 轰鸣声过后,一群人扬长而去。 江洋看着远方沉默,陈伟在一旁急的团团转。 这时,一直跟在不远处的面包车悄然开了过来。 车门打开,周文斌和顾秋雅从车上下来,两个人的脸色都有些发白,显然是把刚才的一幕尽收眼底。 “天呐……” 顾秋雅心有余悸:“刚才那群人,是交……” “咳咳!” 周文斌的咳嗽声打断了顾秋雅的话。 顾秋雅看了他一眼,继续道:“太可怕了,他们怎么会这样!” 陈伟愁眉苦脸:“他们当然对你们这些有权有势的人怎么样,更不敢拦你们的车,可是对于我们这些开大车的人来说,像是今天这样的事情就是我们的常态……” “哪个开大车的不被罚啊。” 陈伟苦笑:“所以说我们这行不好干,赚的钱有一半都孝敬他们了……” 顾秋雅恨恨的道:“太过分了!” 江洋看向顾秋雅:“顾小姐,刚才发生的事情都记录下来了吧?” 顾秋雅点头:“记录下来了。” 江洋转头看向周文斌:“周律师,我已经让厂里找来了公平秤,到时候还需要你多费心。” “明白。” 周文斌点头:“基本证据我已经搜集好,接下来就看事情往哪个方向发展了。” “像是这样的案子,我们律所每年都会处理很多起。” 周文斌看向江洋:“按照我以往的经验来看,就算您的证据完全充分,也很难能拿到一个好的结果。江先生,我这么说您应该清楚的,毕竟法律这种东西能否公平,关键要看我们的对手是谁。” 江洋点头:“周律师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可以,至于其它的问题,我会去处理。” …… 晚上,某饭馆内。 十几平米的房间内烟雾缭绕,几个光着膀子的男人叼着烟围在一张圆桌前,地板上到处都是喝空的啤酒瓶。 王辉拿着牙签,一边往杯子里倒啤酒,一边轻蔑的笑:“开两个破厂子不知道东西南北了,天底下还真有这种愣头青,连明刚大哥的面子都不给。” “还TM明天下午三点把车开走。” 王辉抬头:“车就在队里,我看看他明天怎么开走!” 话音刚落,坐在他旁边的男人笑道:“不止是这样!人家说的是让咱们把车给他送过去呢!拽得很!” 圆桌正对着门的位置,坐着一个穿着黑色衬衫的中年男人。 男人坐的端正,生着一对柳叶眉,看样子与这些个光着膀子的男人格格不入,颇有些“大哥”风范。 此人正是这群人的头目,也是安北县交通局一把——李明刚。 “他这么说?” 李明刚眉毛挑起:“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东西。” 王辉道:“明刚哥,你放心好了,兄弟们全都已经安排好了,说什么也会替嫂子出了这口恶气!” 此言一出,瞬间得到了在座的共鸣。 “就是就是!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也不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 “李局的事情就是我们的事情,咱们都听说嫂子受委屈了,说什么也要弄他狗曰的!” “只要李局一句话,别说让他厂子开不下去,我立刻能安排人让他消失!!” 桌子上七嘴八舌,不知是借着酒劲还是想拍自家领导的马屁,光膀子的男人们越来越兴奋,也越来越气愤。 李明刚自然是心中喜悦,但面色依然不改,沉稳的坐在桌子上的主位,淡淡的摆了摆手:“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动不动就把旧社会那一套拿出来。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们一个个的都是人民的公仆,时刻要把‘为人民服务’记在心里。” 此言一出,众人立刻附耳细听,频频点头。 第31章到底什么来头 - 黑金教父1997 - 笔舞春秋 包房内。 服务员敲开门,端了一盆热腾腾的炖牛肉。 王辉摆摆手,一箱箱的冰镇啤酒也被抬了进来,基本上每个人旁边都放了一箱。 李明刚一副教训的口吻道:“记住,我们这个身份,说好听点是公仆,其实我们就是服务员。无论何时,啊,这个这个,无论什么地方,都要以服务员的姿态,去服务大众。” “对!” 王辉手掌一拍:“服务员,这个词用的简直是太巧妙了!我们就是服务员!” 李明刚摆了摆手,继续道:“不过话说回来,关于你们的嫂子,也就是吴娟同志被恶意罢工的事情,我心中也确实有气。我们虽然是公仆,虽然是服务员,虽然要服务大众。” “但我们也是人呐,同志们。” 李明刚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们的心也是肉长的,我也会心痛啊!” 悲痛的神情溢于言表,气氛也变的越来越沉重。 “我原以为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兢兢业业的努力工作,努力服务于群众,最终可以换来群众的尊重。” “可是并没有,同志们呐。” 李明刚道:“如果我们这些坚守在第一线的人,连保护自己妻儿的能力都没有,那我们如此努力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众人沉默了,紧接着,屋子里响起了掌声。 王辉站起身来,带头第一个举杯:“李局,我代表兄弟们在这里向你保证,像是金立酒厂这样的事情,是第一次,也绝对是最后一次!” “对!” 椅子挪动的声音哗啦啦响起,众人全部起身,端着酒杯看向李明刚。 李明刚面露动容之色。 王辉道:“对于金立酒厂这样的行为,我们绝不姑息!这一次,一定要让那个姓江的付出惨痛的代价!” “好。” 李明刚起身,拿起酒杯:“那就辛苦各位了。” 说罢,仰头一饮而尽。 王辉点头,带着众人干掉了杯中的啤酒。 见众人把酒都喝进肚子里,李明刚这才带头坐下。 就在这时,桌子上的手机响起。 李明刚意气风发的拿起来,看到来电号码后立刻严肃起来,示意众人安静,这才接听。 “李明刚,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立刻把今天下午的事情妥善处理掉。”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是严厉:“明天中午之前,我不想再听到任何关于你交通二大队的事情,不然,你这个局长就不用干了!” 李明刚心中一惊,拿着手机一路小跑到了外面。 “周哥,您具体是指哪件事?” 李明刚被骂的一头雾水:“我怎么听不明白?” “听不明白?” 电话那头被气笑了:“李明刚,我办公室收到华洲电视台胡副台长的电话,里面有一篇新闻报道,并且附带了一段视频,全都是你那帮兔崽子恶意查车的内容。” “好在胡台那边是我们的人,及时把这件事拦下了。” “如果这篇新闻真的发出去,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男人咬牙切齿:“十个你李明刚的帽子都不够摘的!到时候别说我保不住你,就连大哥都保不住你!” 李明刚听的一头冷汗。 像是这样的事情,他以前可没少干,也都是得到上面默认的,大哥今天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他还是头一次见。 “周哥。” 李明刚擦着额头的汗珠:“不就是一篇新闻吗,胡台又是您的人,既然拦下了,应该没这么严重吧?” 周哥听后冷笑:“李明刚啊李明刚,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能从华洲把记者弄到县里来,给你长篇大论写这么一篇报道的,明显就是有备而来,并且专门抓你李明刚的把柄来的!” “人家能把稿件和视频发到胡台那,就是给我们看的,并不是真要往外发的!这是警告,是威胁!是拿着你的软肋和七寸,明目张胆的告诉你,他们不好惹,懂吗?!” 男人越说越愤怒:“现在是什么时代?你以为全华夏就一个电视台了是吧?你以为我们能让全天下的电视台都能把这个事给你按下来了是吧?!如果这段视频和新闻真的让人看到了,不要说你李明刚要摘帽子,我和老大都要跟着你受牵连!” “我告诉你李明刚,老大现在正是去华洲的关键期,你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捅娄子。” “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此时的李明刚已经完全吓破了胆:“周哥,这事儿真有那么严重吗?怎么还能牵扯到大哥?” 周哥冷哼一声:“因为这件事大哥也知道了。” 听到这句话,李明刚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 周哥道:“大哥让我告诉你,这件事他会想办法给你按下来,但金立酒厂的事情你必须要尽快处理好。我不管用什么方法,让这帮人不要再继续闹。” “明白。” 李明刚深吸一口气,点头如捣蒜。 “告诉他们,闹下去对谁都没好处。” 周哥冷静了下来,继续道:“我们能在华洲把这件事按下去,就能在县里把他们给按下去。你抓紧时间去跟他们谈,我不管你们什么恩怨,双方都各退一步,让这件事到此为止,越快越好。不然真让大哥那边发了脾气……” “李明刚。” 周哥声音再次严肃:“到时候大家都没好果子吃。” “行,行,我知道了周哥。” 李明刚不停的点头:“我……” 没等他说完,周哥就已经把电话挂断。 这时的李明刚哪还有半分醉意,惊魂未定的朝着里面走去。 进了屋子,几个人啤酒喝的正欢。 王辉不知从哪找了个漂亮姑娘过来,满脸讨好的往李明刚身边推。 见李明刚脸色不对,王辉轻声试探:“哥,这姑娘可是不满意?” 整个屋子全都安静了下来,众人纷纷看向李明刚。 李明刚从桌子上拿起餐巾纸,在额头轻轻擦拭,右手可见的在微微发抖。 “小辉。” 李明刚终于开口:“让他们几个先出去。” 王辉心中一惊,朝众人使了个眼色。 满屋子醉汉立刻拿起衣服出去了。 直到所有的人都出去,王辉立刻起身去把门关好,掏出一支香烟递给李明刚。 李明刚张开嘴巴接住,打火机点燃,用力吸了一口。 “刚哥,到底出什么事了?” 王辉小心翼翼的问。 李明刚一口接着一口的抽烟。 “小辉。” 几秒钟后,李明刚终于开口:“明天早上八点之前,我要知道那个江洋的全部资料。” “我必须要搞清楚……” 李明刚咽下唾沫:“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 第32章不换粮,只卖酒 - 黑金教父1997 - 笔舞春秋 上午九点,阳光正好。 金立酒厂的办公室内,江洋安静的坐在桌前写着什么。 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一些人,看样子有些焦躁。 陈伟急的团团转,在办公桌前走来走去,不停的唉声叹气。 张老三也显得有些紧张,站在江洋旁边道:“江子,据我所知,只要是进了二大队的车,没个十天半月是很难出来的……不行的话,我回家跟我爹服个软,让他托关系说和说和。” 自从昨天他二姐找过他一次以后,张老三便回到家里去住了。 他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厂里运输的卡车被扣了。 乡里的村民等着拿酒,迟迟见不到货,电话就打到了他那里。 江洋头也不抬,并没有立刻给出回应,只是一味的奋笔疾书。 顾秋雅从门外走进来,把江洋的手机放在桌子上,开口道:“江先生很抱歉,华洲那边来了消息,说昨晚的这篇报道被拒稿了,发不了。” 此言一出,陈伟都快哭了:“哎呀!我就说不行吧!人家都是有关系的!全国各地哪里不都一样?一个电视台根本解决不了啥问题!” 江洋依旧没有说话。 办公室里安静极了,只有钢笔在纸上快速滑过的沙沙声。 在经过漫长的两分钟后,江洋终于打破了寂静。 不急不慢的把钢笔合上,然后在纸张上轻轻吹了吹,让墨水彻底风干后,这才起身走到沙发前,把纸张递给了一直默不作声的周文斌。 “周律师。” 江洋道:“这件事就委托你了。” 周文斌低头看了看,随后便放进了公文包里:“没问题。市里的公平秤已经安排好了,同时我也以律所的名义拟了一份律师函,同时寄给了交通队以及华洲纪检的各个部门。” “不过……” 周文斌起身:“以我多年的经验来看,这些律师函并没什么作用,也都会被各部门拦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话音刚落,周文斌公文包里的手机响起。 周文斌拿在手里晃了晃,看着江洋:“我们律所的老大,接下来会告诉我停止对你的代理服务。” 江洋微微一笑。 周文斌接通电话,顺便按下了免提。 刚接通,电话那头便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小周,刚才你发的那几个函我已经知道了,有人给我打了招呼,不能再跟了。” 周文斌微微点头:“明白。” 挂了电话,周文斌再次看向江洋。 张老三和陈伟听到这话以后顿时如热锅上的蚂蚁。 “没关系。” 江洋点头:“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此言一出,周文斌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解。 他不明白江洋为什么都在这个时候了,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按道理来说,他让电视台的记者以及律师前来,就是为了对付这些非正常查验车辆的队伍。 准备的很充分,打算跟这个二大队来一个鱼死网破。 可现在看来,不管是电视台的稿件以及检举的律师函全都被扣了下来,显然对方的实力不是一般的身后,水也不是一般深。 一般事情到了这个时候,电视台和律师事务所都已经失去了原本的作用,可以打道回府了。 可从这个人的表现来看,他的目的显然不是“搞垮”某个人。 周文斌重新坐回沙发上,静静的等候下文,心中不断猜测着事情的下一步发展。 江洋走回办公桌前,随后便靠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台新买的手机,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就在这时,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响起。 江洋笑着看向陈伟:“这不,给你送车的来了。” 说罢,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按下了扩音键。 “是江洋吗?” 男人的声音响起,整个屋子里听的清清楚楚。 江洋半躺在老板椅上,两只脚翘在桌子上,悠哉游哉的晃着:“是我,你哪位?”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两秒钟后说道:“我是安北县交通二大队的队长王辉,你们可以派人过来把车开走了。” 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陈伟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喜。 “喂?” 见江洋迟迟没有回应,王辉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时间一秒的过去,办公室愈发的安静。 “听的到吗?” 王辉问道。 江洋这才开口:“听的到,你说。” 王辉道:“我说,你们的车已经没问题了,可以开走了。” 这一次,江洋只沉默了五秒钟。 坐起身子,把嘴巴凑近手机:“好。” 那边挂断。 张老三兴奋的道:“这大律师和电视台的记者没白请,看来他们也是怕的!” 江洋站起身道:“接下来,还请周律师跟我走一趟,顺便邀请公平秤和检测机构的同志也来一下。” 周文斌拿出手机:“没问题。” “老三。” 江洋转身:“通知厂里的工人,把剩下的那些白酒全都搬出来。” 张老三疑惑:“现在吗?我今天没有安排往乡下送酒啊?” “不是往乡下发。” 江洋道:“今天我们不换粮,只卖酒。” …… 上午十一点,安北县交通二大队的门口。 江洋带着司机陈伟,律师周文斌以及电视台的记者顾秋雅首先赶到现场。 王辉和几个工作人员先是撇了他们一眼,随后道:“车在里面,开走吧。” 大门哗啦啦的打开,办公楼前面的空地上停放着几辆货车。 陈伟看见自己的车停放在那里,满脸欣喜的就要跑过去,不料后面被人一把拉住。 回头一看,江洋正微笑看着他:“急什么,我们还要等几个人。” 王辉蹙眉:“什么意思?” 江洋转头看向王辉:“你很快就知道了。” 几分钟后,一辆金杯面包车出现在门口,紧接着是一辆小货车也停了下来。 两辆车上都贴着“质检”“样检”“量检”等字样的标识。 金杯车门打开,从里面下来几个穿着天蓝色制服、头顶黑色帽子的工作人员,他们的帽子和肩膀上贴着同样的徽章。 其中一个中年女人掏出工作证在众人面前出示了一下。 “华洲公检,罗小萍。” 女人看着众人:“请问是哪批货物需要公正?” 第33章我等你 - 黑金教父1997 - 笔舞春秋 当公检人员下车,并且看到公检机关的证件以后,周文斌这才迎了上去,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并说出了邀请他们来的目的。 意思大概就是他的委托人在货品运输过程中,由于数量和重量的问题,在检测上与某单位起了争执,需要公检机构的公平秤进行公开测量,最终达到协商处理的目的。 罗小萍表示华洲公检隶属于边北海关,虽然是机关单位,但并不会提供免费服务。 简单来说,就是华洲公检不归各省、市级单位管理,是一家从海关分割出的以盈利为目的的独营检测单位。这种单位和各检测部门大同小异,如黄金、珠宝、玉石等检测单位一样,服务内容不仅是检测,最主要的还有公正,是具有担保性和法律效应的,需要收取一定的费用。 关于这一点,他们都是提前跟周文斌商量好的,只不过在检测前需要再次确认一下。 周文斌在经过江洋的同意后,跟检测单位签下了整个检测和公正流程的合约。 此番操作让王辉一头雾水,看着罗小萍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罗小萍再次拿出证件。 “华洲公检?” 王辉蹙眉:“还真没听说过。” 对于王辉的态度,罗小萍心中有些不悦,但并未表现出来,淡淡的道:“跟你们一样,都是为人民服务。” 听到这,王辉这才露出笑脸:“嗨!原来都是同事啊!好说好说,要做什么,我给你安排!” 罗小萍没有回应,而是看向江洋:“请问需要公正的货品在哪里?需要公正的内容是什么?” 江洋伸手指了指院子里的东风卡车,开口道:“在里面的卡车上,货品品类是白酒,我需要公正的是它的重量。” “没问题。” 罗小萍回头对几个工作人员道:“505标号公平秤,记录仪,摄像机。” 众人应声,小货车和几个工作人员鱼贯而入,开始现场搭设起了工作台。 工作人员的专业素养很强,全部戴上了白色手套,在陈伟的配合下打开货车的挡板,开始进入首轮清点数量的环节。 江洋低声和周文斌交代着什么,顾秋雅则和罗小萍一起,帮助一些拍摄和录像工作。 直到这里,王辉终于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赶紧跑到办公室里打电话去了。 事实正如王辉所想,这件事也远非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当王辉把这件事汇报给上级以后,所有的事情已经全都晚了。 公检部门很快对卡车上的白酒做出了数量和重量的统计,并且进行了公正,内容如下: 货物品类:清香型白酒 货物名称:金利特曲 货物重量:4.8KG(箱) 货物数量:2000(箱) 货物总重量:9600KG 公正单据很快开出,所有公检人员进行签字、盖章,并把全程的摄像进行了封存。 在进行了所有工作后,便先行离开了现场。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江洋终于开口,直接给二大队扣上了一顶盗窃的帽子,表示酒厂的车辆在这里停放一晚过后,货品少了一半。 王辉听后恼羞成怒,指着江洋的鼻子大骂:“你放屁!” 江洋不动声色掏出一张罚款单,看着王辉道:“根据华洲市货车运输管理条例,关于二类货车的核载标准为12吨,而我昨天收到的罚款单上清清楚楚的写着超载50%及以上,也就是你单位判定我运输车上的货物至少在18吨及以上。” “目前,由华洲公检部门亲自检测,公平秤依次称重,所有公检人员亲自监督的情况下,检测出我司运输的货物总重量为9.6吨。” “也就是说,目前我们遇到了两种情况。” 江洋走到王辉面前,伸出一根手指:“一、我司的卡车在停放于安北县东城二队大院期间,货品有被偷盗的嫌疑,我司运输的白酒从18吨变成了9.6吨。” “二。” 江洋再次向前一步,在王辉耳旁轻声道:“你乱开罚单,摘帽子。” 王辉瞳孔猛然收缩一下,后退半步,指着江洋半天说不出话来。 江洋突然提高声音,朗声道:“按照华洲交通关于货车运输处罚条例,我司货车超载50%,需缴纳罚款2000元,扣6分并暂扣车辆。” “我接受处罚。” 江洋从钱包掏出两千元现金,看向王辉:“王队,我今天过来,就是来交罚款的。” 此时,王辉的额头已经满是汗珠。 “但是我的货……” 江洋微微一笑,盯着他的眼睛道:“你可得想办法还给我。不然的话,可能大家都要有点小麻烦……” 王辉脖子上青筋乍现:“你TM敢玩我!” “我玩的就是你。” 江洋脸上的笑容消失,点燃一支烟,走到王辉面前:“要么,把吃进去的全给我吐出来。要么,我拉着你们整条船一起完蛋。” “狗腿子。” 两人离的很近,江洋压低音量,目光冷厉的看着他:“告诉你主子,今天这个事,算是我送给你们的见面礼,希望他见好就收。我不想把事情搞大,但不代表我没有把事情搞大的能力。” 王辉脸上的肌肉猛然抽搐了一下。 “别让我生气。” 江洋继续道:“我是个商人,只想本本分分的做点小生意,知道和气生财的道理。这件事可以到此为止,也可以永无止境的闹下去,我接下来怎么做,完全取决于你主子什么态度。” “我不想跟他成为仇家,更不想把事情闹到无法收场的地步。” “真到了那个时候,谁都不好看。” 江洋吸了口烟:“我只不过是一介草民,能拉你们一帮大人物下水……” “值。” 江洋把烟头丢在地上,用脚踩灭,脸上再次浮现笑容:“下午三点之前,金立酒厂的大门会为你敞开,过期不候。这已经是我的所有诚意,希望不要辜负我的一片好心。” “罚款已经交了,驾驶证和车,我就先不拿走了。” 说罢,右手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笑道:“我等你。” 第34章王辉很委屈 - 黑金教父1997 - 笔舞春秋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江洋带着周文斌等人就这么潇洒的离开。 王辉看着几人离去的背影,身上的制服已经被汗水浸透。 “明天下午三点之前,如果你们不把我的车乖乖送回来。” “金立酒厂。” “他的了。” 昨日的场景历历在目,那个年轻人的神色、姿态以及所说的话都清清楚楚的在脑海中浮现。 王辉面如死灰,快速跑回办公室里拨通一个电话,把刚才的事情一字不落的汇报了上去。 下午两点三十分。 一辆东风大卡从东城二大队出发,直奔金立酒厂。 王辉坐在副驾驶,死死的捂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 车未到,大门已经早早的敞开。 江洋亲自带队站在门口迎接,所有的工人夹道欢迎。 此时也早已经换了另外一副嘴脸,对王辉的态度也是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可谓是毕恭毕敬,满脸的阿谀奉承。 “王队辛苦了。” 江洋笑的灿烂:“这么件小事,我安排厂里的司机去开就行了,还麻烦你亲自跑一趟,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 王辉从车上下来,努力的挤出一丝笑容:“不……不麻烦。” 江洋微微一笑:“今天中午闹的乌龙,不知是王队开错了罚单呢,还是……” 王辉脸上没有半点血色,开口道:“事情我已经调查清楚了,确实是因为所里保管不善,导致你们的货物丢失。我已经跟领导汇报过了,对于你们所损失的物品,我们照价赔偿。” 说到这的时候,王辉的心如刀绞般的疼。 他恨透了江洋,也恨透了他的上司李明刚。 此时的王辉是夹在两个带刺的钢板中间,左来右去都得流血,里外不是人。 这件事原本跟他关系是不大的。 李明刚的老婆跟金立酒厂有矛盾,他带人去“搞”金立酒厂也是在李明刚的授意下去完成的。 这年头,就算没有金立酒厂这档子事,他们也会经常下乡去干这些事,一来增加业绩,二来补贴些家用,不然大吃大喝的钱从哪来? 更何况他们一直都是这么干的,对这种事早就习以为常,而那些被查的大车司机一般也都是忍气吞声就这么过去了,顶多就是找些不痛不痒的关系来说说,都是罚款多与少的问题而已。 可这回不一样。 王辉怎么都想不到自己会在阴沟里翻了船。 他这次是为李明刚办事,也是为李明刚出头,原以为他把事情汇报上去以后,李明刚会为他解决这件事产生的麻烦,但结果换来的是李明刚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 像是废物、没脑子、蠢猪这类的话如炮弹般砸在他的脸上,骂他不应该放公检人员进二大队的院子,骂他什么事情都不提前商量,骂他为什么不早点去金立酒厂协商,为什么不早点把车送回去。 王辉也很委屈。 中午的那些公检人员他根本不认识,甚至都不知道这种单位是干什么的,只知道他们和自己一样,都是“服务员”。 既然都是“服务员”,那么王辉便下意识的以为他们都是自己人。 关键是那些人的动作太快了,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已经冲进了院子,当他们把那些货物上“称”以后,王辉才意识到问题不对劲了,但那个时候打电话已经晚了。 至于早点去协商,更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因为昨天晚上李明刚离开前特意交代,让他们把江洋的信息全都找出来,例如家里的亲戚有哪些,谁在哪个单位上班之类的。 以他们以往的处理经验,像是这种需要协商的事情,只要找到他们有做“服务员”的亲戚以后,搬出后面的领导也就不动声色的解决了。 可是让人头疼的是,这个江洋的资料简直不要太干净,除了一个开养殖场的爹以外,基本上没有半点背景。 折腾来折腾去,只能打电话让他到二大队去开车。 在王辉看来,那罚单作废,让他们把车直接开走,已经是所里做出的最大让步,也给足面子了。 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不过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竟然完全不按套路出牌,露了这么一手。 果真是小刀捅屁股,让他开了眼。 关键是这种玩法他实在是没见过! 好歹在安北县交管干了十多年了,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奇葩事。 上面打电话压着他们不要把事情闹大,昨天开出去的罚单又没办法收场,跟随多年的老大李明刚缩头不见,只是一味的让他息事宁人,那个从未见过的愣头青江洋又搬出了什么公检单位。 关键是这个单位还跟华洲的正法圈子并没什么关系,人家的老大是边境海关。最最要命的是,这种事情一旦出了,想找关系活动都来不及。 现在的王辉就是哑巴吃黄连,感觉自己的命比白毛女还苦。 自己现在说什么? 说自己开错了罚单? 那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不管是公检还是电视台都全程录像,旁边还有个华洲下来的律师虎视眈眈,那个一身“邪气”的愣头青江洋摆出不死不休的架势,显然是要把这件事往大了捅。 证据确凿,如果这种事捅出去,那别说他一个交管队长,就是整个交通系统都会跟着受牵连,到那时就不是摘帽子的事情,不死也得扒层皮。 并且自己的“好大哥”李明刚在知道这件事以后更是暴跳如雷,说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这么说,不然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此时此刻,他能做出的唯一选择,就是硬着头皮承认自己把人家的货弄“丢”了。 而弄丢了货,就一定要有人去补偿。 东城第二大队是由他王辉说了算没错,但他们的顶头上司是李明刚。 这件事本就因为李明刚而起,补偿的问题却最终落在了他王辉的头上。 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 李明刚说了,这件事因为王辉的处理不当,所以导致有现在这个结果,所以他只能帮他王辉承担一半的责任,剩下的让他自己想办法。 这也是王辉为什么恨李明刚的原因。 明明是我帮你出头,明明我只是一个小弟,为你这个“大哥”做事情,凭什么出了问题要我和你共同承担? 但这些话,王辉要打碎了牙咽进自己的肚子里。 第35章小赚三十万 - 黑金教父1997 - 笔舞春秋 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有趣多了。 安北县东城交通二大队扣处了金立酒厂的车辆,名头是超载50%及以上。 但经过正规的检测过后,发现这辆卡车的载重只有9.6吨,离华洲市的交通处罚条例差了整整一倍。 这就意味着二队只能吞下这个哑巴亏。 李明刚说了,他只能买一半的单,剩下的一半要他王辉去买。 哪怕王辉一时间拿不出这么多钱,他也会介绍别人拿钱给他。 这个钱当然是有利息的。 王辉自然是委屈,但他无法说出来。 若说恨,此时在他心里对李明刚的恨意,要远远超过这个金立酒厂的这个愣头青江洋。 “酒是我单位弄丢的。” 王辉看着江洋:“差多少,我来给你补上。” 江洋依旧笑的灿烂:“王队长,这多不好意思。” 王辉咬着后槽牙,但脸上却露出一丝笑意:“少来这套,都已经到这份上了,让他们安排开单子吧。” 听到这句话,江洋也不再啰嗦,跟张老三使了个眼色。 张老三的嘴巴已经笑到了耳朵根,赶紧安排工人们出货。 一箱箱的白酒早就已经码放整齐的堆在院门口,工人们也早早的等待就绪。 张老三一声令下,工人们开始往卡车上送白酒。 “二十八块钱一瓶,江总让我给你打个折。” 张老三的眼睛已经笑成了一条缝:“二十五一瓶。” “一箱六瓶,总共两千箱。” 张老三拿出计算器,戳了几下以后放在王辉面前:“刚好三十万。” 王辉脸上的肌肉颤动了一下,眼神里似乎能喷出火来。 张老三笑呵呵的迎了上去:“今天给还是……” 王辉从身后拿出皮箱:“现金。” “好嘞!” 张老三从兜里摸出一张纸条:“单据已经开了,王队收好。” 当王辉看到张老三手里的单据时,面部肌肉再次颤抖:“谢谢。” “客气!” 张老三握住他的右手,热情的道:“咱们这是小厂子,从开业以后啊,这还是第一笔这么大的订单,多亏了王队的照料。以后要是再有需要啊,还能打折!” 说话间,所有的白酒已经被工人搬到卡车上。 “江总,三哥,齐活!” 牛大力笑的更灿烂,擦着脸颊的汗水走到江洋身后。 王辉则依旧盯着江洋,直接把皮箱打开,里面是码放整齐的钞票。 牛大力和石勇擦着汗水不敢再说话,显然是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到了。 他们都是从农村出来的孩子,什么时候也没见到过这么多的钱。 “谢了。” 江洋伸手接过皮箱,直接递给了张老三。 张老三把皮箱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感谢感谢,感谢王队照顾我们的生意。” 王辉皮笑肉不笑:“客气,这只是咱们第一次合作。以后,咱来日方长。” 说罢大手一挥,几个穿着同样制服的人一起离场。 而装满了白酒的卡车,却直接留在了金立酒厂。 直到这群人远去,刘大爷这才关上了大门,脸上已经是布满汗水。 江洋看着几人远去的方向若有所思,交代了工人们继续干活后,便独自一人上了楼。 张老三抱着皮箱跟了上去。 办公室内。 张老三把所有的钞票全部拿了出来,全部铺在了办公桌上。 “发财了。” 张老三在钞票上轻轻抚摸,满脸都是对未来的憧憬:“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钱!江子,真有你的!” 江洋坐回椅子上,盯着那些钞票默不做声。 “昨天你就安排厂子里的货发一半留一半。” “还找了华洲的大律师和大记者!” 张老三兴奋的道:“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你想搞什么飞机,但现在我好像明白了!” 江洋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的景色发呆。 …… 安北百货大厦,顶楼。 两个中年男人坐在虎纹椅上,李明刚坐在下方低着头,汗水滴滴落在地面上。 “大哥。” 李明刚低着头道:“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更没想到这个从来没见过的生面孔能有这么大的能量,甚至可以影响到周哥!” 此言一出,两个人都在沉默。 “小李。” 终于,坐在左侧穿着黑色衬衫的中年男人终于开口。 李明刚立刻起身,低着头应声:“哎,周哥您说。” 那位叫做周哥的男人头发油亮,梳理着干净利索的背头,看起来额头很是宽敞,目光如炬的看着李明刚:“这个人我已经了解清楚了,他并没有什么能量。” 李明刚抬头。 “但是有一点你说的对。” 周哥淡淡的道:“他不仅影响到了我,也影响到了广安大哥。” 第36章风险和收益 - 黑金教父1997 - 笔舞春秋 大厦楼顶的房间内有些昏暗,只亮了墙角的两盏台灯。 周宏伟的手指轻轻在虎纹座椅上敲打着,淡淡的道:“广安大哥现在处于调往华洲的关键时期,不想因为这件事情出了岔子。小李啊,这次让你受委屈了,希望你能理解。” 李明刚微微点头:“理解。” “哼。” 这时,坐在另一张椅子上的男人轻哼一声,似乎对两人的谈话有些不满。 周宏伟立刻转头过去:“广安大哥,有事您吩咐。” 魏广安微微沉默,开口道:“我看你们现在这样子,还有些不服气吗?” 此言一出,两个人同时面色一紧,立刻俯首轻听。 “我不知道你们两个在这件事里看到了什么。” 魏广安看着两人道:“但我在这里面读到了危险的信号。” 周宏伟和李明刚对视一眼,显然是对这位大哥的话有些不理解。 “人家已经把刀架在你们的脖子上了,你们却还后知后觉。” 魏广安冷笑一声:“太愚蠢。” “那把架在你们脖子上的刀迟迟没有落下,只是警告你们却没起杀心,这叫江湖礼数。” “人家这是在给你们传递一个信号。” 魏广安起身,在房间里踱步:“想跟你们点到为止,而不是鱼死网破,那样对谁都没好处。” “鱼死网破?” 李明刚有些不解:“老大,这个江洋只不过是一个刚出社会的愣头青,要资源没资源,要背景没背景,我早已经让人调查清楚了,他家就是以前在南郊开养殖场的,唯一的依靠就是他死去的父亲,凭什么能跟咱们鱼死网破?” “凭什么?” 魏广安轻蔑的看了李明刚一眼:“就凭人家能把你们干下的蠢事录制下来,发到市里的电视台去!” 李明刚不敢再言语了。 周宏伟疑惑的道:“老大,电视台那边已经不是被您拦下来了吗?” 魏广安转头:“拦?我拦得了华洲电视台,能拦得住他们不往其它电视台发吗?你是不是以为整个华洲的正法圈子只剩我们的人了?” “小周啊,你不要忘了华洲那个位置,可是还有一帮人在那里虎视眈眈的。” “那些人一直盯着我们的。” 魏广安面容严肃:“这一次,人家只是把稿件发到了华洲电视台就适可而止了,说明人家并没有想真正的对我们伤筋动骨。但这不代表这个人没有跟我们鱼死网破的能力,这是两个概念!” “短短两天,不仅给了我们一个下马威,而且还能让你们把吃下去的全吐出来。” “这般手腕,如果还能让你们把他当成一个软柿子去捏。” 魏广安鼻孔发出一声轻哼:“只能说明你们蠢到了极点。” 连续两次被骂愚蠢,这让周宏伟和李明刚的心里都不是滋味。 魏广安看向窗外:“这个人……” “其城府和韬略,眼光以及手腕都远在你们之上。尽管是这样,你们还想着跟别人斗下去,还想着报仇,这不是愚蠢是什么?” 听到这番话后,周宏伟和李明刚都沉默了。 细细琢磨魏广安刚才所说的话,背后也渐渐出现了一丝的冷汗。 “告诉你们手底下那些个废物。” 魏广安转身看向周宏伟:“这件事到此为止,谁都不要再生事端。” “还有!” 魏广安盯着李明刚:“管好你家那个蠢女人,收起她撒泼打滚的那一套,我不管她这次受了什么委屈,吞也要给我吞进她的肚子里!” 李明刚心中一惊,擦了擦汗水:“是。” 魏广安上前一步,死死的盯着李明刚。 强大的压迫感让他大气不敢喘。 “如果因为你们这点烂事影响到我和其他的兄弟。” 魏广安声音低沉:“我把你和你老婆撕烂了喂鱼。” 李明刚双腿颤抖:“知道了老大。” “滚出去。” 魏广安道。 李明刚点头,逃似的离开了。 房间内只剩两人。 周宏伟深吸一口气:“广安哥,我觉得你对明刚是不是有点太过了?毕竟是跟你一起打拼出来的弟兄,她老婆让人欺负了,想出口气很正常。话说回来,那个江洋不至于让你如此吧,是不是你最近压力比较大,有些过于紧张了。” 作为华洲第一批私营企业的先驱者,周宏伟在整个安北县的商业圈子里还是有着很高的话语权,名下的商铺和店面更是在县里首屈一指。 此时他脚下的安北百货大厦,就是他刚刚注资建设的产业之一。 昨天事情发生的第一时间,魏广安就给他拨通了电话,让他发动身边的关系,紧急调查金立酒厂的现任老板。 魏广安身居高位,周宏伟自然是不敢耽误,立刻对江洋展开了调查。 结果很快出来,整个安北县的生意圈里就从来没听说过这么一号人物,并且他的背景干净的如同一张白纸,自从他的父亲去世后,养殖场也跟着关门大吉。而这个家伙就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主,妥妥的颓废“少爷”。 可不知怎么的,就在前段时间,养殖场里突然多了近五百头猪。 那个倒闭了快两年的红星养殖场,就那么莫名其妙的起死回生了。 有银行的朋友告诉周宏伟,这个江洋用养殖场里的猪借到一笔20万的贷款,转手用这笔贷款买下了已经倒闭的金立酒厂。 此时金立酒厂之所以租用了这么多辆卡车往农村跑,其主要原因是江洋推出了一个用粮食换白酒的活动,并且先交粮食后拿酒的话,粮食的数量还可以打折。 如此一来,大量的粮食需要从农村运往金立酒厂,金立酒厂的粮源问题也彻底迎刃而解,而酿酒剩下的酒糟也就成了养殖场的饲料。 当周宏伟得知这个江洋背后的商业运作逻辑后,也是感慨此为百年难得一遇的商业奇才,可谓是把身边的资源和商业套路运用到了极致。 但尽管如此,他手里的产业也不过就是两个刚刚起步的小公司而已。 最起码,还不足以达到让魏广安这种级别的人物所畏惧,而他刚才对李明刚的表现,也着实过分了一些。 “小周啊。” 魏广安重新坐回椅子上,目光看着窗外的县城,若有所思的道:“当有一天你和别人正面交锋的时候,你一定要学会用心去感受,感受对方给你带来了什么。是愚蠢无知,还是友善或敌意。” “小周。” 魏广安道:“我在这个从未谋面的年轻人身上感受到了久违的压迫感。在这个关键的时期,我没有必要跟这样一个人分出胜负。至少,不想让他成为一个歇斯底里,拼尽全力也要把我拉下水的敌人。” “因为在我看来……” 魏广安转头看向周宏伟:“这个风险与带来的收益完全不成正比,不是吗?” 第37章“邪”不压“正” - 黑金教父1997 - 笔舞春秋 魏广安的一席话,让周宏伟陷入了沉思。 尤其是那句风险与收益,更是让他明白了魏广安的胸襟与城府。 魏广安年仅四十岁就坐到了安北县的第二把交椅,并且短短两年时间为安北的经济建设做出了杰出的贡献,市里很是器重他,并且想把他运作进华洲的班子里大展拳脚。 在这个关键的时期,任何一点小的差错都会给他带来极大的影响。 李明刚只不过是他官路上的一枚棋子,是为他做成绩的道路上冲锋陷阵的炮灰而已。 充其量,算得是串在绳尾的蚂蚱。 早就跟不上他的脚步,在这条绳子上摇摇欲坠了。 一旦他调去了华洲,那才是他如鱼得水的地方。 而原本那些跟不上他脚步的小跟班们,自然也要渐渐的脱离和疏远他们,直到把他们彻底的忘记。 就如忘记那些见不得光的人和事一般,用一个干净的面貌去迎接崭新的仕途及生活。 在魏广安的眼里李明刚都是如此,就更不用说他的老婆吴娟了。 为了这样一个人,去换一个“有脑子”,并且要拼尽全力跟他鱼死网破的商人,哪怕是一个初出茅庐的生面孔,也是不值得的。 因为魏广安心中很清楚,江洋手里所掌握那些资料或许翻不了天,但是这些资料一旦落入他真正的“敌人”手里,那将立刻会成为一把插入他心脏的利剑。 …… 夜晚,金立酒厂。 江洋在院子里大摆宴席,把两个厂子里的工人以及开货车的司机们全都聚在一起,场面简直不要太热闹。 圆月高高挂起。 烤全羊一只一只的从后边抬出来,各种刚出锅的菜肴一个接一个的上。 什么地锅鸡、啤酒鸭、干锅排骨等硬菜放了满满几个桌子,工人们又把这些桌子拼成一个长条,啤酒更是直接从对面的商店里拉了半个面包车。 这是人到的最齐的一次。 江洋带着妹妹江婷、林茵茵、张老三、牛大力等人坐在桌子的一头,车间主任赵钢则带着刘大爷和酒厂的一些工人坐在长桌的另一头。 整条长桌上洋洋洒洒近三十人,远远看去如同一条飞舞的长龙。 这些日子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畏畏缩缩。 就连包活干的卡车司机们都跟着受委屈。 今天能让王辉亲自把卡车送到酒厂来,这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了。 最起码,可以让这些跟在酒厂下面干活的员工们扬眉吐气了一把。 “我们的新老板要比安北县恶霸李明刚还要牛B。” 这成了所有员工们心底谁都不明说的共识。 张老三的嘴巴已经咧到了后脑勺,眉飞色舞的跟林茵茵说着金立酒厂的光辉事迹,更是把江老板如何对付交通二大队的事情从头到尾一字不差的说了一遍,听的林茵茵也是震惊不已。 江婷一边听着,一边对自己哥哥的崇拜更是增加了几分。 对于她来说,这段时间家里发生的变化太多了。 她的生活也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江婷心里清楚,这些变化的主要来源还是她的哥哥江洋。 此时的江洋正端着酒杯,接受着员工们一杯接一杯的敬酒,以及各种各样的奉承。 对谁都笑脸相迎,言辞谈吐似乎对于这种场合得心应手,哪还是当初那个只会为了一个女人就要死要活的无能青年? 就算父亲活着的时候也不一定能把场面应付成这样! 变化简直太快了! 江婷看着自己哥哥云淡风轻的模样,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憧憬,也充满了对未来的担忧。 短短半个多月的时间,不仅把倒闭的养殖厂起死回生,又成为了金立酒厂的老板。 这些排队来敬酒的“大人”,全都对自己的哥哥毕恭毕敬。 她只不过是一个刚刚高中毕业的学生,却用起了很多成年人都用不起的手机。 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在做梦一样。 她想让这场梦一直做下去,又担心这场梦会破碎…… 酒过三巡。 江洋握着酒杯起身,所有人默契的安静下来。 “这是我们相聚金立酒厂以来,一起打过的最大的一次胜仗。” 借着月色,江洋站在长桌的尽头,身姿挺拔:“这也是我们这个大家庭,一起打过的最大的一次胜仗。” “我要感谢各位,在红星养殖场和金立酒厂遇到危机后的不离不弃。” “感谢你们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感谢你们没有因为外部所给的压力而动摇。” 众人听的认真,林茵茵右手托着哑巴,看着江洋的身影渐渐的有些出神。 江洋稍稍沉默,继续道:“感谢和我们合作的卡车师傅们,是你们面对外人的威胁时,仍然冒着风险为我们送货。像是血管一样,源源不断的为我们输血,才能换回今天的胜利。” “这半个月以来,我们一起经历了太多太多,也见证了太多太多。” “你们见证了金立酒厂从绝望到涅槃重生的过程,见证了我们清除那些害群之马的过程,也见证了我们战胜外部压力的过程。” 江洋握了握酒杯道:“各位,我们这段时间或许比以往都辛苦的太多,也艰难了太多。或许做了很多以前想都不敢想,做也不敢做的事情。” “我们从一无所有的曾经,到有一席之地的现在,让我们可以在黑暗中看到希望,这一切的一切是来之不易的,我们应该珍惜这一切。” “我想告诉各位的是。” 江洋深吸一口气,目光坚毅:“我江洋既然能从绝境走到今天,能带着大家从困境中迎接希望,能让那些外来压力烟消云散,让那些试图折腾我们,欺负我们,羞辱我们的人低下他们高贵的头颅!” “那我也能让你们拥有不一样的明天!” “让金立酒厂和红星养殖场有不一样的明天!” “我,江洋。” 江洋抬起下巴:“也会有不一样的明天。” “请各位记住。” “邪不压正。” “上天不会眷顾那些妄图侵犯别人利益的人,也不会亏待任何一个对未来满怀热切的人。” 江洋目光深邃:“这个世界告诉你们,社会未必会公平对待每一个人。” “但我江洋可以告诉你们。” “在我这里,只要你们愿意付出和努力,就一定能得到属于你们应该得到的回报!” “让我们为了不一样的明天。” 说到这里,江洋高举酒杯,迎着月光微微一笑:“干杯。” 第38章我就怕你穷 - 黑金教父1997 - 笔舞春秋 “干杯!” “为了不一样的明天!” 夜色之中,众人纷纷起身,举杯痛饮狂欢。 这一番话,仿佛让厂里的职工们重新找回了当年对未来满怀期待的感觉,就连刘大爷的眼神里都重新有了光。 林茵茵看着激情万丈的江洋,一时间竟有些出了神。 直到江婷看她有些不对,用胳膊轻轻碰了碰她。 “茵茵,你怎么了?” 江婷看着她问。 林茵茵这才回过神来,摸着自己发烫的脸颊,有些慌乱的道:“没什么。” 江婷好奇的道:“你脸怎么红了?” “我吗?” 林茵茵有些手足无措:“我脸很红吗?可能是喝啤酒喝的吧。” 江婷看着她的杯子道:“可是你才喝了一小口哎……” 就在这时,金立酒厂的大门口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 那女人左顾右盼,踮起脚尖不停的往里张望。 江婷所坐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大门处,一眼便认清了来人正是自己哥哥的前“女友”陈莹。 此时的陈莹一身淡黄色的长裙,脸上画着淡妆,脚上踩着透明色的高跟鞋,看样子是精心打扮过的。 终于,她还是在众人的簇拥中一眼发现了江洋的身影。 陈莹面露惊喜之色,快速的拍打着大门。 “江洋!” “江洋!” 陈莹一边拍打大门,一边大声的叫着:“江洋是我!” 说罢,用力挥舞着右手,试图让人看到她。 江婷看到后起身,悄悄走到江洋身旁。 此时的江洋被职工们团团围住,一个接着一个的敬酒,喝的已经是红光满面。 见妹妹走过来,便下意识的放下了酒杯,微微低头倾听。 “哥。” 江婷轻声在耳边道:“门口。” 江洋这才转头看向大门处。 陈莹见江洋的目光看了过来,更加兴奋了起来:“江洋!我!陈莹!开门啊!” 江洋微微蹙眉。 此时刘为民也看到了门口处,立刻放下酒杯走了过来,和江婷一样同时看向江洋。 “不用管她。” 江洋道:“继续喝酒。” 说罢再次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开始和厂里的职工们互动起来。 刘为民听后点头,江婷也乖乖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陈莹见江洋发现了自己却并没有要开门的意思,情绪立刻激动起来,拍打大门的声音也更加大了。 直到厂里的职工们全都注意到了她,时不时的都往大门处看。 “我是江洋的女朋友!” 陈莹大声叫喊:“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进!” 场面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齐刷刷的看向江洋。 林茵茵自然也发现了这一幕,低声问道:“那人谁啊?” 江婷捂着嘴巴小声道:“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我哥那个女朋友……” 林茵茵道:“不是分了么?” 江婷微微摇头:“我也不知道……” 林茵茵轻哼一声:“长的倒是还行,怪不得把你哥迷成那副样子,切。” 此时厂里的职工们已经再也没有心情喝酒,全都把酒杯放在了桌子上,一会儿看向大门口,一会儿看向江洋。 江洋见如此闹下去不是个办法,看着刘为民道:“让她进来吧。” 刘为民应声,朝着大门处一路小跑,跑的时候还不忘从裤腰带上解下一串钥匙。 陈莹这才满心欢喜,脸上全是雀跃之色。 大门打开的一瞬间,陈莹直接忽略掉给他开门的刘为民,直接冲了进去,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一把从身后抱住江洋,把脸用力贴在了他的后背上。 这一幕看傻了在场所有人。 “江洋,你知道我这些天是怎么过的吗?” 陈莹抱的很紧,眼睛里流露着泪光:“离开你以后,我真的度日如年,感觉自己空荡荡的。” 江洋无语的捂住额头,羞于面对职工们好奇的吃瓜眼神。 “我们和好吧,可以吗?” 陈莹松开双手,直接跑到江洋面前死死的抱住:“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江洋此时已经是酒过七旬,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抱个满怀,女人的柔软充满前半个身子,明显的两团挤压让他有些心烦意燥,只能微微抬起双手,一副无辜者的模样。 那表情好像再说:你们看着的噢,是这娘们儿抱的我,我可是啥都没干。 霎时间,厂里的职工们瞬间七嘴八舌的小声议论起来。 牛大力倒是很有眼力劲儿,直接提着一个凳子和一副新的碗筷跑过来,满脸笑呵呵的道:“原来是大嫂啊,快坐快坐!” 陈莹丝毫不客气,立刻从牛大力手里“抢”过椅子,直接放在江洋旁边的位置上,赞赏的看着牛大力:“谢谢。” 牛大力刚想回应什么,不料张老三听后朝着他的后脑勺就是一记响亮的嘴巴子:“你拍马屁拍驴身上了,知道个锤子啊,张口就叫嫂子。” “张老三!” 陈莹瞪了他一眼:“显着你了是不是?” 张老三从鼻孔哼了一声,歪头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此时被陈莹把反面和正面通通抱了一遍的江洋也终于松了口气,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众人这才有说有笑的继续喝酒,场面也渐渐恢复了正常。 只有江婷和张老三的情绪有些不对,毕竟陈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他们两个可谓是最有发言权的人了。 而自从陈莹出现以后,林茵茵整个人的状态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她的目光在江洋和陈莹的身上不停的徘徊,再也没有心思关心其它的事情了。 “你还来干什么?” 江洋道:“上次不是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关系了。” 陈莹把椅子朝着江洋又挪近了些,贴着他的身子道:“江洋,我知道错了好不好,你就原谅我一次,我以后再也不跟你分手了。真的,咱们和好吧,重新开始,可以吗?” 说罢,用祈求的眼神看着她。 江洋看着眼前这个委屈巴巴的女人,心中不由发出一声冷笑,但脸上依旧是平静如水。 作为一个前世资产百亿级别的商海巨鳄,他自然是见过了各种各样的女人。 像是陈莹这般的,他只需要一眼就能看穿她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也只需一眼就能看明白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货色。 但今天是金立酒厂大摆庆功宴的日子,所有的职工全都聚集在了这里。 如此喜庆的日子里,江洋并不想因为这个冒冒失失的女人而影响了气氛。 “可以啊。” 江洋的脸上平静如水,看着桌子上的菜肴微微一笑:“那就重新开始喽。” 第39章读书使人进步 - 黑金教父1997 - 笔舞春秋 “真的?” 陈莹满脸惊喜的问道。 江洋眼角笑成了月牙:“当然是真的。” “太好了!” 陈莹一把抱住江洋的胳膊,整个身子直接贴了上来,把脸靠在江洋的肩膀上:“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场面再次恢复了热闹。 职工们端着酒杯频频来敬酒,陈莹宛然一副老板娘的姿态,陪着江洋一杯一杯的喝,看起来是那么的彬彬有礼,落落大方,让人丝毫无法把她与往日的种种联系在一起。 江洋倒是也配合她演戏,不停的与众人推杯换盏,看起来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这一幕被不远处的林茵茵看在眼里,两只手死死的抓住裙角,纤细的手指都有些微微泛白。 “婷婷。” 林茵茵目不转睛的盯着江洋二人:“你哥……” 江婷转头看向林茵茵:“我哥怎么了?” 林茵茵咬着牙关:“你哥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傻子!那个女人就是看他现在有钱了才回来,是个坏透了的坏女人!他难道看不出来吗?” 听到这里,江婷也是无奈叹息:“我也知道啊,她以前总是这样,我哥没钱的时候就找机会吵架离开,但是知道我哥身上有钱了又可怜唧唧的回来,我哥又每一次都原谅她,我能有什么办法?” 林茵茵道:“所以我说你哥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傻子!不想喝了,回去啦!” 说罢起身朝着大门口走去,路过江洋的时候故意撞了一下。 江洋一怔,看着林茵茵道:“吃错药了你!” 林茵茵头也不回,很快就到了门口处。 这一幕让江婷一头雾水,赶紧追了上去。 江洋看着林茵茵的背影,对江婷道:“她怎么了?” 江婷摇头:“我也不知道啊,突然就这样了。哥,那我也跟着茵茵先回家了,你今天也少喝酒,千万别喝醉啊。” “好。” 江洋点头:“你们两个注意安全。” 江婷应声,朝着林茵茵大门处追了上去。 两个人嘴巴里说着什么,打开自行车锁,很快便消失在了夜幕中。 “那个女孩谁啊?” 陈莹看着林茵茵消失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 江洋道:“婷婷的朋友。” “她喜欢你。” 陈莹看向江洋,眼神中带着一丝玩味。 “那就是个毛孩子。” 江洋拿起啤酒杯:“别胡说八道。” 陈莹几杯啤酒下肚,面色红润目光迷离,向江洋再靠近了些许:“行啊江洋,几天没见,我发现你是真的长本事了。” 她的脸离的很近。 喘息间,啤酒的麦芽味和淡淡的香水味混合在一起。 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江洋,妩媚中带着挑衅。 江洋把脸往后边挪了挪,笑道:“你的本事也挺大,打都打不走,这是我没想到的。” 陈莹目光迷离,再次跟近了些,右手支撑在江洋的大腿上:“我不怕你打,就怕你穷。” “干脆。” 江洋感慨的看着陈莹:“今天你能这么说话,我还算高看了你一眼。” “我不想让你高看我,我就想让你……” 陈莹醉意朦胧,把嘴巴贴在江洋耳边,用蚊子般的声音说了剩下的几个字。 江洋被唇齿间吹的耳朵发热,那直接又充满挑逗的话语,让他这个见过大风浪的人也是瞬间心跳加速了一下。 “可以吗?” 陈莹轻轻摇晃身子,深情的看着江洋。 江洋微微沉默,随后笑道:“看你表现。” 接下来的时间里,陈莹似乎更加卖力了。 她扭动着腰身穿梭在长桌旁,跟厂里的职工们有说有笑,啤酒不知喝了多少杯。 直到站也站不住时,江洋这才站起身来搀扶她。 “她喝醉了。” 江洋跟众人道:“我先送她回去,你们接着喝。今天晚上不醉不归,啤酒管够!” 职工们再次雀跃欢呼。 有司机主动提供了面包车的钥匙,表示江洋今晚可以开他的车回去,毕竟骑着自行车带着一个醉醺醺的女人还是不方便的。 江洋没有拒绝,接受了那司机的好意。 张老三和牛大力二人上前拉开了面包车的门,江洋扛着陈莹走到车旁,直接把她塞进了后座上。 “晚上给我留门。” 江洋看着张老三道:“我把她丢到酒店就回来。” 张老三好奇:“你不跟她在外面住啊?” “不。” 江洋摇头:“我对这妞没兴趣。” “靠!” 张老三惊讶:“那你今天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江洋看着院子里仍在狂欢的职工们,勾了勾下巴道:“今天所有人的兴致都这么好,我可不想因为她扫大伙的兴,划不来。” 张老三听后都无语了:“你这……这这这……” “这什么这。” 江洋拍了拍他的肩膀:“哥们儿这叫牺牲我自己,幸福千万家。都是知识点,好好学吧你就。” 张老三用力点头:“确实长见识了。不过话说回来,你要真和她和好了,我还真瞧不起你。想想那时候她是怎么欺负你妹妹的,再想想她是怎么把你玩的团团转的,该长记性了。” “放心吧。” 江洋看了一眼车里已经不省人事的女人,淡淡的道:“好马还不吃回头草呢,这点道理我懂。” 张老三也看向车里,随后嘿嘿一笑。 江洋看着他这副样子,就知道这小子准没憋什么好屁。 “不过……” 张老三轻声道:“江子,我最近在研究一本书,发现那上面写的很多道理确实很对。” 江洋看了他一眼:“你除了让你爹逼着你看了《母猪的产后护理》以外,还看过别的书吗?” 张老三撇着嘴伸出一根手指,在空气中摇了摇:“你太小看我张老三了。” 江洋道:“没功夫跟你碎嘴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这本书里是这么说的。” 张老三立刻道:“男人要想获得快乐,千万不要被女人左右,而是左右都要有女人。” “遇到好的女孩,你要珍惜。” “但是……” 张老三捂着嘴巴,凑近了些,在江洋耳边小声道:“遇到坏女孩嘛,也不要浪费……” 江洋听后歪头想了想,觉得有道理。 但又觉得哪里不对。 “精辟!!” 突如其来的一声暴喝,吓的江洋和张老三都是一哆嗦。 牛大力在一旁瞪着眼睛,满脸的敬佩,就差现场鼓掌了。 “精什么辟。” 江洋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我看你是屁精。” 说罢直接坐进面包车的驾驶室拧动钥匙,不再理会两人,朝着县城的中心驶去。 张老三看着面包车的尾气摇头,叹息道:“不开窍,真的是不开窍啊。我发现江子现在什么都变好了,就是遇到女人这种事的时候,就显得太没本事了。” 牛大力咂嘴,在一旁道:“三哥,我不太懂你说的,能不能教教我?” “大力。” 张老三转身,一副教导的口吻道:“在现实生活中,有的车是几个司机换着开,而有的司机却能几辆车换着开。如果让你选的话,你是愿意和别的司机一起开同一个车,还是愿意做那个能够换着好几辆车开的司机呢?” 牛大力认真想了想,开口道:“当然是能好几辆车换着开!” 张老三撇了他一眼:“连自行车都混不上呢,能有个车开就不错了,还真在这选上了。算了算了,跟你说也说不明白。” 说罢,扭头回到院子里,继续喝酒去了。 牛大力摸着后脑勺,满脸的委屈:“不是你让我选的吗……” 第40章男人有钱就变帅 - 黑金教父1997 - 笔舞春秋 晚上十点,西城嫚春宾馆。 江洋驾驶着面包车停在门口,先是在大厅开了个房间,然后像是拖死猪一样的把陈莹拖进了房间内。 前台和服务员已经对这种事见怪不怪了。 像是男人把女人灌醉了带出来开酒店这种事情,几乎每天晚上都在发生。 “女人不喝醉,男人没机会”这样的话流传了不知多久,并且永不过时。 但女人喝多了这种事往往也会分成两种情况。 一种是男人想找机会对这个女人下手,然后把她灌醉。 另一种则是女人想找机会对这个男人“下手”,然后自己喝醉。 至于眼前这一对是什么情况,她们才懒得管。 宾馆这种生意,本来就是服务于这些群体的。 这年头,要是开宾馆靠着那些出差又或者是无家可归的人活着,早就不知倒闭了多少回了。 “哥,用帮忙不?” 前台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烫着一头油亮的大波浪,耳环足有乒乓球大小,一边嗑瓜子一边对江洋抛了个玩味的眼神。 江洋架着陈莹道:“有这服务最好。” 前台的女人听后笑了笑,给旁边的两个服务员使了个眼色。 服务员立刻明白了女人的意思,走过来一左一右把陈莹架了起来,江洋这才松了口气。 “谢了。” 江洋道。 女人笑道:“谢啥,应该的。我一看你就没啥经验,这女人啊,一旦真喝醉了,那可是死沉死沉的,再好的体格也经不起折腾。” “不过我可把话说在前面啊。” 女人吐出瓜子皮,继续道:“看这姑娘的架势,明天醒来肯定一哭二闹三上吊,到时候跟我们店里可没关系啊。” 江洋听后来了兴致:“你怎么就知道她第二天醒了肯定会又哭又闹?” “嗨!” 女人听后不屑一笑:“咱在这里开宾馆多少年了,啥样的没见过?这么说吧,一般爷们儿带醉酒以后的女人开房有两种。一种是半推半就的,那女的随便一拉就能抬腿走路的,一般都是没喝多,知道自己在干啥。” “像她这种。” 女人撇了撇嘴:“一看就是喝的狗屁都不知道了。当然,你晚上想咋折腾都行,但关键是明天早上起来……哼哼,不好说。” 说罢摇了摇头,继续嗑瓜子。 “长知识了。” 江洋点头:“知道了。放心吧,不会。” 毕竟后面还有约,没时间跟女人继续啰嗦下去,简单聊了两句便上了楼。 房间开在二楼。 江洋用钥匙打开了房间的门,打开灯发现环境要比想象的好多了。 虽然是八十年代末的装修风格,但里面的卫生打扫的非常干净,房间也很宽敞,一张双人大床摆放在窗户侧方,拉开窗帘就能看到城区的街道。 服务员把陈莹送到房间后,江洋从皮包里抽了两张五十元的钞票出来,每个人发了一张。 多年以来,他早就养成了不让别人白帮忙的习惯,打小费这种概念也早就成为了他下意识的行为。 两个服务员很是惊讶。 毕竟这间宾馆一晚也不过六十块,并且在安北县这样的小地方,他们也只是听说大城市会有“小费”这样的概念。 刚开始的时候,两个服务员是推脱的。 但是看江洋态度坚决,也就满心欢喜的收下了。 “哥,有啥事就叫我。” 其中一个年轻的服务员临走前说了句,然后就把房门关上了。 整个屋子安静了下来。 江洋推开窗户点燃一支烟,看着外面的夜色不紧不慢的抽着。 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陈莹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那姿势丝毫不把读者当成外人。 片刻后,江洋走到床边,低头看了一眼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陈莹。 右手摸向腰间。 然后拿出了五张百元钞票丢在了她旁边。 转身,熄灯,出门。 当江洋下楼的时候,前台的大姐惊的连瓜子都忘了嗑。 “大哥,速度够快的啊。” 女人开玩笑的道:“办事雷厉风行啊。” 江洋走到大厅门口道:“今天没什么兴致,改天。” “以后常来啊!” 女人在后面喊:“常来我给你打折!” 江洋弯腰钻进面包车,摇下窗户:“没问题。” 说罢,面包车一溜烟消失在门口。 大厅内。 女人继续嗑着瓜子。 年轻的服务员道:“嫚春姐,这样的客人少见,花这么多钱啥也没干。” “你懂个屁。” 苏嫚春道:“你看他那个样,像是缺女人的人吗?” 服务员疑惑:“你刚才不是还说……” “我刚才看走眼了。” 苏嫚春继续嗑瓜子:“这些年来咱们宾馆开房的老板也有不少了,能有几个出手就给五十块钱小费的?” 服务员摇头:“那倒没有。” 苏嫚春轻哼一声:“那不就得了!你看刚才那小子,年轻,长相不赖,腰里还有票子。像这样的男人,你觉得会缺姑娘吗?这明显就是那女的自己把自己灌醉了,想给人家送上门了人家都不要。” “啊?” 两个服务员同时疑惑。 苏嫚春摇头晃脑:“不然的话,像是这样的机会,怎么可能扔在那就走了?” “不过这男人啊,真是奇怪的动物。” 苏嫚春感慨:“就刚才那小伙子,刚进来的时候平平无奇,没觉得有什么。一旦大方起来啊,怎么看起来就那么帅……” 服务员对视一眼,憋着偷笑。 “嫚春姐,要不你跟他搞对象得了。” 另一个小伙子道。 苏嫚春“切”了一声:“我倒是无所谓,关键人家得看的上我啊。行了行了,时候不早了,你们两个看店,我得上去休息了。” 说罢打个哈欠就往楼上走。 一身黑色的旗袍包裹着丰满的身体,走起路来花枝招展,看的两个小伙子心生荡漾。 走到一半想起来什么,又走了回来,看着两个服务员伸出了右手。 两个小伙子又是互相看了一眼。 “咋了嫚春姐。” 年轻的小伙子试探性的问。 苏嫚春眼睛一瞪:“你说咋了?皮老二,跟老娘装傻是吧?” “哦哦哦……” 皮老二立刻反应了过来,从兜里摸出两张五十元的钞票,递到了苏嫚春手里。 苏嫚春伸手接过,看了两人一眼,然后从两张票子里抽出一张留下,另一张则给他们还了回去。 “这还差不多。” 说罢,踩着高跟鞋哒哒的上楼了。 第41章千万别替我省钱 - 黑金教父1997 - 笔舞春秋 江洋离开嫚春宾馆后,一边开车一边拨通了刘广志的电话。 电话刚接通,那边就传来了刘广志中气十足的声音。 “小江啊!忙完了吗!忙完了就赶紧过来吧,这边还等你呢!” 电话那头很吵闹,酒桌上推杯换盏的声音不断。 江洋手持电话笑道:“刘主任,我这边刚刚忙完,这就过来。” 刘广志笑呵呵的道:“西城大酒店,三个八,快过来吧!” “好。” 江洋应声:“我这就过来。” 挂掉电话后,便调转车头朝着西城大酒店的方向而去。 西城大酒店位于安北县比较中心的位置,建于1994年,据说是由华洲市里某个大老板投资建设的。 酒店的装修和整体规格在整个安北县来说都是数一数二的,唯一能与之媲美的,恐怕也只有安北饭店了。 西城大酒店总共四层,占地面积约3000平米,住宿、餐饮、娱乐和洗浴一体,在这个年代来说,已经是非常先进的了。 也正是因此,西城大酒店成为了安北县城里这些社会名流的聚集地,能踏入这个地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身份的象征。 面包车在门口停下,有服务员帮忙停车。 江洋夹着皮包直奔二楼,在接引人员的带领下推开了写有“VIP888”字样的包房大门。 气派。 上百平米的空间,厚重的地毯,一水的红木家具。 正中央放着一个直径两米多的大圆桌,圆桌上放着鲜花和摆件,各种昂贵的菜肴琳琅满目。 刘广志坐在主位,他的左边是周文斌,右边的位置空着,再往右是顾秋雅。 王小青背对着门口,几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男人喝的面红耳赤。 江洋大概看了一眼,都是些生面孔。 “哈哈!” 刘广志首先站起身来,看着江洋远远的伸出右手,身子却站在原地:“好兄弟啊,你总算是来了,让我们等你等的好苦啊!” 那神情和语气,好像和江洋是多年的老友一般。 江洋快步迎了上去,走到刘广志的面前,一把握住他的右手:“厂子里职工聚餐,我过去给他们简单安排了一下,要是不去露个面,怕是让工人们寒了心。” 就在两人握手的瞬间,整个桌子上的所有人都站起身来,静静的看着两个人进行着没有营养的寒暄和客套。 “听听,听听。” 刘广志依旧拉着江洋的手,看着众人感慨:“这才是新时代负责人的企业家,把工人当成自己的家人去对待。年纪轻轻就能做到这个地步,了不起,了不起啊!!” 此言一出,桌子上瞬间七嘴八舌。 全都是夸赞之类,江洋也听不太清。 “刘主任过奖了。” 江洋面露含蓄之色,摸了摸后脑:“主要是让刘主任和各位久等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刘广志听后笑了:“反正都是你请客,我和几个兄弟只不过是替你招待一下远道而来的客人。” “哈哈哈……” 刘广志放声大笑,拉着江洋的手继续道:“开个小玩笑。我这话的意思呢,是说我和几个兄弟都是自家人,你不用太客气。主要是周大律师和顾大记者,可都是从华洲专门跑过来帮你的,你可得好好表示表示。” 此言一出,江洋立刻道:“刘主任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招待他们。” 嘴上回应着,心中却是对刘广志不由高看了几分。 原则上说,这是他和刘广志第一次在“江湖”上碰面。 自从上次贷款事件以后,江洋也试图约过刘广志几次,但都被拒绝了。 而中间见的几次面,也都是在他的办公室里。 从他进入这个包房的大门以来,刘广志短短几句话就把晚餐的节奏定了调,并且是面面俱到,在场所有的人的情绪全部都照顾到,对语言艺术的掌握可谓是到了一定的火候。 一句你买单我陪同的小玩笑直接点题,告诉所有人今晚的主角是江洋,这是在点题,既告诉众人今晚宴请的主角是江洋,又抬高了自己的身份。 这等于告诉所有人,我刘广志来到这个地方,要远远超过买单的价值。 紧接着抛出他和另外这些老板们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气,直接让来陪客的朋友们有了面子,拉进了距离,还能从侧面消除一些众人对他江洋的不满,这是给足了台阶。 最后,直接说这些人都是为了陪同周文斌和顾秋雅,直接让今晚的主题升华。 意思再明确不过,我刘广志可不是用公职的身份大吃大喝,而是下班后用朋友的身份与大家相聚,是为了陪朋友的朋友。 一番话看似虚伪客套,实则没有一句废话。 句句恰到好处,面面俱到。 高手。 仅仅是酒局上的一个照面,江洋便已经对这个银行的业务办主任有了新的认识。 刘广志依然没松手,笑的满面春光,看着众人道:“招待嘛,菜我也帮你点了,后面的活动我也替你安排好了,你就不用再去招待什么了。” “这样吧。” 刘广志终于松开右手,拿起桌子上的五粮液倒了半杯:“今天毕竟是你的主场,什么都让哥哥们替你做了,你心里也过意不去。” 江洋点头笑道:“那是当然。” 刘广志抬起酒杯,在灯光下看了看,然后递给江洋:“既然如此,你看……” 眼神带着一丝愧疚,又带着一丝玩笑。 这番举动瞬间让场面热闹起来,众人纷纷起哄罚酒一杯,就连不怎么说话的顾秋雅也跟着鼓掌。 “罚,必须罚。” 江洋倒是干脆,笑呵呵的接过酒杯,在众人的起哄中一饮而尽。 烈酒穿喉而过。 霎时间鼓掌声,尖叫声,口哨声充斥满了整个包房。 刘广志这才拉开身旁的椅子,笑呵呵的道:“辛苦了啊,小江。” “刘主任太客气了。” 抬头看了一眼众人,随后抬起右手轻轻摆了摆。 服务员见状立刻走了过来俯首倾听。 江洋低声在她耳边交代了几句,服务员听后点头,立刻下去安排了。 刘广志笑着指了指江洋:“你小子。” 江洋则笑着轻声道:“一个原则,千万别替我省钱……” 嬉笑间,两个人双双落座。 至此,房间里的众人才明白,原来刘主任身旁的位置是给这个年轻人留的。 第42章酒局 - 黑金教父1997 - 笔舞春秋 在刘广志的介绍下,江洋很快熟悉了酒桌上的客人。 “这位是城南砖厂的王总。” “制衣厂赵总。” “商贸公司张总……” 江洋挨个与之敬酒,很快在心中记下了各个“总”。 江湖上的人情世故,对人有个好记性是首要的必修课,江洋虽说做不到过目不忘,但是想要用心记住的人基本都不会忘记。 第一圈敬酒过后,江洋又主动来了第二圈。 这一圈并没有让刘广志带领,而是自己走了一圈,并准确叫出了他们的名字。 两圈过后,服务员带着一排穿着旗袍的姑娘们走进了包房。 这一幕让包房安静下来。 “江先生,这个是节目表,您看一下对不对。” 服务员快步走到江洋旁边,轻轻蹲下身子:“如果顺序没错的话,就让她们开始了。” 江洋大概看了一眼,表演的节目有钢琴曲《秋日私语》,古筝独奏《高山流水》,民族舞蹈《花好月圆》,女子独舞《靳柯刺秦》以及《霸王别姬》。 “没问题。” 江洋在曲目单上签字,随后把单子递给了服务员。 服务员这才起身,再次过去安排。 包房的灯光突然熄灭,角落里的落地灯亮起,橘黄色的暖灯微微亮,气氛仅在瞬间变的优雅起来。 放在窗台旁边的钢琴布被掀开,黑白琴键在灯光下发出润玉之色。 钢琴声响起的那一刻,酒桌上的客人们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小了很多。 众人明白,此时已经进入到了酒局的第二个“交头接耳”的环节。 果不其然,刚刚还在推杯换盏热闹非凡的场面,在钢琴声的点缀下,变成了两人和两人之间的低声细语,谁都不想破坏这美妙的气氛。 而江洋和刘广志也终于有些时间说点悄悄话。 江洋主动提到了关于周文斌和顾秋雅的报酬问题。 毕竟两人能从华洲大老远的跑下来一趟,凭的全是刘广志的面子。如果没有刘广志在中间联系,这次他肯定没有那么顺利度过危机。 确切的说,他能“黑”吃“黑”到这笔钱,跟这两人有着很大的关系。 而刘广志听后明确表示,周文斌和顾秋雅已经提前跟他说过这些事,并且告诉刘广志,只需要把他们的车马费报销掉,顺便再给他们带些安北的土特产回去就可以了。 江洋觉得不妥。 但刘广志坚持如此,表示周文斌这趟下来没有起到关键性的作用,而顾秋雅的新闻稿也没有成功的发出去,所以从人情上能过得去就可以了。 最终,江洋表示会以金立酒厂的名义“赞助”给华洲商业银行500箱酒,让他一定要收下。 刘广志听后沉默片刻,认真的道:“小江,你唱的这一出‘秦王绕柱’,可是直接把我给看傻了。” 江洋听后笑了:“刘主任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唱了戏,我自己怎么都不知道?” 刘广志微微摇头:“如果我知道你让小周和小顾过来做这些事,可能当初就不会答应你让他们过来。” 江洋拿起酒杯。 两人默契的喝了一口。 刘广志继续道:“先利用电视台引起上层的关注,向下施压,然后又让小周找到公证处的过来,让下面那些个小虾米下不了台。既让他们知道你不好惹,又懂得收敛刀锋。大赚特赚的同时,却还卖给高层一个面子。处处避其锋芒,又处处击其要害,看似低调内敛,实则暗藏杀机。好一个秦王绕柱,好一个围魏救赵啊……” 说到此处,刘广志的眼神中满是欣赏之意。 王小青不知何时走到两人身后,动作轻捷的为二人把酒斟满。 江洋听后依旧满脸笑意:“只不过是小人物做生意不得已的自保手段罢了,刘主任太抬举了。” 刘广志想了想,开口道:“李明刚在县里跋扈惯了,但此人除了狗仗人势以外,没什么能耐。他的身后有两个人不好惹,你以后要注意。” 江洋点头,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刘广志继续道:“这次你和东城二大队王辉的事情,已经在县里传的沸沸扬扬,金立酒厂这次是一战成名,你江洋的名号自然也是传了出去。” “你替你的金立酒厂出了口恶气,也替那些跑货车的司机们出了口恶气,安北县的乱罚行为肯定会得到改善,你江洋也一定会成为百姓们歌颂的对象。” “但是……” 刘广志话锋一转:“这大获全胜的背后,有人是付出了代价的。” 江洋继续听着,并没有着急回应什么。 刘广志看着他道:“因为这件事,你伤害了某些群体的利益。这笔账,他们可是要算到你的头上的。据我所知,那三十万是由王辉和李明刚共同承担的,王辉没钱,李明刚就找了民间借贷给他。” “以我对这两个人的了解……” 刘广志道:“这三十万,他们也会算到你的头上。” 江洋看向刘广志:“看来刘主任对李明刚和那个王辉接触过。” “一点点。” 刘广志道:“这安北县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这年头,能从单位里跳出来做生意,并且做的有模有样的,也就这么些人,也都能跟银行打上交道。李明刚和他手下那个二愣子王辉又拿着县里的交通系统,不管是搞沙子还是搞水泥的,只要用车拉货就得上路,上路就得归人家管。” “我跟这两个人在酒局上接触过两三次,多多少少也从朋友那里听过他们的事。” 刘广志皱着眉头:“说实话,安北的经济建设做不起来,这两个小子功不可没。” “看来刘主任在安北县的人脉不容小觑。” 江洋抬起酒杯:“以后还要多多仰仗啊。” 刘广志碰杯喝下,稍作停顿道:“人脉不敢说,但安北县的生意圈子,我多多少少是了解一些的。毕竟我这个职位在这,对大家还算有点用处,有点什么事情自然也能听到些风吹草动,大家也稍微会买我些薄面。” “刘主任太谦虚了。” 江洋放下酒杯道。 他是实话实说,对于刘广志刚才的一番话,确实是谦虚着说的。 无论任何地方,做生意总是需要用钱的,而钱却跟银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就更不用说刘广志这个地方银行业务办的主任了。 . 第43章手起刀落,绝不留情 - 黑金教父1997 - 笔舞春秋 深夜,西城酒店。 巨大的VIP豪华包房内。 一群穿着典雅旗袍的姑娘们在音乐下起舞,扭动着曼妙的身姿。 几个老总喝到兴起,主动上前找到各自喜欢的“舞伴”,左手抓住姑娘的纤纤玉手,右手揽住姑娘摇曳的腰身,跟随着音乐轻轻扭动着。 姑娘们很是大方的与各位老总们“眉目传情”,并没有因为老总们的样貌而产生态度上的变化,每一个姑娘都是那么的热情洋溢,眼神里是浓浓的爱意。 在八九十年代特有的彩色灯光球照耀下,房间的地板和墙壁斑斑点点,一时间让众人有了歌舞厅般的感觉。 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让一旁端酒倒茶的服务员不由感慨:有钱真好。 有钱人的世界,真的很好。 不一会儿,桌子上除了江洋和刘广志一直在聊天外,就连一直彬彬有礼的周文斌也去找姑娘跳舞了。王小青则坐到顾秋雅的身旁,两个人低声说着什么。 借着微醺的酒意,刘广志一口气跟江洋说了很多。 大多都是关于安北县上层社交圈的事情。 他告诉江洋,安北县的社交圈子主要分三派。 其中一派姓谢,一派姓魏,另一派则是不参与明争暗斗的杂派。 谢明城和魏广安两人身居高位,分别坐着安北县正法圈的第一把和第二把交椅。 虽然明面上看谢比魏高,但魏广安马上要调去市里了,如果这个消息属实,那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位置还会压住谢明城一头。 关键是魏广安在安北县的时间要比谢明城久很多,下面的人也都是他一手带起来。而谢明城是空降而来,在安北县根基尚浅。 所以在安北县这座城市里,两个派系算是平分秋色,很难具体分出个高低。 谢明城空降安北县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猛抓安北县的乡村建设,并且大力扶持农业,借助安北县拥有铁路的优势,推广农业外销策略。 他认为安北县想要快速发展经济,靠的是自身的优势,要由内而外去发展。 并且上任以后做了一场大刀阔斧的内部改革。 第一刀先从人事调动开始,并且把很多“新”人调到了农业项目的位置上。 所以在谢家派里,大多数都是以农副产品为主的乡镇企业,以及食品和软经济类型的城镇企业。 魏广安走的路子和谢明城完全不同,打的是招商引资的招牌。 他认为安北县土不肥沃也不临海,走农业这条道路太慢,甚至有些遥遥无期。要想把这么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发展起来,就必须对外招商引资,让那些有钱人进来,把大的工厂和企业吸引到安北县来落地,从而带动地方经济,靠的是由外向内。 所以魏家派下面的圈子多半是大型工厂以及商贸企业的老板们。 两个人截然相反的发展理念,导致双方虽然在一条线上,但早已是背道而驰。 关键是两人在安北县至关重要的位置,让县里对某些行业的扶持力度上出现了不平衡。 如此在安北县有趣的一幕就发生了。 人们会经常发现一些大型工厂或卖家电的老板们会跟一些粮油厂商或卖水果的争吵,并且吵的是脸红脖子粗。 对于这些,刘广志只不过简单说了一些,很快便适可而止。 然后便说起了三个派系的主要代表人物。 在他看来,目前安北县最大也是根基最深的派系,当属魏家派。 跟随着魏广安一路干到现在的,大多数是些搅拌站、淘沙厂、地产商、汽车或电器代理商等老板,资金实力雄厚,在安北县的人脉当属首屈一指。 其中最有名的两个,当属秦正和周宏伟。 两人就像是魏广安的左右护法,一路陪同魏广安走到今天,在魏家派里绝对算是元老级别的人物了。 放眼整个安北县生意圈里,他们也都是顶尖的存在。 反观谢明城方面就有些单薄了,大多说是些农业院、食品厂、粮油厂以及水果和农业产品相关的从事人员。 其中最有名的是华龙食品厂的李正义和安北县最大的水果批发商方平,但是这两人的实力和秦、周二人比起来,就显得有些过于单薄了。 “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么多,是想告诉你,这安北县在老百姓看来是平静如水,实则早已是下面暗流涌动,上面波涛汹涌了。” 刘广志看着舞池中的人:“像是那个王辉和李明刚,他们就是魏家派的人。这些人哪个不是爱财如命?你这次坑了他们三十万,是因为魏广安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节外生枝,但是不代表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更何况……” 刘广志轻笑一声:“魏广安和他那两个左右护法有脑子,可不代表他下面那些人同样有脑子。自古以来都是阎王好过,小鬼难缠。这三十万跟要了李明刚和王辉的命没什么区别,你觉得他们会善罢甘休吗?” 说罢,从桌子上打开铁盒熊猫的香烟,给江洋递了一支,自己叼在嘴里一支。 两个服务员几乎同时点燃打火机。 江洋抽了一口香烟道:“当我决定开始还手的时候,就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我刚刚接手金立酒厂的时候虽说是一盘散沙,但我知道它前途是不可估量的,所以我才毅然决然的把它买了下来。” “金立酒厂想要重新站起来,不管是生产还是销售都要两手抓,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也不可能因为两个老鼠屎坏了一整锅的好汤。” 江洋淡淡的吞云吐雾,看着桌面道:“对于现在的我来说,金立酒厂就是我的立足之本,是我的根基,更是我的未来。” 刘广志抽着烟,听的认真。 江洋继续道:“我绝不允许有谁能在我的立足之本上反复横跳,也不允许有人可以践踏我的根基,更不允许有人挡住我通往未来的道路。” “如果真的遇到他们。” “就一定会如刘主任看到的结果那样。” “不计一切后果,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不管是谁。” 江洋转头看向刘广志,伸出右手凭空挥了挥,笑着说道:“手起刀落,绝不留情。” 第44章宿醉 - 黑金教父1997 - 笔舞春秋 江洋的一番话过后,刘广志沉默了很久。 “静则处境不变,动如利刃出鞘。” 良久,刘广志感慨一声:“我在单位这么多年,自认为阅人无数,但是像你这般遇事不惊又办事周全,思维敏捷却又不乏执行力的小伙子,我当真的第一次见到,更何况你还如此的年轻。”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刘广志看向江洋:“这句词用在你身上再合适不过,你也是我遇到过的第一个,能让我毫不吝啬赞美之词的人。小江,恕我直言,往往像你这般的年轻人,要么英年早折,否则必成大器!” “后生可畏。” “后生可畏。” 刘广志抬起酒杯,微微一笑:“后生可畏啊……” 连续三声后生可畏,抬头把杯中的五粮液一饮而尽。 江洋没有回应,默默的陪同他喝了一杯。 这杯酒过后,刘广志便开始有意或无意的安排王小青给江洋倒酒斟茶,甚至中间有几次安排王小青在江洋身旁坐下,似乎是有意让她和江洋接近,但都被王小青拒绝了。 从两人对话的语气中,江洋能感觉出两人的关系不一般。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两个人绝不是情人关系,从王小青和刘广志的神态来看,二者更像是长辈和晚辈。 此时江洋的酒意已过八旬,深知再喝下去恐怕会有不妥。 看了一眼场上的男人们几乎都已经醉的意识迷离,江洋便跟顾秋雅寒暄了几句,表示酒店的房间已经开好,随时可以上去休息。然后又告诉王小青他身体有些不舒服,打算先回去了。 “安排好了还有后半场,你不打算继续了吗?” 王小青依旧是贴身的职业装,推了推镜框,目不转睛的看着江洋道:“金鸽夜总会,美女多多。” 江洋微微摆手:“我酒力有限,后半场就不参加了。” 王小青道:“我觉得你还是跟刘主任说一下比较好。” “不用了。” 江洋立刻道:“刘主任和他的朋友玩的很开心,我可不想因为我一个人扫了大家的兴。” 王小青耸肩:“好吧。” 江洋点头示意,这才快步离开了包房下楼去。 大厅内,江洋先是到了前台,表示把“888”包房的账单结算一下。 前台在听说这个包房的号码后,告诉江洋这个房间的账单已经被飞鹰商贸的张总买过了。 江洋的脑海中闪过一个男人的身影。 “江洋兄弟,今天听刘主任说了你和李明刚的事,真是大快人心啊!那个东城二大队不是东西,李明刚更不是东西!早就想收拾他们了,奈何我们这帮人没那个脑子……” 推杯换盏间,男人握着江洋的手很是激动。 这个飞鹰商贸的张总原名张伟,四十岁上下的年纪,刚刚也在那个包房里喝酒,只不过那时都已经醉了几分,加上他一直和刘主任聊天,跟其他几人只不过简单客套了几个照面,并没有细细的接触。 江洋站在前台大概回忆了一下,询问道:“看一下账单多少钱?” 工作人员查询了一下,开口道:“3788元,先生。” 江洋点头,从包里掏出一沓钞票放在柜台上,开口道:“今晚的账单我来结,这里是一万块,张总下来的时候,记得把买单的钱还给他。另外,今晚包房的客人在酒店的消费全都从这里出,如果不够的话我明天再来补,你记一下我的电话号码……” 安排完这一切后,江洋便拖着空虚的身体走到门口。 坐进面包车内,拧动钥匙。 雨刮器发出了难听的嘎吱声,随后灯光打开。 踩动离合,挂挡,踩油门。 面包车缓缓驶离了西城大酒店,驶离了这个纸醉金迷的地方。 安北夜晚的道路很安静,路灯也很少,很久都看不到一辆汽车。 路边的大排档也是收摊的收摊,人们拖着疲惫的身躯忙碌着今晚最后的工作,终于结束了劳累的一天。 面包车的窗户落下,窗外的风吹进来的瞬间,江洋感觉酒精一下充斥进了大脑,昏昏沉沉的让他感到极度的不适。 迅速靠在路边,找了一个宽敞的地方停下。 虽说这时还没有酒驾这一说,但江洋知道这种状态下驾驶汽车是一种极度不负责任的行为。 对自己不负责,更是对别人的一种不负责。 昏昏欲睡。 江洋把面包车的座位放倒躺下,眼睛刚闭上就已经沉沉睡去。 直到第二天早上,出来晨跑锻炼的人喊着口号,伴随着早点摊位的吆喝声以及早餐的香味,江洋这才缓缓的从睡梦中醒来。 头痛欲裂,喉咙干燥的像是能喷出火来。 江洋活动了一下僵直的脖颈,无精打采的从车位上坐起来,迷迷糊糊的看着周围,这才响起昨天在路边睡下的事情。 看来这酒喝多了跟酒的品质没什么关系,该头痛的还是头痛。 下车走到旁边的小店点了些早餐,然后借用老板后院的水管好好的清洗了一下。 冰凉的井水直接冲在了头发上,这才感觉清爽了许多。 当江洋回到小店的时候,发现桌子上已经多了一碗牛肉汤和小笼包。 热汤下肚,精神又恢复了许多。 付了两块钱的早餐费,江洋又驱车到了加油站,给面包车加满了油,顺便洗了个车,这才朝着酒厂的方向驶去。 当江洋回到金立酒厂的时候也不过早上七点钟,按照厂里的规定,工人的上班时间是早上八点半,所以大多数工人还都没起床,宿舍门口只有三两个人蹲在门口刷牙。 大院再往里是吃剩的宴席,两道身影正在那收拾着昨晚的残局。 定睛一看,不是江婷和林茵茵还能是谁? 此时江婷正在不停的收拾卫生,打着哈欠道:“茵茵,你说你大早上的不好好睡觉,非要折腾着跑过来打扫卫生,我都还没睡醒呢。” 林茵茵看起来有些无精打采:“我这不是想着给他帮帮忙吗,再说了,他是你哥还是我哥啊,我来给你家帮忙还有错吗?” 江婷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就算咱们两个帮忙,也不用来那么早吧。” “不对。” 江婷似乎察觉到了闺蜜有些不对劲,疑惑的道:“茵茵,我感觉你从昨天就有些怪怪的,你到底怎么了……” 第45章一次五百 - 黑金教父1997 - 笔舞春秋 “我没怎么。” 林茵茵道:“快点收拾吧,一会儿工人要上班了。” 张老三在楼上看到了林茵茵的身影,急忙从楼上跑下来帮忙,一边收拾桌子上的碗筷一边吆喝喊着牛大力起来帮忙。 厂子里瞬间热闹起来。 收拾东西的时候,江婷问到了陈莹的事情,林茵茵顿时来了精神。 张老三听后笑道:“放心吧婷婷,你哥没那么傻。他之所以那么做,只是担心陈莹会破坏大家的气氛,逢场作戏而已。昨天晚上你们走了没多久,陈莹就喝醉了,你哥说是把她送到酒店就会回来住。” “这样啊……” 江婷这才放下心来。 林茵茵好奇的道:“可他的自行车还在这里啊。” 张老三道:“他开老胡的面包车去的,就是昨天拉啤酒那个。” 林茵茵看了一眼大院内:“车呢?” “车……” 张老三回头指向后院,发现除了陈伟的那辆东风大卡以外,其它的地方都是空空如也。 就在这时,一辆面包车从门外悠哉悠哉的开进了酒厂。 江洋满面春风的从车上下来,看着几人道:“够勤快的啊,这么早就起来收拾卫生。” 林茵茵道:“没有你勤快,晚上那么忙,白天还这么早起床。” 说罢便端着一盆碗筷去洗手池了。 江洋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 张老三急忙上前,把江洋拽到一边,认真的道:“你昨天晚上没回来吗?” 江洋点头:“对啊。” 张老三道:“你不是说不再跟那个陈莹瞎扯淡了吗?怎么还是留下过夜了?” 江洋道:“你不是说让我别浪费么。” 张老三绝望的拍了一下脑门:“你别的不理我,怎么这种事那么听话?也怪我,喝了几杯酒多嘴……” 看着他这副模样,江洋笑道:“行了,我跟你开玩笑的。哥们说了好马不吃回头草,就绝对不会吃。” 张老三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我就怕你昨天晚上把持不住,再跟她破镜重圆了,那可真是全体人员的共同灾难。” 江婷不知什么时候悄悄跟了过来,小心翼翼的问道:“哥,你真的没和她和好?” “大人的事情你少管。” 江洋回头道:“上学的事情我帮你联系好了,等假期一过,你就接着回学校读书。” “哦……” 江婷先是应了一声,随后眼神中流露惊喜之色:“真的!哥,我又能重新回去上学啦?” 江洋点头:“当然是真的,一会儿回家好好复习功课,争取明年考上大学。” “太好了!” 江婷雀跃:“那我赶紧收拾东西,一会儿回家去复习!” 看着妹妹兴奋的模样,江洋就知道自己跟刘主任的那三杯酒没白喝。 昨天晚上的时候,江洋特意询问了刘广志有没有教育部门的朋友,并说到了江婷想回去继续读书的事情。刘广志听后当场拨通了一个号码,并确定的回复江洋,等假期过了让江婷直接回学校就好,安北县第二中学的校长会亲自安排,并且还把校长的电话给了江洋。 江婷飞快跑过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林茵茵。 林茵茵蹲在那里洗着碗筷,微微点头:“恭喜啊。” 说罢,继续低头洗碗。 就在这时,陈莹气势汹汹的冲进了酒厂大院,晃着手里的钞票直奔江洋。 “江洋,你什么意思啊!” 陈莹右手猛然一挥,五张钞票洒在江洋面前,飘飘然然的落在地面上。 江洋淡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并没有回应。 张老三快速把钱从地上捡起,一边弯腰一边道:“谁捡起来算谁的啊。” “江洋,你到底什么意思。” 陈莹走到江洋面前:“你今天必须跟我说清楚。” 江洋道:“就是这个意思了。” 见江洋态度冷漠,陈莹语气缓和了些,拉起他的右手:“我们昨天不是说好了,可以重新开始了吗?” “对。” 江洋道:“昨天确实和好了。” 陈莹抬头:“那你……” 江洋微微一笑:“但是今天又结束了,笨蛋。” 此言一出,陈莹如晴天霹雳,呆呆的站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 “本来就是逢场作戏,何必那么认真。” 江洋上前一步,低头看着陈莹道:“如果昨天我不那么做,那么最终丢脸的一定是你,不是我。” 陈莹脑子里一片空白。 “听话,把钱拿着。” 江洋从张老三手里把钱接过,重新塞回陈莹手里,“含情脉脉”的看着她道:“昨天你那么卖力的在表演,这是你应得的,是你辛苦赚来的钱,不丢人。” “以后如果缺钱了,还可以来找我。” “一次五百,如果让我满意了,还可以给的更多。” 江洋看着陈莹,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不过,我不再希望出现昨晚的情况。你醉的像是死人一样,实在让我提不起半点兴趣。” “因为……” 江洋把嘴巴凑到陈莹耳旁,轻声道:“我喜欢女人更主动些。” 第46章看我心情 - 黑金教父1997 - 笔舞春秋 当陈莹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突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尤其是她抬头看到江洋的侧脸,以及那种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表情。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好像是个玩物。 “五百块。” 陈莹不可思议的看着江洋,眼神中带着浓浓的恨意:“江洋,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很难理解么。” 江洋看着她道:“你是女人,我也是把你当成女人,有问题么?” 陈莹摇头:“在你看来,我跟所有女人都一样,是吗?” 江洋听后笑了:“你跟别的女人有什么区别吗?你比她们多了什么,还是少了什么吗?” “好。” 陈莹面色冰冷:“江洋,记住你今天的说的话,我希望你不要后悔。” 江洋无奈:“这句话,我已经从你嘴巴里听到无数次了。” 陈莹没有说话。 江洋道:“你想用什么让我后悔?” 陈莹依旧沉默。 江洋看着她的眼睛道:“你能让我后悔的资本是什么?” “容貌。” “身材。” 江洋右手两根手指夹住她的衣领,往上拽了拽。 连衣裙在用力后让包裹住的身材更加明显。 在他手指发力的瞬间,凹凸有致的身材一览无余。 工人们迅速转过头去,忙碌着手里的工作。就连张老三也觉得有些不适,赶紧去一旁帮忙去收拾东西了。 陈莹泪如雨下,咬紧嘴唇看着眼前这个完全陌生的男人。 “感情吗?” 江洋微微弯腰:“你比我更清楚,我们之间有没有这个东西。” “你混蛋。” 陈莹哭着骂道:“我从来都没想过,你能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我们结束了。” 陈莹摸着脸颊,擦干泪水。 江洋点头:“陈莹,从今天开始,我希望你重新审视一下你我之间的关系。” “我也希望你重新认识一下我。” 江洋淡淡的道:“我这个人很懒的。” “除了赚钱,没有什么事情能让我提起任何兴趣。” “你也一样。” 江洋看着她:“我给你两个选择。一,如果你还想给自己留点面子,或者给你自己在我这里留一些余地的话,拿着我给你的这些钱,回家去休息。” “我可以保证你拿到的一次比一次多。” “二。” “永远从我的世界里消失。” 陈莹的眼睛已经红肿,抬头看着江洋:“我……” 江洋右手指向大门口。 “我选一。” 陈莹再次眼泪汪汪的看着江洋:“我选第一个的话,我们还有可能吗?” 江洋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而是看着她的眼睛:“看我心情。” 陈莹沉默。 江洋道:“只要我没拒绝你从我的世界里消失,那就意味着一切都有可能。不管任何时候,任何地方,或者我以后拥有了什么。你有权利选择我,或者你想要的生活,我不会干涉你。同样,我也有权利选择我自己的生活,或者是否会选择你,你也不能干涉我。” “直到我心情好的时候,需要你出现。” “或者你非常想见我的时候,我不会拒绝你,也不会让你难堪。” 江洋点燃一支烟:“我这么说够直白了吗?” 陈莹沉默片刻,终于点了点头。 “我等你。” 陈莹看向江洋:“等你哪天心情好了,等你来找我。” “这就对了。” 江洋很是宽慰,看着陈莹笑道:“乖,回家去休息,我现在需要工作,不要打扰我,以及厂里打工人,可以吗?” “嗯!” 陈莹用力点头。 “大力!” 江洋微笑,随后朝着后方喊了一声。 牛大力快速跑了过来,擦着汗走到江洋身边。 “会开车吗?” 江洋问。 牛大力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一样。 “那就骑车。” 江洋拿出自行车钥匙交到牛大力手里:“送她回去休息。” “好嘞!” 牛大力应声。 陈莹突然抓住江洋的胳膊,再次眼泪汪汪:“你送我可以吗?” 远处是一辆破旧二八大杠,牛大力把自行车上的尘土拍打掉。 往日的一幕幕在眼前浮现。 在以往的日子里,江洋不止一次骑着这辆自行车,无论是刮风下雨,暴雪还是打雷,都会找到她在的地方,想要接她回家。 但是每一次都被她拒绝了。 因为在她看来,骑自行车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 尤其是这样的破旧的二八大杠,更是老大爷才会用的车子。 像是当代有钱的年轻人都是骑摩托的,至少也要崭新的捷马牌自行车。 可现如今,往日的那些事情竟然成为了一种奢望。 不知为何,她会突然觉得坐在那个二八大杠上不再丢脸,甚至还从心底期待他会亲自去送她。 “我没空。” 江洋直接拒绝:“你看到了,我厂子里还有这么多的事情需要处理。要么让大力送你回去,要么出门自己想办法。” 陈莹依旧沉默。 “钱不够?” 江洋蹙眉,从包里拿出几张零钱,用手指夹住:“想要路费?” “够了。” 陈莹伸手擦了一下眼泪:“我是说你够了,江洋。” “好好想一想我刚才跟你说的话。” 江洋立刻道:“动一动你的脑子,好好的琢磨一下,尤其是我刚才跟你说的两个选择。” 陈莹抬头看着江洋:“我会好好想的。” “那就好。” 江洋笑道:“去吧。” 陈莹刚想说什么,一辆银白色的桑塔纳轿车驶入金立酒厂。 刘大爷拉开车门,桑塔纳直接开了进来。 一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四十岁上下,鼻子上有颗黄豆大小的痣的中年男人从车上下来,快步走到江洋面前。 “江总啊。” 男人松了松领带,从皮包里拿出一沓钞票,在手里抖了抖:“你让我说什么好?” 离老远,江洋就认出了这个男人。 此人正是昨晚抢着买单的那个,飞鹰商贸的张伟张总。 “张总啊。” 江洋笑意盈盈,赶紧伸出右手迎了上去:“这么早就跑过来,昨晚没有好好休息啊?” 陈莹看到张伟到来的时候,眼珠子转了转,迅速把脸上的泪痕擦干。 张伟不断摇头:“江总啊江总,昨天说好了我安排,你这是唱的哪一出?赶紧把钱收回去。” 说罢就把钞票往江洋手里塞。 第47章张伟 - 黑金教父1997 - 笔舞春秋 上午八点,金立酒厂。 江婷和林茵茵收拾着昨晚的残局,眼睛时不时的看向不远处。 江洋和张伟面对面站着,不少工人朝着那辆桑塔纳投去炙热的目光。 “张总太客套了。” 江洋笑道:“昨天说好了我买单,哪能让你破费。” 张伟大手一挥:“什么说好不说好,没有那回事。江兄弟,实话跟你说,我和老王他们是听说了你的事情后,主动让刘主任邀请个饭局,都想跟你认识一下。只是昨天凑巧你要招待客人,干脆就一块得了。” “关于谁买单这件事,你就别再跟我计较了。” “总之,昨晚上我们人多,菜也都是我们几个点的。退一千道一万,后半场你也没参与,让你花这个钱,我老张属实过意不去。” 张伟把钱塞进江洋手里:“无论如何,你都得把这钱收回去,不然就是打我张伟的脸。” 说罢,“啪啪”朝着自己的右脸就是两个响亮的嘴巴子。 这一幕直接把江洋给看傻了。 “是个狠人。” 江洋在心里暗暗的道,但手上立刻拉住张伟的右手:“张总这没必要,我把钱收回来就是了。” 说罢,在陈莹惊讶的目光中把那一沓厚厚的百元大钞塞进了皮包内。 “这就对了。” 张伟见江洋愿意把钱收回去,这才作罢,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牌:“飞鹰商贸,张伟。” “我这商贸公司干的小,也干的杂。” “洗衣粉罐头泡泡糖,香皂奶粉唐僧肉。” 张伟笑呵呵的道:“虽然啥都做,但是哪一样都干不精,哪一样都是勉强混着走,所以干不大。” 江洋伸手接过名片,只见上面白底黑字清晰的写着:飞鹰商贸总经理,张伟。 再下方是一排电话号码。 “唐僧肉?” 江洋好奇。 张伟笑道:“就是现在流行的一种零食,小孩子们都特别喜欢吃,酸酸甜甜的,用杏梅肉风干做成的。目前市面上有太多种了,我做的是南方的一个品牌。” 江洋点头:“原来是这样。” 张伟道:“咱们安北县城里大大小小的商铺有一百多个,算上乡镇和村子里没有八百也有一千,但我能攻进去的店铺也就不到20%,所以生意也是一直不温不火。” 江洋收起名片:“慢慢来。” 说话间,张伟似乎也注意到了一旁的泪痕未干的陈莹,笑道:“这位是……” 陈莹刚想说话,江洋立刻笑道:“朋友。” 说罢看向陈莹,一个字都不说。 陈莹深吸一口气,挤出笑容:“行,我走,你们慢慢聊。” 江洋没有说话。 陈莹这才悻悻的往门口走,走到一半回头道:“我还会来找你的。” 江洋依旧没有说话。 陈莹似乎对这个也不在乎,坐到自行车上,跟牛大力指出方向,两个人这才渐渐消失在大门处。 张伟笑着感慨:“看来江总也是个风流人物啊……” 江洋摆了摆手,并不愿意给出过多解释,而是问道:“张总这么早跑过来,就是为了给我送钱?” 张伟想了想,开口道:“江总,既然你问到这,我也就不绕弯子了……” 江洋点头:“咱们楼上泡茶,慢慢说。” “好。” 张伟立刻应声。 在江洋的带领下,张伟很快到了二楼的办公室内。 安排人烧了壶热茶,拿出了皮纸包裹的茶叶,泡好两杯放在了桌子上。 办公室内,张伟明显比昨晚有些紧张。 摸了摸滚烫的热茶,随后又放了回去。 四下打量着办公室内的环境,却半天没说一个字。 江洋看了看他,开口道:“张总,有什么你但说无妨。” 张伟盯着玻璃杯里的茶叶,半晌后终于道:“江总,不知金立酒厂现在可有代理商?如果要做金立特曲在华洲的代理,门槛大概是如何……” 话匣子一旦打开,张伟便再也收不住,跟江洋讲述了一段关于他的故事。 至此,江洋终于明白了张伟的来意。 张伟原本是一名铁路工人,上年国企迎来第一轮改革,他成了单位上第一批被正式淘汰的员工。 下岗后的张伟想明白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年头的“铁饭碗”其实也没那么铁,与其给别人打工忙碌一生,还不如自己做些什么小生意。 最起码不管干多干少都是为自己而活,不用看别人的脸色,也不用别人来决定自己能否吃的上一碗饭。 在朋友的介绍下,他开始经营起了香皂的生意。 那是一批从广州下来的香皂,批发给各个散户进行销售,张伟就是其中之一。 也正是那一次,张伟正式尝到了“个体户”的甜头,从那以后一发不可收拾,“东倒西卖”的生意更是干的越来越大,并且注册了属于自己的第一家公司,飞鹰商贸。 原本张伟以为从此以后自己便可以飞黄腾达,走向人生巅峰了,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生意中的“水”,要远比他在单位的时候深,而且是深的多多了。 他渐渐的发现每一行每一个品类背后,但凡涉及到利益,但凡是有钱赚,就总会有人去分一杯羹。 从最早的香皂开始,到后来的洗衣粉,食品和各种零食类,小到一个泡泡糖,都会有人去抢市场,并且品牌的门槛也会极高。 就拿泡泡糖来举例,像是“大大”或者“司必林”这种炙手可热的泡泡糖品牌,早早就已经被大的商贸公司以及在县城里有实力有背景的人拿去了,根本轮不到他。 而那些不知名的小品牌,以及杂牌货又根本没有市场。 泡泡糖这种不起眼的小生意都如此,就更不用说各种家用电器或者酒类这种利润极高的产品了。 简单来说就是,但凡有钱赚,或者是好赚钱的事情,全被那些有钱人“占”住了,一般的商家根本插不手。 白酒是个暴利行业,它的利润甚至可以达到1000%甚至更多。 金立酒厂的一番骚操作,让张伟嗅到了金钱的味道。 准确的说,是江洋的出现,让张伟认为金立酒厂是有未来的。 作为地方上背景和资源都很普通的小老板来说,能提前把某个产品的代理拿下来,要远比某些产品成名后再去攻克要容易的多,门槛也低的多…… “所以……” 江洋微笑着喝茶:“张总是想零门槛拿下金立特曲的代理,对吗?” ’ 第48章赌你这个人 - 黑金教父1997 - 笔舞春秋 张伟听江洋如此说了,当下也不再含糊,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他确实想拿下金立特曲的代理权,但不仅是安北县的代理权,而是整个华洲。 门槛的问题没有正面回应,而是一直跟江洋讲故事。 讲他如何一步步做到今天,如何的不容易。 江洋一边听一边泡茶,并没有着急回应。 直到耐心听完张伟滔滔不绝的演讲,仍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江总。” 张伟试探性的问道:“你怎么看这个事儿……” 江洋起身拉开窗帘,清晨的阳光瞬间洒在办公桌上。 低头思索片刻,终于开口道:“张总,关于金立酒厂的销售问题,我目前还没有拿出具体的方案出来。” “准确的说,我还没有想好如何开展这项工作。” 说话间,江洋重新坐回沙发上:“你也知道,在我接手这家酒厂它是个什么状况,现在能够勉强维持基本运转已经很不错了。” 张伟沉默,静静的等待下文。 江洋继续道:“安北的市场情况你应该很清楚,各大白酒品牌的影响力已经渗透多年,它们的优势是不言而喻的,更何况这些品牌的背后还有它们各自的代理商。” “如果我一旦把金立特曲的代理权给你,那么金立酒厂和各大代理商们就有了利益冲突。” “会和他们成为真正的对立面。” 江洋看向张伟:“我从您刚才跟我讲的那些故事里,除了知道您是一个艰苦奋斗,精神上也是坚忍不拔的生意人外,几乎看不到我们合作的优势在哪里。” “飞鹰商贸目前代理的都是二线乃至三线品牌,而飞鹰的铺货点也只占据了安北市场的10%。” “销售是一个企业的命脉,是重中之重。在金立酒厂的营销策略没有明朗之前,关于代理商的事情就暂时不考虑了。” 江洋给张伟斟茶:“今天早上恐怕让张总白跑一趟了,抱歉。” 空气突然变的沉默。 几秒钟后,张伟再次开口:“江总,你说的对,飞鹰商贸相比于安北那些大的商贸公司来说,确实没有任何优势。我张伟跟那些大人物也完全比不了,论资金,论人脉,论背景,我确实都不如他们。” “但我比他们有眼光。” “我敢拿我的全部家当跟你赌,他们敢吗?” 张伟看向江洋:“我赌你江老板在安北的地界上一定能混出名堂,我赌今后的华洲一定有金立酒厂的一席之地,这就是我张伟的优势。” 江洋依旧云淡风轻的泡茶。 张伟继续道:“实不相瞒,你收购金立酒厂的第一天我就关注到你了。” 江洋手里的动作微微停顿,笑着看向张伟。 张伟立刻解释:“江老板别误会,我是对每一任收购金立酒厂的老板都会关注,这跟我的习惯有关系。” “我这个人对那些已经赚到钱的人一点都不感兴趣。” “相反,我关注的往往是那些已经触底的人或事。” 张伟认真的道:“企业也是一样。在我看来,金立酒厂并不是一个公司,一个工厂,而是一个故事,一个案例。” “怎么说?” 江洋突然来了兴致,坐在沙发上点燃了一支烟。 张伟坐起身道:“在我们身边,有很多像是金立酒厂这样的事件,它的命运已经触底,迎接它的只有两种。要么是触底腐烂,彻底从这个世界上销声匿迹。要么是触底反弹,逆流而上,成为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如过失败了,它就是一个故事。” “如果成了,它就是一个案例。” 张伟看向江洋:“我喜欢触底反弹的案例,因为我知道这种案例的背后一定不是偶然,是有某个灵魂人物的出现才会这样。” “对于我来说,关注这些事情并不需要太多的成本,哪怕它最终只是成为了一个故事,对我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但如果它是案例,如果我能从其中总结出一个事件从故事到案例的必要条件,那么我就一定能从中学到东西,甚至找到机会。” 江洋看着言语间兴奋的张伟一言不发。 这一刻,他似乎从这个中年男人的眼里看到了光。 “起初,金立酒厂在我眼里也是众多事件中的其中一个。” “我见证了金立酒厂被三个不同的老板收购,渐渐的变成故事,从而再次销声匿迹。” 张伟喝了口茶,淡淡的道:“直到你的出现,让我在它的身上看到了生命。” 江洋把目光收回来,继续泡茶。 张伟道:“我知道你用白酒下乡换粮食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你跟前面几任老板绝非同类。巧妙布局,不仅化解了李明刚那边的问题,还在安北县的圈内打出了名声。” “就算我不来找你,接下来也一定会有不少的代理商来跟你谈合作。” “或许今天,或许明天。或许一流,或许二流的老板们。” 张伟看向江洋:“他们会踩破你的门槛跟你谈合作。虽然我张伟不是其中最优秀的那一个,但我一定要做最早的那一个。” 江洋挠了挠头发,靠在沙发背上,还是一言不发。 张伟继续道:“江老板,说句冒犯的话,我这些天打听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情。比如你继承你父亲那个位于南郊的养殖场,比如你从乡下‘借’来了近五百头猪,又比如你从刘主任那里做的一笔二十万元的贷款。” “不过你不用担心。” 张伟看向江洋:“这些事我从未跟刘主任提起半分,今后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么多,是想告诉你我的诚意。” “我来找你合作之前,是对你做了充分的了解的。” 张伟深呼吸:“因为我知道,飞鹰商贸要合作的绝不是金立酒厂,而是你江老板。我张伟想要的合作对象也不是某个公司,同样是你江老板。” “我说我敢赌,不是赌金立酒厂。” “是赌你这个人。” 张伟看着江洋:“我张伟愿意用自己现有的全部身家跟你赌一把。成则成,败也不惧。因为我张伟愿赌服输,我相信我自己的眼光绝不会错。” . 第49章我爸想见你 - 黑金教父1997 - 笔舞春秋 上午九点三十分。 窗外的阳光正好,杨树上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叫着。 一夜没睡的张伟有些许胡茬,满眼认真的看着江洋,期待着他的回应。 不知为何,眼前这个年轻人不过二十岁出头,但举手投足间的稳重和眉宇间流露出的自信,让张伟有种莫名的畏惧感。 他有着一种和这个年龄极度不符的气质。 张伟自认为在江湖中得心应手,但是他在这个年轻人面前却有一种纵有万般武艺却施展不出来的感觉。 他看不透他在想什么,更猜不透对方的心思。 甚至连他的情绪都看不出来。 这种压力让张伟觉得有些喘不过气。 明明就是过来还个人情,顺便谈一下代理合作的事情。 就算谈不成也无所谓,往日这种事情对于他来说多了去了。 但今天不知怎么了。 那种紧张和急于表达的感觉,已经让他背后的西装都被汗水浸透,湿了一大片。 他感觉他必须要表达的更清晰,也必须要把心里的想法全都表现出来。 但是伴随着他说的越多,又会担心哪些地方说的不妥。 江洋自始至终都是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做一个安静的聆听者。 要么泡茶,要么抽烟。 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和表情。 但就是如此简单的一个人,却给了他前所未有的压力。 当张伟说出最后一句话后,便暗暗的松了口气,把杯中的茶水一股脑的倒进嘴巴里。 反正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 剩下的听天由命。 办公室内的时钟滴答滴答,屋子内安静的可怕。 良久。 江洋终于开口:“张总,你的想法我已经知道了,很感谢你对金立酒厂的支持,以及对于我的支持。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这种支持是我们最需要的。” “但是……” 江洋微微沉思,再次给张伟斟茶。 张伟听到“但是”两字后,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金立酒厂的情况特殊,不能过早布局贸易市场。” 江洋依旧轻描淡写的道:“就像我刚才说的,目前华洲市面上的白酒品类很多,市场也早就被他们锁定。金立特曲贸然的进入市场,只会引起众人围而攻之。” “你说的没错。” “这次我和李明刚的明争暗斗,确实是想吸引人们的注意,想让金立酒厂崭露头角,想吸引别人来跟我合作。” 江洋淡淡的道:“但目前摆在金立酒厂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寻找一个实力足够强大的代理商合作,强势把货铺进各大市场。要么伺机而动,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铺垫一些市场。” “生意这种东西,不是朋友就一定是敌人。” “我选择了他,就一定会跟你成为敌人。同样,我选择了你,就一定会跟他成为敌人。” 江洋把香烟熄灭:“所以抱歉,我今天不能答应金立酒厂究竟能否跟你合作。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我同样会拒绝与其他人的合作。” 张伟搓着双手,看着桌子上的茶杯没有说话。 江洋继续道:“金立酒厂需要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前进,我也接受能和张总这样的朋友同进退。” 这句话说出来后,张伟的眼睛从茶杯移到江洋脸上,闪烁着一丝惊喜之色。 “今天虽然不能立刻把代理商的归属权定下来,但我想金立酒厂未来的合作伙伴非张总莫属。” 江洋看向张伟:“金立酒厂还需要一段时间调整和准备。” “在接下来的这段日子里,如果张总不嫌弃的话,可以跟我们一起做些事情。” “金立酒厂也需要像张总这样的人才加入进来。” 张伟看着江洋:“江老板这话当真?” 江洋道:“我在生意上很少开玩笑。” “好!” 张伟道:“那就一言为定。江老板,以后在安北只要有用得着我张伟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江洋笑着伸出右手:“协作共赢。” 张伟把右手在裤腿上擦了擦,用力的握住:“协作共赢!” 此时的张伟已是满心欢喜,他明白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从这一刻起,他可以正式踏进一个新的圈子。 继续寒暄了两句,张伟才恋恋不舍的起身。 江洋目送他下了楼,上了车,直到开出门外。 他很清楚张伟想要什么,也明白他此刻遭遇到了什么。 这两年国企改制的力度越来越大,海量的下岗职工流入市场,上面不断的鼓励个体户经营,导致原本紧俏的生意也越来越难做。 生意的品类就这么多,但凡是赚钱的项目就一定会有更多的人加入进来,竞争何止是一般的惨烈。 像是那些安北县的“大人物”还好说,他们要人有人,要钱有钱,关键是做起生意没人敢得罪。反观张伟的飞鹰商贸这种公司夹在中间就难受了,只能吃一些别人剩下的东西。 品牌只能代理二流或三流,铺货的商家也因为不敢得罪那些大人物,导致他们连货物都很难铺出去。 原因很简单,在现如今这个社会上,腰包里的钱才是硬实力。 在社会上的地位高不高,说话算不算,有没有面子,取决于兜里有多少钱。 如此环境下,就导致地方上有钱的越来越有钱,圈子里的精英们差距也会越来越大,资源的匹配也会越来越不平衡。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和别人的差距越来越大,张伟不心急才是怪事。 今天张伟能说出这些话,能明白自己需要找机会,就足以打败圈内很多生意人了。 更能说明他是个聪明人。 江洋在商海浮沉这么多年,他从不怕身边的人坏,就怕身边人的脑子不够用。 他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省时又省力。 太阳越升越高,滚滚热浪席卷而来。 江洋下了楼,去对面的小卖部批发了一大堆的冰棍和雪糕,让江婷给厂子里的工人们发下去解解暑。 林茵茵的情绪似乎更好了些,一边吃着冰棍一边道:“哎,你跟那女的又分了?” 江洋拧开茶杯喝了一口热茶,看着不远处的工人们道:“嗯。” 林茵茵笑了:“这才对嘛!” 江洋没说什么,径直朝着二楼走去。 林茵茵看到后急了:“江洋!” 江洋停住脚步,回头:“有事儿?” “我爸想见你。” 林茵茵道:“你这两天能不能跟我去一趟华洲。” 第50章百无一用是书生 - 黑金教父1997 - 笔舞春秋 “我不认识你父亲。” 江洋好奇的道:“他为什么要见我?” 林茵茵道:“我跟他说过你的事情,他对你很感兴趣,所以想见见你。” 江洋道:“我对他没兴趣,不见。” “江洋!” 林茵茵有些急了:“你知道多少人想见他一面都见不到吗?这对你来说是个机会!” 江洋止住脚步,回头看向林茵茵:“可我这段时间确实很忙,真的没时间,替我跟他道个歉。告诉他,如果以后有机会去华洲的话,我一定前去拜访他。” 林茵茵跟了上来:“我爸很忙的,如果这次不去的话,我担心你会永远失去跟他见面的机会!” “那就不见。” 江洋道:“我也很忙,就这样。” 说罢头也不回的进了办公室。 林茵茵跟着进入办公室,气呼呼的坐在沙发上。 江洋坐在办公桌前,低头在单据上不停的签着字:“你还有事?” 林茵茵张了张嘴巴,停顿片刻,还是开口道:“我今晚的火车去华洲。” 江洋“哦”了一声,继续签字:“一路顺风。” “以后可能再也不回来了。” 林茵茵低着头,声音很小。 江洋停下了手里的钢笔,抬头看着这个全身充满青春活力的女孩。 “你很舍不得这里。” 江洋道。 林茵茵摇头。 江洋又道:“这里有你舍不得的东西。” 林茵茵想了想,点头:“算是吧。” 江洋听后笑了:“那就打包带走。” “带不走。” 林茵茵看着江洋道。 江洋微微沉默,再次笑道:“那就等你以后本事大了,再带走。” 四目相对,林茵茵把头转向一旁,不再去看江洋。 突如其来的沉默,让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钢笔在纸张上摩擦发出沙沙作响的声音。 “昨天下午,我跟我爸吵了一架。” 良久,林茵茵突然开口。 “其实我本来不想读大学的,我想跟在他身边学着做生意。” 林茵茵的看着窗外,开口道:“可我爸爸非让我去读,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做。在我看来,读书根本就是在浪费时间。” 江洋继续低头写字:“我觉得你爸做的对。” “为什么?” 林茵茵看向江洋:“你难道不觉得现在读书根本没用吗?十有九人堪白眼,百无一用是书生。所有人都争先恐后的涌入学堂,妄想能靠读书读出一个未来。但是当我到了华洲,到了我爸爸的公司以后才发现,最多最没用的就是学历。” 到这里,江洋终于放下了手里的钢笔,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十年寒窗苦读,到头来不如三年的工作经验。” 林茵茵再次看向窗外:“穷人无法靠读书跨越阶层,富人也不能靠读书更加富有。既然如此,我读它有什么用呢?还不如早早的进入社会,跟着我爸学本事。” 江洋放下水杯,摇头道:“我认为你如此看待读书这件事,太功利了。” 林茵茵蹙眉:“什么意思,我不太懂。” 江洋想了想,开口问道:“你觉得读书的目的,只有跨越阶层吗?” 林茵茵沉默。 江洋道:“关于读书的意义,我还听过这样一段话。” “上初中你认识的是县里的人,上高中你认识的是市里的人,当你读大学的时候,你认识的是全世界的人。” “不读书的人,他的认知是从他身边的人决定的,那么他的活法也被身边的人困住了。” 江洋起身站到窗户边上,一边喝着热茶一边道:“但读了书,你每往上走一步,你的认知就会被重新打开一次。” “荀子在《劝学》里有一句话,叫登高而招,臂非加长也,而见者远。” 林茵茵好奇的看向江洋:“什么意思?” 江洋转身道:“这句话的意思是说,读书就是为了让你站在更高的地方,看到了更大的世界,你自然也会有更多的机会以及破局的可能性。” “所以刚才在你说读书并不一定可以改变太多现状的时候,我并不反驳你,我认为你说的对。” “谁都无法保证穷人读了书可以变富有,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读了书一定会让人有更宽广的视野,以及更多的选择性。” 江洋看着林茵茵:“读书也许无法让人跨越阶层,但一定可以提高你的认知。可以让你明是非,有正确的人生观、世界观和价值观,可以丰富你自己的内心世界,认识更多的人,看到更加广阔的世界。” 窗外的微风徐徐吹入,吹在江洋的身上,吹的他的头发和衣衫飘荡。 林茵茵静静的看着江洋,细细的回味着他刚才说的话。 几秒钟后,林茵茵点头:“好像有点道理。” 江洋重新坐回椅子上,再次拧开茶杯:“所以,这就是我坚持让江婷重新去读书的原因。” 林茵茵的视线跟着江洋回到了椅子上。 江洋喝了口热茶,半躺在椅子上,双脚搭在桌子上笑道:“其实我完全有信心养我妹妹一辈子,让她跟着我锦衣玉食一辈子,可以什么都不用做,也什么都不用担心。” “她以后不会缺钱,永远不会缺钱。” “但我还是让她去读书。” 江洋淡淡的道:“因为我让她读书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得到什么,而是在她原有的基础上丰富了什么。” “你叫林茵茵,对吧?” 江洋看向林茵茵,问道。 林茵茵点头。 “你今年才十八岁,你的生活只不过刚刚开始而已。这个世界很大,大到足以让你看不清自己,迷失自己。你总有一天会明白,一个人真正的穷不是穷在钱上,而是穷在自己的内心。” 江洋看着天花板,继续道:“我看过太多太多的穷人每天都过的很开心,很知足,也很充实。我也见过太多太多的富人每天都很痛苦,很压抑,也很空虚。” “我希望你们以后要学会正确的看待读书这件事,而不要太过于功利,试图通过读书这件事一定要去得到什么。” “而是用读书这件事去丰富你们的内心,强大你们的精神,拓宽你们的眼界,增强你们的学识。” 江洋再次喝了口茶:“不然你们永远无法获得真正的快乐。” 想了想,又补充道:“更高级的快乐。” 第51章再遇风波 - 黑金教父1997 - 笔舞春秋 窗外的杨树在轻轻摇摆,蝉叫声跌宕起伏,似乎要唤醒这沉睡的夏天。 江洋双手放在脑后,靠在椅背上看着天花板,说着说着竟是睡着了。 林茵茵看着眼前这个只比自己大了两岁的男人,渐渐陷入了沉思。 她跟江婷是高中同学,以前曾听江婷说起过她这个哥哥,也听说过关于他不少的事情。 从心底说,在没有见面之前,她是看不起他的。 可是经过短短的几天接触后,她发现这个男人身上好像有种特殊的魔力一般,想要让她迫切的去了解他。 他明明只有二十岁的年龄,却有着和他父亲一样的成熟。 林茵茵是崇拜她父亲的。 从小就崇拜。 她崇拜父亲在商海中运筹帷幄的胸襟,也崇拜父亲遇到什么都波澜不惊的从容,更崇拜父亲跟人交往时那种云淡风轻的模样。 可就是她所崇拜的这些东西,竟然在一个年轻男人的身上全都出现了。 并且当她跟父亲描述她所看到的一切时,她的父亲竟然对他丝毫不怜惜赞美之词,甚至还主动想和他见一面! 如果不是她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她绝不相信刚刚的一番话竟是从他的嘴巴里说出。 尤其是那种对她爱答不理,但认真时又说教般的那种口吻,让她感觉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一个年轻小伙子,而是一个功成名就并且高高在上的长辈。 这种感觉太让人上头了! “呼……” 林茵茵深深吸了口气,轻声吐了出来。 她站起身来走到窗户边上,就那么静静的看着熟睡中的他。 不知不觉,她的心跳开始加速,并且越来越快。 微风吹动他的发丝,他睡的很熟。 就这么看着眼前的男人,确实很普通。 但是一旦当他开口说话的时候,就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不断的牵引着她的心脏…… 她纤细的右手不知不觉的朝他伸了过去。 林茵茵感觉自己的心快要跳出来了。 “叮铃铃……!” 突然,桌子上的摩托罗拉叫了起来。 林茵茵如惊弓之鸟,迅速转身看向窗外,撅起嘴巴吹着口哨,虽然吹不出声音,但仍呼呼的吹着,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江洋迷迷糊糊的从椅子上坐起来,拿起手机刚准备接,看到林茵茵后疑惑:“还有事儿?” “啊?” 林茵茵回头:“没有啊?” 江洋指了指手里的电话:“我要接电话,你要跟我一起听吗孩子?” 林茵茵的脸瞬间红到了脖子跟,迅速的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尴尬的嘟囔着:“谁爱听你的破电话,拽什么拽,切!” 江洋有些无语的看着门口,这才按下了接听。 电话刚接通,那边就传来了张老三的声音。 “江子,出……出事了,咱们铺在西城的一些商铺的货都被退回来了!还有好几个店里的酒都被砸了!!” 江洋捏了捏眉心,坐起身来:“老三你别着急,慢慢说。” 另一边,安北县西城。 张老三站在电线杆后,看着不远处正在被打砸的商铺,捂着电话轻声道:“刚才我去劳务市场的时候,路过西城的几家卖咱们白酒的商铺,本来想去问问销售情况,谁知道刚进门就被商家推了出来,嚷嚷着不卖我们的货,嫌价格高没利润。本来我是想回来安排车拉走的,谁知道突然冲进去好几个小混混,专挑咱们的白酒砸!” “好几箱白酒,全都砸的稀巴烂!” 张老三很是焦急,压低声音道:“他们还警告店老板,以后再敢卖金立特曲,下回就把他们的店砸了,还说只要是金立酒厂的人,见一次就打一次……” “幸亏我跑的快!” 张老三心有余悸,藏在电线杆后面:“不然被他们抓到,可能要连我一起揍了!” 江洋坐在办公室里,拿着手机道:“看清对面是谁了吗?” 张老三看向远处半晌,摇头:“都是些生面孔的小混混,没印象。” “在那等我。” 江洋道:“先躲起来,不要跟他们起正面冲突。” 张老三点头:“我已经报警了,西城派出所离这边还挺近的,警察应该快到了。” 挂了电话,江洋拿起皮包朝着外面走去。 下楼骑车直奔西城。 安北县在众多县城里算是比较大的了,总面积1973平方千米,辖19个乡镇,5个园区,常住总人口近110万人。主城区内主要划分成东、西、南、北四城,外加一个位于城中心的新城区,共由五个部分组成。 金立酒厂位于安北县南郊,虽说从这里到达西城不过十公里的路程,但是要骑自行车过去还是费些力气。 江洋脚下踩的二八大杠已经有些年头了,由于不经常保养,链条上不少地方已经生了绣,蹬起来还是有些许吃力,加上炎炎夏日,空气中的热浪让人呼吸都不太顺畅。 当赶到现场的时候,江洋的身上已经被汗水浸透。 “得想办法弄辆车才行。” 江洋把自行车停下,一边擦着汗水一边琢磨着。 张老三在一棵大树下蹲着,看到江洋后马上跑了过来。 “江子,你可来了!” 张老三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小卖部道:“老陈两口子都是我爸的朋友,咱们厂里的酒也是我拿过来让他们卖的,现在店里出了事情,我……” 江洋点了点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只见马路对面有一个两米宽的门面,旁边竖着一块牌子:桂英小卖店。 此时小卖部的门口已经是一片狼藉,金立特曲的箱子被撕碎扔的散落一地,玻璃瓶子和白酒的味道在这边都能闻得到,不少人已经围在了门口指指点点。 一对四十岁上下的夫妻正弯腰整理收拾着,用手小心翼翼的把地上的玻璃茬子捡起来,两个人时不时的还吵上两句,但大多数都是女人埋怨,男人默默的听着。 “早都说不让你卖不让你卖,你偏不听!” “这下好了吧!店也砸了,酒也没了!” “一会儿人家又来跟你要酒钱,你赔还是不赔!” 妇女一边收拾一边说着,嗓门很大。 “你少说两句吧!” 男人无奈的回应一句。 江洋看着不远处发生的一幕,心中已经猜到个大概,伸手在张老三的肩膀上拍了拍:“走,过去看看。” 第52章我会负责到底 - 黑金教父1997 - 笔舞春秋 正午时分,安北县西城。 炎热的太阳高高挂起,空气中的热浪像是张开大嘴要把人吞噬了一般。 不平整的马路边上,几根木头做的电线杆子错错落落通向远方,几只麻雀蹲在乱七八糟的电线上看着下方上演的一出好戏。 妇女们穿着凉鞋,推着自行车纷纷停下观望,七嘴八舌的说着什么。 江洋轻轻拨开人群走了进去,看到小卖部的两口子正蹲在地上收拾着满地的狼藉。 桂英小卖部在这条街上开了有些年头了,是附近耳熟能详的夫妻店。 主要经营的品类很多,主要是些日用百货和食品,像是什么毛巾牙刷香皂洗衣粉,瓜子花生罐头饼干这种礼盒也卖,外面摆上香烟和酒水饮料类的东西,基本上可以满足居民的正常购物需求。 最关键是整条凤凰街道上像是这样的小卖店只有两家,附近的居民平日里买瓶酱油打点醋之类,也都会选择就近购买,加上价格亲民公道,所以桂英小卖部的生意一直都还算不错。 李桂英两口子很会做生意,一般三毛钱进的货三毛五就出手,虽说利润不大,但混个吃喝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经过今天这么一折腾,对小卖部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小混混们说了,今天只是给他们一个警告,如果明天还能在店里看到金立酒厂的酒,不仅要把他们的小卖部砸了,还要把他们的客人全赶走。 他们在走的时候在门口喊:“谁敢来这家店买东西,我就跟着去谁家里吃饭。” 这让李桂英夫妻二人的心情格外的沉重。 因为小卖部毕竟是他们赖以生存根本,是他们的全部。 他们一家三口人全靠这家小卖部吃饭。 小卖部要是不在了,以后连生计都是问题。 “你还愣着干什么?” 李桂英没好气的看着丈夫陈根生:“赶紧去给你的好侄子打电话,喊他过来处理一下。” 陈根生蹲在地上面露难色:“你着什么急嘛!谁知道那群混混现在走没走,现在把三儿叫过来,万一跟那群人起了冲突怎么办!” “都什么时候了,我还管他那个!” 李桂英瞪着眼睛道:“要不是他,咱的店能成这样?我告诉你陈根生,你要么现在马上立刻去打电话让他们来处理,要么我把这些破烂全都扔出去!” 陈根生点燃一支烟闷头抽着,没有说话。 “好好好。” 李桂英冷笑:“你不去是吧?” 说罢转身进了里屋,抱起一箱白酒就往外走。 陈根生见状立刻站起身来,一把将白酒抢了过来:“你干什么!这是人家的酒,你砸了我怎么跟三儿交代!” 李桂英看着陈根生:“你跟他交代?谁能跟我交代!陈根生,咱的店因为这些酒被砸了!被砸了!!人家刚才说的什么,你听不到吗?那些人明显就是不让咱们卖这个东西,你非要留着它们干什么?你有没有点脑子啊?” 陈根生叹息:“我刚才都跟你说了,你先冷静一下,把店里收拾收拾。等那些人走远了,安全了,我再给三儿打电话,喊他过来商量这个事情,可以吗?” “不行!” 李桂英掐着腰:“我告诉你陈根生,这些东西我一分钟都不想看见,马上给我弄走!” 陈根生急的直抓头发:“你怎么就不明白呢。老张大哥这些年帮了咱那么多,人家提过一句没有?他就三儿一个儿子,三儿也是我看着他从小长到大的。二十年了,这爷俩从来没开过什么口,现在三儿弄这个白酒,让咱帮着卖一卖,怎么了?怎么就不能帮帮他?” 李桂英听后不乐意了:“我说不让你帮了吗?我不是也跟着你一起卖这些破烂玩意吗?结果呢?店不是让人砸了吗?你还想怎么帮啊?” “我没那个意思!” 陈根生焦急的道:“我就是晚会再跟三儿联系,担心他现在过来跟那些人撞上,万一出了问题,我怎么跟老张大哥交代啊!” “是不是非要让人家一把火把店烧了,你才算跟你那个老张大哥有个交代是吗!” 李桂英盯着陈根生:“我已经被他害的店都被砸了,不想再因为这件事影响我做生意了。陈根生,我再跟你说最后一遍,马上打电话让他们过来处理,不然就算那些个混混不来砸,我也把这些酒砸了!” “你敢!!” 陈根生突然吼道。 “哎呀……?” 李桂英见状顿时来了脾气,朝着陈根生走了过去:“看你这样子,是想动手打我是不是?出息了陈根生,来你打,你使劲打……” 场面愈发的失控,围观的群众也是越来越多,嬉笑的看着眼前的闹剧。 “陈叔!” 张老三看到这一幕马上冲了进去,把两口子给分开:“桂英婶子,你俩别吵架,我这不是来了嘛!” 陈根生看到张老三后,马上抓住他的胳膊往外推:“你这小兔崽子,现在跑过来干什么,赶紧走赶紧走!别让那群人盯上。” 李桂英则拉住张老三的胳膊,指着他道:“你来的正好,赶紧把这些酒给我拉走。还有,因为卖你的东西,我们的店都被砸了,你们厂子是不是要给我们个说法!” “哎呀你拉我干什么!” 李桂英指着陈根生的鼻子:“你给我松开,我说的不对吗!” 江洋看着眼前的闹剧没有说话,而是抬脚跨进了小卖部里面。 门口的玻璃柜台已经全部被砸碎了,白酒的味道充斥着整个房间,玻璃碎片溅得满地都是。 不止是金立特曲,就连其它的白酒也被砸的稀碎,下面的香烟已经被酒水浸透了,湿淋淋的一片。 香烟和白酒算是小卖部里价值比较高的商品了。 对于这两口子来说,今天的损失属实不小。 当江洋回到门口的时候,张老三被两口子扯来扯去,嘴里不停的说着抱歉。 直到他看到江洋走过来的时候,才终于松了口气,求救的目光朝着江洋看了过来。 “这是两千块钱。” 江洋从包里拿出一沓钞票,走到李桂英面前,开口道:“桂英婶,这个钱是厂里赔给你们的,你先收着。剩下的这些白酒,我很快会安排人带走。” “另外。” 江洋看了看小卖部里面,继续道:“店铺被打砸的事情,确实是因为我们的白酒造成的,我代表我们酒厂跟您道歉。总之不管怎么样,店铺被打砸的事情因我们而起,我总会给你们一个交代,也一定会负责到底。” 李桂兰不顾陈根生的阻拦,伸手把钱接在手里,瞪了自家男人一眼道:“到现在为止,我总算听到几句人话。” 第53章西城暴君 - 黑金教父1997 - 笔舞春秋 “陈叔,这个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我的好哥们儿江洋。” 张老三看着陈根生道:“这个酒厂就是他的,很多事情也都是跟着他做的。但是把白酒放到店铺来零售,确实是我一个人的意见,也没有经过他的同意。所以……这个赔偿的钱不能让厂里出,我会想办法给你的。” 在这件事上,正如张老三所说。 金立特曲目前只在乡下换粮,虽说是在门口公示出了价格,但是并没有展开真正的营销计划,江洋也并没有让任何人去铺货和卖货。 安北县西城区域的铺货行为,完全是由张老三一个人决定的,江洋也是后面才知情。 那时张老三认为白酒既然已经正常生产了,那么就要想办法把销售抓上去,单单靠着换粮食是没有前途的,利润也非常小。 于是他便发动了身边的关系,找了一些在县城里开商店的亲戚或者朋友,把白酒先放了一部分进去。 零售价28元一瓶的金立特曲,给商铺算15元一瓶,商家每瓶的净利润13元。 模式是先铺货,后结算。 直白来讲就是先把这些白酒放在商铺里,让他们进行售卖。 卖出去了正常结算,卖不出去了他可以拉回厂子里。 正常来说,张老三的思路是没有错的,模式也没有错。 加上他想为酒厂做些什么,坐在厂长的位置上也是立功心切,于是就自作主张的决定了这件事。 反正总共也没多少白酒。 退一万步来说,这也是对酒厂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至少在张老三看来是这样的。 当他后来跟江洋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江洋只是告诉他:最好不要这样做。 张老三告诉江洋已经做过的时候,江洋只是告诉他不要再继续铺货了,没有必要这么做。 没有表现出认可,也没有表现出不认可。 只是让张老三没想到的是,自己自作主张办的一件事,竟然造成了这么严重的后果。 所以当他看到江洋以酒厂的名义进行赔付的时候,马上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陈根生听后点点头,看向李桂英:“听见没有,赶紧把钱还给人家老板。” 李桂英听后翻个白眼,直接进屋去了。 陈根生摇头:“别见怪,你们这婶子,一辈子见钱眼开。我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江洋笑道:“这件事本来就是冲着金立酒厂来的,就算没有今天这件事,以后也会有各种各样的麻烦在后面。” 张老三道:“那……这个钱先记在我账上,算我借你的。” 江洋听后看向张老三:“咱俩之间,没有借这个字。” “有人敢这样明目张胆的打砸,是完全出乎我意料的,跟你没有关系。” “我当初不让你在县城里面铺货,主要是因为对销售的意义不大而已。” “不说这个。” 江洋摇头,看着不远处,抬了抬下巴道:“先听听他们怎么说。” 张老三顺着江洋的目光看去,一辆白色的捷达车缓缓的停在小卖部门口。 两个穿着制服的民警从车上下来,吃瓜群众们主动让出了一条通道。 江洋看了一眼时间,离事发时间正好过去了四十五分钟。 “谁报的警?” 领头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寸头浓眉,鼻梁很宽。左胸有个牌子,写着一串号码和他的名字:宋阳。 “我。” 张老三抬起右手,快步迎了上去。 宋阳看了张老三一眼,拿起手里的纸笔道:“说说什么事儿。” 张老三这才把刚才发生的一幕全都说了一遍。 “有没有伤到人?” 宋阳问。 张老三摇头:“没有。” “事发时你在什么地方。” 宋阳又问。 张老三指了指马路对面的电线杆:“我在那个电线杆后面。” 宋阳把视线从远处收回来,看向张老三:“你和这家店什么关系?” 陈根生立刻道:“这是我朋友的儿子,我帮他卖酒。” 宋阳点头:“那些人来到以后,除了说不让你们卖这个酒以外,还说了什么没有?” 陈根生道:“就是不让卖这个酒,还说以后来了不能再让他们看见这个酒。不然不仅砸店,还要打人。” 宋阳蹙眉:“那几个人长什么样子,你们见过没有?” 陈根生想了想道:“都是二十多岁,上面的头发竖着的,前面的头发很长,只能看见半个脸,穿着那种裆部很大的裤子……” 宋阳放下笔:“这些信息我根本没办法帮你们找人。” “这样吧。” 宋阳把纸笔收起来:“如果你们知道有用的消息,或者再看到他们人了,就去西城派出所找我。” 说罢转身就走。 “这就完了?” 突然,一个轻飘飘的声音从背后飘了过来。 宋阳微微一怔,转过身来,只见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男子正盯着他看。 “不然呢?” 宋阳问。 江洋看着他道:“你跑这一趟的意义在哪里?” 宋阳眉毛轻轻挑动。 “为了应付电话。” 江洋抱着肩膀:“接警不出警,怕扣分。” 宋阳把资料递给旁边的同事,朝着江洋走了过来。 “你又是干什么的?” 宋阳盯着江洋问道。 江洋道:“金立酒厂的负责人,这次打砸事件跟我们有直接的关系。” 宋阳道:“我该怎么办案,用的着你教我?” 江洋笑道:“不敢。” 四目相对,两道目光都没有退缩的意思。 “你这个人有点意思。” 宋阳道:“现场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你们耐心等我的消息就好。如果有线索的话可以提供给我,直接到所里找我就行,我叫宋阳。” “好。” 江洋微笑伸出右手:“那我谢谢宋警官。” 宋阳看了他的右手一眼,并没有握,而是选择无视直接离开。 捷达车发出轰鸣,一个甩尾离开了现场。 至此,张老三才缓了口气。 “江子。” 张老三擦着冷汗:“你说你没事惹他干什么?” 江洋看着远处:“你认识他?” “西城暴君宋阳啊!” 张老三道:“何止是暴力,简直是残暴啊!人家执法是带回所里录口供,但他执法的时候是先暴打一顿再说!脾气不是一般的臭,上面的关系也是足够硬,在安北打伤了不知道多少个小混混,但愣是没人拿他怎么着!整个安北混社会的有几个不怕他?” “你刚才跟他说话那会,我真怕他把你揍一顿。” 张老三拍着胸口:“还好你没跟他起冲突,想想都后怕……” “西城暴君……” 江洋听后笑出了声:“好中二的名字。” 第54章牛犊子样的男人 - 黑金教父1997 - 笔舞春秋 警车离开后,围观的群众见没什么热闹可看,便渐渐的散去了。 江洋给厂里打了个电话,安排了一辆空车立刻赶往西城区,并让牛大力单独接了个电话。 “去赵辉那里拿钱,租一辆面包车,带几个兄弟去嫚春宾馆开个房间,然后等我电话。” 牛大力听的认真:“还用带别的不?” 江洋想了想,开口道:“抄上家伙。” “行嘞!” 电话那头的牛大力兴奋的摩拳擦掌,把肩膀上的毛巾往地上一摔,看向旁边的石勇道:“手里的活停一下,大哥今天有事儿安排。” 江洋挂了电话后简单跟李桂英两口子交代了两句,然后便带着张老三去了一家馄饨店。 忙碌了半天滴食未进,现在已经是饥肠辘辘。 两碗热腾腾的馄饨,一盘酱牛肉,一份拍黄瓜。 张老三坐在桌前,沉默片刻道:“江子,这次的事情我长教训了,以后不管什么事情,我都先跟你商量。” 江洋把碗筷递给他:“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你没有做错什么。” 张老三低着头沉思:“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要把这些货全都拉回去吗?” 江洋摇头:“货既然已经铺出去了,就没有拉回厂里的道理。” 张老三微微一怔。 江洋大口吃着馄饨:“安北的治安情况我已经大概摸了底,想要指望他们解决问题是不太可能了。” “你的意思是……” 张老三看向江洋:“那些个混混和西城的这些片警都是一起的?” “我感觉应该不是,至少那个姓宋的不太可能。” 江洋若无其事的道:“今天先把陈叔家的货撤了,其它的暂时不动。一会儿你跟他们通个电话,就说所有的损失我们厂里会承担,让他们不用担心。如果那些小混混再过来,马上跟我们通电话。” 话音刚落,张老三的手机铃声响起。 “是西城桥头小卖店打来的电话。” 张老三有些紧张的看着江洋。 “接。” 江洋淡淡的回应。 张老三点头按下接听,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了焦急的声音。 “老三啊,你们赶紧过来看看吧!有人把你们的酒给砸了!” …… 西城区,平安桥头。 几个混混染着五颜六色头发,手持棍棒把小卖部的玻璃柜台砸了个稀烂。 带头的一个青年留着鸡冠头,耳朵上打的耳钉很长,肥大的吊裆裤配着粉红色的小背心,脖子上挂着足有拇指粗的链子,一边砸一边叫骂:“从今天开始,你们店里要是再敢卖这个酒,就别怪老子不客气!” 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满脸焦急的护住柜台,不停的祈求着:“别砸了别砸了,我们做的都是小本生意,谁都不想惹!大不了我们以后不卖了就是!” 鸡冠头冷笑一声,抓住老板的衣领:“告诉金立酒厂那个姓江的,还有那个什么叫老三的,老子砸的就是他们的货。这次只是给你们个教训,以后要是还让我看见这个酒,老子一把火把你的店烧了。” 小卖部的里屋,妇女颤抖着右手拨通了报警电话。 西城派出所门口,一个蹲着抽烟的小混混看到警车出门的瞬间,立刻丢下香烟,在电话亭拨通了号码。 这时,旁边的一个小混混在鸡冠头旁边轻声道:“棍哥,小虎那边给了消息,条子出门了。” 说罢,拿着腰间的BP机给他看了一眼。 只见BP机上写着:耗子出洞,速离。 棍哥听后点了点头,朝着几个混混大手一挥:“撤!” 一辆金杯车停在门口,几个小混混鱼贯而入。 车窗落下,棍哥拿着钢管遥遥指着小卖部老板,瞪着眼睛恐吓着,其表情是嚣张至极。 轰鸣声响起,金杯车迅速驶离。 小卖部老板从里面跑了出来,看着金杯车驶离的背影很是焦急:“孩儿妈,警察来了没有啊!他们都跑了!” 妇女慌忙从里面跑出来:“来了来了!你倒是拦住他们啊……” “我怎么拦,你告诉我怎么拦!这些看起来都不是本地人,又开着车,我上去拦不是找死吗……” 男人急的直拍大腿,一屁股坐在地上,无奈的看着金杯车离去的背影,随后低头重重的叹息。 屋外。 一辆银灰色的夏利车停在路旁很久。 当小混混们进入金杯车的瞬间,江洋坐在副驾驶道:“师傅,跟上去。” 夏利车司机有些担忧的道:“兄弟,前面那些家伙看起来不像好人啊……” 江洋从钱包里拿出两张百元大钞。 司机顿时眉开眼笑:“您坐稳,整个安北县就没咱老吕跟不住的车!” 脚底油重重踩下,夏利车咆哮一声冲了出去。 金杯车开的很快,出了西城后直奔郊区,随后上了国道一路向北,越开越远。 直到一处村子的大院门口停下,小混混们纷纷下车。 江洋示意司机在隐蔽处停下,落下车窗远远的看着。 小混混们进了大院。 关门前有个蓝发青年把头伸出门外,左右看了看,这才重重的把门关上。 江洋给司机又加了一百块钱,带着张老三下了车。 夏利车司机临走前摇下车窗,眼睛笑成了一条缝:“谢了老板!你放心,我这人办事嘴巴严!今天我没见过你,不认识你,我啥都不知道!” 说罢一溜烟的离开,乡间的道路上瞬间尘土飞扬,呛的江洋和张老三连连咳嗽。 此时已经是下午六点钟,晒了一天的太阳终于有些累了,缓缓的从西边往下坠落。 炎热了一天的空气终于有些凉爽。 江洋看了一眼脚下的石碑,用手擦掉了尘土:下石村。 先是翻开皮包,从里面找出嫚春宾馆的卡片,拨通了上面的电话。 “喂?” 电话那头传来女人懒洋洋的声音:“嫚春宾馆,要开房吗?” 江洋道:“今天有个姓牛的小伙子在你们那开了房间,方便帮我叫他一下吗?” 另一边,苏嫚春拿着听筒磕着瓜子道:“大个子,跟个牛犊子一样,六个人一起来的,是他吗?” 江洋点头:“对。” “等着。” 苏嫚春回应了一声,然后便没了动静。 两分钟后,牛大力的声音传了出来:“喂,江哥吗?” 江洋道:“西城口208国道一路向北20里,下石村。” 第55章看不起我吗? - 黑金教父1997 - 笔舞春秋 晚上八点,下石村。 农村大院里支了灶台,上面一口大铁锅里炖了小笨鸡,香味顺着院子飘了很远都能闻到。 一根绳子顺着井口下去,拉上来后是满满一筐的啤酒。 冰凉的井水浸泡了整整一个下午,啤酒的口感那叫一个凉爽。 十几个青年围坐在院子里喝着啤酒,五六个花枝招展的姑娘忙碌着做饭,一道道菜肴被端上了桌子。 正对大门而坐的青年留着鸡冠头,长耳钉红背心吊裆裤,脖子上拴着大铁链。 此人名叫刘威,隔壁成富县出了名的混混。 由于出门干架的时候必拿一根铁棍,江湖人称“棍哥”。 刘威的旁边坐着一个瘦高的青年,花衬衫涤纶裤,正殷勤的倒酒:“早就听说棍哥办事又猛又利索,这两天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吴大军点头哈腰,对刘威满脸崇拜之色。 有个年轻的姑娘端着菜过来,刘威趁机在女孩的屁股上用力抓了一把。 女孩大惊失色急忙躲开。 刘威嬉笑一声,看向吴大军道:“少说那些没有用的,事儿已经办了,钱呢?” 吴大军从腰间的摸出一沓钞票放在桌子上:“一万,你数数。” 刘威接过钱递给旁边的蓝发小弟。 蓝发小弟拿过钱去,伸手吐了口唾沫便开始卖力的数钱。 吴大军眼睛笑的眯起:“棍哥,放心吧,一张都不会少你的。” 刘威晃了晃脖子道:“跟你们办事太磨叽,上面也不打个招呼,兄弟们只要一动手,条子准到,玩个吊啊!以后要是没那实力,就少弄江湖上这点事!” 吴大军被怼的没话说,只能点头赔笑道:“棍哥,我姐夫就是县交通一把,怎么会没那实力。只是这次的事情有点复杂,我姐夫不方便动手,所以才请您嘛……” 自从吴大军的姐姐吴娟在金立酒厂门口出了那档子事以后,回去后整个人都魔怔了。 吴娟从小就家境优越,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出门在外,一直都是骑在别人头上拉屎拉尿的主,还从来没受过这等窝囊气。 原本以为这件事出了,她老公李明刚和她爹能很快让她扬眉吐气,谁曾想两天的时间不仅没有出了这口恶气,还倒贴了十五万进去。 那可是十五万啊! 在安北县足够买套像样的洋房了!就那么活生生的没了! 赔了钱不说,她男人李明刚还要让她息事宁人,要这件事先放一放! 这谁能受得了! 早就飞扬跋扈习惯的吴娟自然咽不下这口气,先是骂了自己的男人窝囊废,然后越想越气,便找到自己的弟弟吴大军商量,说什么也要让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付出代价。 吴大军也早就对江洋怀恨在心。 起初是在江洋的家里被揍了一顿,然后心爱的女人陈莹现在又跟他渐行渐远,听说又找回江洋附和了,并且两人还开了房。 这让吴大军瞬间觉的自己头上绿油油的一片,恨得牙痒痒却又不敢拿他怎么样。 正是因为如此,姐弟两人这才一拍即合,马上商量出了计策。 吴娟出钱,吴大军做事。 他江洋不是开酒厂吗? 那就让他的酒卖不出去! 既能帮自己的父亲清理对手,又能出一口恶气! 一石二鸟! 想到对策的两人立刻展开行动,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便联系了外县流氓头子刘威。 正常来说,像是这种老板花钱雇人办事,“上面”都是要打点好关系的。 最起码混混们行动的时候,有人给兜着。 可姐弟两人毕竟是在李明刚不知情的情况下动手的,所以想“打点”关系几乎是不现实的,这也导致刘威这些外地混混们有些尴尬。 当刘威抱怨的时候,吴大军也是有苦说不出,支支吾吾的用一句“复杂”搪塞了过去。 “那倒是也没太大关系。” 刘威夹了口菜放进嘴里:“条子嘛,找兄弟在门口蹲着报点就是,反正我也不是你们这的人,办完事就开溜,问题不大。” 吴大军眼珠子转了转:“棍哥,我姐说了,只要是能让这个厂子干不下去,她愿意再出这个数。” 说罢伸出五根手指。 刘威愣了愣,随后嘴角扬起,邪笑着道:“擦,你说你们家大业大的,要钱有钱,要关系有关系,怎么能让一个小酒厂收拾成这个吊样!” 吴大军摇头叹息:“主要是这个酒厂的老板太可恨……棍哥你是不知道,那个江洋以前是我高中同学,读书那会怂成个球了!谁知道突然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不仅敢跟我动手,还学会了做生意!” 刘威歪着嘴笑道:“有这么邪乎么,改天我去会会他。让你姐放心,只要钱到位,你棍哥保证让他在安北混不下去。什么阿江阿洋,见了我全TM得趴菜!” 吴大军听后兴奋的一拍手:“我就说找对人了!棍哥,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对了,那江洋还欠我五千块钱,只要你能把他收拾了,那钱要回来了都是你的!” “当真?” 刘威听后笑了。 吴大军立刻拍着胸脯保证:“我说话算话!” 刘威拿起酒杯,赞许的眼神看着吴大军:“你小子懂事……” 说罢,带着一帮小混混们开始喝酒。 吴大军兴奋的道:“姑娘们,今天只要把棍哥招待好了,少不了你们的票子……” 话音未落,院子的大门“嘭”的一声被踹开。 七八个手持长棍的壮汉直接冲了进来,见人就打。 刘威反应迅速,立刻组织小混混们抄起桌子上的啤酒瓶反击,但是这些彪形大汉明显是有备而来,喝了酒的小混混们哪是他们的对手,只是一个照面的功夫便人仰马翻,躺在地上哼哼唧唧。 这群不速之客的头上都戴着面具,什么孙悟空猪八戒金刚葫芦娃,卡通面具和他们身上的肌肉显得格外的突兀。 为首的一个壮汉最为明显,黑色的丝袜已经把五官勒得变形,整个人魁梧至极,看起来如同一个站立的牦牛,倒三角的身形又像是个黑色的大猩猩一般,手臂又粗又长,在小混混里面横冲直撞,一拳一个。 吴大军和刘威人都吓傻了,坐在桌子上大脑一片空白。 几个女孩更是站在一旁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喘。 “快报警……” 刘威立刻对吴大军道。 黑猩猩一样的男人眼疾手快,一拳砸掉了吴大军的手机,看着刘威嘿嘿一笑:“同样都是丝袜,她们穿上你就叫宝贝,我戴头上你却要报警。” “啥意思啊?” 男人一把抓住刘威的领子:“看不起我吗?” 第56章他竟然尿了 - 黑金教父1997 - 笔舞春秋 夜晚,安北县下石村。 乡村的院子内,小混混们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七八个戴着面具手持棍棒的壮汉已然控制住了局面。 大门处,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走在前面的男人身材高大,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皮鞋擦的锃亮,每走一步咔咔作响。 他的后面跟着一个微胖的青年,戴着一副金丝眼镜。 两人径直朝着里面走去,吴大军吓的大惊失色,急忙低下了头。 江洋没有理会吴大军,而是一把抓住刘威红色的鸡冠头,用力往上一拽。 刘威吃痛,脖子以一个诡异的姿势扬了起来。 “今天下午有他吗?” 江洋抓着刘威的头发,看向张老三道。 张老三紧张的咽了口唾沫,点头:“有他。” “这几个都在这了吧?” 江洋又问。 张老三点头:“记不太全,应该都在这了。” 场面安静的恐怖。 江洋右手依然抓着刘威的头发,左手从口袋摸出一支香烟,食指轻轻托底,一根香烟便从盒子里钻了出来。 “咔!” 黑猩猩一样的壮汉立刻点燃打火机。 江洋微微低头抽了一口,香烟的火星旺盛了些,可以看到他没有任何表情的侧脸。 刘威被拽着头发,喉咙发出痛苦挤压的声音,看着江洋道:“兄弟,哪个道上的,报个名号。” 江洋抽了一口香烟,低头吐在了刘威的脸上。 刘威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你不认识我么?” 江洋站的笔挺,居高临下的看着刘威:“这两天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吗?” “你……” 刘威的脖子太过于用力的后仰,导致呼吸都有些困难:“你……” 这时,吴大军在他旁边轻声道:“他就是江洋……” 话音刚落,江洋左手抄起桌子上的啤酒瓶,朝着吴大军的脑门狠狠的砸了下去。 “啪!!” 吴大军应声跟着凳子一起倒在地上,痛苦的捂着头在地上翻滚着。 “我让你说话了吗?” 江洋左手丢掉半截啤酒瓶,然后把嘴里的香烟夹在手里抽了一口,看着地板上的吴大军:“我问你你再说,不问你就把嘴闭上,听懂了吗?” 吴大军在地上呻吟着:“听懂了听懂了……” 江洋这才回头看向刘威:“今天用哪只手砸的店?” 刘威颤抖着声音道:“兄弟,今天的事儿我认栽,你开个价。” 这时站在旁边的牛大力忍不住了,一把扯下头上的丝袜,对着刘威的后心就是狠狠的一脚。 “滋啦……” 刘威被踹倒在地,江洋的手上留下一撮红色的毛发。 “问你呢!” 牛大力瞪着眼睛:“你用哪只手砸的店!!” 刘威咕噜一声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就跑,不料门口处突然出现个人影,拿着铁锹朝着他的面部直接拍了过来。 铁板和骨骼撞击的声音格外清脆。 刘威整个人直勾勾的“弹”回了院子里。 牛大力冷笑一声,抓住他的头发像是死狗一样拖回到了江洋面前。 刘威的鼻梁骨已经断裂,满脸是血的道:“哥们儿,我就是隔壁成富县的,很多人都认识我,他们都叫我一声棍哥。” “我大哥叫刘成,在华洲干沙石料数一数二的,跟你们县的不少领导都有交情。” “这回咱们不打不相识,只要你放了我,咱们什么事都好商量。” 刘威擦了一把脸上的血迹,继续道:“但今天我真要有个什么事,我大哥肯定不会放过你,你自己琢磨……”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向江洋。 张老三听到“刘成”这个名字的时候脸色一变,立刻走到江洋旁边低声道:“江子,这个刘成我听说过,专门干砂石料拉土方的,手底下有不少车队,听说黑白两道通吃……” 江洋抽着烟没说话。 张老三说完后便退到一边不再言语。 刘威见江洋停止了动作,心中一喜继续道:“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敌人多堵墙。兄弟,我就是拿钱办事,大不了这些钱哥几个全都不要了,都给你留下。” 说罢朝着一个倒在地上的小混混使了个眼色。 小混混立刻会意,从皮包里拿出一沓现金颤颤巍巍的递了过来。 江洋伸手接过钱,轻笑一声。 一种耻辱感在心底蔓延。 纵横商海这么多年,想要拿钱折腾他的人也遇到过不少。 但是用一万块钱就敢在他头上动土的,这个“棍哥”还是头一个。 “我在你眼里就值这点钱?” 江洋被气笑了,转头看向吴大军:“一万块钱,就敢找人来折腾我。吴大军,你确实是个人才。” 吴大军躺在地上不敢吱声。 江洋把烟头丢在地上,看着周围的一片狼藉没有做声。 整个院子里安静的可怕。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刘威的心里也越来越没底。 看这个人的样子,好像自己的哥哥起了作用,又好像并没把自己的哥哥当回事。 “棍哥是吧。” 江洋蹲下身去。 刘威大口喘着粗气:“小刘,小刘……” “今天我能过来找你,就不会考虑你哥哥是谁。” 江洋看着他道:“你可能不太了解我。当我这个人打算跟你搞事情的时候,你跟我提谁都没有用了。” 说罢看向牛大力:“把这几个小子捆起来,弄车上去。” 牛大力应声拿出麻绳,带着几个壮汉直接下手,杀猪一样按在地上开始捆绑。 刘威此时心都凉透了:“哥,我可以给你钱!你开价,我给钱还不行吗!” 江洋摆手:“我不差你那仨瓜俩枣。” “五万!” 刘威急的快哭了:“哥,十万!十万!” 江洋依旧面无表情,看都不看他一眼。 “我只有这么多了,只要你答应,明天一早我就去取钱!” 刘威趴在地上,双手已经被捆在后背,拼命的求饶:“这事儿就这么算了,我真知道错了。哥,饶了我吧!” “大力。” 江洋转头看向牛大力:“我记得国道东边有个河吧?” 牛大力点头:“有的江哥,黑龙潭。” 江洋问:“深不深?” 牛大力道:“可深可深了,少说十几米,埋他几个够了。” “行,就去那。” 江洋淡淡的道:“记得压几块石头,别到时候飘起来了,省的麻烦。” 此言一出,一股刺鼻的尿骚味从后方传来。 江洋微微蹙眉。 转头看去,只见刘威的吊裆裤下已经是黑压压的一片。 道上让人闻风丧胆,赫赫有名的棍哥。 他竟然尿了。 第57章跟我走一趟 - 黑金教父1997 - 笔舞春秋 大院内。 刘威的心理防线终于被击溃,直接跪在了江洋面前,泪水和鲜血混在了一起,不停的求饶。 当混混们和吴大军看到他们平时崇拜的棍哥如此模样时,也彻底丧失了心底最后一道防线,纷纷跟着下跪,不停的祈求着。 这年头,把人弄死了沉到河里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尤其是他们这些外地人,并且这些混混们中间有不少都有案底,没人知道他们来到了安北县,那自然他们从安北县消失也没人会知道。 “哥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刘威一把鼻涕一把泪:“这事儿都是吴大军让我干的,他姐姐出钱,我就是带几个兄弟过来闹点事。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发誓,以后真的再也不敢了……” 看着刘威如此模样,张老三和牛大力同时看向江洋,等待他拿主意。 毕竟他们的初衷也只不过是想吓唬吓唬这些个小混混罢了。 真要是杀人沉河,那事情可就真的闹大了。 江洋也不会带着他们做这种事。 做生意是为了求财,有不懂事的家伙出来跳,让他们长个记性就行了。 片刻后,江洋走到吴大军的面前,低头看了他一眼。 吴大军被五花大绑,身上还栓了几块石头。、 在刘威下跪尿裤子的那一刻,他的心态就已经崩了。 当他知道江洋这次动真格,并且打算“弄死”他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脑子里想的只有求饶和活命。 “江子……” “不!” “江哥!” 吴大军情绪崩溃,不停的磕头:“江爹!求求你放了我!” 江洋低头看着他,从皮包里拿出五千元钱,然后蹲下身子塞进他的衣领,笑道:“我来找你还钱,你怕什么。” “不要了!” 吴大军道:“这钱我不要了!不用还了!这钱本来就是坑你的,不作数的!” 江洋问:“真不要?” “真不要!” 吴大军斩钉截铁,表情认真。 “好吧。” 江洋把钱收回来,看着他道:“我不欠你钱了吧?” 吴大军头摇的如拨浪鼓:“不欠了不欠了……” “那就好。” 江洋起身,看向牛大力等人:“把他们弄车上,回去。” …… 深夜,国道。 三辆面包车疾驰而过,中途并没有停留,而是直奔安北县城。 西城派出所门口,金杯面包车停了下来。 几个五花大绑的小混混被人直接从车里丢了出来后,车门立刻关闭,一溜烟的消失在马路尽头。 他们的嘴里塞着棉布和袜子,双手捆在后背,动也动弹不得。 几分钟后,有值班民警发现了门口的小混混们,立刻带进所里进行调查。 宋阳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赶往西城派出所,当他到达现场的时候,几个小混混已经被关进审讯室了。 审讯室内,宋阳询问到小混混们怎么回事的时候,混混们只是一味的摇头,表示什么都不知道。 刘威坐在桌子前解释:“警官,我们几个在门口闹着玩呢,就突然把我们抓进来了。” “真TM奇了怪了。” 宋阳盯着刘威:“你们自己把自己捆住,然后滚到派出所门口的是吗?” 刘威还是不说话。 宋阳道:“你鼻子和身上的伤怎么回事?谁打的?” 刘威笑嘻嘻的道:“我自己摔的。” 宋阳靠在椅子上,微微眯起眼睛:“小子,我好好问你问题,你就好好的给我回答,别给脸不要脸。” 刘威深吸一口气,开口道:“我哥是刘成,我想给他打个电话。” 听到这话后,宋阳嘴上暗骂一声,一把抓住刘威的领子,狠狠的拽了起来:“你跟谁打电话都没用,老实交代你的问题!” …… 另一边,火车站。 江洋驾驶着金杯面包车,在最后一刻把陈文斌、顾秋雅和林茵茵三人送到了火车站。 火车票是提前买好的,车内放满了安北县当地的特产。 有农家的咸鸭蛋,有茶叶,也有糕点和水果之类。 唯一区别的是,陈文斌的手里多了两条中华烟,顾秋雅的手里多了一袋化妆品。 两个都是用手提袋包起来的,每个手提袋里都有一个牛皮纸的档案袋,看起来很厚实。 起初陈文斌是有些推脱的,但江洋的态度不容他拒绝,加上火车马上要开了,陈文斌便没再坚持,把这份特殊的礼物收下了。 站台内。 江婷和林茵茵恋恋不舍的挥手告别,眼里含着泪花。 “好好复读,我在华洲大学等你。” 林茵茵打开车窗,把头伸出窗外。 江婷点头:“一定。” 伴随着一声鸣笛,火车缓缓的启动,吭哧吭哧的朝着远方驶去。 张老三追着火车跑,一边跑一边喊:“茵茵,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看好行李,到了华洲记得给跟我联系!” “茵茵!我的手机号码你记住了吗茵茵!” “记得想我啊茵茵!” 直到火车看不见踪影,张老三才扶着膝盖,气喘吁吁的道:“我会想你的,茵茵……” 江洋和江婷兄妹二人站在不远处,看着张老三表演。 “三哥是不是跟所有的女孩都这样啊?” 江婷看着张老三的背影问道。 江洋点头,随后又摇头:“不是吧,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样。” “哦。” 江婷道:“看来三哥对茵茵是动了真感情的。” “那可不。” 江洋抱着肩膀:“可真可真了。” 火车终于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张老三走了过来,看着二人问道:“说什么呢?什么可真可真了?” 江洋道:“夸你呢。” 三个人说笑间到了火车站外。 手机铃声响起。 江洋看了一眼来电号码道:“老三,你先送婷婷回家,我出去办点事。” 张老三蹙眉:“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儿啊?” 江洋看着他没说话。 张老三立刻意会,点头道:“那你小心点,注意安全,有什么事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放心吧。” 江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心里有数。” 江婷看着两人的样子,犹豫片刻道:“哥,今天太晚了,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去做吗?” 江洋道:“厂子里有点急事,我得过去看看。” “那好吧。” 江婷坐进面包车里:“哥你早点回来,我一个人在家害怕。” 江洋微笑点头:“没问题。” 说话间把车门关好,张老三踩动油门,带着江婷离开了火车站。 就在面包车刚刚离开的瞬间,一辆闪着红灯的捷达车疾驰而来,停在了江洋的面前。 宋阳从车上下来,上下打量着江洋:“这么巧,又见面了。” 江洋打了个哈欠:“什么事儿?” 宋阳掏出证件放在江洋面前:“西城派出所宋阳,想找你调查点情况,跟我走一趟吧。” 第58章他非常危险 - 黑金教父1997 - 笔舞春秋 深夜,西城派出所内。 审讯室内。 两个男人面对面坐着。 “说说吧。” 宋阳看着江洋道:“到底什么情况。” 江洋抬头看了他一眼:“什么什么情况?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宋阳道:“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江洋掏了掏耳朵:“我并不知道。” 宋阳冷哼一声:“那我给你个提示,晚上十点四十分,派出所门口。” “怎么了。” 江洋看向宋阳:“着火了?” 沉默。 屋子里一片寂静。 宋阳把身子前倾:“几个绑起来的外地混混被丢在门口。” “然后呢?” 江洋打了个哈欠:“你大半夜把我叫过来,就是跟我说这个事儿。” 宋阳盯着江洋道:“这几个人就是这两天打砸商铺的那些人。” “哦。” 江洋坐直了身子:“那恭喜你宋警官,你可以结案了。” “嘭!” 一只右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宋阳猛然站起身来。 江洋重新靠回椅背上,就那么淡淡的看着他。 “他们几个是不是你打的?” 宋阳的眼神犀利:“你不要告诉我,他们几个是自己把自己打了一顿,然后又自己把自己送到派出所来的。” 江洋笑道:“那你得问他们,问我做什么?怎么,他们告诉你,是我把他们送过来的吗?” 宋阳沉默片刻,随后转身离开了审讯室。不过两分钟的功夫,便拽着刘威的衣领重新闯了进来。 刘威进门看到江洋的瞬间,立刻低下了头。 宋阳指着江洋,看着刘威问道:“是他把你们弄过来的吗?” 刘威看向江洋。 江洋依旧靠在椅背上,笑嘻嘻的看着刘威。 刘威摇头:“我不认识他。” “你听见了。” 江洋起身笑道:“宋警官你误会了,我就是个老老实实的生意人,怎么可能打架斗殴呢?” “你给我坐下!” 宋阳爆吼一声。 江洋嬉皮笑脸的抬起双手,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宋阳拽着刘威出去了,半分钟后,又拉着吴大军走了进来。 “认识他吗?” 宋阳指着江洋问吴大军。 吴大军先是点了点头,随后立刻摇头。 宋阳朝着他的肚子就是一拳,吴大军疼的把腰弯成了马虾,痛苦的蹲下身子。 “认识还是不认识?” 宋阳一把将吴大军从地上拽起来:“回答我!” 吴大军痛苦的道:“想起来了,他是我高中同学……只是好久没见了,我都快不认识了。” 宋阳道:“今天是不是他打的你们?” “没有没有。” 吴大军急忙解释:“是我们几个闹着玩,不小心摔到的……” 看着吴大军满脸真诚的模样,宋阳的后槽牙死死的咬住,可以清晰看到面部肌肉的轮廓和线条。 几分钟后,吴大军被带里了审讯室。 屋内再次剩下江洋和宋阳两人。 江洋若无其事的坐在审讯室内打着哈欠,满脸困意的道:“宋警官,还有什么问题吗?” 宋阳道:“江洋,我记住你了。” 江洋看着他片刻,笑道:“坏人已经被抓住了,这两天的问题也解决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呢?” “我不满意的多了!” 宋阳盯着江洋的眼睛道:“江洋我告诉你,抓坏人是警察的事,我劝你不要越界。不要以为你把这些人捆住送到我门口,我就要感谢你。相反,我认为你是在羞辱我。” “我希望你明白,组织社会闲散人员恶意斗殴和绑架,这是违法的。” 宋阳面色冷峻:“如果这件事是你做的,你同样要收到法律的制裁。” 江洋无奈的道:“你是不是有妄想症啊?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把他们捆过来了?” “证据呢?” 江洋伸出双手:“只要你有证据,随时抓我。” 宋阳双拳紧紧握住,死死的盯着江洋。 “没事了吧?” 江洋起身:“我可以回去了吗?” 宋阳沉默。 江洋转身就往外走。 门口处,一个年轻的警员下意识的拦在了江洋面前。 江洋停住了脚步。 “小李。” 屋内,宋阳背对着门口坐在椅子上道:“让他走。” 小李听后这才挪动脚步,把门口的位置让了出来。 江洋微微一笑,在小李的肩膀上拍了拍:“这就对了。” 楼下。 江洋走到派出所门口,一辆金杯面包车停下。 有人下来拉开车门,江洋这才弯腰坐了进去,面包车缓缓离开。 派出所办公楼二层。 宋阳看着门口处若有所思。 小李在他身旁道:“宋哥,这个酒厂老板够拽的,一个破金杯坐出了虎头奔的派头。” 宋阳沉默片刻道:“这段时间给我盯好他,有什么事情马上告诉我。” 小李琢磨着道:“宋哥,我怎么感觉你有点针对这个江老板。这个人看起来也就二十岁出头,就是个做生意的小老板,没啥特别的啊……” “你不懂。” 宋阳面色依旧冷峻:“这小子绝对不简单。” 小李好奇:“什么意思啊……” 宋阳深吸一口气:“我在他身上闻到了危险的信号。” “危险?” 小李挠头:“他危险吗?” 宋阳沉默片刻,看着远处认真的道:“非常危险……” …… 江洋离开派出所先是去了北城最有名的大排档,买了些熟食和烧烤。 回到家的时候,院子里的灯还亮着。 打开大门进去后发现江婷还没有睡。 从窗户的影子可以看出,她此时正坐在书桌前认真的复习功课。 里屋的江婷听到动静后满脸欣喜的跑了出来,去厨房拿了干净的碗筷和碟子,兄妹二人就着夜色在院子里相对而坐,享受着香喷喷的夜宵。 卤鸡腿卤牛肉,疆味羊肉串,凉拌海带丝和黄瓜,还有四个刚出炉热腾腾的芝麻烧饼。 江洋拿了一根鸡腿递了过去。 “谢谢哥。” 江婷伸手接过,轻轻的啃了一口。 江洋道:“功课复习的还算顺利吗?” “嗯!” 江婷点头:“高三主要都是复习高一和高二的课程,都是些比较熟悉的题目。” 江洋一边吃一边道:“那就好。这段时间什么都不要做,好好读书。” 说罢从包里拿出一沓钱放在桌子上。 “明天去给自己买两件新衣服,经常去图书馆逛逛,遇到喜欢的书就买,不用担心钱的事。” 江洋道:“这几天我会在城里看看房,你在家里没事收拾一下东西,准备搬家。” 第59章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 黑金教父1997 - 笔舞春秋 “搬家?” 江婷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脑子都是懵的。 “对,搬家。” 江洋夹了一块酱牛肉放在嘴里:“老宅后面就是养殖场,味道大也有点吵,影响你读书。另外就是我最近都会忙酒厂的事情,你离我太远了不放心。” 江婷想了想道:“我也听茵茵说过,她们家在城里买过那种楼房,每平米都快一千元了,买套房子得不少钱呢。哥,你现在刚开始做生意,还是别乱花钱了吧……” “哥有钱。” 江洋放下筷子道:“我刚才跟你说了,以后钱的事情不用你担心。你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就是好好读书,选一个你喜欢的专业,做一件你喜欢做的事。等到你以后长大了,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嫁了,不管对方是贫是富,只要他一心对你,哥就支持你们。” 听到这里,江婷突然沉默了。 低头拿着鸡腿,一口一口轻轻的咬着。 几秒钟后,江婷抬头道:“哥,我不想嫁人。” 江洋听后笑了:“你现在还小,等你以后长大了,遇到喜欢的人了,自然就想嫁了。” 江婷摇头:“可我不想去别人家。爸走的时候跟我交代过,让我好好照顾你,我答应爸爸的。” “我不用你照顾。” 江洋看着江婷道:“我自己能照顾好我自己。同样,你也要把你自己照顾好。” “以后如果不想去别人家的话……” 江洋道:“就让那小子入赘过来,跟咱们做个赘婿。” 江婷好奇:“哥,什么是入赘?” 江洋笑道:“就是倒插门,以后生了孩子跟你姓……” “哎呀哥你说啥呢!” 江婷瞬间脸色通红:“越说越离谱,我才高中呢……” 夜晚的月色很美,月亮也很圆。 大大的院子里,兄妹二人很久没有如此放松的嬉笑过,放松过。 自从父亲离世后,江婷就没有如此开心过了。 这种开心主要来源于生活中的雾霾终于散去,他们这个小小的家庭再也不用因为没有钱吃饭而发愁,更不用因为看不到明天而慌张。 在江婷看来,此时的生活是充满希望的。 不知何时,这个一直需要她小心翼翼去照顾的哥哥,这个满心为了讨好别人经常打骂自己,这个软弱、胆小又无能的哥哥,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渐渐的成为了可以让她依赖和信赖的人,成为了她的靠山…… …… 第二日清晨。 江洋从少女郎朗的读书声中缓缓醒来。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不要心急。” “忧郁的日子里须要镇静。” “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 “心儿永远向往着未来!” “现在却常是忧郁。” “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将会过去!” 推开窗户,外面是浓浓的大雾。 窗台有露水滴落,摸在手里冰冰凉凉。 江洋从窗口往外看去,只见江婷正坐在院子里用麻绳栓起的摇篮上轻轻摇荡着身子,手里捧着一本书认真的读着。 她读的很认真,似乎深陷其中。 “而那过去了的,就会成为亲切的怀恋。” 读完后,江婷把书本轻轻合上,闭上眼睛享受着片刻的安宁。 江洋立于窗台前,一时间仿佛回到了前世的课堂,回到了儿时阅读书籍时的模样,回到了校园时期的课堂。 这一刻,他心中的信念仿佛更加坚定…… 第60章金立酒业 - 黑金教父1997 - 笔舞春秋 天空很阴霾,能见度不到五米的大雾。 在江洋到达金立酒厂后,这场雨终究还是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 早上九点的时候,张老三来了一趟办公室,跟江洋汇报了一下这几日的岗位情况。 自从上次招聘广告发出去以后,前来面试的人是络绎不绝。 由于江洋这些日子一直在忙别的事情,于是就把人事方面的工作全权交给了张老三。 此时的金立酒厂经过半个多月的运作已经今非昔比,一辆辆卡车排队往厂里输送粮食,而酒厂内部也在源源不断的往外运输白酒。 这种情况就连江洋也有些出乎意料。 他没想到仅仅是一个县城的农村市场就能形成如此大的规模,而酒厂的生产能力明显出现不足的情况。 于是江洋当机立断,打算给金立酒厂扩大规模。 但扩建归扩建,公司的人才和人员储备是刚需。 在江洋的指导下,张老三很快把酒厂的各个部门进行更加详细的完善,并成立了金立酒业公司,建立了一个新的制度——股份制管理。 其中,江洋占股90%,担任金立酒业公司法人兼董事长,拥有单独的办公室。 张老三占股10%,担任金立酒业公司总经理兼金立酒厂厂长,拥有单独的办公室。 公司成立以后,名下各部门架构和部门人员也有所调整。 首先是生产部,由金立酒厂管理,由赵钢担任车间主任,工人增加到了三十人。预计增加扩建两个车间,并在其余的工人里选拔出两个副主任,与赵钢享有同一个办公室。 其次是销售部,由金立酒业公司管理,由江洋暂时担任销售部经理,销售人员共招聘二十人。岗位设定为销售部经理,销售部副经理,销售代表,销售员。所有销售部成员共用一间办公室。 然后便是财务部,人员配备方面有一名会计,由金立酒业公司管理。另一名是出纳,由金利酒厂管理。说白了就是前者负责记账,后者负责买东西。两名财务人员共同使用一间单独的办公室。 最后就是安保部门,由牛大力担任安保部经理,刘为民和石勇分别担任安保部副经理,共配备安保人员十名,负责酒厂内的治安情况,门口处的安保情况,以及酒厂内部的财产安全情况。 张老三一边撅着屁股跟江洋汇报着公司人员的事情,一边把人员名单放在了桌子上。 江洋大概扫了一眼,发现里面有一个非常熟悉的名字:张婉清。 在职务划分那一栏里写着:酿酒工人。 “你姐来厂里了?” 江洋坐在椅子上问。 张老三点头:“对,她最近在找工作,我就把她安排到车间里去了。” “你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江洋听后笑了:“就你那姐细皮嫩肉的样子,去车间里能受得了么?” 张老三一听这话不乐意了:“受得了!她打我的时候可猛了,让她在车间里没问题,一个顶俩!” 江洋听后下意识的拉开窗帘往外看去。 只见工人们此时正在车间门口搬货装车,一箱箱的白酒被台上了卡车,其中一个瘦小的身影在一群工人中显得很是突兀,白皙的皮肤跟那些皮糙肉厚的工人们混在一起也显得格外的扎眼。 远远看过去,只见她一副巾帼不让须眉的模样,吭哧吭哧的跟着工人们搬货。 不是张婉清还能是谁? 让一个女人去车间里搬货,恐怕也只有他张老三能想的出来了。 江洋一边看着一边摇头:“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切。” 张老三哼唧着道:“她揍我的时候可是下死手呢!我姐就是个母老虎,不香也不玉!” 江洋微微摇头。 果然,再美的姐姐在亲弟弟眼里都是丑八怪。 没准在他看来,自家姐姐的颜值还不如他的那些娟娟和丽丽们。 在张老三不解的目光下,江洋大手一挥,把张婉清的名字从酿酒车间直接改到了财务部,暂时担任公司的记账员和出纳。 而张婉清则在稀里糊涂的情况下从工人变成了办公室文职。 在江洋的坚持下,张老三很不情愿的下楼去了,不一会便带着张婉清进了办公室。 此时的张婉清虽然穿着金立酒厂的工服,但仍遮挡不住她水出芙蓉般的气质。一头乌黑的秀发已经盘起,戴着工人的蓝色帽子,让精致的五官看起来多了些秀气。 张婉清现在是懵的,她不明白为什么干的好好的,突然把她叫到办公室来,下意识的还以为自己做事哪里出了差错。 直到江洋说出给她调岗的时候,她才缓缓松了口气。 “我还以为又要被开除了。” 张婉清道:“这年头找个工作太难了,要是这里也待不下去,那我这个后门算是白找了。” “你总共就给我买了一根花脸雪糕,这也算走后门?” 张老三无奈:“我这后门走的也太便宜了吧……” 张婉清道:“反正你已经吃过了,不行你就给我吐回来。” “吐就吐。” 张老三来了脾气,说话间就把手伸进了嗓子眼打算狠狠的抠上一抠。 这一幕可把江洋和张婉清两人恶心坏了,不约而同的离他远了些。 “正上着班呢,先别闹了。” 张婉清打住了弟弟的胡闹,看向江洋道:“江洋,你真的打算让我做文职吗?我连出纳是什么都不知道,怕做不好这个工作。” 江洋道:“公司现在是起步阶段,所以不必太在乎职务的要求。你目前的工作主要就是管钱,但数量不会多,我初步定在五千至一万元。平时厂里需要购买一些什么东西,就让工人们直接去找你拿钱就可以了。” “当然,你要把所有的票据全部整理出来,做好记录。” “比如工人和员工的报销单,比如他们购买东西的一些收据等。” 江洋看向张婉清:“我记得你上学的时候数学成绩还不错,做这些简单的事情应该没问题。” 听到这里,张老三惊讶的道:“你怎么知道我姐的数学成绩不错?” 江洋道:“初中的时候我经常在你家写作业,那时候有很多题目都是你姐辅导的。” “这样啊……” 张老三笑道:“你记性还挺好,小时候的事我都忘的差不多了。” 第61章跟你商量点事 - 黑金教父1997 - 笔舞春秋 张老三说话的时候,又被张婉清朝着后脑勺敲了一下。 主要还是嫌她这个弟弟太烦了,总是打岔。 张老三不敢多说什么,表示自己还有事没忙完,就扔下两个人先出去了。 见他出了门,张婉清才继续道:“抱歉啊,我这弟弟不少给你添麻烦吧?” 江洋摇头:“那倒没有,相反他还给我帮了很多忙。” 说到这,从抽屉里拿出一沓钞票道:“这里应该是一万块钱,你数数。” 张婉清看着厚厚一沓的钱愣了一下,纠结着道:“要不……要不还是先少一些,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多的钱,万一丢了怎么办。” 江洋摇头:“对于一个公司的开销来说,这些钱并不多,先放在你那。” “对了。” 江洋从抽屉拿出一把钥匙:“出门左转,第三个房间就是财务办公室,里面有三张桌子,你喜欢哪个就坐哪个。下午的时候,你去商厦买个保险柜回来,以后把公司的现金、票据和账本都放保险柜里。钥匙你自己保管,丢了要负责。” “钱从公司的账上出,记得开单据。” 江洋想了想,又嘱咐道:“对了,去商厦的时候,顺便买两身职业装,毕竟坐办公室了,还是要注意些公司的颜面。” 说罢不再啰嗦,开始低头批复文件。 张婉清点头:“知道了。” “嗯……” 门口处,张婉清又想到了什么:“保险柜需要什么样的,大概多少价钱的合适?另外,衣服的采购标准是什么……” 江洋手持钢笔抬起头道:“保险柜买最贵的,衣服按每套500元的标准去定做。找一个合适的服装店,如果可以的话,以后厂里的工服和办公室人员的服装全都从那做。” “好。” 张婉清点头,出门前顺手关上了门。 门外,张婉清深吸一口气,又缓缓的吐了出来。 虽说是面对的同一个人,但是弟弟张老三在的时候,和单独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明明自己的年龄比他大一些,但是刚刚的感觉就好像自己是个小孩,在听大人吩咐一些事情那样。 难道说,是人一旦有钱了,或者当了老板以后都会变成这样吗? 张婉清摇了摇头,摘下了帽子。 一头瀑布般的秀发散落,再次看了一眼办公室的门口,朝着楼下走去。 办公室内。 江洋低头快速的在纸上画着酒厂扩建的草稿图。 半个小时后,一副完整的扩建方案就那么新鲜出炉了。 在这张稿纸上,金立酒厂的办公楼位置不变,但原本的生产车间后方又增加了两个车间,库房更是从原来的一个变成了四个。 图纸的旁边写着一个清单。 清单的内容是他想购买的一些东西,其中包括瓶体清洗消毒设备一套,灌装设备一套,输送履带一套,喷码机一套,直径3米乘8米的圆柱形铁桶两个,不锈钢管道、装载机等等。 都是生产车间所需要的一些东西。 眼下酒厂里从酿酒、调酒、灌装、贴标、打码、封箱、装车等工序,全都是靠工人纯手工完成,费时费工又费力,并且生产效率极低,卫生和安全也没有很大的保障。 尽管他一再督促工人们要注意安全和卫生,但是在简陋的条件下进行生产,出现瑕疵只是一个概率和时间问题,早晚都会发生。 江洋很清楚的知道这一点,人工无论再怎么注意,都不如机器数据控制的更加稳定。 不管做什么生意,自身的产品质量够硬才是硬道理,也是企业可以发展出去最稳健的一步。 企业要成长,难免会有同行会红眼,用这样那样的手段去阻拦它的发展。 在这样的情况下,虽说不可能做到一帆风顺,但是未雨绸缪是一定的。 想到这里,江洋立刻拿起手机拨打了刘广志的电话,并把清单上的东西跟他说了一遍。 半个小时的功夫,刘广志的电话就回了过来。 他告诉江洋,清单上的这些设备别说安北县了,就是放眼整个华洲也很难预定齐全。 像是清洗、消毒、灌装这种完整的生产线设备,唯一的途径就是通过进口。 刘广志表示他有一个朋友在俄国留学,刚好认识现代化灌装设备的厂家,单单是一条灌装生产线和喷码机的价格就至少150万,这还不算清单上的其它东西。 如果要是加上装载机、喷码机以及江洋想要定做的那些东西,少说200万起步。 “江兄弟,你现在这个酒厂才刚刚起步,没有必要闹这么大。” 刘广志劝说道:“做为过来人,我还是建议你稳扎稳打,一步一个脚印。先做市场,等市场做成规模以后,再考虑引进设备。” “我前段时间也去外地考察过一些酒厂,他们也和你一样,几乎都是靠人工去完成生产。” “白酒这种东西,里面有个麦壳和沉淀物很正常,你不用太纠结这个问题。” 刘广志继续道:“像是一些市场上已经打出名气,甚至成了品牌的白酒厂家,不还是一样靠工人去堆出生产来,你这么着急引进一批灌装设备,这是何必呢?” 江洋想了想道:“刘主任,你的建议我听进去了。这样,我考虑考虑给你回复。” 挂了电话,江洋第一件事就是拉开抽屉,开始清点一下自己手里有多少现金。 自从养殖场和酒厂运作以来,江洋几乎就没赚到过现金。 除了贷款来的那笔钱和王辉的那三十万以外,就只剩满仓库的粮食了。 看了眼存折,上面只有二十八万三千块。 离两百万差的甚远。 如果生产设备是国内的厂家还好说,最起码可以通过账期的方式付点定金,想办法先把设备坑回厂里再说。 可现在毕竟涉及到跨国贸易,尤其像是大俄那边的厂家,要不把钱凑齐了,别人连根毛都不会发。 “钱……” 江洋捏着眉心:“上哪弄这两百万呢……” 对于金立酒厂的情况,刘主任显然是不太知情的,但江洋心中再清楚不过。 眼下收的粮食越来越多,厂子里的订单也是越来越多,这导致厂里的生产能力严重不足,甚至完全跟不上乡村市场的需求。 很多订单已经排到了两个月后,为了保险起见,江洋不得不暂时把粮食换酒的活动先停下。 生产能力是目前金立酒厂最大的问题,而白酒的生产效率上,灌装几乎占了百分之九十。 如果能解决灌装的问题,那么金立酒厂的生产能力将突破一个新的维度。 所以,江洋对这套设备是势在必得。 思索再三,还是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笑嘻嘻的道:“老三,来我办公室一下,跟你商量点事……” 第62章周宏伟 - 黑金教父1997 - 笔舞春秋 安北百货大厦顶楼。 足有上百平米的办公室内,中央放着一个紫檀木的长桌,桌上摆着一个巨大的鱼缸,里面有两条金龙鱼在游荡。 鱼缸的前面站着一个中年男人。 国字脸柳叶眉,白西裤黑衬衫,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双目炯炯有神,整体看去不怒自威。 敲门声响起,一个年轻人走进来,轻声在男人身后道:“周总,情况已经调查清楚了。咱们的淮河大曲之所以销量下滑,主要是因为很多村民都用粮食换了金立酒厂的金立特曲。” 男人左手握着鱼食,右手捏起几颗洒进鱼缸,微微蹙眉:“又是这个金立酒厂。” 两条金龙鱼立刻张嘴吞下,对着男人讨好似的摆了摆尾巴。 此人正是安北百货大楼的老板——周宏伟。 周宏伟今年不过四十岁出头,算是国内放开个体户政策以后第一批吃到甜头的人。 从最早的东倒西卖开始,把广省或沪市的一些货物弄到华洲卖,到后面专门做一些高端品牌的代理商,一路可谓是顺风顺水,理所应当的成为了新时代的弄潮儿。 积攒了些钱以后,便在城中心弄了块地,建设和装修全都自己来,最终打造了安北县第一个百货大厦,而他手里代理的各种品牌更是达到了二十多个。 不仅搞定了松下、熊猫、三星、摩托罗拉等各大家用电器和电子品牌,就连无花果、唐僧肉、大大泡泡糖等儿童零食品牌都被牢牢的抓在手里,其它品类就更不用多说。 周宏伟是个精明的商人。 百货大厦里面的黄金铺位全都留给了自己用,像是更深一些的商铺则对外进行出租。由于百货大厦地理位置极佳,仅开业不到半年的时间,里面的商铺很快便租出去了八成,单单收租金每年就有几十万的收益,就更不用说代理了这么多的产品。 放眼整个安北县,只要有人购买他代理品牌下的任意产品,他就能躺着赚钱。 所以现在的周宏伟平日里只需要关注有哪些新品牌出现,在适当的时候对那些竞争对手进行打压就可以了。 由于他名下还代理着五粮液、西风、淮河大曲这种大品牌的白酒,所以周宏伟在李明刚事件后,再次关注到了金立酒厂。 “是的周总。” 年轻的助手微微点头:“淮河大曲价格低廉,走的就是平民市场。以往多半以农村市场为主。像是农村酒席、宴请之类,村民都会选择这款酒。” 周宏伟道:“小王,这个用粮食换酒的套路,在农村真就这么受欢迎吗?” 小王想了想,点头道:“是的周总,目前整个安北县最便宜的白酒,就是咱们家十八元一瓶的淮河大曲了。那个江洋做的用粮换酒的活动,确实……” 说到这,小王面露为难之色。 “确实什么?” 周宏伟把最后一点鱼食丢进鱼缸,走到窗户边上的办公桌前坐下。 小王快步跟了过去,开口道:“确实要比咱们的淮河大曲划算多了。” 周宏伟蹙眉:“他是怎么换的,几斤粮换一瓶白酒,跟我具体说说。” “好的。” 小王点头,继续道:“金立酒厂的这个以粮换酒的活动,是在半个多月以前正式展开的。活动的方法顾名思义,就是用白酒去乡下跟村民换粮食,定价标准为五斤粮换一瓶白酒。” 周宏伟听后微微一怔:“五斤?这么点粮食,他能赚钱吗?” 在上次李明刚的事件里,周宏伟倒是听说过一些关于金立酒厂换粮食的事情,只是对具体的细节不太了解。当他今天听到五斤粮食就能换一瓶白酒的时候,周宏伟还是被震惊到了。 这些年里,周宏伟对白酒的生意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了解的。 白酒这种商品虽然利润高,但基础成本还是有一些的。 像是他代理的这个最低端的淮河大曲,18元钱一瓶的市场单价,他的县级代理价格就是6元钱一瓶,加上渠道商、配货商以及各商铺都要赚些利润,他基本都是8元钱出货,每瓶酒只赚2元钱。 简单来说,就是他6元钱一瓶的拿货价,8元钱一瓶卖给渠道商,渠道商再赚2元,用10元钱一瓶的价格卖给配货商。配货商也要赚钱,就这么一层层的铺货下去,到了各个商店和小卖店的手里,价格基本就在13元——15元之间,然后最终以18元的价格卖给消费者。 以目前所有白酒的市场单价来说,淮河大曲在当地算是性价比最高的一款白酒了。 至少在低端市场如此。 可尽管如此,他周宏伟的拿货价也只不过是6元钱一瓶。 也就是说,按照现在高粱的市场最低单价4毛钱一斤来计算,至少也要15斤粮食才能收回成本。 最早在得知金立酒厂以粮换酒的时候,周宏伟还以为一瓶白酒至少换20斤粮食,甚至更多。 打死他都没想到,这个江洋竟然能离谱到如此,用五斤粮食就能换一瓶白酒,而且还要自己租车去农村收粮、运粮。 “五斤粮食也就两块钱。” 周宏伟坐起身来:“这样的价格,他金立酒厂还赚个屁啊,不倒贴钱就不错了!” 小王听后微微摇头:“周总,关于这一点我已经找专业的人计算过了。以目前金立酒厂的酿造工艺,像是42度的金立特曲,基本保持在2.5——3斤粮出一斤白酒,这还是技术不完善的情况下。如果后续的生产量大,出酒率还会更高。” “除此之外,我听说金立酒厂最近还从川省宜州市国二酒厂高薪特聘了一个酿酒师过来,技术上如果可以再突破一下的话,也能提高出酒率。” 说到这里,小王略微思考了一下,继续道:“另外,以安北县的气候,其实夏季的出酒率是不高的,如果到了秋季,再加上条件和技术的不断完善,可能……可能他们2斤粮食就能出一斤白酒。按照这种情况来看的话,金立酒厂的以粮换酒活动是不会亏钱的……” 第63章对手 - 黑金教父1997 - 笔舞春秋 宽大的办公室内。 助手小王给周宏伟算了一笔账,把金立酒厂目前的运作细节全都详细的列了出来,甚至精细到了员工、水电、运输等各项成本。 “抛开白酒酒体的成本外,我们可以计算玻璃瓶3毛钱,贴标和喷码、人工工资成本和水电费、粮食的运输成本每斤各1毛。” 小王用笔在纸上写着:“我们全部都按最高价格来算,一瓶金立特曲的成本也就在1.5元左右,甚至有可能会更低。” “五斤粮按当前市场价格在2元钱上下浮动,以后除非粮食会降价,否则怎么看这家酒厂都是稳赚不亏的。” “赚粮。” 小王看向周宏伟:“我已经细算过了,他们每瓶白酒大概可以赚2斤粮左右。而粮食又是硬通货,随时可以变现,只要他愿意,每瓶白酒至少净赚8毛钱。” “关键……” 小王继续道:“周总,他们不缺销量。” 至此,周宏伟的心中已经是波涛汹涌。 小王原名王汉生,是他花费重金从京都请来的高才生,曾在澳洲留学读博,主修金融系,副修企业管理和社会关系学,可谓是当今为数不多顶尖人才。 当周宏伟看到王汉生如此表情的时候,心中便已经知道这个金立酒厂的存在已经对他的生意产生一些影响了。 至少在他代理的白酒品类里成为了碍眼的所在。 安北县的市场就这么大,别人多吃一口,他就少吃一口。 以往都是他周宏伟在别人碗里捞肉吃,今天眼睁睁的看到自己碗里的肉被别人夹走一块,这让他心里仿佛有一群蚂蚁在爬。 关键是代理商这名头听起来简单,其实真正操作起来还真没那么轻松。 淮河大曲是这些年在华东、华中以及华北一代强势杀出的一匹黑马,凭借着强大的广告营销策略和亲民的价格,短短不过三年时间,竟是跟有着“平民皇帝”的二锅头在销售市场打的平分秋色,不相上下。 当初周宏伟拿下淮河大曲的代理时可没少下工夫,找关系走后门就花了不少钱,最终以每个月最低拿货50000瓶的门槛拿下了淮河大曲在安北县的独家代理权。 自此以后,只要是在安北县的范围以内,所有淮河大曲的销售大权全都掌握在了周宏伟手里,而整个安北县只要有人去买淮河大曲这款酒,他周宏伟就有钱赚。 按理来说安北县总人口近110万人,是个名副其实的大县城,按照每个月30天来计算的话,50000瓶白酒的门槛算下来每天不过1600多瓶,满打满算还不到280箱。 各个地区和乡镇分发下去,每个地方还不到2箱酒。 这点量对于安北县的消费能力来算,根本不够看。 加上他之前就代理着五粮液和西风两大品牌,对白酒的营销渠道建设以及市场规模早就很了解,所以周宏伟想都没想就把合同签了。 事实也如他所想,在他签约的这一年时间里,淮河大曲每个月的销量都不低于50000瓶,甚至高峰期会翻了整整一倍。 原本淮河大曲的这桩生意是完全不用管的,可就在这几天偏偏出了问题,眼看就要月底了,淮河大曲的销售报表上显示竟然还不到10000瓶,周宏伟这才注意到这件事,赶紧安排王汉生调查具体情况。 按照和淮河酒业签订的代理合约,周宏伟每个月最少要从酒厂拿货50000瓶,卖不出去的话只能放在仓库里。 淮河酒业每隔三个月会派人到地方上了解情况,如果市场占有率连续半年达不到20%的话,那么酒厂将取消当地代理商的代理资格和权限。 好巧不巧,下个月正是淮河酒业总部来抽查的时候。 这让周宏伟心中很是不爽。 挡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 以前周宏伟单是凭借淮河大曲这一项生意,每个月轻轻松松至少净赚十万元。 而现在,却眼睁睁的看着每个月十万白花花的钞票流进别人的口袋。 他周宏伟自然忍不了。 可就在刚刚,公司的智囊王汉生已经把账目给他算的明明白白,想要通过同样的方式去乡下“以粮换酒”是不太可能了。 金立酒厂再小也是生产方,是厂家。 它可以用一瓶白酒换五斤粮食回来还有得赚,但淮河大曲不行。 周宏伟很明确的知道,自己毕竟是代理商,是做渠道的,主要的运营逻辑是中间商赚个差价而已。 如果他也用一瓶淮河大曲换五斤粮食回来的话,恐怕会亏得裤衩子都不剩。 成本就要六块钱,每瓶酒他还要倒贴厂家三块五。 这不是裤裆里拉二胡——瞎扯蛋了嘛! “小王,赶紧想想办法。” 周宏伟大手一挥:“你这个从国外回来的高才生,今天算是派上用场了。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必须要让淮河大曲的销量上去。需要人,我给你调人。需要钱,我就给你拿钱。放心,比人脉比资金,这个金立酒厂连根毛都算不上。一件事,我要你用最快的速度让那个什么金立酒厂消失。” “什么金立特曲,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不就是小作坊里酿的散篓子装进瓶子吗?这也敢自称是特曲?这也敢拿出来卖钱?” 周宏伟点燃一支烟,靠在椅子上:“我承认那个姓江的小子有点水平,一肚子花花肠子。但我得让他知道,安北周家也不是吃素的,我不能让他都能在我碗里扒拉菜了,我还什么动静都没有。真要传出去了,我周宏伟在安北这地界上也不用混了。” “总而言之,在这件事上你必须要认真对待。” “那个叫江洋的小子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不然不会让魏先生都忌惮三分。” 听到这里,王汉生问道:“周总,如果真要动他们的话,魏先生会不会……” “放心吧。” 周宏伟道:“上次那件事跟我们扯不到一起。我们是正常的生意竞争,不存在别的性质。再说了,明刚的事情已经翻篇了,谁都不再提了,这是江湖规矩。” “如果连正常的生意竞争,都还要用上次的事情去威胁魏先生的话,那就有些没完没了,不识抬举了……” “哼哼。” 周宏伟笑道:“以魏先生的脾气,恐怕姓江的有苦头吃了。但是以我的经验来看,那个江洋不至于蠢到如此。不然,他也不会点到为止。所以让我说的话,他只不过是在求自保,而并非谋财路。” 第64章知己知彼 - 黑金教父1997 - 笔舞春秋 当王汉生听到周宏伟说可以“公平竞争”的时候,立刻来了兴趣。 他表示金立酒厂现在虽然势头正盛,但也不是无懈可击。 “现在金立酒厂在乡下市场的订单已经排到了两个月后,粮食已经提前拉回了厂里,但白酒还没生产出来。” 王汉生道:“目前以他们的生产能力,恐怕很难按时供应这么多的白酒。” 周宏伟右手把玩着核桃,饶有兴致的道:“那你的意思是……” 王汉生自信一笑:“如果我是江洋的话,我现在要做的事情一定是扩大生产力,提高金立酒厂的供应能力。” 周宏伟道:“扩建酒厂?时间怕是来不及吧。” 王汉生摇头:“对于瓶装白酒的成品来说,灌装是浪费时间成本最多的一个项目。所以在我看来,江洋下一个动作应该是引进一批新的灌装设备,甚至是打造一条堪比大酒厂的流水线。” 周宏伟开口道:“一套完整的灌装设备少说上百万,先不说他有没有这个钱,单单是这个数字,就让很多酒厂的老板望而却步了。小王,这个江洋恐怕还没这个魄力,或许是你想多了。” “不。” 王汉生转身看向窗外,认真的道:“我研究过这个江洋,这是一个把资金杠杆利用到极致,并且胆子极大的人。周总,您可以想想这个江洋是靠什么发的家,又是靠什么做起来的这个金立酒厂。” 周宏伟沉默。 王汉生道:“从乡下借来了几百头猪,就敢去银行贷款,在这家酒厂倒闭了这么多年的情况下,毫不犹豫的买下了。” “周总。” 王汉生看向周宏伟:“这个人从一无所有的时候就敢借别人的猪贷款20万元,现在他拥有了这些资产,你觉得区区百十来万的设备会让他望而却步吗?” 周宏伟沉思着点燃一支烟,依旧没有说话。 王汉生继续道:“金立酒厂现在不缺销量,农村市场的需求还很大,完全没有饱和。只要是他能继续用酒换粮食回来,那么这个生意就是稳赚不赔的。这意味着他的生产速度越快,赚钱的速度就越快。” “如果我是他的话,我现在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提高生产效率。而目前提高生产效率最显著的办法就是上一套完整的灌装设备,没有更好的路可以走。” 王汉生看向周宏伟:“所以我笃定江洋一定会铤而走险,想方设法的进口一条完整的生产线。” 周宏伟吸了口烟,思索片刻笑道:“放心吧,我已经让人调查过他们了,不管是金立酒厂还是江洋的账上,最多不会超过50万现金,想买一套完整的设备,恐怕是没那个实力吧。” 王汉生再次摇头:“周总别忘了,这是一个非常会利用资金杠杆的人。他能想办法用手里的资源套来第一笔钱,就能想办法套出第二笔,第三笔……” “你的意思是……” 周宏伟蹙眉。 “没错。” 王汉生点头肯定的道:“刚才我已经分析过了,江洋现在一定会竭尽全力去搞一套灌装设备进来,但他需要钱,这就是他此时最大的弱点。”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王汉生眼里闪出一抹兴奋之色:“我们只需要在他最薄弱的地方狙击,在他最需要的地方阻拦,在他奄奄一息的时候给予致命一击。” “先让村民逼迫金立酒厂加大生产速度,然后断掉他能找到资金的一切来源,阻止他购买新的设备进来。” “里应外合,左右出击。” 王汉生笑道:“如此一来,不出两个月,金立酒厂必当自生自灭,我们公司的难题也将迎刃而解。” 此言一出,周宏伟听后哈哈大笑。 一边拍手一边称赞:“妙!” “这读过书的人就是不一样,不愧是从澳洲回来的高才生,今天听你这番分析,我就知道我是找对人了。” 周宏伟舒心的靠在椅子上:“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马上给老大打个电话,让他安排一下。” “想断他的资金还不简单。” 周宏伟轻笑一声,:“他不是喜欢贷款吗?只要魏老大一个电话,我看安北县这几个银行,哪个敢借钱给他……” …… 另一边。 金立酒厂办公室内。 江洋正坐在桌前安静的看着报纸,里面大多都是关于香江即将回归的消息,全华夏都在为之呐喊喝彩,翘首以盼的等待那一天的到来。 张婉清泡了一杯茶端上桌子,顺便汇报了一下自己的工作情况。 “江总,保险柜已经买好了,另外工服的事情也跟一家制衣厂联系上了,办公室人员350元一套,工人制服120元一套,并且可以按照我们的要求定制。” 张婉清此时已是一身黑色的职业装,头发微微扎起了一些,颇有职业女性的气质。 她先是把茶杯往前推了推,继续道:“另外,保安室的刘为民说是家里急用钱,提前预支了两个月的工资,老三……张厂长签的字。” 话到嘴边,硬生生的又咽了回去。 叫自家弟弟老三习惯了,突然改口张厂长属实有些不适应。 但在公司里必须称职务,这是公司条例里写的清清楚楚的,也是江老板亲自定下的规矩,谁都得照做。 “行。” 江洋喝了口茶:“我知道了。下午的时候去一趟通讯公司,让他们过来安装几部座机。现在各个部门都有自己的办公室,联系起来太不方便了。” 张婉清问道:“需要安装几部座机电话?” “你看着办。” 江洋头也不抬:“要保证每一个有人的办公室都要有自己的电话,包括保安室和生产车间。” “好的,我这就去安排。” 张婉清点头,这才退出了办公室。 就在这时,办公桌上的手机铃声响起。 江洋放下茶杯,这才把眼睛从报纸上移开,看了一眼备注:华洲商行刘广志。 拿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刘主任。” 江洋笑眯眯的道:“有什么吩咐?” “江兄弟,你是不是又惹到什么人了?” 电话刚接通,那边就传来了刘广志火急火燎的声音。 第65章高手间的博弈 - 黑金教父1997 - 笔舞春秋 下午三点,暴雨。 窗外狂风呼啸,夹杂着雨水拍打在玻璃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江洋手握电话,笑道:“刘主任这话怎么说?” 刘广志道:“刚才崔行长来办公室找我,说咱们县里的孙秘书亲自给他打了电话,暗示你金立酒厂的资产可能存在问题,让我们银行好好调查,不能轻易的给你安排贷款。不仅如此,还要让我故意拖延时间,明面上可以给你批贷款,其实根本没你的额度!” “小江啊,我可是提前给你走好了流程的,随时等待你过来拿钱。” “现在可好了。上面一个电话,全都作废!” 刘广志低声道:“小江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又拿李明刚那个事搞什么了?” 江洋听后回应道:“没有。李明刚的事情已经过去了,翻篇了。只要他们不再通过交通管制的方法找我的麻烦,我绝对不会再翻旧账,这点规矩我还是懂的。” “至于你说的贷款……” 江洋笑道:“刘主任,我也没说过要从你那里拿钱啊。” 刘广志道:“上次你不是说想买设备吗?我知道你那里的钱肯定不够,就提前给你报了流程,想着万一你急用的时候可以随时安排。” “谁知道今天突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刘广志的声音低沉:“崔行长专门跑到我办公室说这个事,让我把金立酒厂的贷款先放一放,毕竟是孙秘书那边给的话,谁都不好驳他的面子。” 江洋挠了挠眉心:“哪个孙秘书?” 刘广志再次降低音量:“这安北县还能有几个孙秘书?魏家派的发言人,县一把手魏广安的马前卒——孙小天。” “孙小天的话就等于魏广安的话,等于整个魏家派的话。” “小江啊,我知道你这个人性格耿直,这生意的路上难免会树敌。” 刘广志压着嗓子:“但你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这安北县最难缠的一帮人,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江洋握着电话听着,没有着急回应什么。 刘广志继续道:“你公司现在才刚刚起步,一定要学会收一收棱角,圆滑些做事啊。就算你没直接惹到魏家派的人,但是就凭能让孙秘书亲自打电话,明里暗里不让贷款给你这件事,就够你喝一壶了。” “明白。” 江洋点头:“我估计这应该不是魏广安的意思,所以刘主任不用多虑。” 电话那头,刘广志眉头微微蹙起:“你的意思是……” 江洋道:“这段时间以来,唯一有可能跟魏广安一系列人树敌的可能性,就是因为开除李明刚的老婆那件事。后来事情不断发酵,李明刚带着手下不停的骚扰金立酒厂,我这才除此下册,给了他们一点小小的教训。” “但这些都不过是点到为止罢了。” 江洋继续道:“我想告诉魏广安,我并不想把这件事闹大,更不想跟他们鱼死网破,我只想好好做生意而已。” “从那天以后,李明刚就收手了。除了他的小舅子出来蹦跶以外,都没有再惹金立酒厂的麻烦。” “我认为这应该就是魏广安的授意。” 江洋站起身来,走到窗户边上:“所以在我看来,魏广安同样是个明白规矩的人,应该不会抓住这件事不放。退一万步说,现在对于魏广安来说,是他迈出仕途非常关键的一步,如果他是聪明人的话,绝对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给自己找麻烦。” “按照这种逻辑思考下去的话,能让那个孙秘书打电话的,无非就是你上次跟我说的,那几个所谓魏家派的左膀右臂。” 江洋想了想道:“秦正,周宏伟。” 刘广志在电话那头没有说话,越听越是心惊。 江洋继续道:“据我所知,秦正名下主要经营建筑和汽车类产业,跟我一家小酒厂并不能起到什么冲突。反而那个周宏伟……” “从发家起干的就是拉皮条的勾当。” 江洋看向远方:“名下代理着各种各样的牌子货,听说白酒里的五粮液、西风和淮河大曲在安北县的代理权就在他那。金立特曲现在占据了大半个农村市场,村民们全拿粮食换我的酒,对他的淮河大曲这种低端白酒会造成一定的销量影响。” “我想……” 江洋嘴角浮现一抹笑意:“这应该就是主要问题所在。” 刘广志终于开口:“你是说,这次想要搞你的是周宏伟?” 江洋道:“八九不离十。不过……管他是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是生意上的正常竞争,我还是很乐意奉陪的。” “唉。” 刘广志叹息:“发动关系让银行不给你贷款,这可不是什么正常竞争。周宏伟这老小子,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那么下三滥。” 江洋听后笑道:“关系也是能力的一部分,在我看来,他有能力让银行不贷款给我,也算这个周宏伟有些本事,算不上什么下三滥。相反,那个李明刚前些日子的所作所为,才是真的下三滥。不然,我也不会用同样的方法对付他。” 刘广志点头:“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沉着冷静的表明自己的态度,并且敢于对魏广安直接亮剑。就凭这一点,小江兄弟,你已经强过太多人了。” 江洋微微一笑,没有故作谦虚,也没有回应。 刘广志沉默片刻:“他们现在不让你从我这里贷款,应该是吃准了你的软肋,不想让你购买那批设备。” 江洋点头:“这一点他们做的确实很聪明。眼下金立酒厂的产能严重不足,签下的订单又太多。长期下去,金立酒厂会出现违约订单,到那个时候,酒厂的信誉和资金都会有损失。” “好在我已经把换粮的活动先叫停了,打算把村民们订下的这批货全部完成以后再继续。” “尽管如此,这批货的数量还是超过了我的预期。酒厂现在就算火力全开,增加人员24小时轮班倒的话,也只能勉强把这批货供应上。” 说到这里,江洋深吸一口气道:“所以刘主任,这批灌装设备我是势在必得。” 刘广志道:“小江兄弟,据我所知,你账上应该没多少钱了吧?他们这一招可真够阴的,要不是你刘哥我刚好在这个部门,可能你现在还蒙在鼓里呢!” “如果你不知道这回事,一直以为自己能拿的到贷款,继续在乡下搞活动……” “一旦村民的订单多起来了,你厂里的生产能力又跟不上,贷款再出问题的话……” 刘广志想想都觉得后怕:“金立酒厂的后果不堪设想啊!” 就在这时,刘广志突然想到一个更加毛骨悚然的事情。 因为他现在后知后觉,发现江洋除了询问他设备的事情以外,好像自始至终都没有跟他提过贷款的事情…… 第66章无声 - 黑金教父1997 - 笔舞春秋 很抱歉各位,这本书未能成功通过测试,不能继续再写了。 回想前面的章节,确实在剧情上太过于松散。 可能是因为有太长时间没有把精力放在写书上,导致自己的状态下滑严重。 就连我自己写的时候都感觉很奇怪,甚至回头去看,发现好像不是自己写的东西那样。 接下来我会尽快找回状态,为大家奉献一个精彩的故事。 关于后续的剧情,在这里我简单的把它们写出来。 各位就走马观花,大概知道这本书想写什么故事就行了。 …… 第一关的小BOSS周宏伟在王汉生的建议下,利用安北县的人脉,切断了江洋的贷款渠道,并且发动谣言让村民们对金立酒厂的信誉产生了怀疑,催促金立酒厂赶紧交货。 这一番攻势很猛烈,让金立酒厂内部的员工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江洋玩了一手金蝉脱壳,让张老三带着牛大力、石辉、石勇等亲信赶往华洲下面的各县城,用不同的身份注册了多家养殖场开始了“套娃”模式。 商业模式和红星养殖厂起初一样,把村民和散户养殖的猪“借”到养殖场去养,只不过这一次用的方法更巧妙。 张老三不是空手出去的,而是带着和金立酒厂合作的货车及司机们一起,并且拉了满满的几卡车的猪。 牲口不是固定财产,在判定归属权的问题上一直都是有争议的。 因为只要哪个养殖场里有牲口,哪个养殖场就可以进行贷款。 五百头猪在A县贷了钱,趁着天黑赶紧拉到B县去,然后B县贷完去C县,猪还是那些猪,但光顾的银行可就多了。 加上“借”猪的模式不停的发展,再逐步补上各养殖场的空缺。 就算是中间出了问题,只要是资金握在手里,大不了后面再把这些猪买回来补上就是了。 经过张老三的一番运作,源源不断的资金打进了金立酒厂的账户,购买区区两百万的设备自然也就是顺理成章了。 有了设备,厂里的生产力突飞猛进,王汉生设下的圈套迎刃而解,江洋趁机一举拿下白酒低端市场,并顺利的在县城的市场有了一席之地。 时间到了1998年,房地产的浪潮正式来袭。 江洋开始正式进入地产行业。 商业模式:花费一点订金买土地,签约分期付款的合同。然后用土地证进行银行贷款,拿到钱以后开始搞建设。地面两层后开始售房,房子卖出去了再还贷款,继续套娃。 再往后就是搞科技、电子、能源和生物研究,但所有产业的背后都跟金融有关。 其实这本书的核心逻辑就是想告诉大家金融体系究竟是什么,银行究竟是干什么的。 银行就是商店,只不过它要卖的商品是钱而已。 在江洋看来,从银行借来的钱是不用还的,只需要还利息就好。 因为银行本来就是卖钱的,它希望把它的钱卖出去。 而资本与金融的尽头,就是放贷。 大到國家和银行,小到一些聪明的生意人,都在乐此不疲的做着这件事。 江洋只不过是利用各种方法去“钻空子”,利用规则的漏洞去捞钱而已。 所以这本书叫《黑金教父》,其实它并不是一本什么正能量的书。 现在想想,确实太过于啰嗦和说教,少了些精彩的剧情。 其实大家更愿意看的是故事,而不是这些所谓的逻辑和道理。 至此,真的跟大家抱歉,没有用最好的状态创造一个故事…… (全篇完)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