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抓周——抓了个寂寞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东海龙宫大殿,风平浪静,天界和水族各路神仙屏住呼吸。一双双眼睛死盯着东海龙王敖广怀里,那个粉雕玉琢的小龙女。 只见,她伸出粉嫩如藕节的小手,往左边抓去。 左边好啊!玉清剑、昆仑扇、坤宁圈,拿个法器好傍身,起步仙阶三十三级,稳抓稳打慢慢修炼。 敖广微微一笑,高兴地将手搂得更紧了些。 谁知,她小手一滞,红宝石般的明眸大眼一转,手又朝向右边。 右边更好啊!甘露玉瓶、紫金葫芦、乾坤布袋,拿个宝物好炼丹,起步仙阶五十五级,无需入门直接修仙。 敖广咧开了嘴,激动到手有些微微颤抖。 谁知,在她小手就要触到紫金葫芦的那刻,却再次转向,往中间抓去。 中间最好啊!《梵天咒语》《无相心经》《般若法门》,万法归宗九九归一,起步仙阶六十六级,直接升仙修满成神。 敖广合不拢嘴,得意到不要不要的,当场就在自家宝贝闺女,圆润的龙额上亲了一口。不愧是,东海龙族千万年来,继龙生九子之后,唯一龙女,贵不可言。 这下,在场围观东海龙族小公主红蛟九百九十九岁仙龄,抓周盛会的神仙们,也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没想到,小龙女竟有此等造化,天选之龙啊!”一个男神称道。 “集美貌与仙法于一身的龙女,倒是稀有。”一个女仙赞道。 “东海龙族后继有女,实力不容小觑啊!”西海龙族是有些羡慕嫉妒恨的,这等好事,怎地就给东海占了去。 ...... 这些话语飘进敖广的龙耳里,让他更是得瑟到不行。 心道:往日你们瞧不起东海,老说什么东海水不够深,仙气不足,养不出什么好龙。而今,被啪啪打脸了吧?放眼四界,再到水族,还能有比自家闺女更千娇百媚,更仙法卓然的龙女吗? 不枉自己将这些上天入海,网罗来的压箱底宝贝尽数拿出来,值了! 敖广怀抱小龙女,宠溺哄道:“我的娇娇,累不累?三本经书,随便抓一本就好。” 红蛟的小手,果然在三本经书之间停留,显得犹豫不决。 有好事的神仙,忍不住往敖广身侧挤去,想看个真切。 东海九个龙子则众星捧月一般,将整个抓周仙台,结结实实围了起来。生怕哪路不长眼的神仙,冲撞了宝贝幺妹。 就在众人推推搡搡之际,小龙女红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果断将手伸向了,闪闪发光的《般若法门》, 近了,更近了!对,就是它了,赶紧抓住!六十六级仙阶呢! 红蛟粲然一笑百媚生,众仙群神倾倒。再一看,她手中竟凭空多了颗乌漆嘛黑的圆珠,直接往口中一送,轻轻咬了一口。 红蛟的举动让众人倒吸了口气,敖广一下呆住了,手有些不稳,差点将自家闺女甩了出去。还好离他最近的龙九貔貅,眼明手快扶了一把。 大殿上瞬间又安静了下来,抓周仙桌上九样法器法宝,一件也不少。《般若法门》更是纹丝不动,躺平了。 那小公主红蛟抓了何物?此时,不知哪个神仙嘀咕了一声:“莫不是黑珍珠?” “黑珍珠吗?” “不可能吧?” “怎么可能?” 又是一阵议论纷纷,像是为众人解惑,红蛟掏出了口中的黑珠,将它放在手心摊平了。 珠子在她粉嫩嫩的手窝里滴溜溜转了圈。 敖广只觉一阵头晕目眩,大声喝道:“是谁?把黑珍珠放桌上的!”对,就是黑珍珠,东海龙族的通用货币,还是最廉价的那种。 “真是黑珍珠啊!” 在场的神仙们,先是一愣,而后就是全场爆笑,瞬间画风突变。 “小龙女果然别有造化,天选废龙啊!”一个男神吐槽道。 “集美貌与废材于一体的龙女,实属罕见。”一个女仙嘲讽道。 “早说了,东海水不行,养不出好龙。零级入门仙阶,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绝无仅有。”西海龙族笑得嘻嘻哈哈,这等破事,只有东海才能出。 ...... 一时间,抓周盛会硬生生变成一场吐槽大会。 好容易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敖广一张假笑到僵硬的脸,终于变黑了,黑得像万年锅底。抱着小龙女红蛟,和九个龙子进入议事厅。 往日议事,一家子总是各抒己见,气氛很是活跃。此刻,哪个龙子也不敢触敖广的霉头,送上去当炮灰。 父王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我老龙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敖广一手提拎着红蛟,一手捶胸不止。 “等了千万年,你母亲为了生你,仙元受损,要闭关万把年才能调养好。可你,”敖广猛地一阵咳嗽,“零级入门仙阶,将来,有何面目见你母亲。” 始作俑者红蛟,则一脸无辜看着自己的父王,小嘴还时不时吐出几个泡泡来。 这么可爱的小龙女,长到九百九十九岁仙龄,整个东海也没人舍得说她一句半句。 眼下,一众龙子吓得大气不敢喘,只忧心父王会不会受刺激过重,把可爱的幺妹丢出去。 果然,敖广将红蛟越提越高,手也开始不停颤抖,呆萌的小龙女以为父王和她玩举高高,乐得咯咯直笑。 就在敖广要手滑的那刻,一众龙子不约而同扑到他脚边,央求道:“父王息怒,妹妹是无辜的!” 龙五饕餮性情最为耿直,喊道:“父王,当年儿臣选了一个白玉盘,入门仙阶也才二十二级。有我在,少不了十妹一口吃的。” “吃吃吃,你个吃货,就知道吃。”敖广恨铁不成钢。 龙八螭吻最看重家人亲情,劝道:“父王,家和万事兴,妹妹只有一个。”敖广不说话。 龙二睚眦沉着脸,狠声道:“让我知道,谁算计十妹,我绝不放过她。” “二哥说的是,弟弟立马就去查。”龙四狻猊附和道。敖广若有所思。 “不就是喜欢金银俗物,不能修仙嘛。有我和九弟在,还能少了妹妹不成。”老七霸下拉着老九貔貅向老父求情。 龙三狴犴和龙六椒图也随即表态,绝不会嫌弃妹妹。 “你们,”敖广说不出话来。 “父王,放下妹妹吧,”龙大囚牛压轴总结,“管他入门仙阶几级,我们堂堂东海,还富养不起一个小龙女吗?” “你们,”敖广顿了顿,“不愧是我的好儿子。”一脸欣慰。 东海龙王的言行不一,让九龙子有些懵圈。 “父王,您没生十妹的气啊?” “谁说,我生她气了?宠她还不够呢!”敖广觉得莫名其妙。 “那您,刚刚为何要松手吗?” “娇娇不是最喜欢玩举高高,抛一抛的游戏吗?这不,还没抛呢!”敖广又将闺女搂怀里,“今日抓周的九件宝贝,父王都送你,好不好?” 小龙女红蛟似乎听懂了敖广之言,当下“唔嗯”亲了老父亲一口,沾了他满脸口水。乐得敖广又回亲了闺女两口。 九个龙子瘫倒在地,忍不住吐槽:这叫什么事啊?宠女狂龙。 不过他们没发觉,议事厅之上,有一白衣男神敛了仙气,隐身于此,注视着屋内的一举一动。 当他的目光触及小龙女红蛟,就变得如水般温柔。 【注释】关于龙生九子有不同的神话故事版本,本书的东海九子顺序分别是:龙大囚牛、龙二睚眦、龙三狴犴、龙四狻猊、龙五饕餮、龙六椒图、龙七霸下、龙八螭吻、龙九貔貅。 第二章 填平东海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五洲四界,东西为海,南北为洲,水族和天族分域而治,倒也相安无事。 南疆,一马平川,战神白帝的道场。北荒,极寒之地,常年冰雪覆盖,玄天上神的道场。一南一北两位远古上神,仙踪难觅。 近千年,余下东、西海水族风头正盛,趣闻轶事也颇多。 三千年前,东海那个艳冠四界的小龙女红蛟,抓周盛会博了零级入门仙阶,大家茶余饭后笑话了许久。 奈何这是个看脸的四界,人家父兄也不恼,还是往死里宠。由着她上天入海,网罗法器法宝,还帮着找。 笑着笑着,各路神仙也消停了,谁会同一个漂亮极了的小龙女较真呢? 西海水族声名在外,要归功于西海龙王敖闰膝下一子一女,说他们二人是修仙奇龙。 敖闰嫡长子蓝敖,蓝色一尾。吸收了西海龙王和嫡亲龙母的仙气精华,天赋异禀,潜力无限。 当年,他成龙抓周,入门仙阶五十五级,不到万岁仙龄,就修炼到了六十六级,也是四界少有。 一副好皮相,肖像其生母,一双蓝眼似能勾魂夺魄。 只可惜性格有些暴躁,成天冷着一张脸,生人勿近的样子。试问哪个女仙、龙女敢靠近? 不过也难怪,蓝敖生母自他幼年就仙逝,家中兄弟姐妹同他并非一母所生,难免疏离。 没长歪,就算不错了。 敖闰幺女白芙,续弦所生,而今仙龄五千,虽说模样不及东海红蛟那般倾国倾城,倒也娇俏可人。 重点是,这位西海水族小公主,是尾修仙好龙。 抓周之时,只因是龙女,西海龙王没太重视。入门仙阶十八级,短短四千年,就修炼到了三十八级。 这修仙的实力,莫说在龙女当中,就是水族也难找出几人。 怪不得,她有胆隔海放言:“水族公主不能修仙,顶着一张脸能当饭吃?” 此刻,白芙口中那个“顶着一张脸能当饭吃”的小龙女红蛟,正在东海龙宫的水晶宫里苦恼呢! 巴掌大的小脸憔悴不堪,眼下隐隐发黑,一双宝石眼蒙了一层水雾,这让东海龙王敖广无比心疼。 “砰”只听一声巨响,水晶宫轻微晃了晃。红蛟扯着敖广的衣袖,喊了声:“父王,你听,又来了......” “是是是,我的娇娇受苦了。要不,父王命人赶制一副宝石兔耳朵,给你戴上。”敖广哄道。 “父王,可现在是盛夏,儿臣好几日都休息不好。”红蛟哈欠连连,“你看,黑眼圈都出来。”女儿声甜,好似能化出蜜糖来。 “瞧这小脸,可怜见的,是为父没把你照顾好。”敖广轻抚了一下自家闺女吹弹可破的脸,当下就大喊,“来人啊!哪位太子在宫中,传。九条野龙,一天到晚不着家。” “是儿臣不孝,让父王忧心了,”红蛟眨巴着眼睛,“你可是要让哥哥们,把那人赶走?” “这......”敖广面露难色,不知该怎么接这茬。 好在,门外海草仙婢来报:“报,三太子到。” 转眼间,龙三狴犴已来到内室,向敖广行礼:“父王唤儿臣前来,有何事?” “本王,”谁知,敖广话还没说完,一贯善于察言观色的狴犴已发觉心爱的妹妹,脸色不对。 连忙问道:“十娘为何如此憔悴?下人没伺候好吗?”说罢,狠厉的眼神往周遭的仙婢一扫,吓得她们连连讨饶。 “不是的,三哥哥,她们伺候得挺好的。”红蛟忙为仙婢们求情。 “好生伺候公主,她若有什么闪失,”狴犴的话只说了一半,眼光却能杀死人,下人们早已成了软脚虾。 在东海龙宫,谁人不知,小公主金贵,在侧伺候,既是雷霆,也是雨露。 伺候得好,一月的赏赐,比其他宫里三年还多。 伺候不好,十个主子轮番训斥,怕是有十条命也不够用。 等当家龙母出关,还得加她一个。当年她宁可折损仙元,都要生下小公主,拿命换来的宝贝闺女。 小公主啥啥都好,可惜就是不能修仙。 得会,她是投生在这东海龙宫,否则不能修仙的废龙,别说宠爱了,能不能活下去都成问题。 “父王,儿臣这就去南疆,药王那处,为妹妹求养颜安神的方子。”三太子转身往外。 “快去,快去。”敖广催促道。 待到狴犴飞到半道,这才想起问属下:“父王有说,方才召我何事?” 这种情况也是见怪不怪,随从当下机智回话:“何事能有小公主之事重要?” “算你聪明。”狴犴笑笑,往南疆翩然飞去。 龙三走后不久,龙大囚牛也应召来到了内室。他到之时,倒是又听见那“砰”的一声巨响,脚底晃了晃。 一看妹妹可怜的小样,再一看老父亲一颤一颤的龙须,当下心知肚明。 红蛟一见来人,立马脆生生喊了声:“大哥哥。” “十娘乖,这几日怕是没休息好吧?大哥为你抚琴,就好安寝了。”说罢,他幻出一把盘龙桐梓。 大太子精通乐理,弹得一手好琴。自红蛟出生,只要他在宫中,定会给妹妹弄琴娱妹,哄妹妹入睡。 “大哥哥,我已经四千仙龄,不再是小孩了。”红蛟有些无奈。 “你哪怕是四万仙龄,也是我的小妹妹。”大太子当下拨弄起琴弦,碧海青天,一曲安神。 果然,没多久,红蛟就有些困乏。 下人们服侍红蛟入账安寝。曲声随之停了,屋内暗了下来。 只听见,敖广轻声对囚牛道:“看来姣姣是睡着了,还是我儿有法子。”口气满满的欣慰。 接着,又听见囚牛小声吩咐下人:“用青荇草把夜明珠盖严实了,警醒着点,别吵醒公主。” 不多会,水晶宫内陷入一片寂静。 红蛟笑窝一旋,从龙床/上悄悄起身,红宝石眼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不会仙法又何妨? 穿上六哥椒图,不久前送她的天蚕隐身衣。溜出重重把守的水晶宫,径直出了东海龙宫。 果然,红蛟一跃出水面,就瞧见岸边有一青衣女神。背对着她,时不时,将一些石子和树枝投入水中。 每次那些物件落海,总是生出惊雷般巨响,而后激起千尺浪,震得东海龙宫抖三抖。 红蛟一时怒从心起,质问道:“就是你,说要把我东海填平吗?” 第三章 我的闺蜜是半神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可那女神却是不回头,依旧把手中的物件,砸得海面砰砰直响。 “喂,女娃,别仗着有个好爹,就欺负到人家门上。”谁知,红蛟话音才落。 女神猛地转身,将一颗石榴大的石子直接砸向她的面门,道:“本神最烦人家喊我女娃了!” “啊!”红蛟没想到,对方会一上来就动手。仙法零级的渣龙,跑也跑不过石头,只能下意识捂住自个的脸,祈求不会破相。 捂了好一会,也没感觉有啥硬物砸自个脸上。 奓着胆子,放下手,就看见一条红绡纱挡在她面前,将石子包裹起来。 “看来传言非虚,”那女子似笑非笑盯着她,“一尾修仙废龙,白费红绡纱这种顶级法器,妖孽。” 红蛟却暗自松了口气。红绡纱是九哥貔貅送的,说费了一箱子宝贝法器,从南疆集市拍卖会抢拍来的。还说,这法器是战神白帝炼化。 连她一个不修仙的龙女都知道,白帝闭关数千年,哪会有什么法器拿出来拍卖,心道:“切,九哥定是给南疆的无良商人给诓了!谁让自家这个小哥哥,是四界出了名的龙傻、钱多、速来。” 当时,红蛟看这红绡纱轻若无物,往手臂上一绕,全然隐藏起来。穿戴在身倒也不碍事,就收了下来,好歹是九哥一片心意,不是。 不过,万万没想到,这红绡纱竟真是难得的法宝,能够及时替她抵御外界的攻击。好宝贝! “......女子动口不动手,大家都是斯文人。”有了红绡纱护体,红蛟说话硬气了些许,原本想潜水遁走的心思也就放下了。 “呸,你要能动手?”女子话语间,就又甩出一叶片,同样也给红绡纱挡了下来,裹住。 俩人就这样你来我往,丢来接住,折腾了十几个回合。 “停停停,”红蛟觉得红绡纱包裹了太多的东西,怕会撑破,连忙叫停。“待我把这乱七八糟的东西取出来,你再接着丢。” 女子听见红蛟“喊停”,就顿了一下。再一听后话,就又毫不客气,丢了一个碗大的黄石头过去。 “精卫姐姐,您的仙龄都快赶上我父王了。欺负一个区区四千仙龄,还不会仙法的龙女,不怕被四界耻笑吗?”红蛟气呼呼,将红绡纱里头的东西,一一取出。 “石榴仙石、翡翠通灵叶、蓬莱黄晶,哇哇哇,都是提升灵力修为的好东西。”红蛟两眼放光,吱哇乱叫了一通。 “好姐姐,你不亏是炎帝老人家的嫡亲闺女。这些宝贝用来填海多可惜,你砸我吧,往死里砸。” “有病!”精卫转身就要走。 谁知,红蛟就哧溜一下,游到她脚边,接着死死抱住她大腿:“姐姐,我们交个朋友吧!” “你,给我松开,”精卫咬牙切齿,“再不松开,我踹你了!” “不松,姐姐人美心善,怎舍得踹我呢?”红蛟死抱住精卫的大腿不放,气得精卫鬓边一缕红发和一缕白发都要炸开。 “松开!”这该死的小龙女。这多少万年了,四界不论是神,还是龙,对她要不敬而远之,要不顶礼膜拜。从没一个人这样大胆,竟敢拉扯她的仙身!东海尽出些奇葩。 “不松!”红蛟耍赖。 “欠收拾。”说罢,精卫就抬脚,朝着那张如花似玉的小脸上踹去。 这么近的距离,红绡纱也挡不住,眼见红蛟的脸蛋不保。此刻,一道白光乍起,红蛟已从精卫的脚底出来了。 “小妹年幼无知,还请上神多多包涵。”龙五饕餮向精卫行大礼,向妹妹求情。 “本神若是不呢,你又奈我何?”精卫反问。 “五哥哥。”红蛟这才看清来人。饕餮对她低语道:“妹妹,风浪太大了,回宫去。” 后对精卫再次行礼:“小龙愿替妹妹受过,只求上神息怒。” “本神要抽你的筋,剥你的皮,可否?”精卫冷冷道。 “只要上神不同妹妹计较,小龙任凭处罚。”饕餮挡在红蛟面前,毫不退缩。 “不,五哥哥,你说什么呢?”红蛟这才意识到自己闯祸了。九个哥哥,属五哥仙法修为最低。母后闭关,父王和其他八个哥哥总有事务要忙。五哥在她身边陪伴的时间最多,变着法子找美食哄她,关怀备至。 “闭嘴,你现在给我,滚回水晶宫。”这是饕餮第一次凶红蛟。他立马施法分水,将她丢了进去。 “这可是你自找的。”精卫伸出一根指头,当时就有一道紫色的闪电划过天空,“啪”一声劈了下来。红蛟知道完了! 虽说自己不会修仙,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精卫的仙法修为之高,勾勾手指头就可以秒灭五哥。怪不得,这么些年东海只能任由她填,也不敢吭声半句,自己惹错神了! 可一想到五哥对自己的好,红蛟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当下使出吃奶的劲潜回,挡在饕餮面前。 “不,十娘!”饕餮大喊,话还没说完,闪电已经击打过来,一时激起惊涛骇浪。 “哈哈哈,有点意思,小龙女红蛟,”精卫突然收了法术,笑了起来,“本神可不是那谁谁,对剥龙皮,抽龙筋,没兴趣。” 说罢,她放出一只巴掌大的青鸟,那神鸟直接飞到红蛟龙手上。 “有空来我蓬莱山做客,它可引路。”再一看,兄妹二人竟再也看不到精卫的身影,留在原地一脸懵。 想当年,精卫作为远古上神炎帝的幺女,身份何等尊贵。彼时四界动荡,炎帝一心扑在四界苍生福祉。 一时疏于看护,仙龄尚幼的精卫偷溜出去,与东海三太子斗法,竟在东海活活淹死。 对此炎帝懊悔不已,后耗费半壁修为,为女娃重塑肉身。犯事的三太子被送了斩龙台,上任东海龙王因此事遭贬斥,但与东海的血海深仇却是不共戴天。 沧海桑田,当年神魔一役,包括炎帝在内的远古诸神相继陨落。原本,得了炎帝半壁修为的精卫,理应同白帝、玄天一般,成为守护一方的上神。不知何故,她却迟迟没有突破神阶,实为半神,成日在四界游荡,闲来无事填填东海。 尊称“上神”,不过是四界敬精卫是炎帝之女。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饕餮惊恐未定将幺妹带回水晶宫。敖广和囚牛已从虾兵蟹将那边得到消息,说是饕餮和红蛟在海面上,同精卫起了冲突,急急迎了过来。 老龙王将红蛟细细察看了一番,狠心板起脸来道:“叫你瞎跑,精卫是上神,父王我都惹不起。” “父王……”红蛟眼睛湿漉漉的。龙王立马心软,转头斥责囚牛和饕餮两个:“谁让你们送红蛟天蚕隐身衣的?不知分寸!” 隐身衣是老六椒图送的,兄弟俩有口说不清,谁让他们撞枪口上呢?只能点头称罪,保证下次不再犯。 “父王,您别责骂大哥和五哥了。”红蛟拽拽敖广的衣袖。 “都是你闯出来的祸,隐身衣没收。”敖广佯装生气。 “哦,父王息怒。”红蛟低眉顺眼应道,心里则想:怕什么,宝贝多得是。 敖广看着异常乖巧的闺女,想想自己方才是不是太凶了,接言道:“回头,父王再送你一件新奇的宝贝。” “嗯嗯,父王最好了。”一听到有宝贝,红蛟又两眼放红光。 “父王,您可不知道,我们十娘多有本事,连精卫都收服了,还邀请她去蓬莱山做客。”这会,饕餮才缓过神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娇娇是我东海之福啊!”敖广欣慰捋了捋龙须,恨不得像小时候那般亲闺女两口。哎,小奶娃为啥要长大成龙。 此事,四界震惊,又是一通热议。说是,小龙女一抱泯恩仇,轻轻松松化解了精卫同东海水族,自远古以来的积怨。 第四章 “宝贝,拿来把你。”“拿命来!”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红蛟成了蓬莱山的常客,东海喜闻乐见。万万年孤身一神的精卫有了小友,一个半神和一尾修仙废龙结成莫逆之交。 蓬莱遍地是宝贝,每次上门做客,红蛟皆是满载而归。精卫不介意,反正她不修炼,也没打算成神。 蟠桃林,落英缤纷,红蛟同精卫慵懒躺在一株桃树下,任由花瓣随意亲吻,精卫更是嘴中含了一根仙草嚼着。 “姐姐,你再同我说说远古上神的故事吧。”红蛟勾勾精卫的手指。母后尚未出关,身边只有父王和九个哥哥,天然亲近女性长辈。 “想听谁的?” “白帝上神,”红蛟兴奋眨巴着红眼,“传闻他笑起来,连花儿都失色。” “呵呵呵,天真!你最好离他远点。没听说过,一将功成万骨枯,何况是远古战神。” “有那么可怕吗?大家都说他和蔼可亲得很。”红蛟有些不信。 “你最好相信我说的。” “哦,那玄天上神呢?”精卫没应红蛟,闭着眼,好似睡着了。 “姐姐,玄天上神呢?他真有传闻中那么厉害吗?”红蛟扯扯精卫的手臂,追问道。 好半天,精卫才冷冷道:“一个修无情道的冰块,有啥好问的。” “哦,人家只是听说,他俩有很厉害的本命法宝。”一提到法宝,红蛟的红眼就格外透亮。 话音才落,她额头就吃了一记爆栗子:“瞧你的德行,一尾修仙废龙,还敢肖想上神的本命法宝,不要命了!” “疼,姐姐。”红蛟撒娇。 “疼死你算了,你又不能修炼,拿法宝有何用?”精卫嘴上说得凶,手指头的仙气早已轻轻拂过红蛟的额头,眉间一点朱砂痣灼灼其华。这小丫头的肉身也太娇气了点,轻轻一碰,就起红印子。 “不能修仙,看看也养眼嘛。” 听了这话,精卫心头一软:“回头,我给你寻两件宝贝去。” “多谢姐姐,姐姐是四界最最好的上神。”红蛟一下抱住身边的精卫,毫不违和。 “你们水族也不知啥毛病。听闻,西海龙王敖闰长子蓝敖,也同你一般,天上地下搜寻法宝,还有一个宝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小龙女笑得眉眼弯弯。 数日后,小龙女红蛟故技重施,陶出隐身珠又偷溜出东海,直奔西海去了。父王好天真,没收了天蚕隐身衣,难道就没其他隐身法宝了吗?他和哥哥们送了那么多法宝,哪里记得清。 没多久,红蛟就游到西海水域。进西海龙宫倒也不费吹灰之力,只因东海和西海不过分域而治,两宫的分水咒通用。也不知那位拥有大宝库的西海大太子,到底住哪? 此番前来,红蛟打着同蓝敖交个朋友的目的,瞧瞧他有没有稀奇法宝,置换些许。无奈,现下东海和西海的关系算不得融洽,甚至到了互相鄙视,不相往来的地步。 所以,红蛟只能冒险前来,探个究竟。如果让父王和哥哥们知道此事,禁足水晶宫是没跑了。 蓝敖到底住哪呢?红蛟像个没头苍蝇似的乱转。见前头来了俩虾兵,于是眼珠子一转,拿出幻颜珠,摇身一变,变成个海带精,上前搭讪。 “两位虾哥哥,请问大太子/宫殿往哪边去?”红蛟笑嘻嘻。 “你是何人?”虾兵正声问道。红蛟解下刚幻出来的腰牌,递过去:“小人是新来的,分派到大太子/宫中伺候。” 虾兵查验了一番,点头道:“沿着水路,一直往西走到底,就是大太子的‘遨游宫’。” “多谢多谢。”离开时,她隐约听见俩虾兵小声议论:“也不知那小子何德何能,竟入了大太子的眼。他不是最讨厌柔弱的下属,尤其是柔软的海带精。” 红蛟听言吐吐舌头,庆幸没有穿帮。幻化的时候,只想到自己宫中多是海带精,没想到龙女和龙子有别。 七转八弯,红蛟总算找到遨游宫,差点就迷路了,忍不住腹诽:这西海大太子的宫殿也未免太偏远了吧?相较自己的水晶宫,位于东海中央,水路四通八达,心中不免一阵得瑟。 前脚正想迈入宫殿,想到刚俩虾兵的对话,化了真身,用了隐身珠潜入。哈哈哈,真是机智如我。 大宝库,我来啦! 彼时,西海水族大太子蓝敖正在宫中看书。他红唇乌发,一双平静淡漠的蓝眼睛,皮相甚好。 红蛟作为艳冠四界的小龙女,从小就是“倾国倾城”夸着长大的,因此评价他人相貌也格外挑剔。 她审视再三,得出的结论就是:这尾龙长得漂亮,有些妖孽。 这个“妖孽”在红蛟潜入的时候,微微皱了一下眉,片刻将手中的书放下。 红蛟挨着墙根,小心翼翼挪动,嘴中念叨个不停:“大宝库,大宝库,你在哪?” 遨游宫不大,但绝对富丽堂皇,因为里头摆满了亮闪闪的法宝。有些是红蛟见过的,有些是她没见过的。 见到那些稀奇宝贝,红蛟眼睛直了,脚也迈不动。 那头的蓝敖,自个斟了杯茶,抿了一小口。而后,一手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往红蛟藏身的地方瞟去。 红蛟有些心虚,悄悄上前,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蓝敖却是闭上了眼。 她这才安心拍拍胸脯,心道:怎么可能看见自己呢? 遨游宫不大,看起来不像是能藏许多宝贝的地方,宝库到底在哪呢? 此刻,蓝敖猝不及防睁眼,喊了声:“传蓝寅。” 没多久,一个身材魁梧的螃蟹精大步走了进来:“大太子有何吩咐?”红蛟连忙闪到墙角。 “前几日,得了几枚紫金丹放入宝库了吗?”蓝敖问道,红蛟则竖起耳朵听。 蓝寅有些纳闷,主子今日为何连这种小事都要过问,难道他不相信自己了吗?不过,还是老实回话:“未曾。” “那正好,我们一同走一遭,顺便盘点一下库房。”蓝敖说着,站起身来。 “是。”蓝寅心中的疑惑更大了,不过主子有命,自当在前领路。 红蛟尾随其后,心中乐开了花:今日是什么好运气啊! 又是七拐八弯一通好走,要不是蓝敖他们飞得不快,红蛟非得跟丢了不可。路痴伤不起啊! 原来蓝敖的宝库并不在西海,而是在西海同南疆交界处的一座无名小岛上。 待红蛟进入传说中的大宝库,她就彻底沦陷:居然有这么多宝贝法器,大发! “鲛人泪、菩提血、孔雀翎、混元剑、九股叉、昆山灵玉、灵霄云环......”红蛟恨不得在这些宝贝中,躺上个三天三夜。 蓝敖将紫金丹放入整整一面墙的丹药盒中,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神秘莫测问道:“蓝寅,你可知本宫的本命法宝是什么?” 蓝寅果断摇摇头:“属下不知。”主子今日实在是太奇怪了! “你过来,我悄悄和你说,”虽说蓝寅根本不想知道,也只好听命凑上前去。结果听了半天,也没听清说了啥。最后蓝敖说了句:“你先回西海吧,我在这待会。” 蓝寅一头雾水退下,红蛟嘟囔道:“到底说了什么?本命法宝是什么?” “本命法宝啊,”蓝敖诡秘一笑,“你很想知道吗?” “对啊,到底是什么?”红蛟低头苦想。谁知,洋洋洒洒的金粉扑面而来,附着在她身上,一下子就显出了真身。 “区区隐身术,也敢班门弄斧,小贼拿命来!”蓝敖一脸狰狞,金色的九龙鞭已经咬住红蛟的脖颈不放。 第五章 一命呜呼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骤然受到灵力高强之人的攻击,红绡纱的防御还是慢了半拍。一时间,两种神器一攻一守,相互拉扯起来。 “红绡纱!看来遇到高手了。”蓝敖嗤笑。该死的胜负欲,让他忍不住再次施法,将手中九龙鞭的力度加大,使出了从未用过的新招。 “咳咳咳,”可怜的小龙女何曾受过这等苦楚,可脖子上抵死纠缠的鞭子,令她根本说不出话来。 红绡纱虽是顶级法器,无奈真主却是仙法零级的废材,根本使唤不动。 很快,它就抵挡不住九龙鞭的强势进攻。 只听见“刺啦”一声,红绡纱竟从中间生生断裂开来,九龙鞭金光一闪,就直接招呼上红蛟白皙胜雪的脖颈。 她“啊”一声惨叫,瞬间飞出了数十丈远,而后,娇弱的身子狠狠砸在山壁上。 山石嶙峋,刺穿她的肉身。 血,一下红了壁面。 然后,红蛟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直往崖下坠去。 一时间,她脖颈处的珠链四分五裂,其中有一颗最最普通的黑珍珠。 口角不停往外蜿蜒渗血,山风猎猎,刮得伤口生疼。 红蛟知道自己快陨落了,假如她能掐指算出:这趟西海寻宝,会把小命葬送掉,就算此生再不能集宝,也不敢来白送人头。 就这样莫名其妙没了,父王和九个哥哥非得哭死不可。可怜母后,她还没见过自己呢!精卫姐姐还等着呢! 想着想着,眼角沁出委屈的泪珠,眉间的朱砂痣若隐若现。 西海大太子下手也太黑了!什么仇,什么怨,非要置龙于死地不可? 同时,蓝敖也觉察到不对劲,新招没能够控制住力度,九节鞭才脱手的。 他玩脱了! 飞身崖边,盯着那不停下坠的小龙女,疑惑自语:“奇怪,会分水咒、隐身术,使用红绡纱的贼人,如此不堪一击?难道本太子的仙阶又要突破了吗?”想到这,他不免有些洋洋自得。 他原想飞身下崖,探个究竟,却又停了下来。“不对,这一定是小贼的圈套!想骗本宫,没门。”于是,他就留在原地,静观其变。 “别了,父王、母后,女儿不孝。别了,哥哥、姐姐,来世再见!”红蛟心中默念,眼见肉身即将触到崖底,魂飞魄散。 恍惚间,一道白光乍现,很是刺眼。接着光影中,飞驰而出一匹通体雪白的天马。马上坐有一白衣神仙,只见他头戴紫金冠,身披玄铁甲,白玉无瑕的脸上,一双丹凤眼明媚非常。 来人飞身下马,下一刻,就把红蛟紧紧揽入怀中。 一股清冽的檀香味入鼻,香味一下驱走了她的害怕和无助。白衣神仙宽厚的怀抱,如同夏日的冰碗,冬日的火炭,让人格外安心。 红蛟几乎是无意识地,伸出柔弱无骨的小手,碰碰他如同小扇子般的长睫毛,口中辗转喊出一个名字:“白帝上神......” “嗯,莫怕,有我。”白帝的眉心锁成了一个川字,嘴角却硬扯出一丝笑意,安慰怀里的小姑娘。 “真是白帝,上神,”红蛟想往他的怀里再钻入些许,却使不上劲。口中一甜,又吐了一大口血。 血,瞬间将白帝的白衣染红,好似绽开朵朵红梅。 “你,笑起来,真好看。对,不,起,我把你的衣服,弄脏了......”而后,她就意识全无,陷入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 ...... 红蛟这一觉睡得真漫长,还做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梦。 梦境中,她受了重伤,躺在一间小木屋中,浑身像散了架似的疼。一个陌生的白衣男子,拧了一方湿帕子,搁在自个滚烫的额头上,还没忘给她掖掖被子。 后来,他来扶红蛟吃药。可谁要喝那苦苦的汤药,小龙女不干! 他也不恼,端起药碗哄她,一勺勺喂她喝。临了,他还掏出一把五彩的糖豆,竟是用伏香花、护魂草、九尾龙葵一些仙草做成的。每一种都是四界难寻的宝贝。 他说,只要小姑娘好好吃药,就有糖豆吃。 红蛟乐得眉眼弯弯,忙不迭点头答应。 “乖!”他的手温柔爬上鬓边,将她睡散的发丝别到耳后。动作轻柔到,就像她是枚易破的鸡蛋。然后,他就伸出纤长的指头,往她额心处渡仙气。 精纯的灵力让红蛟滚烫的额头瞬间凉了下来,她顿觉通体舒畅,好舒服啊! ...... “小公主,时辰不早了,醒醒。”红蛟的贴身婢女红黛,掀开绡纱帐,小声唤着主子。掏出丝帕,轻轻将她额间的薄汗拭去。也不知公主梦见什么了,如同凤翎彩羽般的睫毛微微抖动,嘴角的笑窝甜甜的。 小公主长得真好看,哪怕就是日/日相对,红黛觉得四界也再找不出一个,比自家主子更美的龙女、女神。 重点是,公主人美心善,从不恃宠而骄。 当年,自己不过是外院做洒扫的粗使婢女。她家中鄙薄,没啥修仙练气的宝贝,不像其他海带精,修得通体碧绿,反而有些微微泛红,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 处处都有拜高踩低之人,东海龙宫也不例外。外院所有人都欺负她,可有什么办法呢?家徒四壁,只能忍耐。 那日,大家都把活推给她一个人干,却没人给她留饭。饿了一天,她委屈地坐在院角,伤心抹泪。 “你怎么哭了?”红蛟咬着一块白玉芙蓉糕,奶声奶气问她。 “我,奴婢,”不知何时,一众仙婢众星捧月,簇拥着一位眉眼如画的小姑娘来到眼前。阿黛从没见过,长得如此好看的龙女,好像同自己不是一个四界的。 她手足无措,紧张到话也说不出来。在旁的婢女呵斥道:“愣着干嘛,还不见过小公主。” “奴婢拜见小公主。”一听来人,阿黛更紧张了。在东海龙宫,谁人不知道红蛟小公主,只能一直跪地磕头。 可是,肚子却在这时,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没规矩,”就听见方才的婢女冷冷道,“带下去。” 完了!阿黛不想被赶出去,她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当下就爬过去,匍匐在红蛟脚边,哀求道:“求公主饶恕奴婢失礼,求求公主。” “大胆,竟敢对公主无礼,护卫,拉下去。”护卫凶神恶煞,一下把她叉起来。 “且慢,”小奶音又响起,“她只是饿了。” 接着,她从随行侍女捧着的一个玉盘中,拿了块白玉芙蓉糕,笑颜如花,递了过来:“诺,吃吧。” “谢,谢,公主。”阿黛颤巍巍接过那珍贵的糕点,泪如雨下。 “你叫什么名字?”红蛟问。 “奴婢,贱名阿黛。” “远山如黛,近水含烟,是个好名,不贱。往后,你就叫红黛,到我水晶宫伺候吧。”红蛟的话如同天籁之音,阿黛知道自己的苦日子到头了。 “我的好公主,该起身了。”想到往事,红黛的唤声愈加温柔。外头已有敖广宫中的侍从来问,小公主睡醒了没?醒了的话,过龙王宫用膳。 “嗯,”红蛟伸了一个懒腰,红眸乍现,万般失色不抵她。 “阿黛,我做了一个梦。” “公主梦见什么呢?奴婢瞧着,您一直嘴角带笑。”红黛利索服侍主子起身穿衣。 “对阿,我梦见什么了?怎记不清,好像梦见一位上神?”红蛟有些迷糊。 “是精卫上神吗?” “不像,到底是谁呢?”红蛟冥思苦想,习惯性摸了一下胸前珠链上坠着的黑珍珠。 这珍珠,正是她九百九十九岁仙龄,抓周盛会抓来的那颗。 第六章 西海邀请什么的,谁怕谁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当红蛟步入龙王宫之时,发现今日用膳,一家人整整齐齐,难得九个哥哥都在,大家都在等她。一一打过招呼后,她便在亲爹身边落座。 东海龙宫用膳,规矩不大。用下人们的话来说,就是红蛟小公主的喜好,就是规矩。 “十娘,近日的气色,看起来好多了。”龙大囚牛看着幺妹红润的小脸,很是放心。 “能吃能睡,自然好气色,谢大哥哥关心。” “此前十娘气色不好,还不都是那精卫闹的。”睚眦冷言道。龙二人如其名,十分记仇。 “二哥哥,都过去的事了,还提它干吗?我和精卫姐姐那是不打不相识。” 睚眦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龙三狴犴则掏出一个精致非常的脂粉盒:“对了,上回我去南疆药王那处,求来的神仙玉女粉,还没给妹妹呢!药王说,只要用上三日,保准容颜焕发。不过,我们家十娘天生丽质,也无需这庸脂俗粉。”口气是满满的自豪。 “谢谢三哥,十娘很喜欢。”红蛟欢天喜地接了过来。美容圣品,哪个女儿会嫌多呢? 龙四狻猊喜静,平时话及少,可看着笑靥如花的妹妹,心里就软成一片,道:“四哥新近得了些极品安息香,一会差人送到你宫中,可助妹妹安寝。” “好,四哥对香料最有研究了。” “别光顾着说话,吃口菜。”龙五饕餮给妹妹夹了块玉髓肉。对于饕餮而言,天塌下来都没有吃饭大。 “不吃肉,五哥没瞧见,我最近都长圆了。”红蛟嘟嘟樱唇。 “胡说,瘦得连阵风都可以把你吹跑。”饕餮看妹妹微微颦眉,只好改口道:“那喝口汤,这白玉龙葵汤,是新菜色。” “嗯,五哥最疼我了。”说罢,红蛟低头喝汤,一张小脸都没碗大,乖巧得像只鹿儿在饮水。 “五哥疼你,六哥就不疼了?”椒图打趣道。 “六哥哥,这回给我带礼物了吗?”红蛟抬起头,兴奋问道。 “好妹妹,你就饶了六哥吧!上回送你天蚕隐身衣,我都被父王训斥几回了,哪里还敢啊!” “父王......”红蛟可怜巴巴,转头望着身旁的亲爹。 “呵呵呵......吃饭,吃饭,多吃点菜。”老龙王觉得有些尴尬。 龙七霸下,力大无穷,能驼三山五岳,但却是个粗人。他有意亲近妹妹,可惜生来不善言辞,心里则想:妹妹为什么要长大成龙?像小时候那般,将她扛在肩头,带着四处游玩,多好。 想到此处,他沮丧低下了头。红蛟好似看穿了霸下的心思,夹了块石髓肉,跑过来,放在他碗中。 “七哥哥,你吃。” 龙七感动到一塌糊涂,这是什么神仙妹妹。 一旁的螭吻抬手轻抚了一下妹妹的发尾,一条恍若红流沙的丝带就飞上红蛟如瀑的黑发上,满意道:“这天蚕丝带,配得十娘。” 龙王和其他九子点头称是,貔貅则道:“不错,和我之前送的红绡纱,倒也般配。” “是吗?”红蛟当即一个旋身,将身上的红绡纱现了出来。 一众人又是赞口不绝,得瑟到不行。只有貔貅撩起了红绡纱的一角,问道:“十娘,这红绡纱怎么好似颜色变了?” “变了吗?”红蛟翻来覆去看了一通,但没看出什么。阿黛连忙过来,帮着主子查看,道:“小公主,是变淡了。” “真是好宝贝,没想到还会变色。”貔貅觉得不可思议,当时花了天价,为妹妹拍了这顶级法器防身,可没说还能幻变色泽,感觉赚到了。 “还是老九机灵。”敖广忍不住夸了句。 老龙王表示欣慰不得了:想当年,娇娇没降世前,东海龙宫十个大老爷们,九子各个脾性不同,你不让我,我不服你,相互掐架就是日常。 他和敖静,老父亲和老母亲俩人每日忙着救场灭火。不过,按下葫芦起了瓢,操碎了心。 后来,敖静怀上第十胎,得知是个小龙女,就决定:哪怕折损仙元,也要生下来。 闺女真好啊!自从有了她,九龙子有了一致宠爱的目标,东海龙宫自此呈现从未有过的和谐,花样宠妹成日常。 “美中不足,就是乖乖女不能修仙。”龙王心中暗叹了口气。 用完膳,下人们传上来一种形态怪异的果子,众人称奇。饕餮解释道:“此物名曰‘白地瓜’,说是凡间的吃食。十娘不是说,水族和天族的果子都吃腻了吗?换个口味。” “看来,我们都沾了娇娇的光。”众人开心吃瓜。 此时,敖广才想起一件事,说道:“西海水族小公主白芙下了拜帖,让娇娇后日过海赏花。” 一听“西海”二字,气氛瞬间就变了。 “西海小公主白芙吗?我同她并不相识啊!为何请我?”红蛟觉得有些意外。 “西海之人,没安好心,不去。”睚眦插言道,“当年,他们是怎么笑话我们十娘的。”其余八子附和。 “你们九个,给我闭嘴。”敖广呵斥道,而后转对红蛟,柔声道:“去了不就相识了,听闻白芙长你一千仙龄,你也好多个玩伴。” “嗯,父王言之有理,”红蛟乖顺点点头,“再说,我们同西海并无什么大仇怨,冤家宜解不宜结。” 心中则想起:精卫不是说过,西海大太子蓝敖也好集宝,此行说不定还能见识一下。省得自己还要想方设法,偷溜出去。自打抱了精卫女神的大腿后,水晶宫的把守越发森严。 “我的娇娇真懂事,比哥哥们有出息。”这亲闺女,真是怎么爱也爱不够。 “那我陪着妹妹去。”囚牛道。其他八龙子,也纷纷请命相伴。 “胡闹,去打群架吗?人家小姑娘下帖子,请娇娇赏花。你们九个大老爷们陪着,算哪门子的规矩?也不怕被四界耻笑。” “可若是我们不陪着十娘,她在西海被人欺负了,怎么办?”狻猊说出了兄弟们的心声。 “这个,倒不用担心,”敖广对身侧的仙侍吩咐道,“传。” 不多久,一黑衣男子步入殿来。 第七章 我的贴身护卫叫黑玑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殿中众人无不细细打量来人:只见这男子黑瘦矮小,一袭粗布黑衣,唯唯诺诺见礼,显得十分紧张。 他,看起来,平淡无奇。 “父王,他是何人?”红蛟好奇问道。 “他是父王为你找的贴身护卫。”敖广笑言。 “啊,白地,”红蛟惊得手一抖。她一开口,那男子更是手足无措,偷瞟了她一眼,就低头看地。“瓜,掉了。”红黛连忙过来,利索收拾掉,顺带帮主子净了手。 “就这细胳膊细腿,长得跟豆荚似的,能做十娘的贴身护卫?”狴犴表示不屑。 “老三,你尽管试试。”敖广有些不嫌事多。为了把这货从升仙府收揽过来,龙王和日值仙官套了多少交情。单是三千年的琼浆玉露,都费了整整十坛。如今,想想还忍不住肉疼。 不过,事关自家宝贝闺女的安危,付出再多也值得,不是? 既得敖广的应允,狴犴可就不客气了。一个飞身出去,就与那男子打将起来。 突如其来的进攻,男子却也不慌乱,见招拆招。别看他身形瘦弱,出手却是狠辣,看着仙法不会少于五十仙阶。 过了十几招,狴犴不及,就狼狈败下阵来。众人大吃一惊。 “三哥,让我来。”龙四狻猊仙阶五十五级,是九龙子当中,法术较高的,自然见不得自家兄弟吃瘪。 这回,他不再轻敌。 又是一阵“劈里啪啦”对打,俩人打得难舍难分。 红蛟手捧一块新瓜观战,只觉得精彩,都忘记吃了。 虽然,她自己是个不能修仙的渣渣,但也知道眼前这位陌生男子的法术实在厉害,四哥应该不是他的对手。 果不其然,俩人过了不到三十招。狻猊明显不敌,却还要硬撑。 龙七霸下一看情形不对,就不吭声上去替了狻猊。霸下力大无穷,自打他仙阶过了六十级,就难逢对手。 他上去,生生接了男子一掌猛击,当时,心里就诧异极了:这仙法当真是从地仙,转到升仙府的新晋神仙吗?不能够吧!现在的年轻人都如此凶猛。 虽说这样的车轮战,显得不太光彩,总要替哥哥们找回场子不是?何况,妹妹还看着呢! 想到此处,霸下使出了浑身解数,结结实实和那男子打了一通。 俩人过了不到五十招,霸下还是败了。对,东海三位太子连败。 只见他满头大汗,实在有些狼狈,对方却淡定得很,道:“七,太子,承让。” 九龙子不到半个时辰,三个就成了个萌新的手下败将。 是可忍,孰不可忍!于是,剩下六个太子都磨拳霍霍,想要上场。 “够了,都给本王坐下。技不如人,还想以多对一,不嫌丢人。”龙王把九个儿子呵斥住。九龙皆心有不甘,但也只能听命坐下。 红蛟围观半天,虽说想给哥哥们打气,但还是很诚实拍了拍手,夸道:“你好厉害啊!” “他给娇娇做贴身护卫,可否?”龙王亲切问红蛟。 “贴身护卫啊,”红蛟红眸滴溜溜直转,心中做了番计较:有个贴身护卫,外出固然安全。不过,多了条尾巴,自己往后要偷溜出去,干点什么,不也瞒不住了?这人可是父王找来的,到时候一定会去告密的。 于是,她清了清喉咙,道:“这位仙友仙法卓然,本公主佩服佩服。不过,本宫已有九个法术高强的哥哥,实在无需外人保护。” 妹妹这话听着暖心,在座九位龙子却觉得有点打脸,“法术高强”还能被人家秒灭三个啊! “劳烦父王把人送回升仙府吧,别妨碍人家的大好仙程。”红蛟从座上跳了下来,“若无他事,女儿告退了。” “娇娇,他本领如此高强,你当真不要?”敖广有些急了。他怎不知,找一个法术如此高强的新人,来保护自家一个不能修仙的龙女,确实埋没仙材。 当时,他去升仙府寻人,四界好几路神仙,都争相抢要。敖广也没敢肖想这等好事,只是豁出老脸,赔上十坛千年琼浆,让日值仙官帮着物色合适的人选。 日值仙官估计是酒喝多了,就直接跑去问他,愿不愿意去东海龙宫保护小公主? “保护,小公主?”男子一脸茫然。 “对,四界最美的小龙女,红蛟是也。”不过,后头半句,仙官咽下去没说,“也是四界仙法最渣的小龙女。” 男子不吭声,似乎在沉思什么。 敖广觉得没脸,于是把微醉的日值仙官拉回来,道:“抱歉,打搅了。” “那个,我,愿意。”男子扭捏道。 “本王知道,你不愿意。没事没事,你们继续。”敖广尴尬道。 “不是,我说,我,愿意,去东海,保护,小公主。”男子有些羞涩。 “你说,你愿意?!”敖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过,立马激动万分把人带回东海,生怕人家下一刻反悔。 这不,连名字都没来得及问。 谁曾想,自家闺女却果断拒绝了! 为什么要拒绝啊?老龙王心里苦啊! “娇娇,我的宝贝闺女,要不,你再考虑看看。你瞧,平日里,你出个门,父王都担心地不得了。” “父王,我有哥哥们足矣,何必勉强他人。”红蛟拔腿就要走。 眼见红蛟要走,沉默许久的男子,却一下子扑倒在地,拽着她的衣摆不放,低声哀求道:“小,公主,别赶我走。小人,无处可去。” “无处可去?”红蛟有些不解。 “对,我,我长得不好,说话,还结巴,在升仙府,没人要。龙王可怜,我,才把我,带回来的。” “有这等事?”红蛟转头看着自个的亲爹,试图求证。 虽说,男子这一出,实在出乎意料。不过姜是老的辣,龙要老的才狡猾,敖广当即配合道:“对对对,娇娇,你可不能赶他回去,升仙府那班子仙不干仙事,到时会让他回下界的。”心中却道:事急从权,这锅只能让日值仙官背了。十坛千年琼浆,可不是白拿的。 “回下界啊!”红蛟不忍心了。她知道,下界的地仙想要成神,都要经历凡间七苦八难,生老病死,求不得、爱离别、怨憎会。如此艰难,让人回去,有些于心不忍。 “小人,不想,回下界。”男子苦苦哀求。 红蛟看着地上小小一只,觉得他虽然法术高强,但身世实在凄惨。心头一软,虚扶了他一把,道:“你好可怜!那就留下来吧,做我的贴身侍卫。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没名字。” “连名字都没有,”红蛟沉思了片刻,“那就叫你黑玑吧。” 这是什么怪名字?龙王和龙子们不禁失笑。 “是,黑玑,多谢,小公主,赐名。”男子跪地谢恩,嘴角却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转瞬即逝。 第八章 小公主奶凶奶凶的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阿黛,我看起来凶吗?”回到水晶宫,红蛟托着腮帮子问红黛。 “凶?小公主是奴婢见过,最最温柔的龙女。”红黛笑言道。 “那要怎么样,看起来才比较凶呢?”红蛟一脸苦恼。 虽说,不知公主想要做什么,红黛还是急主子之所急:“小公主别笑,把脸板起来。” “是这样吗?” “微笑也不行,把眼睛瞪大。” “是这样吗?” “不是这种楚楚可怜的瞪眼,要像第一次遇到精卫上神,那种生气瞪眼。” “是这样吗?” “差不多了吧。”红黛违心道。就小公主这倾国倾城的相貌,心善如水,装得再凶也不像嘛。 “好了,你可以喊黑玑进来了。本宫有话同他说。”红蛟一脸严肃。 不多会,黑玑就半跪在红蛟面前,低声道:“不知,公主,有何吩咐。” “咳咳咳,”红蛟清了清喉咙,佯装冷声道,“黑玑,既然你入了水晶宫,本宫就是你的主子了。” “是。” “在水晶宫,忠心的最重要的。所以,不论本宫将来做些什么,你都不能向父王告密。否则,”红蛟板起脸,瞪大眼睛。 “否则,本宫就把你赶到,赶到膳房做杂役。对,就是膳房,那里的活又脏又累。”红蛟一本正经训斥。 “属下,不敢,誓死效忠,公主殿下。”黑玑很想笑,却只能忍住。 “那你起来吧,别跪着了。”黑玑起身。 红黛想扶额,自家主子这心思也太单纯了吧。作为贴身大丫头,得帮着立规矩不是,于是她冷声道:“黑玑,公主好心将你留下,务必要随时随地保护殿下的安危,不能有丝毫懈怠。否则,我就是拼死,也要把你赶出去的。” “黑玑明白,红黛,姑娘,放心,”黑玑当即表了忠心,“往后,一同守护,公主。” “对,就是这样。”红蛟暗自松了口气,总算不要装凶,笑窝渐起道,“黑玑,你有武器嘛?” “没,没有。” “那你等着!”红蛟说罢,就一阵风似的,跑到水晶宫内室。来到一面琉璃墙前,左三圈,右三圈,扭转边上一蚌壳盏,法阵瞬间开启。再将胸前的珠链取下,放置在法阵中央,墙面自动裂开。 这,就是红蛟公主的大宝库。如若外人得见,定会觉得叹为观止:一侧是各种兵器,剑、弓、弩、枪、刀、叉......一侧是各式法宝,玉清扇、乾坤袋、金缕衣、杨柳净瓶、紫金葫芦...... 中央则是满满三大箱的宝石和晶石,小龙女的最爱,哔哩哔哩,闪瞎人的眼睛。 红蛟就在兵器的那侧,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碰碰这把,颠颠那件,犹豫不决。 等在外间的红黛,迟迟未见主子出来,就闲问了一句新晋贴身护卫:“黑玑,你觉得小公主,方才凶嘛?” “凶?”黑玑低头忍笑道,“凶,奶凶奶凶的。” 红黛无语,正当此刻,那个“奶凶乃凶”的红蛟举着把宝剑出来了,剑鞘镶嵌的红宝石格外夺目。 “黑玑,这个给你。”红蛟将剑举得高高的。 “公主,使不得。这烈焰剑是你三千岁寿辰,九太子送你的寿礼。”红黛连忙上前拦着。 “多谢,公主,美意。九太子,送的,属下,不敢收。”黑玑很识相拒收。 “叫你拿,就拿着,”红蛟直接把剑往黑玑怀里一塞,“反正我也用不上,不如给你。日后,可要好好保护我哦!” “是,属下,遵命。”黑玑不再拒绝,手中不断摩挲着那把剑,视若珍宝。 红黛无奈笑笑,道:“我俩好命,遇到全四界最好的主子。” 黑玑沉默不语。待到红蛟和红黛俩人远去,他才低语道:“是啊,你这么好,让我拿你,如何是好?” 水晶宫的子夜,静谧无比。 睡在外间守夜的红黛,浅睡醒来,警醒看看四周。公主心疼她,免了守在床前,睡在地下值夜。可她总是不放心,夜里总要起来看上个几回。这不,她觉得似乎有个黑影一闪而过。 连忙进入内室,将绡纱帐轻掀开一角。屋内,碗大的夜明珠已用青荇草盖住,透出微弱的光来,床、上的美人睡得香甜带笑,似乎又在做美梦了。 红黛松了口气,放下帐子,退了出去。 的确,红蛟又做梦了。梦回那间小木屋,依旧是那位温润如玉的白衣上神。 他的手轻抚过发顶,两根指头温柔抵在眉心处的朱砂,缓缓给她渡气。 长夜漫漫,让人沉醉。 ...... 西海邀约的日子到了,红黛一大早就把主子喊起来。 谁会想到,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公主,居然没有起床气,从不磋磨下人。 红黛挂出了七八套,不同色泽,不同花色的衣裙,让红蛟挑选。 “随便拿一套便可,何必如此麻烦。”红蛟有些没睡醒。 “今日是公主初次去西海,可马虎不得,奴婢要为你精心打扮一番。”红黛知道主子天生丽质难自弃,但也不能在衣着打扮上输给西海,不是? 于是,红蛟试了一套又一套衣裳,可红黛怎么看,都不满意。总觉得这些衣服过于俗气,衬托不出公主的美貌和气质。 “不试了,不试了,这试到什么时候。”红蛟终于不耐烦,眼见黑玑也已经在外间等候许久。 “小公主,要不,你最后再试两套。”红黛又去箱笼里取衣服,红蛟却一溜烟跑到外间,笑嘻嘻问黑玑:“黑玑,我这身衣裳如何,好看吗?” 面前的女子,乌发如瀑,绯衣白莲,如同画中走出来一般,他看得目不转睛。 最终,声音沙哑说了句:“好看。” “小公主,你怎么跑出来了?”红黛急匆匆赶来,将她牵回内室,小声道,“还没梳妆好,不能见外男。” “外男?谁?” “黑玑啊!” “黑玑他是我们水晶宫的人,怎么能算外男呢?顶多,算个内男。” “我的小公主啊!哪来的内男?总之,你不能衣冠不整去见他,这是规矩。”红黛内心有些崩溃。虽然,龙王和九个太子都宠着公主,没个当家主母在身边照顾,还是不行。 “哦,什么怪规矩。”红蛟嘟囔道。 “小公主,我们继续挑衣裳吧!” “就这身吧,黑玑说好看。” “小公主,这话可说不得,不合规矩。”红黛又苦口婆心劝说。 “别规矩了,再折腾下去,过了时辰,也不必去西海了。”红蛟有些无奈。 第九章 被啪啪打脸,西海白芙的脸好疼!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最终,阿黛还是“屈从”了红蛟,同黑玑俩人跟随着小主子,往四海去了。 红蛟一行三人,出现在西海龙宫入口,白芙终于见到,那位传说中的东海小公主。 集美貌与废材于一身的红蛟。 一看她的周身打扮,再一看相貌气度,当时她就脸色一变,心道:自己被比下去了,输得彻彻底底,毫无悬念。 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从昨晚起,她先吩咐仙婢把箱笼中的新衣,轮番拿出来试穿。最终,千挑万选中一条绡纱白裙,上面朵朵青莲绽放,配上银缕披风,贴身丫头白果惊叹不已,直夸漂亮。 后又吩咐奴婢把首饰盒全都打开,最终精挑细选了副天晶石榴头面,这是她最贵重的一套首饰,平时不舍得拿出来佩戴。 她相信自己一定杀掉红蛟的威风,睥睨于她。于是,带着浩浩荡荡一众下人,骄傲得像只孔雀,早早侯在龙宫门口。 可当那位身着一袭天纱云锦绯衣,头束天蚕丝带的小龙女,带着俩下人,一阵风似的过来,他们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莲香。 是她裙角的白莲散发出来的,没想到这莲花竟是活物,众人无不啧啧称奇。 更让人称奇的,则是来人的盛世美颜,各个眼睛都看直了。 她听说过这种衣料,却不敢肖想。 天纱云锦,价格非常,一尺布料,是上等晶石的两倍。 天蚕丝带,南疆九天织女炼制,是限量的,可遇不可求。 西海是母亲敖妍当家,管理龙宫庶务。宫中就她一个嫡出公主,四季衣裳、脂粉首饰、月例膳食绝不会短她的。 不过,父王敖闰向来对女儿家打扮什么的,不太看重,他只重视子女的仙法修为。所以,明面上母亲也要约束自己,私底下则不断提醒,要努力修炼,讨得父王欢心。 她的确有天资,也丝毫不敢懈怠,日夜勤加修炼,三十八级仙阶在四界也是不容小觑的,故而声名在外。 比起东海这位废材公主,不知要强出多少倍。 所以,她向母亲提议,邀请红蛟过海赏花。实际上,不过是想乘机羞辱她一番,再为自己博个好名声,一举两得。 就算母亲不答应,自己也没啥损失,反正东西海已有数千年不相往来。 谁知,母亲竟真把这事放心上了,还去和父王商议。最后让她下个正式拜帖,吩咐好好接待红蛟。 事情的发展虽说有些出乎白芙的意料,但只要有机会羞辱红蛟便可。 可眼前的情形......她攥紧手中的一方帕子,咬牙绞着,眼看就要绞烂。恨自己当初出的什么馊主意,面上却只能佯装热情,皮笑肉不笑迎了上去。 “这位应该就是,东海的红蛟妹妹了吧?白芙有失远迎。” “白芙姐姐好,初次登门西海,红蛟叨扰了。”小龙女笑脸盈盈,礼数周全,“阿黛,把礼物呈上来。” “不过,是邀请妹妹过来赏花,何必大费周章准备礼物,这不是折煞姐姐。”白芙贴身仙婢,白果从红黛手中接过两个包装精美的锦盒。 “姐姐别这么说,不是什么稀奇的玩意,还望姐姐不嫌弃。”红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打开来看看,喜欢吗?” 白芙点点示意,白果将锦盒打开。当时,西海众人,包括白芙在内,都把眼睛瞪大了:这东海公主出手也太阔绰了吧! 红蛟见白芙半天没吭声,以为她不喜所赠,连忙解释道:“姐姐,这两盒神仙玉女粉,是我三哥哥送的,也不知好不好用。若是不好用,下次妹妹再送你别的。” “妹妹的一片心意,怎会不好呢!”白芙磨了一下后牙槽,硬挤出一丝笑意。 南疆药王特制的神仙玉女粉,还说不好用?一出手还是两盒,故意显摆吗?长得五千仙龄,她从没用过。 只记得母亲去岁寿辰,父王送了一盒,她高兴极了。说药王性子古怪,哪路神仙的账都不卖,要求神仙玉女粉,要拿出稀罕的仙草或是晶石置换。如今,她倒平白得了两盒。 “还有那冰蚕丝带,虽说比不上天蚕丝带,却是极配姐姐的。此前听闻,姐姐喜好素衣,才挑了此物。”红蛟又诚心诚意解释了一番。 “妹妹,有心了。”冰蚕丝带,也是她没用过的。 “姐姐,不嫌弃就好。” 原为了面子上的缘故,白芙也准备了套珍珠头面,想送给红蛟做见面礼。 如今,却是再也拿不出手,只能虚意道:“瞧我,劳累妹妹站着说了半天话,请妹妹随我去见母亲吧。” “是西海龙母娘娘吗?”红蛟问。 “正是家母。”白芙应道,带着一丝骄傲。 “那我们赶紧去吧。”红蛟的生母至今还在闭关,对母爱的期盼,让她格外亲近女性长辈。 果然,到了妍月宫,红蛟等人就看见美丽端庄,保养极好的西海龙母敖妍。她冲红蛟招招手,柔声细语道:“你就是东海的小龙女红蛟了吧?长得真好,果真名不虚传,难怪盛名在外。” 红蛟有些害羞,走上前去,裣衽行礼:“红蛟拜见龙母娘娘。”一旁的红黛则微微皱了一眉,虽说西海龙母在夸赞自家公主,不过总觉话中有话。 黑玑自从进到西海,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冷眼旁观着,寸步不离红蛟身边。 “快快免礼,再上前些,让本宫好生看看。”敖妍笑言道。 “是。”红蛟低眉顺眼,心中则想:西海龙母真是温柔,如若母亲出关了,定也会这般待自己好的。 敖妍拉过红蛟的一只手,又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一番:“真是好孩子,打扮得也好。看来东海龙王和你的那些哥哥,确实将你捧在心尖尖上宠。” “父王和兄长们待红蛟极好。”红蛟忍不住扬起小脸。 敖妍心道:可不是极好,天纱云锦做常服,天蚕丝带随意戴。心中那个羡慕嫉妒恨,面上确是不现,依旧和蔼可亲。 “如此甚好。你初来西海,本宫也没备下什么好东西,”说着,敖妍将手腕处一只千年墨玉镯褪了下来,就要往红蛟手上套,“这镯子,权当见面礼吧。” 此时,一旁的红黛却是急了:“龙母娘娘,且慢!” 第十章 西海都是坏人!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大胆,主子说话,哪有一个下人插嘴的份。来人,掌嘴。”白芙呵斥道,白果应声上前。 “不要打阿黛。”红蛟站起身来,想要护着红戴。 白果平日里跟着白芙蛮横惯了,伸手便要拉扯红黛。红蛟哪里见过这等阵仗,一个不小心,脚底一滑,眼见就要摔倒在地。 红戴大呼一声:“小公主!”却是来不及扶。 完了,公主要摔跤了,自己怎能让她摔跤呢! 想到小公主蹒跚学步之时,有仙侍见她仙龄小,又不会仙法,伺候有所懈怠,害她跌了一跤,摔了个鼻青脸肿。 结果,犯事之人被打了整整八十大板,只剩下半条命,直接赶出了东海。 九个太子还放言,不要让他们再见到,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从那以后,红蛟再也没摔过跤,因为下人们知道:宁可自己做肉垫受伤,也绝不能让她受到丁点伤害。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黑色的身影闪过,众人还没看清,红蛟却已站稳。 好像方才她的脚滑只是错觉,黑玑不知何时,结结实实挡在她和红黛的面前。 虽说他身形瘦弱,如今却像铜墙铁壁一般可靠。 “小公主,你没事吧?”红黛焦急上下察看。红蛟摇摇头,反倒问她:“你没事吧?” “奴婢没事,小公主往后再也不能这样,否则红黛万死难辞其咎。”红黛眼眶有些红了。三太子说得对,西海之人没安好心,都是坏人!她很想带着公主立马走人。 “好了,胡闹什么!芙儿,你僭越了。”冷眼看了半天的敖妍,总算发话了。 “是,母亲。”白芙心有不甘,却只能把那股闷气咽下,转对红蛟道:“妹妹,是姐姐失礼了。”接着,反手就给了白果一巴掌,喝道:“你怎么办事的!” “啪”一声响,一侧脸上留下五个深深的手指印,当时白果就捂着半边脸,啜泣起来。 红蛟本想上前求情,却给红黛拉住了。 “够了,芙儿。教训下人何时不行,不怕吓到东海小公主。”敖妍再次出声呵斥女儿,显得大公无私。 “小丫头,本宫问你,诚心送你家公主一只千年墨玉镯,有何不可?”敖妍冷声道,“若是说不出理由,就算到东海龙王那处,西海也是要讨要一个说法的。” 红黛不卑不亢跪下,道:“因为我家公主手上,戴着一对乾坤玉镯。这法器霸道且认主,容不得其它任何玉镯或是手串。若有接近者,必将毁之,不是玉碎就是齑粉。奴婢怕辜负娘娘一片心意。” 乾坤玉镯!众人倒吸一口冷气:这可是四界,修炼仙元排行前十的顶级法器,竟在东海公主身上。 乖乖隆地动,吓死个仙哦! “对对对,是红蛟光顾着亲近娘娘,忘了此事,还望娘娘恕罪。”红蛟告罪,而后轻声念了几句咒语,方才还光洁如白藕的手腕,竟现出两只流光溢彩的镯子。 “这镯子很是讨厌,时隐时现,凭它乐意。要不是,它认了主,取不下来了,我也懒得戴它。” “这也太凡尔赛了吧?红蛟公主,你考虑过别人的感受吗?”西海众人忍不住在内心疯狂吐槽。 红蛟话音才落,乾坤玉镯似乎听懂了主人的话,光泽渐渐暗淡下来,又消失不见了。 果真是通灵的好宝贝! 敖妍也愣住片刻,会过神来道:“即是误会,何来有罪之说。回头,本宫再挑合适的见面礼,赠予你便可。”又吩咐白芙:“芙儿,今日你做东,请妹妹赏花,别忘了。” “母亲,儿臣这就带妹妹去御花园赏花。”白芙应下,过来牵红蛟,好似此前没发生过任何事,心无芥蒂。 “多谢娘娘,红蛟告退。”红蛟心思单纯,既然龙母说和,白芙示好,一切只是误会,自己又何必耿耿于怀呢? “去吧去吧,小姑娘家家的,陪着本宫倒是无趣得很。” “小丫头也别跪了,好生伺候你主子。”敖妍总算开口,让跪了许久的红黛起身。 “多谢娘娘。”红黛凡事以红蛟为重,倒长了个心眼。吃一堑长一智,眼睛再不敢离开自家主子片刻。否则,就算以下犯上,她也要把小公主带回东海。 一旁的黑玑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低声道:“放心,有我。” 红黛点点头,是啊!不怕,还有一个法术高强的黑玑,不是。再有人欺负小公主,定打得他们满地找牙。 待红蛟和白芙一行人离开,渐行渐远,妍月宫再也看不到他们的身影。敖妍这才蜕下一脸假笑,将手中的茶盏往地上一砸,低吼道:“贱婢,尔敢!”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下人们跪了一地,瑟瑟发抖。 “速传三太子过来。”说罢,敖妍脸上诡秘一笑。 西海的御花园倒是装点得精致非常,园子里种了不少奇珍异草,有梅花者:一名绿萼,一名朱砂,十分罕见。 红蛟看着,也还觉得新奇。 只因平时里,小龙女除了爱好集宝,有闲工夫,就是做做女红。给亲爹和哥哥们,亲手缝制鞋袜香囊、单裳直裰,忙得不亦乐乎。不像其他龙女,不大理会,也不懂莳花弄草的活计。 红黛和其他仙婢总要劝她,一个人做十个人的东西,绣活太伤眼睛,还是让她们来。东海仙婢成群,怎要劳动她一个金尊玉贵的小公主呢? 红蛟却说:“父王和哥哥们待我如此好,我又不能修仙。不做女红,还能为他们做些什么呢?”这话说得下人们一阵心酸,龙王和太子们听了这话,更是把她疼到心坎上。 “姐姐,这绿萼和朱砂长得真好,我们东海可是没有。”红蛟真心夸赞道。 “妹妹,果然眼光独到,你可知这花从哪里来的?”白芙故作神秘问道。 红蛟摇摇头。 “南疆,白帝上神那处,你可见过或是听说过?”白芙突然有些兴奋起来,脸上竟有些莫名的羞赧。 “白帝上神啊?”红蛟若有所思,“就是那个传说中,笑起来连花儿都要失色的白衣战神吗?” “正是,四千年前,我可见过他一次,虽说只是遥遥一望,”白芙的话留了半截。 “红蛟倒是没姐姐的机缘,得见白帝上神。不过,”红蛟猛地转身,问紧跟在侧的黑玑,“你见过吗?” 第十一章 打起来了!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黑玑没想到,红蛟会突然转身问他话。虽及时躲闪开来,但她裙摆处的白莲,还是无意间从他的指尖滑过,幽香暗留。他的手指忍不住微微蜷曲。 “不曾,见过。”他紧张兮兮回话。 “哦,原以为你在南疆升仙府,能得机缘得见。”红蛟觉得有些遗憾。若黑玑见过,也好求证一下,白帝是否神如其名“白衣胜雪,温润帝君”。 虽说,精卫此前让她离白帝远点,但红蛟还是抱着眼见为实的想法,内心深处莫名想要亲近于他。 “白帝,上神,闭关,谁都不见。”黑玑解释道。 “对哦,他和娘亲一般,都在闭关。”红蛟点点头。 “你这结巴,方才的话是何意?本宫还会说谎不成。”白芙回过味来,对黑玑所言有些恼火。方才在妍月宫,要不是这狗奴才多事,就可以看见红蛟摔个大狗趴,出出丑! “上神,的确,闭关数千年。”黑玑冷冷道。 “舌头短半截的贱奴,你知道什么!给白帝上神提鞋都不配。”白芙鄙视道。 这下,西海的下人也帮着主子群嘲:“一个结巴,还敢妄议上神”“一副寒碜的贱样,在西海打杂都不配”“东海什么阿猫阿狗都要”...... 黑玑孤立无援站着,好似这些冷嘲热讽,与他无关。 “黑玑好可怜啊!”红蛟当时心头一热,像只尽职尽责的老母鸡一般,护在他前面,气鼓鼓道:“你们闭嘴,不准欺负黑玑!” “妹妹,何必生气,一个奴才而已。”白芙掩面而笑。 “黑玑不是奴才!”红蛟反驳道。 “不是奴才是什么?难倒还是妹妹的夫君,不成?”白芙话音才落,西海的下人们笑成一片。 红黛气得话说不来:“你们,大胆!”恨不得拔光白芙的牙。 不过,他们没能笑够三秒,因为下一刻,就有一把凌冽的剑抵在白芙的脖颈处。 “你,你要干什么?”突如其来的变故,白芙脸上的嘲笑滞住了。 “向我们公主道歉。”黑玑的眼神,冷得似乎能淬出冰来。 “放开我们公主。”西海下人们纷纷叫嚷,却没人敢轻举妄动。 “向我们公主道歉,不要让我说第三遍。”黑玑剑锋一偏,白芙的脖子就被拉出一道血痕,看着很是骇人。 白芙终于怕了,道:“红蛟妹妹,你原谅姐姐,我只是开个玩笑。” 红蛟看看白芙,又看看黑玑,不置可否。只是慢慢走上前去,西海之人不知她想做什么,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只见红蛟伸出一只纤纤玉手,拉扯那紧紧抓握烈焰剑的手:“黑玑,放了她吧,我们回家去。” “好。”方才还暴敛无比的他,瞬间就平了气息,将剑放了下来。 白芙惊魂未定,红蛟大声道:“黑玑是我的家人,你不要,也不能欺负他。” “家人?”白芙有些糊涂,这东海公主莫不是傻的吧?把一个奴才当家人。 不过,很快她就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脱险。一抹脖子,手上竟都是血,这个天杀得贱奴!于是大喊道:“你们还愣着干吗?把这个狗奴才拿下。” 西海的下人们一下蜂拥而上,红黛赶紧护着红蛟。黑玑冷哼一声,一时间电光火石,没人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几十个人已经倒地不起,痛苦地吱哇乱叫。 黑玑的战斗力,分分钟团灭啊! “黑玑你好厉害!”红蛟兴奋拽拽他的胳膊。 “小公主,我们回去吧。”黑玑的口气温柔到不像话。 红黛也觉得黑玑帅呆了,总算收拾了西海这帮子杂碎,替主子出了口气!于是,她走上前去:“西海如此礼数,我会如实禀告我家龙王和九个太子,定要上门来讨要一个说法的。” 白芙听着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对,是母后方才同这贱婢说的,这就还回来了? 不甘心,好气哦! 而那头,红蛟带着红黛、黑玑,三人眼见就要离开。 白芙这才想到:自己把事情搞砸了!方才在妍月宫,母后已训斥过一回了。而今,再办砸了,她忍不住打了个颤。 母后是疼爱自己没错,可她也最厌恶无用之人,定会狠狠责罚。 该怎么办呢? 也容不得她多想,口中念念有词,三枚寒光闪闪的银针瞬间出现在她手中。轻轻一掷,那三枚针就直接往黑玑身后袭去。 “追魂夺魄,锁人魂魄,贱奴,拿命来吧!”白芙眼神狠辣。 黑玑好似身后长了双眼睛,白芙有所动作之时,就猛地一个转身。 可是,还没等他出手,居然有人从天而降,将那三枚夺命针给生生拦了下来。 来者是两位年轻男子,打头的黄衣少年,看起来眉清目秀,倒也风神俊朗。后头一个青衣男子,较为年长,是他不动声色将三枚追魂夺魄针给拿捏住的。 红蛟见黑玑突然转身,不知发生了何事,问:“黑玑,你怎么了?” 黑玑摇摇头,她这才瞧见那两位男子,他们也在好奇打量她。尤其,是那名黄衣男子,眼神显得有些放肆。 红黛皱皱眉,挡在他们中间,将那讨厌的目光隔断。 白芙见了来人,脸色一变,上前恭敬行礼:“见过三哥、二哥。”原本躺在地上哀嚎的下人们,也纷纷挣扎起身,向两位太子行礼。 谁知,黄衣少年抬手就给了白芙,狠狠一巴掌,呵斥道:“平日里,父王是如何教导我们的?你的诗书礼仪,学到何处去了?居然对上门的客人,大打出手。” “三哥......”白芙捂着脸,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 “别喊我!本宫没你这种不知礼数的妹妹。去给红蛟公主好生道歉,若是她不肯原谅你,就上门负荆请罪。” “是。”白芙压下心中的滔天恨意,往红蛟那处走去。 若说在西海,除了龙王和龙母,还有一人,却是万万不能得开罪的,西海三太子黄骊。他乃白芙一母所生的兄长,颇有些头脑和手段,深得龙王和龙母的喜爱。 若不是前头有个嫡出的大太子蓝敖压着,他早就成名正言顺的储君,下一任西海龙王的不二人选。 “不,不用了,”西海三太子这般行事,红蛟却是吓着了。往红黛身后一躲,小声嘀咕:“西海怎么老喜欢扇人耳光。” 黑玑看着主子缩成鹌鹑般小小一只,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小声道:“小公主,莫怕。” 第十二章 你,是龙?是鬼?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还有,你们这班不成器的奴才。公主不懂事,你们不知规劝,还乘机煽风点火。来人啊,把他们带下去,宫规处置。”三太子又利索地把下人们发落了。 黑玑方才出手,早把那班恶奴打得鼻青脸肿,这回再罚,估计得去半条命。他们嘴里不停喊着:“三太子饶命,公主饶命。”却是没有半分用处。侍卫很快就将他们带了下去。 全程,西海的二太子稳兽没有只字片语,像个透明人一般。 “红蛟妹妹,姐姐错了,你能原谅我吗?”红蛟躲在阿黛后头不吭声,心道:自己是好说话,可他们老是欺负人。先是阿黛,后是黑玑,泥人都有三分火气呢!不理她。 “妹妹,你当真不肯原谅姐姐吗?” 红蛟还是不吭声。 西海三太子冷脸看着自己的亲妹,丝毫没有轻饶的意思。若是平日,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容白芙,毕竟是嫡亲兄妹,打断骨头还连着筋。 可想到母后敖妍的那番话:“骊儿,你没瞧见,东海那丫头片子,穿戴打扮,配饰法宝,竟连本宫都不及。可见,东海是如何将她如珠如玉地宠着。若是你能把她拿捏住了,莫说西海,就是东海,将来也是你说了算。她一尾不能修仙的废龙,还长得貌美如花。我儿好生想想吧。” 他的心就狠下来了,一切以大局为重,舍不得妹妹套不住龙。 看着面无表情的亲哥,白芙绝望了。明白若是红蛟今日不松口,三哥定会让她去东海负荆请罪,到时还会被四界耻笑,面子、里子都没了。于是,她一咬牙,往地上一跪,哀求道:“妹妹,你就原谅姐姐吧,否则我就长跪不起。” “啊,”红蛟瞧着白芙妆容花了,头发乱了,脖子上渗出的血,将衣领弄脏了,狼狈不堪跪在地上,有些心软了。 考虑了片刻,她探出个小脑袋来,言道:“姐姐不必如此。如若你能向黑玑道个歉,我就原谅你。” “什么?让我一个堂堂公主向一个贱奴道歉!你们怎么不去死!”白芙心中不断咆哮。她很想直接上去掐死红蛟,可是形势逼人,亲哥都帮着这狐狸精,不得不低头。 于是,她深吸了口气,用低到不能再低的声音说道:“黑,玑,抱歉,请你,原谅。” “你说什么?”白芙声如蚊小,红蛟的确听不清。 “我说,黑玑抱歉,请你原谅。”白芙死命咬着唇,低吼道。 “公主,言重了。”黑玑摸摸脑袋,一副傻憨憨的模样。 红蛟这才走出来,将白芙扶起来,拉着她的手,笑言道:“这就好了,我们言归于好吧。”。 白芙挤出一丝笑意,不动声色将手抽了回来。 “对嘛,这才是待客之道,”见俩人说和,黄骊总算露出了笑脸,“方才见红蛟公主,似乎很喜欢绿萼和朱砂,一会本宫让人装好,送至东海赏玩。” 白芙很想说不,嘴上却只能附和:“妹妹,收下这两盆花,只当是姐姐的赔罪。” “不,我虽喜爱,但君子不夺人所好。”红蛟落落大方拒绝,“时候不早了,红蛟想先行回东海。”说罢,就想带着红黛和黑玑离开。 西海这地方,真心不想多呆。 “公主且慢,眼见就要晌午,不如用了午膳再走?”黄骊热情相邀。 “不必了,出来太久,怕家中父兄挂念。”红蛟委婉拒绝。 “公主当真一点面子,都不给吗?黄骊并无它意,只是一顿饭而已。”三太子笑嘻嘻道。 “这,”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红蛟不知如何回话。 正当此时,“哟,今日御花园怎地如此热闹?”从不远处走来一藏青衣男子,带着一贴身随从,人未至声先到。 看清来人,黄骊忍不住微微皱眉,不过还是很快迎了上去,二太子稳兽和公主白芙也尾随其后。三人向其见礼,异口同声喊道:“大哥。” “都在呢,人倒是挺齐全的。”蓝敖抬手示意他们免礼。而后,大声惊呼:“白芙妹妹,你怎么这副模样,和大哥说,谁欺负你了?哥哥,为你出气。” “多谢大哥关心,是妹妹自己不慎。先行退下,梳洗一番。”白芙打落牙齿和血吞。 “快去,快去,切莫在人前失礼。”若不是,在场之人皆知蓝敖才到,不知此前发生之事,否则定觉得他在幸灾乐祸,看好戏的口吻。 白芙应声退下。 “哦,原来是西海大太子蓝敖来了,就是精卫姐姐说的那个有大宝库之龙。”红蛟心中一阵窃喜,一直沉着的小脸明媚起来,“总算有件让人高兴的事了。” 于是,红蛟走上前去,向蓝敖行礼:“大太子安好。” “你,你是,”蓝敖看清眼前的红蛟,就一副被雷劈到的表情。不可能,怎么可能是她?日前潜入西海的小贼! 不可能!她不是摔下悬崖,死了吗? 那日,他在崖上等了有半个时辰,见久久没动静,便飞身下崖,探个究竟。谁知,他在崖底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都没看到半个鬼影。若不是石壁上,留有鲜红刺眼的血迹,他甚至觉得自己出现幻觉了。 可人怎会凭空消失了?他想了半天,才想通:她定是陨落了,魂飞魄散,一切化作乌有。 事后,想想那贼长得还不赖,虽说比不上自己的盛世美颜,但也算得上美人一个。不由暗叹一句:“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自己不会看错的,为什么一个本该陨落之人,活生生出现在自己面前?她是来寻仇的吗? “我是东海红蛟。”虽说蓝敖的表情看起来怪怪的,但想到那让人心动的大宝库,红蛟还是笑容满面回话。 “你,是龙?是鬼?”蓝敖没头没脑问了一句。 “大太子,”随侧伺候的蓝寅,觉得主子今天吃错药了。平时里,蓝敖说话不讲究也就算了。这么漂亮一个小龙女,竟然说人家是女鬼。如果女鬼都长这样,他立马去死。 “大哥,”黄骊不知蓝敖到底在抽什么疯?就连一贯情绪不外表的稳兽,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额,”红蛟不知该怎么接这话。看看红黛,直翻白眼,脸上写着“西海之人都是蛇精病”;再看看黑玑,眼中烧起两团火,想把蓝敖生吞活剥了的表情。 第十三章 呃,咬到舌头了!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淡定,淡定,看在宝库的份上,本公主我忍。”红蛟心中默念,换上萌萌哒的笑脸,道:“呵呵呵,大太子好会说笑哦!本宫自然是如假包换的小龙女,怎么会是鬼呢。” 蓝敖这才发觉自己有所失言,该死!居然一不留神,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于是,他连忙笑着补救道:“哈哈哈,本太子见公主长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美貌实在是惊天地泣鬼神啊!方才有感而发。”话才出口,心中却是一阵狂吐。 “多谢大太子夸赞。”此话虽有些奇怪,但总归是赞美之言,红蛟心想:这个蓝敖神神叨叨的,怎么同他套个近乎,打听一下宝库之事? 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黑玑,顶着张好似万年锅底的脸,低语道:“小公主,该回去了。” “哦,”红蛟觉得有些错失良机,不过还是从善如流道,“三位太子,红蛟告辞,后会有期。”一双红眸却忍不住,直在蓝敖身上打转。 黄骊见的确留不住人,想着来日方长,也就辞别道:“如此,就让本宫送送公主吧。” 稳兽淡淡道:“公主,就此别过。” 蓝敖也在盯着红蛟,想从她脸上看出些许端倪,心道:东海公主,就这样走了?那她同小贼之事,到底...... 心中一急,破口而出:“公主,请留步,不如用了午膳,再走也不迟。” “好啊,好啊!那就用了午膳再走。”红蛟欢天喜地应下。其他人则是一脸懵,这公主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啊?不按套路出牌。 “公主,我们真不走了?龙王和太子们,还等您回家呢!”红黛小声劝道。 “没事没事,他们知道我来了西海,晚些回去也无妨。”红蛟满不在乎道。 之前说好的“家中父兄挂念”呢?红黛有些无奈。 “公主,当真愿意留下来用膳?”黄骊怕自己听错,又问了一遍。 “正是正是,方才三太子不是邀请我来着?不欢迎吗?”红蛟笑嘻嘻。 之前不是执意要走吗?黄骊有些无语,嘴上则道:“自然欢迎,荣幸之至。” 红蛟态度的突然转变,黄骊不由望向他同父异母的兄长,正巧看见红蛟和蓝敖俩人“眉来眼去”,心中恨得牙痒痒的:“该死的,总是坏本太子的好事。长着张妖孽脸就是,说两句话,东海公主就上钩了!气煞我也。” 方才不留情面责罚了亲妹,本想在佳人面前讨个好,不想竟然便宜了蓝敖,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黄骊磨了一下后牙槽,攥紧了双拳,蓝敖走着瞧! “大哥、三弟,先行告退,”稳兽依旧冷淡无比,“公主留膳,我去安排一下。” 蓝敖和黄骊毕竟是龙子,陪着红蛟多有不便,于是也托辞,先行离开。吩咐仙侍,领着红蛟三人,在御花园好生逛逛,稍后共膳。 “小公主,你怎地又答应留下午膳了?回东海吃饭,不香吗?”红黛很是不解。 “那是因为,我对蓝敖,另有所图。”红蛟故作神秘道。 “啊!”红黛惊呼。方才,看自家主子对上蓝敖的眼神就不对,莫非真看上西海大太子了吧?美色误人,回去该如何和龙王和九个太子交代啊! 黑玑依旧是一言不发,寸步不离跟着红蛟。若是她们细看,会发现他死死攥着烈焰剑的剑鞘,上头凸出的龙纹,已经把他的手硌出血来,却浑然不在意。 不多会,午膳时辰到了,西海的仙侍来邀红蛟入席。 到了地方,红蛟发现除去西海龙王不在宫中,西海一众主子均已列席。 龙母敖妍坐于中央,红蛟是客,位于下首。蓝敖、稳兽、黄骊、白芙,按长幼之序“一”字排开。 白芙已换了身不打眼的衣裳,右脸上了厚厚一层粉,瞧着甚是楚楚可怜。再有,她的贴身仙侍白果也同样脂粉满面,一侧脸高高隆起。 红蛟突然觉得她们主仆倒是同病相怜,神仙玉女粉算是送对了。 原以为西海用膳也同东海一样,热热闹闹,说说笑笑。没想到此处规矩极大,基本是食不言。如此一来,红蛟想和蓝敖套近乎这事,也是不成了。 眼见宝库之主就在对面,却说不上话,宝宝心里苦啊!早知道就不留下来午膳了。 红黛见自家主子苦着脸,拼命干饭。误以为是西海的膳食不对胃口,不过,看着也是。在东海,五太子饕餮最喜欢捣腾吃食,为了让小公主多用些,东海的菜色花样百出。天上海里,再到凡间,啥美食没有? 谁家主子谁心疼,于是她布了两颗素莲仙枣,小声道:“小公主,别光吃饭,吃点菜吧!” “嗯嗯嗯。”红蛟依旧埋头干饭。 主位上的敖妍见着了,柔声道:“是不是菜不合胃口?红蛟。” “呃,”专心干饭的红蛟突然被点名,一不小心就噎着了,难受得挤着嗓子喊:“水......” 红黛赶忙去倒水。谁知,水还没倒来,红蛟一着急,就把舌头给咬到了。当下,捂着嘴,喊了句:“疼。” 这下动静不小,全桌人都停著抬头,看了过来。 蓝敖一直想着,红蛟同小贼之间的关系,没注意发生何事,一脸茫然。 黄骊看出红蛟是噎着了,只觉得这东海公主事挺多,吃个饭都能被噎着。 稳兽觉得事不关己。 白芙则心中暗爽不已,如今只要是看到红蛟吃瘪,她就开心。长到五千岁,还没这么丢过脸,一掌之仇将来一定讨回来!嘴上假情假意道:“妹妹,这是怎么了?” 就在此时,一直站在身后,默不吭声的黑玑出手了。他幻化出几块晶莹剔透的冰块,拿了块白帕子包住,递给红蛟道:“公主,用冰,敷一敷,就不疼了。” “嗯。”红蛟感激接了过来,红黛也端了水过来。小心喂公主喝了几口,而后帮她敷上冰块。 那冰块一贴近嘴角处,红蛟顿觉口中一阵冰凉,疼痛减轻大半,隐约间还闻到一股淡淡的梅香。 很快,她嘴里就不疼了。这次发现,一桌子人都盯着自己瞧,不好意思道:“红蛟失礼了,刚刚不小心咬到舌/头了。” “哈哈哈,公主难道是三百仙龄的小龙吗?吃个饭,还能咬到舌/头。”对面的蓝敖,肆无忌惮大笑起来。 第十四章 就那么喜欢他吗?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西海之人皆偷笑,“大太子,你,我,”红蛟无力反驳,一时间羞红了脸。 “红蛟,你慢点吃。”敖妍笑笑,对此情形表示满意。 数千年来,对这位原配所出的嫡长子,在外人眼中,她无疑是位尽职尽责的继母。面上能瞧见的,她都极力满足,教养方面就放任自流,让他自生自灭。所以他虽有修仙的天分,却养成一副桀骜、乖张的个性。 让人喜欢不起来,尤其是西海龙王。 规矩在西海龙宫是最重要的,敖闰总说:“不成规矩,何以成方圆。” “大哥,你瞎说什么大实话呢?红蛟妹妹自打出生,就金尊玉贵养着,自然娇贵一些。”白芙半开玩笑道。 谁也不能,为这女儿家无伤大雅的玩笑话生气,不是? “我不小心的。”红蛟愈发不好意思。心里好气,咬到自己的舌/头,与他们何干? “启禀娘娘,奴婢瞧着时辰不早了。我家公主又有不适,就此告辞。”红黛气不过,他们这棉里针的做派,立马提出走人。 “带上本宫送给红蛟的见面礼,改日得空再来。”反正今日的目的已达到,敖妍便准了。 “多谢娘娘,红蛟告辞。”小龙女可真想回去了,她也生自己的气:一定脑子浸太多海水,才会一时冲动,说留下用午膳。 蓝敖这才反应过来,红蛟这是要走。他顿时又急了,悄声问身边的蓝寅:“怎么好端端,她又要走了?” 蓝寅看着自家主子,顿觉生无可恋:红蛟公主为啥要走,您心里没点数啊?姑娘家的面子多薄。不过,这话可不能说,他还想多活几年呢! “谁知道,漂亮的龙女总是善变的。不过,大太子可以送送她。”蓝寅避重就轻道。 “还是你小子机灵。”于是,蓝敖起身,抢在黄骊开口前,对敖妍道:“娘娘,还请允许臣,去送送小公主。” “这,”敖妍也不好在众目睽睽之下,驳了蓝敖这个面子,让自己亲生儿子去送,只能道,“也好,好生将人送出西海。” 黄骊只能干瞪眼,恨蓝敖不要脸,抢先自己一步。 红蛟心里则想:“反正都要走了,谁送出门,又有什么相干。” 很快他们来到宫门口,眼见红蛟就要走了,蓝敖越发着急,最后急中生智,说道:“小公主,请借一步说话。” “啊,”红蛟有些警惕,“大太子何事?” “你绝不会后悔,”蓝敖故作神秘。红蛟只好示意红黛和黑玑退后几步,只听他轻声耳语:“听闻你我喜好相同,不知是否有兴趣,改日参观一下我的宝库?” “真的?我愿意,我愿意,一定来。”一语正中红蛟下怀,今日西海之行,虽说有些曲折,还是大有收获的。小龙女笑得眉眼弯弯。 红蛟的言行,让蓝敖彻底迷惑了:这个小公主到底是装得太好了?还是,她真不是小贼啊? 想到蓝敖临别前的那句话,回东海的路上,红蛟就忍不住窃喜。 看着主子一脸花痴,红黛觉得事情有些不妙,难道小公主真被西海大太子迷住了? 黑玑则是更加沉默,一句话都没有。 一回到东海,趁着红蛟沐浴之时,红黛立马将西海此行的遭遇,一五一十禀告给龙王和几位太子。 听着听着,几位太子就炸毛了。 “什么?你说在西海,十娘光吃了白饭,不但噎着,还咬伤舌头。”五太子暴怒,“这还是龙干的事吗?”对于饕餮来说,没有比不让妹妹好好吃饭,更严重的事了! “他们还想打你和黑玑?”霸下问道。 “可不是,好在小公主护着奴婢,黑玑法术高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红黛回话。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打海带精也要看主人。”霸下拳头捏得紧紧的。 “老子早说了,西海之人不安好心,不干龙事。你们就是不信,让十娘受罪了吧。”狴犴,“不用说了,明日我们就召集九兄弟,打上西海去。” 敖广坐在殿中,静静听着,一直没吭声。此刻,他走到狴犴面前,三太子直接跪地:“还请父王下旨,让我们给妹妹讨回公道。” 当时,敖广就给了他龙头上,几记狠狠的爆栗子:“在老子面前,你也敢自称老子。还想九个打上西海去,你们是打手不成?” “父王,那您说怎么办?总不能任由十娘被人欺负了,不还手吧?” “可本王听着,我们娇娇不是没吃亏吗?你们品,细细品。”老龙王抹了一把龙须。 细细一想:红黛没受到丝毫伤害,白果倒是吃了一巴掌。黑玑没受半点伤,反而是西海的奴才伤了几十个。红蛟只是自己把舌/头咬了,而百芙却脸被打肿了,黑玑还给人脖子拉了一道。 龙子们感觉亲爹说得很有道理,像是妹妹把别人欺负了。哈哈哈,妹妹好棒棒!再打上门去,会不会有点欺人太甚? 于是,狴犴道:“要不,这次先算了,下次再找机会,修理他们。”大家一致通过。 “此次黑玑立了大功,赏。”敖广对站在角落里的瘦小身影道。 “多谢,龙王。属下,分内,职责,不敢讨赏。”黑玑恭敬道。 “好好好,你能替我们保护娇娇,乃东海之福。”敖广觉得自己真是眼光独到,慧眼识人啊! “龙王,过誉。” 劳累了一天,那天夜里,红蛟小公主早早上/床,沉沉入睡。 这次,红蛟梦见蓝敖的大宝库了,里头宝贝果然很多很多。 整整一面墙的丹药,各种兵器法器,天上海里的都有。中间还有整整八大箱的晶石、配饰,比自己的收藏还多上几箱。 红蛟手捧着闪闪发光的各色晶石,恨不得往中间一躺,笑得合不拢嘴。 一边笑,一边说梦话:“我,好喜欢啊!” “喜欢什么?”有个声音在她耳侧温柔问道,还有一只纤长的手,时不时拂过她的鬓边。 “喜欢,喜欢,蓝,敖。”红蛟支支吾吾。 鬓边那只手突然无力垂了下来,好半天他才低沉再问:“就那么喜欢他吗?” “喜欢,当然喜欢,喜欢他的大宝库,嘻嘻嘻。”红蛟睡得迷瞪,把心里话全说了。 第十五章 送你一件新衣裳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原来如此,”方才无力垂落的手,此刻又爬上红蛟鬓边,“真是个傻姑娘。” 接着,那男子缓缓低下头,将额头抵在她眉心的朱砂痣处,声音嘶哑道:“让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夜明珠微弱的光,照在他隽秀如玉的脸庞,映出满脸的柔情似水。 次日清晨,休息了一夜的红蛟,元气满满醒来。 一睁眼,就迫不及待和红黛道:“阿黛,阿黛,我昨晚又做梦了。” “小公主,这回又做了什么好梦?”看着主子心情好,红黛没由来的开心。 “我梦见,好多好多的宝贝!” “可是,小公主不是早有整个宝库的宝贝了,这个还用做梦吗?” “不一样,不一样,那个宝库比我的宝库大多了,里头的奇珍异宝都是我没有的。啧啧啧,好生让人羡慕啊!”红蛟兴奋道。 “好好好,我的好公主,咱先起身梳洗、用膳,才能有力气去寻宝贝,不是?”红黛笑言道,“昨个午膳没用好,又在西海折腾了半天,晚膳也进得不香。五太子一早就在膳房忙乎着,吩咐做好吃的,说要给你补补。” “是是是,这就起来,还是在家舒坦。”红蛟惬意伸伸懒腰。 “可不是,金窝银窝,不如东海的龙窝。”红黛灵巧地帮主子梳妆,“今儿,奴婢给你梳个好看的发式,‘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 “好,”红蛟突然想起件事,问道,“阿黛,前阵子我给六哥缝了件黑色的直裰,放哪了?” “奴婢收在内间,这就去拿。” 直裰拿来了,虎蚕丝制成,下摆盘有一尾白龙,龙嘴里衔着一枝红梅,栩栩如生。 “打算今日送给六太子吗?”红黛问,却想起红蛟的绣鞋还没挑好,“瞧奴婢这脑子,公主稍候,我拿鞋去。” 黑玑在外间,不骄不躁等着红蛟起身。不知为何,脸上难得有一抹淡淡的笑意,挂在嘴角。 还没等他把笑意藏匿起来,下一刻,就有个天青色的身影撞入自己的怀中,额前薄薄一层刘海触到下巴,猝不及防。 “黑玑,黑玑,这身衣裳送给你。”红蛟将手中的黑衣直裰举得高高的,就像那日捧出烈焰剑一般。 黑玑原想直接推开红蛟,若是此情此景被其他下人看见,敖广和九个太子定会打断他的第三条腿,丢出东海去的。 可他见四下无人,怀里那个小鹿般的女子,裙摆下露出珠圆玉润的小脚丫子。就赶紧一个旋身,将她抱到一把屋中的盘龙椅上:“公主,鞋呢?” “阿黛还没拿来,衣裳送你,昨儿保护我的谢礼。”小龙女笑得万般皆失色。 黑玑犹豫了片刻,小心接了过来:“保护,公主,职责,所在。公主,也护,我。” “还因为,”红蛟原想说,他的粗布衣裳太寒碜了,想想又把话咽了回去,“你保护得特别好,赏你的。” “龙王,已赏。” “父王赏,是他的,我赏,是我的。”红蛟笑脸盈盈。 “谢,公主。”黑玑将衣裳紧紧攥在手中。 “那个,黑玑啊!有件事,”红蛟压低声音问,“你知道南疆,哪里有没有什么大宝库?” “这,”黑玑不知红蛟何意。 “就是,那个,你知道我从没去过南疆,就想去见见世面。从前,你不是在升仙府待过,所以就向你打听一下。你不知道,也没事,就当本宫没问过。”红蛟支支吾吾,活脱脱一个此地无银三百两。 “有,”黑玑犹豫了片刻,吐出几个字,“白帝,上神。” “真有?”红蛟惊讶地从椅子上跳起来。 黑玑眼明手快将她按了回去:“公主,地上凉。” “白帝上神那里?” “对。” 原本还兴奋无比的小龙女,此刻却蔫了下去:“那也不成,他可是上神,我一个不会修仙的渣渣。哎,精卫姐姐怎么说来着,一将功成万骨枯啊!” “白帝,闭关,没事。属下,陪你去。”黑玑咬牙大胆建议。 “对哦!他在闭关啊!哈哈哈,天助我也。黑玑,你真是我的好护卫。”红蛟激动地想要再次跳下地。这回,她却被一双温柔的手给拉住。 “我的小祖宗,你怎么鞋没穿,就跑出来了。”红黛取了绣鞋从内室出来,就发现红蛟不在,吓了半死,赶紧循声跑出来的。 “我忘了。”红蛟吐吐舌头。 “我的好主子,你可饶了奴婢吧。下回可不能这样,否则红黛可要吃板子了。”红黛帮红蛟穿上鞋,无可奈何道。 “好啦,下回不敢了。阿黛不要生气,笑一个。”红蛟拽拽红黛的胳膊,撒娇道。 一双小脚不规矩踢着,鞋面上的蝴蝶翩翩起舞。 “奴婢不敢,公主去用早膳吧。”红黛扶起红蛟,等她看见黑玑手上拿着的直裰,脸色一变。 可看黑玑紧紧抓着,又不敢贸然问他。 只好,在红蛟耳朵低语:“公主,你做给六太子的直裰,怎在黑玑手上?” 红蛟也学着红黛的样,低声耳语:“我送他的。”偏生她长得娇小,高大的红黛只好低下头来。 “公主,怎能送他亲手做的衣裳!万万不可,他是下人,又是外男,”红黛觉得此事大有不妥,“何况,这直裰是做给六太子的,奴婢没法交代!我去拿回来。” “不要,”红蛟嘟着小嘴,抓着红黛的衣角不放,“黑玑好可怜,穿着一件打着补丁破衣裳,都没人给他做新的。” “那也不行,若是公主实在要送,回头奴婢做一件送他,聊表心意。”红黛咬牙道。自己名声坏了,总比有损公主清誉要好。 “好阿黛,我都开口说赏他了!你再去拿回来,如此言而无信,本宫,本宫颜面何在?”红蛟孩子心性,天真浪漫,东海上下对她皆是宠爱。所以,她每回想拿出公主的派头,就会不自觉自称本宫。 “就送他吧。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黑玑知,不会有人知道的。” “六太子那边如何交代?何况,那衣裳上绣的是龙纹,他一个护卫,怎敢以下犯上,穿上身。” “这个倒是,本宫考虑不周了,”红蛟陷入了沉默。 “所以,公主不要拦着了,容奴婢去把衣裳拿回来。”红黛将红蛟的小手扒拉下来,就要往黑玑那处去。 “不,有了,只要黑玑不在东海穿,不就好了。”红蛟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机智了! 第十六章 我要去南疆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东海龙宫的早膳,依旧是上演热热闹闹的宠女(宠妹)日常。 “十娘,吃这个清炒碧藕,去火气。”饕餮率先夹了一筷子碧藕,到红蛟碗里。 “五哥哥辛苦了,一早就在膳房忙了半天。”红蛟狗腿加了一句,“若是没五哥哥,妹妹怕是连饭都吃不好。” “你知道就好。”红蛟如此一说,饕餮顿觉浑身舒坦极了。 “还是,来个白橘吧。酸酸甜甜,挺爽口的。”貔貅递过来一个仙橘。 “去去去,哪有一点主食没下肚,就吃果子的。”饕餮直接把白橘塞进自己嘴里。 “五弟,你不会是自己想吃,找借口吧。”睚眦取笑道。说着,往红蛟碗里放了块玉髓肉。 “二哥哥,我不想吃肉。”红蛟一看见肉,眉头就皱起来了。 “吃一块,瞧你都瘦成什么样了。若不吃,今儿就别下桌了。你五哥已经让厨子把油水,给熬出来,乖。”睚眦半威胁半哄。 “那好吧,多谢二哥哥。”咬了一小口,果然如睚眦所言,一点都不油,这才咽了下去。 老龙王敖广看着这兄友妹恭,一家子其乐融融,心里别提多畅快了。 早膳用的差不多,椒图似乎想起什么。于是,笑着问红蛟:“十娘,你之前不是说,要给六哥做件直裰,做好了没?” 此时,红蛟偎依在敖广身侧,往老父亲嘴里塞白橘。哄得老龙,胡须一颤一颤的,得意得恨。 “这个嘛,在做,在做。”红蛟含糊其词,心道:六哥不会知道了吧?要不,早不问晚不问,偏偏现在问。 一旁的红黛,只想抽自己几巴掌。方才为什么就不能坚定一点?一看公主可怜巴巴瞅着自己,就心软了。明知这是她惯用的“伎俩”,还次次上当,屈从于她。 兄弟们一听,不干了,七嘴八舌道:“十娘,我们怎么没有?” “有有有,不是按顺序来嘛。先是父王,然后大哥哥,二哥哥,三哥哥......最后是九哥哥。” “哎,降世晚,连拿妹妹做的衣裳,都是最后一个,做龙还有什么意思啊!”貔貅抱怨道。 “说来也有段时日了,到底何时才能穿上,妹妹做的新衣呢?”看兄弟们羡慕嫉妒恨,椒图有些得瑟。 “这个,对了,我做好了双袜子,一会让阿黛给六哥哥送去。”红蛟灵机一动,想起此前给大哥做了双袜子,还没送出去。 “是,奴婢一会去取。”红黛应道,心中则想:得会今日大太子不在席,否则公主这拆东墙补西墙,总会露馅的。 “那六哥就此谢过十娘。不过,若是能早日穿上直裰,就更美了。妹妹的女红,那是没得说。衣裳穿出去,各路神仙都在问,羡慕得不得了。” “尽快,尽快。”红蛟敷衍道。 许是看出女儿的为难,敖广开口道:“老六,娇娇亲手给你做衣裳,就不错了。她一人,辛辛苦苦给我们十人做衣裳。你还催,想累死你妹妹吗?”反正,闺女已经给自己做了两身新衣裳,让这班龟孙子,不,龙儿子等去吧! “父王,儿臣哪敢啊!”椒图觉得有些冤枉,比窦娥还冤。想想,又同红蛟道:“是六哥仓促了,妹妹莫怪。” 红黛心里突然有点同情六太子。 “父王,女儿帮您松松肩背。”投喂完仙橘,红蛟又接着讨好敖广。 “果真是本王的亲亲闺女啊!前几日,父王得了个精致非常的玄铁鸟笼,一会遣人送到你水晶宫,正好给那只青鸟做个窝。” “多谢父王。”红蛟谢恩,而后趁热打铁,“父王,儿臣有一事相求。” “说吧,又看上啥宝贝了?” “儿臣,想去南疆走走,见见世面。”红蛟小心翼翼道。 听言,红黛和龙子们瞬间惊呆了! “准了,不就想要个‘南姜’吗?”敖广正闭眼享受着,压根没听清红蛟说什么。 红黛轻轻拉了一下红蛟,公主却是不理睬她,又言:“父王,不是要‘南姜’,而是想去‘南疆’。” “南姜嘛,”敖广总算清醒过来,“去什么南疆!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又不懂仙法,不要命了。” “父王,求求你了。”红蛟摇摇敖广的手臂。 “不行,这次说什么,本王都不会答应你的。南疆龙蛇混杂,如今白帝又在闭关,万一你在南疆有什么,到时候,如何向你母亲交代?”敖广一下将脸绷了起来,看着很是吓人。 “父王,女儿长这么大,只去过蓬莱和西海。我都四千仙龄了,虽说仙法不济,可您也不能把我关在东海,永生永世吧?”红蛟越说越委屈。 “娇娇,父王不是这个意思。本王也是为了你好,外面实在是太危险。”敖广苦口婆心劝道。然后,给边上几个龙子使眼色,众人会意。 “哟,我的好妹妹,父王说得没错。你想吃什么好吃的,尽管说出来。只要你说得出来,哥哥就能给你弄来。”饕餮先道。 “五哥哥,这和吃的不相干。我想出去见见世面,到时候给你带些好吃的。” “当真?十娘真是长大了,还知道给哥带吃的。”一时间,饕餮感动到不要不要的。 敖广当即翻了个白眼,给他一个“你个吃货,你死定了”眼神。 “十娘,你若是想去南疆寻什么宝贝,哥哥都给你买回来。何必,四处奔走呢?”貔貅是钱财的守护神兽,向来生财有道。 “九哥哥,你也说是寻宝了。若是不能自己寻,光用钱买,还有什么意思?”红蛟反驳道。 睚眦和椒图还想接着劝,敖广却是抬手制止住了,严肃问道:“如此看来,娇娇,你意已决?” “是的,还望父王成全。”红蛟突然跪地,给敖广行大礼。 “既然如此,老二、老五和老九,你们把手头的活交付好,陪着你妹妹,去南疆走一遭。然后,知会其他几个不在家的,若是公务忙好了,再抽出三人去南疆同你们会合,直到娇娇愿意回家。”敖广下令道。 “是,父王。”龙子们领命。 "娇娇,你可满意?"敖广问。 “不,”红蛟依旧跪地不起,带着六个哥哥去南疆,疯了不成?如果他们知道她此行南疆的目的,是去霍霍白帝的宝库,估计此生都出不了东海了。“女儿不敢耽误哥哥们的正事,只要阿黛和黑玑俩人陪着便可。” “什么,你还想一个人去?反了天你!”敖广脸上的表情再也绷不住了,咆哮喊道。 第十七章 我哭给你们看!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哪里就我一个人了,不是有红黛和黑玑陪着吗?”红蛟极力说服亲爹。 敖广立马把凌厉的眼神,转向红黛,似乎想要看穿:她有没从中捣鬼。 红黛一惊,连忙跪下道:“禀告龙王,奴婢也是才知道此事。” “不是红黛,那就是另一个了,那小子才来东海几日,就敢撺掇娇娇往外跑。”敖广心道。于是,他皱眉下令:“传黑玑。” 不多会,黑玑的身影出现了。依旧是黑衣,不同的是,今日他穿了身新衣。人虽瘦弱,看起来格外精神,气场十足。怪不得人说,人要衣装,佛要金装。 那是件黑色直裰,下摆盘有白龙,龙嘴里衔着一枝活灵活现的红梅。 在场之人,都打量着来者。 “等等,这不就是公主早起送给黑玑的那身衣裳吗?”红黛心道不好,“该死的黑玑,不是早交代过,让他千万不要在东海穿这身衣裳。”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要命的事情说了十遍都不止。 红蛟看着面前精神抖擞的黑玑,也是万万没料到。怎么才交代过,他就把衣裳穿出来了?这是要完的节奏! 红蛟拼命向他使眼色,想让黑玑赶紧遁逃。可他就像眼瘸似的,直接来到龙王和几位太子的面前,行礼道:“属下,拜见龙王,诸位,太子。” 当黑玑从远处走过来,椒图就知道他身上的衣裳,一定肯定以及确定是自己的! 记得,当时也是在饭桌上,红蛟笑脸盈盈道:“六哥哥,你既送我天蚕隐身衣。妹妹便要’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就送你件虎蚕直裰吧?要黑色的,六哥哥真身是一尾白龙,又喜爱梅花,就绣上白龙和红梅吧?” 当时,椒图就怒从心起,欲要质问:“黑玑,你的直裰,” 不过,他话才说一半,敖广当即就摆手,制止了他继续往下说。 “父王!”椒图心有不甘,”儿臣有事要问他。“ “稍安勿躁,本王自有决断。”敖广冷冷道。 老龙王自然也看出其中的端倪,那日他也在场,心中明了:“这新衣十有八/九娇娇原先做给老六的,可是女儿却转手给了黑玑,这其中......还瞒着大家。 这是从没有过的事。 再有,就算这衣裳不是老六的,他一个下人,也不能配龙纹图案。” 再一看红蛟躲躲闪闪的眼神,敖广心中更是肯定了。 于是,他冷脸问道:“黑玑,是你提议说,让公主去南疆的?” “非也。公主,自要,前往。” “好,公主说,不要太子们陪同前往,只要你一人保护即可。你可知?”敖广再问。 “知,公主,说过。” “那你觉得凭借一己之力,能护我东海小公主,千万年来唯一的龙女周全吗?”敖广拔高声音,显然动怒了。 “臣,拼死,相护。公主在,我在。”黑玑语气坚定。 “你身上的衣裳,何来?”敖广三问。 “公主,所赠,不敢辞。”黑玑显得很平静。 “衣裳是儿臣送给黑玑,不过,不过,”红蛟觉得,这事没法收场了!黑玑是不是傻的?不是和他反复交代,别在东海穿,别在东海穿,他居然就这样大咧咧穿了,还说是她送的。 作死也不是这样作!看来南疆之事要泡汤了。 “无耻小人,欺我妹年幼无知,拿命来!”椒图彻底怒了,一对灵环刃瞬间出手,直接往还跪在地上的黑玑身上招呼。 黑玑立马从地上一跃而起,敏捷躲过了这次偷袭。 只见那灵环又回到椒图手中,不同的是,刚才还浑圆的灵环,边上多出一圈叶片似的利刃。 那利刃寒光闪闪,让人胆战心惊。 要说此前,黑玑同几位太子比试,不过是试试身手,点到即止。有些太子尚未展现真正的实力,此刻,椒图杀心已起。 果然,灵环刃瞬间又往黑玑的胸前袭来,那处是元灵所在。 眼见利刃就要扎进他的心口,红蛟不由自主喊了声:“不要。” 话音才落,就听见哐当一声,一柄长剑出鞘,将灵环刃挡了下来。 “是烈焰剑!”这下换貔貅不淡定了。当年为了给妹妹找一个称心如意的生辰礼物,他跑遍了四界。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寻到这烈焰剑,花了三倍的价钱买了下来。龙纹、红宝石,很适合龙女。 如今,却在一个外人手里,他能不气吗? 红蛟则觉得没眼看,这又把九哥哥得罪了。黑玑你自求多福吧!本公主帮不了你了! 当时,貔貅就投掷出独门暗器“寒冰铜钱镖”,也不管什么胜之不武,统统往这个骗妹妹的混蛋身上招呼去。 让他死个爽快,毕竟被钱砸死的人也不多! “黑玑,小心。”红蛟看见九哥也出手了,连忙大喊。 可那黑玑却技高一筹,在她出声前,已经一个侧身,然后一伸手,将所有的飞镖都拿捏住了。 此时,椒图收回灵环刃,就又恶狠狠扑上去,再次与黑玑打将起来。再加上,貔貅从旁相助,三人顿时打得难舍难分。 显然,这次对决,大家都动了正章。 剩下睚眦和饕餮俩人也是翘首以待,准备随时加入战斗。 “公主,这该怎么办啊?你快想想法子。”从他们打起来之时,红黛就吓坏,知道这事善了不了。心里虽同情黑玑,但也觉得他的确僭越了,怎么就这般没分寸,辜负公主的一片好心。 不过,再打下去,黑玑不死,也要被太子们打残,赶出东海的。这个,她不想。 “对,我不能慌,要想办法。”在红黛的提醒下,红蛟的脑袋开始快速转动。 终于,她大喊一声:“你们,别打了!哥哥们,放过黑玑吧!都是妹妹不好,快别打了!” 说着说着,豆大的泪珠儿从红蛟的红眸中滚落下来。白中带粉的晶莹,一颗颗掉落下来,落地就变成浑圆发光的珍珠。 “妹妹,怎地哭了?”在旁观战的睚眦最先发现。 敖广转头一看,可不是,自家闺女哭得梨花带雨似的。“哎呦,我的娇娇,本王的亲闺女,你怎么哭了?”他连忙过去,一把抱住红蛟。 “十娘,你别哭啊!”饕餮顿时也慌了。如果说,吃饭是天大的事。那妹妹哭,就是海大的事,足以让东海天翻地覆。 椒图和貔貅一听红蛟哭了,当即就喊停,收了神通,不再恋战。 椒图狠辣道:“恶奴,回头再和你算账。” 待俩人到了妹妹跟前,小龙女已经哭得抽抽噎噎,伸手指着他俩:“欺负人,我哭给你们看!” 第十八章 龙王赘婿?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没有,没有,哥哥冤枉啊!”椒图和貔貅异口同声替自己分辩。 “有,就是你们欺负人。”红蛟依旧哭个不停。 红蛟天生爱笑,两个笑窝甜甜的。自打她降世,东海龙王和九个太子就无下限团宠着,所以她极少哭。 长到四千仙龄,哭的次数十个指头都掰得过来。那几次哭,多是年幼时,思念闭关的母亲导致。 再有,就是蹒跚学步之时,摔跤了哭鼻子。当然,也仅有一次,还搞得整个东海震动。 看着龙泪化作珍珠,敖广和龙子们瞬间都成怂包,不知怎样劝慰,才能让红蛟停止哭泣,重新展开笑颜。 悔恨不及当初啊! “十娘,你把做给六哥的衣裳,送给外男。怎就成为兄欺负人了?”椒图心有不甘。 “六哥哥,你有那么多好衣裳,宫里都堆不下了。黑玑,黑玑,只有一身破衣裳,他是我的贴身护卫,人家不要面子的吗?”红蛟抽噎说道。 “是是是,六哥错了,还不行吗?不该跟黑玑抢衣裳。我的好妹妹,你别哭了,行吗?” “十娘,你莫哭了,当心哭坏眼睛。”貔貅劝道,“再怎么样,你都不该把九哥送你的生辰礼,转赠他人。”有了椒图的前车之鉴,貔貅的口气明显弱了许多。 “人家又不能修仙,那剑在库房,放着也是放着。黑玑,黑玑,没有一件趁手的兵器,怎么护我的安危?”红蛟抽搐个没完。 “是是是,九哥错了,考虑不周。不就是把剑嘛!下回,再找把更好的送你。我的亲妹妹,你就别哭了。”貔貅觉得实在头疼。 敖广小心抱着怀里软软的一只,咆哮训斥儿子道:“俩混小子,都你们干得好事,把娇娇惹哭了。” 龙王果然狡猾狡猾的,这锅甩得比谁都快。 “父王,也欺负人,不让黑玑,护送女儿去南疆。”红蛟越哭越伤心,大有把东海龙宫哭淹的架势。 “没有的事,父王只是,只是让你哥哥们试试黑玑的身手,看看他能不能护你周全。” 红黛和在旁伺候的下人们,觉得眼前情形,实在令人叹为观止:龙王,您老人家可以再不要脸点嘛? 此刻,睚眦和饕餮感到无比庆幸,好在方才慢了一步。否则,这天大的罪过,就扣在他们头上了。 两个弟弟实惨! 而事情的罪魁祸首,黑玑却是一言不发。只见他弯下腰,一手撑着剑,一手将那化成珍珠的龙女泪,一颗一颗,从地上拾起,小心翼翼。若仔细看他的表情,总觉得下一刻他也要哭出来。 “八十三颗,小公主,你别哭了!”黑玑死死攥着那把珍珠。 “父王,你方才说,应允女儿去南疆?让黑玑护送?”红蛟试探敖广。 “应允,应允,娇娇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敖广早就心慌意乱,哪还有不答应的。 “父王三思。”几位太子虽不忍心看妹妹哭泣,但总觉得这很是不妥。心中都在大骂黑玑,早知道这家伙狼子野心,当初他们就用个麻袋套着他,暴打一顿,丢出东海完事。 “放心,为父自有分寸。”敖广安慰几个儿子。 得了龙王的准信,那个前一刻在老父亲怀里,哭得天昏地暗的红蛟,瞬间破涕为笑。像小时候一般,在亲爹的脸侧,吧唧亲了一口,大喊道:“多谢父王。”就欢快跳了出来。 接着,喊了声:“红黛、黑玑,我们回宫去,好生准备行李,尽早出发。南疆,我来也!”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一阵风似的,从大殿上消失了。 若不是,敖广怀里还留有一颗,女儿伤心落下的珍珠,他都怀疑方才的一切只是错觉。 几个太子更是一脸懵,站在原地。 过了好半天,椒图才小声问敖广:“父王,真要由着妹妹,让那个来历不明的黑玑带去南疆吗?” “你们都随我到议事厅吧,为父有话交代。” 议事厅里,龙王和几个龙子坐了好一会,都没人开口说话,气氛很是压抑。 最终,敖广轻叹了口气,道:“娇娇大了,为父老了。你们母后,又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出关,你们九个替娇娇想过将来吗?” “父王,此言何意?”囚牛不在,睚眦最为年长,心思缜密,就接了这话。 “意思就是,将来你们打算如何待娇娇?” “还能如何,就和现在一样,宠着呗。”饕餮不明白父亲的意思。 “你们还能宠她一辈子吗?”敖广表情严肃。 “有何不可。”饕餮心思单纯。 “将来你们不要成家立业?娇娇不要嫁人?” “儿臣自要成家立业,娇娇也要嫁人。我们东海的小龙女,哪个还能看轻了她不成?定要为她万里挑一,选个门当户对,万千宠爱她的夫婿。”这下,连貔貅都有些迷惑了。 “万里挑一,门当户对,还要万千宠爱。你们别忘了,娇娇不能修仙。”敖广语重心长,“我们不在意,不代表夫家不介意。这回去西海,你们不是见识到了。” “她夫婿要敢对娇娇不好,我们定要打上门去,替娇娇讨个公道。”椒图道。 “然后呢?日日打上门去吗?莫说凡间出嫁从夫,我们水族,乃至天界,一旦成婚,女子都要以夫家为重,不可能事事由我们娘家出头。万一,我们实力不及夫家,娇娇可不就由人家拿捏着,受尽委屈,敢怒不敢言。” “如果十娘将来夫婿,如此对她,儿子就算拼了性命,也要将她带走。”饕餮想想妹妹受欺负,就义愤填膺。 “可你又有几条龙命?如若我们都陨落了,娇娇将来又要靠谁?”敖广把大家的话都堵死了。 “父王,意欲何为?”睚眦觉得父亲话中有话。 “为父的意思是,我们替娇娇招个赘婿,不就好了。”敖广笑得别有深意。 “赘婿?!”在座几位龙子大吃一惊,“父王,您是认真的?” “你们看我的样子,像在开玩笑吗?我们给娇娇找给身份低微、法术高强的夫婿,入赘我们东海。一来,娇娇可以在我们眼皮底下,现在怎么护着,将来也怎么护着。夫婿身份低,我们好拿捏。法术高强,可以护她此生周全。”敖广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表情。 “父王,难道想让黑玑入赘我们东海,做娇娇的夫婿?”虽说让人难以置信,睚眦还是破口而出。 第十九章 南疆,我来也!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可以考虑,眼下娇娇中意他,不如遂了她意。此次南疆之行,就是本王对他的一个考验,暗地里派人在后头跟着。若他能成事,婚事再议也不迟。” “父王,果真深谋远虑,儿臣佩服。”睚眦、椒图和貔貅言道。 只有饕餮一人似有顾虑,犹豫了许久,开口道:“黑玑仙法是不错,可模样长得寒碜了点。将来要生了龙子、龙女,同他一般又黑又瘦,实在......” “瞎想什么呢?本王和你母后如此神仙颜值,还不是生了你们九个歪瓜裂枣,不成器的玩意。看看娇娇长得多好!”提到宝贝闺女,敖广忍不住嘴角上扬,龙须也跟着抖擞起来。 “这个,”饕餮不知该怎么接这茬。 “小龙宝们,定会延续我们东海的优良血脉。长得像娇娇,小小一团抱在怀里,软萌软萌的。”老龙王显然已进入自嗨模式,满脑子都是闺女和孙女萦绕在侧的美好情景。 看着敖广那得意的模样,饕餮忍不住腹诽:我的亲爹啊!花容月貌的母后也就罢了,当年她可是四界美人排行榜前三的风云人物。至于,您老人家照过镜子吗?说“神仙颜值”可还行,就不怕镜子吓碎了? 那厢回到水晶宫的红蛟,心情尚未平复,还在激动到不要不要的:“太好了,我们要去南疆了。何时出发呢?要带何物?” 全然不知,亲爹敖广已经把她的婚事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黑玑,南疆的天气如何?听闻那里四季如春,我们要不要多带些轻薄的衣裳。阿黛,也不知那里有什么好吃的,要不要让膳食房,备些轻便的小食随身带着?对对对,还有,钱银要多带些。九哥哥说南疆同凡间一般,要用钱银置换东西......”红蛟就这样自说自话,说个不停。 一旁的青鸟叽叽喳喳,在玄铁鸟笼中跳上跳下,扑棱着翅膀。最终,还是穿出鸟笼,飞到红蛟的手心中。 青鸟是神鸟,玄铁鸟笼可为其养气,却困不住它。 “小青,看来,真是什么笼子都关不住你。我和你说,我就要去南疆了,你得空飞去蓬莱山,替我传个信给精卫姐姐,免得她挂念。”红蛟玉指一伸,戳戳青色的鸟脑袋,它温柔蹭了蹭,扑腾一下,飞走了。 黑玑自从在大殿和俩个太子打了一架以后,回到水晶宫,就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脸上的表情十分阴沉,看着有点吓人。 只见,他走到红蛟面前,低沉道:“公主,我,” 红蛟向来没心没肺,这会子又在兴头上,以为自个的贴身护卫还在为烈焰剑和衣裳之事担忧,笑言道:“黑玑,别担心,没事了。你回去整包袱,我们要去南疆了。” “公主,你,还,难过,吗?”黑玑比平时更结巴。 “难过?怎么会?我现在开心得都要飞起来了!” “那你,刚哭了?” “刚才啊,我哭啊,你过来,”红蛟娇俏一笑,向黑玑勾勾指头。待他走到跟前,低语道,“那是我吓父王和哥哥们的,他们啊,就怕我哭。” 黑玑沉默了片刻,伸出满是伤疤的右手,手掌缓缓打开:“八十三颗,公主,收好。” “什么?我的眼泪啊!赏你了,我们水族都用珍珠置换东西,粉珍珠还挺值钱的。” “赏我?” “是啊!因为你,本宫也算因祸得福了。” “公主,以后,别哭,多笑。”黑玑鼓起很大的勇气,说出这句话。 “没事干嘛哭啊?我又不傻,开心的事那么多。可怜的黑玑,你一定是吓坏了。别怕,我会保护你的。”红蛟的眼睛闪闪发光,似乎能照亮四界的灰暗。 “嗯。”黑玑又是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阿黛若有所思看了他一眼。 红蛟以为他不好意思,于是大喊:“阿黛,阿黛,跟我去内室,整理行李去,要带的东西可多了。” 待她俩走后,很久,黑玑才低声自语了一句:“其实,我只想你笑,可总是让你哭。” 捏在掌心处的八十三颗粉珍珠,瞬间化成齑粉,随风而散。 整整三日,阿黛带着水晶宫一众仙婢,总算把此行南疆的所需物件收拾妥当。 五大包行李,好在红蛟周岁成龙化形之时,得了个乾坤布口袋,才把这么一大堆东西塞进去。 东海宫门处,停着辆金碧辉煌的海鹤龙马车,四匹龙马通体雪白,海鹤扯着华盖的四角,海风一吹,车帘上点缀的宝石叮咚作响。 红蛟不会仙法,既不能御剑,也不能驯灵兽当坐骑。大太子囚牛就设计了这辆既能上天,也能入海的宝车,给妹妹代步。 之后,命东海最好的工匠昼夜不停赶工,竟然三日就完工了!可谓用心良苦。 龙王带着九龙子,同红蛟依依惜别。 “你向来睡眠浅,在外头不比家里,好好睡觉,才能长高。”囚牛摸摸红蛟的脑袋。 “别让人欺负了,也别太容易相信人。”睚眦嘱咐。 “遇见坏人,打不过就跑。”狴犴道。 “谁欺负你,回来告诉四哥,哥打爆他的头。”狻猊拍拍妹妹的肩。 “好好吃饭,五哥给你备了好多小食。要不,就让哥陪你去吧?还能照顾你三餐。”饕餮不死心。 “六哥又给你寻了件好宝贝,等你回家了,再送你。记得,早去早回。”椒图道。 “七哥嘴笨,若谁敢欺负你,哥不会放过他的。”霸下恶狠狠道。 “别顾着贪玩,记得父王和哥哥们都在等你回家。”螭吻温柔道。 “钱银不用省,想花就花,车上两箱钱,足够买下南疆一条街。”貔貅豪气道。 听完九个哥哥所言,红蛟顿时感动到不要不要的。当即跪下,行了大礼,道:“哥哥们放心,你们的话,十娘都记住了。一定谨言慎行,早去早回。” 再问敖广:“父王,可有要交代儿臣的?” 谁知,龙王一抹眼睛,转过身去,别扭道:“要走赶紧走,跪着干吗?” 红蛟知亲爹不舍自己,于是三跪九拜,道:“爹爹保重,女儿走了。”却没听到敖广的回应,只是摆摆手,让她走。 后来听说,她走那日,老龙王哭了。 第二十章 你也去南疆,我也去南疆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西海遨游宫,大太子蓝敖拿着数十颗葡萄大小的夜明珠,搁在水晶桌上,百无聊赖弹玩着。 珠子“吧嗒吧嗒”碰撞在一起,而后掉落在地上,滚得满地都是。 就这样过了半个时辰,蓝寅实在看不过眼了,就劝道:“大太子,要是您实在觉得无趣,要不,我们去盘点宝库。以往,您每回去宝库走一遭,心情就会大好。” “不去,没劲,最近又没新收宝贝。”说到法宝,蓝敖心头突然浮现出,那个仙姿聘婷的绯色身影。于是,抬起耷拉的脑袋,问道:“蓝寅,那谁谁还没消息吗?” “主子,那谁谁是谁啊?”蓝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说你笨吧,还不承认,那谁谁就是东海的那个谁谁。”蓝敖翻了个白眼。 “东海的那个谁谁,”蓝寅仔细思量,“哦,您说的是东海红蛟小公主吗?” “除了那个笨女人,还能是谁谁?对了,距上次宴请,已有几日?” “几日?”蓝寅掰着指头,算了起来,“约莫有十日了吧。” “十日,竟然有十日了!她为何还不上门,来找本宫?”蓝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激动地站起身来。 “主子,您别急。”蓝寅安慰道,心中却是腹诽:人家东海小公主那么娇俏,那么可人,东海如珠如玉宠着。到了西海,一个二个不好好待她。换成是我,也不来。人又不傻。 “这不能够啊!”蓝敖搔搔头发。 “人家毕竟是东海未出阁的小公主,怎好随意上门。” “是这样吗?” “一定是这样,男女有别,何况你们都是有身份的龙子、龙女。” “也是,你偶尔也有机智的时候,”蓝敖想了想,认同了蓝寅的说法。“既然她不来,我们就去请她来。蓝寅,拿上本宫的拜帖,去一趟东海。” “大太子,您是认真的吗?” “比真金还真。” “莫不是,您看上红蛟小公主了。说起来,你俩还真是凡人所说的男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真的?” “属下还能骗你不成。” 蓝敖从身上掏出一面精致的八卦镜,镜子里头映出他面如冠玉的脸庞,果然是神仙颜值啊!欣赏半天,才回过神来,“胡说八道些什么呢?你想太多了。” “主子,你从没这样过,往日对哪个龙女都不感兴趣,怪不得属下多想。” 蓝敖觉得有些解释不清了,沉思片刻,郑重其事道:“本宫与她那是志同道合,纯属法术精进。” “还纯属法术精进,四界皆知,东海小公主可不会修仙。还不是,看人家长得漂亮。” “你个狗奴才,叫你去东海送帖子,啰啰嗦嗦,小心本宫给你顿板子,丢出西海去。”蓝敖没法说清,顿时恼羞成怒。 “好好好,属下去还不成。”临出门前,蓝寅还没忘转身,意味深长来一句:“若是东海公主再来,主子可要善待人家。” “滚。” 就这样,不多久,蓝寅滚到了东海, 东海宫门口里三层,外三层的虾兵蟹将,看起来好生气派。 蓝寅恭恭敬敬献上拜帖,领头的蟹将接了过去,问:“你是西海大太子/宫里的?” “正是。”蓝寅顿觉与有容焉,自家主子的仙法,那也是四界小有名气的。 “大太子下帖,意欲何为?”蟹将再问。 “邀请你家红蛟小公主,过海做客。”蓝寅笑言道。虽说龙子、龙女有别,不过既下拜帖,就是明面上的事,倒也不算失礼。 “你稍等。”蟹将转头,向守将小声吩咐了两句。不多会,东海宫门大开,从里头冲出两队精兵,领头之人大喊:“把西海之人打出去,替小公主出气。二太子说了,打死打残不论,重重有赏!” 蓝寅一听吓傻了,连忙抱头乱窜。好在,自家主子法术不弱,平日里,他跟着修炼,也还算精进。不过,这东海是怎么回事啊?如此凶残,我是无辜的。 好在蓝寅机智,当时就化身作一个东海的蟹将,螃蟹变螃蟹还是容易。毕竟不论是东海,还是西海,一只螃蟹都是八条腿,换个不同的壳就好。 躲过,两队追兵之手,他又回到最危险,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只听见,那些虾兵蟹将无不在骂骂咧咧:“让西海那杂碎跑了,好气。”“敢欺负我们小公主,西海之人怕是没死过。”“欺负了我们小公主,还敢再上门,真当我们东海没人吗?”“没事,反正九个太子都下令说,西海之人见一次打一次。”...... 蓝寅就这样身在曹营心在汉,潜伏其中,听他们一次骂个够,觉得东、西海这梁子结得深了。 算了,这也不是他一个下人可以管的,眼下他还是办好差事吧。 大太子虽说人不坏,也不磋磨下人,但一张嘴实在讨人嫌,要想办法堵上他的嘴。 想到这,他不由靠近另一个蟹将,笑着问道:“兄弟,最近好似都没见我们小公主。” “没见小公主?”那蟹将奇怪看着他。 看得他头皮发毛,不由又描补了句:“我前阵子,替大太子出去办差事,不在宫里。”这话也不算撒谎,不过此太子非比太子而已。 蟹将点点头:“难怪,小公主前些天去南疆了。你没瞧着,最近主子们都不爽快。小公主那就是我们东海的镇海之宝,小心伺候着,别撞枪口上。” “是是是,兄弟提点的是。”说罢,蓝寅慢慢从东海宫门口退出来。找了个无人之处,变化了原身,就一路狂奔回到西海。 一进西海,他就跪在地上,抱紧大太子蓝敖的大腿:“主子,属下我差点就见不着你了。” 于是,劈里啪啦一通,把去东海的遭遇一五一十说了遍。 等他说罢,蓝敖更是激动不已:“什么,她去了南疆!何时归来?” “属下不知,不过,听东海之人的意思,归期未定。小公主高兴啥时候回,就啥时候回。” “什么?她不是和本宫有约,好端端跑去南疆作甚?”蓝敖气得走来走去,“南疆有什么好?难道有宝库吗?”说到这,蓝敖停了下来,神秘一笑:“对,南疆有宝库,我们也去。” 第二十一章 千里江陵一日还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蓬莱山。 一只青鸟叽叽喳喳萦绕在精卫身边,述说着什么。 “你说,红蛟跑去南疆了?” “啾啾。” “胆可真肥,白帝的修罗场也敢闯,把本神的话当成耳旁风。一尾修仙废龙,到时有她苦头吃。” 青鸟当即就飞到精卫掌心,啄了啄。 “怎么?你担心她?” “啾啾。” 精卫戳戳青鸟的脑袋:“你个没良心的东西,本神养你数万年,才到东海几日,就惦记起别人了。” 青鸟耷拉下脑袋,不再出声。 “逗你玩呢!也罢,我一个不死不活的半神,也不知何时是个头。能有个说得上话的小龙女,也算聊以自/慰。”于是,精卫伸指一点,青鸟身上金光乍起,瞬间就变成一只凶猛的仙鹰兽,“去吧,若有事,回来报信。” 仙鹰兽点点头,在蓬莱上空盘旋了三圈,就振翅往南疆的方向飞去。 “主子,我们真去南疆啊?”蓝寅吃力追赶,前头腾云驾雾的蓝敖。 “难道,我们还是去北荒不成?”蓝敖反问。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主子,您慢点飞,”蓝寅好容易才追赶上,累得吭哧吭哧,“我们不说一声,就这样走了,能行吗?” “不是给父王留了信吗?至于那个老妖婆,巴不得本宫走得远远的。”蓝敖满不在乎道,眼中尽是漠然。 “可是,为了个仅有一面之缘的东海公主,追到南疆去,这可不是主子的做派。难道,难道,你对她一见钟情?”蓝寅不怕死问道。 可是半天没听见有人回应,再一看,哪里还有蓝敖的影子。 “主子,你等等我啊!”忙去追赶都不及。 自打海鹤龙马车从东海飞驰出,红蛟小公主就像脱了缰的野马,不,野龙,完全放飞自我了! “黑玑,这是什么?黑玑,那是什么?”兼职车夫黑玑,还要充当讲解。 一个过路神仙,一株仙草,一只小兽,都可以让红蛟兴奋不已。 “公主,出了东海水域,我们这样的车马、行头都过于招摇,容易生事。需得变化,乔装一番,好方便在外行事。”黑玑提议道。 “好啊,好啊,如何变化?”红蛟问。 只见黑玑口中念念有词,抬手一挥,那匹华丽非常的海鹤龙马车瞬间变了样:龙马变成了黑马,海鹤变成了喜鹊,车身也变得半新不旧。 “黑玑,你好厉害!”红蛟觉得有些咋舌。 “雕虫小技,不足挂齿,公主过奖了!” 此时,红蛟发现了新大陆:“黑玑,黑玑,你不结巴了!” “公主,属下不是生就结巴,只在紧张的境地才会说话结巴。” “还有此等说法,为何东海会让你紧张?”红蛟觉得奇怪。 “在东海职责重大,龙王和太子们要求极高,故而会紧张。”黑玑解释道。 “原来如此,回去,我会同父王和哥哥们说,对你放低要求。说话不结巴,多好。”红蛟现在是越看黑玑越顺眼。 “多谢公主。”黑玑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一旁的红黛则觉得黑玑就是只大尾巴狼,心道:装,你就装吧。长得其貌不扬,野心倒不小,竟敢肖想我们家小公主。 临出东海前,敖广私下单独传她过去,好生嘱咐了一番。除去好生照顾小公主,更多的是注意黑玑的一举一动。虽说没有言明,但龙王话里话外,让她感觉到黑玑对公主别有所图。 想想也是,他仙法高超,可单挑几位太子。去哪里,不比跟着一个不能修仙的主子,来得仙途无量。为何偏骗就来了东海。 小公主年少,天真浪漫,他却毫不避嫌,接受她的好意。哪怕是太子们不悦,也不惧。 如今出了东海,竟连结巴都不装了,可见从前定是藏拙了,那等鬼话,骗骗小公主罢了。 自己定要替龙王看好他。贪图公主的美貌,没门! “黑玑,我们如何乔装?”红蛟再问,“不过,先说好了,本宫不当你妹妹。” “为何?” “你试试,当九个人的妹妹几千年,会不会腻?” “那公主想装扮成何等身份?”黑玑笑着问。 “容我想想,” “也不能装扮成夫妻,公主的闺誉要紧。”红黛插言道,“要不,我们当你姐姐,如何?黑玑。” “不行不行,一点都不像,换一个。”红蛟表示反对。 “不能兄妹,不能姐弟,不能夫妻,那还能装成什么?”黑玑觉得有些伤脑筋。 “有了,”红蛟突然大喊,“黑玑,你做少爷,我和红黛做你的贴身丫头,如何?” ”这个,“ “奴婢本就是丫头,倒也无所谓。公主,你怎能当丫头呢?”红黛立马反对,“不如你做小姐,我还是丫头,黑玑做车夫就好。” “那多没劲,还是当丫头有意思,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红蛟笑得得意洋洋,还掏出一块肉干,殷勤递给黑玑:“给你吃,少爷。” 黑玑接过肉干,狠狠咬了一口,而后哈哈大笑,将马鞭抽得飞快。 红黛还是觉得不爽快:“哪有少爷自己赶车的?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对,还有衣裳也要变换一番,这些衣料都太好了。”于是,黑玑故技重施。 下一刻,红蛟瞬间成了个身着藕色衣裳,头顶丸子头的可爱小丫头。红黛变成个身着青衣的丫头。他把自己那身红蛟送的直裰,变成普通的粗布黑衣。 这样,没过多久,他们一行三人将车停了下来,到路边一个仙气缭绕的茶寮,想要歇歇脚。 茶寮不大,只摆了两三张桌子,供得也是普通的青莲仙枣茶。 红黛先把条凳,仔细擦了两遍,道:“公主,坐。” 红蛟照样学样,把另一条凳擦了两遍,对黑玑说道:“少爷,坐。” “好。”黑玑也不客气,大刺刺坐了下来。 “黑玑,你可真敢,别太过分哦!公主还站着。”红黛显然有些恼了,当时就往那黑本本上,给姓黑的记上一笔。 “过分的是你,不知所谓,还称‘公主’,你是想让别人盯上公主吗?”黑玑压低声音。 “危言耸听。” “若是你想公主出事,就尽管叫。此处是东海和南疆的交界处,两不管地带,常有些无处容身的贬谪水族或是天族,聚集于此作乱。” 红黛这才相信黑玑所言,小声低语:“那不叫公主,叫什么?” “起个化名吧!你还叫红黛,我是白家白千里。” “那我呢?”红蛟兴奋问道。 “你啊,就叫江陵,可好?”黑玑温柔极了。 “江陵,真好听。”红蛟笑笑,“千里江陵一日还。” “是啊,千里、江陵,总有一日还。”黑玑的眼神里透出一股苍凉,无人得见。 第二十二章 一百颗黑珍珠买你丫头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黑玑,也可以喊他“白千里”白少爷,正坐在茶寮中喝茶。他的两个贴身丫头,早已跑到山边去摘不知名的小野花,说是要编个花环来玩。 白少爷的眼睛,一直就没离开过那个藕色的倩丽身影。间或听见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他的唇边也漾起笑纹:“彼此当年少,莫负好时光。” 此时,传来一阵纷乱的马蹄声,接着就是尘土飞扬。他将茶碗放了下来,一双犀利的眼睛,更是追着小姑娘的背影不放。 不多会,十来个凶神恶煞的黑衣人簇拥着,一个趾高气昂的少年郎往茶寮这边来了。少年一袭白衣,手持团花折扇,打扮得富贵,倒也风流。 “老太婆,上茶。”领头的黑衣人大喝道,右脸侧一道长长的疤痕,看着很是骇人。 “客官来了,来了。”茶寮的太婆子,连忙上前招呼。 “这破地方。”领头黑衣人掀起衣角,将边桌的一条凳来来回回擦了好几遍,铺上一块洁白的绸缎。 少年这方才皱着眉,坐了下来。 “小少爷,累了吧?先喝口茶润润嗓子。”刀疤男很是殷勤,转头又是一声大喝,“茶呢?人死哪去了!” “来了,茶来了。”老婆子颤颤上前,将茶端到少年郎面前。 少年的眉头都拧到一处,掏出一块白帕子,沾了茶碗中的茶水,将碗边仔仔细细擦了一遍。然后,将碗中的茶水一倒,嫌弃道:“换一碗。” 茶水重上,不过上茶之时,老婆子抖得越发厉害。 白衣公子抿了一口,便把茶碗放下,就再也不动。 刀疤男和一众黑衣侍从纷纷落座。茶寮本小,来人众多,就坐不下。刀疤男的目光落在,独自一人占一桌的黑玑身上。 茶寮虽小,但人来仙往,老婆子也算是有眼力劲的。当时,就拎了个破茶壶过来:“客官,添点茶不?” 黑玑摇摇头,掏出一锭碎银子,放在桌上:“不了,这就走。” 眼角瞥见处,那藕色的身影已经近了,头上多了顶花环,手中还拿了一个。 “黑,白少爷,我们回来了。”红蛟手举着花环,高声大喊。 少女脆生生的声音,瞬间把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没想到,山野之地竟有这等绝色女子,螓首蛾眉,丝带飘飘。”刀疤男心道,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再一看,自家公子那双狐狸眼,落在少女身上再也没移开。抬手又把茶碗端起,喝了一大口,心即明了。 阿黛不动声色往红蛟身边一靠,想隔断那些想入非非的猥琐目光。 身侧的少女却浑然不觉,三蹦二跳去到黑玑跟前:“少爷,你低下头来。” 面对她的任何要求,黑玑不会,也不舍得拒绝。于是,少女踮起脚来,将手中的花环给端端正正戴上:“嘻嘻嘻,真好看。阿黛,你说对吧?” “嗯。”阿黛一门心思都在那群黑衣人身上,根本无暇顾及。 而冷面黑衣的黑玑,头戴一顶五彩花环,样子说不出的怪异。而他却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 “是啊,真好看。”白衣男子低声自语,而后起身。不知何时,一众黑衣人已将红蛟三人围了起来。 阿黛第一时间挡在红蛟面前,低声道:“公……江陵小心。” 红蛟还没反应过来,那白衣公子一个旋身,却绕到她身侧。递过来一块金丝白帕,道:“姑娘,擦擦汗。” 果然,花环之下,覆有一层薄汗,眉心的朱砂痣看起来更加炫目、诱人。 “多谢。”红蛟伸手便要去接。她自小在东海娇宠大的,母亲又不在身边,对于男女有别,没啥概念,只当来人是好意。 白衣男子心中一阵狂喜,心道有戏。 眼见那只纤纤玉手,就要碰触到白帕,男子忍不住舔了一下唇。 谁知,这时却有只布满伤疤的手将帕子捏住了,黑玑冷声道:“不敢劳烦。” 阿黛及时掏出块帕子,为红蛟擦拭掉额头的薄汗:“瞧,这一头汗。” 白衣男手捏着帕子,都看痴了。刀疤男咳嗽了几声,他才清醒过来。 “借过。”黑玑的脸越发阴沉。 白衣男和一众手下却是不让,堵着他们不让走。 “这位公子,这是何意?”黑玑将红蛟护得紧紧的。 “在下令狐徒,敢问公子高姓大名?”白衣男自报家门。 “无名小卒,不足为外人道也。南疆令狐礼,是公子何人?”黑玑问。 “正是家父。”令狐徒口气很是得意, “你既知我令狐家,那也省得我多费口舌。有桩买卖想同公子谈谈。” “哦。”黑玑吊了吊眉,不置可否。 “这位姑娘是你的丫头?”令狐徒眼睛直勾勾看着红蛟。气得红黛想把这登徒子的眼睛扣下来! “我吗?”红蛟不确定指指自己。 红蛟这么一指,令狐徒一颗蠢蠢欲动的心更是痒痒:“好个活宝佳人,一定要弄到手。” “我是,我是丫头。”红蛟对自己这个丫头的新身份,兴致正浓,“我家公子白千里,我叫江陵。” “白千里,从未听过,看这衣着打扮,也不是什么显赫人家。这么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给他做丫头,他也配!”令狐徒心中作了一番计较,“开个价吧,这丫头我买了。” “你要买我?”见令狐徒点点头,这下红蛟更兴奋了。长这么大,都是父王和哥哥们买东西送自己,可从没人说要买自己。 “那令狐公子打算出多少钱买我?”红蛟笑嘻嘻问道。 “那你想,本公子出多少钱买你啊?”语气尽是轻佻。令狐徒心想:这美人儿,真是与众不同啊!旁人遇到这种事,躲都来不及,她倒好,还替自己问价。 “当然是价越高越好了!”红蛟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待到大家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的时候,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头。于是,赶紧描补了一句:“我很能吃的,我家公子养我很不容易。” “明白,明白。”令狐徒应道。反正你长这么好看,说什么都是对的。他向刀疤男使了个眼色,刀疤男会意,立马掏出一个钱袋颠了颠,而后恭敬递给主子。 令狐徒将钱袋随意丢给,脸黑得已经不能再黑的白公子,道:“这一百颗黑珍珠收下,你的丫头归我了!” 第二十三章 公主长得太招人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你说,你用一百颗黑珍珠买我?”这下,红蛟不淡定了。 一旁的红黛心道:完了!主子一定生气了。自打小公主九百九十九岁仙龄抓了颗廉价的黑珍珠,成了修仙废龙,沦为四界笑柄。在东海,大家对黑珍珠之事讳莫如深,无人敢提。 黑珍珠这种东西,也绝对不会出现在水晶宫。 仅存一颗,便是小公主抓来的那颗。也不知为何,她当时一直将那珠子抓在手中不放,一旦拿走,便哭闹不止。 东海龙王无法,只好将那颗黑珍珠镶嵌在一串珠链上,日 日佩戴不离身,她方才消停了下来。 之后,敖广去向仙家道友请教其中的缘故,得出的结论就是:这黑珍珠许是红蛟的劫难,既然无法摆脱,不如顺其自然。 敖广也算豁达之龙,便不再纠结。就怕女儿长大之后,会为不能修仙之事难过,故而下令,整个东海水域不再使用黑珍珠。违令者,全族驱除出东海。 依靠东海的水族,自然无人冒着全族被驱逐的风险,触敖广的眉头。 于是,东海的黑珍珠就通过黑市,流通到了西海和南疆,成了紧俏的货币,比钱银还好用。 当然,黑玑也知道红蛟这个忌讳,他担忧看着她。 果然,一直笑容满面的小公主,脸色一变,整张脸都垮了下来。 令狐徒自然也感觉到美人不高兴了,心想:难道嫌一百颗黑珍珠不够吗?平日,家中采买丫头,调/教好的,一个也不过三、五颗黑珍珠。 不过,这个丫头的确是漂亮极了。如果今日不买下来,怕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于是,令狐徒咬咬牙,又向刀疤男使了个眼色,他又掏出一个钱袋,丢给黑玑。 “两百颗黑珍珠,够诚意了吧?白公子,可以拿这笔钱,买几十个丫头了。”令狐徒伸手就想来拉红蛟。 “啪”一声,黑玑将亮出了烈焰剑,打在那只贼手上。 令狐徒吃痛:“白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卖,不要说两百颗黑珍珠,千金都比不上我们家丫头一根手指头。”黑玑轻蔑道。 “姓白的,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上。”一时间,一众黑衣围攻黑玑。 红蛟见他们买卖不成要强抢,觉得很不要脸,大喊道:“公子,小心!” 听见这娇滴滴的声音,令狐徒心也酥了,连忙大呼:“别伤了美人。” 可还没过几招,黑玑就把一众黑衣人打趴在地上,嗷嗷直叫唤。 “公子,好厉害!”红蛟直拍手。 黑玑笑笑,把两袋黑珍珠给了红蛟。红蛟接了过去,将两百颗珠子倒了出来,抓了一把,就往那些黑衣人身上砸:“让你们用黑珍珠买我!还给你们!”边说便丢,乐得咯咯直笑。 红黛也觉得出气,抓了一把帮着丢,大喊:“让你们欺负江陵。” 那帮黑衣人只好忍痛,四处捡珠子。而那个令狐公子,见手下没几分钟就被打趴下,早吓傻了。 两百颗黑珍珠丢完,红蛟笑着走到令狐徒面前,喊了声:“令狐公子,” “你,你要干嘛?” “不干嘛,记得下回买丫头的时候,不要用黑珍珠哦!” “哎。”令狐徒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黑珍珠又有什么错? 说罢,红蛟又一阵风似的,跑回车上。“走啰,我们去南疆了!”一行三人驾着马车,很快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后来,南疆令狐家族,不知因何缘故,被驱逐出境,此事又是后话。 “公主,我们这一路太招摇了。”黑玑对从车帘,探出脑袋的红蛟说道。 “不招摇啊,是有些人太讨厌了,尤其那个令狐徒。一个大男人,还用香。”红蛟表示鄙视。 “可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什么玩意,竟敢买我们公主。”红黛在一旁帮腔。 “一只骚狐狸而已,用再多香,也遮挡不住他的恶臭,不必理会。” “狐狸?”红蛟有些好奇。 “是,令狐家是南疆有名的狐族。”黑玑解释道。 “黑玑,你知道的真多。”红蛟表示佩服。 这次,连红黛也觉得黑玑此人深不可测,他真是升仙府刚晋升的地仙吗? “公主,要不,属下帮你变化一张脸,可好?”黑玑问。 “为什么,是我这张脸不好吗?” “不是,是想让它变得普通一点。”黑玑心道:不是不好,而是太好了,太招人了。 “可我很喜欢这张脸,怎么办?”红蛟有点情愿。 “那公主戴上面纱,如何?”黑玑提议道。 “可以,我从没戴过面纱来着。”对于新鲜事物,好奇宝宝小龙女都不会拒绝。 听言,红黛已经从那个乾坤布口袋中取了一副冰丝幕篱,为红蛟戴上。 红蛟戴着幕篱又探出头来,问:“如何?”顽皮的风儿,吹动上面点缀的宝石叮咚作响。 若隐若现的美,增添了一种神秘感,让黑玑一时也看呆了。 “很好。”黑玑转过头,不去看她。长得这般,就是想遮也遮不住,想到这,黑玑心里一股没有来的烦躁。 眼角瞥见,后头鬼鬼祟祟跟着的几个人。这群人自打出东海,就一直乔装打扮,不远不近尾随他们。 “不用想,就知道是龙王派来的尾巴,”黑玑冷冷一笑,手中的马鞭高高扬起,将车赶得更快了。 “大太子,我们这都出来好几日了,东海公主的蛛丝马迹都没寻到。不如,早点回去西海吧。”蓝寅极力劝说自家主子。 “要回,你回。”蓝敖不想听他叨叨,直接走进路边的一个小茶寮。 “那可不成,主子,你等等我啊!”蓝寅赶紧又去追。 谁知,茶寮里头却是一片狼藉,一个老太婆在不紧不慢收拾,将桌椅重新摆好。 “哇,这怎么了?刚打过架啊!”蓝寅嘀咕道。 “可不是,刚打过架,两位客官要喝茶,要多等一会。”婆子招呼道。 “不急。”蓝敖道,“婆婆,你慢慢收拾。” “老婆婆,什么人在你这么个小茶摊打架?你得罪人了?”蓝寅有些八卦。 “无妄之灾而已,两群人在抢一个美貌无比的姑娘。”老婆子叹了口气。 “貌美无比的姑娘?”蓝敖和蓝寅互看了一眼。 “是啊,老婆子我活了这把年纪,从没见过这么美的姑娘。” “那姑娘可是个公主?”蓝敖急急问道。 “我们这小地方,哪能遇见什么公主!是个丫头,他们一行三人,两个丫头,一位公子。” “丫头?”蓝寅有点失望,“那就不是了。” “是丫头,后来一个白衣公子看上了她,出两百颗黑珍珠买她,没曾想还被她家公子打了一顿。” “还有这等奇事。”蓝寅觉得好笑。 “可不是嘛,那丫头还用黑珍珠砸那位要买她的公子。真是可惜了!” “那丫头是不是眉心处有颗朱砂痣?”蓝敖突然问道。 “你怎么知道?”老婆子有些惊讶。 “他们往哪里去了?”蓝敖着急问。 “这个,”老婆子支支吾吾。蓝寅丢给她两颗黑珍珠。 “乘着马车,沿着这道,往南边去了。” 蓝敖笑笑,拉上蓝寅:“走。” 第二十四章 都是冰糖葫芦惹的祸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自茶寮出来,眼睁睁看着红蛟一行驾着马车扬尘而去,刀疤男心有不甘问令狐徒:“小少爷,就这么放过那对狗男女?” 令狐徒是令狐礼的幺子,自小一张嘴能说会道,能讨长辈欢心,故而,其父对他格外宠溺。久而久之,就养成他纨绔的浪荡性子,虽说自身法术不精,却带着一班子家奴四处招摇,惹是生非。 狐族狡猾,颇有些手段,在南疆也算小有名气。凭着家族在南疆的势力,他从未吃过瘪。没想到今日却是阴沟里翻船,面子丢大了,怎能咽得下这口气。 况且,那个绝色美人还没弄到手呢! “先家去,等回了南疆,还怕弄不死他们。到时候,男的扒了他的皮,女的扒了她的衣裳。”令狐徒恨得咬牙切齿。 “阿啾。”坐在马车里的红蛟,莫名打了个喷嚏。红黛有些担心,连忙问:“公主,可是染了风寒?”外头驾车的黑玑,将车慢了下来。 “别大惊小怪,我没事。一定是父王或是哥哥们在念叨我呢!”红蛟笑嘻嘻道。 红蛟再从车帘探出脑袋,问黑玑:“白少爷,我们到哪了?” “你自己瞧瞧,我们到哪了。”黑玑卖关子。 外头是条热闹非常的街市,皆是凡间烟火气。有客栈饭馆,有布匹小店,有卖菜的、卖肉的、卖果子的,还有些搞杂耍的......相较东海,完全是一派不同的景象。 相传南疆原是武神战将的修炼道场,常年杀声震天,只为抵御外族入侵,比方说,白帝之前剿灭的魔族,保护四界安危。说此处是地狱修罗场,也不为过。 魔族灭族之后,白帝又把一些不安分的兽族尽数除去。自此,四界就一片祥和,再无纷争战乱。 就这样,过了万万年。 某日,白帝心血来潮,大手一挥,施了神通,将南疆打造成人间一般模样。不再操练,不用打战的南疆子民,闲得发霉,于是就同凡人一般,没事种种地,摆个地摊,做做小买卖,打发打发神仙日子呗。 “这是南疆?”红蛟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 “是。” “阿黛,我们真到南疆了!停车,我要下去逛逛。”红蛟从没想过,不能修仙的自己,能脱开父兄的庇护,独自到外头长长见识。 说起不能修仙,心中不懊恼是假的。可是,父王和哥哥们如此疼爱自己,再为此耿耿于怀,让他们担忧,就太不懂事了。 车还没停稳,红蛟就着急忙慌跳下车,幕篱一下被钩住了。她伸手去抓,脚底却是一个不稳,“哎呀”轻呼一声,眼见就要摔倒在地。 黑玑眼明手快一个转身,将她拦腰抱在怀里,紧张道:“江陵,你没事吧?”一时间,一股少女特有的馨香传了过来,将他整个人都笼住了。 “没事,没事。”红蛟依旧笑嘻嘻。 不知为何,黑玑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好在脸黑,看不清楚。 他赶忙把红蛟放了下来,幕篱撩开了一边,引得路人窃窃私语,多在惊叹那绝世美貌。 黑玑小心翼翼将她把幕篱戴好,用狠厉的眼神环顾了一下四周,吃瓜群众这才纷纷散去。不过是一瞬间之事,待红黛反应过来,也跟着下车,心有余悸对红蛟道:“公.......江陵啊,你就安生些吧,奴婢还想活着回去呢!” “好了,阿黛,我瞧你,都快成老妈子了。走,我们逛街去。”拉上红黛的手,就风一般跑了。 黑玑原想驾车去追,看后头的尾巴已经跟上去。就先把马车交给路边客栈的小二,安顿好了,才去找那个活宝主子。 他是在一个杂耍摊子前找到人的,远远看见红蛟正目不转睛,观看人家胸口碎大石,完全出了神。要不是红黛在一旁拦着,她甚至想摘了幕篱,以便看得更真切些。 “真是个孩子。”黑玑心道。 “冰糖葫芦,冰糖葫芦......”循着叫卖声,黑玑看着卖冰糖葫芦的小贩有些失神。回过神来,他冲小贩招招手:“两串冰糖葫芦。” “好叻,”小贩从草棒子拔下两串,“给您两串大的,客官,您拿好!” 当小贩从黑玑接过钱时,不由手一抖。赶紧抬头仔细打量,眼前这位其貌不扬的黑衣男子,糖葫芦小贩颤声道:“您是......” 黑玑却把手指头抵在唇前,不让他说出来。 拿着两串冰糖葫芦,朝红蛟走去。 红蛟正看得出神,突然边上有人碰碰她的肩膀,问:“杂耍好看吗?小公主。” “自然好看。”红蛟头也不转回答道。 一旁的红黛看清身边的俩人,连忙拉拉红蛟:“江陵。” “哟,小公主的化名不错。”蓝敖一手拿一串冰糖葫芦,戏谑道。 红蛟转头一看,发现眼前竟是西海大太子蓝敖,颇有点他乡遇故知的意味:“是你啊!大太子,好巧啊!没想到,这样你还能认出我来。” “是啊,真巧,这就是戏文里头说的‘有缘千里来相会’。本宫还纳闷呢,公主怎地没来西海。”蓝敖拿起一串冰糖葫芦,咬了一口,“酸。”就直接丢给一旁的蓝寅。 “哦,这个啊!不好意思,我给忘了。下回去,下回一定去。”对于身怀宝库之人,红蛟有些狗腿,使劲巴结。谁也不能同宝贝过不去,不是? 看着自家主子没出息的模样,红黛觉得很无力。 “大太子,你在吃什么?”红蛟盯着蓝敖手中的冰糖葫芦不放。 “哦,冰糖葫芦,小公主要吃吗?本宫请你。”蓝敖将冰糖葫芦递了过来。 “真的吗?多谢。”红蛟毫不客气接过来,红黛拦也拦不住。 轻撩起面纱,红蛟迫不及待咬一颗糖葫芦,大喊:“好吃,酸酸甜甜。蓝太子,你真是尾好龙。”红黛觉得没眼看。人都说女儿家要富养,自家公主可是宝贝法器堆起来养的,怎就被一串冰糖葫芦哄了去。还给人发好人卡,改口称蓝太子。再来两次,估计要改喊“蓝朋友”了吧。 蓝敖呢,从未见过一个水族公主如此做派,眼睛亮亮的,扑扇着长长睫毛,殷桃小嘴里含着颗冰糖葫芦。一时间,也看痴了,忘了回话。 “真热闹啊!”黑玑穿过层层人群,来到红蛟面前,递给红黛两串糖葫芦,冷声道,“给你们买的。” “白少爷,你怎么才来?等你好久了。咦,也给我们买了糖葫芦啊?”红蛟开心道。 “黑变白,护卫变少爷,也不结巴了。啧啧啧,有趣,真有趣。”蓝敖若有所思看着黑玑,“又见面了,可惜你晚了一步。” 第二十五章 黑玑哭了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黑玑看了蓝敖一眼,目如寒冰。二话不说,一把拉住红蛟的手,直接走了。 “主子,你,你,你看到了吗?他,他拉她的手。”蓝寅惊得说话都结巴起来。 “看见了,本宫又不瞎。人家不结巴了,你倒结巴起来。”蓝敖又从蓝寅手中,拿回了那串冰糖葫芦,狠狠咬了一颗:“酸,真酸。” “黑玑疯了!”看见他牵公主手的那刻,红戴脑袋里只剩下这一句话。也来不及和蓝敖俩人辞别,就急急追了上去。可哪里还有公主和黑玑的身影。倒是见到东海派来的那群吃瓜群众,也跟没头苍蝇似的乱窜,大喊道:“赶紧分头去找啊!找不到公主,你们也不用回来了!” “我们这是去哪啊?”红蛟怯生生问道。 黑玑是带着红蛟御剑飞走的,烈焰剑此刻变得巨大、扁平,好似一叶小舟在空中飘荡。 这无疑是修仙废龙红蛟的御剑初体验。不能修仙的她,以往连做梦都想着自己能御剑而飞,翱翔于天际。 真正有了机会,不得不说,这感觉真的很,很可怕啊! 妖风不知何时把幕篱吹跑了,她认怂,自己居然恐高啊!有没有天理? 前面那个死死拉着她手的人,并没有回话。 “白千里,我们到底去哪?”红蛟又问。 “去哪?江陵,你给我闭嘴。去哪,都比呆在姓蓝的身边强。你是欠他一条命,我替你还他。”黑玑愤怒到了极点,口不择言。 “黑玑,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这下,红蛟更怕了,“我怕高,你停下来,好不好?”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黑玑连忙转过身来,牵着红蛟的手却是不愿意放。 “江陵,不,公主,你怕高吗?”黑玑小心翼翼问道。 “嗯,很怕。”不知为何,眼泪在红蛟的红眸中直打转,看起来楚楚可怜。 “都是我不好,你莫怕,”黑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把将红蛟揽入怀中,死死扣住,“我总是把你惹哭。” 一股清冽的檀香味,瞬间把红蛟整个人结结实实罩住,让她感觉似曾相识。 黑玑抱得太紧了,她都喘不过气来,正想一把推开他。 此刻,却有一滴温热滑落在她脸上,那是滴滚烫的泪,足以化掉任何铁石心肠之人的心。 黑玑哭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红蛟不敢动了。 一双温柔的小手,从腋下伸了过去,慢慢爬上他的后背,轻轻拍着:“黑玑,不哭,不难过。”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黑玑缓缓松开了红蛟。他的动作很轻很缓,好像红蛟是个陶瓷娃娃。 “对不起,黑玑唐突,胡言乱语。属下这就带公主下去,之后要打要罚全凭公主,黑玑绝不会皱皱眉头。只一点,请公主不要赶我走。” “黑玑,我们先下去吧,本宫累了。”红蛟对黑玑的请求不置可否。 “是,”黑玑应道,“下沉的时候,公主若是害怕,闭上眼睛。” “嗯。”红蛟乖乖闭上了眼睛,只听见风呼呼吹,一双手无意识地又揪住了黑玑的衣角不放。 当黑玑带着红蛟,出现在红黛面前时,可怜的丫头已经快急疯了。 “小公主!”她激动得一路小跑过来,然后扬手“啪”一声,给了黑玑一巴掌。 “这巴掌,是我替公主打的,让你记住自己的身份。众目睽睽之下,还当着西海大太子的面,你居然如此放肆。走,你给我走。” “姑娘教训的是,”一个仙法高强之人,这一巴掌如果不想挨,无论如何都能躲过去。他还是生生受了,“但我是公主的贴身护卫,不能走。” “你不走,是吧?公主,那我们走,回东海去。”红黛拉起红蛟,就要走。 “好了,阿黛。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就这样算了吧。黑玑他不是故意的,真的。”红蛟替黑玑求情。 “公主,你别再替他说话了。他不是什么好人,对你别有居心。”红黛真想拿根棍子,把单纯的主子一棒子敲醒。 “红黛,我念你对公主一片忠心,才诸多忍让。就算我对公主别有用心,那又如何?这不是龙王默许的吗?”黑玑冷冷道。 黑玑一席话说得红黛顿时哑口无言。 “你们俩,不要吵架!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红蛟连忙劝和,不过也从中听出了端倪,“父王,默许什么啊?黑玑。” “这......”黑玑说不出口。 “红黛,你来说。” “这......”红黛不敢说。 一时间俩人达成了默契,红黛道:“黑玑,刚才是我冲动了,你别放心上。” “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天色晚了,我们去客栈投宿吧,公主都累了一天。”黑玑从善如流。 “你们两个,有秘密瞒着我。”红蛟不乐意了。 “江陵小公主,你还吃冰糖葫芦吗?”红黛从身上掏出,两串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糖葫芦。 “吃吃吃,知我者莫若红黛。”红蛟接过糖葫芦,再也顾不上说话。 吃货的世界总是这样简单。没有什么,是一串糖葫芦没法解决的。如果一串解决不了,那就两串。 看着津津有味吃着糖葫芦的红蛟,红黛和黑玑俩人对视一眼,都暗自松了口气。 客栈很是简陋,红黛怕公主择床,睡不好。没想到,她头一沾枕头就睡着了,想来是累惨了。 看着甜甜入睡的主子,红黛这才觉得肩上的担子卸下来许多。黑玑定了套间,公主睡里间,她睡外间。 当她掩门走出房间时,果然见到黑玑在门口等着她。“我就住你们对面,夜里警醒着些。若有不妥,你就高喊一声,我能听见的。” “黑玑,你对公主是真心的吗?”红黛突然问道。 “何谓真心?何谓假意?” “什么意思?” “真心并非总能有结果,假意并非只能伤人心。”黑玑的眼神里尽是落寞,“但你要相信,我宁可伤害自己,也不会伤害公主的。” “你到底是谁?有何目的?” “是啊,我到底是谁?黑玑?白千里?或许千里、江陵,总有一日能还。”黑玑的声音越飘越远,远的让人无法琢磨。 第二十六章 黑玑的真实身份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同东海的平静相较,南疆的夜是燥热、不安的。 红蛟的床边,又出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竹枝般修长的手指在眉心的朱砂痣处,轻轻摩挲。若是细看,那人的手背却是伤痕累累,看着很是突兀。 精纯的灵力通过指尖,缓缓注入。有了灵力的加持,之前翻来覆去的红蛟,渐渐平复了下来。 她原本皱着的眉,也舒展开来。那手又从眉心轻轻划过眉尾,“莫皱眉,江陵,今日吓坏了吧?是我不好。”黑玑的声音很是轻柔。 月光如雪,洒在他的白衣上,缠绵交织,照映着玄铁甲熠熠生辉。月光照亮了一张风神俊朗的脸庞,哪里还有半分白日里的黑瘦和唯唯诺诺。 紫金冠将他如瀑的长发,高高束起。如果说,红蛟此时睁眼,就会发现她心心念念的白帝上神,此刻正坐在她的床边。 一双丹凤眼,如同夜空中的皓月,述尽缠绵悱恻。 若非亲眼得见,谁能想到让人闻风丧胆的白衣战神,竟是如此多情? 待白帝回到客房,房内竟跪着俩人:一着黑衣,一着青衣。再细看,竟是白日里街市上,那个卖冰糖葫芦的小贩和表演胸口碎大石的杂耍艺人。 “帝君。”俩人恭敬行礼。 “免。”白帝坐下,便不再言语。饶是再帅的脸,看着也是阴沉不定,气场迫人。 三人,一个坐着,两个站着,一句话不说,气氛很是冷清、诡异。 就这样,过了约莫有一刻钟,黑衣男子终于忍不住开口:“帝君,您老人家总算回来了。这四千年,您假借闭关,仙踪难觅。小的只听闻,前阵子,您似乎去了升仙府。也不知,是不是白申喝醉,看走了眼。您知道,那家伙就好那一口,成日和日值仙官混在一起,胡吃海喝。” “嗯。” “嗯”这就没了,白子心中郁闷。遇上这种惜字如金,分分钟把天聊死的主子,哪怕再能说会道,也不管用啊!白午那个牛憨憨,更是指望不上。如果白帝不吭声,估计他能陪站一个晚上。 “您老人家,这才回来,属下和白午,这是赶巧遇上。其余十个战将,已传讯下去,想来明日就可来座前点卯。” “嗯。” 又是一个“嗯”,帝君,您老人家敢不敢多说一个字啊?白子心里苦啊! 再说些什么呢?汇报一下,南疆近四千来发生的大事?可这几千来,也没啥大事啊!要不,汇报一下,他们十二战将的任务状况,可这四千年,白帝也没下达正经任务啊! 正当他搜肠刮肚,努力酝酿之时,尊神总算开口了:“白子,你糖葫芦的买卖,做得不错啊!” “糖葫芦,小本买卖,全靠帝君关照。”白子狗腿道。 “嗯,今日还忘了给你钱了。”白帝凤眼吊起。 “别别别,帝君这是要折小人的仙元吗?”心里则道:谁敢收您老人家的钱,嫌命长不成!再仔细想想,帝君堂堂战神,怎会好吃这种小孩子的玩意儿,而且一买就是两串。 对了,他是买去给一个小姑娘的。那姑娘哪怕隔着幕篱,也隐约看出是个绝世美人。 站在人群里,看白午表演胸口碎大石,红色的眼睛一眨不眨。连白午那种憨憨,都比平时卖力多了,就怕美人失望。 对,糖葫芦是帝君买给她的。据后来搜集的情报,那美人应当是东海龙王的幺女红蛟,一个集美貌和废材于一身的小龙女。 帝君为何会和她在一起?难不成是看上人家小姑娘了?也难怪,漫漫上神路,做一个单身狗,不,单身神,连个仙侣也没有,成日里就是打啊杀啊,连带他们直系十二战将的日子也不好过。 就这样,白子脑子里千回百转,最终问了一句:“帝君,糖葫芦好吃吗?” “还行。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 白子看不出白帝脸上的表情,只好顺着往下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属下想,改日再炒点花生去卖。” “可以试试。本神瞧你,同东海的饕餮倒有异曲同工之妙。” “东海五太子饕餮啊!他可是行家了,上天入海,再到凡间,就没有他找不到的美食。小的比他差远了。” “这倒是。”白帝想到对面客房,那个被养刁小嘴的红蛟,脸色稍霁。 白子眼瞅着有戏:感情帝君这是,连人家东海的饭也吃过了,才会如此清楚。 “白午,你杵着半天,怎么不说话?”白帝转头问。 “帝君,属下嘴笨,听着就成。您老人家回来了,小的高兴。”白午搔搔头,“今日,同帝君在一起的女子是何人?” “这个牛憨憨,怎地就把话问出来了?这可是随便能问的吗?”白子心里急,恨不得踹笨牛一脚,让他闭嘴。但白帝座前,不容造次。 “她啊,”白帝的嘴角咧开一道口子。 “她长得真美,放眼四界,属下从未见过如此倾国倾城的女子。”白午无知无畏往下说,“她,是我们的帝后吗?” “帝后吗?”白帝的笑意更明显了。他从身上幻出一颗金光闪闪的莲子,丢给白午,“赏你的,胸口碎大石表演得不错。” “谢帝君。”白午接过莲子,当即服下,顿觉一股澎湃的灵力往上涌。果真好东西! “雪莲子,北荒的修仙圣品。”白子好生羡慕,虽说他们十二个早已修成八十一满级,可还要继续集赞功德,修炼灵力,好早日成晋升武神。 可偏生现在四界一片祥和,根本无法通过沙场对决,提升灵力修为。而一般修仙的仙草和晶石,对他们已经无效。 像北荒的雪莲子,那可是玄天上神道场的圣品,低阶神仙或是水族,压根不敢肖想。 所以说,傻人有傻福,早知道自己也去表演胸口碎大石了,还卖什么劳什子糖葫芦啊! “白子,你除了卖糖葫芦给本神,还卖给其他人吗?”白帝又问。 “有有有,卖给西海大太子,他先您老人家一步,也是买了两串。”白子殷勤道,看来糖葫芦还是有戏的。 “待会,自己下去领罚,扣三月薪水。”白帝冷冷道。 第二十七章 小公主,不介意拼桌共膳吧?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战将的薪水自然不是钱银,而是类似雪莲子的修仙圣品。扣三个月,就代表着灵力修为三月无法提升。 “是。”白帝之令,无人敢质疑。白子觉得心中有一万匹羊驼呼啸而过:“玄天啊!白帝啊!糖葫芦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虽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白丑还是同情拍拍他的肩。 “对了,令狐家最近怎么样?”白帝的脸又黑沉了下来。 “老样子,没什么特别的。”白子很快从失落的情绪中调整过来。根据过往的经验,尽快将功折罪,才是王道仙途。 “通知白寅,让他去敲打一下。狐族狡猾,惯会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和令狐礼说,让他好生管束家人,尤其是令狐徒。如果说,他管不好儿子,本神替他管。” 能让白帝用这种口气斥责,这事恐怕小不了。于是,白子连忙道:“他家的狐狸崽子,还配您老人家管教!也不怕折损仙元。帝君,要不,属下去把这事办了?一定妥妥的。” “不必,你还有其他任务。白寅,这起得是什么歪名字?‘寅寅寅’,难听死了。”白帝有些烦躁,“改天,让他改个名。” “啊!这恐怕不成吧。”白子心道:帝君这是抽什么风!十二战将以十二地支命名,这都叫了几十、上百万年了。从前这尊大神也没提起过不妥,怎地今日就说人家名字难听。 白寅这枪躺的! “算了,本神也就随口一说。一改就要改十二个,太麻烦了。” “就是,就是。”白子连道,生怕自己的名字也不保,“帝君,属下去执行什么任务呢?” “你啊!继续做冰糖葫芦,记得口味要多几种。” “啊!” “要酸酸甜甜的,她喜欢。” “她?” “是帝后要吃吗?”白丑突然插了句嘴。 “嗯,再做点炒花生,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嫌剥壳麻烦。”白帝嘴角又漾起笑意,“做的好,就算将功折罪,到时重重有赏。” 白帝此言一出,原本还像霜打茄子的白子,瞬间满血复活,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次日清晨,红蛟醒来,本想在床上赖赖。可一睁眼,发现顶上并非东海水晶宫,缀满宝石和贝壳的帐顶,这才想起自己身在南疆。 “阿黛,阿黛,什么时辰了?”红蛟兴奋喊道。 “公主,辰初(早上7点多),时辰还早。”红黛循声走进内间。手中捧着红蛟今日的衣裳和配饰,昨个的幕篱弄掉了,只好换成面纱。 “阿黛,今日的衣裳瞧着倒是素净,白衣青莲。” “可不要素净些,自家主子如此招人。”红戴心道。 自从遇到令狐徒后,她就恨不得拿块布,把小公主结结实实包裹起来,不让任何臭男人看见。那个黑玑看看也就算了,反正他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不过,黑玑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想想就头疼。 于是,红黛直接甩锅道:“黑玑说今日要带公主,去南疆一处寺庙,故而要穿得素净些。还有,小公主不论想如何善待黑玑,也不能太过于亲近。像昨日牵手之类的举动,是万万不能再有了。” “阿黛,我明白,可是,你知道吗?黑玑,昨日很难过,他哭了。”红蛟犹豫着,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他,哭了?”红黛不敢相信。她知道黑玑这样的地仙,成仙前,人生八苦受尽。晋仙之后,四大皆空,是绝不可能哭的。好端端的,他怎就哭了? “是的,虽说他不让我抬头,但我知道他哭了。”红蛟一脸忧虑,“所以,阿黛,不要再责怪他了。他说,以后再也不会了。我相信他。” “是。”言尽于此,红黛不再,也不能再追究了。 当红蛟面覆白纱,一身冰绡素衣出现在客栈厅堂,脆生生喊了句:“白千里,早。”虽说不知缘故,红蛟感觉黑玑喜欢这个名字,也喜欢喊自己“江陵”。可怜的贴身护卫,昨儿怎就哭了,就让他高兴一下吧。 话音才落,厅堂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就尽数汇集到她身上,不少人还在窃窃私语。 同样换成一身白衣的黑玑,眉头一皱,迎了上来,低声道:“请公主坐下用膳,吃食有些简单,将就一下。” “没事没事,我不挑的。”红蛟应声坐下,看见黑玑和红黛在一旁站着,于是道:“你俩坐下,陪我一起吃。” “奴婢不敢。”“属下不敢。”俩人异口同声道。 “坐下吧,江陵一个人用膳,好无趣哦!”红蛟颦眉,“你们不一起吃,我就不吃了。” “这,”红黛还在犹豫。 黑玑则果断坐下:“坐吧,恭敬不如从命。”红黛这才小心翼翼坐了下来。 客栈的早膳自然远比不上东海的豪华,但好在新奇。黑玑大约是挑了,红蛟不曾吃过的小食。 “这是何物?”红蛟夹起一块椭圆形,稍带尖角的金黄小食,问黑玑。 “猫耳朵,一种油炸的饼饵。” “真挺像的,喵!”红蛟扮了个鬼脸,扮起了小猫咪,咬了一小口,只说好吃。 吃饭自是戴不了面纱,厅堂之人早已将红蛟的盛世美颜瞧了去。刚刚那一声猫叫,更是叫得他们心痒痒的。 黑玑的眉头皱得更紧,一股无名火蹭蹭蹭就起来了,心中骂道:吃完饭,也不赶紧走人。看什么看,再看,本神戳瞎你们的眼睛。 此时,一只手直接伸到红蛟桌上的猫耳朵盘中,拈起一块:“看着挺好吃,本宫尝尝。小公主早,我们又见面了!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呵呵呵,大太子,你早!”红蛟瞅瞅身边的黑玑,他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不能再难看了。虽说无缘无故,但直觉告诉红蛟:黑玑不喜欢蓝敖,非常不喜欢。 虽说蓝敖身怀宝库,但也不能罔顾黑玑的心情,自己毕竟是主子,说过要保护他的。 “昨儿不是才称‘蓝太子’,睡了一晚,这就打回原形了。”蓝敖大刺刺往红蛟边上的空位一坐,“不介意拼个桌吧?本宫也还没用早膳呢!” 第二十八章 小样,敢和本公主抢吃的!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请吧。”遇上蓝敖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红蛟也拿他没办法,心中忍不住腹诽道:“你坐都坐了,还问人家介不介意?这脸皮也真够厚的。”再看黑玑脸色虽说难看,倒有没说什么,或是做出什么过激举动。这才放心。 蓝敖一坐下,倒搞得红黛好生不自在,跟自家主子同坐,已是不合规矩。再和西海大太子同桌共膳,传出去,四界肯定要非议东海的家教,首当其冲就是小公主。 想了想,她起身道:“公主,奴婢用好了。” “阿黛,坐下吃饭,你不是才吃两口。”红蛟明白红黛这是为了要避嫌,可她不想自己人受委屈。原本就是蓝敖舔着脸,硬要来拼桌的。 “对对对,坐下吃吧,蓝寅已经吃好了。”蓝敖突然冒出一句。 “是。”一旁的蓝寅有苦说不出:主子,我啥时候吃好了?没我位子就直说呗。 虽说四人如此共膳,气氛着实有些诡异。但除了红黛有些坐立不安,其他三位倒是该吃吃,该喝喝。 看着红黛夹了几根面前放着的绿丝小菜,蓝敖也跟着夹了一筷子,疑惑问她:“这不是海带吗?红黛,你怎么咽得下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惊得红黛的筷子一滞。 “这是天冰草。”黑玑冷声道。 “真讨人厌啊!”红蛟嫌弃看了蓝敖一眼,赶紧吃完走人吧!大宝库也拯救不了你崩塌的人设。 淡定淡定,继续吃饭。 红蛟指着面前一盘七彩糕点,问黑玑:“这又是何物?” “七彩琬琰。” “那我尝尝。”红蛟伸出筷子就要去夹。谁知竟落空了,夹到另一双筷子,蓝敖嬉笑道:“我也尝尝。” 一时间,两双筷子交叉在一起,互不相让。 见此情形,黑玑冷哼一声,当时就在桌下暗暗使力,蓝敖手中的筷子瞬间就飞了起来。 红蛟趁机夹起一块琬琰膏,放进嘴里,嘴角噙笑道:“承让,承让,味道不错。大太子,好端端用个早膳,怎地连个筷子也抓不牢?” “谁知道哪来的妖风,蓝寅,重新取一双过来。”蓝敖瞟了黑玑一眼。 看蓝敖吃瘪,红蛟有些得意,又把盘中余下的两块七彩琬琰,分别夹给黑玑和红黛:“快尝尝。”心道:小样,让你跟本公主抢吃的。 “不就是七彩琬琰,公主喜欢,下回本宫请你吃个够。”蓝敖有点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 围观的吃瓜群众看得也是不亦乐乎,只觉得这旷世佳人,好像还是个公主,着实可爱得紧。 正当此时,店外传来“冰糖葫芦,冰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冰糖葫芦......”的叫卖声,不多会,白子便扛着根结实的草棒子走了进来。见到满棒子插满了冰糖葫芦,红蛟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冲他招招手。 白子一边走,一边仔细打量红蛟,心道:女要俏一身孝,这小龙女果然美到不要不要的,这等绝色,试问六界男子有几个能扛着住?怪不得,连从不近女色的帝君都沦陷了,啧啧啧。 不会修仙有啥关系,白帝守护四界安危,帝后负责貌美如花。不要太搭! 再看自家帝君,已经可以和人家同桌共膳了,看来进展得很顺利啊!白子感觉十二战将的苦逼日子就要到头了。 有一说一,白帝除了会打战,脸长得好看点,年纪一大把,又不会甜言蜜语哄小姑娘开心,可不得加把劲。 想到这,白子殷勤万分问红蛟:“这位客官,要买冰糖葫芦?小的做的糖葫芦,除了芝麻山楂,还有白橘和仙枣口味的。” “真的吗?我最爱吃白橘和仙枣,”红蛟眨巴着双眼,“让我挑挑。” 瞟见帝君,悄悄向他伸出两根指头,白子瞬间激动了:“果然有未来帝后的风范,一句话,就让自己免了一个月的处罚。” “有何可挑的,全买下来,本宫送你。”蓝敖豪气道,“这年头,连卖冰糖葫芦都上赶得做买卖。殊不知,最难消受美人恩啊!”然后大喊:“蓝寅,掏钱。” “啊!”红蛟有些懵。 白帝的脸臭得不能再臭了,估计是因为红蛟的缘故,不好发作。白子心中却又忍不住一阵暗爽:帝君,帝君,您老人家也有今天。 不过,身为十二战将之首的白子,脑子也是转得极快的:想到自己莫名其妙被罚,白寅莫名其妙被嫌弃,再看看面前年轻帅气的西海大太子,霸道总裁式现向未来帝后献殷勤,他的侍从叫蓝寅。 他瞬间就想明白其中的关窍,再一看白帝的眼神,大有“你敢卖给他,我就弄死你”的气势,满满求生欲,道:“这冰糖葫芦,是白公子和小人预定,送给这位姑娘的。” “真的吗?白千里,谢谢你!”小公主笑得眉眼弯弯。 “不,客气。”黑玑或者说白帝,从没做过这样的事,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是吗,他出多少钱和你定的?”蓝敖有些多事。 “多少钱啊,”白子犹豫片刻,说道,“一块天晶红石。”最后决定还是要给自家帝君排面,往他脸上贴晶石。好歹远古战神,价钱是小,面子是大。 “啊!这糖葫芦这么贵啊?”红蛟虽不能修炼,但她自小喜欢亮闪闪的宝石,故而收藏的晶石颇多。 天晶难得,又以红色最佳。黑玑身世那么可怜,寻一块顶级晶石肯定费尽心思,怎就为她换了冰糖葫芦。红蛟十分感动看着他。 此言一出,吃瓜群众顿时炸开了锅:“天晶红石!我没听错吧?”“买个糖葫芦都如此出手阔绰,这白公子到底何人?”“天晶红石,我至今无缘得见,早知道就去卖糖葫芦了。”...... “那本宫出三块天晶红石,买你的冰糖葫芦。可好?”蓝敖挑衅道。 这该死的胜负欲啊! 这下,客栈众人疯狂了:“三块天晶红石,是认真的吗?”这位是西海大太子吧?果然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就算家里有矿,也不带这样造!”“ “西海大太子疯了吗?”白子烦死了。不过,跟着白帝,他啥大场面没见过,淡定道:“不可,我们做小本买卖的,也要言而有信,讲究先来后到。” “哦,三块不够?那就五块?”蓝敖继续加码。 遇上这样一个蛇精病,这日子没法过了,白子也不知该怎么答话。 “五块也不行,那就十块。”这下,连蓝寅都觉得自家主子疯批得可以,搞得他们西海跟批发天晶似的。 一时间,客栈安静了下来,这已经不是冰糖葫芦的事,大家都想知道这事该如何了。 第二十九章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大太子,当真有十块天晶红石?”红蛟打破平静问道。 “自然,本太子还能框你不成。蓝寅,拿出来!”蓝寅只好幻出个蓝色通透的晶石匣子,递了过去。 果然,里头不多不少,正好十块。 拿出十块天晶红石,蓝寅的心在流血:别人不知道,自己还不知道,自家主子逞强好胜,完全是打肿脸充胖子。 当初,他耗了多少时日,风餐露宿,追踪红晶兽。为了获取这十块天晶红石,他不惜与红晶兽大战几百回合。受了重伤,修养了好阵子才恢复。当时,看着那血肉模糊的伤口,他一个螃蟹精都觉得肉疼。 “哟,还真有十块。”红蛟手捧晶石盒,笑眯眯对蓝敖说道,“那么,既然这棒子冰糖葫芦是我家白公子买给我的,那么,就是我的了。然后,你用十块天晶红石,买了我的糖葫芦。最后,又赠予我。承蒙惠顾哦!蓝太子。” 红蛟笑得像得了腥的猫儿,她从草棒子拔了根冰糖葫芦,递给蓝敖:“诺,请你吃的,别客气。” 蓝敖倒也不客气,接过糖葫芦狠狠咬了一颗,道:“酸,还是酸。” 其实,蓝敖原本只是想试探一下红蛟,故而抛出天晶红石作为诱饵。可没曾想,到了后头,也不知为什么脑子就抽了。 这个黑玑绝非新晋地仙,之前他在西海露了一手,再加上方才把他的筷子震飞。他的法术深不可测,自己六十六级仙阶都不是他对手。此事,让他没由来的烦躁,只想压倒那个黑玑,在红蛟面前挣回面子。 围观吃瓜群众先是愣了愣,而后哈哈大笑。都觉得今天这早膳值了,这令人叹为观止的场面,肯定又成四界热谈。 东海红蛟小公主,不愧是她! 只有蓝寅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为啥自家主子要用辛辛苦苦找来的十块天晶红石,换了一棒子糖葫芦,还不是自己的。自打大太子遇见东海小公主,就变得奇奇怪怪,果然是红颜祸水啊! 对于这个结果,红黛和黑玑则表示非常满意。 雨过天晴,黑玑走到红蛟身边,用他自己都没觉察到的温柔语气道:“公主,我们出发吧!属下带您去逛逛。” “嗯,阿黛,我们走!”红蛟笑靥如花,“糖葫芦,劳烦帮本宫搬到车上去吧!” “好叻。”白子也觉得扬眉吐气,自家未来帝后,好给力! “黑玑,我们去哪里?”红蛟问。 “黑玑,这什么怪名字?帝君还嫌弃白寅不好听?白寅,白银,多富贵的名字,双标上神,差评。”白子跟在后头,内心戏不停。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黑玑回道。 “白公子,你不要哄我。我不是小孩子,有四千仙龄了。”红蛟嘟嘟嘴。 “属下不敢,我们的确要去一座‘有座山’,山里是有座庙,叫‘有座庙’。”黑玑解释道。 白子看见他嘴角的笑意,惊得连草棒子都要掉了! 白帝竟然会笑,自家帝君会笑?这不是笑话! 他一定要说给其他十一个战将听,不过他们一定会觉得自己在鬼扯。 白帝上神,会流血不流泪,会悲悯苍生却不展笑颜。 外界传言,他笑起来连花儿都失色。不过,是那些女仙和龙女偶然见过帝君的容颜,被他的颜值所迷惑,总觉得他微微一笑很倾城。然而,他却是冷冷一面会杀人。 作为贴身的十二战将,自然都希望帝君不要成日哭丧着张脸,期盼着他能一笑泯恩仇。所以,谣言就这样产生了。 红蛟小公主,果然是南疆的救星,未来帝后的实力人选。 “那庙里有个老和尚和一个小和尚吗?”红蛟好奇地问。 “公主真聪明,的确有一个老和尚叫 ‘缘机’,还有一个小和尚叫‘小石头’。” “都是些什么怪名字,南疆也尽是些起名废。也不知道,谁起的?” “额,启禀公主,是白帝上神。”黑玑有些尴尬解释。 “哦,那是我唐突,其实,也不是太难听了!呵呵呵。”红蛟吐吐舌/头。 一众人就这样,说说笑笑上了马车,而后飞奔而去。 留在客栈里的蓝敖,专心对付手上的那串糖葫芦,觉得牙有些酸。他自小就不是很喜欢酸的东西,今日却赌气要把整串糖葫芦吃掉。 “真酸,怎会有人喜欢这种吃食。”蓝敖摇摇头。 “大太子,我们出来许久了,还是回西海吧。省得龙王惦记。”蓝寅觉得蓝敖很不对劲。 “惦记?谁会惦记?”蓝敖的口气尽是落寞。 “那我们老跟着人家东海小公主,也不是一回事。属下瞧着,她一时半会是不会离开南疆的。”蓝寅继续苦口婆心劝道。 “是啊!她在南疆有吃有玩,还有人保护她,怎会舍得回去?难道,是我搞错了吗?” “主子,你搞错了什么?属下听不明白。” “是啊!我也不明白,到底她是不是她呢?”之后,蓝敖就陷入了沉思。 蓝寅心道:不好!主子不会是倾心东海公主?今日受刺激过重,有些神志不清了吧?他正想开口说话。 蓝敖却先他一步,问道:“蓝寅,你说,一个女子,若你对她非常不好,打她......” “属下不打女人的,主子。” “我只是打个比方,你打她,她受了重伤,甚至差点害了她的性命。” “.......” “与这女子再见之时,她对你虽说不是很好,却还是礼遇有加,笑容满面,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你说,这是何缘故?” “男子长得帅吗?” “自然,四界少有,颜值简直爆破苍穹。”蓝敖对自己的颜值还是很有信心的。 “男子有钱吗?” “自然,四界比他有钱,也不多了。”这是大实话。 “身份如何?” “还算显赫吧。” “法术如何?” “仙法高超,四界颇有名气的后起之秀。” “那么,”蓝寅思考了片刻,“如此不可多得的俊秀仙材,属下想,那女子定是爱慕那男子。爱他爱得卑微,爱他爱得发狂。” “是吗?真是如此?”蓝敖脸上莫名一热。 “除了这个缘故,属下再想不出其他。”蓝寅肯定说道。 蓝敖笑着,吃完最后一颗糖葫芦:“吃着也不酸了。看不出,你还挺机智的。” “蓝寅,我们走。”蓝敖元气满满起身。 “去哪?”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啊!” “还来啊!”蓝寅扶额。 第三十章 背一个公主上山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飞往有座山的路上,蓝敖突然笑得蹊跷:“蓝寅,方才红蛟是不是又喊本宫‘蓝太子’来着?” “是。” “果然,她对本太子......哈哈哈,”蓝敖脸上的得意劲藏都藏不住,“你说,她是想和本宫交朋友吧?女人啊,总是口是心非。算了,看在她这么有诚意的份上,就给她一个机会。” “额......”听了蓝敖这莫名其妙的一番话,蓝寅只觉得一头黑线:这又是哪跟哪啊?我的太子哦,你到底对东海小公主有什么误解?人家明明只是看在十块天晶红石的份上,才喊你一句,想太多了吧!宝宝心里苦,怎么就摊上这么个不着调的主子。 “还不快点跟上,磨磨唧唧,啥时才能到有座庙。所以,本宫说你笨,你还不承认。”蓝敖嫌弃道,脚底生风,一溜烟飞了。 蓝寅嘴上称是,心中却是一万点暴击:刚不是才说机智的吗?过了有一刻钟没?主子,你能有点准头吗? 那厢,黑玑驾车,有意放慢速度,让车上之人欣赏沿途的风光。 不过,龙马作的卢却也是飞快,很快便来到有座山脚下。 有座山不愧为南疆的仙山灵地,山势陡峭巍峨,高耸入云,怕是有万仞。从山脚仰望,竟丝毫不见有座庙。 进入此山,而后登顶,对于修仙者来说,并非难事,不过是耗时长久而已。 但对于仙法零级的红蛟来说,却像诗仙所言:“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此刻,她手里拿着串糖葫芦,仰着小脸,眉头紧锁:“黑玑,有座山这么高啊!你也不早说......” “是属下的疏忽,”他还真没想到这点,只想到把她带到缘机和尚面前,一观面相,或许能解开长久以来的疑惑。“公主,要不,属下御剑带你上去?” “不,打死我都不要!要是御剑,宁可不去。”红蛟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哎,都到山脚下了,可惜上不去。” “小公主......”红黛正欲说话。 “要是,有人背我上山就好了。”红蛟自顾自道。 “要不,属下,背公主上山?”黑玑吞吞吐吐。 “真的?黑玑,你真愿意背我上山吗?”红蛟原本皱巴巴的小脸,瞬间变成绽开的花儿。 黑玑没说话,直接蹲下身来。 “好耶,黑玑最好了!”红蛟想都没想,毫不客气扑到黑玑宽阔的背上。 黑玑当即一个挺身,背起红蛟,他脸上的笑容再也按耐不住,露出一口洁白齐整的牙齿。 步伐稳健朝山上走去,毫不迟疑。 “阿黛,你要跟上哦!我们走啰!”串串银铃般的笑声响彻山谷,一时飞鸟惊起。 “奴婢是想说,海鹤龙马车是能飞的......”可惜俩人早已走远,听不见红黛的话。 “白丑,你看见没?看见没?”躲在林中暗处的白子,激动地死命捶白丑的肩膀。 “看见了,帝君的确会笑,笑起来连花儿都失色。”白丑一脸崇拜加花痴,“果然,谣言传着传着,就会成真。” “谁和你说这个!你看见,帝,君,帝君,弯腰,蹲在地上,背那个东海小公主了吗?”白子激动到有些结巴。 “看见了,我又不瞎。不是,你让我来看帝君笑的,扯这些没用的,干嘛?”白丑表示不能理解。 “算了,和你这个憨憨没法说。好在我机智,先备下了炒花生。对了,不要怪兄弟我没提醒你,你除了会表演胸口碎大石,还会点啥?” “赤手进油锅、单手劈砖头、银枪刺咽喉、蒙眼扔飞镖,咋了?” “那就给她表演蒙眼扔飞镖吧。记得,表演的时候,飞镖一定要扔偏了!”白子建议道。 “故意把飞镖丢偏,不是自砸招牌吗?” “当然要丢偏啊!你想她不会仙法,到时候帝君不是正好英雄救美吗?”白子想想,就觉得那画面很美。 “什么?还要在帝君面前丢偏!你当我傻吗?我可不想从十二战将中被除名!他老人家总说业精于勤荒于嬉,现今虽说不用日夜操练,总不至于蒙眼丢个飞镖,还能丢偏吧?坑人也不带这样的。”百丑气呼呼道。 “哎,兄弟,你没救了,当我啥都没说吧!我要把这个好消息,用天音海螺传讯告诉其他兄弟,让他们也高兴高兴。这神仙日子,真是越过越有盼头了!” “啥好消息啊?我怎么不知道。”白丑一脸懵。 “你赢了,”白子扶额,无奈道:“我们赶紧走吧,待会跟不上帝君了。” “白千里,有座庙里的缘机和尚,有何神通?”红蛟咬一口冰糖葫芦,问道。 “他啊,能观相,推算过去和未来。”黑玑道。但他只给有缘人观相,这句话他没说。 “这么厉害,那待会让他帮我看看。”红蛟饶有兴趣。 “嗯。” “黑玑,升仙府,好玩吗?” “不好玩。” “不好玩啊!我原想,让你带我去一趟呢。”红蛟有些失望。 “那就去一趟,指不定它就好玩起来了。”你若喜欢,不好玩也要让它变好玩,白帝心道。 “黑玑,你修炼到什么仙阶了?” “六十八级。” “你好厉害,比蓝敖还高两级。”可不就是要比他高级,才说了这个数。姓蓝的混小子,老是阴魂不散。 “黑玑,你累吗?” “不累。” “白千里,我帮你擦擦汗。”一方天蚕丝帕子,在黑玑额头如微风拂过,一股特有的馨香,轻钻入鼻孔,让人不知疲倦。 “白千里,你饿吗?” “不饿。” “那你先吃口冰糖葫芦,你一颗,我一颗。”红蛟将糖葫芦伸了过来,签子上只剩下两颗冰糖葫芦。 “小公主,不可......”不远处的红黛,想要出声阻止,却是来不及了。 因为黑玑毫不犹豫,咬下其中一颗,含在嘴里。 这是他万万年来,第一次吃冰糖葫芦。 心道:不是说,酸酸甜甜的吗?怎么只有甜味,而且感觉甜得发齁,嘴里的甜味溢到心里。回去免了白子的处罚吧,这小子的手艺真不错。 ...... 不知为什么,红黛脸上突然一阵燥热,觉得自己跟在他们后头,有点像硕大、碍眼的夜明珠。想想,她就迅速走过,回头大喊:“公主,奴婢先行上山安排一下。”然后,飞似的跑了。 第三十一章 山里有座庙,庙里却没人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有座山和有座庙在南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故而蓝敖和蓝寅俩人很快就找到地方。 山高万仞也不怕,毕竟他们主仆二人,仙法还算精进,飞跃一座高山,倒也问题不大。 快到山顶之时,蓝敖从上往下一看,就瞅见背着红蛟的黑玑,二人一路说说笑笑往山顶去。那个寸步不离红蛟的丫头红黛也不知去向。 怪不得,连海鹤龙马车也不用,就停山脚下,设了一个结界。虽说那龙马车幻化了模样,但身为仙阶六十六级的水族太子,区区障眼法还骗不了他。 何况他这一族的龙,嗅觉尤其敏锐,龙马身上浓重的海腥味是很难掩盖的。 不知怎地,蓝敖嘴里有股子早上冰糖葫芦的味道,他问身侧的蓝寅:“你背过人吗?” 蓝寅摇摇头。他自然也看见,下面黑玑背着红蛟其乐融融上山。他也不知说什么才好。 若说东海小公主不知检点,他看着倒也不像。 上回赴西海宴请,虽说先前他和大太子并不在场,但据派出的眼线回报:白芙小公主借口找红黛麻烦,杀她的锐气,她同样维护丫头。后来,还说黑玑不是下人,是家人。 其实能有这样的主子,是做下人的福气。换作是他,不要说背她上万仞山,就是为她上刀山下火海,都是应该的。 “我也没背过,但我被人背过。”蓝敖眼睛直勾勾盯着山路上,叠成一人的黑玑和红蛟,口气说不出的落寞。 “记得母亲还在的时候,有回出门游玩,本宫偷懒撒娇,就说走累了,赖着不肯走。母亲二话不说,就这样背起我,下人们要来帮忙,她也不让。后来,问她为什么明知我是装的,还情愿背着我走。她说,我是她甜蜜的负担。” 蓝寅原本想劝几句,但听到蓝敖提起先龙母娘娘,就知道他是真难过了,话到嘴边就生生咽了下去。 伺候蓝敖的时日也不算短,虽说他贵为西海大太子,可一直过着爹不亲没娘爱的日子,有时真挺可怜的。 生母早早去了,继母疼爱亲生的三太子,对他不过是做做表面功夫。至于西海龙王,也不过是看在先龙母留有不少法宝法器的份上;再有,蓝敖颇有修仙天赋,能给西海长脸,有利可图罢了。 想到此处,蓝寅轻叹一口气,对蓝敖说道:“主子,你若当真心悦东海小公主,” “什么,本宫心悦于她?哈哈哈,你是来说笑的吧!明明就是她.....”蓝敖有些不服气,差点就把藏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好好好,她心悦于你,垂涎于你的美貌,贪图你的法宝,行了吧?”成日死鸭子嘴扁的傲娇男! 蓝寅无奈接言道,“主子,若要小公主真心待你,和她说话的时候,别那么霸道。属下瞅着,她是个心肠软的,吃软不吃硬。你看,那个黑玑不就靠着这个,把她吃得死死的。” “狗奴才,本宫怎么就说话霸道了?居然把本太子同一个奴才相较,欠揍吧你。”蓝敖伸手敲了蓝寅脑袋一下,好似刚才的寂寞心伤不曾发生过。 “好好好,属下说错了,还不行?” ...... 黑玑和红蛟终于爬上了山顶。 在一间寺庙的大门前,黑玑将背上的人轻轻放了下来。山路道阻且长,他却舍不得放下。 凌空而建的有座庙,从外头看起来,不过是间普通的寺庙。此时,门前厚厚一层落叶,门环不动,庙门紧闭,看着里头并不像有人。 红黛已经敲门许久,但并未有人来应门。 见红蛟和黑玑到了,便迎过来,道:“公主,庙里似乎没人。” “啊,老和尚和小和尚不会云游去了吧?”虽说,是黑玑一路把她背上来的,一点也不费力,但如果跑空,也实在让人沮丧。再说,她还想请老和尚为自己观观相呢! “属下来试试。”于是,黑玑整了整衣裳,前去叫门。 “梆梆梆”,不多不少,门环响了三声。 庙门竟然“吱呀”一声开了,门内竟然还是空无一人。 “公主,进去吧。”黑玑道。 “可是,这没人,门怎么开了?”红蛟心里有点毛毛的。 红黛则道:“黑玑,我们这样贸然进入,于理不合。” “没事,走了这么大老远山路,又累又渴。就算庙中无人,进去歇歇脚,讨碗水喝,也无大碍。”黑玑在前领路,红黛这才扶着红蛟往里走。 “小心门槛,公主。”黑玑贴心道。 “啧啧啧,好温柔的帝君啊!”白子躲在庙中暗处啧啧称奇。 门是白丑开的,他愤愤道:“缘机那个老秃驴,也太能摆架子了吧?我们帝君亲自上门,居然还敢把上神拦在门外。” “兴许人家有事呢?”白子的心思根本没在这上头,脑子里光想着白帝和未来帝后的风花雪月。 “他一个和尚,能有什么事,不在庙里好好吃斋念经。”对于白丑来说,对白帝的丝毫不敬,都是无法容忍的。 “吃斋!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给忘了!”白子一拍脑袋。 “这快到晌午了,帝君爬了快一个时辰的山路,肯定饿了。缘机不在,谁来准备斋饭啊?小石头到哪里躲懒去了?我早就说过,招个九九八十一个和尚来庙里常驻念经,方能显示我们南疆仙山道场的气派,香火也能旺盛。他们就是不听,搞得跟个荒山破庙似的。” “兄弟,你说‘帝君爬了一个时辰山路’,这话可说到我心坎上了。说实话,我着实忧心他老人家的身体。”白丑的眉头扭成一个川字,他本就长得寒碜,再一皱眉,简直就是不能看了。 “忧心帝君的身体,这话从何说起啊?”白子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这几千年,帝君也不知遭遇了什么。他定是仙元有损,体力不支。否则有座山不过才万仞,以往,他须臾间,就能登顶。就算是背着帝后,也不至于快一个时辰才到吧?是我们这些做下属的无用,不能替主分忧......” “停停停,”白子总算听明白了,他忧郁看看白丑,“丑啊!虽说你长得丑,我也从没嫌弃过你。眼下,比起忧心帝君身体,我更担心你的病。” “我没病啊!身体倍棒,吃饭麻香。”这下,轮到白丑觉得莫名其妙。 “你有,脑子有病也是病,得治!”白子翻了一个白眼。 第三十二章 小公主不见了!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白丑先是愣了愣,而后反应过来,低声怒斥:“臭老鼠,你敢取笑我!” 许是白丑的声音过大,红黛竟停了下来,伸手指了指白子和白丑俩人藏身的厢房,紧张道:“那边,好像有声音。” 白子想捂住他的嘴都来不及。 “我去看看,你陪着公主,留在此处。”说罢,黑玑皱皱眉,便往那俩蠢手下所在的地方走去。 黑玑走得很慢,时间足够让那俩蠢货把自己藏好。 到了厢房前,他先听听屋内的动静,而后猛地推开房门,里头果然什么人都没有! 他松了口气,进屋环视了一圈,只见厢房内一床、一桌、一凳,桌上一盏油灯,看起来很是简陋。重点是,物件上都落了厚厚一层灰,看来此处,应该很久没人住过。 “公主,没人!”黑玑转身喊道,但方才还留在院子里的红蛟和红黛,竟然不见了! 他心中一惊,但很快镇定下来:不论是鬼还是神,都不可能从自己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把人带走的。 人定还在庙中。 他冲着房梁处,低吼:“人呢?” 白子和白丑自然不知,只知道他们闯祸了,当即跪了下来:“帝君恕罪。” “要你们何用!把白辰找来,找不到公主,你们也别来见吾!”白帝的狠厉,让他们不禁有些发颤,这才是战神的真面目。 “是。”二人退了出去。 白帝抬手竖起两指,当即施法念咒,一时金光乍现,追踪术大开。但是,追踪金光却被一堵无形的墙挡了回来,法术失效了!有人在妨碍自己做法。 他心头一沉,哪怕独自一人面对千军万马,都不会如此张皇失措。 此刻,山门外有了响动,有人来了!他一个旋身出去,当即剑指来人,恶狠狠道:“说,我家公主呢?” 虽说不明就里,蓝敖却是笑笑,不说话。 黑玑急了!他急了! 看到黑玑这副模样,哪怕是剑架在自己脖子上,蓝敖心里也是说不出的舒坦:让你得意,报应来得真快! 此情此景,蓝寅也急了:“白公子,不,黑公子,与我们大太子无关!我们才到,怎会知道你家公主去哪了?不是你背着她上山的吗?” “对啊,不是你背着她,亲亲乐乐上山的,怎倒问起我俩外人来了?”蓝敖有些不嫌事多。 “闭嘴。” “难道说,你把你家公主弄丢了?” “叫你闭嘴!”当时,蓝敖就觉得脖子处一凉,接着就是一阵吃痛。 “喂,姓黑的,你来真的啊!你自个把人弄丢了,拿本宫撒气,算哪门子英雄!”闭嘴前,蓝敖还是垂死挣扎了一下。 “黑公子,刀剑无眼,万事好商量。我们才从山下过来,小公主应当还在寺中。我们一起帮着找。”蓝寅哀求道。 黑玑不吭声,其实他很清楚不关蓝敖主仆之事,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他们跟在后头,一起上山了。 他是气自己,怎地在眼皮子地下,都没把人看住,妄为战神!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反正姓蓝的从来不是好人!杀了他,都不为过,不是吗? “喂,你庙里每个地方都找过吗?会不会人有三急啊?”蓝敖话才说话完,脖子处又是一阵刺痛。 姓黑的,果然下手黑啊! 正当此时,突然有个天籁之音传了过来:“你们在干嘛?”红蛟领着一个小和尚,后头跟着红黛,三人走了过来。 一听到声音,黑玑当即收了剑,迎了过去。细细打量了一番,眼中和心底的女子安然无恙,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没事,和大太子切磋一下。”黑玑说得风轻云淡,就好像说今天天气好好哦! 小和尚见了黑玑,双手合十行礼:“阿弥陀佛,小石头见过白施主。” “阿弥陀佛。”黑玑还礼。 “小公主去哪了?让属下好找。”黑玑语气如常。 “那个,我,”红蛟支支吾吾,脸有些微微泛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还真说不出口。从客栈到有座山,再到有座庙,好几个时辰,她一直忍着,想找个地解手。 黑玑去查看动静的时候,她就悄声同红黛说了,此刻,正巧有个小和尚探头探脑,说可以领她们去茅房。一问,就是他们一直在找的小石头,便随他走了。 想着去去就回,没好意思和黑玑打招呼。没曾想,这七拐八绕的,走了好远的路,才折返回来。闹了这么一出乌龙。 “那个,我陪公主去更衣了。”红黛替主子解围。 更衣是解手的文雅说法。 “下回说一声,”黑玑觉得有些尴尬,“免得属下担忧。” “好。”红蛟低眉顺眼,乖巧得像只温顺得兔子。 “哦,原来如此。”蓝敖拉长了声音,和蓝寅对视了一眼。 蓝寅心道:还真是人有三急,大太子果然是神人!那个黑玑未免太小题大做,搞得跟天塌了似的。可怜自家主子,差点就被砍了,真是无妄之灾。 正当此时,蓝敖突然一下扑到红蛟脚边,大喊道:“小公主,你可要为本宫做主啊!不能纵容你家下人恶意伤人!” “啊!”红蛟吓了一跳,蓝敖这又是哪一出啊? “你看看,我的脖子。”蓝敖指着自己的脖子,果然,红蛟看见两道挺深的剑痕,还往外渗血。突然,想起西海做客那日,白芙也是这般模样。 “额呵呵,黑玑,这是怎么一回事?”红蛟问道。 “启禀公主,属下一时手滑,还请大太子莫怪。”黑玑冷冷道,心道:姓蓝的,你演,你接着演! “手滑?!他明明就是故意的,给本宫的身体和心灵造成了极大的伤害。要不是,公主你及时出现,估计他能一剑抹了我脖子。”蓝敖可怜巴巴道。 “蓝太子,你别这样。我想黑玑不是故意的,你先起来,万事好商量。”红蛟柔声道。 “没得商量,你如果不为我做主,本宫就不起来。”蓝敖冲着黑玑挤挤眼。 一旁的蓝寅看了,只想捂脸,都不知该说什么好!说好的霸道太子呢?不是说,不学狗奴才的做派?真香! “那要本宫如何为你做主呢?”红蛟有些焦虑,毕竟是她的人伤了人家。她想了想,忍痛道,“要不,把那十块天晶红石还你,作为补偿?” 第三十三章 蓝朋友,不必介怀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可,”蓝敖很得意,就在他要把“以”说出的那刻,及时咬住了舌头,把话吞了回去,“可惜,本宫不缺这点天晶红石。要不,我们再共个午膳,交个朋友,可好?” 心道:拿本宫的东西做人情,脖子上的两下,不是白挨了?当本太子傻吗? “蓝太子,当真不要?”红蛟再次确认。 “不要。” “如此也好,”红蛟笑嘻嘻,“那我就交你这个朋友了。”心道:本公主本就不想还你。果然,西海大太子也是个龙傻、钱多、速来! “成交。”蓝敖这才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衣裳,挑眉看看黑玑。 蓝寅则想:此前,大太子不是说,要给个机会,让红蛟公主同他交朋友。如今怎么感觉,是他上赶着和人家交朋友。那么个小气吧啦的龙,居然连十块天晶红石都不要了! 哎,自家主子真是迷之操作,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 “至于,共膳......”红蛟看看身边的小石头。 小和尚会意,道:“阿弥陀佛,家师缘机大和尚尚在闭关,故而,没法给诸位施主提供素斋了。” “缘机和尚闭关了?”黑玑问道。 “是。” “闭关了?好可惜哦!”红蛟觉得有些失望。 “记得缘机才出关不久,何以又闭关?”黑玑觉得有些奇怪。 “家师身体不好,阿弥陀佛。”小和尚垂眸道。 黑玑若有所思点点头。 “既然寺中没备素斋,那我们就无法共膳了。下回吧,蓝朋友。”红蛟眨眨眼。 正当此时,从寺院外传来一阵叫卖声:“卖炒花生,卖炒花生,又香又脆的炒花生......” “这声音好熟悉哦!好像在哪听过?”红蛟道。 言语间,那个卖炒花生之人,已来到他们面前。 “你,不是,那个冰糖葫芦吗?”红蛟兴奋道。 “正是小人。”白子笑得有些狗腿。 红蛟再一看,他身边还跟着俩人,青衣男子,长得粗粗笨笨,好像在哪见过?另一白衣男子,倒是斯斯文文,长得清秀俊朗,颜控红蛟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这幕落在蓝敖眼中,他心有不甘:看什么看?不就是个小白脸吗?能比本太子长得好看,颜值爆表四界吗? 于是,他轻咳几声道:“啧啧啧,这年头连小贩都这么拼吗?卖个冰糖葫芦,都要登万仞高山。” “这位公子,小的这回是来卖炒花生的。” “哦,你是,那个胸口碎大石!”红蛟手指青衣壮男,惊呼道。想了半天,终于想起他是谁了! “这位小姐好眼力!正是在下。”未来帝后果然记得自己,白丑表示很开心。 “叫什么小姐,叫公主!”白子踢了白丑一脚。 “公主!”白丑委委屈屈。 “叫什么公子?叫太子!”蓝敖不甘示弱。 “太,子。”白丑委屈巴巴,这些人尽欺负老实人。 “你们怎么来了?还有,他又是何人?”红蛟瞅着白衣男子,高兴问道,颇有点南疆遇故知的意味。 虽说这两位故知才相识不过两日。 “承蒙公主和白公子关照,赏了块天晶红石。小的家中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熊孩子,从此衣食无忧。我老娘说,做人要知恩图报,就让小的做点炒花生来孝敬两位恩人,顺带俩苦命的兄弟,来碰碰运气,讨口饭吃。”白子劈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原来如此,都是可怜人啊!”红蛟同情点点头。 红黛则觉得不对劲,在旁轻声道:“公主,奴婢瞅着不对,让他们走吧。” 黑玑道:“没事,一切有我。” 红蛟想想,觉得阿黛所言有理。父王和哥哥们老说江湖险恶,万一他们都是坏人,黑玑打不过,怎么办?于是,清清喉咙又问:“那你们且和本宫说说,姓啥名谁?家住哪里?” “小的贱名黑子,家住七星波月洞。”白子张口就来。 “小的黑丑。”白丑接言。 “黑,辰。”白辰只能跟着瞎掰掰。 “他俩都是小的邻里,都住七星波月洞。”白子加了一句。 “非黑即白,你们仨倒和姓黑的同宗,有缘得很。”蓝敖阴阳怪气道。 “姓黑的,这位不是白公子吗?”小和尚有些奇怪看着黑玑。 “黑玑乃公主赐名。”黑玑严肃道。 小石头会意点点头。 “之前不是说没名字吗?”红黛心有疑惑,盯着黑玑看,“这家伙有太多的秘密了!到底能不能相信?” “嗯,七星波月洞,本宫倒也听说过。”红蛟装模做样道,“既然如此,你们暂且留下吧。黑子,把你的炒花生拿出来给大家伙尝尝,等等表演杂耍给本宫看,重重有赏。” “小的多谢公主,谢公主!”白子三人欢天喜地应下。 “公主,此处是寺庙,表演杂耍多有不妥......”红黛劝道。自家公主玩心一上来,就啥都不管不顾。 “对哦!那怎么办?”红蛟有点犯难。 小和尚听了红黛所言,当即道:“不妨事、不妨事,家师闭关,庙中只有小僧一人,施主们自便,菩萨不会怪罪的。”呵呵呵,免费观看十二战将表演杂耍,过了这个村就这个店了,阿弥陀佛。 “如此甚好。”小公主笑得眉眼弯弯,见不到缘机和尚的小遗憾,瞬间一扫而空。 不过,她转头低声问黑玑:“七星波月洞在哪?” “七星波月洞啊,在南疆和西海的交界处,实属不毛之地。”黑玑想了想,心中则大骂:白子你个蠢材,能编得像样点的地名吗?什么七星波月洞啊!我还白骨化阴风呢! “本宫怎么没听说,西海同南疆交界有这么个地方。蓝寅,你听说过吗?”蓝敖凑了过来。 “未曾。”蓝寅回道。说起来,这仨的确奇奇怪怪的,像是一路跟着过来的。只有那个心思单纯的东海公主,才会相信他们的鬼话。不过,更奇怪的是,那个凶狠、狡猾的黑玑竟没有反对,让他们留下来了。其中,定有什么古怪!只能静观其变。 “那是你们孤陋寡闻。”黑玑不屑道。 “你,放肆!”蓝敖有些恼了! “蓝太子,你的脖子还好吗?”黑玑若无其事,看看他的脖颈处。 “好了,好了,见识浅薄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蓝朋友,不必介怀。”红蛟打圆场道。 第三十四章 仙姜汤和糖豆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南疆有间客栈,令狐徒问刀疤侍卫:“怎么样?可打听清楚了?那美人去了何处?” “小少爷,根本不用打听。昨日客栈里上百号人,早已人尽皆知。那女的哪里是什么丫头,分明是东海小公主红蛟。男的是她的贴身侍卫,据说还是从我们南疆升仙府招揽去的。” “公主?侍卫?莫不是那尾抓周盛会,抓了颗黑珍珠的修仙废龙?” “对,就是她。” “还有更劲爆的,据说西海大太子蓝敖,沉迷于她的美色不可自拔。为博红颜一笑,花了十块天晶红石,买了一棒子冰糖葫芦送她。” “十块天晶红石?!”令狐徒觉得不是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就是西海大太子疯了。天晶红石这种顶级修炼晶石,他至今摸都没摸过,何况送人十块,还拿去买冰糖葫芦! “就是十块天晶红石,当时在场之人都亲眼所见!听说,这会他又追着东海公主去了有座山。还有,那个侍卫也不简单,他先拿了块天晶红石定了糖葫芦,东海大太子才同他较起劲来的。” 说罢,刀疤男悄悄打量自家主子的神色,怪不得当初拿两百颗黑珍珠买人,会被狠狠打脸! 嫉妒,疯狂的嫉妒,嫉妒让令狐徒的脸有些扭曲。 “贱、人胆敢骗本少爷!耍人很好玩吗?我定要让她好看。”令狐徒咬牙切齿道。 “小少爷,家主传信让我们速回。要不,咱们先回去从长计议,”刀疤男吞吞吐吐,“那个侍卫本事不小,西海大太子据说仙阶已有六十六级,还有东海有九位太子,对这位小公主宠爱非常......” 刀疤男话还没说,令狐徒就一脚把他踹翻,呵斥道:“狗奴才!养你有何用?你主子我的脸,都被人家踩在地上了!你还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我们是狐狸!看我怎么收拾那贱、人,让她跪在地上向我求饶!” “啊啾!”红蛟突然打了一个喷嚏,所有的目光一下子都看向她,神色紧张。 “小公主,莫不是染了风寒吧?”红黛着急问道。 “公主未免太娇弱了吧?这种天气,据说只有笨蛋才会染风寒。”蓝敖忍不住吐槽,当时他就收到一圈不善的目光。 下一刻,蓝寅就狠狠踩了他一脚,还在心中大骂:真是狗改不了吃翔!说好的,要和人家小公主交朋友的呢! “蓝寅,你想踩死本宫!”蓝敖抱脚跳了起来。 “大太子恕罪,属下一时脚抽。” “......” “阿黛,不必大惊小怪,大约是父王和哥哥们想我了,又在念叨了。”红蛟笑言道,而后转对白子:“黑子,你的炒花生真不错!果然又香又脆,连壳都剥好了,吃起来很方便。” “谢公主夸赞。”白子应道,再一看主子伸出了一个指头。哇,处罚又免了一个月!奥力给! 而众人皆看看自己手边的花生夹,没壳吗?难道自己眼瘸不成! “可午膳也不能关吃花生吧?”红黛有些犯愁,“奴婢倒没什么,就是公主不能饿着。” “寺中有些自种的瓜果蔬菜,诸位施主若不嫌弃,可以自己动手做斋饭。”小和尚提议道。 “这主意不错,我还从没自己动手做过饭。”红蛟兴奋道。 “那感情好,本宫也从没吃过,水族公主亲自下厨做的饭!”蓝敖乐呵呵接茬。 “想吃饭的,都要动手,否则就滚!”黑玑冷冷道。 “小公主,你看,有人又凶我!”蓝敖耍赖道。众人忍不住摇头,这人还可以再不要脸些吗? 之后,大家齐心协力做起饭来:白子、白丑和白辰跟着小石头去菜园子里摘菜,采瓜果;蓝敖和蓝寅去山上捡柴火;红蛟、红黛和黑玑则留下,负责烧饭、做菜。 原本是红黛切菜、掌勺,可红蛟偏偏要自告奋勇,说平日里在东海龙宫吃遍各种美食,做顿斋饭绝对不在话下。 阿黛拗不过她,只好洗菜去了。 红蛟切着黄精,想做盘黄精丝。手起刀落,开始切得还挺麻溜,得意道:“这做饭挺简单的。”在灶前烧火的黑玑探了头,切得粗粗细细,可还行?算了,不能嫌弃。 下一刻,就听见红蛟“啊”一声惨叫,黑玑早已来到身边,焦急问:“怎么了?小公主。” “切到手了。”红蛟伸出一根流血的指头,眼里蒙上一层雾气,可怜巴巴道。 当时,他就伸手往她手上渡了一层仙气,心疼道:“小心点。” “公主,还是奴婢来吧。”红黛自责不已,恨不得受伤的是自己。 俩人再也不敢让红蛟动刀子了,她皮肤娇气,虽说肉身受损可以恢复。但受伤之时还是会如同凡人一般疼痛,他们舍不得。 红蛟就说去掌勺,结果,仙草灵芝一下锅,油刺啦溅出锅来,当时就烫到了手。 红黛和黑玑又是一阵兵荒马乱。于是,俩人再也不敢让她接近灶台。 最后,没办法,红蛟接替黑玑去了灶台烧火,添个柴火,总会吧? 红黛和黑玑忙乎了半天,再一看红蛟,竟把脸弄得乌漆嘛黑,跟个花猫似的,俩人笑得不行。 红黛赶紧打了盆水,给她擦洗。黑玑则端了碗,黄色的汤走了过来,闻着气味有些刺鼻。 “这是何物?”红蛟好酸甜,对辛辣之物向来不感冒。 “仙姜汤,才熬的,趁热喝。”黑玑把碗递给红蛟。 “一定要喝吗?”红蛟的眉头皱了起来。 “去风寒的。” “可我没得风寒。” “防患未然。” “不喝。”红蛟把碗递还给黑玑。黑玑也不恼,只是从身上一掏,抓了东西在掌心,道:“小公主,乖乖喝了仙姜汤,这些就是你的。” 手掌缓缓打开,掌中之物竟是些五颜六色的糖豆,是用伏香花、护魂草、九尾龙葵一些仙草做成的。每一种都是四界难寻的宝贝。 “真的吗?”红蛟当即“咕咚咕咚”,将仙姜头一口喝干。挑了颗糖豆塞进嘴里,酸酸甜甜,味道真好! “谢谢,黑玑。”红蛟笑窝一旋,从黑玑掌心抓过所有的糖豆,“不过,总觉得我在哪吃过这糖豆。” 黑玑笑而不语,只是看着红蛟,眼角不自觉流露出似水的温柔。 第三十五章 你跪,我跪,他也跪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蓝敖和蓝寅正巧从外头捡了柴火回来,这一幕落在他们眼中。 不知何故,蓝寅叹了口气道:“大太子,要不,咱还是算了吧......” “嗯?” “属下瞧着,黑玑长得不如你,钱也没你多,身世更是不如......但他,和东海小公主,看起来真挺登对的。” “是吗?”此刻红蛟眉目间的灿烂笑意,映在他的蓝眸,却是无比刺眼。蓝敖磨了一下后牙槽,“本宫偏还不信这个邪了!”说罢,就大步流星走向他们。 小和尚说:“菩萨面前,众生平等。”于是,一众人同桌共膳。小公主向来待下谦和,从不介意这些客套规矩。难得的是,这回连西海大太子蓝敖也没吭声。 一时间相聚尽欢。 茶足饭饱,小石头双手合十拜谢:“自家师闭关,寺中只有小僧一人,青灯古佛。诸位施主今日共膳,乃小僧之福田,愿在佛前供奉长明灯,为诸位祈福。” “敢问寺中供奉何菩萨?”红蛟问小和尚。 “三世诸佛,燃灯古佛、释迦摩尼、弥勒尊佛。” “烦请小和尚引路,我想亲自前往大雄宝殿,为父王、母后和哥哥们点燃长明灯祈福。。” “阿弥陀佛,公主,这边请。”小石头从善如流。 红蛟随小石头前去拜佛,黑玑和红黛自然追随左右。 蓝寅问蓝敖:“大太子,咱们去吗?”蓝敖也不理会他,只是跟了上去。 蓝寅很无奈,如今主子的性子越发难捉摸,只能叹红颜祸水啊! 白子、白丑和白辰三人倒是留了下来,说帮着收拾一番。 待一众人走远了,白丑这才低声问:“这真去拜佛?帝君真要跪啊?” 白子道:“谁知道呢?就不知三世诸佛可受得这一跪。” 大雄宝殿静谧无声,佛像庄严肃穆,两旁的莲花长明灯突然齐齐亮起。 莲花蒲团,红蛟虔诚下跪,佛前祝祷:“愿我佛保佑,父王龙体康健,母后早日出关,诸兄平安顺遂,我东海水族兴盛,四时吉祥。” 花钿委地,额间朱砂痣熠熠生辉,裙角莲花辗转盛开。 黑玑竟一时看痴了。 红蛟长跪不起,轻声道:“黑玑,你也跪下,求佛祖保佑吧。” “公主,形影单只,并无所求。” “私以为,哪怕身为上神,只要心有念想,也不会无欲无求。”红蛟双手合十,头微微仰起。长明灯摇曳的光,落在她圣洁的脸庞,留下温柔的斑驳。 话音才落,身侧之人已然单膝跪下! 单膝跪拜,从未见过有人拜佛如此古怪。红黛在一旁看着,却无端觉得他圣严非常,气场迫人,似乎他就应当如此。 红蛟脸上的笑意更浓了,问:“黑玑,有何所求?” “眼中所见,即是心中所求。” 红蛟不懂,也不欲再问。 她只知黑玑很好,需要温柔以待。 正当此时,红蛟右侧的蒲团上,竟然也跪了一人! 是蓝敖,他一改平时的霸道不羁,同红蛟一般三跪九叩,无比虔诚,口中念念有词。 “蓝敖,你又有何求?”红蛟问。这是她初次喊他的名字。 蓝敖不语,心有所动,虔诚祝祷。 燃灯古佛乃过去佛,释迦摩尼乃现在佛,弥勒菩萨乃未来佛。十方诸佛俯看座下,一神、两龙,无限悲悯。 从大雄宝殿出来,蓝敖瞬间又恢复一贯贱贱的模样:“红蛟,你做菜的手艺真得练练。你说你,那么废,又不能修仙。再连个饭都做不好,将来怎么嫁得出去?” “与蓝太子无关吧!”红蛟没好气,瞪了蓝敖一眼。 “怎会与本宫无关呢?我们不是朋友吗?”蓝敖有些没脸没皮。 “闭嘴!”黑玑恶狠狠道,盯着他恢复如常的脖子,想着是不是再补上两剑。 “小公主,你家侍卫好凶哦!” “呵呵呵,蓝朋友,你自找的。” 天色渐晚,“小公主,时辰不早了,该回了。”红黛催促道。 “嗯,”转头看见白子、白丑和白辰期盼的眼神,红蛟突然想起他们此行的目的。于是,就让红黛给了他们笔不菲的赏钱,三人欢天喜地收下。 临了,红蛟好奇问白辰:“你有啥本事?” “小的会表演杂耍,蒙眼掷飞镖。” 白丑古怪看着白辰,心道:这家伙怎么抢我的活! 白子心中有些得意洋洋:丑小子,早和你说了,不听白子言,吃亏在眼前。 “这,本宫倒是从没见过。” “小的可为公主表演一番。” “如此甚好。”红蛟双眸闪闪发光。 很快,白辰就从身上掏出九枚寒光闪闪的飞镖,然后用一条黑布条将自己的双眼蒙住。 小和尚不知从哪里整来了一个靶子,挂在院中的千年老树上,感觉比红蛟还兴奋。 表演开始了! 左一镖,右一镖,过头又一镖,镖镖全中靶心。 “好厉害啊!”红蛟忍不住拍手叫好。 四镖、五镖、六镖,又是镖镖命中。白辰身手了得,看起来有点帅。 此时,白辰一下抓住了三枚飞镖,白子向红蛟龙解释道:“公主,您可看仔细了,这回同时掷三枚。” 红蛟目不转睛盯着,在场众人也都安静了下来。 白丑喊道:”是时候展现你的技术了!” 只见白辰深吸一口气,手举三枚飞镖,然后听见“扑”一声,三枚齐飞,像长了眼睛一般,直直往靶心处去。 就在它们要命中靶心的那刻,突然有一枚飞镖骤然飞偏,竟然冲着红蛟的眉心处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红蛟身上隐藏的红绡纱突然显出,疯狂舞动,挡在她额前,试图抵挡突如其来的攻击。 没曾想,那飞镖不知是何兵器,电光火石间,竟然刺破绡纱! 一切,只发生在一瞬间。 在飞镖刺破绡纱的那刻,离红蛟较远的黑玑猛然暴起,一剑脱手,寒光凌冽,剑气逼人。 “当”一声,飞镖撞在剑身处,瞬间化为齑粉。 好剑! 等众人再一看,那剑竟然凭空消失不见了。 红蛟吓得猛退一步,仓惶间,就要摔倒在地。红黛想去护住主子,却有人先她一步,挡在公主的面前。 而后,俩人“哎呦”一声,纠缠在一起,双双倒地。 第三十六章 白帝的温柔,只对一人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红蛟落地的时候,并不觉得疼,只觉得身下软绵绵的。 待她反应过来。发现蓝敖已经整个人在她身下做肉垫,着急问她:“你没事吧?” 此时,两个人交缠相绕的姿势足够让人浮想联翩。 小和尚惊得当时就念了声:“阿弥陀佛。”赶紧闭上了眼睛。 红黛赶紧去拉红蛟起来,红蛟慌慌张张起身,差点又一次摔在蓝敖身上!当时就闹了个大红脸。 红黛恨自己无用,扶起红蛟,快要哭出来:“小公主,都是奴婢的错,没把你照顾好!” 这回,红蛟显然被吓到了,整个人不知所措站在那。 当时,黑玑飞身过来,浑身煞气,眼色似乎要杀人。当即狠狠一脚,把地上的蓝敖直接踹飞。 蓝敖一下飞出数丈远,一口鲜血吐出。血,从嘴角蜿蜒而下。 而后,他抽出烈焰剑,喊道:“姓蓝的,我要杀了你!” 蓝寅也算护主,知道黑玑是真怒了,立马挡在蓝敖的面前。没曾想,蓝敖也是个硬骨头:“蓝寅你让开,姓黑的,有种你杀了我!本宫要是皱皱眉毛,就不是西海大太子。” 黑玑剑锋狠厉,法术高强,一剑直刺元灵,足以让龙族魂飞魄散,当场陨落。 白子、白丑不禁浑身颤抖,他们知道白帝一怒,尸横遍野。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红蛟悠悠道:“黑玑住手!大太子无心之过,他是为了救我,我们回去吧!” “是。”烈焰剑猛然回鞘,黑玑浑身的煞气竟然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他来到红蛟面前,愧疚不已:“都是属下不好,没护好公主。” “不是你的错,黑玑你很好,”红蛟挤出一丝笑容,“我刚刚只是吓坏了!莫担心,我没事。” 此刻,白辰揭开眼上的黑布,知道自己闯了弥天大祸。立马跪在地上不断磕头:“小人失手,还请公主饶命。”白子和白丑知道,他其实是在求白帝饶命。 红蛟并不怪罪,让他起来,柔声道:“时候不早了,你们家去吧!”三人这才感恩戴德跑了,庆幸捡回了一条命。 红蛟一行辞别了小和尚,也不理会蓝敖主仆,三人就径直下了山。 过了好久,蓝寅这才从惊恐不安中,清醒过来,急切问身边的蓝敖:“大太子,你还好吧?伤得重吗?” 蓝敖却将嘴角的血一擦,笑得无比灿烂,道:“好,本宫好得恨。” “大太子,我们回西海吧!再不回去,说不定把命都丢南疆了。属下死了是小,要是你有什么三长两短,到时,我有何面目去见故去的龙母娘娘。” “蓝寅,红蛟喜欢我!”蓝敖笑得嘴角都裂开了。说实话,自从先龙母去后,他再也没见过大太子如此笑过,澄澈的笑意是从心底荡漾出来。 “我感觉到了,她的心跳,贴得很近很近,像小鹿一般乱撞。” 蓝敖开怀大笑,走出了有座庙,蓝寅只能跟着他走。主仆二人消失在山色中,很快不见踪影。 待众人都离开后,小石头这才跌跌撞撞跑回大雄宝殿。此刻,从佛像后头走出一人来,不过他整个人还是掩藏在佛像的阴影中,让人看不清他的真面目。 “可以放了我师父了吧?”小和尚哀求道。 “急什么,好戏才开场呢!”那人在暗中偷笑。 “你说过,只要我照着你的意思办,就会放了我师父。你,出尔反尔!”小石头怒斥。 “小和尚别着急,今天要不是你帮忙,我还真不不敢相信,堂堂战神既有玄铁甲胄,也有软肋啊!哈哈哈,我还真当他断了七情六欲,无欲无求。看来,不过尔尔。”那人语气很是轻蔑。 “你到底要干嘛?你说过不会做伤天害理之事,我这才答应帮你的。否则,我宁可死了,也不会助纣为虐。”小石头恨恨道。 “小朋友,你可别死了。要是你死了,你师父怎么办?你忍心看着他受尽折磨,而后魂飞魄散吗?你就这样回报他的养育之恩吗?” “你,师父!师父,你到底在哪?”小石头无助喊着,空荡荡寺庙只有回音,却是无人回应。 海鹤龙马车翱翔于天际,黑玑驾着车,车很稳。红蛟坐在车中,见不到外头,哪怕飞得再高,也不害怕。 过了好一会,红蛟这才平复下来:“阿黛,原来外头真的恨险恶。好在,有你和黑玑。” “公主,要不,我们回东海,好不好?”红黛真的吓坏了。今日公主就是命悬一线,还有那个西海大太子也真是够了!为什么黑玑都把飞镖挡下来了,他还要去帮倒忙。 众目睽睽之下,和公主肌肤相亲,这传出去?可该怎么好? “阿黛,你且容我再想想。我累坏了。”红蛟靠在红黛身上小憩,整个人虚弱极了。外头驾车之人,听着车内的动静,感觉心口一阵抽痛,不禁捂了一下胸口。 今夜南疆尤为燥热,红蛟白日里来回奔波,加上受了惊吓,夜里辗转反侧。白帝守在她身边好久,渡了好一会仙气,费了好一番功夫,这才让她安寝入睡。 温柔掖好被子,万千柔情只对一人,埋藏在心底深处。出了她房门,立马换上一番威严的面孔,再回客房,房内地上已经满满当当,跪满了座下十二战将。 “拜见帝君。” 白帝不吭声,并未让他们起身,掀袍坐下。 目光落在跪在第五位的白辰身上,冷冷道:“白辰,说。” “帝君恕罪,九枚飞镖中有一枚被人动了手脚。天山冰晶制成,其属性与红绡纱相克,故而出了今日的意外。”白辰手微微颤抖,献上了一枚飞镖。 下一刻,飞镖已经到了白帝手中。 白帝捏着飞镖,沉默不语许久。十二战将依旧跪着。 好半天,才开口:“有座山和有座庙,属你管辖?” “是。此事定是有人栽赃嫁祸,属下定会查个清楚。还请帝君责罚。”白辰伏地请罪。 “今日在有座庙,本神的追踪术无法施展。” “帝君,这与今日之事无关。三千年前,缘机和尚得了十方舍利,置在寺庙之中。他说,众生平等,无需法术,故而有些法术在寺中无法施展的。” “这倒像是老和尚干的事。” “他何以又闭关?” “应当就是小和尚所说的缘故。”白辰惶惶道。 “本神,觉得没那么简单。去查!人家都在你的地盘上作祟了,你还浑然不觉。罚你一年俸禄,你可服气?” “属下甘愿受罚。” “查不出东西来,你就从十二战将中除名!”白帝毫无感情道。 第三十七章 白帝的十二战将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白寅,事办得如何?”白帝问。 “属下已去过令狐礼那处,老狐狸听说是帝君之命,差点吓尿。已经下令急招令狐徒回府,说要绑他来负荆请罪,要杀要剐任凭处置。应该是不清楚,令狐徒在外头犯下的浑事。” “哦?” “一只臭骚小狐狸,也配到帝君面前请罪!”白寅啐了一口,“属下就自作主张,告诉老狐狸,等令狐徒回府,仗责一百,打得他没法出门祸害就行。” “好。”白帝颔首,丢过来一颗雪莲子。 “谢帝君赏赐。”白寅松了口气,知道这事算是办妥了。 他想想,小心翼翼问道:“听闻,帝君有意让属下改名?” 白帝瞟了他一眼:“算了,你虽说虎虎的,好在忠诚。” 这话是夸奖,难得!其余战将皆心中暗羡白寅,只因帝君极少夸人。 “其余人,可有事奏?” 白子立马跪下:“请帝君责罚,今日白辰飞镖失手之事,是,是属下提议的。” “你?” “是,属下让他最后一镖故意飞偏。好让,好让帝君英雄救美。”白子咬咬牙,还是将实情说了出来。“没曾想,最后一枚飞镖,竟让人动了手脚!险些酿成大祸。” “你,很好。”当然,这处的“很好”,同白寅的“好”,不是一个意思。 “既如此,你和白辰一道,将此事查清。罚你三月俸禄,你可服?” “属下领罚。”白子暗暗叫苦,折腾了半天,这又一朝打回解放前了! 白丑同情看看白子,又看看白辰,心道:瞧吧,早说了表演蒙眼掷飞镖,不能在帝君飞偏。少则处罚,重则除名,自己实在是太机智了! “日前,属下在升仙府见一地仙,虽说幻化了样子,好似帝君?”白申上前,小心求证。 “嗯。”白帝不置可否,突然想起红蛟曾问起升仙府之事,就问白申,“你同升仙府的日值仙官交好,可知,那里有何趣处?” “趣处?”白申虽说素来聪明,但也没听明白。升仙府,除了日值仙官好喝贪杯,同好琼浆美酒,值得一去。一个给晋升地仙,分派职务之处,有何趣处? “就是,有什么适合小姑娘玩的?”说起心底之人,白帝嘴角的幅度瞬间柔和了些许。 “适合小姑娘玩的?”白申的脑子迅速开动:看来白子传讯不虚,刚刚又提到什么英雄救美。恐怕万万年单身狗,不,单身神要脱单了!这可真是玄铁树开花啊! “有有有,升仙府每隔一段时日,就会办个赏花酒会之类,用来促进地仙之间的情谊。”白申灵机一动道。 此言一出,其余战将皆一脸茫然看着他,啥?赏花酒会,怎么我们从没听说过? “小姑娘,喝酒不好吧?”白帝有些担心。 “有适合女神仙的果子酒,”白申殷勤道。“还会准备些,南疆特色小食和仙果之类。” 南疆特色小食和仙果?!其余战将一副“白申,我信了你个邪”的表情。 “好,很好,回头让日值仙官安排一下。”白帝从身上幻出一琉璃酒瓶,丢给白申,“赏你的,这昆仑玉红酒,有点烈,悠着点喝。” “谢帝君赏赐。”白申乐滋滋接过酒瓶,昆仑玉红,可是难得好酒。凡人喝一口,沉醉三百年。 见此怪异的情形,白巳、白午、白未、白酉、白戌和白亥几位战将,心中皆明了:白子传讯所言非虚。且不说未来帝后什么,自打他们在白帝身边伺候,就从未见过他对任何女子花过一丝一毫的心思。 白帝口中的这位姑娘,绝对不简单。听闻是东海龙王敖广家的小公主。老龙王若是知道实情,可不得吓死啊! 白巳和白子性子相仿,惯会察言观色,一张嘴能说会道,要不,怎么说,蛇鼠一窝。他见到白帝脸色稍霁,就立马凑上前去:“属下听闻,帝君近日时常同东海小公主一处,相处融洽。” “嗯。”白帝嘴角扯出一抹浅浅笑意。 “可帝君此前不是说过,心系四界苍生,一心守护南疆,不会有儿女私情吗?”十二战将中唯一的女战将白卯上前,戚戚问道。 “白卯,你僭越了!”白帝脸色一沉。一旁的白寅连忙拉了白卯一下,不让她继续往下说。 “近日警醒些,所属管辖之地要治理妥当。无其他事,你们退下吧!” 战将们行礼,一一退下。白卯还想接着说,却也给白寅生生拽了下去。 见众人渐渐散去,白寅才将白卯拉到一边,急切道:“你不要命了!此前,白子怕你生什么心思,特意瞒了你。你怎得还往前凑?” “瞒,能瞒得住吗?难道你没见到吗?帝君会笑了,一个从未展颜的上神,居然笑了!”白卯神色凄凉。 “白卯,要不是你我管辖区域相邻。平日里,你对我颇有关照,我便不会同你说这么多。帝君终归是帝君,他只能是我们的主子,既然你当初做了选择,就应当放下。” “是啊,当初我为留在他身边,自愿斩断情丝。还自觉和其他女神仙还是不同的,起码我可以陪伴他出生入死,直至陨落。没想到,一切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白卯,你若再执迷不悟,一头撞南墙,我也不劝了。帝君的性子你很清楚,断情绝欲、六亲不认,从来不是良善之神。他,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 “是啊,他不会对我手下留情,却可以对东海小公主万般深情。白寅,你可知把情丝从仙体活生生抽出来,是什么感觉?” “......” “青丝一寸寸,肝肠一寸寸,撕心裂肺的痛楚会传遍你的四肢百骸,流进你的血肉之中,直至你的心麻木。从那日后,我的心不再会起任何波澜,我的心死了。可我的眼,还没瞎,从此眼中只有他。而我的脑中,也只剩下有关他的记忆。” 听言,白寅沉默了许久,最后拍拍白卯的肩:“好自为之。”叹气离开。 白卯留在原地,记忆又拉回了,几十万年前那场天界欢宴。 满嘴皆是苦涩。 注释:白帝十二战将是按十二地支排名,也就是十二生肖。白子(子鼠)、白丑(丑牛)、白寅(寅虎)、白卯(卯兔)、白辰(辰龙)、白巳(巳蛇)、白午(午马)、白未(未羊)、白申(申猴)、白酉(酉鸡)、白戌(戌狗)、白亥(亥猪)。 第三十八章 自断情丝,从此玉兔是白卯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彼时,白卯还是嫦娥仙子广寒宫中的玉兔。长月清寒,但常伴月宫仙子左右,倒也逍遥自在。 席间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好一场神仙佳宴。 宴会的高/潮,自然是嫦娥仙子献舞,留她独自一兔待在位子上。 后来,白帝来了!他常年征战在外,不常出席这种宴会。 一袭白衣、紫金冠、玄铁甲,好一个翩翩战神! 当时,她就看呆了,一眼就是万万年。 就这一眼,她的心就彻底沦陷了。 待他落座,她悄悄跳过去,匍匐在他脚边,轻轻咬了他一口。那日,他大约心情不错,当时就把她的兔耳朵提拎起来,将她揽在怀里。 那刻,玄铁甲胄似乎也有一丝温度。那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温柔。 她,忍不住变化出人形,一个面容温婉、身姿极尽妩媚的女仙,就这样恣意躺在他怀中。 下一刻,她就被狠狠摔在地上,毫不留情。 从天堂到地狱。 歌舞骤然停了,嫦娥仙子飞身过来,向白帝告罪,大声斥责于她。 她跪在大殿中央,滚烫的泪跌落在冰冷的地面,瞬间湮没。 在场的神仙皆在窃窃私语,偶尔能听见“不知羞耻”“丢人现眼”之类的话语。她羞愧难当,更怕白帝也如此看她。 她偷偷瞟了眼,那个白色的身影,依旧巍然不动,好似这场风波与他毫不相干! 于是,她一咬牙,跪在地上向嫦娥仙子“梆梆梆”叩了三个响头,大声道:“我心倾慕白帝上神,还望仙子看在,以往相伴千万年的情分上,许我到他身边为奴为婢。” 此言一出,众神哗然,只道这温顺可人的玉兔,实在大胆,竟敢在人前自荐枕席。 众神皆知白帝心中唯有四界苍生,从不顾念儿女私情,也从不近女色。 也不知这场闹剧该如何收场? 白帝曾受过广寒仙子的恩惠,而嫦娥虽说气恼玉兔令她颜面扫地,但她终究是位良善悲悯的女仙。 广寒宫终日清冷苦寒,碧海青天夜夜心,好在得一兔相伴。 于是,嫦娥仙子舔着脸开口:“帝君,要不,看在小仙的薄面上,收下她。做个玩物,也好。” “哦,”白帝风轻云淡,“此乃仙子所愿?” “还望帝君成全她一片痴情。”嫦娥请求。 “可,算是本神还仙子一个人情。” 白帝此言一出,众神再次哗然,这是答应了?没想到,石头神仙也有开窍的一日!跪在地上的白卯,更是欣喜若狂。 “但她要抽出情丝,方能留在吾身边。”白帝依旧神色淡淡,好似抽出万千情丝,只是拔根青丝那般轻巧。 听言,嫦娥仙子脸上讨好的笑意,一下子滞住了。 众神皆倒抽一口冷气,白帝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狠心。 神仙一旦萌生爱意,情丝就会遍布仙体,若是把这千丝万缕从仙体中一一抽出,就好比凡人三魂七魄去了两魂和六魄,如同行尸走肉。再有,斩断情丝的过程,极尽痛苦煎熬,稍有差池,便是魂飞魄散,当场陨落。 方才还欣喜若狂的白卯,此刻,就好像跌进了北荒绵绵无期的冰天雪地。 “兔儿,回去吧,别在这丢人现眼。”嫦娥仙子来搀扶她起来,再丢人,也不能让她丢了命。 可她不愿起来,只是痴痴看着白帝:“帝君,若我自斩情丝,你就愿意收下我,让我留你身边?” “本神一诺千金,从不食言。” “好,我愿意。”白卯笑得戚戚。 盘古开天辟地以来,哪怕是上神,都无几人轻言尝试斩断情丝,何况是一只小小的玉兔。 众神只觉得她爱得可怜,跌入尘埃,不忍再看,一一退场离去。 “你,好自为之,”嫦娥仙子掩面而去,“你我主仆情分,到此为止。” 抽取情丝的三天三夜,有好几回她都觉得自己挨不下去了。恨不得即刻魂飞魄散,不要再受无穷无尽的煎熬。 没想到,最后她竟然熬过来了。 自此,广寒宫再无玉兔,白帝城多了白卯。 她冠了他的姓氏,与他并肩而战,为他而生,为他而死。 无怨无悔。 如今隔了客栈一扇薄薄的木门,却是隔断了沧海桑田。 白卯就这样站着,心是木的,仙体是僵的。也不知站了多久,才黯然离去。 直到觉察门外白卯的仙气散去,白帝这才褪下一身甲胄,欲要调息疗伤。 无人知晓,他受了重伤,所以在有座庙,才没能及时抱住红蛟,让蓝敖占了便宜去。 心道:姓蓝的混蛋,总有一天,本神要宰了他!反正江陵也不记得他了。多杀一条龙,又有何妨? 白帝本就仙元受损严重,今日施展追踪术未果之时,以为情况不妙。 四界能挡回他追踪术的神仙屈指可数,他就急了,心中一阵兵荒马乱:害怕他的小姑娘,再一次消失在他面前,他却无能为力。于是,他起手施展了追魂大法。 追魂大法需要仙魄为引,在仙元有损的情况下,无疑是种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险招。 当时他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他树敌太多,杀仙斩魔无数。不敢想,若是他的小姑娘落到歹仙坏魔手中,会是一个怎样的结果。 最终追魂大法,被十方舍利给挡了回来。他遭到了重重的反噬,一直隐忍到现在,才能卸甲疗伤。 如此严重的内伤,需要调息许久。 可白帝想到心底的女子,还在对面客房不能安寝。当即掏出一颗培元仙丹,吞了下去,设下结界,加快运功。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白帝猛地张开双眼,吐纳气息收功。 果然,周身的痛楚减轻了,仙体松泛了许多。 莲花座闭合,他从半空中飘然落下,结界撤去。 即刻,他才发现屋中的不对劲!一股浓郁的香味充斥着整个房间,是狐族的千里迷香,分量下得很重! 若是凡人中了此香,就此沉睡不起。若是神仙或是水族中了此香,也至少要睡上个三天三夜。 除却千里迷香,白帝隐约还闻到另一种香气,气味虽淡,却是极尽妩媚。 当时,他脸色骤变,玄铁甲上身,玄冰剑出鞘。 战神令祭出,十二战将转瞬集结。 他一个旋身,手提玄冰,如同地狱的杀神,来到了红蛟的客房中。 第三十九章 狐族的媚药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是夜,燥热数日的南疆,终是无法忍耐。 一时间,狂风骤起,雨柱自天倾泻而下,一道紫色的闪电划破苍穹,让人忍不住心惊肉跳。 “姓黑的贱奴,处理好了吗?”想到他那日秒灭一众侍卫,令狐徒心有戚戚。 “小少爷放心!三倍分量的千里迷香,就算他再有能耐,也要睡上个三天三夜。” “要不,先过去了结了他?”令狐徒有些不放心。 “屋里早没动静了。美人当前,管那头死猪作甚?小少爷享受够了,再去把他大卸八块,也不迟!”刀疤侍卫色眯眯的双眼,忍不住往内室瞟去,玩不到,看两眼也好。 可惜,隔着一层轻纱幔帐,只闻帐内人的婉转低吟。少女娇滴滴的嘤嗡声,在这样的雷雨夜,格外诱人。 屋内狐族特有的九转合欢香,气味浓烈到令人有些发腻。 九转合欢,欲仙欲死,神仙难耐。 想想东海小公主那张妖艳小脸,红眸乍现,他的喉咙阵阵发紧,下身已经有了反应。 “算你机灵,外头的婢女赏你了,该上哪上哪去,别妨碍本少爷行乐。”令狐徒望着幔帐之内,红蛟若影若现的妙曼身姿,已经急不可待。 “谢小少爷。”刀疤男贪婪的目光依依不舍收了回来。再看外间榻上的红黛神智不清,小衣半敞,早已春光乍现。忍不住伸进去摸了一把降火,聊胜于无。 谁知,就在下一刻,一柄寒光闪闪的剑,就刺穿了他的胸口。 血,沿着冰冷的剑身流淌直下,他甚至都来不及出声。 闪电照亮了那人的脸,明明是张漂亮到不像话的脸,却让人不寒而栗。 男子身后还跟着一个美若天仙的白衣女子,同样也是红眸,面无表情。 刀疤艰难伸出一个指头,心底无端冒出“白帝”二字,却倒地再也说不出来了。 白帝向白卯使了个眼色,她会意上前为红黛穿好衣裳,扯过榻上的薄被将她包裹起来。抱她退出前,白卯还是不自觉往内室望了眼。 只见到一段藕节般的光洁手臂,从幔帐中探了出来,极尽挑逗。她突然有点同情,那个在床/前浑然不觉的愚蠢色胚。 令狐徒使劲吞咽了一下口水,美人在侧,一时竟不知该从哪里下手。就像饿了三天三夜的穷汉,突然面前摆了桌满汉全席,不知该吃什么了。 想了想,他伸手在那只玉臂上,轻轻摸了一下。 手,兴奋到有些微微发颤。 帐内之人似乎有了反应,娇媚支吾了一声。 他狠狠扯掉了那碍事的幔帐,当时,一个绝世佳人,就这样活色生香展现在他面前。 只见她红眸半开半阖,眼神迷离,樱唇微微张开,嘴角含笑。 淋漓的香汗,已将她贴身的冰丝绡纱寝衣打湿,勾勒出完美的曲线。 只看了这一眼,令狐徒就觉得腹中一股邪火升起,直贯天灵。 就在他想再次伸手的那刻,突然,有一把冷剑抵住他的手。 这是把好剑,剑柄、剑身浑然一体,夜色昏暗,长剑有形却似无形。 只是,剑身的血,似乎还带有一丝温度。 “你,”令狐徒不知何时房中多了个人,还是个很漂亮的男子。 虽说男子用漂亮形容,实在怪异,但他一时也找不出其它词。 “哪只手摸的?”白帝的声音冷得可以淬出冰来,在这样的夜,令人遍体生寒。 “什么?”令狐徒不明就里。 “吾问,用哪只手摸的她?”男子的气势实在有些吓人,令狐徒糊里糊涂就抬起了右手。 只见,寒光一闪,剑起落下,同时他的右手就落在地上。 “啊!”令狐徒惨叫一声,在雨夜分外凄厉。 “哪只眼睛看的她?” “来人,救,救,我......”令狐徒自是不敢回答,忍痛大声呼救。 “这个不用你回答。”话音才落,令狐徒脸上瞬间就多了两个血窟窿,又是两声凄厉无比的惨叫。 同时,两颗带血的眼珠子扑腾滚落在地,血迹沾上尘土,污秽不堪,竟看不出是眼珠。 门外战神十二战将依次站开,神色漠然。 地上横七竖八,倒着令狐徒十几个手下的尸体。 听着令狐徒的一声声惨叫,白戌低声问身侧的白亥:“你猜他能叫几声?我猜五声,赌一颗混元天晶。” “无聊,”白亥白了他一眼,“四声。” 此刻,令狐徒疼得半昏过去,想喊人救命,却已经说不出话来。而且,他也明白:那群手下恐怕也救不了他。 为今之计,只能讨饶,于是令狐徒用尽剩下的力气哀求道:“饶,命,我什么,都,答应你。” “什么都答应?那就,再留下一条腿吧!” “腿?左腿,右腿?”令狐徒忍不住浑身抽搐起来,吐了一大口血沫子。 “中间那条。”话音才落,手起剑落,第四声惨叫再次划破长夜。 这次,令狐徒彻底昏死过去了。 “水,”此时,红蛟从床/上坐了起来,悠悠喊了句,“我渴。” “好,我来了。”轻轻一句话,瞬间浇灭了白帝的滔天戾气,让他平静了下来。 玄冰剑回鞘,手忙脚乱倒了杯水,端了过去。 他站在床前,俯下身来,红蛟柔若无骨靠了过来。冰冷透彻的玄铁甲,一时缓解了她身上的躁热。 她如同菟丝草一般,拉扯着他,死命往他怀里钻。 茶杯微微晃动了一下,白帝只得在床头坐了下来,声音嘶哑道:“喝水。” 她乖巧无比低下头,就着他的手,很快把水喝干了。 “我还要。”声音无尽魅惑,白帝的喉结处不禁起伏了一下。 “好。”他想要起身倒水,怀里的红蛟却死死抓着他不放。 白帝苦笑,只能伸指一点施法,茶壶飞了过来,将杯盏续满。 红蛟又乖顺就着他的手,将水喝完。 白帝不禁晃神,想起那世,她病了,也是这样柔弱无助靠在他怀里,乖顺喝水。 心口处一阵痛楚,眉头不知不觉皱了起来。 此刻,怀中龙女用湿漉漉的红眸盯着他看,纤弱白皙的小手爬上他的额头,道:“白千里,你不要生气。你一生气,大家都怕你。” “你喊我什么?”白帝急切问道,气息都乱了。 他知道中了狐族九转合欢香的女子,就把眼前人当作喜欢之人。 然后极尽媚态,婉转讨好,哪怕是再圣洁的神女都无法抵挡,直至灵修交好。这媚药厉害之处,在于中了此香,定要九赴巫山云雨,方能解脱,故名:九转合欢。 所以曾有中招的神女,清醒之后,想起自己人尽可夫的丑态。宁可自绝,也不愿苟存于四界。 “白千里啊!我的夫君。”说罢,红蛟就扬起头来,在他唇边亲了一下。 第四十章 这帮子“劫财劫色”的畜生!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是我的江陵啊!”此刻,白帝再也控制不住,紧紧将红蛟拥入怀中。他有力的双臂,似乎要把她柔弱的骨头捏碎,寸寸嵌入他的身体中,永不分离。 ...... 雨,一直下,气氛不算融洽。 令狐徒的声声惨叫淹没在雨夜之中,没能引起任何波澜,有间客栈像是睡死过去。 白酉忍不住碰碰身边的白戌:“这客栈没住人?” “客满。” “难道都住了聋子?” “整间客栈都被下了迷香。” “都是千里迷香?小骚狐狸可真是大手笔。” “不,普通迷香,千里迷香全下帝君房里了。” “啧啧啧,要不,人怎都说狗鼻子最灵。” ...... 蓝敖是在令狐徒第四声惨叫中,转圜过来的。清醒之后,他立马打开窗子,幻出破云扇,将屋内浓郁的迷香扇去。 他喊了蓝寅一声,没有反应,连忙探了一下他的鼻息,还好!只是中了迷香。 然后,嗅觉敏锐的他,隐约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着另一种香气,还夹杂着血腥气。 “不好!红蛟!”他当即一个旋身,直接往另一头的客房去了。 等他心急火燎赶到红蛟的房间,果然看到一群人如同木桩一般立在门前,遍地是黑衣人的尸体。 “东海公主可在房内?”蓝敖焦急问道。对于他的到来和问话,门口一众人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当他不存在。 从那群人身上散发的浑厚仙气推断,蓝敖自知不是对手,不敢贸然上前。 他再一看,人群中唯一一位女子,怀里抱着另一个女子,那女子竟是红黛! 他连忙去问:“红黛,怎么了?” “没死,只是昏过去了。”白衣女子面无表情,冷冷道。 眼见红黛这副模样,蓝敖更是断定红蛟出事了! “让本宫进去。”蓝敖再也按耐不住了,就算打不过,也要硬闯。 “西海大太子,稍安勿躁。”此刻,走过来一黑衣男子,挡在他面前。 蓝敖仔细一看,他不是那个卖冰糖葫芦的黑子吗?边上站的,不就是那两个杂耍艺人黑丑和黑辰吗? “竟是你们!你们把小公主怎么样了?”蓝敖当时心里能想到的就是:这帮子人见财起意,伙同他人来劫财。地上死的,应该是东海的暗卫。姓黑的,一定是中了迷香,没用的家伙! 于是,他冷静道:“你们放了东海小公主,不就要钱吗?本宫给你们。” “哦,那大太子打算出多少钱?”听蓝敖此言,白子遂起了作弄之意,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你们想要多少?” “西海家大业大,听闻大太子家资颇厚,在我南疆和西海的交界处,有一处宝库。”白子得意道。白子擅长遁地之术,这点秘密可是瞒不住他的。 “看来,你们是有备而来,开个数吧。” “若说全要,恐怕大太子舍不得。不若,分给我们兄弟们一半,如何?”白子随口一说。 “成交!”蓝敖想都没想,就立刻答应了下来,“只要你们把东海公主,安然无恙交给本宫,即刻带你们去宝库。” 话说出口,他自己吓了一跳!就为了一个见过三五次面,还可能觊觎他宝库的废材龙女,拿出母亲传给他,加上自己费尽心血网罗来的一半法宝?他莫不是吸太多迷香了吧? 这下,白子也吓了一跳。听闻,这西海大太子,人情淡薄,最是惜宝如命。如今竟舍得拿出一半宝库,搭救红蛟小公主。岂不是说明他醉翁之意不在酒? 白子仔细打量面前这位西海大太子,容貌妖冶,唇红齿白,五官精致的如同刀刻一般,尤其一双蓝眸似会勾人,足以同帝君平分秋色。 仙法方面,虽说再修炼个几十、上百万年,也远远敌不过帝君。 不过,胜在人家年轻啊!一万仙龄,与四千仙龄的小公主年龄般配,没有代沟。 帝君那一大把年纪,至今无人知晓,他到底仙龄几何?估计做小公主爹的爹,都绰绰有余。 再有,他们一个龙族公主,一个龙族太子,也门当户对。 若是帝君娶了小公主,到时候,老龙王敖广,这礼得怎么行呢?到底谁拜谁呢? 白子就这样乱七八糟想了一通,最后得出结论:作为白帝的忠实下属,绝不能让这个强劲情敌,把未来帝后给撬走了。 而蓝敖见白子半天不说话,心中慌乱了起来,难道说:小龙女,已经遭遇不测了?于是,他在门外大喊:“红蛟,你在不在里面?红蛟!你应我一声。” “半夜三更,瞎囔囔啥?”白子吓得赶紧来堵蓝敖的嘴。 此时,白帝紧抱着红蛟的双手已缓缓松开,嫌弃说了句:“呱噪。” 红蛟却不让白帝松手,像是离了水的鱼儿,只有拼命往他身上蹭,方能活命。 红唇一张一合,嘟囔着:“还要抱,热!” 说罢,就要动手脱寝衣,白帝连忙用白毡毯子将她严严实实包裹起来。 那个包得如同蝉茧一般的小姑娘,却还是不老实,身子扭来扭去。 白帝无法,只得默念清心咒,声音嘶哑道:“江陵乖,别动了,我是战神,又不是柳下惠。我不想,你清醒之后厌恶我。” “可我喜欢你啊!”红蛟眼神涣散。 “我知道,一直都知道。我也喜欢你,可惜,知道的时候,已经太晚了。”想起往事,白帝神色黯然。 小心为红蛟戴上面纱,她如今满面春色,他可不想,让任何人给看了去。 原先敲昏她,可他终究下不了这个手,不忍心让娇弱的皮肤再留下痕迹。就是如今,她身上深深浅浅的印记,也足够让人浮想联翩了。 白帝横抱起红蛟,怀中的女子将头贴近他的心口,觉得他的心跳得很快,柔声问:“白千里,我们去哪?” “回家。”说罢,白帝大步流星往外走,一脚踹开客栈门,出现在众人面前。 当时,蓝敖见到一个容貌足以同自己媲美的男子,怀中抱着个裹成粽子般的女子踹门出来。 虽说女子蒙着面纱,他还是一眼就认出:那是红蛟! 他怒火中烧,很想问候他们祖宗十八代,这帮畜生!不但劫财,还劫色! 只可惜,嘴里塞了块破布,白子和白丑又押着他,根本动弹不得。 第四十一章 蓝轻舟,是你吗?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白寅、白辰,去把里头废人和死人拖出来。” “是。”很快,丢出个血肉模糊的破布娃娃,只剩下一口气的令狐徒。 一剑毙命的刀疤,则丢在尸堆中。 见此情形,战将们无不心道:帝君老人家,果然宝刀未老,还是狠神一个。 “白酉、白戌、白亥,本神瞧你们仨挺闲的。”白帝似笑非笑。 “帝君,属下不敢。”三人惶恐道,知道方才的低声闲话,怕是早已传到耳听八方的白帝耳中。 “把地上的死人,送还给老狐狸。告诉他,要想活命,留下九转合欢的方子和解药。然后派人,即刻押送狐族去北荒。天亮前,本神不想再见到任何一只狐狸出现在我南疆,否则,他们只能横着出去。” 原来狐族犯下的,不止是给白帝下千里迷香这桩事,还有往东海公主房里下九转合欢! 方才还觉得白帝下手过重之人,顿觉便宜了令狐徒那个残障人士,活该!要说,应该抽他筋,剥他的皮,千刀万剐,然后吊在南疆最高的城楼上,以儆效尤。 一直在琢磨“帝君”二字的蓝敖,此刻听到“九转合欢”四个字,心头的怒火蹭蹭蹭直冒:红蛟娇滴滴一个小公主,人人宠着。如此淫/邪之物,他们怎么敢?! 正巧,令狐徒要死不死躺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当时他就抬脚死命踹!令狐徒冷哼了几声,又大口大口吐血。就这样,蓝敖不知踹了多久,令狐徒已经和死鱼差不多了。 白子和白丑怕把人直接踹死了,这才拉开他。天知道,这个疯批太子用了多大劲,好像令狐徒杀了他全家一样。 白帝抱着红蛟,静静看着蓝敖死踹令狐徒,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眉头又微微皱了起来。 怀中之人见了,轻声道:“白千里,你不要生气。” “是,我没生气,”白帝温柔一低头,“你乖,闭眼休息一会。” “嗯。” 俩人的轻声细语落在众战将耳中,却像是惊涛骇浪:眼前之人,真是斩神杀魔无数的战神白帝吗? 众人一时间呆住了,尤其是白卯,差点失手将红黛摔在地上! 好半天,白寅才回神来,请示白帝:“帝君,令狐徒如何处置?” “他啊!找人给他治伤,留他一命,在南疆呆着吧!” “帝君仁慈。” “仁慈?白寅,你要知道,失去族人和家人的庇护,一无所有,卑贱地活着,比死了还痛苦。” “帝君英明。”白寅退下,才觉手心处竟微微出汗。 “帝君,狐族从南到北,路途遥远。就算有人看押护送,沿途定会遇到不少凶兽、恶灵......”白戌上前禀告。 “你们只管派人押送,至于是死是活,只能听天由命。如果说,他们有命到北荒,玄天自会安置,他可比本神好心多了。”白帝冷冷道。 此时,怀中的小姑娘突然嘤嗡一声,将眼睛睁开。他将手臂紧了紧,低头道:“就好了,再忍耐一会。” “哼,成天就知道忙公事。”红蛟把头别到一边,不理白帝。 “好了,我知道了,”白帝温柔到不像话,“这就回家。” 此时,“惊讶”已经不足以形容众战将的心情,白帝的言行简直颠覆了四界万万年的三观, 真是活久见! “对了,从西海绕行去北荒,别让那些臭狐狸的骚气污了东海的水。”白帝边走边说。 “是。”众战将领命。 看着白帝远去,原本押着蓝敖的白子和白丑,这才放开他,替他取了嘴上的破布。白子不好意思道:“多有得罪,大太子。”其实,这话有一半也是替自家主子说的。当着蓝敖的面,说避开东海,去霍霍西海,实在有些不厚道。 谁知,蓝敖立马追上去,大喊:“你是谁?你要带红蛟去哪?” 其实,他此刻心中对“帝君”的身份早已有了计较。在南疆作这副打扮,跟着十二位下属,还有能力一夜驱逐狐族的上神,恐怕只有一人,但他却不敢相信。还有,红蛟喊的“白千里”,不是那个黑玑的化名吗? 白帝不应,抱着红蛟往前。他的小姑娘怕高,这会中了媚药,正难受着!还得先哄哄她,才能御剑或腾云而去。 “红蛟!你醒醒啊!别跟他走!”蓝敖身为西海大太子,平时又四处游历,收集法宝,颇有些见识。他知道,此时的红蛟定是神志不清,不管抱着她的人是谁,哪怕是上神,她也不是自愿的。 白帝还是不应,移行换步,眼见就要立刻消失在他面前。 蓝敖绝望大喊一声:“江陵,别跟他走!”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喊这个名字。大概是因为,方才她喊了一句“白千里”。 此刻,前面的白帝骤然停下了脚步,因为他怀里的小姑娘,突然挺起身来,把头搭在他肩膀上,往回望。眼神依旧迷离,一双红眸像蒙上了一层水汽,她用不确定的口气问蓝敖:“蓝轻舟,是你吗?” 蓝敖呆住了,他不知道红蛟为什么这么喊他,也不知该怎么回答。 “蓝轻舟?”红蛟再问。 此刻,白帝温柔将她身子扳过来,低声耳语:“江陵,好好睡一觉,一会就到家了。” 说罢,就在她脖颈处一点,红蛟当时就昏睡了过去。修长的脖子果然红了一块,白帝有些心疼:还是下手伤了她。 白帝抱着红蛟,转身来到蓝敖面前:“重新认识一下,黑玑、白千里,吾乃白帝。”他就这样大大方方承认了。 虽说,蓝敖心中早有了答案,但还是觉得无法面对这个结果。 红蛟那个又瘦又小的寒碜护卫,化名白千里的黑玑,居然是远古战神白帝! 照理,应该向他行礼,他是上神,又是南疆的帝君。可蓝敖看他抱着红蛟,就莫名低不下头,不愿服软。 怔了半天,问了句:“她,知道吗?” “该知道的时候,会让她知道的。” “你想带她去哪?” “带她去,她该去的地方。” “那是哪里?”蓝敖有点较劲,“虽说你是上神,红蛟公主如今昏迷不醒,又中了九转合欢香。本宫不能让你带走她。” “你,胆子很大,”白帝冷冷道,“吾在白帝城,有胆量你就来,随时奉陪。”说罢,他就一个旋身,带着红蛟消失不见了。 蓝敖再回头一看,十二战将、红黛、令狐徒,还有地上的尸体都齐齐消失不见了!地上甚至连一丝血迹都没留下,两间空无一人的客房,好像今夜之事都不曾发生过。 第四十二章 朝至白帝彩云间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清晨,红黛醒来之时,只觉头疼得厉害,脑子昏昏沉沉的,感觉像是醉酒似的。 迷迷糊糊睁眼一看,发现自己竟置身于一间小木屋中,而非有间客栈的客房。 她吓得急忙坐了起来,当即大喊:“小公主。”并没人回她的话。 再一瞧,有个白色的身影倚窗而立,就跌跌撞撞爬过去:“小公主,你在这啊!吓死奴婢了。” 待女子回头,发现眼前的女子并非红蛟。虽说她容貌不及公主,长得也是闭月羞花,尤其一双红眸,与公主颇有几分相似。不过,一脸冷若冰霜,让人不由退避三舍。 “这位姑娘,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请问,此间是何处?你可曾见到我家小公主?”红黛急吼吼问道。 女子冷冷看着她,也不说话。 “我们家小公主红蛟,是东海龙王的幺女,容貌倾城。不知她现在何处?能请姑娘好心指个路吗?公主仙龄尚幼,心思单纯,又不会仙法......”红黛说着说着就急了,自己怎就睡得这么死? 她一个丫头,是死是活,怎么着都行,可怎么把小公主都弄丢了!当时,她就自扇两耳光。 “此处,白帝城彩云间,红蛟安好。”见红黛身为婢女,倒也忠心护主,白卯总算开口了。 “小公主安好!那就好,那就好,多谢姑娘告知。”一听主子没事,红黛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才有心思想旁的事。 “白帝城彩云间?莫不是,白帝上神的居处?”红黛迟疑道。 “是。” “睡了一夜,我们竟到了上神的地方?我不是在做梦吧?”红黛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确定不是梦。 “对了,黑玑呢?他去哪了?” “余下之事,白,千里自会来同你说,桌上有早膳。”说罢,白卯转身便要离开。 “白千里?黑玑吗?”红黛有些疑惑,见白卯要走,又连忙喊道,“姑娘且留步,不知我家公主吃了吗?” 白卯冷眼看着红黛,也不答话。 “小公主自打出生,就是龙王和九个太子娇宠着长大,从未吃过丁点苦。若是,她还没用过早膳,还请姑娘告知她在何处,我好过去伺候。”红黛解释道。 “真让人羡慕啊!这就是,凡人所说的不同人不同命吗?”白卯心道。 从前,她还是只普通兔子的时候,为了活命,唯有在深山老林中不停修炼。山中猛兽非常,要活下去都十分艰难,好几次,她都险些命丧狼口、虎口。 后来,修炼了几千年,总算小有所成。到了广寒宫,陪伴嫦娥仙子,倒不用担心自己成了虎口之食。仙子虽说温柔良善,但性情寡淡,从不会嘘寒问暖。再后来,从白帝得到了丁点温暖,却要自断情丝来换取...... 而她,自打出生就衣食无忧,一尾修仙废龙,却连吃顿早膳这等小事,都时时有人挂念。 重要的是,挂念的,还不止一人。 若是帝君能这么挂念她一回,哪怕让她立刻去死,也心甘情愿啊! 好不公平啊! 红黛看着白卯越来越阴沉的脸,也不敢再往下说,只能行礼道:“多谢姑娘,还请自便。” “她正吃着呢!”白卯说完,就负气摔门走了。 天尚未大亮,白帝就神不知鬼不觉,突然出现在御膳房,吓得厨房大师傅手中的菜刀,差点没能握住,剁了自个的脚。 俗话说,君子远离庖厨,何况是远古上神。 自打白大厨有幸进到白帝的御膳房做饭,这十几万年,能见到帝君老人家的次数,五个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 战神白帝,那可是高山仰止的人物,永远的神啊!当年,他就远远望了一眼,就立马拜倒在他的白色战袍之下,发誓定要用这一身做菜手艺,好好服侍上神,让他吃好、喝好。 不过,很可惜,这位尊神除了专注打战,治理南疆以外,对其他任何人、任何事都寡淡得很,毫无兴致。再有,他在白帝城的时候极少,不是在外征战,就是闭关修炼。 故而,白大厨一手好厨艺,也没得施展。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报效白帝的满腔热情。 这么近距离,看着上神,他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白大厨手握菜刀,当时就看痴了,心道:“我的神哪!怎么有长得这么好看的神仙啊!怪不得,那些女仙、龙女都削尖了脑袋,想看帝君一眼,碰一碰他的衣角。还有,白卯战将的一片痴情......” “老白,预备早膳呢?”白帝问。 “啊?是是是,帝君您老人家怎么来了?膳房腌臜,脏了您的衣裳。要吃啥,叫人吩咐一声就好。”白大厨一手握着菜刀,另一只手紧张得擦了擦围裙。 “嗯,就是过来看看。”白帝觉得这大厨不是很聪明的样子,也不知厨艺如何?也怪自己粗心,这么些年了,也没注意过这事。平时有她五哥饕餮宠着,小姑娘嘴刁得很。 先将就一顿吧,不行,马上就让白子去贴告示,找几个新厨子来。 “就是过来看看”这是几个意思?白大厨心里琢磨开了:昨个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帝君是下半夜回城的。 当时,十二盏天灯亮起,他就从床上蹦跶了起来。 他永远的神终于出关了!已经有四千年,没见过自家上神,白大厨那个心情激动,就爬起来远远望了一眼。雨太大,他也看不真切,总觉得当时帝君怀里好像抱着个什么物件,一晃而过。 后来,白子和白丑两个战将漏夜过来,让他做点宵夜,填填肚子。从前,这两位倒也时常过来,开个小灶啥的,和他有说有笑的,送他点仙草、仙果啥的。 昨个,俩人只是静静吃东西,一句话都不说,看起来似乎心事重重。 走的时候,白子说了句:“老白,你小心伺候着吧,我们这白帝城是要变天了......”再问,白子却啥也不肯说了。 “变天”?开什么玩笑!在白帝城,白帝就是天,永远的神!那白耗子也不知抽什么风,胡咧咧啥。 就这么胡思乱想一通,白大厨决定,还是本着厨师的专业精神,直奔主题:“帝君,您可是来看看,今个早膳吃啥?” 第四十三章 白大厨的拿手菜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嗯,你有何拿手菜?”白帝问。 “苍天有眼,我的神终于开始关心吃些啥,是时候展现真正的厨艺了!”白大厨内心一阵狂呼。于是,他热情向白帝介绍道:“帝君方才出关,定是要大补一番,像什么玉髓肉、石髓肉、神鞭草、归元大补汤,可好?” 听这食谱,白帝眉头微微一皱。 别看白大厨大大咧咧,实则是头鹿精,还是点眼力劲的。他瞅着白帝脸色不虞,虽说上神一直都是张白板脸,他还是敏锐觉察到了菜谱的不合心意。 立即描补道:“帝君昨个忙了一夜,估计没调息好,也没啥胃口。要不,就换成凤肝、天唐肉、神茯苓、九尾龙葵汤,可好?” 听言,白帝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要不还是换个厨子吧?可早膳咋办呢? 沉默了片刻,白帝淡淡道:“她不爱吃肉,昨个身子又有些不爽快,做些清淡,好消食的。” “帝君,您人家不舒服啊?要不要找药王来看看?胃口不好,自然荤腥要忌,以清淡为主。”白大厨担忧看了白帝一眼,头回听说铁骨铮铮的远古战神还会不舒服,果真是岁月不饶神。 “口味偏酸甜,七彩琬琰、素莲青枣、糖葫芦、炒花生之类的糕点、小食,她尤其喜欢。” “哎,胃口不好,是要吃些酸甜的东西......不,帝君,他?哪个他?”白大厨这才发觉不对劲,上神不是来给自己找吃的,那是给谁啊? “总之,你就备些小姑娘喜欢的。一会,亲自送到吾房中。”白帝说罢,一个旋身便不见了。 留下白大厨一人云里雾里,消化着这巨大的信息量。 小姑娘,昨晚不舒服,胃口不好,睡在帝君房里,还喜欢酸甜口味......玄天啊,白帝啊,这到底是神马情况? 再想想昨晚白帝怀抱着的物件,应该是个女人啊! 白子说的没错,白帝城果然要变天了! 想到这里,白大厨流下了激动的泪水:“我们帝君终于铁树开花,后继有神了!”赶紧给未来帝后,还有她肚子里的小帝君或小帝姬做饭去,博个好印象。这神仙日子越过越有盼头了。 红蛟醒来时,便闻到一阵阵饭菜香,于是闭眼,轻唤了一声:“阿黛,你备了什么好吃的?”白帝站在床前,贪恋看着她的睡颜,眼光一刻都舍不得移开。 他原想把红黛喊过来伺候,后来想到自己已经太久太久,没见到她晨起的模样,就放纵了一回。 “阿黛,我身上好痛哦!”红蛟闭着眼,撒娇道。 “你哪里痛?”白帝语气紧张。昨晚拿到狐族的解药,当时她神志不清,耍脾气说,不要吃苦药。哄着骗着,才让她把药服下,颇费了一番周折。 九转合欢炼制不易,药性极烈,四界罕见。所以说,也不太清楚,服过解药后,还会不会有其它不适? 想到此处,白帝又觉得白寅说得对,自己是太仁慈了,竟留了令狐徒那下贱色胚一命。 若是昨夜,他运功调息的时辰再长些,他的小姑娘会怎么样?他都不敢想。应当将他抽筋、剥皮,大卸八块,吊起来以儆效尤。 “哪里都痛,浑身疼,”红蛟嘟着嘴,“是不是昨晚,有人趁我睡觉的时候,打了我一顿。” 听言,白帝无奈笑笑,在床头坐下,伸出两根指头搭在她额头上,为她度气镇痛。 “好点了吗?” “好多了,”红蛟这是才反应过来,回答自己的不是红黛,而是一个男人! 吓得当即睁开眼睛,一张面如冠玉的俊秀脸庞就映入她的红眸。虽说,面前的陌生男子长得的确好看,但他也不该出现在她的闺房,还坐在她床前啊! “你是谁?为何在我房间?阿黛呢?黑玑呢?”红蛟紧张抱着被子,往床角一缩。 再仔细一看,这里不是客栈,连忙问:“这是哪里?我在哪?” 看着红蛟紧张得像只鹌鹑躲在墙角,白帝又开始心疼了。 “小公主,你别怕,你听我解释。那个,我是白千里。”白帝想了想,说道。 “你,白千里?黑玑?”红蛟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要以为你长得好看,就可以骗人。黑玑,救命啊!阿黛,你在哪?” “我真没骗你。”白帝当时旋了个身,变化出黑玑的模样。 这时,红蛟才从床角往外挪了点,试探问一句:“黑玑?” “是,我是黑玑。” “那你要先回答我,我曾送过什么给你?” “烈焰剑和一身衣裳。” “烈焰剑是谁送的?衣裳原先是给谁的?” “烈焰剑是九太子貔貅送你的三千岁生辰礼,衣裳原先是准备送给六太子椒图的。” 红蛟挪到了床中央。 “那我不久前哭,流了多少颗眼泪?” “八十三颗。” “黑玑,你真是黑玑!”红蛟当时就把被子一丢,扑到白帝怀里,“你干嘛变得这么好看?吓死我了。” “什么叫变得这么好看?”白帝觉得有些无奈,但还是一下一下,轻拍着小姑娘的背,哄道:“小公主,莫怕,是黑玑不好。” 白帝哄了半天,红蛟这才冷静下来,发现自己还穿着寝衣,扑到黑玑怀里,实在有些不妥。要是阿黛看见了,非要再给黑玑两耳光不可。 于是,她红着脸,尴尬道:“黑玑,你能不能把阿黛喊来,伺候我更衣。” “阿黛还没醒,衣裳已帮公主备下了,就在那处。”白帝指了一下床前挂着的一套粉衣,“属下这就出去,公主自便。” “嗯,你赶紧出去吧。”红蛟一边换衣裳,一边四下张望。此处是间大木屋,虽说看起来很简朴,不过里头的摆设都十分精巧大气,墙上挂有龙飞凤舞的字和一副巨大的山水画,屋内有一个大书架,上面摆满了兵书,却无花花草草,应当是男子的房间。 这到底是哪?她怎么好端端就从客栈,到了这么个地方,自己还一点都不记得了。 一张原本应该是用来写字的精美案桌,此时却摆满了饭菜。看着,红蛟就觉得有点饿了。 算了,想也想不明白,还是把黑玑喊进来,问问他怎么回事吧。 第四十四章 白帝跪了!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黑玑,我们如今在何处?我就睡了一觉,怎就到了此地?阿黛从不偷懒,不可能睡到现在,她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吧?”换了衣裳,红蛟劈里啪啦问了一通。 “小公主先用早膳,一会属下再慢慢同你细说。”白帝说着,拉开书案前的太师椅。 “好。”红蛟乖顺道,眼睛直勾勾盯着那书案不放,白帝却半天不见她下床来。 “小公主?” “黑玑,那个,你能不能帮我找双鞋?”红蛟不好意思道,她本想直接光脚走过去。可想到上回光脚跑去见黑玑,阿黛接连数落了好几日,说得她耳朵都要生茧子了。 所以,才碰地的小脚丫,就又缩了回去。 是啰,昨晚红蛟是裹了薄被,从有间客栈一路抱回白帝城的,今早只备了衣裳,却忘了鞋这事。白帝一低头,就瞟见小姑娘圆润、可爱的双足荡在床沿,顽皮踢着,他的心跳不觉漏了半拍。 “黑玑?” 谁知,红蛟没听到回应,直接跌入个宽广的怀抱,一股清冽的檀香味扑面而来,让人莫名觉得安心。下一刻,她就坐到了那把太师椅上。 椅子很大,衬得红蛟好小一只,看得白帝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快吃吧。” 原先,她还在为“一言不合,抱来吃饭”这事觉得有些难为情,不过,如今美食当前,也顾不得其他。 菜色十分精致:七彩琬琰,一色一片,如同一道彩虹。用甜雪捏成的小兔子,两颗紫花生仁是兔眼睛,三瓣嘴舔着一小串白橘糖葫芦。仙米粥熬得十分软糯,上面还飘着几颗素莲仙枣。 石花膏、香珠豆、仙糖饼、风雷菜......各式小食量都不多,不过是三五口,胜在花样繁多。 待红蛟夹了一块赤色琬琰膏入口后,她的小嘴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小脸颊塞得嘟嘟的,可爱得紧。 “慢点吃。”白帝一边劝着,一边又把她喜欢的菜挪近点,好方便她下著。 “喝点神仙百花露,别噎着。”见红蛟嘴里吃得顾不上,白帝只好端着汤碗,喂了两口。 “这里的厨子,手艺真好。”不多会,桌上的碗碟十有九空,红蛟餍足眯起了眼睛。 “是吗?”白帝听言,面上不显,心中却想:“是不是该给老白涨涨月银了?” 再一看桌上,那只甜雪做成的兔子,还完整一只卧在盘中,便问:“为何不吃雪兔?” “兔兔好可爱,我不忍心吃它。” “......”想到那世,她也爱怜毛茸茸的小动物,兔儿、小猫、小狗都很喜欢。 “公主不吃,回头甜雪都化了。” “那怎么办呢?吃,还是不吃呢?这是一个问题。”红蛟有点烦恼。 “真是个傻姑娘!”白帝心道,当时就毫不客气,将那串糖葫芦拿了起来,咬了一颗,逗她:“那属下帮公主吃了吧?” “不给!是我的。”红蛟伸手来抢,白帝有心捉弄她,便把糖葫芦举得老高。 红蛟自然怎么抢都抢不到,当时就捂起脸来,呜呜装哭:“你欺负人,我要告诉父王和哥哥们听,让他们帮我收拾你。” “谁收拾谁啊?!”白帝心道,不过还是慌了:“小公主,你别哭啊!”这姑娘怎么说哭就哭,“我逗你玩呢!诺,给你糖葫芦。” “哼,不理你。”呜呜呜,红蛟装得很卖力。 “小公主,属下错了,你,要不打我一顿出气?”在她面前,白帝只能丢盔弃甲。 “嘻嘻嘻,”转眼,冰糖葫芦已经回到了红蛟手中,“骗你的啦!”咬了颗糖葫芦,笑得如同六月的荷塘,漾开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白帝一时竟看痴了,红蛟见他这副呆头鹅的样子,还以为自己吓到这个憨憨的护卫。于是,把剩下的一颗糖葫芦伸到他嘴边:“诺,你一颗,我一颗。” 白帝将这颗糖葫芦轻轻咬下,含在嘴里,红蛟笑问:“酸吗?” “甜。”眼睛就再也离不开她了,嘴角的笑意浓得化不开。 白大厨来收碗碟之时,见到的就是这旷世奇观:帝君那张从不让人接近的书案,此时变成了餐桌。 那把鲁班成仙后,为白帝特制的八卦太师椅上,坐着一个漂亮到不能再漂亮的龙女,还光着脚丫! 不,我眼瘸,没看见她光着脚。 更让人叹为观止的是:高高在上的远古战神,居然还跟一个小姑娘抢冰糖葫芦。 还有,他笑了,他永远的神竟然会笑!重点是,笑起来还那么好看。 算了,把老白我的命拿去吧!留着这命有何用? 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 等老白走近时,白帝脸上的笑意早已藏匿了起来,看不出任何表情。 不知何时,红蛟的膝上多了块雪狐皮的薄毯,将她的下身严严实实盖住了,包括那双不安分的小脚。 突然,老白觉得自己好像来得不是时候,纵然心中有十万个为什么,也只能低头静静收拾碗筷。 倒是那明艳照人的小龙女,开口问他:“敢问,我的早膳是你做的吗?” “正是小人做的。”白大厨抬起头来。 “很好吃,很合本宫的胃口,赏!阿黛,”红蛟话说一半,才想起,阿黛不在身侧,“那个.......”尴尬了。 白帝连忙掏出一朵五彩缤纷的花儿,丢给白大厨:“公主赏你的。” 竟然是护魂花! 白大厨激动得老手都哆嗦起来,这仙草护魂养魄有奇效,极难寻觅。 他曾遍寻南疆,从未找到过一朵。如今,只是做了顿早饭,就得了帝君如此厚赏啊! 红蛟见白大厨得了朵花,话也不说,倒是在那边瑟瑟发抖。想想也是,黑玑为什么赏人家大男人一朵花,这不是寒碜人嘛?于是,连忙道:“一会等阿黛来了,本宫还有赏赐。” “不不不,小人谢,帝,”当时,他就给白帝神不知鬼不觉踢了一脚,生生把那个“后”字咽了下去,“公主赏赐!公主,午膳想吃些啥?还有晚膳?小人好准备。” “黑玑,本宫午膳和晚膳也在这里用吗?这里到底是何处?”红蛟疑惑看向白帝。 “黑玑?”这位小公主叫帝君啥?白大厨不明白。 “此处是白帝城。” “白帝城?”红蛟觉得有点耳熟,似乎在哪听过。 “对,白帝城彩云间。” “白帝上神的白帝城?彩云间?”红蛟突然瞪大了眼睛。 “是。”此前,白帝已在心中打了不下百次的腹稿,想着要如何向小姑娘交代自己的身份。最终,他还是单膝跪下,“求公主恕罪,属下有事隐瞒。” 我艹,不跪天不跪地的白帝,居然跪了! 远古战神竟然跪了!白大厨手一滑,碗碟碎了一地。 第四十五章 帝君,你编,你接着编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一时间,锋利的碎片四处飞溅,眼见太师椅上那尾修仙废龙就要遭殃。 白帝当即一个腾空旋身,红蛟就又稳稳当当落到他怀里,他急切问道:“公主,没事吧?” 红蛟摇摇头,只问:“黑玑,你方才所言何意?” 还没等他回答,就从门外冲进来一帮子人。红蛟一看来人,竟大都是熟人:红黛、卖糖葫芦的黑子、杂耍艺人黑丑和黑辰,还有一个不认识的白衣女子,长得还不错。 但眼下的场面,着实有些尴尬,自己怎地又跑外男怀里去了?结果还给阿黛看见了!而那帮子冲进来的人,脸上的表情也是色彩斑斓,好看得很。 白大厨则吓得,当场跪了下来:“小人失手,让公主受惊了,还请公主责罚。” 白帝不说话,眼神凌厉得像把刀子,四个战将此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其实,他们在门外候命多时,乍一听到“劈里啪啦”的声音,不知发生何事,就直接冲了进来护驾。 虽说,大多时候,都是尊神护着他们。但作为得力下属,该冲的时候还是要冲,然后就尴尬了。 见此情形,还是红黛沉得住气,毕竟伺候小公主多年,应对许多突发场面也是得心应手。 于是,她走了过来,先恭敬行礼,而后道:“还请放下公主,容奴婢给她穿鞋。” “哦,原来是公主没鞋穿!并非一大早秀恩爱。”众战将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当白帝将红蛟放回太师椅之时,大家都很识相低下头去,非礼勿视。 此时,红黛心中却是思绪万千: 此前,她在小木屋中忐忑不安用完早膳。原想出去看看外头的情形,找一找公主。可一想,此处是上神居所,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坐立不安在屋里,待了有半个时辰,那个冷面姑娘就又回来了。 这回,她冷冷说了很多话。 姑娘说她叫白卯,是白帝上神座下十二战将之一,还有他们之前遇到的黑子、黑丑和黑辰,也是。昨夜,有人往她们房中下了狐族的千里迷香,东海派来的暗卫全被杀了。就连四匹龙马,歹人都没放过。十二战将及时赶到,救了她和小公主,收拾了歹人。而后,就把她们主仆带到了白帝城。 白卯说得一板一眼,波澜不惊。 红黛听得却是心惊胆战,忍不住浑身颤栗起来。 暗卫是敖广精挑细选出来,保护公主的一等一高手,结果全被灭了。 自己中了千里迷香,对发生的一切事情浑然不知,就直接到了白帝城。 如果昨晚那些歹人得手了,那小公主?结果她不敢想......可为何白帝的十二战将,会突然出现?还及时相助,帮了她们。 东海龙宫并非小门小户,四界不论水族还是神仙都给些薄面。但白帝这种睥睨众生的上神,根本无需迎合,还有他不是在闭关吗? 四界皆知,白帝亲属十二战将,唯有亲命或是战神令,方能行事。 红黛感觉哪哪都不对劲!紧张问道:“公主的贴身护卫黑玑呢?也被杀了吗?” “他,”白卯顿了顿,“一会你自己去问吧。” 面对白卯的闪烁其词,她心中疑窦更深,又想起另一人:“西海大太子蓝敖呢?” “他安好。” 然后,白卯吩咐她带双鞋子给公主,最后说了句:“你的主子,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应当比我更清楚。与我无关,我只是听命行事。” “阿黛,你还好吧?用过早膳了吗?”红蛟怯生生问蹲在脚边,帮她穿鞋的红黛。心中担心她又唠唠叨叨数日,或是责怪黑玑。 “嗯,奴婢无碍,谢公主关心。”红黛声音哽咽道,公主总是这样单纯良善,从不因为尊卑有别,轻贱下人。 “那个,你别责怪黑玑,”红蛟小心翼翼道,“他是为了保护我。” “黑玑?!”鞋穿好了,红黛抬头望向白帝,好一个翩翩公子,她竟不敢直视了。 突然,想起自己曾打过他一个耳光,右手忍不住颤抖起来。 “对,你没认出吧!他就是黑玑,好看吧?”红蛟笑盈盈道。 “原来如此,奴婢眼拙。”红黛仓惶起身,把颤抖的右手背到身后。 “属下有事隐瞒,还请公主责罚。”白帝上前,再次郑重道。众战将已竖起耳朵。 “你等等,”红蛟突然看见,还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白大厨,“那个谁,你别跪了,本宫没事。” “小人差点误伤了公主,还请责罚。”白帝不发话,白大厨不敢起来。 “这不是没伤着吗?你也是无心之过。”红蛟很大度。 “还请公主责罚。” “那就罚你,今天再给我做好吃吧。”红蛟眨巴着双眼。 “公主既不责怪,你且退下,去预备午膳吧。”白帝冷冷道。当时一扬手,地上的碗碟碎片竟一扫而空,消失得无影无踪。 “是,多谢公主。”白大厨诚惶诚恐退下。 “黑玑,你方才要和我说什么?”红蛟转头就问白帝。 “那个,属下,我,”一打断,白帝竟不知从何说起。 “黑玑,你别紧张,瞧你又结巴了。你说吧,我听着。”红蛟鼓励道。 “小公主,属下欺瞒了你,我有名字,本名白千里。我也并非下界的地仙,而是土生土长的南疆人士。” 众人听言,眼光若有似无落在白帝身上,无不心道:编,你接着编。 “哦?原来,你真叫白千里啊?那到底哪个才是你的真容呢?” “现下这张脸,就是属下的真容,如假包换。” “你过来,”红蛟向白帝勾勾手指。待他走到小公主跟前,听到一声“低头”,他乖乖低头,结果一只白皙的小手,就在他的右脸颊,重重扯了一下。 在场之人倒吸了口气,这东海公主在干嘛?当场调戏吗? “哦,面皮扯不下来,应当是真的。”红蛟认真道,“早知你长得这么好看,我当初就不嫌弃你丑了。” “额......”众人内心忍不住疯狂吐槽:小公主,你可以再幼稚些吗?你不会仙法,也不代表别人要戴面皮,才能变身啊?还有,你还真只看脸,选护卫啊! 第四十六章 编不下去了,白子,你接着编吧!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白千里,挺好听一名字,当初为何不据实相告?”红蛟质问白帝。 “公主,属下有难言之隐,迫不得已......”白帝面露难色。 “看你这样子,的确是迫不得已的,不能再迫不得已了。”红蛟若有所思道。 “公主......不过,你要相信,属下对你的一片忠心。”白帝见红蛟并没应他,就想是不是像从前那般装可怜,博同情。 突然,红蛟“哦”了一声,好似突然醒悟,“我知道你是谁了!” “公主,知道了?”白帝心中一惊。 “你说,此处是白帝城彩云间吗?” “是。” “怪不得,出发前,你笃定可以让我来南疆见识见识,”红蛟兴奋得两眼发光,“所以说,你就是,就是......” 众人心有忐忑,紧张等着她的答案。 “白......”对,小公主大胆说出来,你已经很接近真相了。 “帝,”白帝大吃一惊,竟然被她猜到了吗?! “座下的十二战将,对不对?”说罢,红蛟就一脸“赶快夸我聪明”的骄傲表情。 “那你到底是哪个战将?鼠、牛、虎、兔、龙、蛇、马、羊、猴、鸡、狗、猪,哪个?”红蛟念叨了一圈。 “子鼠吗?应当没你长得这么好看。” 白子内心表示不服:我很丑吗? “丑牛吗?应当没你这么机灵。” 白丑心里挺委屈的:我很笨吗? “你不会和我一样,是一尾龙吧?你是什么龙?小白龙吗?”红蛟越说越激动,感觉自己猜中了答案。 “白子,你来说。”白帝向白子使眼色,脸上明明白白写着:本神编不下去了,你接着编。 “白子?他不是叫黑子吗?”红蛟反应过来,“哦,你也骗我!” 白子连忙道:“还请公主恕罪,属下也是有苦衷的,您听我解释。我乃白子,白帝十二战将之首,他俩是白丑和白辰。”一边说,一边指人。 “你们竟都骗我,好大的胆子!”这下,红蛟真恼了,“一个二个,当本宫很好骗,是不是?说,你们到底是何目的?” 白丑和白辰赶忙道:“公主,我们真有苦衷。” “到底有何苦衷?说来听听,若是说不明白,本宫,”红蛟原想说告诉父王和哥哥们,后来一想他们是白帝的人,应该没那么好收拾,“本宫,一定禀告白帝上神,说你们擅离职守,不务正业。” “是。”三人苦哈哈看向白帝,心道:这都是什么事! 当时,白子的脑子就迅速转了起来。思索片刻,他有了主意,清清喉咙道:“公主,事情是这样的,您可知,我们家帝君闭关数千年,出关之期未定。” “知道啊,本公主的母后也闭关多时,这与你们骗我何干?”红蛟气得嘴嘟得老高。 “帝君闭关,我们几个闲着也是闲着,就想着出去赚点零花钱。”在场其他战将,纷纷给了白子一个“你好机智”的眼神。 “于是,我就去卖糖葫芦,白丑和白辰就去卖艺。” “那为何改名换姓,欺骗本宫?我最讨厌人家骗我了!”红蛟不依不饶。 “我们出去揽私活,自然不能说出真实身份,丢了帝君的颜面。万一他老人家出关,得知此事,把我们都除名了,怎么办?”白子偷偷看了白帝一眼,对他和未来帝后的相处,表示深感忧虑。 “白帝上神,真这么可怕吗?”红蛟问道。 “嗯。”白子郑重点点头,白丑和白辰也跟着帮腔。 红蛟突然想起精卫从前对她所说的“一将功成万骨枯”,让她离白帝远点。看来这位上神的确不好惹,当下对他们几个骗她之事,怒气就消了大半。 “哦,本宫明白了。黑玑,不,白千里也是去升仙府揽私活,才遇到我父王,而后进了东海龙宫,成了我的贴身护卫?”红蛟恍然大悟。 白帝知趣点点头,白子则心道:话都是你自己说的,与我无关! “如此一说,跟了个如此强悍的主子,你们倒真挺不易的。我说嘛,哪有人起‘黑子’和‘黑丑’这等怪名。”红蛟口气软了下来。 “是是是,公主所言极是。”白子嘴上称是,心中则道:“还能比黑玑更难听的名字吗?” “这位漂亮的仙女姐姐,又是何人?”红蛟问起一言不发的白卯。 “公主,她是白卯,白帝座下十二战将之一。”红黛抢先说道,“昨晚,她曾帮了我们大忙。” “对哦,白千里,我们昨晚是如何来到此处的?”红蛟总算想到问题的关键。 “公主,昨晚,我们......”白帝不知该如何告诉红蛟,事情来龙去脉。这等腌臜事说出来,只能污了她的耳朵,宁可她永远不知道。 “公主,这事还怪我们兄弟几个,”白子见白帝一脸为难,自然要急帝君之所急,背锅那是必须的。“那日,得了您的厚赏,就遭了贼眼,一帮子贼趁夜来客栈偷您的法宝......” “阿黛,我们的宝贝被偷了吗?”红蛟当时就急了,法宝可就是她的心头好啊!丢什么,也不能丢了千辛万苦攒的宝贝,不是? “没有,没有,公主放心,奴婢都收的妥妥的。” “宝贝在就好,本宫放心了。”红蛟松了口气。 “公主,您还能再心大些吗?”白子心道。 “有贼人登门入室,为何我和阿黛都不知晓?”红蛟再次想到问题的关键。 “那帮子下作小贼,用了迷香。好在,白,千里及时发现,同我们一说,我们就齐心协力把贼人打跑了。之后,我们怕贼人再来,就干脆用马车把二位带来了此处。毕竟在南疆,还没有哪个毛贼敢擅闯白帝的居所。” “辛苦诸位了,之前本宫对你们有所误会。”红蛟立马向白子几个道谢。 “公主,不敢当,谁让我们是白,千里的同僚呢!互相帮衬是应该的。”白子十分讲义气拍拍胸脯。 “白帝十二战将,果然是肝胆相照、情深意重。你们都按十二地支排名,对吧?” “公主过奖,自然如此排名。”白子有些得意,心想总算忽悠过去了。 “那白千里为何叫白千里,他是十二战将的哪位?”红蛟三次想到了问题的关键。 第四十七章 蓝敖要闯白帝城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白子再次同情看了眼白帝,心道:帝君,这次,小的帮不了您了。 可白帝是什么人物?活这么一大把年纪,吃的仙丹比别的神仙吃的饭还要多,这能把他难住? 于是,他朗声道:“公主,属下其实是十二战将的替补,并不在编内。十二战将不过是名号罢了,并非指某个人。一旦战损,就要有人替补。” 说着,白帝的声音暗淡了下来:“十二战将长存,但战将绝非同一人,一将功成万骨枯。” 听言,在场十二战将的心情有些低落:是呀,前任十二战将在神魔大战中尽数陨落,全军覆没。 铁打的白帝,流水的战将。 白千里的身份是编的,白帝的话是却是实话。 在场之人皆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红蛟率先开口:“白千里,你要加油哦!”脸上的笑容格外温暖,似能抚平一切伤痛。 “是,公主,定不负所望。”白帝眼神柔和。 “白帝上神闭关,本宫和红黛留在白帝城,是不是于礼不合?”红蛟问道,漂亮的小脸上却明明白白写着:我好想留下来。 “帝君闭关前,曾吩咐过,遇小事,我们战将可以便宜行事。如今,公主在南疆遇到贼人,也是我们看守不当。留在白帝城做客一段时日,让我们尽尽地主之谊,算是赔礼。”白帝睁眼说瞎话,解释了一通。 “这么说,我们可以留下了?”红蛟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是。”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啦!阿黛走,我们出去逛逛!”说罢,红蛟就如同只粉蝶般,翩翩飞走。红黛连忙去跟。 一场风波,总算有惊无险糊弄过去了! 白帝轻疏了口气,在场战将一直绷着的神经也松了下来。 “白子,吩咐下去,别说漏嘴了。还有,就算在白帝城,也要派人好生看顾她,别出了什么纰漏。否则,唯你是问。”红蛟一走,白帝瞬间又恢复以往的威严和清冷。 “是。”白子恭敬应道,心中腹诽:我的帝君,奥斯卡欠你一个小金人。 众战将一一退下,从头到尾一言未发的白卯走到外头。抬头望见水洗一般的天空,却觉得自己的心更木了,好像塞满了冰渣子。 ....... 日上三竿,有间客栈中人,连同掌柜和店小二在内,都比往日醒来的要晚。掌柜虽觉得事有蹊跷,但客栈住客皆安然无事,何必捕风捉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唯一奇怪的事,就是日前出尽风头的东海小公主红蛟一行,竟连夜走了,不辞而别。不过,他们预先交了十日的房费,如此一走,客栈反倒是占了大便宜,何乐而不为? 掌柜心想:那东海公主倾国倾城,又身怀法宝,还是个不能修仙的,实在是太招人了。走了倒好,长居客栈,指不定生出什么事端来。 只是可怜了西海大太子,为博美人一笑,整整十颗天晶红石可是打了水漂。方才见他,如丧考妣的模样,丢了魂似的,真是可怜啊! 蓝寅醒了,这一觉睡得可真久,还睡得腰酸背痛,浑身不舒坦。 醒来之后,一眼就瞧见自家大太子,失魂落魄坐在房中的椅子上,蓝寅觉得头好痛。 “醒了?”蓝敖淡淡问。 “主子,属下今个怎么起晚了?如今什么时辰了?” “巳时。”(上午九点到十一点) “什么?巳时?怎睡到这个时辰,还请大太子责罚。”蓝寅慌慌张张起身。 “不忙,中了迷香,也不能怪你。”蓝敖口气风轻云淡。 “中了迷香?!”蓝寅大吃一惊,“可有丢东西?” “丢了。” “丢了何物?可是随身带着法宝、晶石,还有钱银?”蓝寅急急问。 “丢人!”蓝敖白了他一眼。 “......”中了迷香却浑然不觉,说出去,的确挺丢人的。 “赶紧穿上衣裳,本宫有话同你说。” 此后,蓝敖就把昨夜发生之事同蓝寅说了一遍。 蓝寅听着听着,嘴巴不知觉成了一个“o”型,说起话来都不太利索了。 “大太子,您说,昨晚狐族之人想要玷污小公主,就往所有人房中下了迷香,还往她房中下了九转合欢!之后,白帝的十二战将出现,杀了那帮子淫/贱狐狸,还将小公主带去了白帝城。然后,黑玑就叫白千里,也是白帝的人。” “是。”除了黑玑的真实身份,蓝敖将昨晚之事和盘托出。至于为什么要隐瞒这点,他自己也说不清,大概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吧。 “玄天啊,白帝啊!不是迷香劲还退吧?我没听错吧。”蓝寅震惊得不能再震惊,严重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没听错,句句属实。” “九转合欢淫邪至极,他们该死!”蓝寅咬牙切齿道。只要是个男人,听到有人用如此下作手段对付漂亮、单纯的东海小公主,都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怪不得,那个白千里法术如此高强,原来他是白帝的人。不过,他既是手下,为何要隐姓埋名到东海做公主的贴身侍卫啊?”蓝寅百思不得其解。 听到“白千里”三字,蓝敖忍不住冷哼一声,道:“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 “大太子,言下之意,他对小公主......”蓝寅话说了一半,不该再说。 蓝敖也不接他话茬,只说:“蓝寅,本宫想去白帝城走一遭。” “大太子,你说想去哪?” “白帝城。” 蓝寅有些怕了,感觉自家主子有些魔怔。这上神白帝的城池居所,可是外人说去就可以去的? 于是,他立马忠心劝谏:“大太子,咱还是回西海吧。东海小公主的确漂亮,四界少有,不过龙女何其多?主子您,人帅、钱多、法术高超、身份尊贵,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白帝可是远古战神,他手下的十二战将,一般神仙都要敬他们三分。他们,是不会给我们西海这个情面的。” “蓝寅,本宫说了,要去白帝城。”蓝敖一字一顿道。 “大太子,小的求您了,这白帝城,真不是谁都可以去的。何必,自讨苦吃。”蓝寅苦苦哀求。 “本宫就不信这个邪了,偏要闯一闯。”蓝敖的口气异常坚定。 “大太子,到底是为了什么?说出来,也好让小的,死也死个明白。” “蓝寅你不懂,红蛟她昨晚喊我‘蓝轻舟’,不论如何,本宫都要走这一遭。否则,此生都会记挂于心的。” 切,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追女人!一时间,蓝寅的头疼得厉害。 第四十八章 公主负责貌美如花就好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我的大太子,我的亲主子,咱们这没门没路的,怎进得了白帝城?别异想天开了。”蓝寅愁眉苦脸道。 “我们的确不知道门路,但有人知道啊!那个白千里,不是说,从升仙府找来的。”蓝敖微微一笑。 “可升仙府又不是我们西海开的,人家日值仙官凭啥告诉我们?大太子,您就听小的一回,咱回西海吧!大丈夫何患无妻。”蓝寅打算劝谏到底。 “妻你个头啦!”蓝敖当时就给了蓝寅一记毛栗子,“走,我们去打听打听,升仙府和日值仙官。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啊!”蓝寅好想哭。 ...... “阿黛,快跟上!你看,这真美啊!”红蛟欢快地跑着,银铃般的笑声洒遍整个白帝城。此刻若有法力,她恨不得化出真身,在这七彩云海中腾云驾雾一番。 白帝城是一座天空之城,漂浮于半空之中,周围七彩祥云叆叇。 环城有十二根冲天灯柱,灯柱上刻有十二生肖,惟妙惟肖。 更有一条从天而降的金光瀑布,直下三千尺,不见其发端,不见其终止,甚为壮观。 “是啊!名副其实的‘彩云间’”。眼前所见,让红黛感到无比震撼。她不过是一个东海的小小婢女,站在远古上神的地盘,这是从前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红蛟小跑到瀑布边上,伸手接了捧水,透凉透凉。水从她指缝漏过,好似金沙流过:“真好玩,我们东海水域辽阔,都没有这般的金水。” “小公主,你别靠太近了,危险!”红黛看得心慌慌。 可一转头,红蛟又跑去够一朵彩云,那彩云一碰就在指尖散开来。红蛟觉得有趣,就东抓一朵,西抓一朵,一时间,云散云聚。 “我的小祖宗,我们初来咋到的,你还是安生些吧。” “阿黛,你就别唠唠叨叨,像个老妈子,没事的。” 就这样,红蛟跑啊、笑啊,好生欢喜。最后,总算累了,背靠一棵参天大树休憩,安静了下来。 红黛连忙掏出帕子,轻轻为她擦去额间的汗珠:“瞧,又是一头汗。” “我自己来,”红蛟抢过她手上的帕子,“阿黛,你知道当初,本宫为何要帮你吗?”红蛟突然问道。 “小公主心善,体贴下人。能有你这样的主子,奴婢死而无憾。”提及往事,红黛感恩戴德道。 “其实,那日,本宫并非只是同情、可怜你。”红蛟的口气突然暗淡了下来,“阿黛,你知道吗?一个不能修仙的水族公主,一直活在家人的精心保护之下,一步都不能踏出保护圈。也会想着自己勇敢站出来,去保护想要保护的人啊!” “小公主......”红黛没想到,单纯到有些傻白甜的红蛟,竟会和她说这些。 “阿黛,你可以相信我吗?只要在身边看着我,不要代替我,让我自己去走自己的路。”红蛟一脸认真,让人不由肃然起敬。 “是,公主,奴婢遵命。”红黛恭敬行礼道。就这一瞬间,她觉得小公主长大了,不再是个孩子了。 “阿黛,我去西边的林子看看。”说罢,红蛟就一溜烟跑了。 “小公主......”红黛本想立马去追。 “让她去吧,白帝城四处都设有结界,明处、暗处都有战将和天兵把守,不会有事的。”白帝从后头翩然而至,出声阻止。 红黛向他行了一个大礼,道:“白卯战将已将昨夜之事,据实告知。救命之恩,无以为报......红黛卑贱之躯,死不足惜,只求小公主平安无事。” “你虽是个奴婢,却忠心可鉴,公主没看错人。只要你一心一意伺候公主,就算回报救命之恩了。” “是,尽心服侍公主,本就是奴婢职责所在。”红黛再次行礼。 远远传来公主甜甜的笑声,白帝浅浅一笑:“就让她这样心无挂碍,笑笑闹闹,挺好。” “敢问,为何要带她来南疆?” “既是她心之所向,那便如她所愿。何乐而不为?” “此前,奴婢扇了阁下一个耳光.......”红黛提起旧事,不知为何心有惶恐,甚至不敢正眼瞧,面前这张俊美如画的脸庞。 和黑玑那张黑黝黝的脸相比,反差太大了! 如果,当初是这张面如冠玉的脸,她估计也不忍心下手扇了。 虽说彼此都没说破,红黛心里却清楚:眼前的白千里,身份绝不像他所说的那样简单。这样简单的身份,只是为了迎合公主罢了。 “不必介怀,不过是甘愿挨着这一耳光罢了。这是,吾欠你的。”白帝大度道。 “欠我的?”红黛不明白,让她更震惊的自称“吾”,只有上神才能称吾啊! 此刻,从西边林子传来红蛟的声音,兴奋喊着“阿黛,快来”。 “去吧,公主在喊你。”白帝道。 “......是。”红黛心中纵有思绪万千,此刻却也放下了。这样一个四界敬仰的人物,有他守护公主,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当下决定:就这样吧,小公主只要负责貌美如花,远离一切的烦恼。 于是,红黛行礼退下,转身跑到西边的林子,去寻自家公主去了。 红黛没想到,西边的林子竟是一处绵延十里的蟠桃林。 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一色粉红,如同天边的云彩。 落英缤纷,处处弥漫着花香和果香。 高高的枝头上,蟠桃个头极大,果子晶莹剔透。厚实的果肉似乎要把外头一层薄皮给撑破,隐约能看见中间的果核。 蟠桃林太密了,红黛循声找去,没找到公主不说,竟然在林中迷路了。 而那头的红蛟在蟠桃林七转八绕,见红黛半天没来,也不着急。看看四下无人,就将裙子的下摆打了个结,小心翼翼爬上其中一株茂盛的蟠桃树,去够那枝头的大蟠桃。 她伸出芊芊玉手,够呀够,总算是抓到一个。 用衣角擦了擦,轻轻撕开皮,咬了一小口,香甜的汁水在口齿间溢了出来,喊了声:“好甜。” 又咬了几口桃儿。 此时,她突然听见有人在唱:“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第四十九章 呔,你个小妖精!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红蛟觉得唱小曲之人,离得很近,但她在枝头四处张望,却没发现那人的半点蛛丝马迹。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好生奇怪! 不过美味的蟠桃在手,她也顾不得那么多。 纵然红蛟长着张樱桃小嘴,不过这蟠桃是仙果,入口即化,于是三口五口也就吃完一个。 觉得意犹未尽,她又小心翼翼站起身来,伸手去够了一个更大的蟠桃。 摘到了! 红蛟轻擦了几下,张嘴咬了一口。谁知,她这一口咬下去,口中的桃儿竟然不见了。 接着听见“哎呦”一声,一个黄衫男子“扑通”一下,四脚朝天摔倒在桃树下。 看样子摔得不轻,可他手里,却还死死攥着一个酒坛子不放。 “哪个龟孙?搅了猴爷爷我的好梦,摔死爷爷我了!喝口酒压压惊。”半醉的白申眯着眼,骂骂咧咧。 自打白帝回了南疆,他们十二战将就忙里忙外,没个停歇。 昨晚有间客栈,轰轰烈烈演了出英雄救美,他可算看出来:帝君一怒为红颜啊!那东海的小公主福分不小。是不是未来帝后暂且不论,做远古战神的仙侣,也是可遇不可求的仙缘。 想到自己那日好死不死,跑去白帝面前瞎掰掰什么升仙府赏花会。当时不过随口说说,想讨自家帝君欢心而已。如今,瞧帝君对小公主的劲头,他绝对是认真的,不会敷衍了事。 为了这事,他还特意跑了趟升仙府,问了赏花会是否可行。谁知,日值仙官一句话就给怼了回来:“滚!赏花会?你当我升仙府是怡红院啊!” 没办法,白申只好麻溜滚回来,再想办法。 昨夜闹腾了一宿,虽说心中挂念着那该死的赏花会,但喝酒这头等大事,可不能耽误。再有,俗话说,一醉解千愁,今朝有酒今朝醉。 趁着帝君老人家还没派活,白申一早就来到了蟠桃林,将先前埋的两坛桃花醉,起来喝了。 这酒方是才从酒仙那里讨要来的。桃花酒看似清淡,后劲却十足。 喝着喝着,白申就醉意朦胧,迷迷糊糊有些犯困。便化作一颗硕大的蟠桃,吊在桃枝上呼呼大睡起来。 之后,就是猝不及防被人咬了一口,摔下树来。 能不恼吗? “不好意思,猴爷爷,我不知那桃是你变的。”红蛟觉得很抱歉,想下去,把地上的黄衣男子扶起来。 可是上树容易,下树难,她一个修仙渣渣,这会,想下也想不去。 只是心中有点纳闷:这男子瞧着年纪轻轻,竟是个爷爷辈的!白帝城果然是仙山福地,尽是些得道的老神仙啊。 “猴爷爷?!我有那么老吗?你大爷的。”白申听着对方真喊他爷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个打挺,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 睁眼定睛一看,树丫上竟有个素未谋面的小姑娘。额间一颗朱砂痣灼灼生辉,一双红眸似宝石,身上却没有半分仙气。 此前,白申并未见过红蛟,昨夜在客栈也不过是匆匆一撇。当时红蛟包得像个粽子,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根本看不清真容。 “不是你自个说,是猴爷爷的吗?”红蛟有些愤愤。 “呔,你是哪来的小妖精?竟敢擅闯我白帝城蟠桃园,偷吃蟠桃。”白申心想,这女子长得如此妖孽,定是附近才化作人形的妖精,嗅着蟠桃的仙气来的。 “我不是妖精。”红蛟辩解道。 “不是妖精?谁信!瞧你一双红眼睛,活脱脱一个兔子精,你逃不过猴爷爷我的火眼金睛。”说着,他把酒坛举起来,灌了一口。 好酒! “火眼金睛的猴子?难不成你是斗战胜佛的徒子徒孙?负责掌管这蟠桃园。”红蛟兴奋问道。 “天下猴子本一家,也有这种说法啦!”白申道,“不过,我可不看管这破园子,猴爷爷我的本事大了去了。” “哦,你不管蟠桃园?” “当然。” “那你来此作甚?” “我来偷,”白申差点就把来“偷喝酒”这事说了出来,“我来干嘛,与你这兔子精何干?” “原来你才是来偷蟠桃的小贼,还贼喊捉贼!”红蛟大喊道,可恨自己不会仙法,不能拿下贼人。 “哎呀,你这小兔子精,胆子不小。”白申这会酒劲上来了,面红耳赤道,“信不信,我拔了你的兔子毛,一锅炖了。”说罢,他就一下蹿到树上,对着红蛟龇牙咧嘴,吓唬她。 “我真不是兔子精,我是水族,”红蛟见状,有些怕了,“我的真身有点大,一锅炖不下。” “编,你给我编,你个偷蟠桃的小妖精。”然后,就装作凶猛扑过来。 红蛟当时脚底一个踩空,就从树上栽了下来,嘴里大喊:“阿黛,救命啊!” 眼见,她就要重重摔到地上,怕是要摔个头破血流。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白色的身影闪过,她就跌入一个雄浑的怀抱,还是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红蛟一抬头,就对上白帝那张温润如玉的脸庞,呼了句:“白千里。” “公主没事吧?属下来迟。”白帝脸色凝重,心道:小姑娘太不让人省心了。 红蛟摇摇头,觉得很不好意思,怎地一天到晚给人抱来抱去的。今儿,都抱两回了。 而白申一见白帝来了,心下一惊,酒也醒了大半。 老老实实放下酒坛,慌张过来行礼,才喊了个“帝”字,就被白帝凌厉的眼神给制止住了。 猛地想起,白子一早用天音海螺传来的讯息:东海公主要在白帝城小住,不能向她透露帝君的真实身份,唤他白千里便可。 当即改口:“白兄弟,你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怕我们家公主就要被你一锅炖了。”白帝冷冷道。 “白申不知公主驾临,小的该死,还请公主莫怪。”见到白帝把红蛟抱在怀中那刻,与昨晚的画面重叠,白申当时就出了一身冷汗,酒也彻底醒了。再一听白帝这话,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白千里,他骂我是小妖精,还吓唬我。”红蛟觉得有点委屈,“他才是妖精,全家都是妖精。” “是,公主说得对,他才是妖精。”白帝刀子般的眼神扫过白申,“最近,南疆流行吃猴脑,尤其是好酒泡过的。” 白申顿觉心中六月飞雪,拔凉拔凉的。 第五十章 西海大太子蓝敖是个妙人儿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升仙府的日值仙官,最近的神仙日子过得很是惬意。 因为他结交了位志同道合的小友,俩人日日把酒言欢,谈天说地,好不畅快。 重点是,这酒钱还不用自己出。 要不,升仙府这种清水衙门,靠着点死俸禄,怎么时常喝得起千年琼浆佳酿?! 前阵子,东海龙王敖广为了给他的宝贝闺女寻一贴身护卫,送了十坛子好酒。 他原想存着慢慢喝,每回总想着,喝一点就不喝了。酒坛子拿起、放下,放下、又拿起,酒虫一爬出来,就怎么也放不下了。 就这样,一坛接着一坛,不知不觉,竟把十坛子美酒都喝完了! 俗话说,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 这喝惯了千年琼浆玉露,再换回平日喝的仙酒,感觉就是喝猫尿,不是一个味,嘴里要淡出水来。 就在这时,西海大太子蓝敖来了,那可真是个妙人儿。 上门就带了二十坛醉生梦死,说初来乍到南疆,要和他交个朋友。 那可是醉生梦死啊!酒仙最近酿造的仙界网红酒,一坛难求。 二十坛就这么白送了过来,这可真是,瞌睡有人递枕头啊! 日值仙官越看蓝敖越欢喜,醉生梦死就还没喝,感觉都有些醉了。 一副好皮相,放眼四界,恐怕也只有白帝和玄天能比上一比。 仙法嘛,六十六级,也算是四界的后起之秀。 还出手如此阔绰。 此前,他还担心这西海大太子别有意图。 升仙府虽说是个清水衙门,但也是迎来送往仙才的地方。派出的新晋神仙,若是将来得了好仙程,也会卖几分薄面给他。 若是为了二十坛醉生梦死,丢了仙职,不值当。 后来听说,蓝敖为博东海小公主一笑,竟然花了十块天晶红石,买了一棒子糖葫芦。结果,人家还不买账,连夜跑了,不知去向。 现在想想,敖广为了她,花了十坛千年佳酿,从升仙府要走了白千里。而今西海大太子,又为了她,借酒浇愁,白送了二十坛醉生梦死。 东海小公主红蛟真乃贵人也,龙腿要抱紧点! “喝,仙官,本宫先干为敬。”蓝敖举起酒杯,一口喝干。 “好,大,大,太子,果然爽快!”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日值仙官说话,开始有点大舌头。 “来,仙官,再敬你。”蓝敖拿起酒杯,又是一口闷。 他天生能喝酒,千杯不醉。不论是多烈的酒,喝起来都面不红、心不跳。 “仙官,来,再喝。”蓝敖又是一杯下肚。 日值仙官头昏眼花,觉得眼前的蓝敖已经成了三个,摆摆手道:“不,悠着点,我们慢慢喝。” “行,本宫喝完,仙官随意。”说罢,又喝了一杯。 “大太子,不愧,为,真龙,实在海量!” “海量有什么用?仙官,你不知,我心中的苦。”蓝敖口气暗淡了下来,抓起酒杯就又要喝。 “苦啥?不,不,就是,个,小龙女。”日值仙官按住了他酒杯,“你这般,仙才,还怕不成!” “可人家也不待见我,仙官,你别拦着,让本宫喝。”说着,蓝敖又要去拿酒壶。 “别喝了!”日值仙官把酒壶抢过来,揣在怀里,“你都喝完了,我喝啥?” “不喝,又能怎样?升仙府出去的一个小小地仙,都能踩在本宫头上。”蓝敖耷拉着脑袋,如同霜打的茄子。 “大太子,你,这样,我可瞧不起你。”日值仙官含糊道。 “就我混成这样,活该被人瞧不起。”蓝敖显得更加颓废。 此刻,日值仙官四下张望,身边除了蓝敖的贴身侍从和自己的一个贴身下属外,再无他人。这才,神秘兮兮开口道:“那个地仙,白千里,可不一般。” “一个新晋地仙而已,能有什么来头。不过,是本宫自己无用,讨不到小公主的欢心,让人近水楼台先得月。” “非也非也,他,是白帝,的人。”日值仙官说罢,伸了个指头放在唇上,示意保密。 “白帝的人?不能够吧?”蓝敖表示不信。 一旁的蓝寅则心道:这一个二个都是戏精不成,太能演了。 “本仙还能骗你?错不了的。”日值仙官放下酒壶,端起酒杯,喝了口酒,接言道,“你知道,白帝座下十二战将吗?” “这,谁人不知啊?” “他座下的白申来找过我,说是想在,我升仙府开个什么劳什子赏花会。” “赏花会?这是何意?”蓝敖表示不解。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让升仙府办一场赏花会。说是,白千里,想要带一位姑娘过来赏花。”日值仙官支支吾吾说了半天。 “姑娘,赏花会?他可真敢想啊!” “可不是嘛,所以当时本仙就怼回去了。那小子是白帝的人不假,本事也大。就凭他,提出这种莫名其妙的要求,他以为自己是谁?白帝吗?”日值仙官轻蔑道。 “仙官说的在理,来,我们再喝一杯。”面前的酒杯见底,蓝敖嘴角轻轻上扬。 “来,喝喝喝。”日值仙官把藏在心底的秘密吐出了出来,觉得更加舒坦,当时就又喝了一杯。 “不过,本宫觉得,这个赏花会,倒也值得一办。”蓝敖突然道。 “大太子,这是何意?我们是仙府,又不是青楼,办什么花会?”日值仙官很是不满。 “仙官,此言差矣,升仙府办赏花会,自然不能落俗套。若是花会上,都是些仙花神草,这些花草,届时可用来做比试的彩头。岂不是雅俗共赏,又不失升仙府的仙家风范,定能成为四界美谈。” 听了蓝敖此话,方才还昏昏欲睡的日值仙官,眼睛突然亮了起来:“这主意倒是极好,不过我升仙府是个小地方,去哪找这些个仙花神草?何必自找麻烦。大太子,我们,还是喝酒吧。” “这有何难?若是仙官当我蓝敖是朋友,就让本宫来操办这些俗物。”蓝敖笑言道。 “这怎可劳动大太子?不可,不可。”日值仙官将头摇得和拨浪鼓一般,当即拒绝。 “这不过是小事一桩,若是仙官不允,便是没把本宫当朋友。”蓝敖脸色顿时有些不悦。 “这,”日值仙官犹豫不决。 “就这样说定了,过几日,本宫就将东西备好,送过来。”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大太子。”日值仙官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蓝敖则心道:红蛟,本太子等着你。 第五十一章 赏也公主,罚也公主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小龙女红蛟,最近的日子过得快活赛神仙! 在白帝城盘桓了数日,好吃、好喝、好玩不说,还没有人管她。 固然,她在东海龙宫是万千宠爱的小公主,父王的心头肉,哥哥们的小宝贝。不过,奈何她不会仙法啊! 所以,一家十个大老爷们,十尾大龙,从小到大,不是怕她磕着,就是怕她碰着。 故而,她在东海不论走到哪,屁/股后头都跟着一大堆仙侍、护卫,浩浩荡荡。 遇事,不要她开口说什么,动手做什么。只要她一个眼神,那些惯会察言观色的下人们,就赶在她开口、动手前,把该办的都给办了。 身边还有一个婆婆妈妈的红黛。但凡有个风吹草动,她就能唠叨个不停,恨不得拿个金刚罩,把自己罩起来。 说来,身边最少人伺候的一回,应该是去西海赴宴吧? 当时,亲爹敖广恨不得从东海派两万精兵,随行保护她。两万精兵?父王有够夸张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带人上西海干架呢! 最后,她向亲爹软磨硬泡一个时辰,加上白千里在旁打了保票:公主在,他在;公主若有闪失,他以死谢罪。 敖广这才勉强答应。后来,觉得她在西海被人欺负了,还懊恼不已。 哪像现在,山高龙王远,白帝城天高地阔,任她游! 重要的是,红黛居然不再唠叨了。 那日,她从蟠桃园的桃树上一不小心摔了下来,正巧落在白千里的怀里。 吓唬她的白申,原本喝得醉醺醺的,脸红得像猴屁/股一样。不知为何,白千里一来,红脸瞬间就变成了白脸。 后来,白千里说了句“酒泡猴脑”,他更是吓得瑟瑟发抖,落荒而逃。 该,谁让他没事吓唬本公主! 彼时,一阵风吹过,缱绻的风儿夹杂着醉人的花香。纷纷扬扬的桃花瓣,就顽皮落在她脸上。 她本想伸手去拿,却只觉面上微风一拂,白千里低头将花瓣一一吹去。 气息如兰。 他的脸靠得很近,白皙如玉的脸庞,不知为何染上了一抹绯红。 接着,他幻出一枝灼灼其华的桃花,插在她鬓边,还顺手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 那刻,她突然觉得他那双丹凤眼中的温柔,似乎要满出来,让人不敢直视。 “小公主,你还好吧?”红黛气喘吁吁赶到。 她觉得实在尴尬,赶忙从白千里怀里挣脱出来,急急道:“阿黛,事情是这样的......” 当白千里把她轻轻放下的时候,红黛径直走了过来,抬起手来....... 红蛟以为红黛又要给白千里一记嘴巴子,就立马挡在他前面,喊道:“阿黛,别打他!” 谁知,红黛抬手却是恭敬行礼:“公主的衣裳脏了,请容奴婢带她去更衣。”看着她毕恭毕敬的模样,红蛟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 “姑娘请便,公主的客房在东边彩云间。若是不知怎么走,可问城中任何一人。”白千里口气淡淡。 “是。”红黛应下。 离开蟠桃林之时,红蛟悄悄回头,偷看了白千里一眼:只见他双眼波澜不惊,仿佛方才眼中无处安放的柔情,只是错觉。 等到了地方,红蛟才知道,白帝城唯有一处居所,名曰“彩云间”,而白千里的居处,名曰“千里居”。 ....... 白申最近有点倒霉。 那日,他在蟠桃园里偷喝了两坛桃花醉,居然好死不死,错把未来帝后当兔子精,还吓唬她说,拔毛炖了。 后悔啊,悔得肠子都青了。 自打那日后,白帝就再也没给他好脸色看过。那阴森森的眼神,看得人心底发毛,总觉得他真在考虑酒煨猴脑。 为了自个的猴命,也顾不得脸面啥的,白申打算找白子讨个主意,弄个自救章程。 而白子此刻,应白大厨的邀请,正在膳房试吃新菜,做小白鼠呢! “白子战将,您快尝尝这天目珍珠丸子、清炒蓬莱菜,还有葛仙米粥。”白大厨殷勤道。 白子也不客气,拿筷动勺,每道菜都浅尝了几口,道:“珍珠丸子不错,香甜软糯,味道正好。蓬莱菜吃着有些寡淡,要不,加点千年灵芝或是天茯苓佐个味?单熬葛仙米粥,会不会太单调?” “那就改成天茯苓炒蓬莱菜,”白大厨想了片刻,又道,“葛仙米粥加青莲仙枣?” “别介,再喜欢的东西,天天吃也要腻歪。要不,加点蟠桃花瓣,既能增添色泽,又能美容养颜,最适合姑娘家。” “高,实在是高!”白大厨真心夸赞道,“您再等等,天仙蓑衣饼还要点火候,尝过了再走。小的再给您下碗面,垫吧垫吧。” “行。”等面的时候,白子从窗子往外看,正巧看见白大厨管的那片小菜园子,奇花异草争相斗艳。长得那个叫茂盛啊! “白大,最近你可得意了,帝君赏了你不少好东西吧?” “嘿嘿嘿,可不是,全靠东海小公主赏脸。”站在灶头忙乎的白大厨,脸上笑出了一朵花,“护魂花、玉带草、天仙蕉......这些仙花神草,都是千晶难求。从前小的想都不敢想,如今竟日日都能得赏。怕往后得不着了,想着能不能靠仙气精心养着,种些出来。” “你也是,痴人有痴福。”白子感叹了一句。 白申就是在此刻进来的,听到白大厨同自己眼下境遇的天壤之别, 顿觉后悔啊!为啥没有神仙卖点后悔药啊? “白子大哥。”白申愁眉苦脸和白子打招呼,在他一旁坐了下来。 “哟,白申兄弟来了。白大,弄两下酒菜,趁着这会没事,我们兄弟小酌几口。”白子热情道。 “好嘞。”白大厨应道。 “白大,别忙了,”提到喝酒,白申更是惆怅了,“今儿我不喝酒。” “不喝酒?”白子觉得有些奇怪,“帝君给你派活了?” “没,”白申摇摇头,欲言又止。 “白申,你不是心疼你的酒吧?” “哪能呢!帝君罚我,最近半年滴酒不能沾,否则就除名。”白申苦着张脸。 “什么?半年不能喝酒?”白子惊得一下站了起来。 “不止这个,还罚了半年俸禄。” “啥?你干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白子问道。 “开罪了东海小公主。”白申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第五十二章 白帝城有个彩云间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什么?”白子听言,直接从位子上跳了起来。 接着,就听见“哐当”一声,白大厨把手中的锅铲吓掉了。 看着俩人如此激烈的反应,白申更觉自己仙途渺茫,这是要完的节奏啊! 好半天,白子才回过神来,压低声音道:“赶快和哥说说,发生了什么事。” 白大厨则识相地,赶紧去把门掩上。 白申当即就把蟠桃园当日之事,一五一十和白子说了一遍。白大厨在一旁,也听得仔细。 听完之后,俩人瞬间就沉默了下来。 听他们半天不吱声,白申急了:“你们好歹给我出出主意啊,不是说三个臭皮匠顶过一个诸葛亮,何况我们都是神仙。” “白申,你知道彩云间开了吗?”白子答非所问。 “知道。” “那你知道,谁住进去了吗?” “知道,东海小公主。” “那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 “那就不用我多说了。兄弟我,帮不了你了,好自为之吧。”白子惋惜拍拍白申的肩,“你这猴儿,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喝酒误事啊!” “意味着什么?两位打什么哑谜?”白大厨听得云里雾里。他到白帝城的时日不长,又只是个厨子,故而听不懂其中的关窍,只能干着急。 “意味着,她是未来帝后的不二人选。”说罢,白申想死的心都有了。 自他们十二战将入住白帝城,东边就有一常年紧闭的房间,万万年来无人居住。 不过,白帝吩咐下人定期打扫,摆上桃花。屋内的东西丝毫不能动,必须原封不动。 若是有人问起其间有何物?打扫的下人们却是三缄其口,只知道像是间女子的闺房。 屋外设了三重结界,还派了专人把守。 彩云间,原本并非如此戒备森严。 只是听说,白卯初来白帝城之时,禁不住好奇,走了进去,想一探究竟。 之后,帝君发现了,就治了她一个擅闯之罪。重罚过后,还亲自设下了三道结界。 也不记得是哪年,白帝城欢宴,众战将齐聚一堂,白帝虽说还是冷着一张脸,但看着心情不错。 于是,白子借着酒劲,大胆问了白帝:“敢问帝君,不知那空着的彩云间,预备给谁用?” “你想知道?”白帝一脸神秘莫测。 “自然。”白子将头点得如同小鸡啄米,在场其他人也都把耳朵竖了起来。 白卯更是一脸期满望着白帝。 “是给,”白帝顿了顿,“一个小姑娘的。” 众人哗然,没想到铁石心肠的白帝,居然还有个惦念的小姑娘。 不过,当时大家都觉得,白帝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 未曾想,这事如今竟成真了。 重点是,这位红蛟小公主才四千仙龄,当时还没投胎为龙呢?为何白帝就如此笃定呢? 或者说,此小姑娘不是彼小姑娘? 再或者说,身为远古上神的白帝,早就洞悉一切,知道将会有这样一位漂亮、可人的小姑娘,来到白帝城。 不论是哪个原因,结果只有一个:入住彩云间的小姑娘,是白帝最看重的女人。 还是,从古至今,唯一的女人。 而白申把这唯一的女人给得罪了,人家当着白帝的面,告了他一状。 这下,连白大厨都忍不住同情这只倒霉猴子,道:“那日,我不小心把碗碟摔在地上,差点伤了小公主。帝君那个眼神好像要杀人,把我吓得哟,腿都站不起来了。好在,小公主替我说情,才逃过一劫。”说起往事,老白心有余悸。 “可不是嘛,要赏、要罚都是小公主一句话的事。我至今还顶着三个月的罚俸呢,三月复三月,三月何其多。”白子感慨道。 “照你们的说法,看来我是没救了,”白申沮丧站起来,向外走,“打搅了。” 白子看着白申丧气的背影,连忙上去拉他:“你也别这么快放弃,小公主最是心软。若是你找到将功折罪的法子,说不定还可以抢救一下。” “当真?”白申眼中燃起一丝希望之光。 “试试看吧,总比坐着,啥都不干强些。”白子宽慰道,心中则想:死马当活马医吧。 “是啊,再想想法子,看看能不能哄小公主高兴。”白大厨这是经验之谈。 “对了,你先前不是说,什么升仙府的赏花会,说的头头是道。帝君听着,不是挺欢喜的。”白子突然想到。 “没戏,我问过日值仙官了,给骂出来了。”提到这事,白申更是觉得自作聪明。 “日值仙官和你那么好的交情,居然把你骂出来了?” “可不是,什么酒肉朋友。” “不对,日值仙官那人最好排场和看重面子。就算是办不到,也不至于这样不给面子。不看僧面,也看佛面。”白子想了想道,“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这事让他没了排场和面子。”白子细细分析。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升仙府根本没能力办这场赏花会。”白申一拍脑袋,简直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若是我从旁协助,为日值仙官找来开办赏花会所需的仙花神草,他就能答应?”白申兴奋道,还不忘往窗外看了几眼。 白大厨一看,连忙道:“白申战将,我菜园里那几枝花草,可开不了什么赏花会。” “......这一时半会,要去哪里寻一批与众不同的花草,开办赏花会,好博小公主欢心呢?”白申又开始愁了。 正当此时,有天兵来报:“白申战将,升仙府的日值仙官传来消息,说有要事,约您过府商议。” “他可曾说,有何要事?”白申问道。 “说是商议赏花会之事。” “赏花会?!”这下,白申坐不住了。 “兄弟,你快去吧!这可是千载难逢的良机,能不能讨好小公主,成败在此一举。”白子道。 白申点点头,当即一个旋身,出了白帝城,直接往升仙府去了。 “阿嚏,阿嚏,”白子、白申和白大厨三人口中热议的红蛟,此时坐于彩云间,平白打了几个喷嚏,自语道,“父王和哥哥们又在想我了。” 第五十三章 四季花香,星辰大海,只因有你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小公主,莫不是染上风寒了吧?”红黛有些担心,连忙拿了件披风,为红蛟披上。 “这里吃的好、住的好,哪就那么容易得风寒。”红蛟笑盈盈的,突然想到一事,又道,“不准和白千里说,否则准又是一碗仙姜汤,难喝死了。” “不是才好,若真染了风寒,不用白千里,奴婢也是要熬一碗仙姜汤给公主的。”伺候公主,红黛从来像只尽责的老母鸡。 红蛟无奈吐吐舌头,环视了一圈,虽说已经住了有数日,还是忍不住赞叹一句:“这彩云间布置雅致非常,比起我东海水晶宫,倒是各有千秋。” “是啊,奴婢没见过什么世面,只知道公主的水晶宫金装玉砌、富丽堂皇,四界少有。未曾想,此间竟是天外有天,别有洞天。白......千里,有心了。”红黛也是感慨万千。 彩云间坐西朝东,晨起倚窗可见日出。 菱花格窗旁是几株粉色的仙桃树。不同于蟠桃树,仙桃树只开花不结果,花常开不败,浓郁的花香引来五彩仙蝶翩翩起舞。 再过来,是座彩云拱桥,脚底处一群天池锦鲤欢快游弋,在朵朵绽放的雪莲间自在穿梭。 走过小桥,离桥头不远处就是床榻。绕床,长有一株金枝仙桂,风起摇曳,仙桂飘香。 桂树底下,竟长满了在西海见到的绿萼和朱砂,两色梅花。 那床才叫真真稀奇:床顶上缀有闪闪发光的星辰,一颗硕大无比的夜明珠,如同一轮圆月悬于帐顶。床榻似大海,覆盖层层蓝色的天鲸绡纱被。床头还挂着几个小海螺、小海星,可供赏玩,逗趣。 床边上,是一张红木梳妆台。这梳妆台倒是普通,刻有龙凤呈祥的图案。首饰匣子里头只放着两件东西:一把银梳子和一支红豆簪子。 这是把四季花香、星辰大海,都搬到彩云间来了。 “嗯,还有箱笼里头的新衣裳也不知打哪来的,式样怪怪的,穿着倒挺合身。”红蛟坐在梳妆台前,手中把玩着银梳子。 “公主穿着倒是别有风情。”红黛笑笑。 白千里交代过,彩云间之物,小公主可以随意取用,衣裳应当是特意给公主备下的。 就是奇怪,他一个大男人,怎就知道衣裳的尺寸呢? “真的?”红蛟听言,笑得眉眼弯弯,试问哪个姑娘家不爱俏。 “真的!公主穿什么都好看。” 此刻,红蛟的目光偶然落在西面墙上一幅巨大山水画上。当即伸手指着画,跳起来道:“哦,我知道了,是画上姑娘的衣裳。” 红黛顺着红蛟手指的方向看去:这是幅极为普通的山水画,画的是小桥流水人家,一间农家小木屋,桥边的桃树下,一位浣衣少女,梳着两个窝髻,一身粉衣,背对他们,正在辛勤洗衣。她的脚边还蹲着一只大黄狗。 “公主这么一说,奴婢还真觉得有点像。”红黛突然想起,初来白帝城那日,公主身上的粉衣。 当时,她还纳闷,从哪找了这么一身衣裳。原以为是白卯战将的,后来她听说,白卯只穿白衣,才知不是。 “画边上还有题字呢!”红蛟跑了过去,仰头细看。 “画还可以将就看看,这字龙飞凤舞的,奴婢还真看不懂。上头写的啥?公主。” “是草圣的狂草,我很喜欢,写的是‘朝辞白帝彩云间’。”红蛟一字一顿念道,而后惊喜大喊,“我知道了!白千里的千里居里头,也有一幅这样的山水图。” 此刻,千里居内,白帝也正坐在八卦太师椅上,看着墙上的巨幅山水,独自一人出神。 这山水画同彩云间那幅画,背景相同。不同的是,画上的女子,身着青衣,梳着妇人的倭堕髻,侧身倚门而立,好似在等什么人。 画边龙飞凤舞,赫然写着一句诗:千里江陵一日还。 白帝伸出手,隔空温柔一划,想把女子面容上的忧愁带走,嘴里低喃道:“江陵,不要难过......” 突然想到,小姑娘此刻正在彩云间笑靥如花,心情顿时大好,嘴角也不知觉上扬。 “帝君。”门外有人喊道。 “进来。”白帝收起方才的心思,恢复万万年的清冷。 白戌应声进来,作揖行礼:“禀告帝君,狐族除令狐徒外,已尽数押送往北荒。不过,短短数日,途中遭遇凶兽十数次,人数已经折损近半。怕是能活着到北荒之人,不多。” “活多少算多少吧,”白帝风轻云淡道,“令狐徒,那色胚还活着?” “活着,依帝君之命,原想找人给他医治,结果药王不请自来,给他看好了。”白戌偷瞟了白帝一眼。 “那老东西倒是好心。”白帝眼神中的冷意越发明显。 “药王说,说......”白戌支吾道。 “说什么?” “他说,帝君杀戮过多,他是替您积德行善。” “罢了,既然老东西说情,就留他一条残命吧!就是别让他装可怜,骗了南疆百姓。” “是,属下会看管好的。” 帝君抬手,白戌会意退下,接着,进来的是白辰和白子。 白辰先上前道:“启禀帝君,属下再去有座山,有座庙查看,庙中一切如常。还去了缘机和尚以往闭关之地,外头设了结界,属下不敢贸然闯入。想来,缘机和尚应当是正在闭关。” “是吗?”白帝沉默了片刻,而后问白子,“白子,你查看的情况如何?” “禀告帝君,属下日前曾用遁地之术,在庙中暗中查看了半日,并无不妥之处。而后现身,小和尚只说,有些想念师父。小石头到底是个半大孩子,青灯古佛,怪清冷的。”白子道。 “那就依你之前所言,贴出告示,寻些高僧去庙中开坛讲经吧,热闹热闹。” “是。”白子恭敬应道,心道:帝君最近真是太好说话了!当下和白辰对视了一眼。 白辰会意道:“帝君,那西海大太子蓝敖一直在我南疆,并未离开。” “哦,他在做什么?”白帝面无表情。 “一直在升仙府同日值仙官套交情。” “他倒是聪明,随他去吧,本神看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白帝冷冷道,“总不能把小公主永远藏在白帝城,吾倒是想。” 听言,白子的小眼瞪得老大,心道:我的神呐,帝君您老人家还真敢想!敢情,还要金屋藏娇不成? 第五十四章 暗室中的鬼面人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白帝见白子眼睛瞪得溜圆,似乎读懂他心中所想,当即吩咐:“白子,待会以白千里的名义,给敖广送个信,就说小公主留在白帝城做客,归期不定,请他放心。至于,暗卫全数被杀之事,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是,交代小公主在此做客,属下明白。可为何暗卫被杀一事,要瞒着东海龙王?”白子不解。 “老龙胆小,且又爱女如命。若他得知实情,还不带着九个龙子杀到南疆,把人带走。” “帝君英明。”白子嘴上应和,心中则道:哼,还不是想瞒着人家父兄,把小姑娘拐走。又想到,不长眼的白申,得罪了这位姑奶奶,也不知升仙府那头又是个什么情况。 升仙府。 日值仙官热情万分,将白申迎进府门。 “不知仙官找本战将前来,有何事相商?最近,白帝城忙得很,差事颇多。”白申不喝酒之时,猴脑还是很灵光的,虽说心中着急,一手欲擒故纵玩得顺溜。 “几日不见,白申战将怎地就与小仙生分了?”日值仙官陪笑,赶忙吩咐左右,“上醉生梦死,再来几个下酒小菜,本仙要与白申战将畅谈共饮。” “醉生梦死?”白申有点诧异,心道:这才几日不见,日值长能耐了,竟拿得出此等美酒。 “新近偶得数坛佳酿,自然不能忘了昔日老友。”日值仙官态度很是殷勤。 “还不止一坛啊,可惜,本战将最近戒酒了。”白申有点羡慕嫉妒恨,“不必麻烦,仙官有话直说。” “看来白申战将是真恼了,连酒都不愿和小仙喝了。都怪那日小仙出言不慎,情愿自罚三杯谢罪。”日值仙官赔罪道。 “是真戒了,仙官有事,但说无妨。”白子装作淡定道。 “既然如此,我们还是谈正事吧。”日值仙官见白申,的确无意和他喝酒叙旧,就直接转入正题。能在升仙府混个几十万年,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 “日前,战将不是说,想在我们升仙府办个赏花会嘛。”日值仙官瞟了白申一眼,接言道,“事后想想,这主意倒真不错,赏花可以怡情嘛!不知,战将觉得这赏花会何时举办合适?” “仙官想通了就好,”白申面露喜色,“至于何时?左不过就是近日,回去思量思量,再同你说。”何时赏花,要问白帝城那位,不是? “是是是。” “不过,预备这赏花会,也非易事。仙官,看看缺点什么,本战将定当鼎力相助。”白申诚心道。 “不必,不必,届时还请诸位战将来捧个场,就好。”日值仙官笑嘻嘻。 “我白帝城有绿萼、朱砂两色梅花,四界少有。” “这......”绿萼、朱砂啊!日值仙官有点犹豫了,他都不常见到,府中两盆也是费了诸多口舌,才从白申讨要来的。 再一想,蓝敖把赏花会应承下来,愿替升仙府幕后操办此事,但却还没见着赏花会所需之物。若是白申愿意帮忙,岂不是锦上添花?反正横竖他都不吃亏。 正当此时,蓝寅端着两坛醉生梦死,突然上殿,敬献给白申,道:“我们家仙官说,战将公务繁忙,这两坛酒,让您老人家带回去品尝。”说罢,就站回日值仙官身边,充当他的属下。 “这.......”白申觉得日值出手太阔绰了,最近攀上酒仙了吗? “战将别客气,收下吧。至于赏花会,不劳费心,小仙会安排妥当的。”日值仙官当下领会蓝敖的用意。 就这样,白申带着两坛子醉生梦死,被客客气气送出了升仙府。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娘的,这就办成了?也太顺利了吧! ...... 有座山有座庙暗室,暗不见光,伸手不见五指,只听见微弱的呼吸声。 “小和尚,看不出你小小年纪,倒挺硬气。吊在这,不吃不喝三天,也不讨饶。”黑暗中,有个男子在说话,声音尖削、刻薄。 “放了,放了,我,师父......”小石头舔了一下干裂的唇,嘴里来来回回就是这句话。 “放了你师父?你知不知道,那日你和白子多了一句嘴,给本君带来多大的麻烦。” “放了,师父......” “行,你等着。”男子的气息消失,过了约莫一刻钟,他回来了。 墙上的火把突然骤亮,晃得小石头睁不开眼。火光将男子的身影拉得老长,照在他的鬼脸面具上忽明忽暗,越显狰狞。 鬼面男将一节血淋淋的小指头,递到小石头面前:“猜猜,这是谁的指头?” 三日水米未进,骤然闻到血腥味,小石头忍不住干呕,眼泪、鼻涕一起涌了出来,大喊了声:“师父!” 指头血肉模糊,但他还是一眼看出,上面一道浅浅的疤痕。 这疤痕,是幼年时上山砍柴,他人小没握稳柴刀,眼见锋利的刀就要落在自己身上。师父伸手替他挡了一下,留下来的刀疤。 “小和尚,你可想清楚了,你若再不说出白帝之事。本君每隔一刻钟,送一个老和尚身上的部件给你,直到他的人头。” “你这个疯子、恶鬼!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小和尚用身上剩下的力气大喊。 狠狠一记耳光扇了过来,小石头脸上五个深深的指印,半边脸肿得老高,牙打掉了三颗。 “本君最讨厌话多之人,”鬼面人弹弹手指头,“且向来言出必行。” 果然,过了一刻钟,他又把一根无名指,丢在小石头面前。 这回,他不再求,也不敢骂鬼面人,只是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看来,你们师徒俩嘴都挺硬的。不过,可惜啊!你们既不是水族,也不是神仙,区区肉身凡胎,何必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刻钟就是须臾。 等到鬼面人把一根苍老的中指,随意往地上一丢,用脚狠狠一踩。 小石头闭上了眼睛,默念般若波罗蜜心经,听见微弱的“咔擦”声,应该是手骨断裂的声音。 他下唇已经咬破,血渗了出来。 “缘机还是年纪大了,这就晕了过去。下次直接砍了他一条手臂,省事。”鬼面人的声音如同毒蛇一般冰冷。 “不不不,”小石头终于忍不下去了,睁眼大喊,“不要伤害我师父,我说,我说,白帝他......”顿了顿,心道一百次,一千次“对不起”。 “白帝他怎么样?” “白帝他,仙魄有损,失去了半壁修为。” 第五十五章 紫竹林的老太婆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你说,白帝仙魄有损,失去半壁修为?”鬼面人觉得难以置信。隔着面具,小石头都能感觉到他一脸震惊。 “是,为救东海小公主红蛟一命。”小石头咬牙切齿道,“现在,可以放了我师父吧?” 鬼面人伸手一指,墙壁上的铁环锁扣当即开了,小石头重重跌了下来,摔在地上。 而后,鬼面哈哈大笑:“这是本君听过最好笑的笑话。我道远古战神遇神杀神、遇魔斩魔,是这四界最最无情之神,没曾想,竟是个痴情种。半壁修为?他也真舍得!” 说罢,鬼面打了一个响指,暗室冒出两个蒙面黑衣人,他吩咐道:“给小和尚弄点吃的、喝的,带他去见见老和尚吧。” “是,鬼君。” “白帝的事我都说了,放了我师父。”小石头大喊。 “小和尚,本君可从没说过,要放你师父。”鬼君口气轻蔑。 “你,卑鄙小人,言而无信!”小石头朝他啐了一口血水。 下一刻,一只冰冷的手就死死捏住小石头的下巴,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小秃驴,你若想再掉三颗牙,就尽管骂。”小石头此刻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狠狠瞪着他,眼中的怒火想把他的面具灼烧出个洞来。 “本君如今心情好,放你一马,还让你同老秃驴见面,你应当叩头谢恩。”他手一松,小石头就又重重摔落在地,当时就吐了一大口血。 说罢,他也不管小石头,径直转身离开,嘴里哼唱着:“我访故人半为鬼,唯今醉里可相欢......”而后,就消失在黑暗中,不知去向。 白帝城千里居。 白帝运功调息了两个时辰,这才收了结界,缓缓收功。他将手覆在隐隐作痛的心脉处,在想如何才能将受损的仙魄修复。要不,去趟北荒吧?或许玄天会有法子。 可是,小姑娘怎么办?带去北荒吗?依她的性子,肯定愿意去,可他不忍心她受苦。 有他护着,北荒一路豺狼虎豹、魑魅魍魉,倒不在话下。问题是北荒常年冰雪覆盖,渺无人烟,她一个不会修仙的龙女,定要遭罪。 思来想去,也拿不定主意,忍不住苦笑,自嘲道:“白帝啊白帝,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也不知小姑娘这会又跑到哪里去了?那日,她在蟠桃园和白申闹了场误会之后,他就将她的画像传了下去,城里再不会有不长眼的,冲撞了她。 可是,他却还是不放心,就下令让白卯看顾着,白卯是女子方便些。 他可不想其他男人一天到晚,盯着他的小姑娘看,她长得那般倾国倾城,自己还浑然不觉。 想到此处,他便召了白卯进来问话:“她,如今在哪?” “她?”白卯明知故问。 “东海小公主。” “南边紫竹林里。”白卯面无表情道。 “好,你且退下吧。”白帝颔首。 “是。”退出前,白卯忍不住偷偷多看了白帝一眼。 从前白卯最高兴的事,就是白帝召见,给她指派任务。这样她就可以多看他几眼,多和他说几句话。 最近,他倒是一天召见她好几次,她却再也高兴不起来了。 因为,他每次召见,都是为了那个入住彩云间的龙女。 当年她无意中得知,彩云间是一间闲置的女子闺房,就忍不住好奇,潜入一探究竟。 虽说她情丝已断,但也觉察出此间的与众不同。墙上的巨幅山水,是白帝一笔一画,亲手绘的。笔触是那么柔和,充满深情,她突然很嫉妒画中女子。 心口开始阵阵发痛,这是抽掉情丝的后遗症 —— 一旦动情,就会心痛,痛彻心扉。 白卯彩走进彩云间,就不想再出来,可惜不属于她。 擅自闯入,只有无情的责罚。 ....... 红蛟和红黛主仆俩人,漫步在层层叠叠的紫竹林。 风吹竹叶沙沙,阳光漏过叶片的缝隙,在她们身上留下片片斑驳。 “阿黛,这白帝城稀奇的地方真多。”红蛟摘下一朵紫竹花,闻了闻,一股淡淡的幽香。 “是啊!奴婢也跟着公主长见识了。”红黛笑言道,“不过,我们出来好一会儿。要不,回去吧?省得白千里担心。” “嗯,走了这么些路,我也觉得有些累了,都不想走回去了。”红蛟娇声道,心中却想的是:若是白千里在就好了,可以让他背自己回去。 “小公主累了?要不,找个地方歇歇脚。奴婢先行回去,让白千里来接你?”红黛似乎看出了红蛟的心思。 “呵呵呵,本宫随口一说,哪里就那么娇气。”红蛟被人一语道破心思,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只好东张西望,装作无事,突然,她看见路的尽头,竹林深处似乎有间小屋。 于是,她拉拉红黛,道:“阿黛,你看那边,是不是有间屋子?” 红黛顺着红蛟手指之处一看,果然是有间小屋,从竹叶间露出一角。连忙道:“是,小公主,我们去那边坐坐,讨碗水喝。” 待主仆二人走近,才发现这是间石头砌成的小屋。墙面上的石头大大小小、色彩斑斓,看着有些怪异,倒也新奇。 院子里堆着尽是陶器:陶罐、陶碗、陶碟、陶杯、陶壶......还有几条陶凳,一张长陶桌,上面摆着人形小陶俑,看起来栩栩如生。 院子中央,有一个很大的陶缸,面上朵朵青莲盛开。 “好生奇怪的石屋,也不知有没人住?”红蛟走到院外的篱笆处,停下了脚。 “公主稍等,奴婢去叫门。”红黛推开竹院门,站在石屋的台阶下,喊道:“有人在吗?” 无人应。 “有人在吗?”红黛拔高声音,“我们想和主人家讨碗水喝。” 依旧无人应。 “公主,恐怕是间废弃的屋子,”红黛将红蛟迎进院子,掏出块帕子将条凳擦了擦,“你且坐着歇歇脚。奴婢拿个陶碗,去找点泉水。” “嗯,你快去快回。”红蛟坐了下来。看着红黛拿了个碗,转身离开,眼见即将消失在自己面前,小公主莫名有些害怕。 于是,她站起身来,喊道:“阿黛且慢,我不坐了。我们还是一同回去吧,一会白千里要着急了。” 红黛无奈笑笑,往回走。 正当此时,石屋的木门竟然“吱呀”一声开了! 从里头走出来,一个白发苍苍的驼背老太婆。 第五十六章 小公主是蛟,不是龙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红蛟没想到,这屋中竟然有人,连忙道:“婆婆,我们主仆途经此处,在此歇歇脚,叨扰了。” 谁知,老太婆却理也不理她,慢吞吞踱到院子里,去捣腾那些陶器。 红黛走了回来,举起手中的陶碗,道:“婆婆,不好意思,方才不知您在家,借您陶碗一用。” 老太婆抬头看了红黛一眼,依旧不说话,又低头继续忙自己手头的活计。 “......这婆婆,莫不是个聋子?”红黛猜测道。 于是,她过去拉了拉老太太,端起手中的陶碗,做了个喝水的动作:“婆婆,不知您方不方便,给我们一口水喝?” “呜啊呜啊......”老太婆几里哇啦叫了一通,又指指自己的耳朵,摆摆手。 “果然是个聋哑老人,怪不得刚刚没听见我们叫门,真可怜啊!”红蛟很是同情,“阿黛,给她留点钱银,我们走吧。” “是。”红黛将一颗粉珍珠留在桌上,主仆二人就要离去。 老太婆却“啊啊啊......”拉住了红黛,转身回到屋子里。 这时,她们才看清,这老婆子走路摇摇晃晃,竟还是个瘸子。 等到她再出来之时,手中拿着一个陶壶和两个陶碗,放到桌上,为她们一人倒了碗茶水。 还别说,这茶倒也别致。水一落碗,面上就绽开一朵青莲,散发阵阵幽香。 浅尝一口,倒挺解乏。 正当此时,一抹白色的身影落在院子,白帝朗声道:“拜见公主,公主让属下好找。” “白千里,你来啦!”红蛟放下茶碗,开心迎了上去。 “是,属下见天色渐晚,怕公主不识路,故而来迎一迎。”白帝说话间,看了老太婆一眼。 “婆婆,谢谢你的茶,那我们告辞了。”红蛟向老太婆辞行,“阿黛,我们走。” “啊啊啊......”老太婆似乎听懂了她的话,冲她摆摆手。 出了院子,红蛟就好奇问白帝:“白千里,那老婆婆是何人?” “她啊,就是一个又聋又哑的瘸腿老太婆。很久之前,帝君见她无处安身,就让她住进了白帝城。” “哦,她没有家人吗?” “没。” “白帝真是个好心人。”红蛟道。听言,白帝入鬓的眉尾挑了一下,呵呵,小姑娘这是在夸自己。 “她方才就请你们喝了碗茶?” “是的,莲花茶,还挺香的。” “回头,可以让白大厨也学着烹。” ....... 三人渐行渐远,很快消失在紫竹林。 老太婆见他们走远了,原先弓着的背慢慢直了起来,腿也不弯了,凶巴巴道:“啊呸,你才又聋又哑,外加瘸腿。你们全家,又聋又哑,外加瘸腿。活该,你这万万年都是孤家寡人。” 回去的路上,红蛟越走越慢,到了后头,根本就迈不开步子了。 “公主,这是怎么了?”白帝看着小脸微皱的红蛟。 “.......”红蛟嘴上不说,心中却道:本宫累了,不想走了,这么明显,难道你看不出吗? 红黛一看公主这个架势,当下就明白了,知道她碍于情面,不好意思说出口。当下,很识相说道:“公主,奴婢先行一步,去膳房交代一下晚膳。”说罢,飞一般跑了,其实她早就想走了。 待红黛跑了,白帝这才回味过来,不禁莞尔,却只能装作不知道:“公主,怕是累了吧?要不,属下背你走?” “这,不太好吧?”红蛟忍住心中的雀跃,假意推辞。 “来吧。”白帝弯下身子,将宽阔的背留给了她。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罢,轻盈盈跳上他的背,钩住他的脖子。那股清冽的檀香味,红蛟闻着闻着也熟悉了。 风,徐徐吹起,夕阳将他们俩重叠在一起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白千里,白帝到底是个怎样的上神?”红蛟问。 “......公主,觉得呢?”这个问题把白帝难住了。 “我听说,他长得很好看,笑起来如花儿一般。” “是。”白帝对自己一副好皮相,还是很有信心的。 “可是,精卫姐姐却说他很可怕,让我离他远点。” “......”白帝心中骂道:精卫这个死丫头片子,没事干,拆本神的台。 “是不是这样啊?”红蛟拍了拍白帝的肩头。 “白帝对坏人才这样,像小公主如此可爱、良善,他怎会恶意相待?” “我也这么觉得的,可惜他在闭关。要不然,说不定有机会拜见他一下。” “会有机会的。” “公主,属下教你腾云,好不好?”白帝突然道。 “为何?不是有你吗?”红蛟有些不解。 “属下不可能时时刻刻,陪着公主。” “白千里,你不当本宫的贴身护卫了吗?你要去哪?”白帝感觉到背上小姑娘的不安,身子有些僵了。 红蛟半天没听到他回应,于是俯下身子,在白帝耳边悠悠道了句:“可我,不能修炼。” “公主,你是龙,本该腾云驾雾。” 听言,红蛟将柔弱的身子趴了下来,一股少女身上的馨香钻进白帝的鼻子,让他有些心神不宁。 过了好半天,红蛟才低沉道:“白千里,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公主,请说。” “你先放我下来,我给你看样东西。” “是。” 听言,他小心翼翼将身后的姑娘放下,难得看她一脸严肃。 “你且看好了。”红蛟口中念念有词,当空一跃。只见一道红光乍起,一尾红龙腾空而起,盘旋在半空,她现出了原形。 红色的龙鳞在夕阳照耀下闪闪发光,头顶的龙角短而直,两只龙爪张牙舞爪,爪上有四个龙趾。 白帝看着空中的红蛟略有所思,半天不说话。 空中传来红蛟的闷闷声音:“你可看清了?我是蛟,不是龙,只能潜水,不能飞天。就算飞,也飞不高。还是尾不能修仙的废蛟啊!” 此刻,几滴雨点从空中飘落下来,那雨点落在地上,瞬间化作粉红的珍珠。 红蛟哭了。 白帝慌了,他当即飞到空中,用手轻轻抚摸着她头上短短的角,柔声安慰道:“小公主莫哭,有我在。谁说,蛟就不能一飞冲天的?” 第五十七章 小公主会飞了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红蛟哭得伤心,不过真身这么大一只,白帝也没法揽她入怀。 只能摸着她的脑袋,不停安慰道:“小公主,不哭了,多大点事......” 其实,她是蛟非龙,白帝哪有不清楚的呢。不过,红蛟能把如此身世秘密说与他听,白帝觉得莫名暖心,她的小姑娘还是如从前一般,信任自己。 哭着哭着,红蛟不知何时又从原形化作人形,倒在白帝怀中抽抽噎噎。 “小公主,你相信属下吗?” “嗯。” “那就试着腾云。” “......若我法力不足,掉下来,怎么办?” “属下会接住你的。” 红蛟从白帝怀里探出头来,对上他点漆般的丹凤眼,迷糊问了句:“当真?” “当真。” “好,那我试试,”红蛟从他怀里出来,刚刚哭得过于伤心,不但哭得白帝一身珍珠,还把他的白衣袖擦成花的了。只得不好意思道,“对不起,我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话音才落,红蛟觉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识,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无妨,只是公主可不能再现出原形了。要不,属下可接不住。”白帝说罢,刮刮她高挺的鼻子。 听了这话,红蛟忍不住扑哧一笑,心道:没想到,憨憨的白千里也会开玩笑。 最终,在白帝的再三鼓励下,红蛟颤巍巍飞上了云端。手脚忍不住发抖,眼睛也不敢睁开。 弱小无助到不行。 此刻,只听一个轻柔的声音在侧,和她说:“小公主,别怕,张开眼睛。” “不行,张开眼睛,我就会掉下去的。” “哪有闭眼腾云的?会撞到大山的。”白帝调侃道。 “不行,我怕。” “有我在,别怕。” 红蛟这才缓缓张开眼睛,边上彩云飘飘,往下一看,哎呀,我的亲娘,这么高啊! 脚底一个踉跄,“啊”一声,就直接往下坠。 不过,下一刻,她就跌入一个温暖非常的怀抱,白帝及时将她捞了起来。 红蛟心有余悸拍拍胸,道:“还好接住了。” 白帝笑道:“再来。” 这回腾云,红蛟不再像第一次那么胆怯了。站在云端,望着远处连绵不断的云海,跟着白千里,念起腾云咒。 翩然向前,如同惊鸿。 “哈哈哈,我会飞了,”红蛟惊喜回头道,“白千里,我会飞了。” “小公主,好厉害。”白帝看着小姑娘比鸟羽还艳丽的眉眼,灿灿地弯起来,心里顿时化开了一片。 “你可以试着飞高一点。” “可以吗?” “可以的,公主想飞多高,就可以飞多高。”白帝语气坚定。 于是,红蛟向着更高的云层飞去,在云端快乐翻腾着。 就这样,他们边学边飞,不多会,眼看白帝城就在脚下。 此时,红蛟从空中俯瞰,见到了先行一步的红黛,心中不免一阵得瑟,还是会腾云好啊! 等她翩翩然从天而降,落在红黛面前,大喊一声:“阿黛。” 红黛先是一惊,后看见竟是红蛟,心头又是一喜,有些不敢相信:“小公主,是你......奴婢没看错吧?” “阿黛,是我是我,”红蛟当着她的面前,腾空而起,“我会飞了,我会飞了!” “真好,奴婢就知道,小公主一定行的。”红黛有些激动,忍不住拿衣袖擦了一下眼角,她的小公主不废,可以飞了。 白帝落在她们身后不远的地方,嘴角浅浅一弯,目光触及红蛟之处,尽是温柔。 “是白千里教的。”红蛟又灵活地从空中飞落下来。 红黛冲着白帝裣衽行礼,表示感谢。 白帝走过来,柔声道:“回吧,方才哭了一场,又是第一次腾云,小公主定是累了。回去让白大厨,晚膳做点好吃的。” “好耶,白千里,你想吃什么?”红蛟笑嘻嘻问道,全然忘了她是客,人家才是主。 “公主喜欢什么,属下就吃什么。”白帝应道。其实作为上神,他早就不食烟火,禁了食欲,再久不吃也无妨。 可是每每见到小姑娘吃东西的乖巧模样,他的心就莫名熨帖起来,跟着吃什么都觉得可口非常。 红黛心中则想:好好的,小公主怎么又哭了?回头得问一下。 晚膳果然极其丰盛,红蛟真是累了,加上心情好,碗碟几乎都见底了,夸了白大厨好几回。白帝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白大厨心想:这赏赐又是逃不了,也不知帝君和小公主何时大婚?这神仙日子才能长长久久。 白申是找准时机过来的,他从白大厨这里得知,帝君和小公主正在愉快用膳,俩人心情都好得不得了。 此时不来,更待何时? 于是他整了整衣裳,走了进来,向白帝和红蛟两位行礼问安。 白帝微微颔首,红蛟则有点奇怪:“你,怎么来了?” 要不,怎么说,第一印象很重要,红蛟这会见到白申,还有点莫名紧张。 白申心中暗自叫苦,不过面上不显,道:“此前,白申在蟠桃林无意冒犯了公主,一直想着,要如何才能让公主原谅。” “那个,本宫不生气了。”红蛟虽说那日的确被他吓着了,但她也不是不依不饶的主。 “可是,白申心中有愧,日不能食,也不能寐。”说这话的时候,白申偷偷瞟了眼白帝,心道:你是不生气了,可你边上的尊神却不肯放过我啊! “.......” “所以,白申思来想去,现下倒有个机会,就不知公主肯不肯赏脸?” “你且说说。” “升仙府的日值仙官,同白申是故交。他说,近日打算在府里办一场赏花会,邀请一些仙友共赏。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赏花会?”一听这几个字,红蛟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其实,她这几千年除却待在东海,极少外出。东海龙宫十个大老爷们,帮她搜寻仙家宝贝,倒头头是道。赏花,这种姑娘家的玩意,倒还真没人在意。 红蛟为数不多的赏花经历,西海小公主白芙邀请算是一次。虽说不甚愉快,但她初见绿萼、朱砂两色梅花,倒也被惊艳了一回。 心想:之前白芙还说,见过白帝,花从白帝城来的,定是骗人的。若她知道,自己现居白帝城,日日一堆绿萼、朱砂在旁入眠,会作何感想? 第五十八章 七月七来相会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白申见红蛟半天没说话,连忙又道:“小公主放心,绝不会是凡花俗草。” 听言,红蛟心中更是欢喜,却还是摆出公主的架子道:“比起彩云间里头的花草来,如何?” “......” “彩云间的花草,我哪里知道?这是我一个区区战将,可以看的吗?”白申心道,求救似的看了白帝一眼。 谁知,坑人的帝君却似没瞧见,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于是,白申一咬牙,豁出去了:“各有千秋,保准让公主满意。” “白千里,那我们走一遭?”红蛟笑容满面,看向白帝。 这下,白帝才开口道:“小公主想去?” “嗯。”红蛟眼睛亮晶晶的。 “那属下就陪公主,一同前往。”白帝的口气温柔得不像话,转头淡淡问白申,“赏花会,定在何时?” 白申则把目光投向红蛟:“公主,想何时前往?” “自然是越快越好了。” “如此,白申请日值仙官尽快安排。” “有劳了。”红蛟十分期待。 “白申战将,辛苦了。”白帝淡淡道。 “不辛苦,不辛苦,只求公主不再怪罪。”白申突然觉得,自家帝君真狗,从前怎么没看出来。 升仙府。 日值仙官望着一盆又一盆的仙树神花,不停往府里搬,眼睛凸出来,下巴都快惊掉了:金树、银树、水晶树、琉璃树、赤珠树、玛瑙树、砗磲树,仙界七宝树都找齐了。 他原以为白帝城中绿萼、朱砂两色梅花,已经足够罕见。未曾想,蓝敖竟找来了鬼蜮的彼岸花和荼蘼花。 彼岸花,开彼岸,只见花,不见叶。此花是鬼蜮之路的唯一风景,能移到南疆,却属不易。荼蘼花独开盛夏,开尽寂寞。 一丛彼岸,一簇荼蘼,一红一白,开尽繁华和落寞。 这西海大太子还真有些能耐,不容小觑。 此刻,日值仙官心下明了二事:一则,蓝敖的确为了此次赏花会,费尽心思。二则,蓝敖这条龙腿很粗,得抱紧点。 想到此处,日值仙官很狗腿,跑到蓝敖面前殷勤道:“大太子,让您劳心劳力了,小仙都不知,该如何回报您的厚意。” “仙官说这话,就见外了。朋友间何须回报。”蓝敖笑言道。 “是是是,大太子所言极是。方才,白帝城的白申来信,说希望可以尽快安排赏花会一事,您看,哪日合适?” “再有两日,便是七月七,牛郎会织女,本宫觉得正适宜赏花。”蓝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妙,果然是妙,神仙眷侣携手赏花,才应景呢!小仙这就去发请帖。” “仙官且慢,”蓝敖叫住了日值仙官,“本宫以为物以稀为贵,邀请仙众不宜过多。” “是,大太子言之有理。”日值仙官听言,乐滋滋转身离开。 见他走远,蓝敖这才悠悠道了句:“红蛟,本太子在此等你,守株待兔。” 一旁的蓝寅听了,不由摇摇头,心道:红颜祸水啊,从前抠抠索索一龙,为了这劳什子赏花会,晶石和法宝哗哗地用,这都啥事啊! 七月七转瞬即至。 红黛一早就为红蛟妆扮好。赏花会是夜宴,白日里先去逛逛南疆的市集。 当白帝见到红蛟之时,眼睛都移不开了:眼前的小姑娘,头上两个窝髻,红色的天蚕丝带缠绕期间,看着很是俏皮。 额前覆着薄薄一层刘海,眉心朱砂痣若影若现。 从前只知她一双红眸,光彩夺目。今日才发现,眼上长长的睫毛同样动人,如同栖息的鸟儿一般。 一袭烟笼红梅白水裙是彩云间箱笼里的,外罩玉兰飞蝶坎肩,一对银蝴蝶耳坠翩翩起舞。 脑海中无端浮现几句诗:南疆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红蛟见白帝呆呆看着自己,什么话都不说,就往自己身上瞧瞧:“白千里,是我哪里穿得不对吗?” 白帝这才回过神来,尴尬道:“没,没有,公主打扮得很好。我们腾云还是御剑走?” “腾云吧,正好练习一下。”才学会腾云,红蛟瘾正大着呢。 转头又去问红黛:“阿黛,你今日真不一起去逛逛。” “不了,奴婢不会腾云驾雾,我们的龙马车又没了。奴婢就在白帝城中绣点东西,等着公主。”作为红蛟的贴身仙侍,红黛自会拿捏分寸。今日是七夕,又有难得的赏花会,自己何苦去当碍事的夜明珠呢? 红黛走到白帝面前道:“小公主,就拜托了。” “姑娘放心,”白帝对红黛的识相,十分满意,当即就道,“白子,那处应当有些水族修炼的冰晶,你去问他要些。” “多谢白......千里。”红黛喜出望外。 "白千里,你今日怎作这副打扮?"红蛟问道。白帝今日又变化成从前黑玑的丑样,衣裳倒是穿着红蛟之前送的玄衣。还没等他回话,她就明白过来,“怕升仙府的人认出你来。” “是,公主聪明。” 陪同前往升仙府赴会的是,白申和白戌两位战将,一个做赏花会向导,另一个做市集向导。不过,俩人皆是眼观鼻,鼻观心,谁都没傻傻往白帝、红蛟俩人面前凑,只是远远跟着而已。 原先白子提议说,十二战将一同前往,白帝给无情驳回了:“十二个都跟着本神,你们是准备打群架,还是地痞扫街啊?” 白子再不敢吭声,心中腹诽:属下不是怕您老人家怂,充充排面,不领情就算了。 一番腾云驾雾,四人很快就来到南疆颇有名气的市集——咸鱼集,此处熙熙攘攘、热闹非常。 集上卖什么的都有,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它不卖的。 种出来的仙果仙菜、仙花仙草,不用的神兵法器,闲置的法衣宝衣......至于买东西,四界货币均可通用,比如:珍珠、晶石或是钱银,就看卖家想要置换些什么。 说起,这咸鱼集的由来,又要归功于白帝城那位上神。 听闻,此前这处并非这般模样,而是训练武神、战将的修罗场,杀声震天,抵御外族入侵。 自远古神魔大战之后,万万年四界一片祥和,也无战事。 某日,白帝闲来无事施法,指点一番,造就成了这幅人间景观。 于是,闲得发霉的南疆仙众,自此开荒种田,无事摆摆摊,便有了这咸鱼集。 第五十九章 牛郎织女的祝福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红蛟初到咸鱼集,在小摊间穿梭游走,看着啥都稀奇,还偏爱些小玩意。 仙草编成的蚂蚱,可以蹦跶一天,买! 一打开,里头镶嵌有闪闪发光星星的折扇,买买! 两个会说话、会打架的布娃娃,买买买!!! 这还没逛一个时辰,白申、白戌俩人的手中就堆满了各种大小锦盒。最后,还是白帝看不下眼了,拿了个乾坤收纳袋,将所买之物收了起来。二人方才松了口气,本以为,这就算完事了。 谁知,白帝转身对红蛟道:“小公主,再看看还有什么喜欢的?” “嗯,我再逛逛,给父王和哥哥们买点礼物。” “应该的,白申、白戌两位战将,肯定乐意效劳。” “是是是,小公主慢慢逛。”两个可怜的战将连声应下,而后对视了一眼,还要给十尾龙买礼物?!再看看自家风轻云淡的帝君,这位高高在上的上神,可—真—狗! 正当此时,从四面八方飞来许多白羽仙鹊,白花花一片,在咸鱼集上空搭起一座鹊桥来。南疆仙众也顾不得摆摊了,纷纷往鹊桥下方跑。 “这是怎么了?”红蛟觉得有些奇怪,白帝也是不明就里,怪只怪他从前也没关注过这些。和红蛟一样,第一次来逛咸鱼集。 后头的白戌凑了上来,解释道:“小公主,这是给牛郎、织女搭的鹊桥。一会时辰到了,他们夫妻就会在鹊桥相会。为表同庆,织女会把最新织成的云锦天衣,送给在场最般配的仙侣。” “牛郎织女相会,云镜天衣?我们也去看看热闹。”说罢,红蛟就急吼吼往人堆里扎。 “小公主,慢点。”白帝连忙跟了上去,白申、白戌紧随其后。 可是,人实在太多了,仙气混杂,仙法也无法施展。待到牛郎、织女二人,出现在鹊桥两端,深情对望,慢慢走向对方,咸鱼集的气氛就达到了高/潮。 人群呼喊着:“牛郎织女,抱一个,亲一个......”声音此起彼伏。 这刻,白帝突然觉得自己有些不了解南疆子民,啥时候仙风如此开放。 还有,一对对仙侣牵着手,往鹊桥下方挤去秀恩爱,嘴里喊着:“织女选我们,选我们。” 红蛟开始还给白帝他们三人护着紧紧得,可她偏生就是个不安分的,哪里有热闹就往哪里去,哪里人多就往哪里钻。 很快,人群就将他们几人冲散开了。白帝看着小姑娘在人群里,一时半会却近不了身护着。 周围有些男子,见红蛟如此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落单,就纷纷往她身边挤,搭讪道: “不知姑娘仙龄几何?今日是否有人相伴?” “姑娘,我们交个朋友,同修吧。” “姑娘,在下仙阶二十二级,法术高强。我们结成仙侣,如何?” ...... 七嘴八舌的攻势下,红蛟有点招架不住了,可怜巴巴喊道:“白千里,你在哪?” “小公主,莫怕,属下在这。”白帝隔着人群回应,心下有点急了。 此处皆是南疆普通仙众,他和两个战将也不敢用蛮力,怕伤着无辜子民。只能施法,清出一条小道来,以便尽快去到红蛟身边。 “白千里,你快来。”红蛟被人挤来挤去,一个不留神,脚上的绣花鞋竟掉了一只。这下,她更是手足无措了。 “白千里......”话音才落,白帝已来到她身旁,将她身边的人一一拨开。当下打了个梅花结界,将她同生人隔了开。 接着,目光很是不善,狠狠扫了圈周遭那些蠢蠢欲动的男子。 那些人见他浑身一股萧杀之气,仙气鼎盛,知道不好惹,也就识相作鸟兽散。 “小公主,此处人太多,我们先退出去。”白帝道。 “好,”红蛟自然没有不答应的,只是才迈出左脚,就又尴尬停住脚步,“可是.......” “怎么了?小公主,可是何处不妥?”白帝问道。 红蛟摇摇头,有些不好意思。想想,这已经是第三回,在他面前没鞋穿,真是够了!总不能,大庭广众之下,让人抱着走吧? 见红蛟不说话,白帝有点着急,又问道:“可是,刚才有人冲撞了公主,受伤了?”关切的目光,从上移到下,又从下移到上,来来回回扫了几遍,发现并未不妥。 红蛟还是摇头,小脸有点微微发红。 “公主,到底怎么了?” “那个,我的,鞋,掉了......”红蛟支支吾吾,总管把话说了出来。说罢,就捂住了脸。 白帝觉得好气又好笑,想到好在红黛今日没跟来,否则肯定又是一顿唠叨。 当即,他打横抱起红蛟,吩咐白申、白戌:“帮公主找鞋。” “是。”俩人四下找了起来。这下,红蛟觉得更不好意思了,干脆整个人埋进白帝怀里,装傻充愣。 很快,白申找到了那只小巧精致的绣花鞋,献宝似的递了过来:“小公主,找到了。” “多谢,白申战将。”还没等她伸手接过鞋,白帝已经先她一步,接住了。而后,他小心翼翼放下红蛟,点指施法,将鞋面的污迹和灰尘除去,弯下腰,蹲了下来。 将绣花鞋放在她右脚边,柔声道:“小公主,伸脚。” 因为先前闹了一遭,周遭之人不少关注着红蛟,纷纷将目光转聚集了过来。 众目睽睽,红蛟更是尴尬到不行,小脸涨得通红、发烫,估计此时放个鸡蛋上去,都能煎熟了。她小声道:“我,我可以自己穿。” “伸脚。” 看着周围的吃瓜仙众越来越多,红蛟咬咬牙,将脚伸了出来。 白帝将绣鞋,轻轻为她穿上。他的手很轻柔,连手背狰狞的疤痕看起来,都柔和了许多。 不知为何,周围安静了下来,白申和白戌俩人看着眼前的帝君,一副被雷劈到的样子,呆呆说不出来话来。 自家帝君的膝盖啥时变得这么软了?记得,有回恶灵奇袭,用斩神刀,将白帝的连骸生生斩断,他都不曾弯腰屈膝半分。 此时,从鹊桥上传来一阵鼓掌声,众人抬头一看,竟是织女。 “真是郎情妾意,云锦天衣就送与这位姑娘,祝你们和和美美,永生幸福。”话音才落,一件金光闪闪的镂空雕花法衣,从天而降,慢慢飘落了下来。 吃瓜仙众也报以雷鸣的掌声,喊道:“祝愿二位和和美美,永生幸福。” “那个,我们不是......”红蛟想要解释,喧沸的人群却把她的声音淹没了。 白帝一个飞身,向织女道了句:“多谢。”云锦天衣已在手,直接为红蛟披上。 天衣波如蝉翼,镂空的花样,不论搭配什么衣裳,都能相应成辉。 “真美啊!不亏是云锦天衣。”“衣美,人更美。”“如此美人,便宜了那丑小子。”......一时间,议论纷纷。 桥上、桥下,牛郎织女、白帝红蛟,目光交织在一处。牛郎道:“惟愿二位比我们美满。”织女道:“我们告辞,来年再会。”说罢,俩人执手乘风而去,而那鹊桥也渐渐散开,仙鹊翩然飞去。 第六十章 再遇令狐徒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博得今年七夕头彩,云锦天衣加身,之后不论红蛟去到哪个摊位,大家都会送上祝福。 红蛟毕竟是小姑娘,脸皮薄,不知该如何应付,只能红脸支吾应着。 白帝倒是一脸风轻云淡,不过,只要细看,就可以发觉他嘴角微不可察的上扬。 白申、白戌已从方才的无比震惊中转圜过来,反正神仙活得足够久了,什么都见到。 不过如此一番折腾,红蛟对逛街的兴致就没那么高了。匆匆挑了十数样,还算可心的东西,准备带回去送给父王和哥哥们。毕竟,从前都是他们四处搜寻宝贝,送礼物给自己。 也不知他们现下如何?来南疆有些时日,也有点想家了。 殊不知,此刻东海龙宫设了七夕家宴,龙王和九个太子此刻齐聚一堂。 龙王想到尚在闭关的龙母,老夫妻不知何时相见,就觉得自己比牛郎织女还要惨,好歹他们一年还能见上一回。贴心小棉袄又远在南疆,归期未定,于是,叹了口气,闷闷灌了一杯酒。 此酒,名曰佳期如梦,日前西海大太子蓝敖遣人送来了十坛,说是酒仙新酿成的。 收到酒,老龙王有些懵,想着同西海的交情也没到如此地步。九个太子更是不屑,啥玩意?欺负我们东海没好酒,还是怎的?想着直接原路退回。 结果,蓝敖附了封信,态度毕恭毕敬,说在南疆偶遇红蛟小公主,俩人结成莫逆之交。故而,送几坛酒来东海,聊表心意。 一时间,“莫逆之交”几个字,辗转于十条龙心头。之前,他们也接到过暗卫的线报,说蓝敖为了讨好红蛟,竟花了十块天晶红石,买了棒子糖葫芦送她。 此事如今几乎四界皆知,搞得九个太子外出,遇见关系较好的仙家道友,时常有人玩笑道:“东海和西海莫不是要两海成一家了?届时可别忘了,发张喜帖。”也不知该如何回话。 本想去南疆一探究竟,谁曾想,又接到白帝城的来信。信中道,那个讨人厌的护卫黑玑,真名叫白千里,居然是白帝的人!把红蛟一行,连同暗卫全请到白帝城做客去了。 瞬间就凌乱了,娇娇到底在南疆干了啥?我的神啊!那可是白帝城,老龙王都不曾去过。 东海诸龙只好按兵不动,静静等着红蛟归来。 等归等,可这不妨碍东海老龙王和九太子,对娇娇的日夜思念。 宝贝小公主不在,嘴里的琼浆不美了,满桌的佳肴也不香了。 其他八位太子尚懂察言观色,不去触敖广的霉头,只有饕餮一个憨憨,不怕死问道:“父王,这都七夕了,十娘到底何时归来?” 敖广“啪”一声把酒杯重重放桌上:“龙崽子,你问本王,本王去问何人?” “可儿臣想她了,不然,儿臣去南疆接她回来。”饕餮试探道。 “接,去哪接?你知道白帝城在哪?”敖广气得胡须一颤一颤的。 “......儿臣去南疆打听一番,总能找到地方。”饕餮不死心。 “你个吃货,长点龙脑吧!那可是上神之地,可是我等想去就去的地方。且等着吧,这也是你妹妹的机缘造化。” “可儿臣着实想念妹妹了,怕她在外头没人照顾,吃不好,住不好。” “......老五啊,来,陪为父喝一杯吧。”敖广何曾不想宝贝闺女,老龙心里苦啊! “五弟,待到八月十五,如若十娘再不回来,我们就去南疆,接她回家吧。”老大囚牛发话。 “那就这样吧。”敖广首肯,余下七龙也纷纷道:“大哥,我们也去。” 家人思念,红蛟不由“阿嚏,阿嚏”打了几个喷嚏。白帝当下幻出一件白斗篷,给她披上道:“时辰不早了,去升仙府吧。” 斗篷是白帝的,穿在红蛟身上有些大,却别有一番风情。 “嗯。”红蛟乖顺点点头,俩人往回走。 经过一个摊子,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婆婆,吆喝道:“红豆簪子,红豆簪子,只要一块天晶红石。” 听言,大家都觉好笑,哪来的老太婆,一根红豆簪子也妄想卖到一块天晶红石。莫不是想钱想疯了吧? 白帝却驻足停了下来,二话不说,丢了块天晶红石给老太婆,拿了簪子递给红蛟,道:“小公主,属下送你的七夕节礼。” “好漂亮,不过,一块天晶红石实在太贵了,你不如留着修炼吧?”红蛟虽说喜欢宝贝,但这红豆簪子看起来,实在值不了这个价。 “这位姑娘,话可是这样说。修炼的晶石可以再寻,老太婆的红豆簪子可就此一根。”老太婆殷勤道,“这位仙君虽说相貌平平,配不上姑娘,” 对于“相貌平平”这话,白申和白戌觉得老太婆实在有些眼瞎。 “但好在仙法不错,对姑娘也是一片真心。”老太婆转头催促白帝,“仙君,愣着干啥呢?还不帮姑娘戴上簪子?如此绝色佳人,多上点心。” 一众人觉得有些无语,还是红蛟先开口道:“白千里,多谢。” 白帝从善如流,帮红蛟把簪子戴上。丝带飘扬,红豆一点,没有比它更般配的。 此时,有个瞎眼、独臂的乞丐,左手端着个破碗,一路跌跌撞撞过来,央求众人:“行行好,赏口饭吃吧。” 谁知他所过之处,大家都厌恶地躲开,竟无一人搭理。 白帝三人早已看清来人,白戌想要上前将他赶走,却给白帝一个眼神制止住了。 很快那乞丐来到红蛟跟前,摇着破碗,道:“可怜可怜我吧。” 红蛟心善见不得这些,当即往他碗里放了一颗珍珠,同情道:“拿着珍珠,去买吃的吧。”心中奇怪南疆仙众,怎么没点同情心? 不过,她哪里知道,面前的乞丐就是给她下九转合欢的令狐徒。白帝早已下令通告,狐族犯了大错,全族驱逐出南疆,发配北荒。令狐徒既已身残,就饶他一命,留在南疆。 故而他在南疆,除去无知小儿,会对他抱有同情,其余之人躲他都不及。 白帝守护南疆万万年,从来不失公正。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令狐礼连连道谢。 “小公主,我们走吧,再不走就晚了。”白帝淡淡催促,眼中的厌恶却是明显。他怕自己再不走,会忍不住对令狐徒出手。 “好,走吧,白千里。”红蛟笑盈盈应道,四人腾云而去。 这时,令狐徒手一抖,整个人瘫倒在地。破碗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碗里的珍珠也不知滚到哪里去了。 第六十一章 升仙府的赏花会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升仙府的赏花会的确不同凡响。 纵是白帝这般见识广博的远古上神,也得道一句:花心思了。 夜宴也别出心裁,名为百花宴,宾客可一边赏花,一边宴饮,各得其宜。 一时间,花香、酒香让人沉醉。 所以,当红蛟欢快得如同一只彩蝶,穿梭于宝树、仙花丛中,笑靥如花。 白帝发慈悲对白申道:“差事办得不错,罚俸免了,喝酒禁着。” “多谢,帝君。”白申小声道,嘴里一阵发苦,好想喝酒啊! 白帝化身白千里,但他同白申、白戌皆是白帝之人,南疆众神敬着,自然居于上座。 白帝同小公主邻座,白申、白戌落座白帝边上,难免有点紧张。 红蛟对规矩倒是不看重,只要顺意、开心便好。 很快日值仙官端了酒盏,向诸仙敬酒一圈,而后就在白帝、红蛟那桌坐了下来。 “诸位战将大驾光临我升仙府,招呼不周。”日值仙官客套道,脸色却是得意非常,一脸写着“赶快夸我,这花宴、酒宴多有仙家气派”。 此刻,白帝夹了块百花糕,往红蛟的玉碟里放,问:“合口吗?” 贝齿轻启,浅尝一口,“尚可,不够甜。”就放下玉箸,不动了。 “应当带白大厨过来。” “带白大厨过来”几个意思?哪有人出门做客,带着自家厨子?砸场子吗? 白申、白戌觉得自家帝君也是够了,人家日值仙官是主,过来说话,好歹给点面子。这样公然秀恩爱,真的好吗? 于是,俩人连忙搭话:“哪里,哪里,让仙官劳心劳力了。” “升仙府果真名不虚传,花会办得极好,本宫甚是欢喜。”红蛟转头夸赞。 “这位想必是东海小公主了,久仰大名。”日值仙官客气道。 对这位小姑奶奶可不得客气点。西海大太子蓝敖接接连操持了数日,给升仙府这么一大排面,只提了一个要求:“宴会当日,劳烦仙官为本宫,引荐白帝城诸位战将。此外,本宫同东海小公主乃故交,烦请仙官将我们位次安排在一处。” 听言,日值仙官心下有了计较:看来南疆坊间传闻属实,蓝敖的确思慕东海小公主,为她一掷十晶。后来,红蛟不知去向,没曾想竟同白帝城搭上了关系。 所谓拿人的手短,喝人的嘴软,何况这点小事,日值仙官哪有不应的。 此时,白帝才悠悠开口:“不久前,劳烦仙官安排,在下这才有了去东海的机缘。” “你是?”日值仙官坐下时,其实早已觉得眼熟,只是不敢确定。 “这位,就是此前提过的白千里,白帝.....座下编外战将。”白申赶紧解释。 “原来如此,小事一桩,何足挂齿。”这下日值仙官彻底明了:当初他假冒地仙,也不报名号,只说想远离南疆,到东海找个差事。 如今看来,好大一坑啊! 此人应当很得白帝信赖,颇有脸面,要不,不会连白申、白戌两位正牌战将,都要对他客客气气。 日值仙官见时机成熟,当下道:“小仙,为诸位引荐一人。”话音才落,就有人从那七宝树后头,健步走了出来。 不是西海大太子蓝敖,又是哪个? 只见他今日一身月牙白得长衫,下摆处落有几朵墨梅,衬得他分外妖冶。 他也不客气,直接往红蛟身边的空座一坐,浅浅一笑:“小公主,好久不见。” 于是,红蛟左手一个白帝,右手一个蓝敖。 “怎么是你啊?蓝太子。” “当然是本宫了,意不意外,惊不惊喜?”说罢,他一脸挑衅看着白帝,心道:狗逼上神,果然又装神弄鬼,欺瞒红蛟。 从蓝敖坐下的那刻,白申和白戌第一时间望向自家帝君,尤其是白申,莫名觉得后背阵阵发凉。 白帝倒是没事人一般,只将红蛟面前的那杯醉生梦死撤下,换成百花露。 “......惊喜,意外。” “这才几日未见,本宫怎又从蓝朋友,变成蓝太子了?” “这......” 此时,蓝寅走了过来,向红蛟见礼:“拜见小公主,客栈一别数日,公主不辞而别,我家大太子甚是挂念。”示意让自家主子悠着点,对方可是白帝的人。 “承蒙挂念。” “是啊!公主你知不知道,那晚客栈出事了?”蓝敖神秘兮兮道。 “知道。” “公主知道?”蓝敖的目光有意无意看向白帝。 “大太子,多日不见,你可还好?”白帝突然开口。 “哟,这不是公主的贴身护卫黑玑吗?”蓝敖装得一手好傻。 “蓝太子喊错了,他叫白千里,可是白帝手下的编外战将哦!厉害吧?”红蛟有点骄傲。 “厉害,厉害,不知公主,客栈那晚到底遇到何事?也不说一声,让本宫好找。” “那晚,屋里进贼了,好在有白千里和一众战将帮忙,否则本宫那些宝贝啊!” “白帝治下严明,没想到,在南疆,竟有如此大胆妄为的贼人?”蓝敖佯装很惊讶,眼睛却看向白帝。 “蓝太子此言差矣,白帝上神在闭关。”红蛟解释道。 白申、白戌和蓝寅在一旁听着,只觉得不论是神,还是龙,只要到了红蛟小公主面前,各个瞬间变戏精啊? 演,你接着演。 “对,本宫怎忘了这事。白千里,不知白帝何时出关?”蓝敖有点恶趣味。 “帝君之事,岂容我等置喙。若是大太子记性不好,可以吃点仙核桃补补脑。”白帝冷冷道。 这话很不客气! 日值仙官听着有些头皮发麻,作为东道主,自然要打圆场:“诸位远来是客,来来来,不如我们共饮一杯,祝愿帝君早日出关。” 这个面子要卖,桌上之人皆举杯。 蓝敖又道:“小公主啊,那晚东海数十暗卫全部被害,你和红黛又不见踪影,本宫真的很担心。” “什么东海的暗卫?全部被害?”红蛟十分惊讶,目光却是转向白帝,“到底怎么回事?” 第六十二章 蓝太子,好好活着,不好吗?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小公主,此前龙王的确派了队暗卫一路尾随我们至南疆。那晚贼人数众,诸位战将也是见属下的求救信号后赶来,施以援手。我一人双拳难敌四手,故而他们......”白帝犹豫道。 “都死了吗?”听到那么多东海暗卫被杀,红蛟原本的好心情淡然无存,情绪瞬间低落到了极点,他们是因她而死的。 “是,属下怕公主伤心,没敢说。不过,已去信向龙王交代了我等行踪,公主放心。”白帝狠厉的目光,似乎想把蓝敖身上扎出两个洞来。 “小公主莫难过,我已让人将他们妥善安葬。”见红蛟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蓝敖心里莫名堵得慌,“还有,海鹤龙马车的四匹龙马也死了,另找了四匹。” “是属下的疏忽,公主恕罪。”白帝当时急于为红蛟她们找解药,处理狐族之事。待一切处理妥当,再让人过来处置东海暗卫的尸体和龙马车,却发现都凭空消失了。 以为是客栈之人怕惹麻烦,处理掉了。且红蛟被人下药一事,不宜声张,故而就没追查下去。 “与你无干,”红蛟恨得牙痒痒的,“那些天杀的贼人,连龙马都不放过。” “小公主不气,他们再也害不了人了。”白帝安慰红蛟。 “蓝敖,多谢你,你真是个好人。”红蛟真诚道,“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我们不早就是朋友了吗?”蓝敖眨眨眼,“不知公主此后的行程,如何安排?要转道去我西海逛逛吗?” 转道西海?这不是公然挖墙脚吗! 果然,白帝的脸瞬间沉了下来,白申和白戌吓出了一身冷汗,日值仙官也觉得气氛瞬间不对了。 “多谢蓝太子美意,我打算再在白帝城住些时日,然后就回东海。至于去西海,来日方长,有机会的。” 听到红蛟无意,白帝的脸色这才转圜过来。 “既然如此,不若我与公主同去白帝城,叨扰些时日,不知可好?”蓝敖笑着问,眼睛却是看向白帝。 “这个,我可做不了主。”红蛟没想到蓝敖会提出这种要求,这不是为难人吗? 白帝不作声,白申和白戌自然也不敢开口说话,他俩只是打从心底觉得:西海大太子可真是勇气可嘉,不作死不会死啊!年轻人。 蓝寅也没想到蓝敖竟打着这痴心妄想的目的,当即给主子递了把梯子:“大太子,我们出来也有些时日,龙王来信催好几回,也该回西海了。” “不急,若是父王知道本宫去白帝城做客,高兴都来不及了。怎会急着催我回去呢?”蓝敖依旧不知死活,气得蓝寅差点当场去世。 “素闻白帝乃远古战神,仙法卓然,享誉四界。既然,他可留东海小公主白帝城做客,为何不能让我西海大太子也住些时日?东海、西海如此差别对待,岂非厚此薄彼?白千里,你说对吧?” 白帝沉默不语,红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不是这样的,白帝不在城中,他在闭关。” 日值仙官见白帝城三位脸色难看,也连忙说和道:“大太子,莫要强人所难。白帝城乃上神之地,一切随缘。” 虽说蓝敖的确财大气粗,不过升仙府是在南疆,他在白帝的地盘混饭吃。强龙尚且不压地头蛇,何况是上神?日值可不敢逞一时义气,开罪白帝的人。 “白千里,白帝城当真不欢迎本宫?”蓝敖口气似有遗憾,“哎,如此本太子只能打道回府。临走前,小公主,我们再聊聊。” “......聊啥?”红蛟觉得蓝敖这性子,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自然是聊些你感兴趣,不知道的事啊!” “何事?”红蛟的胃口,瞬间被吊了起来。 “就是白......”谁知,蓝敖话没说完,就让白帝打断了。 “大太子,既想来我白帝城小住,我们自是欢迎。不过,在下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死皮赖脸,硬要到人家里做客的。”白帝冷冷道,心中则想把蓝敖直接干掉。 该死的龙崽子!竟然威胁本神,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吧? “好说好说,白战将言下之意,本宫可以一同前往白帝城了?”蓝敖本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精神,脸上写着“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得意。 “是,不过事先说明,白帝城可不是等闲之地,机关、陷阱重重,凶兽、恶灵出没。大太子若是不小心误入其中,伤了或是死了,我们可不负责哦!”白帝赤果果威胁。 “......啊,这?”机关、陷阱、凶兽、恶灵?红蛟感觉这会说的白帝城,和她住的不是一个地方。 “啊,大太子,我们还是回西海吧?属下求你了。”蓝寅当时就怕了,满满的求生欲。 “怕什么?红蛟公主一个不会修仙的都不怕,本宫有何可担心的?” “你不担心,我担心啊!这能一样吗?人家那是相邀美人,而你是去挖人墙角。”蓝寅在心里咆哮。 接着,蓝敖就向白帝道谢:“多谢相邀,夜宴后我们一同前往白帝城。” “不必客气,大太子安然从白帝城出来,再谢不迟。” 白申和白戌则在心里为蓝敖点燃了整整一排蜡烛:蓝太子,好好活着,不好吗? “其实,也没这么可怕啦!白帝城挺美的。”红蛟安慰了一句。 “多谢公主,让我们继续赏花、喝酒,别辜负了这良辰美景。来,本宫敬诸位。”蓝敖将杯中酒一口喝干,这回大家都没推辞,纷纷举杯共饮。 酒过三巡,宾客尽欢,赏花会接近尾声。来人纷纷退席,向日值仙官辞别。当然,众仙也不会白吃这一顿,带来了法宝法器,此刻已经堆满了升仙府的库房。 日值仙官此番是最大的赢家,没费一角银子,赚得盆满钵满。 白帝一行也要走了,蓝敖带着蓝寅跟在后头,日值仙官远远相送。 看着白帝城三位脸色晦暗不明,蓝寅如丧考妣,他最终还是劝了句:“大太子,要不,您还是留我升仙府小住吧?白帝闭关,入城多有不便。” “多谢仙官美意,我不入白帝城,谁入?”蓝敖口气慷慨激昂。 第六十三章 糊涂的风流鬼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是他,白千里,不,白帝!”令狐徒蜷缩到一个角落里,死咬牙关,却还是忍不住浑身打颤。 每每想到这个名字,他就会想起那个如噩梦般的夜晚,瑟瑟发抖。 血,还有无尽的痛苦。 他还是不肯放过自己吗?“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令狐徒疯子一般,喃喃自语。 这些时日,他从一个骄纵纨绔的狐族小公子,变成一个街头乞丐。 天堂到地狱。 狐族被驱逐出南疆那晚,除了母亲偷偷来看过自己外,其他族人恨不得嗜其血,啃其骨。 是啊,他一人犯错,牵连全族,让他们失去了家,从此颠沛流离,甚至性命不保。 他哭着哀求母亲,说知道错了,求她带自己一起走,哪怕死也要死在一起。母亲的泪水打湿了他的手背,她不敢!说老狐狸,会直接要了他的命。 不过,她留下大半积蓄,让他自己保重。 但,一个瞎眼又断臂的阉狐狸,又如何保重自己? 母亲留下的钱,很快就被歹人抢走了,他甚至都还没捂热。 哪里都有坏人,恶人自有恶人磨。 后来,他就流落街头,靠乞讨为生。可这也并不顺利,因为他是狐族,南疆众人皆知狐族犯了大错。除了偶有小孩不明就里,会施舍他些吃的,饿极了,只能去捡人家丢了的吃食。 眼睛虽瞎了,狐族的嗅觉却还敏锐,总能寻到些残羹剩饭。 从人们的街头议论中,他知道了狐族在发配北荒的路上,屡遭凶兽和恶灵的袭击,损失大半。听到消息时,他起初有些难过,后来却又幸灾乐祸,让他们抛下自己! 他唯一担心的就是母亲,她是只漂亮的狐狸精,一直过得养尊处优的生活。怎会受得了,这样的磋磨。 令狐徒就这样胡思乱想了半天,发现身边再没人说话。 他们似乎走了。 对啊,白帝不会要自己命的,要不怎会让药王来替他医治? 那个东海小公主怎还会发慈悲给了颗珍珠,她不恨自己吗?哦,她大概没认出自己来。如今,这副鬼样子,估计连亲妈来了,都认不得了吧。 珍珠,珍珠去哪儿? 于是,他着急四下摸索着,想要找到那颗珍珠。 好死不如赖活着。 找到了! 他心头一喜,也顾不得破碗碎片把自己的手划伤,只想赶紧拿上它,去换点吃的。 谁知,下一刻,却有一只脚将他的左手死死踩住了,让他动弹不得。 “啧啧啧,真没想到风流倜傥的令狐公子,如今竟成了这副模样。”说话的男人,声音尖削刻薄,让人听着很不舒服。 “你是谁......”令狐徒手上吃痛,说不出话来。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是可以帮你的人。” “我与你无冤无仇,放了我.......”听声音,令狐徒猜测这陌生人,大约是见财起意。手越来越痛,于是他狠下心道,“放了我,珍珠你拿走。” “呵呵呵......”来人咯咯笑,总算把脚挪开了。 令狐徒把珍珠一扔,立马爬起来,想要逃跑。 没曾想,还没跑出几步,整个人又被那人踩在脚底。 “这位公子,珍珠给你了。你我素昧平生,何必为难我一个落魄之人。求你高抬贵脚,求求你......”令狐徒苦苦哀求。 “令狐公子,想听听你族人的消息吗?” “不想,我没族人,求你放过我吧。”令狐徒虽不知来人是谁,但却感觉他绝非善类。 “如今狐族之人所剩无几,你父亲令狐礼还活着。”那人也不管令狐徒,自顾自往下说,“不过,你母亲......” “我母亲怎么样了?” “她啊,运气就没那么好了。遇到虎妖袭击,你父亲为了保命,把她推了出去。” “什么?你说我母亲,她死了?”两行浑泪落了下来。 “是啊,虎妖把她吃了,连块骨头都没剩。” “母亲!”令狐徒嚎啕大哭,觉得生无可恋。 “看不出你还是个孝子,可惜啊,可惜啊!你,就没想过报仇?”男子口气淡淡。 “报仇?拿什么报仇?”令狐徒觉得这是个天大的笑话,只说,“你是南疆人士吗?” “算是吧。” “那好,如果说,我的仇人是白帝,你还会让我去报仇吗?” 男子果然不吭声了。 “呵呵呵,怕了吧?放了我吧,我一个一无所有的废人,随时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何苦脏了你的手呢?” 话音才落,踩在令狐徒背上的脚移开了,他终于可以喘口气。 男子将他扶了起来,还为他轻轻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令狐徒感觉那男子的手,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如同鬼一般。 “怕他?本君还从未怕过谁。” “我可以走了吗?”口气不小!吹牛谁不会,令狐徒在想这人莫不是疯子吧? “跟我走吧,令狐公子。”男子将那颗珍珠放回他手中。 “你到底是谁?”他闻了又闻,此人身上的气息隐藏得很深,根本分辨不出他的身份。 “我说了,一个能帮你报仇的人。” “既然你有如此本事,找我一个废人,又有何用?白帝才离开不久,直接找他单挑,不就成了。”狐狸天生狡猾,令狐徒明白男子并不想杀自己。他如此屈尊降贵,定有目的。 “呵呵呵,蠢货!所以你才会把自己弄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报仇的法子有很多,何必对上人家最强的武力,以卵击石。” “我倒是想知道,对付远古战神,如何才不算以卵击石?”这段时日,令狐徒听过的难听话多了去了,根本不会在意这句漫骂。 “对,原先他的确无坚不摧,战无不胜。可惜啊!神仙也难过美人关。他既有了软肋,还愁没法子对付他?” “你是说,红蛟?” “对啊,令狐公子不是见识过了?” “你想怎么做?” “要说,四界能给上神下媚术的,除了你们狐族嫡系子孙,还能有谁?” “媚术?呵呵呵,你以为白帝会中招?” “他会的,因为,他心动了。”男子顿了顿,“令狐公子,跟本君走吧。与其苟延残喘活着,还不如放手一搏。” 令狐徒沉思了片刻:“好,干了,我跟你走。不过,我有个条件。” “说。” “事成之后,把红蛟那个贱/人,留给我。”令狐徒咬牙切齿。 “成交,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男子哈哈大笑。 第六十四章 想撬白帝城的墙角?没门!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蓝敖猝不及防出现在白帝城,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首先是苦等红蛟归来的丫头红黛,见到小公主不仅身上多了件炫彩夺目的衣裳,后头还跟着两尾巴。 看了好几遍,确认自己没看错!的确是西海大太子蓝敖和他的贴身侍从蓝寅。 这才上前行礼:“公主回来了。红黛见过大太子,诸位战将。” “不必多礼,”蓝敖笑言道,“往后,我和你们公主同住白帝城一个屋檐下。还望,阿黛你多多关照,我们家不成器的蓝寅。”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啊! 此时,“不成器的蓝寅”只好站出来:“有劳阿黛姑娘。” “不敢当,都是白千里和诸位战将关照我们,不好喧宾夺主。”红黛这话说得进退有度,还看了白帝一眼。 “好丫头!”白帝心中赞道,面上却是不显,“累了一天,带公主回去休息吧。” “是是是,小公主早些休息,我明日再登门拜访。”蓝敖很不客气。 “好,蓝太子、白千里,两位战将也早点休息。明日见。”红蛟说罢,主仆二人就往彩云间去了。 红蛟一走,白帝无视蓝敖主仆,自行离去。 白申、白戌也跟着退下,立马通知其他战将,城中来了不速之客。 “大太子,我们今晚去哪歇息?”蓝寅有点苦恼。 “放心吧,一会定会来安排我俩的住处。好歹是上神之境,将客人丢在一边不闻不问,不成体统。白帝丢不起这个脸。” “哎,大太子,属下说句僭越的话,我们西海龙宫虽不及白帝城尊贵,但在四界也有头有脸。何必,拿热脸贴人冷屁/股,自讨没趣。” “蓝寅,你听没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龙不要脸,天下无敌。”蓝敖半开玩笑。 “额......”蓝寅一头黑线,彻底无语。自家主子都承认自己不要脸了,他做下人的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跟着一起,不要脸呗! 唉,这都啥事? 好在,过了会,果然如蓝敖所言,有人来领他们去客房。 管他有脸、没脸,既来之则安之吧! 第二天一早,白子、白丑、白辰、白申和白戌几个战将齐聚膳房议事。 自从红蛟来后,御膳房一改此前的颓废,居然成了白帝城的热门据点。 在此处,大家可以一边议事,一边品尝美食,白大厨俨然也成为核心人物。 白子作为十二战将之首,对于白帝、红蛟和蓝敖的三角关系,也了解得比较深入。 于是,他最先开口道:“西海大太子蓝敖怎么上门了?” 白申和白戌就把昨日赏花会之事,简单说了一下。 “乖乖隆地动,姓蓝的竟然如此明目张胆撬墙角!欺负我们白帝城,没人吗?” “可不气得要死!你们说,我们帝君那么小气一神,怎么就能忍他?”白申说完,大家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不不不,我说错了,“白申连忙改口,”帝君果然宽宏大量,对待后辈如二月春风般温暖。” “切,白申你可以再虚伪点吗?”众人心道。 “要不,今日我找他,对他晓之以理,请他自行离开。”白戌提议。 “你觉得,他肯吗?”白子问。 “不肯......”白帝昨日软硬兼施,都阻止不了他进城的步伐。 “这不结了!那蓝敖从西海一路追来南疆,对小公主死缠烂打。烈女还怕缠郎,何况是娇滴滴的公主。” “不行,帝君忍得下,我可忍不下。”白丑站起来,“我特娘的,这就去揍他一顿,然后丢出白帝城,一了百了。” “坐下,表冲动,”白子拉住白丑,“暴力解决不了问题。何况,前辈打后辈,有些不讲武德。” 难道,我们十二战将从前是靠以理服人吗?其余四战将有点懵。 此时,白大厨端上盘热腾腾的糕点:“趁热尝尝,刚出炉的百花糕。” 一人夹了一块,味道甜而不腻,众人连连点头。 “白申战将,你觉得这甜度如何?”白大厨一脸期待。 “可以,比升仙府做的好。怪不得,帝君昨日还提到,带你一同赴宴。白大,好好干,仙途大大的。” “承蒙小公主抬爱。”白大厨感激道。 “不过,你也别高兴太早了,小公主是谁家的当家主母,还不定呢!那蓝敖,要家世有家世,要相貌有相貌,还会哄小姑娘开心,重点他们志趣相投,都好集宝。保不齐,就把小公主撬走了。”白子泼冷水。 “什么?他敢!”白大厨转身,就去抓了把菜刀,“蓝敖住哪?本大厨去会会他,不算以强欺弱了吧?” “坐下,都说了,暴力解决不了问题。”白子喝道,“再说,还不知道,谁欺负谁呢?人家仙阶六十六级。” “啊,”白大厨果断放下菜刀,“我还是接着做菜吧。” “文不行,武又不行,那到底该怎么办?”众战将陷入了沉思当中。 “有了,”在一旁将玉髓肉剁得“梆梆梆”的白大厨,“要不,在他菜里下毒,怎么样?” “......不怎么样。”众战将扶额。 “好吧,当我没说过,我继续做菜。” “对了,昨日我们还遇到一人,你们猜是谁?”白戌突然卖起关子。 “不就是牛郎、织女,”白子道,“小公主还得件了云锦天衣。”这则八卦消息,是从守城门的侍卫那里听说的。 “说到这事,我们帝君可真不输给年轻人,宝刀未老。大庭广众之下,帮小公主穿鞋、穿衣,真是......”真是没眼看,剩下几个字,白申不敢说。 “牛郎、织女不是俩人吗?”白戌奇怪道。 “好的跟一人似的,”白子调侃道,“说吧,到底遇见谁了?” “令狐徒。” “那个挨千刀的色胚,还没死吗?”白子有些惊讶。 “没死,不过成了乞丐。小公主压根没认出他来,还可怜他,给了颗珍珠买吃的。”白戌担忧道,“就她如此单纯,搞不好,真会被姓蓝的花言巧语骗了去。” “是啊,升仙府的赏花会,我看十有八、九出自于他的手笔。日值仙官,没有如此能耐。”白申同样表示担忧,“彼岸、荼蘼、七宝树,真真土豪啊!” 此刻,一直沉默不语的白辰,开口道:“我和他同为龙族,要不,就让我去探探他的口风,可好?” “甚好,帝君的幸福就拜托你了,兄弟。”白子亲切拍拍白辰的肩,余下战将复议。 第六十五章 他宠你,我会更宠你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蓝敖清楚自己死皮赖脸往白帝城来,定不受人待见,早膳预备随便对付一下。等找到红蛟,就蹭饭去,那些人自不会怠慢。 没想到,战将白辰竟找上门来,说带他们去花厅用膳,这可真出乎意料。 金团、人参笋、酱石花、百花糕、雷米粥,早膳清淡可口,菜品不多却精致非常,胜出西海许多。 其实,好几次,白大厨都想往菜里加点奇奇怪怪的东西,给蓝敖点颜色看看。 最终,都给白辰的目光给制止住了。 白辰话不多,西海规矩食不言、寝不语,故而蓝敖埋头用膳,也不说话。 这顿饭,吃得有些沉闷。 早膳过后,上了壶金花仙茗,两个白玉杯,蓝敖明白,白辰这是有话说。 于是,他让蓝寅先回去。 俩人枯坐半天,漫不经心喝着茶,谁也没先开口。 蓝敖心想这么干坐着也不是个事,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就先起了话头:“不知,白辰战将在这白帝城多久了?” “很久很久,我都记不清了。不知大太子,仙龄几何?” “才过万岁。” “哦。”再无他话。 蓝敖只好又问:“战将的先祖属于龙族哪个分支,东海还是西海?” “一个名不经传的龙族旁支,比不得大太子,西海龙王嫡出,身份尊贵。”白辰垂眸,口气淡淡。 “......” 白辰这是分分钟,把天聊死啊!气氛就又僵住了,蓝敖想要放弃对话。 此时,白辰却又悠悠加了句:“说来,先祖和西海也勉强算得上远亲了。” “既是亲戚,蓝敖还请世伯多多关照。”远亲,这感情好啊!朝廷有个亲戚好办事,目前这种尴尬的境地,竟还有人来主动认亲,他自然赶紧顺着竿子爬。 躲在一旁偷听他们谈话的白大厨,听着有点不对味。白辰不是来打探消息的,怎还攀上亲戚了?这还了得! 就在他要冲出去那刻,白辰又开口道:“既然你喊我一声世伯,我也担得起。听一句劝,回西海去吧,白帝城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对嘛,对嘛,就是这个节奏。”白大厨听得乐滋滋。 “哦,原来世伯来认亲,是为了这事,若是小侄不从呢?” “东海小公主,不是你可以肖想的。”白辰这话说得很直接,白大厨都想冲出去,给他鼓掌。 “我不能肖想,那谁够格?”蓝敖有些被刺痛到了,“难道白帝还想以上神之尊,巧取豪夺?红蛟可说了属意于他?他敢不敢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原来,你都知道了,怪不得帝君会忍你。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一万岁,年轻真好。想当年,我一万岁时......言尽于此。”白辰起身道,“先行一步,大太子好自为之。” “世伯且慢,小侄斗胆问一句,不知东海小公主住在何处?她可曾来用过膳?” “彩云间,她从不来花厅用膳,都是帝君亲自送她房中,俩人共膳。”白辰说罢,头也不回,直接转身离开。 “送到房里,俩人共膳,他可真宠你啊!”蓝敖轻笑,心中却道:若你在我身边,我会比他更宠你。 彩云间,红黛在为红蛟梳头。 “公主昨日戴的红豆簪子,和这妆匣中的红豆簪子颇有几分相似。”红黛将两根发簪,摆在一处。 “还真是,”红蛟一手拿起一根簪子,仔细端详,“新发簪上镶嵌的两颗红豆,看起来更红、更亮些。阿黛,你不知道,这簪子,白千里花了一块天晶红石买的。” “白......千里对公主真好。”红黛真心道。 “是啊!虽说他是白帝座下战将,可白帝那么厉害,他存些晶石也不容易。我要拿什么回礼呢?”红蛟有些苦恼。 “......公主不必担心,奴婢想白千里也没想要回礼。”心里加了句:他就是想要你这个人,而已。 “我知道,可不送他点什么,我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红蛟冥思苦想。 “公主,奴婢还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西海大太子,虽说的确帮了我们忙。不过,他如今强人所难,住进白帝城,我们也算还了这情分。公主,往后离他远点,西海之人并不好相与。” “嗯嗯嗯,对了,把蓝敖送的十颗天晶红石送给白千里,可好?”红蛟兴奋道。 “这,不太好吧?公主,奴婢方才说的话......” “你方才说什么?”红蛟问道,还没等红黛回话,却传来一阵敲门声。 “阿黛开门,白千里。” “以往不是喊红黛的吗?怎么改成阿黛了?”红黛心有疑惑,不过很快就想明白了:“蓝敖昨晚这么喊了,男人该死的胜负欲,不论是上神还是龙族,都一个样。” “早膳来了,我去开门。”红蛟跑得比红黛还快。 “公主慢点。”门内、门外异口同声。 “今天有什么好吃的?”红蛟问。 “和平时差不多,多加了道百花糕,公主尝尝。” “嗯,”红蛟尝了一口,“果然还是白大厨手艺好,够甜了。” “公主喜欢就好。”白帝嘴角一扬,心中却道:不是他手艺好,而是他照你喜好做的。 “白千里,你也吃。”红蛟新拿了块百花糕,往白帝嘴里塞。 他也不客气,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吃的时候,一不小心,碰到她笋尖般的指头,心尖也跟着一颤。 红蛟顿觉指尖一阵麻酥,莫名有点不好意思,放下手中的糕点,道:“白千里,我有东西送你。” 见此情形,红黛脸上一热,觉得这房间呆不下去了,只得找借口说:“奴婢有事,去一趟膳房。”就逃命似的跑了,还没忘给他们带上门。 “什么东西?”白帝声音有些沙哑。 “诺,给你。”红蛟递给他一个晶石盒子,里面赫然放着十颗天晶红石。 “公主这是何意?这不是蓝敖送小公主的吗?”白帝明知故问。 “是他送的,我就是想着你对我这么好,还给我买这买那,花了不少晶石。我不会修炼,留着也没用,不如转赠于你,也好物尽其用。” 白帝本想拒绝,转念一想,如若蓝敖看见,表情定会很精彩!于是,微微一笑道:“那属下就却之不恭了,多谢公主赏赐。” 第六十六章 地牢狱友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红黛找借口出彩云间,在外闲荡之时,正巧遇到蓝寅。 相互见礼过,各为其主,俩人都觉得有必要和对方聊聊,于是找了个凉亭坐下。 “今儿天不错,没想到,我一个下人,竟有机缘住进白帝城。”蓝寅道。从天气聊起,是最保险的开场白。 “是啊,我也觉得恍恍惚惚,都是托主子的福。”红黛感慨道。 这话蓝寅可不敢接,人家的确是托主子的福,受邀而来。而他,是主子死缠烂打,硬要加塞来的。只能换个话题:“不知客栈那晚遇袭,姑娘身子可无碍了?” “有白千里在,并无大碍,多谢挂怀。”想到那晚,红黛的手不由微微发颤,当时若非白帝城相助,自己唯有一死。“不知,大太子打算在此暂住多久?” 这话问得很不客气,基本上等于在问:你主子什么时候滚? 蓝寅心里苦啊!只道:“我们做下人的,只能听命行事。同为水族,我家大太子与你家小公主十分投缘。” “此前,大太子相助东海暗卫,公主甚为感激,来日必定登门西海道谢。不过,一事论一事,此处是白帝城,白千里脾气不是很好,你们知道的。” 姑娘,这话还用你说吗?他本尊已经威胁过一次了,那要有用,不是? “多谢姑娘提醒,往后,还请多多照拂。在此处,我们西海可是半分情面都没有。”蓝寅这话说得实在。 “嗯,公主应当用完膳了,我要回去伺候。”红黛起身告辞。 “好,回见,姑娘好走。”蓝寅起身相送,心里却有些犯嘀咕:小公主用膳,丫头不用在侧伺候吗? 膳房那处,五战将临时讨论小组再次聚集。 这回,白大厨手舞足蹈把白辰早晨对话蓝敖之事,演了一遍。 “如此说来,白辰拿出世伯的派头,都没办法劝退西海大太子了?”白子问。 “是。” “没想到,遇到这么个刺头。”白子有些头疼。 “还是揍一顿了事,这时候,还讲什么武德。”白丑向来头脑简单。 “除了打人,你这牛脑袋,还能装点其他的吗?”白子拍了白丑脑门一下。 “还装着帝君啊!” “好吧,你赢了。” “这该如何是好?”白申苦恼搔搔头。 “各凭实力竞争吧,我们从旁辅助,难道白帝上神还会比不过个年轻小龙?”白辰淡淡道。 “是啊,是啊!必须实力碾压。”其余四战将附和,谁也不敢说白帝比不过蓝敖。 “对了,令狐徒不见了。”白戌向白子禀告。 “谁有空管那个下贱胚子,说不定死在哪了。”白子对此毫不在意,“就依白辰所言吧,我们见机行事,别让帝君在自家地方,失了颜面。散会。” ....... 令狐徒虽然瞎了,但他的感觉和嗅觉还是很灵敏的。 他觉得自己被带到了一个阴暗、封闭的地方,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一丝淡淡的香火气。 难道此处是间寺院吗? 接着,听见哐当一声,似乎有扇铁门开了。 他被推了进去,就听见带他来的男子道:“令狐公子,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只能委屈你暂居此处。” 原来,是地牢啊!令狐徒猜到了。不过在哪,对他而言,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饿了,能不能给我拿点吃的?” “这个自然,来人,”只听男子吩咐道,“为令狐公子送些酒菜过来,给他身干净衣裳。” 此时,他突然听到边上的牢房,有响动。过了片刻,有个虚弱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个孩子,气汹汹道:“你又把什么人抓来了?你竟然把人家的眼睛弄瞎了,手也砍了?!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小和尚,这回你可说错了!令狐公子变成这副模样,可与本君无关。他这一身残废,可是你们最最敬仰的白帝上神恩赐的。” “你胡说!” “本君有没胡说,你可以问问他本人啊?” “小和尚?”此处果然是间寺庙。南疆的寺庙?令狐徒心中莫名就想起有座庙。听说,那日,白帝就是带着贱、人红蛟去的有座山。 想到此处,令狐徒磨了下后牙槽,狠狠道:“是,我与白帝,此仇不共戴天。” “不可能,不可能......你们这些骗子,坏人。”小和尚叫嚷道,很快就听见“啪啪啪”几声,想来是那小和尚被揍了。 此时,一股饭菜香传来,还夹杂着酒香,气味越来越浓。 果然,令狐徒很快就听见碗碟放下的声音,有人道:“令狐公子,请。”听声音应该是此处的守卫。 管他娘的,先吃饱、喝够再说吧! 令狐徒抓起面前的玉髓肉,狼吞虎咽嚼了起来,接着摸到酒壶,举起来,对着壶嘴灌了半壶,忍不住叫了声:“好酒。” 他太久没有好好吃顿饭了。 此时,那个自称“本君”的男子又说话了:“令狐公子慢用,好好休息,才好共商大计。” “好,不知我该如何称呼阁下?”令狐徒问道。 男子并未回他话,片刻,送饭的守卫答道:“鬼君大人。” “多谢,鬼君大人。” “好,狐族之人果然知趣,哈哈哈,”鬼君大笑,而后是铁门开启的声音,他边走边唱,“我访故人半为鬼,唯今醉里可相欢......” “鬼君?”令狐徒一边吃,一边想,“从未听说四界有这号人物,如今四界除了仙者、水族,还有尚未修成的修仙者,为数不多的上神,哪来的鬼?鬼蜮百万年前,早就成空。难道是个化名?” 从边上传来一阵呻/吟声,应当是那个不识好歹的小和尚。令狐徒当时心头就起一计,端起面前的一个盘子,道:“小和尚,你手伸过来,一起吃点。” “不吃。”小石头有气无力道。 “哦,对了,和尚是吃素的。”令狐徒放下盘子,摸索了一下,拿起一个蟠桃,从铁窗缝里递过去,“诺,吃吧。” “不吃,你这个污蔑帝君的小人。” 令狐徒又用劲磨了下后牙槽,面上却是不显:“如果你像我这般,受尽磋磨,一定也会人家逼你说什么,你就说什么。” 第六十七章 小公主学制陶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鬼君逼你了?”令狐徒的话,一下刺痛小石头的心。 是啊!他又有何颜面说他人卑鄙,自己不也出卖了白帝,说出了他最大的秘密。 他才是最坏的那个! “小和尚,你吃不吃?”令狐徒不置可否,“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过了片刻,一只小手从令狐徒手中接过蟠桃:“多谢施主,阿弥陀佛。” “对嘛,识时务为俊杰。”令狐徒阴森一笑,心道:这小和尚也太好骗了,有他在,行事方便多了。 彩云间。 红蛟站在屋内的仙桃树下,伸出根手指去逗仙蝶。仙蝶也不怕她,反而停留在她掌心处轻舞。 “阿黛,你说,到底要送白千里什么回礼呢?” “公主,不是送了他十颗天晶红石吗?”红黛拿着个绷子,坐在树下绣花。 “可我后来想想,不过是借花献佛,会不会显得很没诚意?” “白千里不会介意的,公主何必自寻烦恼呢?”虽说红黛觉得送天晶红石有所不妥,但既然那头收下了,她一个做下人的,也没必要纠结。 “话虽如此,可是......要不,我再绣点什么送他?”红蛟看看红黛手上的绣活,还没等她回答,就又说道,“算了,你肯定会说白千里是外男,于礼不合。” “......公主,奴婢什么都没说。”红黛心道:公主,你怕是误会了什么。 “到底送些什么呢?”红蛟冥思苦想好半天,突然大喊一声,“有了!”她一把抢下红黛手中的绷子,“去备份厚礼,我们去紫竹林一趟。” “公主去紫竹林干嘛?” “拜师学艺啊!” 紫竹林,石屋的院子里,老太婆在埋头苦干。 一堆锦盒累在陶桌上,无人理会。 红蛟拿着张天娟纸,在老太婆身边转悠,嘴里不停道:“老婆婆,求求你了,你就教我制陶吧。我知道,你看得懂上面的字,明白我的意思。” “小公主,要不,还是算了。”红黛有些心疼自家公主,她从没这样低声下气求过人。 也不知这又聋又哑的瘸腿老婆子,是真不明白,还是故意刁难。 “不行,我一定要学会制陶。” “可是,公主,你同她都说了许久,老婆婆肯定不识字,这不是对牛弹琴吗?” 正当此时,老太婆突然停下手中的活,拿起桌上的毛笔,龙飞凤舞写了两字:为何? 写完了,还不忘记瞪红黛两眼。 好吧,妥妥被打脸,红黛觉得有些尴尬。 “我就说她看得懂吧。”红蛟兴奋提笔写道:做陶器送给朋友,答谢他的好意。 “什么朋友?”老太婆又写道。 “白千里战将。” 见红蛟写完这五个字,老太婆突然笑了起来,还伸手拍了拍她的肩。 而后又写:制陶辛苦。 “我不怕,还请婆婆多多指教。” 老太婆点点头,将桌上的礼物收下了,意思就是答应了。 见此情形,红蛟不免激动,连忙道:“谢谢婆婆,红蛟定会认真学的。” 原说,这制陶也算是手艺活,不轻易外传。可老太婆不受红蛟的拜师礼,却愿意教她。 红蛟觉得,这般行事占了老人家的便宜。可红黛却觉得,红蛟乃东海公主,身份尊贵,怎能拜这样一个老太婆为师呢?若是公主过意不去,学成之后,再送上厚礼即可。 如此,红蛟拜师便作罢了,毕竟眼下专心学制陶,才是要事。 据老太婆所写,制陶的流程十分繁琐,有九个步骤:淘泥、摞泥、拉坯、印坯、修坯、捺水、画坯、上釉、烧窑,最后才能成器。 所以说,红蛟要先从淘泥做起。淘泥是制陶的第一步,也是最简单的一步。 不过,麻烦在于红蛟一娇滴滴的小公主,穿着打扮都十分讲究。 想到:公主穿着一身天蚕丝衣裙,赤脚到泥潭里霍霍一番,把合适的泥淘出来。 红黛想想,就觉得有些肉疼。于是,她提出代劳,替公主干了。 谁知,老太婆当场就翻脸了,将她俩往外一推,差点还把收下的礼物丢出来! 真没看出,这老太婆还是个暴脾气。 此时,红蛟对红黛道:“阿黛,你回去帮我拿两身轻便的衣裳。往后制陶之事,都我自己来做,你不要插手。” “可是,公主,如果让龙王和太子们知道,奴婢看着你做这样辛苦的活计,一定饶不了我的。” “如此,你就先回东海去吧,不必跟着本宫了。”红蛟板起脸来。 “公主恕罪,奴婢宁死,也不会离开公主的。” “那你就去帮我拿衣裳吧?总不能,回去的时候,让人见我一身泥吧?多难为情。”红蛟性子好,就算生气也不会太久。 “是,奴婢去去就来。”转头就对老太婆说,“方才失礼了,还请婆婆体恤公主娇贵,多多照顾她。” “阿黛放心吧,我能照顾好自己的。” 老太婆似乎听懂红黛的话,点了点头。 等红黛气喘吁吁从白帝城跑了个来回,见到自家公主,真是哭笑不得。 红蛟整个人像是从泥塘里捞出来似的,一张漂亮的小脸,整个都给泥糊上了。白色的天蚕丝凤尾裙,早就看不出原本的色泽。珍珠绣鞋只剩下一只,说是另一只掉在泥塘里,找不着了。 不过,她一见到红黛,就指着院子里大缸放着一整块泥,欢快道:“阿黛,你快看,这是我淘出来的仙岭土,婆婆说,最适合烧陶了。” “小公主,好厉害。” “光淘出来还不够,婆婆说,还要把这大整块分开来,摞成圆柱状,存放起来备用。否则,风一吹,泥土变硬,就不好用了。我一会就弄好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红蛟总算是把今天制陶的活计干完了。 可这一身泥,就算换了衣裳,也没用啊!红黛心里愁啊,总不能让公主这样回白帝城吧? 老太婆似乎看出了红黛的为难之处,伸手指了指石屋背靠的大山,写下:山脚下有温泉。 “太好了!我这就带公主过去洗洗。”红黛感激道。 “多谢婆婆,我们明日再来叨扰。”红蛟向老太婆告辞。 主仆二人出了院门,往山脚下去,果然很快就看见一仙气缭绕的温泉。 红黛三下五除二,为红蛟除了一身泥衣,道:“公主好生洗洗吧,否则奴婢都认不出你了。” 但是,她们万万想不到,此刻,蓝敖正走过石屋,问蓝寅:“你说,守城门的侍卫,会不会诓我们,红蛟真来了这紫竹林?” 第六十八章 下流!胆敢偷看本公主洗澡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公主的头发都沾上泥了,让奴婢帮你梳理、梳理。”红黛解开红蛟的发髻。 乌黑如瀑的长发,瞬间散落开了,丝丝落在水中,宛如水中绽放盛开的莲花。 洗去泥污,洗去一身铅华,水中的女子美好得如同这山水一般,浑然天成。 天生丽质难自弃。 “公主,长得真美。”纵然红黛是个女子,面对这芙蓉出浴的香艳美人,也忍不住面红心跳。 何况,此处是温泉,更是蒸腾得人浑身发热,满脸通红。 “阿黛,这温泉水很舒服。要不,你也下来洗洗吧?”红蛟顽皮掬了捧水,往红黛脸上一泼。 “调皮,”红黛笑言道,“奴婢,先把这身泥衣拿到那头,洗一洗。” 龙族水性极好,法术高强的龙,还能呼风唤雨,所以红黛放心去洗衣。 不远处,蓝敖对蓝寅抱怨道:“这紫竹林都要走到底了,不要说人了,连个鬼影都没看见。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的手下,都是一丘之貉的骗子。” “主子,你是在骂小的吗?”蓝寅没太明白蓝敖的意思,觉得自己无故躺枪。 蓝敖当时就给他一记爆栗子:“说你蠢,还不承认。” 许是这记栗子给蓝寅敲醒了,他突然道:“大太子,您说,方才我们经过的石屋,会不会有人住?要不,去叫个门,问问路。” “你不早说。” “那属下回头去问问,主子且在此处逛逛,欣赏一下风光。”蓝寅有点委屈。 “去去去。”蓝敖不耐烦摆摆手,蓝寅转头便去了。 于是,蓝敖沿着山路,继续往里走,走啊走啊。 就听见了“哗哗哗”的流水声,一条银色的瀑布从半山腰,飞流直下,热气腾腾。 水落至山脚处,形成一汪天然温泉,藏匿于茂密的竹林后。 这白帝城果然处处是奇观,蓝敖在心里骂了句:狗逼上神,真会享受。 当下,他一个飞身,飞到竹林的上方,想要登高望远,一览全貌。 谁知,这一看,他就看见了,一些不该看见的风光! 水中央是红蛟,不会错的! 她那张漂亮极了的小脸,任谁见过,都忘不了。 长发如瀑,肤如凝脂,半身露/出水面,在水雾中若隐若现。 青山、绿山、紫竹,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此刻,蓝敖整个人就像被天雷击中了,彻底呆住,喉结忍不住微微颤抖了一下。 同时,隐约传来蓝寅的呼喊:“大太子,你在哪?” 这一声喊叫,惊动了水中的红蛟,也惊动了水边的红黛。 红蛟低头将头发一顺,往右肩温柔一搭。 呼了口气,吹散面前的水雾,这下,她一眼就看见高高在上的蓝敖! 她“啊”的一声尖叫,声音响彻山谷,惊醒了蓝敖。 他着急忙慌,不知该怎么办好? 头一懵,只想着先从树上下来,跌跌撞撞往下一跳。 没曾想,他这一落地,就看见搁在一块大岩石上的女子衣裳! 天哪!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当时,红蛟看着近在眼前蓝敖,脑子一片空白,本能反应就是往水底钻去。 红黛闻声,把手中的衣裳一丢,大喊一声:“小公主!” 此刻,在水底的红蛟慌不择路,没曾想,一只脚竟给长长的水草给缠绕住了。 她伸手去拉扯,谁知这些成了精的水草,却将她的小脚越缠越紧。 她只能咬牙忍痛,死命撕扯,棉柔的水草此时好似锋利的刀片。 待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水草扯下来,小腿上已经是伤痕累累。 血,从伤口处渗了出来,很快,就在水中化开, 染红了那一块水域。 岸上,“啪”一声,红黛想也没想,就直接上前给了蓝敖一个耳光:“下流!” 这一掌打得狠实,一丝血立即从蓝敖的嘴角渗出,蜿蜒流下。 蓝敖也不说话,任凭红黛去打。 “还不快滚!回头自会有人找你算账的。”转头低声呼喊,“小公主,别怕,人走了,出来吧!” 蓝敖转身,脚却沉重得如同灌了百斤铁,怎么也迈不开脚步。 闻声赶来的蓝寅,看见蓝敖嘴角渗血,失了魂一般,一步步走着,赶问:“大太子,你怎么受伤了?” 蓝敖不应他,脸色乌青,双眼无光,继续往前走。 蓝寅再一看,前头水边是红黛,石头上好似还摆着些女子的衣裳,却不见红蛟! 又听见,红黛在水边喊着,“小公主,出来”之类的话,他似乎明白方才发生了何事,心里一惊:不会吧! 再喊自家主子:“大太子,小公主,她......” 一听“小公主”三个字,蓝敖打了个寒颤,只把蓝寅一拉,咬牙道:“回去!” “可是......” “回去!不要让本宫说第三次。”对上蓝敖冷冽如冰的目光,蓝寅有些害怕,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蓝敖。 “是。” 正当此时,他们突然听见红黛的大声呼救:“姓蓝的,滚回来!小公主,受伤了!” 红黛这话,让蓝敖一下清醒过来,他飞奔过来。 “血,你看,水里都是血。小公主,受伤了。”可怜的丫头已经泣不成声,声音都在颤抖,可恨自己太没用了。如果,白千里在就好了。 蓝敖对蓝寅吩咐道:“你看好她!我去救人。” 说罢,就要往水里跳,却有一只手将他衣角拉住,是红黛!她支吾道:“公主,她,没穿衣服......” “肤浅!命重要,还是衣服重要?”说罢,一个扎猛子,就往水中去了。 蓝敖是尾蓝龙,仙法极高,潜龙入水,对他而言,比在陆上还要方便。 很快,他就看见红蛟了! 此刻,她正被一群金鱼围攻,这是群半人高的金鱼,身上的鳞片竟有小指头般大小。 可怜的红蛟,身上什么法器、法宝都没有! 就连红绡纱,洗澡之时,都卸了下来。 没有仙法的她,只能挥舞着双手,驱赶鱼群。 尚未成精的金鱼,需要更多精气和精/血来修炼,看样子是嗅着红蛟的血气来的。 蓝敖知道,龙血精贵,对于没成精的小妖小怪来说,就是饕餮盛宴。 “小公主,莫怕,我来救你。”说罢,只见金光一闪,蓝敖的九龙鞭已然在手。 第六十九章 金鱼精的攻击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啪啪啪”数声响,九节鞭狠狠向鱼群击打过去。威力巨大,水底抖了三颤。 这些金鱼尚未成精,只是身形较大,看着骇人。 它们对付没有仙法的红蛟,不费吹灰之力,对上仙阶六十六级的蓝敖,就不够看了。 最外围的金鱼,几鞭子下来,一下被打得皮开肉绽,有的连鱼鳞都直接打落了。 蓝敖的行为,瞬间惹怒了金鱼群。它们掉头围攻他,使出浑身解数撞击、撕咬。 蓝敖怎会怕?大喊一声:“找死。” 因为担忧红蛟的伤势,口中念念有词,当时使出大招:九龙归一。 只见,九龙鞭一转,金光乍现,横扫一片,离他最近的金鱼,顷刻被劈成两段。 外围的金鱼,也几乎受了重挫,肉眼可见鱼骨。 一时间,鱼肉横飞,在温泉底黏糊成一片,感情都要变成鱼肉锅子了。 在蓝敖对抗金鱼群的那会,红蛟见是他来救自己,又羞又怕,用手环抱着赤果果的前胸,躲到一块大石头后。 心里乱成一片,脚上的伤还没恢复,身上又被金鱼咬了好些伤口。 重点是,她身子还光着呢! 怎么办? 到底该怎么办好? 活到四千岁,都没这么丢人过。 该死的蓝敖,本公主要杀了他! 金鱼群终于被蓝敖击退,余下几只漏网之鱼,四处逃命。 蓝敖也不去追,收起鞭子,呼喊道:“小公主,你在哪?” 红蛟咬着牙,躲着不吭声。 “红蛟,你在哪?” 水底四处漂浮着鱼肉渣渣,蓝敖的确没看见躲在石头后的红蛟。 “红蛟,红蛟......”蓝敖急了,不会刚才打斗时没留神,让她给金鱼叼走了吧? 正欲再召出九龙鞭,要把这温泉底给掀了! 后来,再一想,不对啊!龙怎么会被鱼叼走? 那她光着身子,能去哪啊? 哦,对,她光着身子!想到这事,蓝敖的脸又红了起来,好像被温泉水灼伤了一般,褪都褪不下来。 蓝敖红着脸,四下找人,此刻,从一块大石头后面,传来红蛟弱小无助的声音:“站住!你不准过来,否则,我就杀了你。” “......红蛟,是我,蓝敖,你别怕。”蓝敖不敢动了。 “我要杀的,就是你!你个卑鄙、无耻、下流的龙,”红蛟长到四千岁,能用的骂人词汇,都用在蓝敖一人身上了,“水族的败类!” “是是是,我卑鄙、我无耻、我下流,你别生气,”蓝敖知道自己这次犯的罪过大了,“不过,我可以对天发誓,不知你在洗澡,误闯其中!” “啊!你这卑鄙、无耻、下流的狗东西,你还说!”红蛟扯着嗓子喊。 “好好好,我不说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是不是受伤了?让我看看,给你疗伤。”蓝敖试着往前走了一步。 “啊!你不准过来,你再过来,我就杀了你!”红蛟拔高声音喊叫。 “好好好,我不过去。公主,到底哪里受伤了?要不要紧?” “呜呜呜,哪哪都受伤了,你这个坏人!我要杀了你,大卸八块,喂金鱼。”这会,红蛟是真委屈极了,眼泪哗哗往下掉。 泪水落在水中,化成粉中带红的珍珠,闪闪发光。 龙泪化珠,红蛟哭了! 蓝敖彻底懵了,他只觉得心头一阵堵得慌,真觉自己做错了。 不是误闯温泉,看了红蛟洗澡,错了。而是,他让红蛟哭了,这件事做错了! 不知为什么,他认为自己惹她哭,就是罪大恶极。 “那个,小公主......红蛟,我错了,对不起.......” “呜呜呜......”小龙女哭得正伤心。 “你先让我看看伤,给你渡点仙气。等出去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你不准过来,我腿受伤了,”红蛟从石头后面,可怜巴巴伸出那受伤的腿,小腿上一道道伤痕,看着的确瘆人。 莫名心疼,蓝敖觉得红黛打自己一耳光,真该! 他都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子。 “好,我不过去,隔着水,给你渡气。” 其实,这样隔水渡气,范围太广,仙气耗费极大。不过,此刻,蓝敖顾不上这个,只想着红蛟的腿能快点恢复。 过了有半刻钟,红蛟的小腿终于恢复如常,光洁无痕。 蓝敖松了口气。 “那个,我先出去,上岸后,就和蓝寅退出温泉,在紫竹林里等你们。”蓝敖说罢,转身就要离开。 “那个,等等,我,”红蛟不知道,该如何对他说,自己身上也受伤了,已经无法游回岸上。 “红黛在岸上等你,公主不用担心。” “那个,我,身上还有伤......” “还有伤,公主伤在哪里?” 红蛟咬着下唇,不再吭声。 “红蛟......”不过,蓝敖马上就想明白了,她身上有伤! “你可不可以,像刚才那样,为我渡气疗伤?” “倒不是不行,可我总要知道,公主确切受伤的位置。”蓝敖不敢说,方才自己仙气已经耗费大半。 “那,你闭着眼睛过来,帮我疗伤?”红蛟说这话,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好。”蓝敖没有犹豫半分。 很快,他拨开牵牵绊绊的水草,闭眼来到了石头后面。 少了视觉,让他的嗅觉更加敏锐,他感觉到少女身上特有的馨香,香气如兰,甜而不腻。 那香味却又像一种,可以让人失魂的迷药。 蓝敖默念了几遍清心咒,隔水将仙气连绵不断输送给红蛟,为她疗伤。 此刻的水底很静,时间一分一秒都过得似乎很漫长。 就在蓝敖仙气几乎快耗尽之时,红蛟轻声道:“不用渡了,我身上的伤好了。” “全都好了?” “嗯,全好了。” “好。”蓝敖这才放心,缓缓收功,“公主,这下可以游回岸上了吧?” “可以。” “那我先行一步,你也不用担心我跑了,”谁知,他话还没说话,就听见红蛟大声喊:“蓝敖!有条大金鱼来了!在我们身后。” “公主,莫怕,你先躲起来,”蓝敖此刻还闭着眼睛,“让我来对付它。” 第七十章 白帝的一招杀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好,你小心。”红蛟道。知道自己帮不上忙,立刻绕到大石另一面躲了起来。 一句“你小心”,让蓝敖心中莫名一暖。他睁开眼,就看见条一人高的黑金鱼,气势汹汹游了过来。 这金鱼有着对人一般的眼睛,长长的鱼须,看来差不多快要修成了。 蓝敖心道:不好,但还是镇定地把九龙鞭,紧紧抓在手里。 “臭小子,方才就是你,打伤了我的鱼子鱼孙吗?”黑金鱼开口道。 “是你龙爷爷我,怎地不服气?”蓝敖将九龙鞭握在手中,不停转甩着。 “哦,原来是条龙啊!怪不得,血喝起来挺香的。”鱼精轻蔑道。 “臭鱼,你也配!”蓝敖说罢,就将手中的鞭子甩了出去,出其不备,直击鱼头。 谁知,这金鱼精别看个头大,身形却十分灵活,很快躲过这一鞭。 “龙崽子,看来非得教训一顿,你才知道什么叫四界的毒打。”说罢,金鱼的嘴里吐出几个泡泡,里头尽是黑色的浊气。 “啪嗒”几声轻响,泡泡破了,一股难闻的气味袭来,当时水域就变黑了。 “红蛟闭气,这气有毒!”蓝敖大喊,心想:必须速战速决,否则待会体力不支,俩人都会被困在此处,有性命之忧。 九龙鞭飞舞,平静的水底再次激荡起来。 金鱼精果然不是等闲之辈,它不紧不慢躲过蓝敖数次进攻。而后化出两只人手,一手拿一个大锤子,就和蓝敖打将起来。 锤子重,鞭子轻,若有仙法加持,九龙鞭定占优势。可惜蓝敖此刻仙气已耗费十之八、九,没有能力让九龙鞭尽数施展神威。 于是,重锤很快就占了上风,金鱼精似乎也看出了蓝敖此刻外强中干,加紧了攻势。 只听见,“咚”一声,一把锤子重重打在他身上,当即吐了好几口血。 “蓝敖,小心啊!”红蛟在后头,看得心惊胆战。 “哟,这后头还躲着个娇滴滴的小龙女,我喜欢。”金鱼一脸猥琐,说着,口水都流了下来。 “闭上你的死鱼嘴。”蓝敖心头一怒,再次将鞭子甩了出去。这下,可是结结实实抽了金鱼精一下,当时鱼身就一道长长的鞭痕。 金鱼精吃痛,一身低吼,就卯足了劲往蓝敖这边撞过来。 他本欲躲闪开来,却发现鱼精的目标不是他,竟是石头后的红蛟! 当时,他就用尽身上所有的仙力拼命抵挡,但此前渡气,仙气耗费实在过多。 蓝敖只抵挡了片刻,他就节节后退,很快,他的后背就要抵到石头了。 于是,蓝敖大喊道:“红蛟,化出原形,跑!” “可是......”红蛟看出蓝敖不敌金鱼精,虽说自己没有法术,可就这么跑了,也太不仗义了。 “跑!”蓝敖再次大吼,他的后背已经撞到石壁上,又是几口鲜血吐出。 “我去找人,来救你。”红蛟一咬牙,口念咒语,当时就化作一尾红蛟,往水面一跃,冲天而去。 蓝敖见红蛟平安离开了,又想法子拖延住鱼精片刻。而后,大吼一声,很快也化作一尾蓝龙,尾随其后。 飞到岸上之时,还不忘,用龙爪子钩起红蛟的衣裳。 金鱼精吃了如此大亏,哪里肯就这样放过他们,于是也追到岸上。 可哪里还有蓝敖和红蛟两龙的踪迹?鱼又不会飞,追也追不上。 只见到蓝寅和红黛两个水族精怪,当即就把一团怒气撒在他俩身上,提锤打了过去。 蓝寅差点没反应过来,连忙祭出双钩御敌。一时间,双钩对双锤,俩人乒乒乓乓打将起来。 作为蓝敖的贴身侍卫,蓝寅功夫的确不差。不过,对付这种即将成精的千年金鱼,还是欠缺点火候,何况他身边还有个红黛。 见招拆招,蓝寅和鱼精对战了几十回合,渐渐也不敌。 红黛在一边,急得不行。 蓝寅吃力对红黛,道:“阿黛,你去白帝城喊人帮忙。” “不行,我不能留你一个人。” “快去,否则,我们都得死这。” “说得对,你俩都得死这。喝不着龙血,吃不着龙肉,吃个螃蟹,拌个海带,也不错!”金鱼精双锤击下,加紧攻势。 “拌你妹!”重力之下,蓝寅的钩子都有些变形了。 “好,你挺住。”红黛含泪转身,往紫竹林跑。 当时,她心下只有一个念头:跑快点,此次若能脱险,一定学些仙法,不要再这么废了! 那厢,蓝敖一路追着红蛟,很快便追到了。 尾巴一甩,碰碰红蛟的尾巴,道:“你找人帮忙,也先得穿上衣服吧。” 蓝敖这话,让红蛟瞬间清醒了过来,红着脸,伸爪接过衣裳。 飞落在山边,找了个大山洞,钻进去换衣裳。 还不忘,装作恶狠狠说一句:“不准偷看,否则本宫打爆你的龙头。” “是是是,小龙替你在外头守着。”刚从鱼口逃脱,蓝敖嘴贱,忍不住调侃了一番。 他根本没想到,金鱼精竟会穷追猛打,从水里跑上岸来,暴打蓝寅。 可怜的蓝寅,都快果鱼腹了。 白帝是在快要收功之时,隐约听见一声惊天的龙吟,他暗道一声“不好”,就循声往紫竹林方向飞去。 果然,在快到石屋处,见到一路狂奔的红黛,却不见红蛟! 当时他就落在她面前,冷声问:“公主呢?” “公主?”红黛抹了把泪,急得前言不搭后语,“她没事,不不不,温泉那边出事了!” “你去石屋等着。”说罢,白帝一个旋身,就不见了。 蓝寅眼见就招架不住,他一身螃蟹壳,都给金鱼精的锤子打碎了,心道:今日恐怕就要命丧于此,可怜的自己,年纪轻轻,连个媳妇都没有! 红黛应该跑出去了,就她那细胳膊细腿,等找人来,他早就魂飞魄散了。 不过,她平安就好,想想,这姑娘还挺不错的。 玄天啊!白帝啊!救救我吧! 说时迟、那时快,蓝寅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接着,就是一道凛冽得剑气。 然后,刚还蹦跶个不停,嚣张得不可一世的金鱼精,当时就被生生劈成两半,而后化作一阵青烟散去。 啥?一招杀啊! 第七十一章 要本公主原谅?法宝拿来!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蓝寅看着面前的白千里,目瞪口呆,这小子不愧为白帝座下战将,杀伤力也太强了。 不过,这还不够。 紧接着,口中咒语轻启,挥手一扬,一时间万道金光射入水中,他大声喝斥:“胆敢在我白帝城地盘作祟,找死!” 话音才落,只见瀑布之水倒流,整个温泉就如同煮沸的滚水翻腾不已,顿时掀起惊涛骇浪。那些金光如同一道道利刃,竟将水底所有的活物,尽数斩杀,一个不留! 啥?一锅炖啊! 这下蓝寅给彻底吓傻了,这这这,也太强大了! 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又黑又瘦的男子,形象无比高大,气势迫人,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很快,白帝来到蓝寅面前,冷言问道:“你为何在此?我家公主呢?” 关于自己为什么在此?蓝寅觉得很难启齿。总不能说,跟着自己主子出来找东海小公主,然后,主子可能不长眼误闯此地,看了公主洗澡吧? 但他觉得自己如果照这个说了,面前此人定会毫不犹豫干掉自己,毫无悬念。 那要怎么说呢? 他可不想才从鱼嘴里逃脱,就死在剑下。再说,到底实情如何,也要等见了大太子,才能知晓。 于是,他思索了片刻,道:“多谢白战将救命之恩。我随我家大太子来这紫竹林散步,偶遇小公主和红黛。不知为何,这温泉里竟跳出一只厉害的金鱼精来,想要伤害公主。我们不敌金鱼精,大太子便先护着公主,往山那边去了。” “这样说,也不算撒谎吧?”说完,蓝寅偷偷瞟了白帝一眼。 “废物!”白帝丢给蓝寅一颗疗伤丹药,“你去前头的石屋等着,红黛在那。”一个旋身,就往山边寻人去了。此刻,他关心则乱,完全没去细想蓝寅的话错漏百出。 那厢,红蛟已经换好衣服,将自己尽力拾掇了一番,走出山洞来。 乌黑的长发用丝带,简单束起。她面上的红潮尚未退却,小脸白里透红,依旧美得让人惊心动魄。 蓝敖别开眼,不敢再看。 谁知,红蛟却一步步走近他,越来越近,他呼吸瞬间就乱了。 谁知,还没等他开口说话 ,一根红绡纱已经缠上他的脖子,“让你偷看本宫洗澡!我勒死你。”红蛟佯装凶狠道。 “咳咳咳,公主饶命,”蓝敖轻咳了几声,“我真是无心之过。” 纵然红蛟不会仙法,但红绡纱终究是顶级法器,坚韧无比。再加之蓝敖此时,早已仙气耗尽,精疲力竭,被人勒着脖子,的确不好受。 “无心之过,就可以偷看了吗?”红蛟又将手中的绡纱勒紧了几分,蓝敖只能暗中使力,让自己的脖子好受点。 “咳咳咳,公主,我才舍命救了你。你不以身相相许,也不能恩将仇报啊!” “再贫嘴!若不是你,本公主怎会如此狼狈,还会遇袭,受伤?” “那公主要如何才能原谅我?方才为了替你疗伤,我可是耗尽仙气,否则,怎会被那臭鱼精打得无力招架,要跑路。” 听了蓝敖这话,红蛟她手中的红绡纱不由松开了些许。 其实,不用蓝敖说,方才在水底,她也明白发生了何事,可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只要公主不生气,除了让我离开白帝城,只要我蓝敖办得到的事,但凭公主吩咐。” 红蛟不吭声,但手中的绡纱又松了一分。 “公主,好公主,求求你别生气了。要不,我也脱光了,给你看一回。”蓝敖贱兮兮道。 “你再胡说!”当时,脖子上的绡纱又勒紧了三分,“不要脸,丑成这样,谁要看!” “咳咳咳,我丑不好看。公主,不能再勒了,再勒就真勒死了。”蓝敖咳嗽得很大声。 红蛟终究是个心软、善良的小公主,手中的绡纱悄悄放下了。 “真的什么条件都答应?”此刻,红蛟心中已是原谅蓝敖,但想着,无论如何要出了这口气,才能和他继续做朋友。 “是,公主不必客气。” “那么,你西海宝库的法宝,任凭本宫挑选十件?”红蛟想了想道。 说起西海宝库,蓝敖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他不是来追查红蛟到底是不是那日的小贼吗?怎么,反倒把这事忘了。 “你怎知我有个宝库?”蓝敖反问。 “那个,本宫就是知道。”红蛟装作严肃,心想:绝不能出卖精卫姐姐。“哪个集宝的,还没个宝库。你到底愿不愿意?” 蓝敖不说话,一双蓝眸只是盯着红蛟不放,想要从她脸上看出端倪。 是同一张脸,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他绝不会看错! 但她好似不像在说假话,就这单纯的个性,估计也说不出假话。 那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到底有没有将她打伤?跌落悬崖? 红蛟见蓝敖半天不回话,脸色又阴晴不定,就想会不会是自己的要求太高了?毕竟是十件法宝,集宝不易,她也是知道的。 “要不,八件也成。” “.......” “实在不行,就五件吧,不能再少了,毕竟你有错在先。”红蛟小嘴一嘟。 她这一嘟嘴,不知为何,蓝敖浑身松泛了许多。 “好,十件就十件,我西海宝库的大门向公主敞开,随时去取。”蓝敖大方道。 “十件法宝!你不后悔?”红蛟有些不敢相信。 “龙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成交。”红蛟笑得眉眼弯弯,似乎把所有的不开心一扫而空。 而蓝敖则觉得眼前的小龙女笑起来,真是美极了。 若是,能让她日日欢笑,就算送上整个宝库,也值了! 蓝敖却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连忙另起一个话头:“公主,方才用来勒我的脖子的绡纱,是何物?” “你是说,这个吗?”红蛟将绡纱现了出来,“红绡纱,我九哥送我的。听说是白帝炼化的顶级法器,它不但会变化色彩,还会自行修补,厉害吧?” “厉害,好厉害。”蓝敖嘴上附和,心里却是不屑一顾。其实,刚才勒脖子之时,他已看出它的来路,只是想确认一下。 白帝炼化,变化色彩,自行修补?呵呵呵,狗逼上神,你就一天到晚,不装神反而弄鬼吧。 哪天,等你的真面露暴露了,看你怎么收场。 第七十二章 谁也不知道,我们有个小秘密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对了,你为何会跑到温泉里,洗澡?”蓝敖问红蛟,他对此事百思不得其解。 红蛟脸微微泛红:“我,我身上都是泥,只好去洗洗。” “泥?你摔到泥堆里了?” “不是,我在学制陶,淘泥的时候,就弄脏了。”红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你为何学这个?”蓝敖觉得更奇怪。她一个东海公主,又得家人万千宠爱,想要什么没有,还要自己学制陶? “我想亲手做个陶器,送给白千里。”红蛟老实道。 “啧啧啧,公主对他真好啊!”蓝敖突然觉得有些酸酸的,浑身都不得劲。 “他对我也好啊!不过,这事,你要替我保密哦!我想给他一个惊喜。” “要我保密?可以,”蓝敖恶作剧道,“除非,你也做一件陶器送我。” “可是,我都还没学会呢!” “不管,否则我一会看见他,就告诉他。” “蓝敖,你!”这下,红蛟的脸又气得通红。 “小公主,红蛟,你就送我一个呗。”蓝敖见好就收,有点耍赖。 他发现打自己遇见红蛟之后,不知为什么,越发没脸没皮。 说好的霸道大太子人设呢?有时,做了什么事,说了什么话,事后他都觉得根本不是自己,不会是鬼附身了吧? “好吧,到时候,不许嫌我做的丑。”红蛟觉得每次遇到蓝敖,似乎都没啥好事,这家伙又老阴魂不散出现在自己面前。 难道他是自己的克星不成? “不嫌弃,不嫌弃,小公主亲手做的,回头我就供起来。” “.......不正经。”红蛟嫌弃道。 蓝敖犹豫了一会,又问红蛟:“方才,我见你的真身?你......” “你看见了?”红蛟有点紧张。 “你,还不是龙?”蓝敖小心翼翼问道。 “嗯,我是蛟,尚未成龙,”说这话时,红蛟有点沮丧,“不过,对我而言,是蛟是龙也没什么分别,反正都不会修仙。” “红蛟,你不必妄自菲薄,我先教你修炼口诀。”蓝敖的口气无比坚定,“我相信,总有一日你能化蛟成龙,一飞冲天。” “你教我修炼口诀?”红蛟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我教你。” “为什么?”红蛟心中狠是疑惑:教一尾修仙废龙修炼口诀,好比竹篮打水一场空。蓝敖这是有多想不开? 还是,因为今日之事,对她心存愧疚。 “不为什么,我信你。”蓝敖一双蓝眸深邃如海。 “好,”红蛟莫名有些感动,伸出右手,“不过,这是我们的秘密,盖章保密。” “好,保密,盖个章。”蓝敖也伸出右手,俩人拇指对碰,尾指相钩。 那一刻,似乎有颗小小的种子,在彼此心中萌发。 此刻,从不远处传来一阵阵焦急的呼喊“小公主,你在哪?红蛟,你在哪?”...... 白帝的声音有些急促,失去了往日的淡定。 “是白千里来了!我们快出去吧。”红蛟很兴奋,马上回应喊道,“白千里,我们在这,山洞里。” “扫兴。”蓝敖知道白帝肯定要找来,可没想到他来得如此之快。 “你说什么?”红蛟没听清。 “没什么,我说庆幸。”蓝敖怏怏道。 “白千里,白千里,我们在这。”红蛟不停大声回应,那头白帝似乎也听到了。所以,待他们跃上路面之时,就直接遇上了。 白帝第一个反应是先把红蛟拉到身边,将她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细细打量了一番。 蓝敖很想拦,但他不想破坏才和红蛟建立起来的友好关系,再说,他也拦不住。 白帝柔声问:“公主,哪里受伤了?” “我没事。”红蛟摇摇头。 白帝似乎不信,一只手已经探上她的元灵,还好,仙气还算充足、清明,想来应该真没受伤。 “我真没事,白千里,你别担心。”红蛟垂眸道,不敢与他直视。 既然与蓝敖说定了,温泉到这里一路乱七八之事,就不能告诉他。否则,依他的脾气,指不定把蓝敖打得半身不遂。 撒谎她也不擅长,肯定要露馅,想了想,红蛟决定装可怜:“那个,白千里,有条好大的金鱼精,它好可怕,还说要喝我的血。” “我已经把它打得魂飞魄散,连重新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了。公主,不用担心。”白帝安慰道。 “那真是太好了!我当时,真的怕极了。” “公主莫怕,有我在。也是我考虑不周,我白帝城都是些战将、武神,再不济,连个守城侍卫都是武力、法术高强之人,也不屑那些小精小怪。哪像某些人,空有名头,废材到连个鱼精都对付不了。”白帝瞟了蓝敖一眼。 一听这话,蓝敖就不乐意了,心道:狗逼上神,指桑骂槐,说谁废材呢?老子我虽比不上你本事,如若不是仙气耗尽,哪里会连个鱼精都对付不了。 正欲开口怼回去,谁知,红蛟却抢先一步道:“白千里,你是嫌我废材,什么都不会。住在白帝城,给你丢脸了吗?” “公主,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可是,全四界恐怕找不出比我更废的,不是吗?连个水草精都可以欺负我。”红蛟泫然欲泣。 “公主,属下真不是这意思。有属下保护你,不修仙也无妨。”白帝已经被红蛟成功带偏。 “可是,我这么一直废材下去,总有一天,你会嫌弃我累赘的。”这句话是真心话,红蛟越说越难过。 “公主,属下可以对天发誓,如若我有一天真嫌弃你,就让我魂飞魄散,不得好死。”白帝郑重发誓。 “白千里,不准胡说!不许这样说自己。”红蛟怒喝道。 “我说,二位能否考虑一下其他人的感受?”蓝敖实在有些受伤,“红黛和蓝寅还在等着我们,要不,我们先和他们汇合,你俩再慢慢互诉衷情,如何?”话语间浓浓的酸气,藏都藏不住。 “走吧,小公主,属下御剑带你。”说罢,白帝幻化出一柄巨大的剑来,将红蛟小心接了上去。 红蛟从善如流,静静跟在他身后,拽紧他的衣角。 第七十三章 大太子是衰神,也是财神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感觉到衣角处一抹柔弱的依赖,白帝温柔对红蛟道:“温泉底那些作怪的精怪,已尽数除去,公 主不必难过。” “谢谢你,白千里,你对我这样好,方才我不该对你随便发脾气。”红蛟小声道。 “只要公主平安、快乐,你如何对我,我都甘之若饴。”白帝这话,说得有点露骨。 红蛟听出其中不明的意味,一时间,羞赧得说不出来。 过了半响,白帝问:“公主,属下有一事不明,水草精皆在水底,上不了岸,它们是如何冲撞公主的?” “额,白千里,阿黛在哪?她没事吧?”红蛟不知该怎么回这话,只好顾左右而言他。 “她没事,就在前面不远的石屋里,你们上回去过。”白帝应道。 ”小姑娘今日太多地方不对劲了,但她不愿说,他也不想勉强。总归和那个该死的蓝敖有关!“想到这里,白帝忍不住皱了皱眉。 没事,他会查出来的,若真做了什么,定要他好看。 石屋里头,红黛和蓝寅焦急等着彼此的主子。虽说知道他们不会有危险,但没见着人,两个忠仆依旧是坐立不安。 原本因为误闯一事,红黛对蓝敖和蓝寅这对主仆是厌恶到了极点。特别是蓝敖,不是才被她扇了一个耳光!想想,自己还真是大胆,为了自家公主,竟然扇了两位大人物。 可是,后来遭遇金鱼精,蓝寅奋不顾身救了自己一命,如今还受了重伤,再对他横眉怒目,似乎也不是这个礼。 其实,蓝寅也是差不多是红黛这个心思。自家那个冒失的主子,对东海小公主做了那等无礼之事,虽说是无心之过。但这事,若让白千里知道,想想他方才的杀伤力,顿时有些不寒而栗。 所以,俩人也不知说些什么,气氛不免有些尴尬。 好在,老太婆为他们端了两杯茶水。同上回一样,还是莲花茶。 喝一口,俩人心也稍稍平静了些许。 “没想到,这石屋子中竟有人住。”蓝寅挑了个话头,“我此前叫门许久,都没人应。” “是,这位婆婆又聋又哑,腿脚还不便。”红黛解释。 老太婆听言,斜了红黛一眼,心道:“你才又聋又哑,腿脚不便,老娘我不想听话、说话而已。” “原来如此。” “你的伤,怎么样了?”想了半天,红黛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没事,皮糙肉厚的,白千里给了疗伤丹药。”蓝寅回道,想到自己方才胡思乱想之事,忍不住偷偷看了红黛一眼,脸莫名有些热起来。 不过,好在红黛一直挂念公主未归,没太注意。 正当此时,红蛟和白千里终于在俩人的期盼中,从剑上飞落下来。 “小公主!”红黛当即就飞奔过去。 而蓝寅见到尾随其后的大太子,也跟了上去。 “小公主,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红黛泪眼汪汪,拉着红蛟察看,生怕她半点闪失。 “我没事,阿黛,你别担心。”红黛拍拍红黛的手背,怕她再说出其他话来,“蓝太子,也没事,放心。” 红黛向来聪明,她冷眼看看蓝敖,再看看白千里,俩人皆是神色如常,蓝敖也并没被打得缺胳膊断腿。想想,白千里那暴脾气,如若知道公主吃了大亏,缺胳膊断腿那都是轻的,毕竟有令狐徒的前例在先。 也罢,毕竟事关公主闺誉,既然公主不提, 回去再说吧。 蓝寅那头,也确定自家主子无事,就是脸色看起来差了点,想想也是万幸。 老太婆见又来人,也不惊讶,当即奉上莲花茶。 蓝敖看着院子里堆的满满当当的陶器若有所思,问白千里:“不知此间是何处?” “不过是间闲置的屋子,住了个孤寡老太。”白帝淡淡应道。 蓝敖又细看了眼那老太婆,身上仙气全无,的确是个普通人。 不过,他总觉得哪里有些古怪,但就是说不上来。 算了,既然主人都这么说,四界也没几个神魔鬼怪,敢在白帝面前造次吧?想来,红蛟待在此处学制陶,并无不妥。蓝敖这也就把方才起的那点疑心,给放了下去。 稍坐片刻,白帝提出回白帝城,众人自是答应。 走的时候,白帝对那老太婆说了句“有劳”,她难得笑笑,向他们一行频频摆手辞别。 待他们走远,老太婆看着风吹紫竹,吹动若隐若现的经幡,只道:“不是风动,亦不是幡动,而是心动,该来的总会来的。金鱼啊,金鱼,招惹谁不好,偏偏招惹她。” 晚膳过后,因为各怀心事,大家便各自回房。 彩云间,红蛟对红黛自是全无隐瞒,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说来。 虽说此时事过境迁,不过红黛听得依旧是心惊胆战,道:“如此说来,公主打算就这么算了,不再追究了?” “嗯,蓝敖的确无心之过,冤家宜解不宜结。” “可奴婢不甘心,公主清清白白的身子,就给他平白看了去。虽说,此处不是东海,但白千里定会帮公主出头的。”红黛恨恨道。 “可别,此事千万不能让白千里知道!否则,他一定会劈了蓝敖的。” “他活该被劈,谁让他不敬公主。” “他不是已经赔罪,答应赔我十件法宝,还说要教我修炼仙法口诀。”红蛟替蓝敖说情。 “呸,谁稀罕,我们东海无宝吗?他的仙法,能高得过白千里吗?” “是是是,阿黛说得都对,不过,你最近怎么老帮白千里说话?莫非收了人家什么好处啊?”从小周旋于老父亲和九个哥哥之间,红蛟最擅长的伎俩,就是转移话题。 “奴婢哪敢!”红蛟如此一说,红黛有些急了,“奴婢是替公主不值。而且,那西海大太子活脱脱就是个扫把星,衰神附身,公主每回见他都没好事。” “这个倒是,我颇有同感!” “所以,公主往后离他远远的。要不,奴婢明日同白千里说,让他直接撵走了事。” “你可别,我之前答应过,不让人赶他走。这样,不是言而无信了吗?”红蛟拉拉红黛的手,讨好道。 “公主,你就是太心软了!”对于自家公主的好脾性,红黛真是拿她没办法。 “阿黛,你要往好处想,蓝敖虽然很衰,但他也是个财神爷,不是?”红蛟想到那十件法宝,一切的烦恼都烟消云散了。 第七十四章 天要下雨,太子想要娶公主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白帝城客房,听蓝敖所言,蓝寅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什么?大太子,你说小公主原谅你了?决定既往不咎?” “是。” “......这小公主,也太好说话了。”蓝寅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当时,他的头顶就吃了记爆栗子,“怎么说话的?你到底是谁的下人?” “大太子您下手轻点,属下身上还有伤。若不是白千里及时赶到,还送了疗伤丹药,小的这条螃蟹命也就葬送了。往后就再也见不到大太子,去到地下,也无颜面对故去的龙母娘娘。”蓝寅劈里啪啦,深情说了一通。 “蓝寅,你辛苦了。”蓝敖突然郑重无比,“明日,我会备上厚礼,去向白千里道谢。” “大太子......”蓝寅知道,为了东海小公主,自家主子一直在同白千里别苗头,互不服软。 如今为了他,傲娇太子居然要去向情敌道谢,他能不感动吗? “要不,还是属下自己去吧。”蓝寅支吾道。 “不,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蓝敖摇摇头,“纵然他白帝城不缺俗物,但我西海不能失礼。” “大太子,你真好!”蓝寅有点想哭。 面前这个生母留给自己,不太聪明的下人,蓝敖还是决定把心中的疑惑,说出来:“蓝寅,我有些话问你,你要实话实说。” “大太子请问,属下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有没有觉得,本宫最近有些不对?” 岂止是不对,简直就是不对到疯批! 当然,根据自己对主子的了解,蓝寅才不会傻傻说出这话,只装傻试探:“大太子,此言何意?” “就是,本宫有什么地方和从前不同了吗?” “自然有不同,仙法比从前高了,长得比从前帅了,法宝也比从前多了。”蓝寅不要脸拍马屁。 “说人话。” “其他的,倒还好,就是大太子对小公主的事情太上心了,让人不免瓜田李下。”蓝寅小心翼翼道。 “怎么个瓜田李下法?” “就说,大太子你为了追求小公主不远万里,从西海到东海,又追到南疆。” “还有呢?” “还有就是,一掷十晶,千晶办赏花会,二十坛琼浆送准岳丈之类。”当然,还有最后一句,蓝寅忍住没说,“死皮赖脸进白帝城”,不过好在此事,知晓之人不多。 “哦,原来外面是这样传的。”蓝敖并没生气,看起来还饶有兴趣,“蓝寅,你说外头传成这样,父王心中会怎么想?” “还能怎么想?定觉得你属意东海小公主,准备两海联姻。”蓝寅脱口而出,糟了,说太顺了,怎么把心底话说出来了。 再一看蓝敖一反常态,没生气,反而脸上笑开了花。 “主子,难道你当真属意小公主?你从前不是无比唾弃,说她空有一张脸蛋,废材一个吗?”蓝寅话音刚落,头上就又吃了一记栗子。 “本宫何时说过这种话,你听错了。”蓝敖睁眼说瞎话。 “大太子,你可以再不要脸点吗?”蓝寅心道。 “.......可是,属下觉得白千里,不会轻易答应的。他毕竟是白帝的座下战将,早就修满九九八十一级。不是小的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大太子,你还真打不过他。”蓝寅咬咬牙道。 虽说,他没说破什么,不过但凡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出白千里对小公主的千依百顺。若是白帝允许,指不定让他做个龙王赘婿,他都愿意。 “是啊!本宫是打不过他,不过事在人为。天要下雨,公主要嫁人,他能拦得住吗?老人就要服老,仙法再高又怎样?”蓝敖霸气道。 “大太子果然好样的,属下预祝马到成功,抱得美人归。”蓝寅狗腿道。 其实想想,如若大太子与小公主两情相悦,这桩婚事算得上是门当户对,天作之合。 一对壁人往那处一站,真真赏心悦目,羡煞旁人。 还有,红黛定是陪嫁丫头,那他,岂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想到这,蓝寅觉得自己于公于私都要力挺自家主子,虽说,对手实力异常强大。 不过,“老人家就要服老”是何意? 对,白帝座下战将至少大小公主几十万仙龄,可不是,老人家。 等到蓝寅日后知道白千里的真实身份,他觉得自己当初真是太天真了,何止是大区区几十万岁啊? 不过,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千里居,白帝坐在太师椅上,陷入沉思。 今日小姑娘定有事瞒着他,要不,也不会用完晚膳,就像兔子般跑了。 往日膳后,若是无事,她总会拉扯着自己问东问西。 作为远古战神,他已在这白帝城活得太久太久。一草一木,他闭上眼睛都能道出,这就是漫漫上神路。 可是,这些以往熟悉至骨髓之物,到了红蛟嘴中,竟像重活了一般,处处充满生机,鲜活有趣。也不知,她的小脑瓜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 想到此处,白帝嘴角忍不住上扬。 可是,今日她差点又陷入险境,他的脸又沉了下来。 红绡纱只能防守,不能进攻,对于不会仙法的她,还是远远不够。 当年,他炼化红绡纱,就是为了她。借龙九貔貅来南疆拍卖会,为她寻宝,特意把这东西,不动声色送了出去。 那日,她被蓝敖重伤,红绡纱支离破碎,他耗费诸多仙力才恢复,不过色泽变淡了许多。 再有,有座庙那次,红绡纱破损,也是他偷偷修补的。 如果能再为她炼化件能进攻的神器,他就能放心些。不过,他现在仙魄有损,已经没有能力办到。 为了修复仙魄,如今每日需要运功疗伤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陪伴她的时间也越来越短了。 到底该如何是好?白帝将手放在隐隐作痛的心脉处。 想了很久,白帝传了白卯进来,他淡淡下令道:“白卯,从明日起,你远远跟着东海小公主,暗地保护她。” “帝君,在白帝城,小公主何需保护?”白卯心不甘情不愿。 “她不会修仙,时时刻刻都会遇到危险。” “可属下有帝君分配的任务。”这是白卯第一次拒绝白帝。 “是吗?既然如此,你也不必待在白帝城,无需完成任何任务。”白帝的声音冷若冰霜。 “帝君恕罪,属下失言,定全力保护公主安危。”白卯当即跪下求饶。 她不敢相信,事关红蛟,一句话,她就会被被逐出白帝城。 真是,情比纸薄。 第七十五章 不过是,黄粱一梦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白卯从千里居退出之时,突然觉得四季如春的白帝城,夜,是那么冷,冻彻骨血,让原本僵硬的心更加麻木不仁。 好冷! 她如同行尸走肉般,在白帝城漫无目走着,不知该去往何处。 就这样,白卯不知走了多久,忽见面前有个飘逸的白色身影,她心头一喜。 可待那人转身,看清面目,心又木了, 来人是白辰。 他向白卯走过来,也不说话,就静静陪在白卯身边。白卯也不去管他,因为今夜,她不想独自一人待着。 自到白帝城,白卯同其他战将往来并不多,无他,因为她不一样。 其余战将皆靠修炼晋阶,修得高强的法术,一身本领,而后被白帝钦点,成为守护一方的战将。 而她,之所以能进入白帝城,在十二战将之中,留有一席之地,原因四界皆知: 不要脸自断情丝,白帝可怜她,换来的。 哪怕入城之后,她日、日勤修苦练,在法术修为上,足以同其他战将比肩,他们还是同她不亲近。 因为她动机不纯,因为她是个女人。 除了公务上的往来,基本上,战将们都对她敬而远之。 以往,她也从不在意这些,只因她不论眼中、心里皆是白帝,其他人与她何干? 但自从红蛟入住白帝城,她的心,就再也无法像从前那般冰冷而平静。 总觉其余战将看她的眼神,也不同以往,似乎眼底都带着一丝同情和怜悯。 平时,若是出任务,也格外照顾她,这是从没有的。 然而,她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和怜悯, 她不需要啊!他们懂不懂? 白卯和白辰俩人就这样一言不发,默默走了许久,气氛十分诡异。 终于,白辰打破了沉默:“你方才从千里居出来?”白辰的声音很清淡,没有一丝情绪。 说来,十二战将中,白辰不论长相,还是脾性,行事做派,都最肖想白帝。 白辰是尾白龙,大都一袭素衣。虽说不及白帝的盛世美颜,但长得温文尔雅,俊秀非常,论相貌稳居十二战将之首。 他生性淡薄,性格孤傲,做事却十分狠厉。除去仙法上不可逾越的差距,活脱脱一个白帝翻版。 因此,他在四界中也颇有声名,有不少女仙或是水族,向他频频示好,而他却从不搭理。 白帝不近女色,但却从没要求,属下同自己一般,做个孤家寡人。 不过,现在事实证明,他也并非不近女色,而是其他女色不入其眼罢了。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想到这里,白卯的心又冷了几分。 于是,她一反常态,说了实话:“是,帝君指派我去保护东海小公主。” “这,有些为难你了。不过,我等皆是男子,帝君定是不放心。”白辰的话虽平淡,却让人感觉出其中的好意,“白卯,你后悔过吗?” 是啊?后悔过吗? 夜深人静之时,白卯曾经不下万次,问过自己这个问题,但答案却从来只有一个:永不后悔。 纵然是现在这般情形,她也只有不甘,而非后悔。 白卯没说话,只是坚定摇摇头。 “痴人啊!自古多情空余,可惜,没了情丝,你连恨都没了。” 听了白辰这话,白卯内心毫无波澜,因为听得太多了。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不过,她突然想起一件事:若说自己是战将中的异类,白辰却也是与众不同的。听说,他的家族数百万年前犯了大错,触犯天条,家人被送上了斩龙台,全族获罪覆灭。 当年,帝君怜悯他年幼,就设法留了他一命,带回白帝城。 这事,还是她在广寒宫做玉兔之时,听嫦娥仙子同吴刚闲聊之时,说起的。 广寒宫,感觉是好遥远的事,不过是,黄粱一梦。 她又想起,白辰那日同蓝敖共膳之时,曾说过,他们是远亲。 虽说,那日白子几个没让她参与其中,她还是有办法打听到的。 “听说,西海大太子蓝敖是你远亲,要喊你一声世伯?” “算是吧。” 原本白卯对西海大太子并无好感,确切地说,除了白帝之外,她对其他任何男子都没好感。但是,自从他死皮赖脸住进白帝城,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她就莫名对他有了一丝好感。 情敌的追求者,就是朋友,虽说她什么都不是。 这会,对白辰也就亲近了一分。 白辰顿了顿,又接言道:“我曾劝他,离开白帝城,可惜他不听。年轻人嘛,总要撞了南墙,才会回头。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瞧着东海小公主对他,也并非无意。我们帝君,怕是有些头疼。” “何以见得?” “也无其他,就是龙族的直觉罢了。谁知道呢?你也不是不知,情爱之事半点不由人,不是谁比谁法术高强,就能胜出的。你保护公主之时,且看看吧。可千万别让,蓝敖有机可乘。” 听了白辰这话,白卯一直沉闷、冰冷的心,突然又有了些许气息。 她看看身边的温润如玉的白辰,没想到,一贯沉默寡言的他,竟如此善解人意。 “天色已晚,就此别过,”白卯行礼,想了想,还是道了句,“多谢。” 白辰笑笑:“你这谢的,有些奇怪。” ...... 有座山有座庙地牢。 经过数日休养,眼盲断手的阉狐狸令狐徒,脸色和精神看起来好多了,再也不是一副街头乞丐的模样。 鬼君安排给他的差事,也紧锣密鼓操办起来了。 这次,鬼君要他炼制的并非迷药、媚药,而是一种叫“黄粱一梦”的幻药。 “黄粱一梦”,药如其名,中招之后,不论神仙、水族,还是凡人,皆会分不清现实同幻境的区别,沉迷于心底最深的记忆,不可自拔。 至于,是否能从幻境解脱,耗时多久出境?要看入境之人的定力、修为,若是修为高强之人,不过根本不会入境。 令狐徒觉得,若想用此等幻药对付白帝,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不过,他现在受制于人,鬼君说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何必自讨没趣。 这种幻药并非很难炼制,只是炼药所需的昆仑迷幻草,极为难得。 没想到,鬼君是个有能耐的,不出三日,他便把迷幻草交到令狐徒手中。 第七十六章 大太子学做菜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次日寅中(凌晨四点),蓝敖叫醒正在沉睡的蓝寅,喊他起床干活。 蓝寅睡得正香,迷迷糊糊问道:“太太子,这么早,干啥活?” “膳房,做早膳。” 迷瞪间,蓝寅听成“用早膳”,于是道:“早膳,到了辰时(早晨七点到九点)再去用,也不迟。若是,大太子不愿劳动,小的去端来。” “起来!”当时,蓝敖就给了蓝寅一记爆栗子,“吃吃吃,一天到就知道吃,我说,去膳房做早膳。” 这一下,蓝寅瞬间清醒过来:“大太子,咱们是来这白帝城做客的,怎还管上做饭了?” “就是在人家这里做客,才不能一天到晚吃白食,自然要自食其力。”蓝敖脸不红心不跳说着瞎话。 “......可大太子,您会做饭吗?”蓝寅心里叫苦:他就知道,自家主子昨天那番豪言壮语之后,定会整出点什么幺蛾子来。这不,马上就来了。 什么自食其力,十有八、九是为了小公主。 “你又怎知本太子不会?上回去了酒仙那处,本宫还顺道去了食神府。从他那里,要了不少稀罕的食谱。”蓝敖信心满满。 “有食谱是一回事,可做又是一回事。我的亲太子,您可从没下过厨。”蓝寅劝谏道,心里则为作为小白鼠的红蛟表示担忧,大太子做出来的东西能吃吗? 这不是要结亲,是要结仇吧! “狗奴才,啰啰嗦嗦,”蓝敖又给了蓝寅一记爆栗子,“没下过厨,难道不能学吗?不是说了,事在人为嘛。” “是是是,大太子说什么都是对的,你好棒棒哦!”为了自己的头,蓝寅向来能屈能伸。 外头天尚未亮,长庚在空,看着蓝敖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蓝寅不禁在心中感叹: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真爱吗? 白大厨此刻也才到御膳房,当他见到蓝敖、蓝寅两位不速之客,原本轻松、欢快的一张胖脸,瞬间就垮了下来。 “二位到御膳房,有何贵干?这离饭点还早呢!”白大厨的口气很不客气。不过,对待要挖帝君墙角之人,有必要客气吗? 帝君老人家宽宏大量,不和这龙崽子计较,他才不会便宜他们呢!御膳房可是他的地盘,他说了算。 蓝寅有些不快,心道:这白帝城之人,各个眼睛都长头顶上,连个厨子都这么嚣张吗?正要开口说话,却给蓝敖的眼神给制止住了。 一向高傲的蓝敖倒没生气,反而赔笑道:“想必,这位就是白大厨。这几日,我们主仆在白帝城叨扰,您做菜的手艺,真是没得说。不要说,我们西海,放眼四界,那都是数一数二的。” 都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谁不喜欢听好话呢? 谁知,白大厨的脸还是臭臭的,生硬道:“大太子过誉了,小的拙手笨脚,当不得您这些夸奖。我这点本事,全仗我们家帝君赏识,和诸位战将赏脸。” 呵呵呵,想用糖衣炮弹收买人,没门! 蓝敖见一计不成,当时就幻化出乾坤布口袋,拿出一朵五颜六色的护魂花,递给白大厨:“白大厨,您瞧,我们还要这打搅好些时日。这朵护魂花,您就收下,权当我们西海一点心意。” 白大厨瞟了护魂花一眼,却没有伸手去接,心想:怪不得,人都说西海蓝敖,乃四界真土豪,妥妥的霸道太子范,出手极为阔绰。如今一看,传言不虚,护魂花都是一点心意。 但是,区区护魂花就想收买人,肤浅! 于是,他伸手支开窗户,蓝敖和蓝寅一眼就看见小菜地种的各种仙花异草。除了护魂花外,还有些说不上名的。在黑暗之中,它们摇曳生姿,绽放夺目的光彩。 “二位是客,白帝城规矩森严。我虽只是个厨子,也请别在此妨碍在下做事。”白大厨义正词严道。 “太子殿下,我们回去吧。”蓝寅没好气道,心里替自家主子不值,不过是个厨子,拽什么拽! 这回,蓝敖倒是没再坚持,只道:“既然如此,我们也不便打搅。本想,从食神那处拿了几道菜谱,想向白大厨借个锅试做一下。如今,看来是不成了。” 说罢,转身就要走人。 方才还在灶前生火的白大厨,突然站起来,大声喊道:“大太子,且慢,您方才说何人的菜谱?” “食神啊!真是可惜了。”蓝敖满满的遗憾,和蓝寅道,“回去吧,等到了西海再试,也不迟。” “是。” 谁知,俩人还没走到门口,白大厨就一脸堆笑,挡在他们的面前:“大太子,您方才说想来此,做什么?” “不过是想借个锅,学做个菜。不过,白大厨所言极是,我们是客,不可罔顾白帝城的规矩。”蓝敖一脸正经。 “这个......”此刻,白大厨心中已经打起了小九九:蓝敖这个龙崽子的确是死皮赖脸,惹帝君不快。但帝君也没说过,不能借他锅子,对吧? 借,还是不借?这是个问题。 “麻烦白大厨让让。”蓝寅早憋着一口气。 “规矩也不外乎人情嘛,不就是借个锅,”白大厨本能说出了心底的想法,若是,学会了食神的新奇菜谱,也是帝君和小公主受益,不是? “哦,不会妨碍白大厨干活吧?要不,本宫就罪过大了。”蓝敖似笑非笑。 “不会,不会,您看,我们御膳房这么大,锅子也有这么多个呢!”白大厨讨好道,“大太子,里边请。”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蓝敖得意一笑,又往回走。 “白大厨,您老不去演变脸,真是可惜了。”蓝寅忍不住讽刺道。 白大厨却装作没听见,只问蓝敖:“不知,大太子今日想试食神的什么菜谱?” “食神给了不少菜谱,要不我们就试三道简单、清爽的。本宫也从未下过厨,还请白大厨从旁指点。”蓝敖轻描淡写道。 “好说好说,能指点大太子是在下的荣幸,只是不知这菜谱?”白大厨有些迫不及待。 “食谱在此,”蓝敖从乾坤收纳袋取出一张天娟纸,“白大厨,请看。” 第七十七章 心动即是罪啊!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蟠桃甜雪蒸糕,以蟠桃肉做底,内裹甜雪,外热内凉,甜味由外到内渐淡,妙啊!”白大厨拿着食神菜谱,激动得手直打颤,“珍珠玉兰片,白玉带上缀有珍珠,一软一脆,相得益彰,我怎就想不出这种搭配呢?” 看着白大厨沉醉其中,蓝敖也不打搅,只问:“不知可有食材?” “有有有,这些食材都是现成的,容我准备一下。” “不知剩下一道菜?是何美食?”白大厨想起,蓝敖方才说了三道菜,可纸上却只写了两道。 “嗯,第三道菜在此,”蓝敖又掏出一张微微泛黄的天娟,白大厨伸手想去拿,他却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白大厨只好草草看了一眼,却没了兴趣:“瑶柱颠不棱?这菜,很普通啊!不就是以瑶柱为馅料,裹上一层面片,蒸煮即可,味道倒是鲜而不腻。” “这道菜,本宫自己来。”蓝敖脸色晦暗不明。 “行。”这样的安排,也合乎白大厨的心意。 只有,蓝寅知道,那道“瑶柱颠不棱”对于蓝敖而言,一点都不普通。那是故去龙母娘娘敖怡最擅长的一道菜,也是大太子从小的最爱。敖怡病重之时,亲手写了这菜谱,说往后大太子想吃这道菜了,就照着做。 可是,自龙母娘娘陨落逝去后,大太子就再也没吃过这道菜。 如今,他竟要给红蛟做这道菜!一时间,蓝寅万般滋味上心头:看来,大太子是对小公主动了真情,这桩亲要是能结成,倒也皆大欢喜。可是,万一结不成呢? 心动即是罪啊!那大太子该如何是好? “蓝寅,你杵在那,发什么呆啊?不想吃早饭了?”蓝敖的一声吼,打断了蓝寅的思绪。 得了,先做好眼下这顿饭吧! 就这样,蓝敖三个忙忙碌碌,倒腾了差不多有一个时辰。几道新菜式,就摆到蓝寅面前了。 蓝敖笑嘻嘻递上玉著,道:“蓝寅,来吧,快尝尝本宫的手艺。” 蓝寅看着这些外表可人,内里却不知何味的食物,有点生无可恋:“大太子,属下虽说有点笨,但对你却是忠心耿耿。” “蓝寅,本宫知道你的一片忠心。诺,这不是亲自下厨犒劳你了吗?”蓝敖笑得邪魅,一张俊脸看起来更是妖孽。 “是啊,是啊,你家主子多好。若是,本大厨能吃到我家帝君亲手做的菜,就是死了,也情愿。”白大厨在一旁帮腔。 “啊呸”蓝寅在心里啐了一口,亲自给我下厨?你们俩站着说话不腰疼,有种,自己先吃一口啊! “......大太子,小的还没娶媳妇呢!” 当时,一记爆栗子飞来,“本太子都没娶媳妇,你小子想什么呢!” “好吧,属下这就吃。”死就死吧,大不了,再修个几十万年,又是一个螃蟹精! 蓝寅一咬牙,夹起了一块蟠桃甜雪蒸糕,轻轻咬了一小口。“这......”,当时他脸色一变。 蓝敖看着蓝寅瞬间变红的脸,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正准备安慰他一番。 谁知,他放下筷子,直接拿起那块蟠桃甜雪糕,狠狠咬了一大口,口齿不清道:“这也太好吃了吧!”几口,就把一块糕点下肚。 听蓝寅如此一说,蓝敖和白大厨俩人这才动手,各拿了块蟠桃甜雪糕品尝。 “可以,这算是做成了,不愧是食神。下一屉,多放点蟠桃,小公主好甜口。”白大厨提议道。 “原来小公主好甜口啊!如此甚好。”蓝敖笑容更艳了。 “不不不,我什么都没说,你听错了。”白大厨想抽自己一嘴巴,怎么说漏嘴了。 蓝寅接着尝了珍珠白玉片,给出了专业点评:“珍珠过于棉柔,煮得时间稍短些许,更佳。” 至于,那道瑶柱颠不棱,蓝寅什么都不想说,只是默默吃着。当年,龙母娘娘也有赏过这道菜给他,不过隔了这么久,早已忘记当初的滋味。 倒是蓝敖问他:“瑶柱颠不棱,味道如何?” “好。”蓝寅喉咙一紧,又埋头猛吃,不想让蓝敖看出什么。 好在蓝敖也不再问了,和白大厨一起,又投入到早膳的预备当中。终于,到了卯时,除了蓝敖提议的两道菜,白大厨又另加了仙参天目笋和白果仙米粥。 早膳,这算是齐备了。 蓝敖将那两道食神菜谱留给了白大厨,他千恩万谢。然后,主仆俩人就端着无比丰盛的早膳,说要回房享用。 白大厨自然没有不答应的,蓝敖主仆在御膳房忙了一个多时辰,还免费送食神菜谱,欢欢喜喜将人送走。 而蓝敖出了御膳房,也不含糊,直接转道,就往彩云间那头去了。 他一边走,一边问蓝寅:“你吃饱了吧?” “饱了,真没想到,属下有生之年,还能吃到大太子亲手做的早膳。真是惊天地泣鬼神,感动到死。”蓝寅又发挥狗腿的本色。 “好了,别演得那么夸张了。既然吃饱了,一会想个法子,把红黛支开。本宫想和小公主单独共进早膳。” “大太子,属下突然觉得还有点饿。” “狗奴才,讨打。”蓝敖习惯性想敲爆蓝寅的头,发现手上还端着早膳,只能作罢。 就这样,主仆二人很快来到彩云间门口,蓝敖莫名有点紧张,清了清喉咙道:“小公主,早膳到了。” 红蛟昨夜睡不太安稳,今日醒得倒早。一听到早膳到了,就扑棱起来,去开门。 红黛连忙喊:“公主慢点。”心想:今日的早膳送的比往日早了许多。 红蛟喊着:“白千里,你来了。”开门一看,没曾想,竟然是蓝敖!手上托着满满当当的早膳,后头跟着蓝寅。她有点意外,还往外看了又看,确认没有白千里,奇怪问道:“蓝太子,怎么是你啊?今日怎会是你来送早膳?” 红黛看见蓝敖,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心道:这一大清早的,又来找什么晦气?只说:“大太子,好兴致,竟然干起端茶送水的活计。” 蓝敖知道红黛不待见他,也不恼,只对红蛟嬉皮笑脸道:“小公主,我这手都端酸了,你先让我进去呗?” 第七十八章 蓝敖红蛟共膳,还有白帝,肿么办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那你们先进来吧。”红蛟向来好性子,听蓝敖说手酸,自然不会将人拒之门外。 待蓝敖将早膳放下,红黛沉着张脸,就开口想要撵人:“大太子,既然......” 谁知,她话还没说完,蓝寅插话:“阿黛姑娘,昨儿受了伤,现在伤口还疼,不知你这是否有疗伤丹药呢?” “这......”红黛一个下人,不好回这话。 倒是红蛟知道蓝寅昨日救了红黛,连忙道:“阿黛,你把大哥送的天香玉露丸,去取一瓶给他。” “多谢,小公主。”蓝寅道谢,心想:小公主果真人美心善,对下人实在是太好了! “蓝寅,你跟我来吧。”既然红蛟开口,红黛自得从命,就把那半句:“既然早膳送到了,你们也可以走了。”给生生咽下了。 再说,蓝寅是为了保护她,受的伤。 蓝敖给了蓝寅一个赞许的眼神,见他俩走开了,又笑嘻嘻对红蛟道:“小公主,快尝尝,这可是本宫亲手做的。” “你,亲手做的?怎么可能?”红蛟看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早膳,完全不敢相信。 “怎就不可能了,我从食神那处得的菜谱,从寅时开始做,忙了一个多时辰呢!”蓝敖扬起一张笑脸,满脸都是求表扬。 “蓝太子,你好厉害啊!”红蛟指着一个桃子状的糕点,问,“这是何物?” “蟠桃甜雪蒸糕,趁热尝尝?”蓝敖殷勤递过玉箸。 红蛟浅尝一口:“好吃。” “还有,珍珠玉兰片、仙参天目笋、瑶柱颠不棱,都尝尝。”蓝敖满脸的期待。 “好。”红蛟从善如流,一一品尝。东海男丁兴旺,红蛟向来是十个大老爷们陪着用膳,所以蓝敖如今看着她吃饭,她也觉得并无不妥。 “蓝太子,真没想到,你还有一手好厨艺,失敬失敬。”红蛟夸赞道,“尤其是瑶柱颠不棱,像有海的味道,真不错。” “当真?”蓝敖有些激动。 “自然,不过怎么屈尊降贵,给我做了早膳。”红蛟没想明白,这傲娇太子是哪里抽了。 “小公主,你喊我蓝敖就好。昨日,不是说好,我们做真正的朋友吗?给朋友做早膳,不是应当的吗?” “这个倒是,那你喊我红蛟好了。” “嗯,好,红蛟。”蓝敖说罢,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红蛟不放。 红蛟吃了片刻,这才觉得有点不对劲,就问:“蓝敖,你是否用过膳了?” 蓝敖摇摇头,可怜巴巴道:“未曾,忙了一早上,做好就给红蛟送过来了。” “那就一起吃吧!反正,这么多,我一个人也吃不完。”红蛟真诚邀请他。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蓝敖微微一笑,心里不要太得意。 红黛拿到天香玉露丸,却被蓝寅拖着问东问西,好半天俩人才回来。 等她回来一瞧,自家公主和西海太子已经愉快共膳,也不好再开口让人走了。 心里却想着:一会白千里过来送早膳,俩人碰面,不会又起什么事端吧?想想就头疼。蓝寅心中想的,和红黛是同一件事。 于是,一方面为了完成蓝敖刚才下达的任务,另一方面为了避免神仙打架,螃蟹和海带精遭殃的局面,蓝寅道:“阿黛姑娘,你还没用早膳吧?正好我也没用,我还有些私事找你。不如我们去花厅,边吃边聊。” “这,恐怕.......”红黛本想说,不行,要伺候小公主。 可是,红蛟听言,却放下碗筷,看看蓝寅,又看看红黛,眼睛转得滴溜溜。 以往红蛟很少出门,六哥椒图怕她一人在水晶宫闷得慌,就寻了不少话本子给她消遣。 话本子上,总是神仙佳人的套路,一般都是英雄救美,然后美人以身相许之类的故事。 面前这两位,不是很像话本子的故事吗? 于是,红蛟善解人意道:“阿黛,既然蓝寅邀请你共膳,又说有事相商,你且去吧。我和蓝敖吃过早膳,你们再来伺候好了。” “小公主,要不,奴婢还是伺候完你早膳,再出去吧?”红黛犹豫道。 “不妨事,你们公主,有本宫伺候。”蓝敖接嘴道。 “就是有你伺候,才麻烦呢!”红黛心道,这才多会,都骗得公主直呼其名了。 “走吧、走吧,阿黛姑娘。”蓝寅催促红黛,差点就要伸手去拉了。 “那好,奴婢去了,公主小心点。” “好,你去吧。”红黛满脸笑容,浓得都化不开,看得一旁的蓝敖也是心花怒放。 待俩人出去后,蓝敖和红蛟继续用膳。蓝敖喋喋不休讲个不停,想哄佳人开心。红蛟想起那次在西海用膳,问道:“记得,你们西海规矩极大,食不言寝不语。怎地来了白帝城,就变了副模样?” “此一时彼一时嘛,规矩是死的,神仙是自在的。”蓝敖如今在红蛟面前耍赖的功夫,可是信手拈来。“吃菜、吃菜,瞧你瘦的,跟豆芽菜似的。” “......怎么各个都说我瘦,本宫不瘦,好不好?”红蛟有些不情愿,把碗里堆成小山的菜,夹了一口。 “好好好,不瘦,那也要多吃点,修炼仙法口诀,很耗费体力的。”蓝敖哄道,“还有,小公主,制陶也带上我吧,还有蓝寅,我们可以帮着干体力活。” “这个,我决定了不,要问那个老婆婆。昨日阿黛想帮我,她都发火了。”红蛟心有余悸。 “没事,我去同她说,若是她答应了,我们就留下打下手。若是她不答应,我们绝不添乱。”蓝敖贴心道,心中则想:老太婆若不答应,也要想法设法让她答应。 “那好,一会去问问,记得保密哦!” “明白,这可是我俩的小秘密。”蓝敖笑言,对上红蛟一双红眸,竟然看痴了。 “不知二位有何秘密,可否与白某分享一下?”白帝似笑非笑倚门而立,手中托着一个白玉盘,摆放着满满当当的早膳,菜式同红蛟桌上的一模一样。 “白千里,你来了?吃了没?”红蛟欢喜起身去迎他。 白帝冲她温柔一笑,而后摇摇头,问:“公主早,和太子用膳呢?” “是,你也一起吃吧?”这也是东海的用膳习惯,若是有外出的太子饭点归来,就添双碗筷,一起坐下来共膳。 “不早了,我们用完膳了,白兄来迟一步。”蓝敖话中有话,“昨日,你救了蓝寅,本宫预备登门拜谢,没想到,你却送上门来。” 第七十九章 别苗头二人组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白帝不动声色走进屋来,将白玉托盘放下,道:“举手之劳,当不得尊称兄长,却不知大太子,想拿何物谢我?”话语间皆是机锋,心里很是不爽:该死的龙崽子,妄想和吾称兄道弟,本神都可以做你大爷了! “本宫区区一万仙龄,小公主更是才四千仙龄。想来白帝座下战将,仙龄长我们许多,若是白战将不嫌弃,自然当得一句兄长。至于谢礼,虽说我西海的法宝法器不及白帝城,但礼轻情意重嘛。” 蓝敖嘴上也没便宜白帝,心道:漂亮话谁不会说,狗逼上神,让你倚老卖老。 还没等白帝回话,红蛟先不干了,瞪了蓝敖一眼道:“才不要白千里做我兄长呢!我已经有九个嫡亲兄长,更别提旁支的兄长。照你这么说,合着你也能当我兄长了?想得美!” “小公主,所言极是。”白帝嘴角一扯,这话让他心里舒坦多了:还是自家小姑娘懂事,谁爱当兄长当去,反正与本神无干。 “倒是本宫的不是了。”蓝敖吃了红蛟的嘴亏,倒也无话可说。他可不想做她兄长,这点倒和白帝出奇一致。 “白千里,你不是还没用膳,赶紧吃吧。”红蛟眉眼噙笑,将桌子稍微收拾了一番,为他摆好了碗筷。 “小公主呢?” “我可真吃不下了,今儿的早膳不错,是蓝敖亲手做的。” “是吗?没想到,大太子还擅长厨艺,真是埋没他了。”白帝丹凤眼一吊,语气皆是戏谑。 蓝敖轻笑道:“不过是闲来无事,体验一下烟火之气。不过,本宫只做了小公主的,诸位战将的早膳,是白大厨做的,不敢居功。” “啊,你只做了我的,”红蛟觉得有些意外,“不过,白大厨的手艺也是极好的,白千里赶紧吃。” “是啊,赶紧吃吧,白战将。”蓝敖在一旁帮腔。 作为上神,白帝本就无需吃食,平时不过是高兴陪着红蛟而已。如今蓝敖在此添乱,他更觉倒胃口。想了片刻,于是,他捂住心口,装病娇道:“小公主,属下没胃口,昨日对战金鱼精,有些伤到了。” “伤到哪里了?可用了药?”听到受伤了,红蛟顿时急了,“那金鱼精的确凶狠,方才蓝寅也说伤未痊愈,从这里要了瓶疗伤丹药。” “属下没事,养养就好,公主莫担心。”白帝继续装。 “怎么能不担心呢?一会,等阿黛和蓝寅用完膳回来,我让她给你找疗伤丹药。” “好,都听小公主的。”这会,白帝很是恭顺,心中则想:怪不得没瞧见红黛,原来是给蓝寅支走了。昨儿不是给了他疗伤丹药吗?就那点伤,若是战神给的丹药都不管用,想必他人也不管用了。 装神弄鬼的主仆! “啧啧啧,那金鱼精委实厉害,居然连法术高强的白战将,都伤着了。”蓝敖一向不嫌事多。 白帝也不怕他,只说:“可不是,要不,大太子怎要落荒而逃。” “白千里,你......”蓝敖想接着怼,这回却是不能了。 “呵呵呵,白千里,受伤了,更要吃点东西,”红蛟连忙岔开这个危险的话题,从玉碟里拿了块蟠桃甜雪蒸糕,往白帝嘴边送,“啊,张嘴,吃一口。” 白帝原还有点不好意思,看到蓝敖脸酸皱成一团,紧盯着红蛟的手。当时,他就得意咬了一口:“多谢,公主。” “狗逼上神!你特娘的没手吗?还要人喂!”蓝敖在心里头狂骂,不过,还是羡慕嫉妒恨地想:如果红蛟能喂自己,就好了。 而花厅那头,因为时辰还早,偌大的厅堂,只有蓝寅与红黛俩人用膳。 蓝寅本就在膳房当了一回小白鼠,肚子早就填饱了,加之心里一直想着如何拖延时间,故而极少动筷。 他这副举动看在红黛眼里,她猜想蓝寅是因为伤痛的缘故,所以没有胃口。 人家这伤是为了就自己,只得关心问上一句:“是,伤口还疼吗?” “额,还好,不疼。”蓝寅有点不好意思。 他这样一说,红黛更是过意不去,男子大都逞强,怎会直言相告。想想,她轻声道:“我们大太子的天香玉露丸,疗伤效果极佳,你记得按时服用。”说罢,脸上莫名染上一抹微红,怕人看出,赶紧低头用膳。 见红黛这副模样,蓝寅心中一阵激荡,鬼使神差说道:“阿黛,昨日之事,我们家大太子是无心之过,你别记恨他。” 感情蓝寅这是来做说客的?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红黛就火大。她猛地抬起头来,放下碗筷:“只要我们家公主愿意原谅他,我一个下人记不记恨,有何关系?我吃好了,要回彩云间伺候。” 见红黛要走,蓝寅有些急了,就伸手去拦:“阿黛,你别走,你听我说完。” 红黛原想甩手直接走人,看着蓝寅一脸为难,又狠不下心来,只说:“有话赶紧说。” “我,我不是替我们家大太子说情,他原先不是这样的。先龙母娘娘去得早,西海又没人真心待他,渐渐地,他的性子就养得有些奇怪,也不知该如何待人好,可他心不坏。” “......你同我一个下人,说这些干嘛?”红黛觉得有些意外,蓝寅居然会将这些主子的内幕说给她听。 “我也是下人,各为其主,主子好了,我们才能好,不是?”蓝寅一脸真诚。 “知道了,我可以走了吧?”红黛面上冷静,内心其实早已掀起一片波澜:谁跟你“我们”,不要脸!一路小跑到花厅门口,却又转头,大胆问了蓝寅一句:“你教我修炼,可好?” “啥?”蓝寅还没反应过来。 “行还是不行?我想保护公主。”红黛又问。 “行。”蓝寅搔搔头,憨憨一笑。 而那头,红黛早已羞红了脸,跑得不见踪影了。等到她跑回彩云间,发现屋内只有红蛟一人,不见蓝敖,更不见白千里。 红黛觉得好生奇怪,拐弯抹角问:“怎就公主一个人?” 第八十章 “千里”“江陵”为何意?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你是问蓝敖吗?”红蛟漫不经心道,“他说,替蓝寅答谢白千里的救命之恩,拿着谢礼,跟去千里居了。” “他俩还好吧?没发生什么事吧?” “挺好的,都用过早膳了,能发生什么事?”红蛟觉得红黛这话,问得好生奇怪,“就是我想一起去千里居,他俩都不让,一点都不够意思。” 红黛松了口气:“没事就好,兴许他们有事要谈,公主改日再去吧。” “也只好这样了。”红蛟遗憾道。 蓝敖跟着白帝走进千里居,他四下环视了一圈,发现比起彩云间的独具匠心,此处倒是简单朴实得很,一点都不像远古战神的居所。 不过,墙上那幅巨大的山水图,引起他的兴趣,蓝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这山水图与彩玉间那幅山水图,应当是同一人所作,两句诗相对而题。 彩玉间,那句“朝辞白帝彩云间”倒是容易理解。可当他看到“千里江陵一日还”这句诗,想起白帝的化名白千里,还有此前红蛟的化名江陵,内心就波澜不断:“千里”“江陵”?这绝非巧合! 为何要取这两个名字呢?是为何意? 蓝敖望着画中那个梳着倭堕髻的妇人,觉得有些眼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不知,大太子到底备了何谢礼?”白帝打乱了蓝敖的思绪。 蓝敖这才回过神来,献上一个小木匣子,道:“是我西海特制的神龙养荣丹,专供我父王日常养生所用。”年纪大了,就要服老,好好养生吧! “多谢大太子。”白帝爽快收下,将匣子搁在一个晶石盒子上头。 这就收下了?蓝敖觉得有点意外,再一看那晶石盒,感觉十分眼熟。细看,这不是之前,他送给红蛟装天晶红石的吗? 或许只是盒子相似而已?蓝敖安慰自己。 白帝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笑言道:“这盒天晶红石,是小公主一定要转赠于吾,怎么也推脱不掉,只好勉为其难收下。不过,放在本神这里着实无用。要不,还是大太子你拿回去修炼?” “不必了,既然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的道理。西海还不缺这点晶石。”蓝敖嘴上说得爽快,心中却是狂骂:狗逼上神,怪不得这么痛快,让过来千里居小坐,原来在这等着我。 “既然如此,本神就留着当弹珠玩。” “帝君高兴就好。”蓝敖嘴上恭顺道,心里却是没饶过白帝:我忍你,狗逼上神,你且等着,看你嚣张到何时? “这好像是大太子第一回,喊我帝君,真是难得。” “若是你想听,本宫这么喊你,自然没问题。我可以时时喊、刻刻喊,包括在红蛟面前喊。” “闭嘴,你可以滚了。”白帝不想同蓝敖继续耍嘴皮子,便下逐客令。 “可别,本宫不会滚,只会走。走之前,能否问帝君一个问题,墙上的山水画,何人所作?” “与你何干?” “难道是帝君亲手所绘?”此刻,蓝敖捕捉到白帝脸色的一丝细微变化,“看来,我猜对了。” “你可以滚了,不要让本神说第三遍。”白帝不耐烦道。 “再问一个问题,‘白千里’和‘江陵’两个化名从何而来?” 白帝脸色一冷:“本神向来觉得武力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式,就像吾觉得,让一条讨厌的龙闭嘴的最好方式,就是拔了他的龙舌。” “好好好,本宫走也,帝君不要送了。”蓝敖见好就收,打不过人家,何必以卵击石呢! 蓝敖走后不久,白帝就传了白大厨过来。 可怜的白大厨,自打从彩云间收走了早膳的碗碟,见还剩了那么多菜,他就知道自己完了。 他真是个猪脑子,怎会想不到蓝敖亲自下厨,是为了做早膳,讨好红蛟啊! 此刻,他跪在千里居的地上,想死的心都有了,只得先求饶:“帝君,小的知道错了。” “错在哪了?” “我不该贪图那食神菜谱,被西海大太子花言巧语所哄骗,将膳房借给他做菜。” “食神菜谱?” “是,小的猪油蒙了心,帝君就饶了我这回。往后,抵死都不会让他再跨进御膳房一步。” “为什么不呢?” “啊,帝君此言何意?”白大厨有点懵了。 “意思就是,他可以下厨,本神也可以。不就是食神菜谱吗?你且等着。” 说罢,白帝一个旋身就不见了。 白大厨就在屋里跪啊跪啊,大约跪了有一个时辰,白帝回来了! 丢给他一本册子,道:“罚你将这食单上的菜谱,好好研究一番,往后一日三餐不带重样。本神有空就亲自下厨,给小公主做饭。” “多谢帝君宽恕。不过,这是?”白大厨拿着册子,隐约猜到了是何物?激动到手都有些拿不稳。 “食神食单,食神说,不够再去拿。”白帝淡淡道。 “是,帝君威武,”白大厨叩头谢恩,“不愧是帝君,您老人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白帝脸色怏怏:“往后不准称吾老人家,退下吧。” “是。”这话,白大厨听不明白了,不喊老人家,喊什么?年轻人吗? 红蛟和蓝敖一行四人,是过午去的紫竹林。当蓝敖用笔写明来意,这次,老太婆却出奇爽快,一口就答应下来。只一个要求,和红蛟一样,凡事亲力亲为,蓝寅不能插手帮忙。 搞得红蛟有些郁闷,这东海、西海差别对待嘛! 蓝敖倒是求之不得,这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同红蛟一起制陶。 问题是,蓝寅和红黛俩个下人,就有点尴尬。 主子都在辛苦劳作,他俩闲着,也不是个事。让他们回去白帝城待着,俩人又不放心。 最后,蓝敖开口道:“不如,蓝寅趁这个空暇,教阿黛一些仙法修炼口诀。她学会了,往后也可以保护小公主,不是?” 这话,正中蓝寅下怀,他心中一阵狂喜:主子太机智了,才同他说了这事,这就安排上了。 红黛看了红蛟一眼,见她点头,自然也愿意。于是,就上前拜谢:“多谢大太子,有劳蓝寅了。” 蓝敖哈哈大笑:“不必客气,能得阿黛一句谢,可不容易。” “蓝敖所言极是,我平时也难得她一句谢呢!”红蛟附和道。 “小公主!”红黛不好意思一跺脚,躲到一边去了。 第八十一章 蓝敖:你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不多会,蓝敖和红蛟开始制陶,蓝寅则领着红黛在院子的一角,修炼仙法口诀。 一时间,一众人忙得不亦乐乎。 老太婆看看热热闹闹的小院落,又装作若无其事,往不远处紫竹林顶端瞟了眼,心里清楚这是十二战将的白卯敛了仙气,隐身于那处。 心道:啧啧啧,白帝已经不放心到此等地步,连在白帝城,都要找人看着东海公主了? 管得可真宽啊!他怎么自个不来呢? 派了这只阴阳怪气的兔子精来看人,还是只为了他断了情丝的兔子,搞不懂他脑瓜子里想些什么?难不成当太久上神,年纪大了,脑子就会不好使吗? 算了,管他呢! 孤零零一人,待在这紫竹林许久,也怪无聊的。如今,有这么多娇嫩得可以掐出水来的小年轻,来陪自己玩,挺好! 想到这里,老太太脸上露出一丝神秘莫测的笑意。 蓝敖和红蛟要把日前摞好的泥柱,拉成坯子,接着印坯,还有修坯。 今日这些制陶的工序,只要小心点,倒不会像头日那般弄得浑身是泥,狼狈不堪。 老太太还贴心为他们准备好了围裙,俩人一穿上身,看着彼此,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红蛟得了此前的教训,今日打扮得极为清爽:头上不御珠翠,只用天蚕丝带将头发高高束起,扎了两个圆髻,髻上点了两朵桃花为饰。长裙换成百叠裙,水青色儒装,配上一件绯红小坎肩。 整个人活泼而不失俏丽。 不过,配上一件灰扑扑的围裙,就像邻居家的傻姑娘偷穿了大人的围裙,显得不伦不类。 蓝敖作为龙子,打扮虽说简单却不失贵气:一根白龙玉簪束起乌发,穿了件水青色的云锦直裰,外头套一件旧围裙,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不过,笑过之后,真正到了干活的时候,他们才知道围裙的好处。 只因摞好的泥块,要放入一个旋转的转盘之中,用手将泥块拉成一定形状泥坯。干这活的时候,转盘会时不时将泥甩出来,若是没了围裙,他俩的衣裳必定全沾上泥点子。 想到这个,蓝敖和红蛟就不再嫌围裙搞笑了。 拉坯需要极大的耐性,因为转盘转个不停,稍不留神,就会将坯子拉得变形,需要重新来过。 别看蓝敖平时嘻嘻哈哈不着调,不过长期以来苦练法术,提升修为,把他的耐性也练成了。所以,虽说从未制过陶,手倒也稳得住。 红蛟就不行了。千娇百宠的一个小公主,虽说绣活做得挺好,奈何手上无力,又从没修炼过,力道控制不住。往往是一个泥坯放进去,小手一捏,不是这里鼓一块,就是那里塌一处,总成个四不像。 拉来拉去,就拉成愁了,耷拉张小脸,沮丧道:“哎呀,我真真是个没用的,干啥啥不行。拉个坯子都不成,怎制得出陶来呢?” 一看红蛟垂头丧气的模样,蓝敖连忙安慰道:“谁生来就会制陶呢?小公主第一次做,自然手生,多试几次,熟能生巧。” “可是,我都做了快有一个时辰了,一个都没成。再看看你做的,你不是也是第一次嘛。” 看着蓝敖脚边几个成型的坯子,长的、圆的、扁的,像模像样的,人比人气死人! “这个......”蓝敖这才觉得,自己干得太卖力了!没有顾及到小公主的情况。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红黛看着主子受伤害,但这事不赖蓝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狠狠瞪了蓝寅几眼。 蓝寅看着自家的主子,又把小公主惹不高兴了,心道:大太子,你还可以再直男一些吗? 不过,好在蓝敖灵机一动,补救道:“要不,我教小公主,如何?” “可以吗?”红蛟偷偷看了眼老太婆,她是个聋子,自然也不会说什么,对吧? “当然可以。”蓝敖十分殷勤。 “那好吧,谢谢你,蓝敖。”红蛟愁容一扫,瞬间又可以了。 于是,蓝敖走到红蛟身边,看着她重新拿了块泥坯,投入到转盘中。只见,她双手搭在泥坯上,有些紧张,蓝敖指导她:“你放轻松点,在上头使点劲。” 红蛟双手一捏,问道:“是这样吗?” “对,加大力度。” “对嘛?” “用力。” “对嘛?” “再用力,”蓝敖见光看用嘴教不行,就果断伸手,手把手教红蛟,“应该是这样。” 看着泥坯渐渐成型,红蛟有点激动,“快成了吗?” “稳住,下面的力气要放小。”蓝敖全神贯注教着。 一旁的蓝寅和红黛看着主子俩双手交叠,靠得那么近,突然都有点没眼看了。 一个低头看地,心想:“要不要去提醒一下小公主?去,还是不去?” 另一个装作看风景,心想:不愧是大太子,真乃龙人,这么快就又把小公主哄高兴了。 就这样,过了不多会,红蛟欣喜喊道:“做成了!拉坯成功!” 扬起脸来,转身去看蓝敖,对上他一双蓝眸!这才发现他此刻双手展开,好似环抱她入怀,一双苍劲有力的手,竟还搭在她手背上! 红蛟的脸“唰”一下红了,心砰砰直跳。 而蓝敖此时,也同红蛟差不多的感受,心想:那双棉柔无骨的小手,怎比泥还要柔软呢? 突然,好像捏在手里揉搓一番。 “呵呵呵,好了,小公主,好厉害!”蓝敖清了清喉咙,试图掩饰尴尬。 “蓝敖,那个,我......”红蛟想说,你可以松手了,想悄咪咪把手抽回来。 可蓝敖却是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样,不知在想些什么。 于是,红蛟一咬牙,用力将手一抽,这才惊醒了蓝敖,他着急忙慌起身。 俩人都没忘了转盘里的泥坯,当时泥就甩了出来,一下甩到蓝敖的脸上,瞬间就把他整成一只花脸猫。他一着急,伸手一抹,更是糊了一脸泥。 在场之人,见此情形,无不哈哈大笑,尤其是红蛟,笑得都直不起腰来。 “笑笑笑,笑够了没,有这么好笑吗?”蓝敖长到一万仙龄,还没这么丢脸过。 “好好笑哦,”红蛟笑得不行,想到方才蓝敖不遗余力教自己拉坯,还是忍住,“不好笑,一点都不好笑。” 说着,掏出一方丝帕,“来,我为你擦擦吧。” 当那只柔荑爬上了蓝敖的脸,他整个人都懵了。 看着面前的小龙女笑容明媚如花,当时就觉得有股暖流在心口处炸开,他不由在心底呐喊:你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第八十二章 跌落神坛的上神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当白卯去到千里居,向白帝禀告今日公主行踪之时,连她自己都没发觉,嘴角居然扯着一抹久违的笑意。 自从红蛟入住白帝城以来,她已经太久没有这么轻松、开怀了。 西海大太子蓝敖果如白申所言,是个妙人儿。 看着他同红蛟那般融洽相处,你来我往,俩人还真是般配啊! 若是他俩真成了好事,红蛟就不再会同白帝有瓜葛,白帝也无需日日牵挂于她。 那么,白帝就可以做回从前那个冷酷无情的远古战神。 她就可以继续守护在他身边,与他并肩而战, 一切都不会变,多好! “你说,红蛟每日过午,就到紫竹林石屋,学制陶去了?”白帝听言,觉得有些意外。 “是,小公主说,想亲手做一件陶器送给帝君。”白卯口气呆板,却偷瞟了白帝一眼。 “亲手做陶器送吾?”白帝说着,嘴角不自觉扯出温柔的幅度。 “是。”白卯看出白帝表情的变化,心道:她亲手做东西送你,就那么高兴吗? “回头本神去看看。” “帝君,不可。” “为何?” “小公主说,想给帝君一个惊喜。” “这样啊!真是个傻姑娘。”白帝嘴角的笑意更浓了,“那就随她去吧。反正那处的精怪都已尽数除去,还有你在一旁看着,出不了什么乱子。” “是,帝君放心,属下定会尽心保护公主安危。”白卯听说白帝不会去石屋,暗自松了口气。 “你能这样想最好,”白帝幻出个五光十色的宝贝来,丢给白卯,“赏你的。” 居然是九色莲蓬,这玩意可比雪莲子高级多了。九十颗雪莲子,都抵不上一个九色莲蓬。 “多谢帝君赏赐。”白卯面上不显,心中却是嫉恨:至于高兴成这般吗?不过,再一想,往后蓝敖同红蛟朝夕相对,日久生情。那嫉恨又变成了前所未有的期待。 “对了,”白帝突然想起石屋的主人,脸色不免又沉了下来,“女主性子乖张,最近不知为何,化身成个聋哑的瘸腿老太。她愿意教红蛟制陶,倒是好事一桩。不过,你还是盯牢点,别让她整出什么幺蛾子。” “既然帝君不放心,当初又何必收留她呢?”红蛟没来之前,白卯对这位白帝发善心收容的女子,还是很忌惮的。 杀伐果断的白帝,哪来那么多善心啊? 不过,后来见白帝只是把她丢在紫竹林里,再没搭理过,白卯也就没把她当回事。 也许,真是只是日行一善。 白帝城中人并不清楚她的来历,白帝只说她叫“女主”。哪有人叫这么奇怪的名字?大家觉得,肯定是个化名。可白帝却说,她什么都可能变化,唯一不会变的就是这个名字。 “不看僧面看佛面,谁让人家有个好娘呢!无事退下吧。”白帝难得如此随和答话。 “是。”白卯应声想要退下,临到门口却又抬头,大胆问道,“近来,帝君的身子可有不妥?” 白帝没说话,只是冷着一张脸,看着白卯。 白卯有些慌了,连忙跪下:“属下只是觉得,帝君最近调息运功的时辰有些过长,以往从没这样过。” 白帝依旧冷眼无语。 “属下僭越了。”白卯被白帝看得心慌慌的,心里头骂自己:没事多什么嘴! 过了好久,白帝只道:“白卯,吾的身体无需操心,你只要尽心守护好公主就好。” “属下遵命。”白卯急忙退下。 没想到,白帝最后却说了句:“拜托你了。” 竟然是“拜托”啊!从没有过的事。 为了一个东海公主红蛟,高高在上的远古战神,跌落了神坛,跌入了尘埃。 次日寅时,白大厨没想到,白帝真的来了御膳房,说要亲自下厨。 过了没多久,蓝敖带着蓝寅也来了。 蓝寅是个机智的,他一见白帝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就借口尿遁,逃了。 真逃了。 事后,白大厨觉得蓝寅逃了,是多么的明智!他都恨不得丢下锅铲跑路,可惜,他逃不掉。 只见这两位进了御膳房后,一个占了口锅,一言不合,就决定比拼厨艺,还说不要任何人帮忙。 好吧,好吧,谁让你们都是大佬,你们高兴就好。 再接下来,事情就变得不可控制了。 因为白帝虽说法术高强到不要不要的,四界几乎无人能及,但是, 但是术业有专攻,仙法好不代表厨艺好。 是的,哪怕有食神食单,他依旧拿不稳锅铲,做不出什么美食来。 这下,把蓝敖得瑟坏了,他拿着食神的几个菜谱,得心应手准备着早膳。还时不时,跑到白帝身边,美其名曰“互相交流”,实则是过去添堵。 “帝君,仙芽菜焯得太久了,再不捞起来,就烂了。” “帝君,八宝桂肉要后放,才能保持甜味。” “帝君,芙蓉豆腐煮太老了,都成了东施豆腐了。” “帝君,帝君......”蓝敖叽叽喳喳说个没完,自己手上却不停歇。 他早想好今日的早膳:香珠豆炒仙菇、石花天仙糕、神仙面茶,再加一个玉髓珍珠丸子,这样的菜色搭配,既爽口又养生,还美容养颜。 小丫头太瘦了,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跑。要多吃点肉,还不能被她发现,玉髓肉掺进珍珠丸子里就挺好。 “蓝敖,你闭嘴,不用你来教本神怎么做。”白帝忍住,想把锅铲丢蓝敖身上的冲动。 白大厨就看着自家帝君的脸色越来越黑,越来越黑,最后,黑成了万年锅底。 他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感觉自己活不下去了,见不到白帝城明日的朝霞。 “昨日,帝君不是还夸本宫一手好厨艺,不能埋没了。”蓝敖笑得一脸贱兮兮。 “啊呸,本神那是夸你吗?要点脸吧!该死的龙崽子。”白帝在心里啐蓝敖。 最终,白帝总算也做了几道菜:美人点心、仙芋团子、石花天菌,主食是紫藕仙米粥。 白大厨看着卖相不咋滴!就不知吃起来,味道如何?重点是,白帝做好了这些菜,非得让他去把城中的几位战将喊来,大家盲吃投票,选出四道菜来作为早膳。 于是,白子、白丑、白寅、白申、白戌和白酉六个就坐在桌前,面临艰难的抉择。 第八十三章 厨艺比拼,无关仙法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白子等六位战将,望着面前桌上八道美食,再看看一脸黑的白帝,还有一脸得意的蓝敖, 感觉他们不是来试吃,而是来试毒的。 各个在心中骂道:这特娘的,菜上又没写名字,谁知道,哪道菜是谁做的,怎么选啊? 六人不约而同望向白大厨,希望他给点提示。谁知这家伙,一脸丧气,眼睛好像抽筋似的,眨个不停。看来,也指望不上了。 那就吃呗,见机行事。 白子先夹了一筷子香珠豆炒仙菇,这菜做得不错,干脆爽口,有嚼劲,可以。 重点是,这菜是谁做的呢? 白子抬头看了自家帝君一眼,脸色依旧难看,到底要不要选它呢? 要不,看看其他人怎么选? 白丑吃的是仙芋团子,他先夹了一个仙芋,后又勺起一个团子。“吧唧”尝了半天,最终“嗯”了一声。 白子小声问:“怎么样?” “这菜合我胃口,我选这道。”白丑十分果断。 此言一出,白帝有点开心:果然还是,白丑这个憨憨,懂得欣赏本神的厨艺。脸色稍霁,不过,因为他一直黑着脸,旁人也看不出什么变化。 “我也尝尝。”白子夹了口仙芋,当时脸色就变了,“这仙芋,没蒸透啊!这么硬。” 再一吃团子,眉头皱了起来:团子煮得太过,完全成糊糊了。 “白丑,说你什么好?吃都不懂!这么难吃,还说合你胃口。”白子推出面前的香珠豆炒仙菇,决定遵从自己的味蕾,“我选这道。” 蓝敖听了白子这话,心里顿时笑开花了。 “最懂得吃的,那是白亥。可惜他今个不在。我就喜欢这个味,不行吗?”白丑理直气壮。 白子叹了口气,心道:白亥这是逃过一劫。 接下来,白辰、白寅、白申和白戌几个也纷纷选出自己心仪的菜品,还时不时评论了一番。 评选的结果让白帝很受伤,除了口味独特的白丑一人,其余几个皆选了蓝敖做的四道菜:香珠豆炒仙菇、石花天仙糕、神仙面茶、玉髓珍珠丸子。 “好,很好。”白帝说这话时,几乎是咬牙切齿。 万万年来,还是第一次,脸面被人踩在地上摩擦,丢面子,丢大发了! 蓝敖大获全胜,笑得妖冶如花,得意的劲头藏都藏不住:“本宫厨艺不精,多谢诸位战将捧场。” “既然大家如此喜欢大太子做的菜,早膳就交给他了。”白帝说罢,给了他的属下们一个死亡的凝视,黑着张脸直接走人了。 “好说,好说。”不就是做顿早膳吗?蓝敖完胜白帝,此刻得瑟到不要的不要的,哪有不答应的。 而白子几个战将则瞬间石化,天哪!难道他们选出来的美食,一道都不是白帝做的?! 玄天啊!白帝啊! 他们到底做了什么?再一看白大厨,脸色如丧考妣,顿时吓得坐都坐不住稳了。 一时间,不知道哪个人起身之时,碰到了桌角,一群人手忙脚乱。没曾想,竟然把桌子碰倒了!一桌早膳“乒乒乓乓”砸到了地上,碗碟碎了一地,就如同众战将的心一般, 心碎了一地。 “白大厨,你收拾收拾吧!辛苦你了。”白子拍拍白大厨的肩,想着这事该如何收场。 后来的几个战将也如法炮制,拍了拍白大厨的肩之后,忧郁地走出了膳房。 看着众战将的背影,蓝敖觉得莫名其妙,问:“你们不吃早膳了?” 无人回应。 再问白大厨,胖厨子悠悠道:“大太子,你厨艺虽好,可我们已经都饱了。” 是的,吓饱的。 “......” 眼见白帝和那些战将都走了,膳房弄得一塌糊涂,白大厨哭丧着脸收拾,蓝敖也不好多待,端上做好的菜,就往彩云间去了。 有了前车之鉴,加之在紫竹林,大家相处得还算融洽。红黛开门见到蓝敖之时,虽说不很热情,但没了原先的横眉怒目。 红黛前脚才把蓝敖迎进门,蓝寅后脚就跟了进来。 原以为主仆俩是一起到的,没想到,蓝敖却不给蓝寅面子,直接训斥道:“狗奴才,你上个茅房,去了一个多时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掉茅厕里去了。” 听言,红蛟忍不住“扑哧”一笑,红黛想笑却又不好意思,只好抿着嘴。 “大太子,我......”饶是蓝寅脸皮再厚,红蛟和红黛也是姑娘,这样没脸没皮被主子数落,他还怎么做人? 不,应该是,做螃蟹! 当时,他就跟被蒸熟的螃蟹一般,闹了个大红脸,不知作何解释。 对,早上是他怂,可是除了小公主,谁又能震得住主子和白千里他俩发疯。 这年头,做下人的,容易吗我?蓝寅还觉得有点委屈。 倒是红蛟笑了一会,替蓝寅说话了:“指不定,人家是闹肚子。” 蓝敖“呵呵”两声,不过他今个心情好,也不想同蓝寅计较,便道:“既然公主替你说情,就饶了你这回吧。” “多谢公主,多谢大太子,小的下回一定谨慎当差。”心道:小公主往后,定要做了西海的当家主母才好,他的日子就好过了。 “阿黛,去寻点药给蓝寅吧。” “是。”红黛知道公主心善,这是给蓝寅台阶下。不过大太子也太不讲究了,训斥奴才,也不避开她们。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又不是一家的! 后又转念一想:蓝敖这一天到晚,死皮赖脸缠着小公主,可不就是想着成一家吗? 那白千里怎么办?之前龙王敖广透漏的意思,他也心知肚明。可他真能抛下白帝城的一切,去到东海龙宫为赘婿吗? 正当红黛胡思乱想之际,那个“东海赘婿”的热门人选——白千里到了。 刚才还得意万分的蓝敖,见到白帝出现在门口,整个人都不好了,心道:狗逼上神,他来干嘛? “白千里,你来了。”红蛟依旧热情打招呼。 “是。” “你用过早膳了没?”红蛟难得见他早膳之时,空手过来。 “没,今早膳房出了点小麻烦,故而白大厨来不及准备早膳。只好,过来小公主这里,蹭饭了。”白帝笑得狡诈,冠冕堂皇坐了下来。 当时,蓝敖的脸就绿了! 第八十四章 来啊,互相伤害啊!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蓝敖不开心,很不开心,这份不开心一直延续到午后制陶之时,还没法纾解。 内心戏不断:狗逼上神,越发不要脸了!自己厨艺渣渣,拿着食神食单,都烧不出早膳,还有脸来蹭饭。 活生生把他和小公主俩人共膳,变成了三人进餐。 蹭饭就蹭饭吧,还装病娇,哄得小公主,一直往他碗里夹菜。 不要脸! 想到这里,蓝敖就把泥坯拍得梆梆响,心里头想:回头做个泥人,看打不死你! 红蛟看蓝敖一人死命拍泥坯,便道:“蓝敖,干嘛呢?霍霍坯子干啥,还不赶紧过来帮忙印坯。” “是,来了。”一对上红蛟娇艳如花的脸庞,蓝敖立马换上张笑脸,成了顺毛驴。 一旁的蓝寅见了,摸摸额头,想到今早从彩云间出来后,还是吃了蓝敖三记爆栗子,心道:大太子,你可以再狗一点。 印坯,就是把拉好的坯子,用印模倒成各种不同形状的毛坯,比方说,陶瓶、陶碗、陶罐之类。 刚印好的毛坯,厚薄不均,就要修坯。修坯顾命名思,就是将印好的毛坯修刮整齐、匀称。 修坯是个细致活,红蛟因为做的一手好绣活,干这个倒是得心应手。 于是,俩人分工合作,蓝敖力气大,负责印坯;红蛟手巧,负责修坯。 今日,制陶做得很顺利,也没有出现昨日泥糊一脸的的意外和尴尬。 不过,蓝敖却莫名怀念起来,想想那只柔弱无骨的小手,轻柔爬在脸上。 脸不由有些烫了起来。 “蓝敖,你又发什么呆?”红蛟喊道,“去找点清水来,把这些修好的坯子捺一下水。” 捺水,就是将毛坯过一遍水,洗去沾染的尘土。 “嗯,我这就去温泉边取水。”蓝敖应声道,直接拿起两木桶,飞身去到温泉边。 他会仙法,所以没多会,就取了满满两桶水回来。 红蛟将水一勺勺浇灌在泥坯上,好像呵护小宝宝一样用心:“好了,大功告成,明儿再画坯、上釉,就可以烧制了。” “就这样高兴吗?”蓝敖问道。 “自然高兴,这可是我头一回制陶的成品。可惜,还不能让白千里知道,否则,让他来画也是极好的。听说,他擅长书画。” “是吗?小公主可曾见过?”蓝敖突然有点酸。 “不曾,白子说过。”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再说,公主怎知我画的不如他。”见过彩云和千里居那两幅栩栩如生的山水和龙飞凤舞的狂草,蓝敖知道红蛟说的是实话,嘴上却要较劲。 “行吧,明日这些陶器就交给你了,蓝朋友。”红蛟俏皮道。 “遵命,公主殿下。”蓝敖也装模做样,行了个大礼。 白卯来见白帝时,他正在千里居中写信。 书案上,莲花砚台散发出一股幽香,砚台中无墨,白帝哈了口仙气,墨便自来。他提笔沾墨,一气呵成,信是写给北荒玄天的,问他修复仙魄之法。信上打了结印,除非玄天,无人能开启。 接着,挥手招来一只白毫青鸟,念了几句咒语后道:“去吧。” 白光一闪,那青鸟便消失不见了。 白卯望了那鸟一眼,若有所思。不过,很快回过神来,向白帝禀告红蛟之事。当然,只有红蛟的部分,事关蓝敖只字未提,反正她的任务是保护公主,不是吗? “小公主听说本神擅长书画,希望吾给陶器画坯。因为要瞒着,所以还很遗憾。”听言,白帝因为今晨厨艺比拼,输给蓝敖的郁闷心绪,一下子荡然无存。 想到当时龙崽子一脸得意,他就郁闷死了,哪怕后来,跑去蹭饭用膳,也不能让他开怀。 毕竟,技不如人是事实。 而且,用膳之时,不明情况的红蛟还开玩笑道:“蓝敖,你做菜的手艺这么好,教教我呗。之前,你不是说我修仙不行,做菜再不成,到时候嫁不出去吗?” 不要脸的蓝敖居然有脸说:“红蛟听岔了,像你这样一个万千宠爱的小公主,十指不沾阳春水。夫婿更要疼爱,应当叫他下厨做菜才对。” 这话说的,感情不会做菜,就做不了红蛟夫婿了不成? 这口气一直堵到现在,才算畅快,会做菜算什么?君子远庖厨,有能耐来比书画啊! 该死的龙崽子。 “是,四界之人,谁不想得一副帝君的真迹。”白卯看了看墙上的山水图。 “好,吾知道了,”白帝浅笑低头,“唰唰唰”大笔一挥,当即写下了“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雌雄”一句诗,丢给白卯,“赏你的。” “多谢帝君。”白卯捧在手上,视若珍宝。手不由微微发颤,这是白帝第一回主动送她东西,而非赏赐。 待她晕乎乎走出千里居,发现白子等在不远处的地方,看样子,应当是在等她。 手中的字来不及收起来了,她也不想收起来。 她想和人分享这份特殊的恩赐。 “帝君赐你的?”白子一看这狂草,就知是白帝所书。 “嗯。”白卯浅浅一笑。今早膳房之事,她早有耳闻,不过她不想参与。甲之砒霜,乙之蜜糖,如果说,白帝能亲自下厨给她做菜,哪怕被毒死,她也心甘情愿。 况且,白帝交代过白子,给她单独安排了任务。言下之意,其他任务都与她无关,任何事不必打搅。 “白卯,看你变回之前的样子,真替你高兴。自从小公主来了白帝城,你就像变了个人一样,我们一直担心你出事,现在好了。”白子真诚道。 此前,他们虽说不太和白卯接触,也谈不上交情,但她到底一心一意为了帝君,也算得上是个忠心的下属。 如若白帝把她从十二战将除名,四界之大,却没有她容身之处。他们是喜欢红蛟做未来帝后,可是也不想看到一起并肩作战的白卯,不得善终。 “多谢关心,白卯不会做傻事的。”白卯恭顺应道,心中则想:反正有人会帮着她做的,不是吗? “那就好,那就好。”白子又问,“不知帝君现下的心情,如何?” “好得不得了。”白卯嘴角一扬,翩然离去。 白子想着趁着白帝心情好的当口,去请罪,把今晨之事了结一下。 谁知,他叫了半天门,却无人应。 白帝竟不在屋中。 第八十五章 老太婆的真实身份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当化身老太婆的女主,见到庭院里的白帝时,也没太奇怪。 “我说,怎么这大晚上的,还有人来我这小破屋。原来,是白帝上神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啊!” “其实,你不说话装哑巴,挺好。”白帝冷冷道。 此时,他手上正拿着一个陶瓶细赏:这陶瓶做得不甚完美,瓶口处的泥厚薄不均,边边角角之处修得不太平整。但作为新手之作,却也像模像样。 想到小姑娘为了亲手给他送件礼物,费尽心思学制陶,他心里头忍不住又是一阵欣喜。 “这些都她做的?”白帝放下陶瓶,又拿起一个陶碗欣赏。 “您老人家说呢?”女主反问道。不过,白帝这句话,她一下就想明白了,应当是那个白卯把西海大太子一同制陶之事,给瞒了下来。 “女人的嫉妒心啊!哪怕抽了情丝,都拦不住。”女主心里很是幸灾乐祸,“这个四界哪有什么大公无私,心怀天下的博爱女子。哦,恐怕有个傻子例外吧!只可惜......”想到她,女主恨得牙痒痒的。 “要本神说,你还是装瞎子,比较合适。”说罢,白帝便不再理她,决定先从陶碗画起。到时,可以把这碗拿来用膳。 “帝君,您这是要帮着画坯吗?”女主戏谑问道。 白帝不应,心里头在想着画什么图案才好?早知道,应该去马良那里,把他的笔给借来。如今来不及了,就按她的喜好画吧。 想着,他幻出一支金笔来,就在陶碗上,细细描画起桃花来。 不多会,碗侧桃花朵朵绽放,他又抬手在花蕊处点了几点,顿时金光乍现,桃花散发出阵阵幽香。 画好了陶碗,他又拿起了个陶罐。想了片刻,就提笔画了数枝梅花上去。 白帝画得十分专注,嘴角含笑,目光柔和得快要漾出水来。此刻,恐怕除了红蛟本尊出现,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打搅到他。 女主看着也是稀奇,她认识白帝太久太久了。唯一一次温柔相待,还是她只有红蛟这般仙龄吧?不,还更小。那时,他还不是白帝,就叫白千里。 呵呵呵,可笑四界之人,只知白帝,却不知他未成神前,就叫白千里。 无知! 依旧记得,他牵着她的小手,哄她别哭!那时候,他就长得好看极了,眉眼带笑,真的是微微一笑很倾城。 可惜,后来他渡劫归来,就再不展颜,再没笑过。 现在,他竟然又会笑了。 呵呵呵,真有趣!不理人就不理呗,本仙还懒得和你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看看上神吃瘪也挺刺激的。毕竟神仙活了这么久,能见到白帝吃瘪的机会,屈指可数。 想到这里,女主得意一笑,就回到石屋,不再搭理白帝。 过了约莫有一个时辰,没曾想,白帝竟还没走,手里捧着那个陶瓶若有所思。 “哟,帝君还没走呢?”女主问。 “嗯,你说这上头画什么好?”白帝有点为难,先前的那些陶器,他把花鸟山水都画了遍,如今剩下一个陶瓶,却不知该画些什么了。 “画心中所想,不就好了。” “心中所想?”白帝如今心心念念,只有红蛟一人,“妙!”于是,落笔把那在心中描画无数遍的倩影,画到了陶瓶上。 白帝画得很快,不过他所画是个侧颜,一个扎着双髻在水边嬉戏的小姑娘,水中桃花朵朵温柔飘落。水却无情,径直流淌而去。 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白帝画到一半,才想起此间的寓意,触不及防,手中的笔掉了下来。 自己怎就画了这样一幅图? 心脉处又开始隐隐作痛,他闭眼,伸手轻搭其上。 “白帝,你怎么了?”女主脸色一变,须臾间,已经一个旋身,探到他的元灵处。 “放肆!”白帝当时就摔下她的手。 “你,你的仙魄怎会有损?你的半壁仙元呢?”女主大吼道。 “女主,这不是你该管之事。”白帝口气冷若冰霜。 “你以为我想管不成?要不是,看你收留我多年的份上,本仙才懒得管你。”女主话说得狠厉,话语间,竟多了一丝惶恐。 “无妨,本神应付得来,”许是感觉到她的惶恐不安,“护得住你们。” “谁要你护!你成天想着护着这个,护着那个,谁来护你?”此刻,女主有些歇斯底里。 “女主,冷静下来。”白帝摸摸她的头,方才还是老太太模样的她,竟然变成一个小姑娘。模样倒是娇俏。只是两侧脸颊,竟有两块手掌大小的胎记,一红一黑,生生将一张俏脸毁了! 白帝这一记摸头杀,倒是让癫狂不安的女主渐渐安静了下来。 清醒过来,很快她就想明白了:“我知道了,是她!怪不得,她身上有被压制住的澎湃灵力,是你给她的,对不对?她也配!我这就去杀了她,你把灵力收回来。”女主想要旋身而去。 下一刻,一柄寒光闪闪的剑已然出鞘,对着她的元灵所在! 只要,他轻轻一挥手,她瞬间就会魂飞魄散。 玄冰乃神器,大凶! “白帝,你想杀我?我要帮你,你竟为了一条废龙,想要杀我?”女主有些情绪失控。 “吾不许任何人动她,哪怕是一丝头发,谁都不可以!否则,遇神杀神,遇魔斩魔。”白帝的话,冷得可以淬出冰来。 “看在你娘的面子上,本神饶了你这回,下不为例。”说罢,玄冰剑回鞘,白帝怒气稍敛。 “不,我没有娘!别跟我提她。”女主陡然崩溃,哭着跑回石屋。 白帝也不理她,只在外头道:“本神再说一遍,不许碰她。好生教她制陶,然后把人全须全尾,给吾送回白帝城。否则,后果你承担不起。” 女主没回话,只听见屋里“乒乒乓乓”一阵瓷器破碎的声音。 “还有,就算你不承认她是娘,可你身上还是流着女娲娘娘的血,制陶的手艺是天生天养的。” “你走!”接着,又是一阵瓷器摔碎的声音。 “好,本神这就走,明儿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应当清楚。”说罢,白帝化作一阵青烟,翩然而去。 第八十六章 烧窑成器,女娲传下的手艺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次日,红蛟和蓝敖再次来到紫竹林石屋,意外发现昨日弄好的泥坯,竟都已经画好。 陶器上的图案惟妙惟肖,画技高超,新手制陶留下的不完美之处,一一掩盖。如今,那原本再普通不过的陶器,竟好像名家之作一般光彩耀眼。 “多谢老婆婆援手。”红蛟眉开眼笑道谢,谁知,对方竟理都不理,眼神甚至还莫名带着怨怼。 哦,她是聋子,听不见,红蛟给忘了。 于是,她捡起地上的金笔,在纸上写下了道谢之言,还向老太婆恭敬行礼。 哪知,她还是不理睬,径直往石屋里去了。之后,他们就听见“乒乒乓乓”的声音,感觉是陶器打碎的响动。 红蛟有些担心,站起身来,在石屋门外喊:“老婆婆,你还好吧?” 老太婆既然是个哑巴,也不会应她。 不过,红蛟本想进去看看,临到门前,却把脚缩了回来。只因老太太曾交代过,学制陶只能院子里,不许进她石屋。 当初,既然有求于人,再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规矩,红蛟自当遵从。 蓝敖表面看似放荡不羁,实则心思细腻。他细看了陶器上的图案,瞧着那刚柔并济笔触,就知道画坯之人除了白帝,不作他人想。 只是那陶瓶有些奇怪,怎画了一半,就不画了? “狗逼上神来过此处,”蓝敖很肯定,心思百转千回,“既然来过,怎地没来找自己麻烦?说来也怪,自己成日陪着小公主制陶,他竟没半分觉察?这可一点都不像他的作风啊?他那心眼,就跟针眼一般小!” 蓝敖一时也没想明白这其中的关窍,却听见红蛟在喊他:“蓝敖,老婆婆不会有事吧?” “没事,老人家的脾气就跟孩子似的,腿脚又不太灵便,别担心。”蓝敖心思不在这上头,再则,他总觉得这脾气古怪的老太婆,不太对劲。 哪里不对劲,他也说不上来。 还有,他最近总感觉有人盯着他们,附近有股仙气若隐若现。待他要去查看,却又消失不见了! 总之,这白帝城从上到下就没一个对劲的地方,红蛟啥时候走啊? 西海虽说不如白帝城,可也不赖啊!她喜欢彩云间的星辰大海,仙花异草,他上天入海都可以给她弄来。 想到此处,他打算劝劝红蛟,谁知老太太这时候却又走出来了,丢了张纸条过来:上好釉,准备起炉烧陶。 “是,”红蛟为了等今日,可是费尽了功夫,此时自是喜上眉梢,“蓝敖,听见了没?赶紧过来帮忙。” “来了。”蓝敖摈去胡思乱想,眼下,还是把这第一窑烧好,也算了结一事。 那烧窑的火,用的是三昧真火,烧起来倒也快。 一番辛苦,眼见要开窑,红蛟要往前凑,一双红眸锃亮。蓝敖却是不让,一把将她拉到身后,“小心火熏着眼睛,让我来。” “我可以的。” “不行。” “没事的。” “我说不行,就不行。” “......蓝敖,你可真霸道。”红蛟有点不甘心,却还是老实待在他身后。 蓝敖也不理睬她,只是小心将窑里的陶器尽数取了出来,还拿了破云扇将热气扇走,才许红蛟靠近。 “蓝敖,我们成功了!”红蛟欣喜得像个孩子,“阿黛、蓝寅,快来看!” 俩人过来围观,也都新奇不已,摸摸这个,碰碰那个。 红黛拿起其中一个陶碗,仔细端详道:“小公主,你真的好本事,竟能做得如此漂亮。记得,带一些回东海,让龙王和太子们也高兴一下。” “恐怕不够吧?”红蛟有点犯愁,家中人口多的麻烦就在此。 “这个倒是,总不能有的送,有的不送,厚此薄彼。” “这陶瓶怎么烧裂了?”蓝寅指着上面的裂痕。 “拿我看看,”红蛟接过蓝寅手中的陶瓶,“还真是可惜了,我顶喜欢这个陶瓶,原想送给白千里插花用的。他的千里居,太单调了。” “既然送不出去了,不如给我吧。”蓝敖二话不说,接过陶瓶。 “额,你不嫌弃就好。” 一众人正热闹说着,老太婆突然跑来,又给红蛟丢了张纸条:可做些小陶人送人。 “小陶人?”老太婆将红蛟拉到一边的陶桌旁,桌上果然摆满了几组活灵活现的小陶人,应当是她第一次来石屋之时,无意中见到的那些。 这些日子,再没见过,原想问问老太,又怕过于唐突,也就歇了心思。 如今,老太太主动提出让他们学做陶人,正中红蛟下怀。 于是,他们围着那些陶人看,每组形态各异的陶人,放在一处,就像演皮影戏一般,在讲述一个故事。 第一组,是一群凡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跪拜在一个女神面前,向她祈求、祝祷。女神悲悯,应下了人们的要求。 第二组,女神手中捏着块陶土,目光温柔极了。还是同一群凡人,欢天喜地跟着女神学制陶。 到了第三组,凡人们已经学会了制陶这门手艺,一窑窑陶器出炉。女神手中的陶土也快捏成了,看样子,是个可爱的小姑娘。她咬破手指,将自己的血滴落在小陶人上,那陶人渐渐变大,同真人一般大小。只是,脸部的轮廓还很粗糙,还需要点时间修饰。 再到第四组,一时惊天巨变,天,似乎破了一个窟窿,西海和东海的水倒灌。凡人们四处逃窜,却大都被活活淹死。 到了最后一组,陶人化成的女孩,四处张望,眼中带泪,应当是在找女神,但是找不到!她的脸上不知为何,多了两个窟窿,看起来面如狰狞。此时,来了个白衣飘飘的神仙,他摸着小女孩的头顶,好像在劝她别哭。 .......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因为白衣神仙是最后一个陶人。 不知为何,看完这些陶人,大家都沉默了许久,不再言语。 好半天,红蛟指着最后一个陶人,道:“他,好像白千里。”红黛和蓝寅点头,表示赞成。 蓝敖没接话,眉头紧锁,若有所思,“那女神是女娲娘娘,小女孩应当是她用骨血造出的女儿,叫女主。” 第八十七章 血玉匣子里的怪虫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是夜,千里居。 “紫竹林那边应当开窑了吧?”白帝问白卯。 “是,小公主会将新陶,亲自送至帝君案前。” 白帝嘴角一勾,“如此,你便可不用保护她了。” “可是,”白卯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私心占了上风,“小公主还想多停留两日,说想学做些小陶人。” “为何?” “她说想送个陶瓶给帝君插花,觉得千里居太过素净。可惜,陶瓶烧裂了......” “那陶瓶不要也罢,她想做陶人送吾?” “是,那属下?”白卯试探道。 “既然她还想留,那便留吧,”白帝的手若无其事靠近心脉,“你再辛苦两日,只是把女主看牢些,虽说她仙法不济,却过于乖张。本神,不太放心。” “如此,帝君何不亲自过去一趟?”白卯这话是僭越了,不过她在赌白帝不会去。看着蓝敖和红蛟俩人越来越亲近,她不想功亏一篑。 白帝看了她一眼,“白卯,记住你的身份,退下吧。” “是,帝君若有不适,可请药王。”白帝的一举一动在她眼中,也在她心里,最近他多了个动作,自然逃不过她的眼睛。 爱的卑微,明知他不喜,哪怕一次次被拒绝、斥责,遍体鳞伤,她还是把话说出口了。 “好。”不过,白帝这回倒挺干脆。 “帝君保重。”简单一个“好”字,就足以让她欣喜万分。 紫竹林,石屋。 由于有了第一次的制陶经验,此番做起小陶人来,红蛟和蓝敖俩人得心应手。 陶人小,一组十二个,印坯一次可成。功夫还是要花在修坯上,好在红蛟做这些细致活,倒是拿手。 看着一桌子的萌萌小陶人,红黛问:“公主这是打算做多少啊?” “我想给十二战将做一组,正好。然后,把你们的小人都做上,零零散散凑上一组。” “那龙王和九位太子的呢?”红黛追问。 “若是他们知道你如此忠心,回去定会赏你,”红蛟笑言道,“自然少不了他们的,另做一组十二个我,穿着四季衣裳,反正他们都喜欢我,不是?” “......这主意不错。”红黛道,我可没说自家公主自恋哦! 红蛟眉眼弯弯,眼中带星,把一旁蓝敖的心都给照亮了:十二个啊!要不,先下手为强,坑蒙拐骗拿来吧。 这几日,红黛跟着蓝寅学仙法修炼口诀,虽说此前毫无基础。好在她用心,如今也算入门了。 红蛟就问她:“阿黛,你学这些口诀来何用?” “自然是保护公主啊。”红黛扬起头,她记得那日公主委屈哭诉,哪怕是再弱小之人,也会有想保护的人。 是啊,哪怕身为一个卑贱的小人,她也要保护公主。 “好丫头!”蓝敖真心夸了一句。 “我的丫头自然是好。”红蛟口气很是骄傲。 “那你何时跟我学修炼口诀?”蓝敖问。 “等做好这小陶人吧,蓝朋友。” 一群人有说有笑,完全没注意到化身老太婆的女主一脸郁卒,躲在角落处恶狠狠盯着红蛟,好似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 不出两日,小陶人终是做好了,各个憨态可掬。不得不说,红蛟制陶还挺有天分的。 十二战将,她虽见得次数不多,倒也把他们的形象,刻画出八成,惟妙惟肖。 七拼八凑的一组,有白千里、蓝敖、红黛、蓝寅,甚至连白大厨都没有漏下,只是白千里和蓝敖的要多些,一人三个。 再有,就是十二个自己,决定要送父王和九个哥哥的。父王多送一个,自己留一个。 谁知,陶人才出窑,蓝敖就抢先一步,从她手里抢走一个长裙摇曳的自己。 红蛟拦都拦不住,大喊:“蓝敖,那是我的,拿来!” “不给,本太子陪你忙了这么多天,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蓝敖耍赖,其实他原想把十二个都顺走。可是他不敢,开罪未来岳父和大舅子们风险极大。 呵,八字都没一撇,想得有点长远。 “不是给你做了三个?” “那我换一个给你。”蓝敖很大方地把其中一个,他认为最帅气的自己,递给了红蛟。 “额,本宫就多谢蓝太子了。”红蛟无奈收下,觉得蓝敖是个做生意的好手,这笔买卖真划算。 剩下十一个自己可要收好了。 “老婆婆,叨扰了这些日子,红蛟万分感谢。这些谢礼,不成敬意。”红蛟示意,让红黛献上事先备好的厚礼。 一时间,锦盒堆满桌。老太婆一瘸一拐走来,一一打开查看。 “不知婆婆需要些什么,便让阿黛各备了些。” 蓝敖瞟了眼,里头有天纱云锦、玉清扇一把、如意玉镯一对、白玉珍珠一匣......的确是用心准备了。 老太婆点点头,在纸上写下:多谢公主赏赐,老媪也有谢礼。 “老婆婆,您一人独居不易,不必给我送什么谢礼。”红蛟自是婉拒。 可惜,老太婆不依,颤巍巍去到石屋,折回之时,手上多了个玉匣子。 玉如泣血,散发出一道幽光,应是昆仑血玉。 “这,太珍贵了,我不能收。”红蛟集宝无数,知道这玉匣并非凡品,不比自己送出的礼物差。 红蛟推脱,老太婆不依,俩人便推搡了起来。 红黛看着这样推来让去,不是个事,便道:“公主,要不,看看里头到底何物,再说吧?” 这时,老太婆也做了“请君打开”的动作。 “那好吧。”红蛟拿过血玉匣子,抬手缓缓开启,红黛和蓝寅站在一旁很是期待。 此刻,蓝敖捕捉到老太太脸上一丝诡异的笑容,原本心中那丝怪异感,突然放大。 他当时就喊了一声:“且慢——” 可说,他“慢”字还没出口,红蛟就“啊”的一声惨叫,脸色铁青,倒在地上。 变故就在一瞬间,猝不及防! 跌落在地的血玉匣子里,竟然爬出一只长相怪异的虫子:只见它身形如蛇,身覆蟾蜍皮,长百足,却有一双蝎子大钳,身后还有一条壁虎般的尾巴。 这是什么怪物? 这怪虫咬了红蛟一口,喝了她的龙血后,就开始迅速膨胀,变大。一时间竟长到西瓜般大小,张着血盆大口,挥舞着钳子,扑了上来。 第八十八章 白帝的雷霆之怒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陡然生变,红黛惊呼一声:“公主!”想要过去,却给蓝寅护在身后。毒虫凶猛,猛扑上来就要撕咬,蓝寅双钩已在手。 蓝敖二话不说,直接把红蛟抱入怀中,金光一闪,九龙鞭祭出。鞭指老太,怒喝:“贼妇,你是何人?为何要谋害公主?” “哈哈哈,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吾乃女主。”老太婆哈哈大笑,变化出原来的模样:一个身姿娇俏的姑娘,却因脸上两块胎记,面露狰狞。 “你是女主,为什么?”蓝敖觉得难以置信,他不相信女娲后人,竟会干如此伤天害理之事,伤害无辜。 “为什么啊?你过来,本仙就告诉你。” 说着,她却举起一把上古连弩,就朝他们四人射来,“咻咻咻”一时间数箭齐发。蓝敖要护着红蛟,蓝寅要护着红黛,难免顾此失彼。 只听见,“乒乒乓乓”鞭子与箭头相交,钩子与箭头相碰,箭纷纷击落在地。 再一看,毒虫已长至哮天犬般大小,龇牙咧嘴,帮着女主一阵猛扑乱咬。 “小心。”红黛喊了声。 “咻咻咻”又是一阵飞箭进攻,蓝敖和蓝寅竟有些抵挡不住。 蓝寅大喊:“大太子,你们先走,我来挡住他们。” “不行,要走一起走。”可是蓝敖已经感觉到怀里的红蛟气息减弱,一个走神,一支箭眼见就要射中红蛟! 他一个转身,将红蛟紧紧护在怀中,谁知,箭却被挡了下来,是红绡纱! “白帝炼化的红绡纱,他可真疼你啊!”女主此时更是急红了眼,“你该死!” 乱箭如雨,接连不断,红绡纱终是难以抵挡上古神器,四分五裂,再度断成数节。 蓝敖和蓝寅二人眼见不敌,此刻,从空中飞落一个白色身影,是十二战将的白卯! 双剑出鞘,抵挡飞箭,她大喊:“大太子,快去找帝君,公主中了五毒虫之毒,再不去就晚了!” 竟是五毒虫!上古毒虫,蜈蚣、毒蛇、蝎子、壁虎和蟾蜍五毒虫混杂养成,毒性却是这些毒虫的百倍千倍。蓝敖怕了,抱着红蛟的双手忍不住微微发颤。 他一咬牙,“蓝寅,护好红黛。”抱紧红蛟,就往白帝城去了。 “白千里,白帝,救人啊!”蓝寅抱着红蛟到了千里居,却见到白寅和白辰两位战将,守在门口。 俩人顺势将其拦下,白帝此前吩咐在修炼新法,任何人不得打搅。 “滚开!”蓝敖猩红着眼怒斥,有些情绪失控。 等他们见到红蛟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也知事态严重,让出路来,蓝敖却给一道强大的结界给挡了回来。 “小公主,这是怎么了?帝君在运功,他的结界谁都破不了。” “那怎么办?红蛟中了五毒虫之毒!”蓝敖有些绝望,方才还活蹦乱跳的红蛟,身上的温度正迅速消失,脸色乌青,气息微弱。 总不能坐以待毙吧!试着破界,他念着咒语,再一次撞了过去。 结界的力量很强大,再一次将他反弹回来,推倒在地。 他只担心怀里的人伤着。 再试! 再闯! 白寅和白辰不敢劝,他们知道五毒虫之毒,如今只有帝君才会有办法。 “要不,你把公主先放下来,大太子。”白寅道。 蓝敖哪里肯,哪怕碰得遍体鳞伤,他也不会让她伤着,更不会放下! “白帝,红蛟中毒了,快死了!”蓝敖无助大喊,已然濒临崩溃。 此时,尚未收到玄天回信的白帝,不想坐以待毙。他查阅过上古神书之后,觉得有一种修炼之法,有助仙脉修复,于是他今日一试。 为了保险起见,他还叫白寅和白辰来看守。隐约间,他觉得有人在不断冲击结界,心道:哪个不要命的。再用顺风耳一听,竟然听到:红蛟、中毒、要死,几个要命的字眼。 他猛然睁眼,强行中断了运功,当时就吐了好几口血,只觉心脉处一阵剧痛。 管不了那么多了! 从莲花座上一跃而下,祭出战神令,提着玄冰,收了结界。 他一眼,就看见蓝敖怀里的红蛟,一动不动,小手耷拉下来,就像开败的花儿一般。 白帝当时就觉得喉咙处一甜,却硬生生把血咽了回去。 “白帝,救她!快救他!”蓝敖口中不停喊着,从未有过的狼狈。 白帝却二话不说,一掌打在他心口处,下一刻,蓝敖就口吐鲜血,飞出去数丈,红蛟从他怀里飞了出来。 他想要去接,白帝却先他一步,将人抱在怀里,探了一下她的元灵,还好!尚有一丝气息。他从身上幻出唯一一颗百毒灵丹,暂时压制住红蛟身上的毒性。 “说,怎么回事?”白帝的口气冷到令人发寒。 “是女主,她的五毒虫咬了红蛟一口。” “尔敢!白卯呢?你为何在紫竹林?”白帝手握玄冰,剑身寒光凛冽。 “她在同女主对战,这几日,我一直都在陪公主制陶。”蓝敖话音才落,白帝手中的玄冰脱手,“轰然”一声,白帝城的十二根擎天灯柱中的卯柱,已从中间折断。 白寅和白辰对视了一眼,倒抽了口气,心道:白卯完了! “白寅、白辰,你们去把女主抓来。” “是。”俩人飞身而去。 “你不赶紧找人,替红蛟解毒。”蓝敖吼道。 “本神做事,无需置喙。”白帝将红蛟散落的发丝,往耳后温柔一别。 蓝敖看着刺眼,“是你的战神架子重要,还是红蛟的命重要?” 很快,他又吃了白帝一掌,“若不是,看在你及时报信的份上,刚才这一掌,就是吾手中的玄冰。” 五毒虫之毒,万万年来无解。 白帝此时心中早已是兵荒马乱,不过是强作镇定。而今只有问过女主,才知道到底有无解药。 心脉处,又是一阵剧痛。 过了约莫一炷香时间,十二战将集结完毕。女主已被押解回来,毒虫已归匣,送至白帝跟前。 蓝寅受了些轻伤,红黛无事。 白卯匍匐在地,跪在白帝面前,她甚至连讨饶都不敢。 “白卯,你抬起头来。” 白卯抬头,对上那双渐染寒霜的丹凤眼。 下一刻,一柄冷剑刺穿她的胸口,是玄冰!她没感觉到太痛,剑离心脉不过半分,她知道白帝还是手下留情了。 “你,被除名了。” 第八十九章 神爱世人,但更爱你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我,被除名了......”白帝一句话,像抽走了白卯的魂魄,她瞬间瘫倒在地。 自见白帝,自断情丝。 入白帝城后,无一日敢懈怠,勤修苦练,就怕人道,她不配站在白帝身后。 费尽心思,处心积虑讨好, 终究,还是一场空...... 玄冰抽出之时,白卯觉得自己的血都是冷的,伤口痛彻心扉。 白帝的一只手紧紧搂着红蛟不放,另一只手打开了血玉匣子。 五毒虫在和白寅对战之时,被砍了一对钳子和几对足,此刻化作原形,缩在匣中一角。 “五毒虫嗜血,要不,尝尝女娲后人之血。”话毕,玉匣尽碎,化作齑粉。 毒虫已被丢在女主脚边,她大喊:“白帝,你疯了!我是在帮你。” “帮我?”白帝仰天大笑,眼尾泛红,“帮我,伤害心爱之人。” 五毒虫受伤,需要血气疗伤复原,当时它就顺着女主的脚,一路往上爬,很快爬至小腿处, “不要,不要咬我......”女主惊恐道。 畜生就是畜生,闻到一股至阴至柔之血的甜腥,也就不顾此人是自己的饲主,张口便要咬下去。 女主大喊:“娘亲,救救我!” 话音才落,玄冰已把五毒虫扎穿,一时间,黑毒液四溢。 “脏了本神的剑!”白帝旋指一点,当时就有一团红莲业火呼啸而出,将五毒虫烧了个干净。 火舌将剑身的血迹、污渍舔净。 五毒虫死了,死得透透的,连渣都不剩。 女主松了口气,虽然她恨女娲,关键的时候,还是她的名字管用。 当时,上古连弩铮铮铮直响,不受女主控制,哆哆嗦嗦飞到白帝面前。 神器有灵,它在认主。 “什么?这上古连弩,不是女娲留给我的?”女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为何它认白帝为主? 白帝不应她,只轻声道:“既然,你都把箭对着自己人,要你何用!” 连弩好似感觉到危险,想要逃跑,却给玄冰拦下了。 白帝单手执玄冰,一剑劈下,七拔山河,剑气无人能挡! 一剑一弩,争锋相对,火光四射, 很快玄冰强势就压倒连弩,只听见“咔嚓”一声,而后就是轰然巨响,连弩已生生被剑劈作两半。 一件上古神器毁了,白帝却毫不怜惜。 他低头看怀里沉睡的女子,服了百毒灵丹之后,红蛟的脸色,从面上看不再那么难看。 但也仅仅是表面而已,要尽快找出解毒之法! 白帝抬头,冷冷望着女主,道:“你是不是觉得,每次只要搬出你娘,本神就会既往不咎?” “难道不是吗?”女主已从刚才神器被毁的震惊中转圜过来,“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上神,最顾惜自己的声名了。为了所谓的天下大义,连至亲都可以抛弃不顾,让人觉得恶心。” “恶心?其实,你从来就没把女娲娘娘当作你娘,对吧?” “是又如何?她也配为人母?”女主咬牙切齿。 “是,不配,”白帝淡淡,“是你不配喊她娘。你当真以为,当年女娲娘娘为了补天,将原本用于你身上的造血灵石,拿去了吗?” “难道不是吗?若非是她狠心,为了一些蝼蚁般的凡人,我的脸怎会如此?”提及往事,女主歇斯底里。 “可笑哪,可怜哪!当年女娲娘娘宁可以自己的仙魄为引,另孕灵石补天,也从没想过,动你的灵石。” “这,不可能,你骗我!” “你有什么,值得本神骗的?” “那我的脸怎会如此?” “那是因为,女娲娘娘补天后,仙魄受损严重,再无能力帮你把脸修好。但她却把最后一脉仙魄注入你体中,让你天生有了制陶、生魄、造人的本事。” “不,不是这样的,你骗我。如果是这样,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不说?” “本神为何要说?世人敬神,神爱世人,若是你连这个道理都参不透,便是枉费了这一身远古女神的血脉。” “不可能,不可能,”女主死命摇头否认,“你在骗我,骗我......”支撑自己万万年的恨意轰塌,自己恨错人了? 不!她还有什么? 唯一陪伴在身边的五毒虫死了,对,还有连弩!她爬过去,将破碎的连弩抱在怀里。 可惜,神器已毁,再也不能回应她。 “这上古连弩,是女娲娘娘陨落前,吩咐吾从北荒之境取出,炼化出给你防身所用。她说,没娘的孩子可怜,求吾看护你。” “不不不,我不要听,这些都不是真的......”女主像疯了一般。 “还记得,女娲娘娘对你说的最后一句话吗?” “最后一句话?”女主回忆了很久,一字一顿道,“残,缺,也,是,美......” “是啊!残缺也是美,因为神爱世人,但更爱你啊!”白帝一声叹息,“说吧,五毒虫的解药?” “解药?”女主笑得凄凄,“没有解药。” “本神问解药。”白帝的心脉处又是一阵剧痛,“不要让吾问第三遍。” “没有。” “如此,你也不必留了。”白帝双唇一碰,玄冰一启,寒光渐闪。 “嗖”剑既出,直指女主的元灵,下一刻是魂飞魄散。 杀心已起,势不可挡。 “换血!”最后的求生欲,女主忍不住大喊。 玄冰停在女主元灵前,仅有半分不到的位置,诡异悬浮在半空中。 她后怕往后一仰,手中的上古连弩再次跌落,从此再也神器保护。 “方才,你说什么?”白帝抱着红蛟,逼近女主问道。 “想要解毒,除非换血。” “换血?” “对,除非将她一身毒血换尽,再无他法。” 女主话音才落,玄冰已偏离几分,而后扎进女主的右手臂上。她惨叫一声,摔倒在地。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白帝此时早已冷静不再,红蛟未醒,无人敢劝。 “白子何在?” “帝君,属下在。” “你带四人,将女主和白卯看管起来。” “是,属下领命。”白子应道。 “剩下的人,跟本神走。” “是。”应声此起彼伏。 “你们要去哪?带上我。”蓝敖突然拦在白帝的面前。 “本神现在心情不好,蓝敖,想死的话,你尽管拦着。” 第九十章 舍命换血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要么杀死我,要么让我一起去。”面对白帝的狠话,蓝敖毫不畏惧。 眼睛只盯着他怀里的红蛟不放,她是他的! “那你就去死吧。”白帝戾气很重。 “该死的是你!若不是你把红蛟带来南疆,她怎会一次次陷入险境,落到如此地步!”蓝敖手握九龙鞭质问。 “该死的是你!若是不你把江陵带入这深宅大院,她怎会一次次委曲求全,落到如此田地!”蓝轻舟捏紧拳头质问。 两世重叠,所言何其相似,白帝心脉又是一阵绞痛。 众人惊呆了,因为万万年来,从没人敢让远古战神去死。 看来,西海大太子是嫌命长了。 “大太子,不可以......”见蓝敖拦住白帝的去路,句句话想要找死,蓝寅这才从“白千里就是白帝”这件事的无限震惊中,清醒过来,大吼一声。 “奴才斗胆,还请帝君原谅我家太子。”尽管害怕,蓝寅还是忠心挡在蓝敖前面,总不能见着自己主子去送死吧! 白帝垂眸,不言语。 红黛对白千里是白帝这事,其实心中早有个底,不是太难接受,不过她给红蛟中毒这事给吓傻了! 至今不明,自家公主那么美丽可人、与人为善,女主为何要最致命的毒药,置她于死地? 再后来,一系列的变故,更是让这个可怜的丫头不知所措,彻底懵了。 蓝寅的一声吼,她也转圜过来,上前一步道:“白帝上神,请让奴婢跟着去伺候公主吧。” “不必,你留在白帝城。”白帝要去找药王,商议换血之事,不想有人碍手碍脚。 “可是......” “蓝敖,你确定不要让开吗?”眼下解毒要紧,白帝不欲与之纠缠。他不介意干掉蓝敖,可顾及那往事,害怕红蛟醒来后,会恨他。 “你打算如何换血?”蓝敖问。 “与你无关!” “姓白的,纵然你是上神,也别忘了我们同为龙族。”蓝敖这话说得急切,有些没头没脑。 白帝却听明白,他原想到了药王那处,不论如何,都要把血换给红蛟。 关心则乱,他完全忘了自己是上神,她是水族,这血是否换的? 不能冒这个风险,哪怕再讨厌蓝敖,也知道不无道理。 “走吧。”白帝冷冷道。 居然应下了!众人皆叹,蓝敖是个龙族的神人,竟可以骂完白帝后,还让他妥协。 前无古人啊! “大太子,那属下呢?”蓝寅听到蓝敖要跟着白帝走,还是不放心,眼下这位高高在上的上神,动不动就喊打喊杀。 “你和阿黛一起留在白帝城,等消息。”蓝敖果断道,他也不想有人碍手碍脚。 百草庐,药王仙府。 一院子奇花异草,只要是四界有的药材,尽数揽括其中,几个青衣药童安静忙碌着,药王正在捣药。 蓝敖初见药王,原以为会是个白胡子老神仙,没想到,却是个鹤发童颜的翩翩少年郎,一头银发如雪。 白帝这么大阵仗,带着一班子战将出现在白草庐,怀抱着个奄奄一息的小姑娘。 药王知道这事小不了,也不好办,可他也不着急,继续低头捣药。 白帝也沉得住气,坐了下来。又探了探红蛟的元灵,将她头发理了理,发现脸侧不知何时沾了血迹,连忙掏出块帕子,为她轻轻擦拭...... 他的小姑娘从没这样安静过。 蓝敖看不下眼了,给药王行大礼,道:“我乃西海大太子蓝敖,东海小公主红蛟身中五毒虫剧毒,还请药王为她医治。若能治好,东西两海感激不尽。” 药王停下手中的捣药杵,东海小公主红蛟?这个名字他听过,不久前,她的兄长曾来过白草庐为她寻养颜的膏药。 虽说是中毒,也可以看出白帝怀中的女子长得盛世美颜,何须养颜啊? 区区一个小龙女,听闻还不能修仙,搞得两海一界如此兴师动众,还让从不近女色的白帝,成了这副痴情郎的模样。 药王觉得压力山大,直接道:“五毒虫之毒,无解。” “药王忙好了?”白帝这才抬头,“毒无解,却可换血,将她一身毒血除尽。方才,吾给她服了百毒灵丹,你看看这血该如何换?” 百毒灵丹啊!岐黄仙官花了百万年炼制的一颗仙丹,四界绝无仅有,回报白帝当年救命之恩。 就这样用了?! 药王的压力海大,对白帝他不敢造次,毕竟在南疆的地盘上做了这么许久的神仙,“请容小神,为其把脉。” “好。”方才的帕子,却落在红蛟手腕处。 “护得真紧啊!这碰都不能碰。”药王心道,隔帕诊脉。 “如何?”白帝话语间已是急切。 “欲换何人之血?”药王问。 “吾。” “我。” 白帝和蓝敖俩人异口同声。 药王微微皱眉,这事棘手,只道:“那为二位先把一下脉?” 俩人无异议。 “帝君先请。” 白帝犹豫了片刻,将手伸了出去,淡淡道:“药王只看能不能换血,其余莫管。” 药王点头,轻轻搭脉,“这......”他迟迟不敢移开手,眉头皱得更紧了。 白帝的仙魄和仙元?药王像见了鬼一般,盯着他看。 白帝却依旧淡定:“能否换?” “不可,万万不可,帝君您......乃上神之血,小公主无修为,恐怕无法承受。”药王这话说得违心,但他不得不这样说。 “当真?” “比真金还真,还请帝君相信小神的医术。”药王心虚,却显得很真诚。 白帝守护一方,如今他仙体这般衰弱,虽说无法医治,却不容再有失。 否则,天知道会发生情况? 如若,远古战神陨落?南疆,乃至四界的安危....... 呸呸呸,药王赶紧甩了这个可怕的念头。 “那药王看看,我的血是否换的?”蓝敖很急切伸出手来。 药王又搭了蓝敖的脉,结果倒是叫人欣喜,“观大太子的脉象倒是合适,不过,换血兹事体大。不但有损龙体,还会使修为倒退,更甚性命不保,你可舍得?” 这就是为何说五毒虫无解,因为世间又有几人肯舍了自己血和命,去换别人的呢? 第九十一章 牵了你的手,永生不放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可,换吧。”听了药王所言,蓝敖没有半分犹豫。 龙体有损可以将养,修为倒退可以再练,至于丧命?只能赌一把,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红蛟死吧? 她死,不如他死。 不过,他若不幸陨落,岂不是便宜狗逼上神了? 想想,好不甘心! 所以,他看白帝怀抱红蛟,更觉刺眼,“换血前,还请帝君,允我一个要求。” “说。” “把红蛟交予我。”蓝敖果断伸出双手,想把人抱回来。 啧啧,药王倒吸口气,果然少年轻狂,胆敢从白帝怀里抢女人。 “本神保你性命无虞。”白帝知道蓝敖的意思,却还是头也不抬,双手抱得更紧些。 他不想红蛟欠蓝敖太多,从前不想,如今更不想。 “可是,若是红蛟不在,蓝某这血换得,也不安心啊!” “蓝敖,你是不是对本神有什么误解?才敢一而再,再而三挑衅?”白帝眉头紧锁,目光不善。 该死的龙崽子!要不,还是干掉他,再给他放血得了。 眼见俩人要干起来的节奏,药王只好硬着头皮打圆场,道:“帝君,还请听小神一言,换血之时,大太子和小公主需同榻而卧,免不了肌肤相亲......” “同榻而卧,肌肤相亲?”白帝的眉头锁得更紧了,还是直接把蓝敖干掉吧! “是,这样方能及时,需是活血才有效。”药王解释道。 白帝:“......” “同榻而卧,肌肤相亲.....”蓝敖没想到还有此等操作,“腾”一下,脸莫名就烧了起来,却不知他在白帝心中已经死几回了。 一时间,气氛很是诡异。 “走吧,在哪里换?”白帝起身,手里的动作很是轻柔。 “两位里间请。” 此刻,蓝敖还沉浸于“同榻而卧,肌肤相亲”之中不可自拔,以至于错失良机。等他到了里间,白帝已将红蛟安置于塌上,白玉枕、白狐薄毯,伊人好似沉睡过去。 蓝敖脸还在发烧,犹豫了片刻,还是在红蛟身旁轻轻躺下,唯恐惊醒佳人。 药王掏出把锋利的匕首,对蓝敖道:“事不宜迟,我们这就换血,大太子,得罪了。” “药王,请。”蓝敖伸直右手,露出手腕。 “吾来。”白帝却眼疾手快抢过药王手中的匕首,手起刀落,在蓝敖手腕上划了一刀。 狠狠划了一刀, 血,突突突流了出来。 “兹”蓝敖吃痛,又在心里问候了一句:狗逼上神。 “那公主也有劳帝君了。”药王当即道。 这刀可把白帝难住了,轻了不行,重了更不行,犹豫了半天,傻傻问:“会留疤吗?” 药王扶额,“小神有白露疤痕膏,药到疤除。” “好。”匕首靠近红蛟的手腕,白帝打算闭眼一划。临了,却又睁眼,问药王,“可有划了不疼的匕首?” “公主此刻昏迷,不会感到疼痛。”药王有些无语。 面前这神,真是杀伐果断的远古战神白帝?怕不是冒牌货吧? 盯着药王疑惑的眼神,白帝这才温柔下刀,一时间,乌血也从红蛟的皓腕处缓缓流出。 蓝敖和红蛟两处刀口相交,毒血流出,鲜血流入, 蓝敖看着红蛟的侧颜,悄悄握住了她的右手,十指交握,他永生都不愿,也不会松手。 白帝城。 此前,白子点了白丑、白辰、白申三人,他怕红蛟万一有个好歹,白帝见到他们会触景伤情(殃及池鱼)。 白寅是主动要求留下的,他的管辖之地与白卯相邻,虽知除名一事无可挽回,但总觉得要为她做点什么。 一下子出了如此多的变故,五人此刻也是千头万绪,纵然再聪明,再善辩,也不知从何说起。 这回,倒是白丑最先开口:“不知,小公主如何了?帝君可还好?” 他心中唯有白帝,帝君做任何事都是对的,如若帝君有错?怎么可能!帝君永远不会错的。 白子知道白丑愚忠,要不,怎么上回试毒,不,试菜,唯有他找出帝君的菜。于是,拍拍他的肩,安慰道:“小公主吉人自有天相,就算有事,帝君也会让她没事的。” “这倒是。”听言,白丑心宽了不少。看见原本好好立着的十二根灯柱,突然断了一根,“不知卯柱可能修好?” “好兄弟,你果真讲义气。”这回,轮到白寅拍拍白丑另一边肩。 白丑不明白,修灯柱和讲义气有何关系,只能茫然点点头。 “要不,我去给白卯送点药?”白辰轻声道。 余下四人相互看了看,开始都没吱声,最后白申开口道:“你且去吧,帝君只说看管起来,又没说不让送药。” 白辰点头,转身走向地牢,白寅在他身后喊:“记得劝劝她。” 在地牢见到白卯时,白辰还是吃了一惊:披头散发,一袭白衣沾满了血迹和泥污,污秽不堪。 心口处伤口的血已经止住了,她却留在那处,由它去痛。目光空洞,嘴里反反复复说着同一句话:“我被除名了......” 当年温柔可人的玉兔,昨日英姿飒爽的战将,竟成了这副疯模样,纵然成仙成神,也依旧逃不过心旁有青,一个“情”字。 “白卯?” 没反应。 “白卯,你还好吧?” 依旧没反应。 “白卯,帝君......”白辰话还没说完。 白卯却有了反应:“帝君,是他让你来找我的吗?他饶恕我的过错了吗?”沉寂的眼中瞬间有了光。 “帝君,尚未归来。” “未归?”白卯眼中的那点光又灭了,“对,他已经将我除名了,怎又会宽恕我呢?帝君,向来就是说一不二的。” 白辰将疗伤丹药递了过去,“你今后有何打算?” 白卯没接,“今后?一无所有之人,何须打算?我被除名了......” “不管如何,先疗伤吧。”白辰把丹药瓶塞到她手中,瓶子却跌落在地,碎了一地。 “疗伤?命都无用,还须疗伤?我被除名了......”说罢,白卯就不再理白辰。 “啪”一声,狠狠一记耳光甩在她脸上, “既然命都可以不要了,何惧其它,把白帝抢过来,不就好了?” 第九十二章 小公主醒了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把白帝抢过来?呵呵呵,白辰,不是你疯了,就是我疯了。”白卯桀桀怪笑。 “我没疯,你也没疯,只问你想不想?”白辰的表情分外认真。 “我想,就能得到白帝?自我见到他那天起,没有一天不想得到白帝的心。结果是,我被除名了,连站在他身边的资格都没有了。”伤痛和心痛让白卯整张脸都扭曲了,面目狰狞。 “可以,我帮你,帮你再造情丝,帮你得到白帝。” “你说什么?”白卯一时忘了疼痛,像看天外来客一般,看着白辰。 “我说,再造情丝,得到白帝。” 听言,白卯沉默了许久,将掉在地上的疗伤丹药捡了起来,连同泥沙一并吞了下去。 好半天,问了一句:“你,为何要帮我?” “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也是个缺爱之人,一直想把它找回来。” ...... 有座山有座庙。 地牢的火把忽明忽暗,照在鬼君的面具上,更显阴森、恐怖。 此时,他手中捏着一颗白色的丹药,问令狐徒:“这就是‘再续前缘’?” “是,不知鬼君想将它,用在何处?”令狐徒试探道。 “令狐公子,你知道这世上最可怕的是什么?” “什么?” “是女人的嫉妒心,尤其是爱而不得的女人,足够毁了一切。” “鬼君这话,把我弄糊涂了。这丹药只能缔造情丝,却不能帮嫉妒的女人得到爱。” “天机不可泄露,不知黄梁一梦炼制得如何了?”鬼君问。 “差不多了,只差一味药引。”令狐徒卖起了关子。 “何药引?” “需要合适的血魄为引,可遇而不可求。”狐族狡猾,想要他们以诚相待,比登天还难。莫要说,现在令狐徒是个残废的阶下囚,谁想要弄死他,比弄死只蚂蚁还要简单。 所以,他只能用计吊着鬼君。 “是吗?突然想起,令狐公子曾和本君说过,事成之后,想要红蛟小公主?” “是,莫不是鬼君想反悔?” “反悔,这倒不至于。虽说她确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可惜本君不好这口。只是,想到令狐公子都被白帝阉了,要这美人来何用?看得着,吃不着,不,你连看也看不着。” “你......鬼君言下何意?”令狐徒左手攥紧了拳头,将满腔怒气压了下去。 “何意?意思就是,和本君玩花样,你也配!”说罢,一只冰冷的手已卡住令狐徒的脖子,只听“咔嚓”一声,他的脖子被生生扭断。 令狐徒一个字都来不及说,便一命呜呼了。 “合适的血魄,狐族嫡系的血脉不是最合适吗?”说罢,尸身投入边上的丹炉中炼化,熊熊炉火,瞬间升腾起蓝色的火苗。 “我访故人明月下,灯花人面相映红。总角藏酿君莫饮,经年归来共举杯......”鬼君哼唱着,走出了炼丹房,来到了地牢。 小石头感觉鬼君今日心情很好,连唱词都和以往不同了。 这些时日,他也想明白了一件事:不论自己说什么、做什么,鬼君都不可能放了他师父,于是,也不再求他。 只想着白帝哪天发现寺中不对劲,能救他和师父逃出生天。 虽说自己出卖了他的秘密,但他依旧相信,白帝是战无不胜的。 到时再向他请罪吧。 鬼君在地牢里,激动地走来走去,事出反常必有妖。 想想,小石头问:“令狐公子呢?” “小和尚,你同他交好?”鬼君问,隔着面具都能感觉到他的笑意。 “同为阶下囚。” “你可知,为何你们的白帝上神要将他的双眼戳瞎,砍了一只手,还把他阉了?” “阿弥陀佛,你以为白帝同你一般?”小石头把“卑鄙无耻”四个字咽了下去。 “呵呵呵,你不信?令狐徒确是白帝所伤。” 小石头闭上双眼,默默念经。 “因为令狐徒给东海小公主下媚药,企图玷污她的清白,白帝这才一怒为红颜。” 小石头睁开双眼,“你胡说!我不信。” “哈哈哈,爱信不信,本君今日心情好,才告诉你这个秘密的。” “你会这么好心?把秘密告诉我!你把令狐公子关到哪去了?” “本君当然好心,因为死人是不需要秘密的。” “什么?你杀了令狐徒?”小石头惊愕,“你这个疯子!” “哈哈哈,本君不是疯子,是地狱里来的恶鬼,复仇而来。” ...... 百草庐内室,药香弥漫。 换血很顺利,不过蓝敖失血过多,很快昏迷了过去,同红蛟静静躺在一张床上。 其间,白帝想把他俩分开,可蓝敖却死死抓住红蛟的手不放。 此举让白帝极为恼火,他想了不少法子,都没法分开他们。 “药王,要不本神把姓蓝的手砍了?” “......小神去煎药。”这话药王可不敢应,只觉得白帝过河拆桥也太早了点,小公主都还没醒,就想着剁人家救命恩人的手。 不讲武德。 也不知过了多久,坐在椅子上闭眼小憩的白帝,突然听见“嘤嘤”一声,就听见有微弱的声音在叫:“水......” 白帝睁眼,一下扑到床边,果然见到小姑娘眼睑微微颤动,长长的睫毛也跟着上下抖动,如同蝶翼,“水......我渴......” “好,我马上去给你倒。”须臾间,白帝已经端了碗水过来,坐在床沿,小心翼翼将红蛟扶了起来,一口口喂她。 红蛟还很虚弱,整个人都靠在白帝身上,就是右手还被蓝敖紧紧抓着, 真让人烦躁。 “还有哪里不舒服?”白帝柔声问。 “头疼、嗓子疼、手疼,哪哪都疼......有虫子咬我。”红蛟觉得委屈极了。 “别怕,我已经把那五毒虫杀了。”白帝一下一下抚着小姑娘的背,哄她。 “箭,好多箭向我们射来!”红蛟中毒昏迷之时,模模糊糊还有些意识。 “没事了,连弩已毁。” "对了!蓝轻舟,他怎么样了?"红蛟猛地睁眼,发现右手被人紧紧握着。 又发现,握她手之人,此刻正用一双蓝眸含情脉脉看着她。 第九十三章 一神、两龙,没眼看哟!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红蛟虚弱靠在白帝怀里,躺在床上的蓝敖死抓着红蛟的一只手不放,药王闻声端药进来之时,见到的就是这般诡异的情形。 这都啥事?没眼看啊! “红蛟,你可还好?”蓝敖问。 红蛟点点头,又摇摇头,反问:“蓝敖,你怎么了?也被毒虫咬了吗?” “我没事,方才你喊我什么?” “方才......蓝敖?蓝太子?蓝朋友?”红蛟觉得这话问得奇怪,她能喊他什么。 蓝敖摇摇头,“你为何喊我‘蓝轻舟’?”红蛟第二次这么喊他,看来绝非偶然。 “蓝轻舟是谁?”红蛟颦眉,有些头疼。 “可是又头疼了?”白帝见她不适,柔声道,“先喝药吧。” 又转头冷冷道:“蓝敖,你可以松手了。” 一直站在屋角当隐形人的药王,托着两碗药,识相走了过来。 红蛟这才发现自己的右手,一直被蓝敖攥在掌心,手心都出汗了,顿觉不好意思:“我,我要喝药了。” 可蓝敖还是不想放,好在药王说了句:“大太子,你也要喝药了。” “对啊,大太子,药不能停啊!”“不要脸的龙崽子。”白帝在心里骂了句,接过红蛟的药碗,吹了吹。 他这才依依不舍将手松开,伸手把剩下一碗药接了过来。 “我自己来吧。”双手解放的红蛟,想从白帝怀中挣扎起来喝药。 白帝直接把药碗靠到红蛟嘴边,“乖,把药喝完。”她只好就着他的手,硬着头皮将药喝下。 药,真苦啊!嘴都麻了。 喝完,她就忍不住一阵猛咳。 白帝又是一阵轻拍安抚,看得药王两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从小到大,红蛟最怕喝苦药了。每回吃药都能在水晶宫闹腾半天,敖广和九龙子要斗智斗勇,哄了哄,劝了劝,可费劲了。 如今在外头,这么多人看着,就算怕,也要忍着。 谁知,白帝却似看出她的心思,掏出一把仙草做的五彩糖豆,放在她手心处。 “白千里,多谢。”红蛟塞了一颗糖豆入嘴,真甜啊! 那头,蓝敖喝好药了,见不得白帝这般殷勤、讨好,便皱眉道:“这药,可真苦。” “一个大男人,喝个药还怕苦。”白帝赤果果表示鄙视。 “......”药王很想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白帝还没点头。 倒是红蛟把将手伸了过来,“诺,请你吃颗糖吧,只能一颗哦!” “多谢。”蓝敖自然不客气,塞了颗糖豆到嘴里,“嗯,白千里,你做糖豆的手艺,比做饭的手艺好多了。” 白帝见不得蓝敖这副贱兮兮的模样,奈何红蛟在,也不好收拾他。 就连毯带人,一把抱起红蛟,“药王,帮公主另找间房歇息。” “是,帝......白战将。”药王连忙带路,关于称呼,白帝之前打过招呼。 “蓝敖,你保重哦!”红蛟探出脑袋。 “你也保重。”蓝敖本想起身,才发现换血后,还真是虚弱。也罢,躺下来好好休息吧。不管怎么样,红蛟救活了! 她不会死了,真好! 到了另一间客房,药王很识相退了出去。白帝见红蛟服药之后,精神头还算好,便把她中毒后发生的事,捡着和她说了。 “你说,紫竹林里的老婆婆是女娲娘娘的后人,名叫女主?” “是。” “看着不像啊?传闻,女娲娘娘容貌倾城,当年,人间纣王见了她的壁画,都起了色心。”红蛟的关注点,向来与人不同。 “她变化了,原身和你一样,是个小姑娘。”白帝解释。 “漂亮吗?我漂亮,还是她漂亮?” “你漂亮。” “嗯,父王和哥哥们也都说我漂亮,还有阿黛。”红蛟表示满意,她不喜欢白千里夸别人漂亮。 “对了,女主那处有个小陶人特别像你。” “......” “我在想,他会不会就是你......” “公主,我......”白帝有点慌。 “你的先祖啊?” “可能吧。”白帝松了口气。 “糟了,糟了......”红蛟一下急得不行,“我做的陶器,辛苦了好久。” “别急,”白帝点指一幻,就变出三个锦盒“陶人让人取来了,其他的陶器放在白帝城。” “那就好,那就好,还好你机智。”红蛟拍拍胸脯。 “答应我,往后遇事别急,什么都不如你重要。”白帝语气柔情似水。 “嗯,记住了。”红蛟乖顺点点头,“白千里,谢谢你,我有礼物送你。” 红蛟先将十二战将和白大厨的陶人交给他,说让帮忙转交。这就发现,之前给做的三个陶人少了一个,奇怪道:“怎么少了一个?难不成丢了。” 白帝有点心虚。 等再打开装自己陶人的锦盒,这才看见第三个,惊喜喊道:“哦,原来在这。咦,我的陶人怎么又少了一个?” “公主,那个,我们换一换。”白帝不好意思。 他拿走的,是梳着双髻的小姑娘,“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据”。 “......那好吧,正好剩十个,父王和九个哥哥一人一个。早知道,就多做些个。” “等公主身子康复了,得空再做。现下好生将养,别为难你的小脑瓜子。”白帝的口气满是宠溺。 “嗯,你说蓝敖为了救我,把他的血换给了我?”红蛟想到刚刚蓝敖脸色惨白,躺在床上,和她一起喝药,顿觉过意不去。 “换血,是不是很危险啊?” “是,不但有损仙体,而且会使修为倒退。”白帝实事求是,“属下无用,原想换血给公主,可惜药王说,身子不允许。才换大太子的血,毕竟你们都是龙族。” “这怎能怪你呢?是我太没用了,才会连累你们。那我可要好好感谢蓝敖,之前他说给我十件法宝。不如算了,我再送十件给他吧。” 虽说红蛟有一丢丢心疼,但蓝敖舍命换血给自己,送他再多法宝都不为过。 “公主不必担心,回头,我送大太子一些固本培元的仙丹,还有提升修为的晶石。” “不用了,本公主多的是法宝。白帝那么严苛,你收集丹药和晶石不易。” “......公主好生休息,此事往后再说。再说,蓝太子也不是计较的龙,对吧?”白帝不忘挖坑。 第九十四章 一个公主,两家求娶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红蛟和蓝敖俩人暂居药王处调养,红黛和蓝寅二人次日得到消息,便赶到了百草庐。 主仆四人见面,又是一顿唏嘘、感叹,红黛更是哭得稀里哗啦。 期间,白帝回白帝城处置了女主和白卯。 白帝让女主离开白帝城,不论是上一辈,还是这一辈的恩恩怨怨到此为止。 四界天高海阔,哪凉快,哪里呆着去。 大约这几日冷静下来,女主倒也干脆,只同白帝说了句:“保重。”直接走人,不知所踪。 白卯的伤势也养得七七八八,不过整个人苍白得像鬼。 白帝说,既已除名,也让她收拾包袱走人。 这回,白卯倒是既没死缠烂打,也没苦苦哀求,只求白帝宽限她几日,等红蛟公主康复回城。她亲口道歉之后,便会自行离开白帝城。 白帝也没纠结,也就允了,只当她是想明白了。 白子请示白帝,十二战将缺了一名,该如何办? 白帝只道,此时四界祥和,并无战乱,待日后有合适的人选,再行编入。还说,只要男子。 白子领命,暗自叹了口气,知道白卯之事已成定局,无可挽回。 还有一事,不知为何,北荒玄天迟迟没有回信。 因为此前贸然终止运功,眼下白帝仙魄受损更为严重,心脉疼痛之势如同山崩,已经不能再拖了。 药王处僻静,除了白帝和蓝敖看彼此不顺眼,明来暗去互怼,但因红蛟在病中,蓝敖尚未恢复,倒也相安无事度过。 安安静静修养了数日,药王总算点头说,红蛟和蓝敖俩人身子无碍,可以打道回府了。 红蛟忍不住一阵欢呼,主要是百草庐的伙食太差,除了药膳,还是药膳,吃得整个人都发苦。 回白帝城前,白帝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当着众人之面,他对红蛟道:“小公主,此番回白帝城,收拾一番,请回东海吧。” “回东海?为何?”虽说红蛟的确想家了,尤其是中毒之后,但还是觉得这个决定有点突然。 “公主出来许久了,这一路上又不太平,龙王和太子们一定非常担心。”白帝柔声道。 “可是,我们回去了,你呢?”红蛟急切问。 “我会拜托白子几位战将,将公主平安护送回去。” “我是问你呢?你不回去了吗?”红蛟又问。 “......属下要去北荒执行任务,等回来后,定会赶去东海。” “你不会骗我吧?” “属下不会骗公主的。”白帝信誓旦旦,一旁的蓝敖直翻白眼,心道:你骗得还少吗? “真的?” “比真金还真,属下可以发誓,若有违誓言,必定魂飞魄散。”白帝此刻无比认真。 “不准瞎说,我相信你。”红蛟莫名有点心慌。 “还有,等再回东海,属下同公主说一个大秘密,再送公主许许多多的宝贝。只要龙王和太子们同意,你就可以搬来白帝城,一直住下去,住到天荒地老。” 在场之人,心下大惊:白帝这是要上东海,求娶小公主了吗?去北荒,去请玄天来证婚吗?毕竟远古战神成婚,只有玄天够格。 听言,蓝敖像是被天雷击中了一般,整个人都懵了。 蓝寅也急,看看自家主子,又看看红黛,皆是一脸茫然。 “可以吗?父王和哥哥们不会同意吧?”红蛟天真道,“可惜,他们都打不过你。” “不用打,他们会同意的。”白帝微微一笑,一双丹凤眼好似九天星辰,精光璀璨。 “那好,到时候,我帮你说服他们。”红蛟眉眼弯弯,终于又开怀了。 蓝敖懵了一会,很快就从沮丧中清醒过来,不就是求娶吗?且不说,东海龙王和九位太子是否同意这门婚事,白帝骗了红蛟这么许久,她可会原谅他? 就算,这些问题都能解决。眼下白帝要先去北荒,他可以抢这个时间差,先上门求娶啊! 对,就这么办。 虽说此前东西海走动不多,但两海联姻,父王一定喜闻乐见,蓝敖有把握说服他。还有,此次救了红蛟,东海之人如此娇宠她,定会多考虑他的救命之恩。 就算有挟恩图报的嫌疑,又如何?到时候,就把整个西海宝库送给红蛟做聘礼,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反正,红蛟是自己的,不能嫁给任何人,就算白帝也不行。 想到这里,蓝敖便笑笑,把话说到了明面上:“既然如此,我们也不便打扰了,就一同护送小公主回东海,再折回西海。请了父王,一同拜访龙王和九位太子。” 在场之人,除白帝外,心中更是哗然:什么!西海大太子,也有意求娶东海小公主? 一个公主,两家求娶,上演四界抢亲大戏吗? “蓝太子,你可真闲啊!”白帝嘲了句。 “彼此彼此。”蓝敖也和白帝杠习惯了。 谁让,他们看上同一个媳妇了? 天敌! “那我们先行回白帝城,蓝太子自便。”白帝拜谢药王,送上这些年从各地收来的仙花奇草,作为谢礼。 药王感激不尽,只有他知道白帝的身子,将事先备好的疗伤药敬上,“这些是小神一点心意,还请保重仙体。” “多谢。”白帝还礼。 “不敢言谢。”药王有点想哭,“愿平安归来,小神能上白帝城讨一杯酒喝。” “一定。” 药王又将红蛟和蓝敖的药,分别交给红黛和蓝寅,“两位记得按时服药,珍重龙体,有缘再见。” 俩人又是一阵道谢,也送上厚礼。 此时,白子领着一众战将,迎了上来,他先向红蛟道谢:“多谢公主,赐的小陶人。”后头一众战将,也纷纷作揖拜谢。这可是未来帝后亲手做的,还有比这个更体面的吗? “诸位战将客气了,这段时日,红蛟多有叨扰。” “小公主,折煞我等,我们都愿意您过来长住。”白子拍马屁,向来到位。 “不过,怎没见白卯战将?”红蛟觉得有些奇怪,不是她特别关注,实在是只有一位女战将,一眼看过去,很明显少一个。 “这......”白子瞟了白帝一眼,白帝没理他。 倒是红黛出来解围,道:“白卯在公主中毒那日受伤了,此刻留在白帝城。” “啊!她也受伤了?严不严重?”红蛟向来心善。 “公主回去,便能见到她。”白帝淡淡道。 “好,那我们回去吧。”红蛟从善如流。又问白子:“你可将我做的陶人,送给白卯了?” “送了。” “那就好。” 可白子没敢说,白卯拿到那个陶人,瞬间就捏了个粉碎! 第九十五章 白帝城的欢宴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再回白帝城,恍若隔世。 红蛟和蓝敖安然无事,马上就要辞别白帝城,白帝要前往北荒。于是,白大厨准备了盛大的欢宴。 他从食神食单上学了不少新菜式,蓝敖也下厨帮着一起做菜,一时间,御膳房菜香四溢,香飘千里。 除了好菜,当然还有好酒,白帝从酒神那处拿了三十坛陈年醉生梦死。说是从天山取了雪水酿制,更为醇厚、浓烈。 白申最是开心,因为白帝解了他的半年酒禁,许他开怀畅饮。 听到这个好消息,他差点没哭出来! 断了的卯柱已修好,只是中间多了一道剑痕,终究是残缺了。 不过,不影响十二根灯柱傲然矗立,透出五光十色的天光,照亮整座白帝城。 今日,白帝城有喜,须尽欢。 蓝敖从御膳房出来之时,白帝将他请到了千里居。 以往互不顺眼的两人,第一次如此心平气和坐在一处。 白帝的书案上,摆了两个晶石盒子,他先打开上面一个,里头摆着蓝敖送红蛟的十颗天晶红石。 “物归原主。”白帝将盒子递了过去,蓝敖也不客气,接了过去。 白帝接着打开第二个盒子,里头赫然摆着十颗天玄红石!颗颗红似泣血,发出鬼魅的光芒。 天玄红石,出自北荒,上神级别的修炼晶石。传闻天玄红石,乃是玄天上神血脉炼化。 蓝敖觉得这纯属无稽之谈,若真乃玄天血脉炼就,那玄天的血不早就流干了,成了半身残废。 但这不影响,四界修仙者,对它的无尽向往。 但也只是想想,因为天玄红石从未在四界出现过,它只是个传说。 蓝敖是在晶石谱的扉页,见过一幅图鉴。 此时,他的心情也难免有些激动,心道:白帝虽狗,但不是为远古上神,一出手就是天玄红石,还是十颗! 白帝默默将晶石盒往前一推,“是你的了。”口气淡淡。 “为何?”蓝敖拿起一块天玄红石,在手中把玩,便有一阵澎湃的灵力,从他的指尖不断渗入。 好晶石!居然有不用炼化,透过原身,就可以增长灵力。 “本神替红蛟给你的谢礼。她说,此前你答应送她的十件法宝,也不要了。你救她一命,龙体和修为有损,这些天玄红石正好供你修炼。无需太久,你的修为应当就可以修八十一满级。” “帝君,你可真大方啊!本太子差点就要心动了。毕竟是天玄红石,四界从未有人见过,您却给了十块,怕是整个西海都抵不过。我的手很想拿,但是,” 白帝吊眉,不置可否。 “但是,我的心却不允许,为何红蛟的谢礼,要尊神替她来拿?您是她何人?”蓝敖说着,将手中的红石放回晶石盒,往白帝那头推。 “这就是,所谓无用龙子的自尊心作祟吗?你的修为有多差,心里没个数吗?” “修为差可以慢慢修炼,毕竟本太子才一万仙龄。不像某神,都可以做人亲爹的亲爹的亲爹,还要往人面前凑。” “你可以慢慢修炼,与本神无干,但你这么废,怎么护红蛟周全?”白帝口气冷冽入如冰,显然是动怒了。 “你倒是仙然卓然,四界无人能及,你护她周全了吗?”蓝敖毫不相让,也是火大。 又是争锋相对。 不过,蓝敖话才出口,他就觉得不对劲了:白帝都打算从北荒归来,亲自去东海提亲,为何还要要助他修炼,让他保护红蛟? 这不对,非常不对! 意外的是,白帝却沉默了下来。沉默许久,他又开口道:“此番确是吾思虑不周,才让红蛟中毒。既然,大太子无意......” 谁知,他话还没说完,蓝敖问:“不知帝君此次,前往北荒执行何任务?” “无可奉告。” “可是,请玄天上神来证婚?”蓝敖直接问了出来。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那就是不是,”蓝敖伸手,将晶石盒揽了过来,“天玄红石,暂且收了,多谢帝君。” “.......”该死的龙崽子!白帝差点就要骂出口,最终还是只说了句:“护她周全。” “不用你说。”蓝敖嘴上应得不耐烦,心中却是疑窦丛生。 宴起,今夜不分尊卑就坐,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红蛟左手白帝,右手蓝敖。 入席不久,见到了许久未见的白卯,正想向她打声招呼,她却直接跪在面前请罪:“还请公主饶恕白卯,看护不周之罪。” “什么看护不周?白战将请起。”红蛟此前同白卯接触不多,对这突如其来的一跪,有点摸不清状况。 “白卯已不再是十二战将,今晚过后,便会离开白帝城。” “啊!为何?你要去哪?不想在白帝城,继续待下去了吗?”所言,红蛟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眼睛看向白帝,白帝也没多做解释。 “还请公主宽宥!”白卯双手暗自捏成拳。 “好好好,虽说不知你说些什么,你先起来吧。”红蛟去扶她,她却不动声色躲开了。 此刻,白子、白丑过来给红蛟敬酒,便将这事给岔过去了。 “小公主,敬你,盼着你早日回白帝城,长长久久住下去。” “好,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到时,再给我做好吃的糖葫芦,表扬杂耍给我看。”红蛟举起酒杯,正想要喝,却被蓝敖把酒杯抢了去。 “我来替小公主喝。” 酒杯一口喝干。 “大太子,海量!”白子和白丑赞道。 “客气,下回再来,可别再一草棒冰糖葫芦,卖我十块天晶红石了。” “呵呵呵,哪能啊!”白子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 蓝敖将空杯递还给红蛟,红蛟却有点不满:“蓝敖,为什么抢我的酒?” “这酒烈,你还在喝药。等身子好全了,再喝。” “那你也不是在喝药?” “我是龙子,不怕。” “不公平,人家也想喝酒,没喝过醉生梦死。”红蛟嘟嘟嘴。 蓝敖:"......" “小姑娘家家的,喝什么酒。”一旁的白帝插话,“白大厨,送些果子酿来。” 第九十六章 白辰的往昔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果子酿就果子酿吧。”聊胜于无,红蛟的眼睛却还是直勾勾盯着醉生梦死,不死心。 之后,白申又过来向红蛟敬酒,他本是个好酒的。不过是乘机多喝一杯,想着,红蛟陪一杯果酒便可。 未曾想,一旁的白帝居然举杯,道:“我替公主喝了这杯。” 这下,一众战将都惊呆了:因为自家帝君似乎很久不喝酒了,以至于他们以为他滴酒不沾。 如今,竟然破戒了! 这下,大家更是来了劲,围着白帝、蓝敖和红蛟三人轮番敬酒,大有欢饮达旦,一醉方休的架势。 “白千里,药王不是也给你配了药,为何你也喝酒?”红蛟不甘心。 “我是战神......的人,我不怕。”白帝又喝了一杯,差点说漏嘴。 白卯拿着酒杯,也过来给白帝敬酒,“这是白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同你喝酒。”白帝没说话,只是举杯喝干。 白卯默然转身,最终听到一句:“此去珍重。”她将酒杯一丢,便离席而去。 不过,白卯的离开,并没有影响到大家伙欢饮的心绪。继续该喝的喝,该吃的吃。 只是,白卯离开后不久,白辰也悄悄离场。 几经辗转,他终于找到坐在卯柱下面的白卯。白辰默默坐下,陪着她坐着。俩人枯坐了许久。 白辰问白卯:“你可考虑清楚了?” 白卯不置可否,只问白辰:“你能否告诉我,你的事?” 白辰沉默不语。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轻轻开口道:“不知你可曾听说,百万年前,有桩凡人同泾河龙王的公案。” “略有耳闻。” “泾河龙王本是仲山水域的一条小蛇,几经修炼,最终修成业龙,掌管司雨。后娶了西海龙王的庶妹,生下数位龙子,子息还算昌盛。于是,泾河龙族在泾河繁衍生息,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谁知,好景不长,有日来了个渔夫,得了高人指点,日日来泾河打捞,数月下来,泾河水族损兵折将。” 白辰顿了顿,接言道:“泾河龙王就去人间找那高人麻烦。那人叫袁守诚,乃袁天罡的叔叔,知阴阳,断生死,算的一手好卦。泾河龙王气他,帮着凡人打捞泾河水族。就同他对赌比试,推算阴晴之事。龙王本以为,自掌司雨,此事定十拿九稳。可惜,” “可惜什么?”白卯问。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当时那袁守诚推算出次日午时降雨,雨量为三尺三寸零四十八点雨水。泾河龙王接天旨,发现他测算的时辰和雨量分毫不差。一时冲动之下,为了赌赢,竟擅自修改了降雨时辰,克扣了雨量。最终,酿成大祸......” 此时,白辰声有哽咽,说不下去了。 “最终,泾河龙族全被送上了斩龙台,全族无一幸免。”白卯替他往下说,“难道,你是泾河龙族一脉?难怪,你之前说同西海龙族是远亲。不对!泾河龙族不是全被斩杀了吗?” “不,泾河龙族并非全死了,还留有一龙。他命大,出事前,因为法术高超,被白帝相中,挑选入十二战将。只是没想到,他带着好消息回到家中,等到的却是全族斩杀的噩耗。” “所以,当年泾河龙族唯一的幸存者,就是你?帝君向上天求情,想尽一切办法,保下了你的性命。” 谁知,他却摇摇头,一滴泪滑落下来。 “我是该死的那个,却活了下来。当年,被帝君选中的是我双生兄长,我们长得一模一样。他将生的机会留给了我,自己去了斩龙台。” “白卯,你知道,当你一觉睡醒,发现全家都死光了,只剩你一人孤零零在世是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 “刺骨的冷,没有一丝温度,生不如死。”白辰声音冷得可以淬出冰来。 “既让如此,那你能帮我什么?” 片刻,泪水已被风吹干,白辰从身上掏出一颗白丹药,递给白卯:“此丹名曰再续前缘,吃了它,你斩断的情丝,就可再生。” “情丝再生?我要情丝又有何用?只能徒增痛苦。”白卯觉得这事讽刺,“你这到底是在害我,还是帮我?” “若是我说,你情丝再生之后,就可以有机会接近帝君,成为他的妻子。你可愿意一试?” "呵呵呵,白辰,若是你只是想要,给帝君找个妻子,东海公主红蛟岂不是更合适的人选?何必如此大费周章。"白卯觉得满嘴苦涩。 “你以为她不是帝君的妻子吗?” “你,何意?”白卯有些激动。 “此前,她与帝君在凡间曾有一世情缘,才成就了如今的爱意。要不,你以为修无情道的帝君,怎会对她一片痴情。” “不可能,白帝只是性子清冷,不喜情爱之事。并非修无情道,玄天上神才修此道,此事四界皆知。” “信不信由你,四界皆知之事就一定是真相吗?如果是,我也不会活在你面前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白帝对你救命之恩,你若对不起他,我定会杀了你。” “我白辰再狼心狗肺,也不会害白帝,否则,我必被天雷击中,魂飞魄散。我只是想,设法让白帝消失一段时日,好复活我们泾河龙族。” “复活泾河龙族?你莫不是异想天开吧?” “此事自然有违天道,那又如何?天道何其不公,泾河龙族何其辜?帝君向来公正严明,必定会阻止我。故而,我只能想法子困住他一段时日,待我救活家人之后,再放他出来。” “你想怎么做?” 于是,白辰俯在白卯耳边轻声低语,说了一通。 “你可有把握?“ ”不敢说十成十,却也是十拿九稳。就看你愿不愿意,和帝君做一时夫妻,也算成全了你一片痴心。” “黄粱一梦,打算下在何处?” “红蛟的药中。” “下在她药中有何用?” “只有下在她药中,帝君才不会起生疑,因为他顿顿都要为她试药。他心中只有她一人,只要喝下一口黄粱一梦,定会陷入幻境之中,愿与她沉迷其中,不愿醒来。” 白辰话没说完,白卯已经把他给的再续前缘,一口吞了下去。 第九十七章 小公主喝醉了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夜深,酒尽,人散。 红蛟醉了,是的,她喝醉了。 果子酿能醉人?自然不是,她趁人不备,偷喝了杯醉生梦死,于是就醉了。 人家是三杯醉,她可是一杯倒啊! 醉了也就醉了吧,还特别粘人。她也不黏别人,尽粘着白帝一个神。 像八爪鱼一般,整个人几乎挂在他身上,蓝敖和红黛俩人怎么拉,都拉不下来。 “白千里,你看啊!”红蛟一手揽着白帝的脖子,一手指天。 “嗯。” “天上好多月亮。”红蛟恍恍惚惚。 “额?” “不不不,是,是好多星星。” “是。”白帝轻抱着她,目光宠溺到不行,就任由她闹。 今夜,他也破禁了。 酒仙的醉生梦死后劲十足,酒醉微醺,让他原本白皙的脸更白了,眼尾微微泛红。 “小公主,你醉了。我们回去休息吧?奴婢扶你。”红黛过来拉红蛟,却又不敢使劲。 “不,我没醉。人家不要睡觉,我要看星星。”红蛟两只手巴拉着白帝不放。 “好好好,你没醉。我带你去看星星,可好?”蓝敖看在眼里,酸在心里,都变柠檬精了,却又拿红蛟没法子,只能帮着哄。 “不要,我要白千里陪我。”两只小手将白帝的脖子搂得更紧了,蓝敖的脸色有点难看。 奈何酒醉之人,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白帝丹凤眼一挑,居然哈哈大笑起来,只说好。 抱起红蛟,一个旋身,俩人一时消失不见,从空中飘来白帝一句话:“我们去看星星了。” “这该如何是好?”红黛着急问蓝敖。 可怜红黛,自打来了南疆,各种突发状况不断,内心再强大也受不住啊! “还能怎么办?回去等着,他们看完星星,不就回来了。”蓝敖也觉得郁闷得很。红蛟这喝醉了酒,眼里怎地只看得见白帝一人?那狗逼上神,就那么好! 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蓝敖今晚也喝了不少,觉得越发头疼。算了,先回去休息吧,反正明日,大家都要各走各路,各回各家。 且忍一晚吧。 “先回房休息吧,备好醒酒汤。”蓝寅劝红黛。 “也只好这样了。” 此时,白帝横抱红蛟飞上了天河一端,漫天的流星雨划过夜空,星光灿烂,照亮了整片天河。 琪树之下,天阶夜色凉如水,俩人坐看星河上。 “好美啊!白千里,你快看啊!好多星星,掉下来了。”红蛟兴奋拽拽白帝的手,伸手去接。 “公主喜欢就好。”夜风微凉,白帝幻出一件白狐裘披风,为身旁之人披上,“我不在的这段时日,公主要好生照顾自己。” “白千里,你,能不能,不去北荒?”红蛟将小脑袋搭在白帝的肩上,一双红眸似乎蒙上一层水汽,眼神迷离。 白帝没应,细心将她散落的碎发理了理,轻轻别到耳后。 眉心朱砂,撩拨心弦。 “要不,你带着我一起去,好不好?”半醉半醒,口气可怜巴巴。 “若是可以,属下一刻也不愿离开公主。”白帝的声音透凉。 “那你,一定要早点回来。”身边佳人声音渐弱,而后不再言语,沉沉入睡。 白帝再次将她揽入怀中,在她的额间朱砂,印上轻轻一吻,“等我。” 这夜,红黛备下的醒酒汤,热了一遍又一遍。可惜,等了一夜,都没有等到自家公主。 红蛟彻夜未归。 红黛虽说不懂仙法,却极为聪明。她知道白帝和蓝敖对公主皆都有意,俩人对公主的上心,她也看在眼里。 但公主只有一个,又不能劈开作两。唯今之计,只有等回到东海,等龙王和九位太子来定夺吧。 可是,如今这白帝把公主带走,彻夜未归。 也不是个事啊! 和红黛一样,翻来覆去睡不着的,还有蓝敖。其间,他已经溜出去好几次,到彩云间附近转悠,想看看红蛟回来了没。 一次次失望,最终下了个决心:往后,除了在自己面前,决不让红蛟再喝一口酒了,省得让某神占了便宜去。 最后,他安慰自己说:“估计红蛟把白帝当成亲爹了,才会对他那么亲近。这姑娘总是如此单纯,他们之间的距离,岂止是差了一个亲爹,那是隔了好几个亲爹。” 晨光熹微,白帝才抱着红蛟回到了千里居,将她安置在自己的床上,谁都没有惊动。 今日就要启程去北荒,前路未可知。 他忍不住,想将红蛟再多留身边片刻。下回再见,不知何期。 所以,明知于礼不合,但他还是这样做了。 既然昨夜已破禁,今日就再放纵一回吧。 小姑娘还在沉睡中,那一杯酒劲尚未散去,嘴里嘟喃梦语:“白千里,别走。”白帝走过去,帮她掖了一下被子。 又听见,她说:“蓝轻舟,带我走吧。” 下刻,他手又按在了心脉处,隐隐作痛。轻轻执起她的一只手,温柔靠在脸侧,低语道:“我不走,你也别跟他走。” 贪恋她的温度。 白帝走进了御膳房,白大厨在里头忙碌着,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醒酒汤的味道。 “帝君,您老人家怎么来了?”白大厨很殷勤,也很海量。 昨晚,醉生梦死他也喝了不少,照样一早起来,风风火火预备早膳。 “往后,称吾帝君便可,老人家可省了。”白帝淡淡道,“灶上熬的什么药?” “是,属下失言。”白大厨想起白帝那昭然若揭的心思,莫名有些惶恐,“小公主的药。” “快熬好了吗?” “差不多火候了。” 白帝拿了个小勺,将那炉上之药浅尝了一口,感觉不是太苦。想着拿些糖豆哄一哄,应当能乖乖喝下。 最近,红蛟日日喝药,他做了不少新口味的糖豆,她尤其喜欢蟠桃味的。 “把药倒出来,盛碗仙米粥,风雷菜和天目笋各来一碟。”白帝吩咐道。 “是。” 白帝端着汤药和早膳回到千里居,不曾想,才进门,就听见床/上的红蛟“啊”的一声惊叫。他度气将手中白玉盘往桌上一送,便飞身到了床边。 此时,红蛟已经坐了起来,满头大汗,惊恐喊道:“白千里......” 第九十八章 白帝和红蛟不见了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怎么了?公主。”白帝急问,气息都乱了几分。 “火,好大的火!到处都是火......”红蛟一下扑入白帝的怀中,惊得气都喘不上来。 听言,白帝身子一僵,安慰道:“公主莫怕,做噩梦而已。” “不是梦,阿黛在,还有蓝敖也在。”几颗珍珠洒落在白帝身上,他的心脉又是一阵痛。 “公主莫哭,都是我不好,你看看,此处白帝城千里居,没有火。”白帝轻拍红蛟的背,小声安抚,她渐渐平静下来。 脑子也清醒过来,连忙从白帝怀中出来,“对不起,白千里,我,我把你衣服弄脏了。” “无妨。”白帝摇头,摸摸她的头,心道:怎么老是记挂着衣服,真是个傻姑娘。 “如今什么时辰?我怎会在这里?阿黛呢?”红蛟心觉凉凉:完了!彻夜未归,还和外男同处一室,阿黛肯定要说上三个月。保不齐,回东海就去告状了。 “卯时。公主昨晚喝醉了,定要拉着属下,去天河看星星。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呵呵呵,原来如此。”红蛟笑得尬尴。 “公主不胜酒力,往后,若是属下不在,便不要喝酒。” “好说好说。” “一滴都不能喝,公主,一定记住了。”在喝酒上,白帝和蓝敖的意见倒是出奇一致。 “一定一定。” “那公主趁热先把药喝了。”白帝伸手一指,药碗在手。 “药,什么药?”红蛟很想耍赖,却觉得逃不过,“可不可以,等等再喝?” “药要趁热喝才行,若是公主不喝,属下再去给公主端碗醒酒汤。” “喝,我喝,要什么醒酒汤,我早醒了。”红蛟端过药碗,捏着鼻子,咕咚咕咚往下灌。 谁知,喝到一半,就呛到咳嗽,白帝又是一阵好哄。 好说歹说,又喝了几口,红蛟还是决定耍赖,“白千里,真不喝了,我想吐。” “公主......” “白千里,本公主苦啊!嘴里、心里都苦。你不喝药的人,不懂其中的苦。” 白帝当即就拿过药碗喝了一大口,“不苦,公主喝吧,没几口了。” 红蛟无奈,只好把剩下的药,就着白帝的手,喝了个干净。 看着红蛟嘟着的小嘴,白帝幻出一把粉色的糖豆,“去去苦味。” 她当即就抓了几颗塞到嘴里,又往白帝嘴里塞了一颗,“有药同喝,有糖同享。” 嘴角噙着甜甜的笑容,白帝看呆了,舍不得将目光移开。过了好半响,直到红蛟扯了扯他的衣角,才清醒过来。 “药喝完了,我可以回彩云间了吧?要不,阿黛该着急了。” “早膳取来了,公主可用完膳,再走。”白帝私心想再多留她一会,就再多留一会。 “嗯,不过,我没什么胃口。” “喝点仙米粥,免得腹中难受。” “那好吧。”红蛟从善如流,在案桌前的太师椅上坐了下来。 “你的呢?” “属下吃过了。”白帝不想吃,只想看着她吃。 一口清粥,一口小菜,就像从前一般,白帝恍然失神。 “你也吃一口。”红蛟舀了一勺粥,伸到白帝嘴边。不知为何,白帝突然觉得头一阵眩晕,面前女子的笑容越来越淡,突然转身离去,渐渐消失在他眼前。他伸手去抓,却是落空。 白帝惊呼一声:“江陵!” 下一刻,墙上那幅巨大的山水图抖动起来,画上的石径延伸到屋里,白帝毫不犹豫,踏上石径,追着那抹倩影而去。 在他进入画卷的那刻,有两道白色的身影进入千里居。 白卯二话没有,也进入画境。 白辰将山水图重新挂好,设下三重结界,道了句:“不知魂已断,空有梦相随。除却天边月,没人知。” 盛着仙米粥的碗,终是落在地上,碎了一地。 辰时,蓝敖还是没等到红蛟,却等到了急匆匆出门的红黛。她打算去千里居寻人,蓝敖也跟了过去。 俩人叫门许久,都无人应。 “还没回来吗?不会又出什么事了吧?”红黛急得不行。 “你别急,应当是还没回来。公主在白帝身边,能出什么事。”蓝敖安慰道,却莫名心慌。 等到巳时,依旧没见到白帝和红蛟的身影。 不久,白子来了,觉得事有蹊跷,“帝君昨日吩咐过,早膳过后,让我带五名战将一同护送小公主回东海。怎么会,这个时辰还不回来?” 红黛道:“他昨晚说,带公主去看星星,也不知去哪里看了。” “你先别急,我去查问一下。”白子将白帝城饶了一圈,将守城侍卫问了个遍,都说没见着白帝。 此时,白丑急吼吼跑来说:“白子,找到了!” “帝君在哪?” “白大厨说,他卯时见过,还端走了小公主的汤药和早膳。” “走,再去问问。” 白子又和白大厨确认了好几遍,“真是帝君?不是你眼花或是喝醉了?” “我骗你们干么?不信我去千里居把碗碟收来,你们等着。” 三人又急急忙忙到了千里居门口,再次叫门,依旧无人应。 白子和白丑盯着白大厨看,白大厨被看得浑身发毛,“我说的是真的,他拿走一碗仙米粥,两碟小菜。不信,我们推门进去看看。” 不请自入?白帝城可没这个规矩,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没人敢动。 蓝敖忍不住了,直接上前,轻轻一推门,门竟然开了! 没有结界不说,居然都没栓。 一众人小心翼翼走了进去,里头空无一人,千里居还是同以往一样,归置得井井有条:案桌上放着几本书,床榻上云被齐整,不过多了个陶瓶,里头插着一枝仙桃花。 “白大厨,你昨晚到底喝了多少?我说你酒醉眼花,还不承认,帝君和小公主根本没回来啊!”白子道。 蓝敖四下扫了一圈,的确是没人。 “我真没喝醉,帝君真来过了。”白大厨很委屈。 “真你个头啊!”白子拍了一下他的高帽子,“那我们先出去吧,去附近找找。指不定在哪里赏花、看景去了。” “先这样吧。”不知为何,蓝敖心慌更甚。 第九十九章 到底去哪了?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待到午时,白帝城一众确定:白帝和红蛟不见了!或者说失踪了。 议事大厅内,众人愁眉不展,围坐商讨对策。 据白大厨所言,白帝今早曾进入御膳房,取走小公主的汤药和早膳。在诸位战将反复查看数十次后,白寅在膳房一角发现,红蛟的药包根本没拆开过! 此言不攻自破。 白大厨拍了自己脑袋十几下,最终支支吾吾承认:“恐怕,可能,真是我喝多了,看错了。我白大对不住大家,对不起帝君。” “有没有可能,白帝带着小公主一同去了北荒?”蓝敖阴沉着脸,说出了心里的想法,也是最有可能的想法。 “不可能,”白子当即表示反对,“若是帝君想要带公主去北荒,何必多此一举?直说不就好了,谁还能拦着他不成。” “会不会,喝醉了,临时起意?”蓝寅道。 “说什么呢!”白丑听了这话,当时就不高兴了,“绝对不可能,且不说我们家帝君海量,千杯不醉。他可是远古战神,绝不会朝令夕改。” 其余战将对白丑所言的“帝君千杯不倒”这事存有疑虑,但对后面一句则纷纷认同。 战神令下,军令如山。 “到底能去哪了?”白申搔搔头,“莫不是俩人都喝醉了,在外头过了一夜?” 俩人喝醉,在外头过了一夜,这话有些不可描述了。 于是,在场之人你看我,我看你,没人吭声,心里倒琢磨开了:这倒也不是没可能,毕竟帝君都素了这么万万年。好不容易有个心仪的小公主,一时把持不住,提前灵修成了好事,也未可知。 毕竟,神仙不是凡人,规矩虽有,但还是讲究道法自然,不是? “不可能,我们家小公主,此前在东海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绝不可能,在清醒的状态下,彻夜不归。”红黛急急道。 重点是,她当时不清醒,喝醉了啊!大家心里跟明镜似的。 “本宫觉得红黛所言极是,不说小公主是否清醒,但我们总要相信白帝的神品。”虽说,蓝敖并不觉得狗逼上神有何神品可言,但他不希望这些人妄自猜测,坏了红蛟清白的名声。 白寅看着身侧空出的座位,有些不习惯,还是多嘴问了句:“白卯呢?” “......” 白辰道:“她已离开白帝城,说怕徒增伤感,就不同诸位同僚一一告别。” 众人沉默了片刻。 作为十二战将之首,白子沉思许久,道:“现下情况不明,不能走漏风声,我们就当帝君闭关 。全城戒备,分组私下搜寻。” 众人同意。 “蓝太子、蓝寅和红黛一组,在白帝城内,以及附近查找。” 蓝敖点头,蓝寅和红黛俩人自然无话可说。 “除我之外,其余战将两两一组,分成五组,在南疆各自管辖的区域搜寻。有任何消息,用天音海螺传讯,及时传给我。” 十战将无异议。于是,白寅白辰、白丑白申、白午白未、白巳白酉、白戌白亥,两两组队,纷纷赶赴南疆各区。 白子感觉从未有过的压力山大,白帝就是南疆的天。只要有他在,哪怕是闭关,都如同磐石一般,无可转移,不可战胜。 如今没有只字片语交代,突然闹失踪,真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呸呸呸,胡思乱想什么呢!“白子当时就把这个念头甩出脑袋,”若是上神出事,南疆肯定也不保了。再仔细想想,是否有所遗漏,或许帝君暗中留下密令,也未曾可知。“ “白子战将,喝碗仙米粥吧?这都忙了一上午,早膳都没用。”白大厨端了碗粥和两碟仙菜过来。 “没胃口。” “帝君说,大家喝了酒没胃口,所以我熬了仙米粥,备了些仙菜。”白大厨说完,立马打嘴,“我又说醉话了。” “白大,我知道,你心里有帝君老人家,我们也一样。” “帝君不让我们喊他老人家,今早......”白大厨觉得自己有些魔怔了。 “东西搁那吧,你让我想想,我想静静。”白子噎喉。 “好。”白大厨默默走开,心想:静静到底是谁? 三个时辰又过去了,白帝和红蛟俩人依旧没有任何消息,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蓝敖带着黛和蓝寅绕着白帝城找了好几圈,蟠桃林、紫竹林、石屋、温泉,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就差没有掘地三尺,还是不见半分蛛丝马迹。 蓝敖见红黛,实在是体力不支,让她先行回去等消息,她却拒绝了。 没办法,三人一同回到彩云间休息片刻,然后再出去找。 彩云间内的四时风景,依旧美得让人心醉。 此处是红蛟的闺房,以往蓝敖来过几次,也不好意思盯着细看。 此刻,他走到仙桃树下,接了一片花瓣,锁成“川”字的眉头,掩盖不了心中的一片兵荒马乱。 又走过小桥,看了眼桥下的天池锦鲤。 仙桂的香味浓到化不开,满地绿萼和朱砂长得恣意。想到,不久前红蛟去西海做客,为了一盆绿萼、一盆朱砂,白芙小家子气的样子,实在可笑。 再过来便是床榻和梳妆台,饶是蓝敖心中再不喜白帝,也不得不佩服,“星汉灿烂,若出其里”的用心。 美人如斯,当得如此。 原本今日要离开白帝城回到东海,红黛早已把行囊收拾妥当。公主向来丢三落四,她把东西归置了一遍又一遍,生怕拉下了什么。 昨日,她还拍着胸脯打包票说,这回一件都不会少。 没曾想,东西倒是一件不少,公主人却丢了! 想到这里,红黛忍不住又默默流泪。蓝寅见了,莫名有些心疼,拙嘴笨舌劝她:“阿黛,你怎又哭了?小公主不会有事的,肯定是什么事耽搁了。” 红黛没应,哭得更伤心了。 蓝敖见不得女人哭,本就心烦意乱,如今更烦躁了,“红黛,红蛟会不会,独自一人先回东海了?”明知不太可能,他还是不想放过任何一种猜测。 “不可能,公主一件东西都没带!再说,她怎会独自一人回去?她又不会仙法。”红黛哭着说。 “那到底去哪了?”“啪”一声,蓝敖一拳,重重捶在梳妆台上。 第一百章 蓝敖也不见了!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别哭了!哭能解决问题吗?红蛟不会有事的。”蓝敖重重一拳下去,梳妆台晃了三晃,铜镜顿碎。原本放在上头的珠宝匣子,一下跌落在地。 当时,一支红豆簪子掉了出来。 红豆生辉,诉尽相思意。 蓝敖这突如其来的一击,红黛吓了一跳。抹了抹眼泪,蹲下去身去,将匣子收拾起来。 只道:“这红豆簪子,还是七夕那日,帝君花了一颗天晶红石,从咸鱼集买来送小公主的。”红黛一脸憔悴,“公主说,这样一支样式老旧的簪子,根本值不了这个价。还说,和原来的一支很像......” 蓝敖:“原来的一支?” “就是原本这匣子......”红黛话没说完,就惊呼出声,“不对,这匣子里头,另一支红豆簪子呢?还有一把银梳子!” “你把话说清楚!什么簪子和银梳子?”蓝敖一下将红黛拉扯起来,双手摇着她的肩膀。 “就是公主入住这彩云间之时,这个匣子里放着一支红豆簪子和一把银梳子,现在都不见了!”红黛脸色苍白解释道,一日水米未进。蓝敖这么用力晃,她头有点晕。 见此情形,蓝寅有些急了,“会不会,顺手收在哪处了?” 红黛摇摇头,又点点头,咬牙忍住,不让眼泪流出来。 大太子说得对,哭解决不了问题,公主一定没事!哭,不吉利。 “大太子,你手受伤了!”蓝寅紧张道。 方才那拳用尽了全力,铜镜的碎片划伤了他的手背,血,渗了出来。 “一点小伤,大呼小叫什么。”蓝敖总管清醒过来,松开了手。 “奴婢去给大太子拿伤药。”红黛转身,走入内室。 “大太子,属下知道,公主不见了,您心里急。可一支簪子,一把梳子不见了,又能如何?”蓝寅劝道。 蓝敖无心理会,任由手上的血去流,伤口去痛。 莫名其妙想到,如今红蛟身上换成他的血。若是遇到危险,自己会不会有感应? “要不,一会,我和红黛去膳房看看,白大厨有没有备下吃的。大家伙都累一天了,吃点东西垫一垫肚子,好接着找人。” 蓝敖漠然点点头。 待红黛取了伤药出来,蓝寅就把红黛给拉走了。 彩云间只剩下蓝敖一人。 随意涂抹了一下伤口,他再次走到梳妆台前,拿起那支红豆簪子仔细端详,独自出神。 七夕赏花宴那晚,红蛟戴着这支红豆簪子赴宴。他看得分明,还莫名有种熟悉感,总觉得红蛟应当戴这种簪子。 所以,他多看了几眼,到底这簪子有什么特别之处,值得白帝花一颗天晶红石买下? 脑海中,又浮现红黛方才所言,“还有一支红豆簪子和一把银梳子......” “红豆簪子,银梳子?”蓝敖的目光无意间,落到墙上那幅山水图上。每次进来,他都要看上好半天,画中女子早已印刻在他心中。 无他,只觉得画中人很像红蛟,就不自觉多看几眼,记住了。 突然,他发现有地方不对! 当即飞身到画前,手激动到有些颤抖,此刻,画中女子头上竟然多了支红豆簪子,而她手中捏着把银梳子! 蓝敖将簪子伸到画上比对之时,忽然手上的红豆簪子泛发出一道刺眼的光芒。那原本背对着他的女子竟然转过身来,冲他灿然一笑,还招了招手。 那女子闭月羞花的绝美容貌,不是红蛟,又是哪个?! 蓝敖当即顺着光源,一脚踏入画中,义无反顾。 他要去找她,不论万水千山,不论前路几何, 他都要去找她,至死方休。 一刻钟后,蓝寅和红黛从膳房回来。蓝寅一通安慰,红黛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蓝寅说得没错,冷静下来,再接着找,一定能找到公主的。 俩人踏入彩云间,蓝寅喊了声:“大太子,用膳了。” 无人应。 蓝寅心中闪过一丝不安,面上不显,拉高声音再喊:“大太子,属下回来了,来用膳吧。” 还是无人应。 彩云间空无一人,正如千里居一般。 蓝寅有些慌了。 红黛禁不住浑身颤抖,手中托着的白玉盘有些不稳,菜当时就洒了出来,牙齿打架道:“大,太子,人呢? “我去里间看看。”虽说可能性不大,蓝寅还是往里边去了。 不多会,蓝寅垂头丧气出来了。 “怎么样?”红黛急切问,“大太子呢?” 蓝寅摇摇头,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道:“大太子,他,他,不见了。” “哐当”一声,红黛手中的托盘跌落在地,“大太子,也,不见了?”说罢,人已瘫倒在地,彻底崩溃了。 完了! 全不见了! 蓝寅此刻也顾不得其它,将红黛从地上拉起来,急急道:“阿黛,你听我说,大太子不会凭空消失的,他定是发现小公主的行踪,追她去了。” 不得不说,蓝寅对自己的主子很是了解。 红黛却没反应,像丢了魂似的。 “阿黛,你别这样。我先去通知白子,让他召回其他战将,全力在白帝城附近搜寻。至少,我们知道了,他们就在城中,不用像没头苍蝇一样满南疆乱找。” 红黛无助看了蓝寅一眼,失魂落魄。 “阿黛,你振作一点!不要让我担心。”蓝寅大吼。 “可是,他们都不见了。公主不见了,白帝不见了,大太子也不见了。” “不见了,我们可以把他们找回来啊!你不是说,要保护你家公主的吗?” “保护公主?”红黛眼神中有了点光。 “对,振作起来,保护公主,她需要你。” “好,我振作起来,公主需要我。”说罢,红黛就一下扑入蓝寅的怀中,嚎啕大哭起来。 白子到彩云间之时,红黛已经再次平复下来。 不过,这回换白子想哭了! 怎么好端端的,西海大太子说不见就不见了? 他已经问过城中守卫,没人看见蓝敖出去过,那他就在城中。 可他,已经先派城中侍卫,到处搜寻,根本没见到人影。 他是条龙,怎会说不见就不见了?就算是鬼,也不能说不见就不见吧。 头疼欲裂! 内心狂呼:帝君啊,您到底在哪?快现身主持大局吧。属下承受得太多了。 正当此时,白大厨却跌跌撞撞闯了进来,哭诉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第一百零一章 回东海搬救兵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白大,你又怎么了?”白子很无奈,这当口添什么乱啊! “我有罪!我对不住你们,对不起帝君,对不起小公主,对不起大太子......”白大厨伤心欲绝。 “停停停,你没有对不起全白帝城的人,说重点。”白子的头更痛了。 “重点就是,都是我准备的饭菜,害了他们。帝君从膳房拿了小公主的早膳,然后,他们就不见了。蓝寅和红黛从膳房拿了大太子的晚膳,再然后,大太子又不见了。” “......所以说,他们的失踪都是你害的了?”白子表示很无语。 “都是我的错,我有罪,我对不住你们,对不起.......” “打住,打住,白大,我原谅你了。”白子想尽快结束这种没有营养的对话。 “光你一人原谅我没用,要帝君、小公主和大太子他们都原谅我。”对于他有罪这事,白大厨表现出从没有过的执拗。 “不,你没错,是我们错了。因为今早帝君根本没去过膳房,是你醉眼昏花。所以,你怎么可能对不起他呢?” “万一呢?万一不是眼花......” “没有万一,你先退下,我想静静。” “好吧,我有罪,”白大厨悲愤转身离开,嘴里却还嘟囔个不停,“万一不是我眼花,饭菜有什么不对,然后帝君他们就不见了。万一,饭菜给人下毒......” “白大,你等等!你刚刚说什么?”白子一把拉住,一只脚跨出彩云间门槛的白大厨。 “什么我刚刚说什么?”白大厨很懵。 “就是你刚刚说了什么?” “我说,我有罪,对不住你们,对不起帝君......” “停,不是这句。” “我准备的饭菜,害了他们。帝君从膳房拿了小公主的早膳......” “也不是这句。” “万一不是我眼花,饭菜有什么不对......” “还不是。” “万一,饭菜给人下毒......” “对!就是这句,万一饭菜给人下毒,我怎么没想到这个!”白子突然有了想法。 “白子战将,天地良心,我可没给帝君下毒。若我下毒,定五雷刑加身,魂飞魄散。”白大厨发毒誓。 “谁说你下毒了?”白子扶额。 一旁的蓝寅听得也是云里雾里,问道:“白子战将,此言何意?” “我在想,他们三个莫不是被人下药,神志不清,然后就被人掳走。” “你说,小公主不识仙法,我家大太子身体尚未复原,被人算计,倒也情有可原。”蓝寅将信将疑,“帝君可能吗?” “这......”这话白子可真不敢应,若说可能有损白帝素来的威名,要说不可能,他又想不出其它可能。 “不可能!”白辰同白寅从门外走了进来,“我们跟了帝君少说几十、上百万年,遇到耍花样,设计害他的妖魔鬼怪不计其数,可见过有人得手?” “没有。”白子老实答道。 “既然如此,帝君又怎会中计?”白辰转头问白寅。 白寅迟疑点点头,道:“还是先说说,大太子失踪之事,商议出个章程。” 蓝寅将事情的经过又说了一遍,白寅听言,沉思了片刻,问:“你们去了膳房多久?” “约莫一刻钟。” “如此说来,大太子也不可能走远,守城侍卫说没看见他出去过?” “是。” “那就只有两种可能性,一种他出去了,但没人发现;另一种他没出去,我们却没发现他。”白寅的分析虽说有点绕,但想想真是这么一回事。 “有道理。”白子表示赞成。 话语间,其余几位战将也都陆陆续续回城,十二位,不,十一位战将,再次集结。 人既到齐,白子重新部署安排,分派人手,预备掘地三尺在城内搜寻。 蓝寅犹豫再三,还是站出来作揖道:“诸位战将,眼下之事,已不再是白帝城一家之事。还请允许,我和红黛回东西海搬救兵。” “这......”白子不想应,却又觉得没有拒绝人家的理由,毕竟是他俩的主子不见了。 倒是憨憨的白丑,开口道:“搬什么救兵?难不成,东西海还有法术修为,在我们十二战将之上的水族兵将?” “这,的确没有,但人多力量大。”蓝寅坚持。 “我们白帝城行事,何需东西海置喙?”白辰口气冷冷。 “你......”蓝寅觉得有些气血上涌。 一旁的白寅觉得白辰这话太不客气,且不说西海,将来东海是可能和白帝城成一家的。 得罪了未来帝后娘家,到时候帝君回来,够他们喝一壶的。 于是,他连忙站出来,打圆场道:“眼下多事之秋,我等应当齐心协力,共度难关。白辰战将之意,是考虑到两海路途遥远,一来一去太耗费时日。等你们搬了救兵回来,指不定人都找到了。” “这......”蓝寅犹豫了。 “不,我要回东海,有人仙法修为在你们之上,她会来救公主的。”红黛插言道。 白丑:“何人?” “精卫上神。”红黛眼神坚定。 此言一出,众战将再无反对的理由,白子只道:“我们派不出人手护送你们。” “我和红黛同行,先去东海,然后再往西海送信。”蓝寅站到红黛身旁。 “那就这样,大家分头行动吧。”众人一一退出,离开了彩云间。 唯有白辰在退出之时,悄悄回望了眼墙上的山水图,无人觉察。 蓝寅和红黛很快出了白帝城,海鹤龙马车已在外守候多时。 “阿黛,我来驾车,我们要飞快些。你可以吗?”蓝寅有些担心。 “可以,我不怕,只要能尽快找到公主。” “好,我们走。”情况紧急,蓝寅也不拖泥带水,“若是害怕,别掀帘子往外看。” “嗯,蓝寅,那个不见了。”红黛犹豫许久,还是决定说出来。 “什么不见了?” “红豆簪子不见了,妆匣空了。” “......走吧,多想无益,我们先回东海再说。” 在龙马车飞空而上之时,他们没有发觉,有只仙鹰兽双翅一展,径直往蓬莱山方向飞去。 第一百零二章 不见红蛟,再见江陵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蓝敖一路追着红蛟,谁知她却越跑越快,最后竟又不见踪影。 停下来,他才发现自己不在彩云间,也不在南疆。此地绝非四界之境,而是一个异世空间,像是凡间的一个小村庄。 蓝敖手捏红豆簪子,在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捻了个诀,试了一下修为,还好,仙法尚存。只是不知是换血的缘故,还是仙法压制,不能全数施展。就是说,仙法时灵时不灵。 他用意念驱动了时轮,发现此处的时辰也与四界不同。 此间,时间过得飞快,转瞬即逝。 眼下,他能明确的就是:红蛟和白帝肯定也在此处,先要找到他们。 可是,面前有两条岔路,到底该走哪条呢?左边,还是右边? 突然,蓝敖的肩膀给人拍了一下,“蓝轻舟,你怎么不理人啊?” 蓝轻舟! 蓝敖猛地转身,来人是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小伙,当然也可能是精怪变化出来的皮相。 小伙子长得精瘦,一身粗布衣裳,上面打满了补丁,一双小眼滴溜直转。 “嗯,走神了。”蓝敖哼哈答应。 “哟,这是给江陵买的吧?给我看看!”小伙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红豆簪子。 在他伸手的那刻,蓝敖已在指尖蓄积了仙力,正欲轻轻一点,送他一程上西天。却在听到“江陵”二字,生生散了去。 “瞧瞧这闪亮的,真金的!得花几十两银子吧?”说着,小伙子哈了口气,又拿袖口蹭了蹭。 “小心,别弄坏了。”蓝敖不动声色,将簪子抽了回来,揣进怀里。 “呵呵呵,二狗子我,这不是没见过好东西,过过眼瘾嘛!”小伙子搔搔脑袋。 “就不知道,江陵喜不喜欢?”蓝敖小心试探。 “这么好的东西,哪能不喜欢啊!是个姑娘都喜欢。可是,”二狗子言而又止。 “可是什么?”蓝敖继续套话。 二狗子四下张望,发现四周无人,这才压低声音道:“要不是看在你爹是里长的份上,我也不说这话,讨人嫌了。” “有话直说。” “你这上赶着把好东西给江陵,将来万一她选了白千里那个穷秀才,这真金白银不就打了水漂?” “白千里?你是说白千里?”蓝敖有点激动。 “对啊!怎么了?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这事。”二狗子感觉有点怪怪的,“不过,江陵长得是好看,十里八乡就没比她长得更俏的。村子里头没娶媳妇的,谁不惦记。多看两眼,都舒坦。” “闭嘴,她也是你们可以肖想的。”蓝敖暴怒。 “是是是,我可没想,是他们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二狗子讨好道。 蓝敖不爽,不想理人,于是转头就往左边那条道上去,想着先走左道。找不着人,再折回来。 谁知,二狗子又在后头喊:“你不是要去找江陵吗?她这会,在河边洗衣裳呢!” 蓝敖转身,就往右道上,一路飞奔。 不多会,果不其然,蓝敖面前出现了条蜿蜒小河,河岸上有一株粉色的桃花树。此时,正值初春,桃花朵朵盛开,春风一吹便飘落在水中。 一只土狗慵懒躺在树下。 一个扎着双髻的小姑娘,此刻正哼着歌儿,踏在岸边的石板上,浣洗衣裳。 是红蛟! 或者说江陵。 蓝敖心头一热。 虽说只看了一眼,就可以断定,那个背影是他千思万想的人儿。 她不见的这段时间,蓝敖心里头没着没落的,感觉比中毒换血那会还要难熬。彼时她昏迷不醒,虽有凶险,至少人在眼前。 如今,人已在眼前,蓝敖却有点近乡情怯的意味。再有,他还没搞清眼下到底是个什么状况,不敢贸然现身,怕自乱阵脚。 到时,红蛟再不见了,怎么办? 于是,蓝敖就这么远远看着,动也不敢动。 前头山坡的草丛里突然悉悉索索,似有人在窃窃私语,“瞧见了吗?我看看。”“好看。”两个贼眉鼠眼的年轻男子,一胖一瘦,鬼鬼祟祟探出头来,眼神贪婪盯着河边那抹倩影。 “这小娘子长得跟妖精似的,瞧皮肤白的,那身段。”猥琐胖男咽了咽口水。 “可不是,不知道脱了衣裳,压在身下,呵呵呵......”猥琐瘦男的喉结滚动,下身有了反应,“你说,她爹是个老秀才?” “怎么?你可别动什么坏心思,看看就得了。”胖子是个胆小怕事的。 瘦子显然不满足看看,摸摸下巴:“四下无人,不论我们做了什么,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事关清白,量她一个小姑娘,也不敢说出去。” “......不行不行,这可是要见官吃牢饭的。”胖子怂。 “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瘦子继续怂恿胖子,“我们就把她拖到这草丛里,神不知鬼不觉干......” 两人光顾着眼前,殊不知,蓝敖已经悄悄来到他们身后。 他眼里冒火,后牙槽一磨,突然想到令狐徒,当时狗逼上神是怎么做的? 一双眼睛,一只手,还有中间那条腿。 要不,就这么干吧? 于是,他咬牙冷声问道:“你们想把她拖到草丛里,干什么?” “当然是干她啊!”瘦子还没回过神来,胖子却是吓坏了。 “那个,不关我的事,我只是看看!” “胖子,你别怂啊!我们两个打他一个,还打不过!”瘦子不但有贼心,贼胆也大。 “不不不,他是里长的独子。我娘知道了,会打死我的。”胖子抱头,“蓝,蓝轻舟,真不关我事。” “你过来。”蓝敖向胖子勾勾指头,他恭顺往前。 “转个身。” 胖子慢慢转身,蓝敖一脚就踹在他屁股上。顿时,他骨碌碌像个皮球一样,滚出了草丛,滚下了山坡。 瘦子见状,就掏出把锋利的短刀,向蓝敖扑过来。 “还是个练家子,怪不得有胆下作!” 三下两下,蓝敖就夺了那刀,还没等那瘦子开口讨饶,就直接点了他的哑穴。一刀从他两眼上划过,又手起刀落,砍了他条腿。 自然,还是中间那条。 瘦子当时就昏死过去,倒在草丛中不省人事。 “下贱胚子,脏了本宫的手,我可比白帝仁慈多了。”蓝敖将刀一丢,“敢打我媳妇的主意,没死过!” 第一百零三章 又见白千里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正在河边洗衣裳的江陵,听到身后似有响动,便转身去看。 看了好一会,发现什么也没有,想是听岔了,却又听见“咕咚”一声响,好像有东西落到水里。 再回头看,水面风平浪静,啥都没有。 心有奇怪,想继续洗衣,却“哎呀”一声,捣衣杵掉水里了! 怎么办? 喊了声“阿黄”,谁知还没等那土狗冲出去,却有个人抢先狗一步,跳到水里。 不多会,蓝敖浑身湿漉漉地上岸,将捣衣杵递了过去,一言不发,眼睛盯着日思夜想的女子不放。 “蓝轻舟!春寒料峭,你就这么往水里跳,也不怕得风寒。一根捣衣杵,有什么打紧,阿黄会去捡来的。” “阿黄没我快!”蓝敖不动声色。 “尽是歪理,衣裳都湿了,怎么好?”口气尽是关切。 “没事,一会就干了。”蓝敖想着一会用仙法烘干便可,没曾想,此刻仙法居然不罩了。 什么鬼地方! 他一着急,便打了个“阿嚏”。 “还说没事,不行,你先回我家去。找身我爹的衣裳给你换上,喝碗姜汤再走。否则,你这么回去,你爹肯定要担心的。” “好,听你的。”突如其来的关心,蓝敖很是受用,“衣裳可洗好了?” “等我再搓两把,就好。”小姑娘用捣衣杵在衣裳上敲打了几下,手脚麻利拧干了水,将洗好的衣裳放进木盆里。 “我帮你拿。”蓝敖想端过盆子。 “不用。” 俩人沿着来时那条路往回走,阿黄尾随其后。蓝敖瞟了眼山坡的草丛,心想:胖子滚了一遭,又掉到水里,就算罚过了,谅他再不敢了。至于草丛里那位,就由着他自生自灭吧。 想想自己真是个好人!至少,比白千里好多了。 不过,蓝敖还是不放心,便说:“江陵,往后你洗衣裳,我陪你。” “尽瞎说!我洗衣裳,干么要你陪?当心你爹打你。”江陵杏眼一蹬。 “可那些坏小子,没事总盯着你看。” “眼睛长人家身上,总不能不让人看吧?只要行得端,做得正,怕什么?” 话语间,俩人已来到江陵家门前。一座小木屋,院子里一株桃花树,灼灼其华。 一见这木屋,蓝敖就呆住了:这不是白帝城中一副模样的木屋吗?也是彩云间山水画中的木屋。 当时,他还挺嫌弃,觉得白帝过于穷酸,是造不起房子,还是怎样? 原来,答案在此处。 也就是说,白帝此前来过这里。那自己和红蛟呢,又是怎么回事? “站在外头干吗?进来啊!我去给你拿身干衣服。”江陵打断了蓝敖的思绪,又冲屋里喊了声,“爹,我回来了。” “咳咳咳,江陵,有人来了?”屋里人问。 “是,蓝轻舟来了。” 江秀才从里屋走了出来,清瘦挺拔,一身粗布长衫,看起来不苟言笑。 “江伯父。”蓝敖上前见礼,心道:好在长得不像老龙王,要不然定是精怪的幻术。 “怎弄成这副模样?” “不小心跌水里了。”蓝敖避重就轻,其余之事只字未提。 老秀才的衣服上身,江陵见了,却忍不住扑哧一笑。 “怎么了?”没有铜镜,蓝敖看不见自个的样子。 “没什么,就是短了点。”蓝敖年轻健壮,江秀才文弱清瘦,衣服肯定不合身。不过,现下只能将就。 接着,江陵就去了厨房,不多会,端了碗热腾腾的姜汤出来,递给蓝敖,“喝吧,去去寒。” 望着这碗姜汤,他突然想到在有座山有座庙之时,白帝好像给她熬了碗仙姜汤。为了让她喝下,费了好大劲,红蛟从来就不喜欢苦味和辛辣。 那眼前的江陵,到底是不是她呢? “趁热喝啊!发什么呆。” “多谢。”蓝敖一口气把姜汤喝了,顿觉身上暖和了许多。 江陵就又忙着,把洗好的衣裳晾起来。蓝敖盯着她忙碌的背影出神,这也太勤快了吧?红蛟和江陵除了脸长得一模一样,这完全是俩人嘛。 “咳咳咳,蓝轻舟,里长最近身体可还好?”大概是看蓝敖盯着自家闺女的眼神过于放肆,江秀才挡住了他的目光,和他闲聊起来。 哪个里长?蓝敖转过神来,才想起是自己的便宜爹。 鬼知道,他身体好不好!连他是圆的,还是扁的,还都不知道呢。 不过,嘴上还是毕恭毕敬道:“多谢江伯父记挂。我爹他身子骨硬朗得很,都可以上山打老虎了。” 听言,江陵又是扑哧一笑,“又瞎说,哪有人这么说自己亲爹的,担心他拿扫帚打你。” 听到这,蓝敖有点不淡定了,感情这个便宜爹,动不动就打人啊!这已经从江陵嘴里听两回了。 不行,得赶紧找到白帝,搞清楚是个什么情况。 他可不想天天被揍。 “身体好,就好,咳咳咳。”江秀才又咳了几声。 “倒是江伯父您,怎么老咳嗽?” 蓝敖这么一说,江陵也面露担心,道:“爹,你这都咳了好些时日了,要不,我去村里的郎中那抓副药。” “咳咳咳,爹这是老毛病了,哪用得着抓药。过几日,就好了。”江秀才摆摆手。 江秀才能识文断字,身子骨好的时候,平时就去镇上支个摊子,替人代写书信,赚些小钱。每月衙门会发十斤米、三斤面,自家再种点菜,养点鸡鸭。日子虽说贫寒,倒也勉强过得去。 他膝下就这么个独女,妻子几年前患病去了,留下他们父女俩相依为命。 眼见江陵一天天大了,转眼就要及笄,长得又是这般花容月貌。 江秀才想给她存点嫁妆,可家里捉襟见肘,哪里存得下钱来。这事闷在心里,思虑过重,自然就病了。 还有,这嫁人,到底嫁给哪个? 江陵长得好,不说一女百家求,看上她的人家也不少。 眼前的蓝轻舟,里长独子,长得相貌堂堂,人也实在。家境殷实,人口简单,江陵嫁过去,也不用伺候婆婆,倒是一桩良配。 问题是,那个白千里,江陵对他......江秀才正想着。 院外有人喊了声“江伯父”,后又喊了声“江陵”,江秀才转头去看,这想曹操,曹操就到。 “白千里!”蓝敖见来人,一激动,抢先冲了过去。 第一百零四章 是白帝?还是白千里?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是蓝兄啊。”白千里口气淡淡。 在他听见蓝轻舟声音的那刻,便把原先捏在手中的红豆簪子,悄悄揣了回去。这簪子是他这些时日,替人誊抄书籍,好不容易攒钱买的。 再有一个来月,他便要去参加乡试,中举一事他倒是不担心。就是,这一走就是小半年,眼见江陵就要及笄,长得又如此招人,他怕...... 于是,就偷偷攒钱买了这簪子送她,作为信物,好叫她等他。 “白......兄,好久不见。”蓝敖急急迎了上去,对于这句“蓝兄”他很不适应。也不知,尊神又不装神,在弄些什么鬼。 眼前的白千里,一袭粗布白衣,眉眼间少了白帝的冷傲,反而多了些读书人的文雅。 蓝敖丝毫感觉不到他身上的仙气,不知是隐匿了,还是其他什么缘故。 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妖魔鬼怪的幻术,可以在白帝面前造次。 那他和红蛟待在异世,迟迟不归,到底有何目的?不是说,要去北荒寻玄天上神,看着也没这么闲啊? “就要乡试了,一直都在书院读书,今日才得空归家。” 白千里不喜蓝轻舟,成日围在江陵身边花言巧语,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奈何他爹是里长,一家子在村里过活,就算再不喜,面子上的功夫也要顾着。 可当他看见蓝轻舟身上不相称的长衫,一看就是江秀才的,忍不住眉头轻轻一皱。 什么缘故,非到人家一个姑娘家换衣裳? 死皮赖脸。 江陵一见是白千里,忍不住面红心跳,不敢上前打招呼,怕被人看出端倪。可是人家上门了,总要说点什么吧? 想想,就冲着蓝轻舟开涮:“以为都跟你似的,一天到晚不务正业。” “......我哪有?”蓝敖有点委屈,自己千方百计,好容易找到他俩,这就被扣了一顶“不务正业”的帽子。 我容易嘛我? “江陵!”江秀才喊了句,转头又问白千里,“千里,可有事?” “自然有事,要不然,也不会从镇上书院回来,家都不归,就往这里来了。”白千里心道,可是蓝轻舟在,就不便行事了。于是,他想了想,改口道:“前几日,小侄做了篇策论,想向江伯父请教一二,望不吝赐教。” “好好好,拿来看看。”江秀才笑着将人迎进门来。 “叨扰了。”白千里恭顺得很。 其实,江秀才才学有限。当年娶了江陵之母,夫妻二人鹣鲽情深,恩爱有加,很快有了江陵。为了让妻女过上好日子,日夜勤学苦读,好不容易才考上个秀才。 后来,江陵母亲病重,很快撒手人寰。江秀才中年丧妻,一蹶不振,哪里还有读书的心思。靠着朝廷的那点供养,抄抄写写赚些小钱,加上江陵懂事,家里家外操持,日子才过了下来。 就这样,如何有水平指教,白千里这年少得志的小秀才?纵然知道人家不过客气,醉翁之意不在酒。不过,读书人嘛,大都清高好面子,还是高高兴兴将人迎了进来。 “那我去备茶。”江陵面露喜色。 这下,蓝敖不开心了,这姑娘怎么总喜欢围着狗逼上神转啊?于是,他慵懒来了句:“给我也倒一杯。” “蓝轻舟,你怎么还在这?这么晚了,你不回去,不怕你爹揍你啊!” “......”蓝敖无语,能不能不提我那便宜爹。 “蓝兄,还是早些回去吧。”白千里笑得像得了腥得猫儿。 粗茶两杯,热气腾腾,白千里柔声向江陵道了句:“多谢。” “不谢。”江陵绯红了脸,转身出去。 江秀才看着那篇策论入神,也无暇顾及其它。 “给你,”江陵递了杯茶给蓝敖,便又折回里间,将之前换下的湿衣裳丢给蓝敖,“拿着,让你姨娘补补,上头破了个洞。” 啥?不但有个便宜爹,还有个姨娘,还不是亲娘?蓝敖觉得这个世界太迷幻,又看了眼一脸笑意的白千里,如今到底在闹哪般? 突然,蓝敖想起了将自己带入这个异世的红豆簪子,要不,用那玩意在尊神面前试试? 指不定,就有反应了。 于是,他在湿淋淋的衣服掏啊掏,掏了半天,他慌了, 红豆簪子不见了! 他连忙将衣裳抖落开来,真没了! 江陵看着蓝敖脸色奇奇怪怪,又把衣裳翻来覆去,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便问:“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丢了?” “是,你可看见......”蓝敖话没说出口,抬眼就对上白千里若有所思的目光。 念头一闪:难道,是狗逼上神搞得鬼? 方才他手里好像捏了个什么物件,后来又藏了起来。想到这里,蓝敖将后半截话咽了回去,道:“没什么。” “好,这篇田赋的策论写得极好!千里,乃大才啊!”江秀才赞赏不已。 “江伯父,过奖了。天色不早了,小侄也该家去。”白千里谦和起身。 “不再坐坐?”江秀才有些意犹未尽。 “改日再来叨扰。” 然后又转对蓝敖,“蓝兄,我们一起?”白千里看出来了,若是他留在江陵家,蓝轻舟也不会走的。 这个臭不要脸的。 “好啊。”蓝敖爽快应下。一起就一起,正愁没机会试你呢! 于是,俩人向江家父女告别,各怀心思,携伴归家去了。 江陵看着白千里远去的背影,目光都舍不得收回来,都还没和他说上三句话呢。也不知,这次回家,多久回书院。 江秀才见江陵这副模样,心里也是百感交加:不是说,白千里不好,是他太好了,非池中之物。 就凭刚刚那篇策论的文采,乡试定是探囊取物,一击就中。将来殿试,恐怕也是一甲榜单上的人物。 江陵对他有情,他对江陵有意,也算心意相通。 可他家中那位寡母却不是个好相与的,利字当头,目光短浅。如今仗着白千里是个秀才,都已经是眼睛长在头顶上,衣袖能甩死人。 将来中了举,当了官?那更是了不得。 奈何,白千里是个孝子。 还有,他有个未出阁的妹妹,肖其母,一个脾性。 若是江陵真嫁入他们家,白千里能护得住她吗......江秀才愁啊! 第一百零五章 阴谋和锦囊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有座山有座庙暗室。 “白辰战将,恭喜你,就要得偿所愿了。”鬼君道。 “彼此彼此。”白辰自知鬼君并非什么良善之辈,帮他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 但,他开出来的条件太诱人了:复活他泾河龙族,包括替他去死的双生兄长。 他原以为自己是最幸运的那个,居然能逃脱斩龙台,保全性命。后来,他才知道,自己其实最不幸的那个,在四界举目无亲,孤身一人。 哪怕身处白帝城,作为白帝的十二战将。他依旧活得小心翼翼,怕身份被人揭穿。 不敢爱、不敢恨,甚至连死的权利都没有,因为他身上背负了全族的性命。 尽管如此,不久前,鬼君来找他之时,白辰第一句话还是:“我不会做任何伤害帝君之事。” “白辰战将多虑了,你有你想复活的家人,本君也有想复活之人,我们不过各求所需罢了。但你要明白,哪怕是复活个蝼蚁般的凡人,都有违天道,莫论水族和神仙。” “天道,何谓天道?区区凡人都可以欺上门来,坑害我泾河水族。我父王不过是为了自保,改了下雨的时辰和点数,赢了场对赌,就要我泾河龙族全部陪葬吗?天道无情!” “纵是天道无情,可惜复活术乃四界禁术,若是白帝知道,定不会允许的。” “那就不让他知道,一切罪责由我一力承担。只要能让我的家人活过来,哪怕下一刻,魂飞魄散,我亦不惧。我已经活够了。” “本君正有此意,”鬼君口气风轻云淡,“何须魂飞魄散,只需想法子,让白帝消失一段时日,我们便可方便行事。” 几经谋划部署,白辰没想到鬼君拙劣的计谋竟然得逞!白帝喝了东海公主红蛟的汤药,下在里头的黄粱一梦奏效了。他带着满腔爱意入画,追随红蛟,一同去了画中异界。 原先他觉得鬼君这个计谋完全是异想天开,一点幻药,还想拿到远古上神面前班门弄斧。 结果,竟成功了! 连上天都在帮他。 然后,他策反了白卯,她说会尽量拖延时间。 那也是个可怜的女仙,哪怕明知是黄粱一梦的幻境,也要飞蛾扑火。 也算帮她一把。 唯一意外的是,西海大太子蓝敖不知为何,竟然也入画了。 不过,鬼君和白辰也没太担心,他一个尚未修满级的龙子,又能翻出什么风浪。 随他去吧。 “鬼君,打算何时施法?”白辰问。 “不急不急,复活术需要鬼门大开,方能奏效。”鬼君一副胸有成竹。 “还是要抓紧时间,帝君的修为深不可测,也不知那个幻境可以控制他多久。”其实,白辰心下还担心,幻境之中是否会有危险。 毕竟,帝君是在无知无觉的状态入画,法术封印,如今同凡人无异。 “本君心中有数,白辰战将放心。” “令狐徒呢?他不是帮着炼制丹药。”白辰想起那只同帝君有过节的残废狐狸。 “他?走了,给了他些钱银和法宝。” “便宜他了。”白辰道了句,不甚在意,“之前,你说怕走漏风声,把缘机和尚和小和尚看管起来了。如今,把他们放出来吧。” “这个,也不急,毕竟我们大事未成。若是惊动了其余战将,事情就不美了。” “他们不过是两个和尚,又不修仙,又能如何。” “都在一座庙中,换个地方,多呆几日罢了。” “那就暂且先如此,别怠慢了。” “这个自然。”因为戴着鬼脸的面具,鬼君的脸色不明。 白辰看了面具一眼,突然问道:“不知鬼君为何,老戴着张面具?能否揭下面具,让白辰一见。” 听言,鬼君沉默了片刻道:“并非本君不想以真面目示人,实在是面貌丑陋,长得比这面目还吓人。” 这就是不想以真容示人了,白辰想想也就作罢了。任凭他是谁?若是他真趁机作乱,自己随时随地可以将帝君放出来,收拾他。 白帝城。 白子快要疯了! 所有战将带领着全城守卫,几乎倾巢出动,把整个白帝城翻了个遍,白帝、红蛟和蓝敖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怎会有如此诡异之事发生,还是在远古战神的道场。 一次次搜寻未果,一众战将情绪异常低落,整个议事大厅,气压低迷。 白子垂头丧气道:“大家都说说吧,接下去该怎么办?” 白丑:“还能怎么办?接着找呗。” 白辰:“同意,接着找。” 白巳:“我有一言,不知当说不当说。” “都这时候了,还卖什么关子?说。”白子没好气。 白巳:“虽不知帝君和小公主是何时何地消失的,但大太子消失前,就在彩云间。我们何不再回到那处,使用搜寻法术,试试看。” 不得不说,白巳极为聪明,可惜以往他的风头都被白辰给盖过了。 “可,是个好主意。”白子赞成。 白午:“不瞒大家,我曾抽空跑了趟天河,琪树附近的一只仙蝶,告诉我说,帝君那晚曾带着小公主去看过流星雨。” “这么重要的消息,你怎么不早说?”白子有些激动。 “主要是不敢肯定,仙蝶这种东西,脑子笨笨的,记性也不好。”白午支支吾吾道,“如今,有点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回头,你再去趟天河,看看还有没其他的精怪看见帝君了。” 白未:“我和白午一块去天河,可以找找草精和花精,这个我在行。” “可。”白子突然觉得有希望了。 白申:“我在想酒......”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酒,怎么不喝死你啊!”白子恨铁不成钢。 “不是,那晚小公主喝的是果子酿,为何醉了?” “......对哦。” “醉了的话,要好好休息?应该不会四处乱跑吧?” “彩云间!你们说,把彩云间拆了找,帝君回来,会不会怪我?”白子问。 “......”众人无语,咱们也不敢说。 白酉:“其实,那日卯时起来打更,我隐约看到一个背影,一闪而过,似乎是帝君。” 白戌:“那日,进千里居之时,我似乎闻到一丝饭菜的味道。” 白亥:“对,我也闻到了,好像是仙米粥。” “你们......真是够了!早干嘛去了?”白子裂开,这就是传说中的猪队友吗? 突然,发现只有一人默不作声,“白寅,你有什么想法?” “我倒是没什么想法,不过,帝君曾留下锦囊给我们应急。”白寅气定神闲。 “锦囊!”白子惊得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 第一百零六章 这里不一样,战神成弱鸡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白千里,你走这么快干嘛?我们聊聊。”蓝敖在后头追着,重点是,他不知道此处的家,到底在哪? “聊什么?我们已走出江陵家许久,你别装了。”白千里口气冷淡。 “装?我怎么会装呢?我是真心想和你聊聊。”蓝敖笑着讨好道,却忍不住腹诽:装?还能有比你更会装的吗?你不去演戏都可惜了。叫什么白帝?直接去当戏帝得了。 听言,白千里停了下来,狐疑打量了他一番:“蓝轻舟,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以往你不是不屑同我说话?还说,只有江陵那个傻子,才会被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小白脸骗了?” 蓝敖一听,虽说自个从没说过这话,但这确像是自己会说的话。不过,嘴上还是道:“有吗?你肯定是听错了。” 说罢,还重重拍了白千里的肩膀一下,已示亲近。 谁知,当时他就脚底不稳,一个踉跄,怒斥道:“蓝轻舟,你到底想干吗?君子动口,不动手。” 蓝敖当即收手,疑惑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这没用仙法啊?怎地白帝这就站不稳了? 还“君子动口不动手”,呵呵呵,可我是龙子,你是上神啊!还有,你什么时候和人家动过口,不知一直都动手,打遍四界无敌手吗? 要不,趁着他现在这么弱鸡,先打他一顿,出出气。这种机会,可是万万年难遇啊!暴打远古战神。 想到这,蓝敖捏紧了拳头。 “你干嘛?争不过,还想打人不成。我可是秀才,你可想清楚了,再动手。”虽手无缚鸡之力,白千里却还是镇定自若。 “哎,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这不是一时手滑嘛。”蓝敖的手又松开了,脸上笑得灿烂,心道:算了,情况不明,万一狗逼上神真是装的呢?不是自找没趣,而且他最会在红蛟面前装可怜。 也不想想自己一大把年纪了,耍花样骗一个四千岁的小姑娘,要不要脸? 白千里懒得理睬他,继续往前走。 “你今个去江陵家,有啥事?”蓝敖边走边问。 “你不是看见了吗?向江伯父请教。” “少来了,你肯定是去找江陵的。”蓝敖撇撇嘴。 白千里眉头一皱,口气越发清冷:“蓝轻舟,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你最好管好你的嘴,别坏了江陵的名声。” 说这么一句,就可以坏名声吗?这个异世,真迂腐得可以。 想在四界,虽说也讲究天规礼法,修仙者还是推崇自然,仙法至上。 找仙法相当之人,结伴灵修,相互提升修为,也是随处可见。为何要仙法相当?因为灵力如水,往低处流,皆从修为高者往低者度。 譬如说,白帝若是迎娶红蛟,他身为上神的强大修为,就要舍了一半,度给修仙渣龙。 也就是说,小龙女一天都不用修炼,就可以直接晋升上仙,保不齐还是个半神。 这事,也亏得白帝舍得。 既然白帝舍得,蓝敖更没什么舍不得,确切地说,他压根没想过这事。 反正修为可以再练,有何关系? 仙侣只能有一个,携手相伴,直至陨落。 仙法越高,身份越贵重,如他,如白帝,是要去心仪之人家中求娶,获得族人的认可。大婚之日,在月下仙人那处录仙缘册,并在三生石上写下俩人的名讳。 一旦册上登记,石上有名,对仙侣双方约束极大。不论任何一方,做出有违仙侣之事,都要遭天谴的。 故而,绝大部多数修仙者不愿结仙侣。 慢慢修仙路,何必为了一个女仙,龙女,自找麻烦,放弃整个四界。 “是我失言,下回不再说了。”既然事关江陵名声,他自然要约束自己。“白兄,下月要去乡试?” “是。” “那祝你金榜题名,你若中举,我和江陵都会替你高兴的。”蓝敖没话找话。 谁知,他这么一说,白千里却又炸毛了,“蓝敖,江陵高兴与否,何须你来言道?你是她何人?” “哎呀,姓白的,我好心好意祝你高中,你别不识好人心。我是江陵何人?你是江陵何人,我就是江陵何人!怎么着?”蓝敖忍不住怼他。 “无赖。”白千里扭头便走。 “喂,你一个君子,怎么骂人呢?有辱斯文。”蓝敖不爽了,“你今个莫不是,想来给江陵送定情信物的吧?” 白千里身子一僵,四下看看,发现无人,这才用恶狠狠的眼神盯着蓝敖看。 若是眼光可以杀死人,估计这会他已经死了好几百遍,成了条死龙。 “看来被我说中了!我还看不出你那点心思,告诉你,江陵不会嫁给你的。” 白千里气得脸越发白了,咬牙切齿道:“不嫁与我,嫁给何人?” “自然是嫁给本太......不,本公子。” “不要脸!”白千里气得够呛,于是坚决大步往前走,将蓝敖远远甩在身后。 此刻,蓝敖开心极了,这会他已经断定:在此异世,尊神不知什么缘故,没了仙法,成了弱鸡,甚至连他是谁都不知。 要不,按他动则喊打喊杀的暴脾气,早就将玄冰祭出,在他脖子上划拉两剑完事。 这事,他又不是没干过。 看来,在这里当蓝轻舟也不赖,要不,就陪他们玩些时日。 虽说,他的仙法时罩时不罩,但目前看来,他是此处唯一会仙法之龙,分分钟碾压远古战神,感觉不要太好! 新仇旧恨一起算。 反正,此处时间过得飞快,白帝城那头多找个两天,也不妨事。还有,就算现在想出去,也不得法门。 待他回过神来,发现白千里已经走出好远。 他这才想起,还不知道自己家,到底在何处?于是,他大跨几步,想追上去问问。 不过,十有八、九,白千里会当他蛇精病,哪有人不知道,自己家在哪?除非失忆,要不,找个悬崖,假装摔一摔,装失忆怎么样?顺带练成绝世武功。 人间的话本子,不都是这么写的? 正当蓝敖想得出神,他的右耳朵却给人拧了起来,“小兔崽子,一整天不着家,还想去哪?” 第一百零七章 母亲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呦呦呦,疼,快松开......”说实话,蓝敖长到一万岁,都没人敢这样揪过他的龙耳。 面前这位干瘦的庄稼老汉,也不知是谁给他的勇气,胆真肥! 他正欲动作,却不曾想,从路边的砖瓦房里跑出来个妇人,跌跌撞撞往这边来了,“老爷,别动气,少爷大了。” “她是?”蓝敖先是整个人呆住了,任由老汉拧着耳朵。那妇人越来越近,他忍不住浑身颤抖起来。 老汉似乎觉察出儿子的不对劲,将手放了下来。 蓝敖却紧盯着那妇人看,相貌端庄,慈眉善目,此刻眉眼间尽是急切。手中的湿衣服掉在地上,他往前几步,抢在那妇人开口前,大喊了声:“母亲!” 谁知,他这一声“母亲”,却把老汉和妇人吓坏了! 妇人瞪大了眼睛,不敢再往前,说话都有些不利索:“那个,少爷,方才喊妾什么?” “兔......不,舟儿,你这是怎么了?”老汉惊呆了。 自先西海龙母敖怡去后,蓝敖看似放诞不羁,实则再也没真正开怀过,直至遇见红蛟。 四界之人皆道,西海大太子蓝敖虽说仙法造诣颇高,奈何却是条乖张、跋扈之龙。冷漠无情,生母去后,再未听他提起。 只知上天入地,搜罗法宝法器,实在庸俗至极。 但谁又知道,母亲生前最喜闪亮的法宝、晶石,他网罗四界之宝,皆是为了取悦于她,留点念想。 记得幼时,他坐在母亲膝头,她的怀抱很温软,眉眼间尽是温柔。 他儿时顽皮,随手就把她身上的珠链扯下来,拆散了当弹珠玩。 母亲也不恼,只由着他去。 后来,父王看见了,直接扇了他一耳光,大声训斥:“一天到晚,就知道玩耍取乐,不思修炼!瞧瞧人家东海的太子,哪个不是仙法高超?还尽玩些女子之物,将来难成大气。” 母亲不忍,咬唇道:“龙王息怒,敖儿还小。” “一千两百仙龄,还小?慈母多败儿,往后,把他放在我身边教养吧。”敖闰口气冷得如同西海冬天的冰面。 “不,龙王,您不能把敖儿夺走!臣妾知错了,往后会严加管教,督促他勤学苦练。”敖怡跪了下来,苦苦哀求。 然后,敖闰并不理会,直接命人拖走,哭哭啼啼的蓝敖:“往后,每修满一级,才可以见你母亲一面。” “母亲,救我......” “敖儿......” 蓝敖一哭一回头,每次回头,就看见母亲磕破的额头,血,蜿蜒而下。 多少次梦回惊醒,他见到的,都是这幅画面, 触目惊心,心痛欲裂。 从那以后,他就日夜不停,勤修苦练仙法,因为只有修满一级,他才可以见母亲一面。 蓝敖修为日益精进,母亲肉眼可见消瘦,他见母亲的时日间隔也越来越久。 因为越到后面,修为越难提升。 升级太难! 幼时,蓝敖不懂,只当父王是为了他好。他是西海的大太子,既是长子,也是嫡子。 要他勤修苦练,撑起西海在四界的门面。 后来,直到敖妍入主西海,成了他的继母,生下了三太子黄骊。 眼见黄鹂成龙之后,不但可以留在生母身边撒欢,父王还嘘寒问暖。为他请了法术精进的修士,陪他修炼。四处寻找法器法宝,助他提升修为。 他才明白,父王哪里是为了他好,分明是不爱而已。 敖闰不爱母亲,也连带不爱他。 当初娶她,不过是因为她显赫的身世和丰厚的嫁妆。 最终,母亲在他三千五百岁仙龄之时,油尽灯枯,陨落了。 当时他正在闭关修炼,都来不及,见她最后一面。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如今,时隔六千五百年,没曾想,他竟可以再见生母,能不激动吗? 蓝敖此时已是泪流满面,再次呼了声:“母亲......” 这下,蓝里长和他的妾室苏怡彻彻底底被吓坏了! “舟儿,你别吓爹!” “少爷,妾不敢当。” 蓝轻舟同江陵家差不多光景,蓝里长虽是个庄稼汉,心中却是敬重亡妻的。担心继母会待蓝轻舟不好,故而就淡了再娶的心思,父子俩相依为命。 他是里长,平日里,邻里帮衬一下,日子倒还过得下去。 苏怡是个好女人,她是一路逃荒来到这奉节村,后被蓝里长搭救。为报答救命之恩,就留在这个家里,操持家务。 可她一个单身女子,总不能没名没份,待在俩个爷们家里。 蓝里长怕委屈了蓝轻舟,就说,若是苏怡想留下,只能委屈她,做个妾室。若是她想走,他给些盘缠,让她另谋出路。 谁知,苏怡想也没想,就说愿意做妾。 自从苏怡进门,蓝轻舟就没给她过好脸色,总觉得她霸占了父亲。所以不要说喊母亲,就连姨娘他都懒得喊。 平日里,爱理不理,能不说话就不和她说话。 苏怡是穷苦人家出来的,感念蓝里长的恩情,还给了她一个栖身之地。所以,蓝轻舟这点冷眼,算不得什么。 而且,人心都是肉长的,她相信只要自己一心一意待蓝轻舟,视如己出。有朝一日,他定能敞开心扉,接纳自己。 只是没想到,这天会来的这么突然。 蓝敖也不理他们二人所言,只是跪在苏怡脚边痛哭道:“母亲,孩子不孝,来晚了。” 苏怡吓得腿都僵了,但女性的天性,让她还是犹豫着将手放在蓝轻舟头顶,轻声安慰:“少爷,别难过。有什么伤心事,都会过去的。” “是,母亲别怪我,儿子这是高兴......” 蓝里长看着这无比和谐的一幕,不知为何,总觉得儿子中邪了。 从地上捡起他掉落的衣裳,再一看他穿的不合身长衫,顿时明白过来了,心道:该死的兔崽子,又想娶江陵了,怕她将来吃亏。才演了这么一出,母子情深的戏码吧? 于是,他果断上前,揪起蓝敖另一边耳朵,大喊:“兔崽子,你出息了!倒挺能演的,为了江陵,成日糊弄你亲爹!” “母亲!”蓝敖又喊了一声,心道:这便宜爹怕不是疯了吧?这与江陵何干? 苏怡连忙拽住蓝里长的手,护犊子道:“老爷,有话好好说,我们回家吧。” 第一百零八章 非江陵不娶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蓝敖随着蓝里长和苏怡,进到了路边不远处的一处瓦房。 他环视一圈,细看这异世的家:五间瓦房,院外几垄菜地,菜苗长得水嫩。鸡棚里,母鸡咯咯咯直叫唤。院里柴禾垛得老高,檐下晒着几挂黄澄澄的玉米,还挂着两块有关增量的熏肉......屋里屋外收拾得妥妥当当。 殷实的庄户人家。 蓝敖才坐下,苏怡就拿了身干净衣裳给他,“少爷,把身上的衣裳换下吧。” “多谢姨娘。”此刻,蓝敖已清醒过来:此人绝非母亲,只不过长得和她一模一样的凡人罢了。江陵之前提过的,便宜爹的妾室。 居然和她说“多谢”,苏怡心头一喜,连忙说:“一家人不必客气,少爷一定饿了,妾去备饭。” 进门后,蓝里长就坐在条凳上吧嗒吧嗒抽着旱烟,若有所思,也不言语。 待蓝敖换好衣裳出来,已闻到菜香。饭菜很简单:一盘炒青菜、一盘烧豆腐、一碟花生米、还有盘炒鸡蛋。 苏怡将花生米往蓝里长面前推了推,为他倒了碗酒。又把炒鸡蛋放在蓝敖面前,问:“少爷,喝酒吗?” 蓝敖瞧着那碗中的浊酒,轻轻“嗯”了声,想着入乡随俗,尝尝吧。 端起碗,抿了一口,那涩的,还有渣渣,这是酒吗?这玩意是给龙喝的? 于是,皱着眉头将碗放下,立即就被蓝里长敲了一烟斗,“瞧吧你惯的,有酒喝,还嫌弃不成?” “爹,我哪有?”蓝敖这会子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好尽力扮演个好儿子的角色。 这会,他发现苏怡不见了,便问:“姨娘呢?怎么不来吃饭?还忙什么呢?” 正在厨房站着,端着个碗扒饭的苏怡,差点噎着。 自从她成了蓝里长的妾室,就再也没上过饭桌。因为之前,蓝轻舟说过,一个妾,不配和他们同桌吃饭。 苏怡端着碗,着急忙慌走出厨房,“少爷......” 蓝敖不明就里道:“姨娘别忙了,坐下一起吃吧。” 苏怡惶恐看向蓝里长,他倒是淡定,只道:“既然轻舟让你坐,你便坐。” “哎......”苏怡眼眶一热,小心翼翼坐了下来。 这般粗糙的吃食,莫说他活到一万岁都没吃过。恐怕整个西海龙宫,也没人会吃这玩意。 不知为何,蓝敖却吃得格外舒心,还添了碗饭。 玉盘珍馐都不及。 见蓝敖吃饱,蓝里长道:“舟儿,陪爹喝两碗。” “是。”蓝敖知道他这是有话要说。 “那妾去炒盘肉,给你们下酒。”苏怡笑言道。 或许是因为吃饱了,等蓝敖再端起碗,喝了口酒,觉得味道不再那么涩。 “舟儿,你今儿又去江陵家了?”蓝里长问。 “是,江秀才让我给你带好。” “舟儿,爹明白你的心意,打小你就喜欢江陵那个小丫头,老跟在她屁 股后头跑。”蓝里长端起碗,喝了口酒。 “爹,不是,我......”蓝敖也不知该怎么接这话。 “兔崽子,别插话!你先听老子说完。”烟斗敲了敲桌子。 “好好好,您说,您说......” “江陵是个好姑娘,我从小看着她长大。模样长得俊俏不说,还做了手好针线,手脚也勤快。她爹又是个秀才,她也能识文断字。十里八乡的闺女,没几个能比得上。” “那是。”听着便宜爹,这么夸准媳妇,蓝敖得瑟得很。 “她若是能嫁给你,我们家自然也不会亏待她。”蓝里长又喝了口酒,叹气道,“可是,儿啊!江陵心中没你,强扭的瓜不甜。” 听言,蓝敖脸色一变,心中懊恼得很,没好气道:“爹,怎知她心中没我?” “爹是过来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不明白。” “舟儿,你如今大了,明事理了,听爹一句劝。别再去招惹江陵,咱家虽说没钱没势,但在这奉节村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定给你寻门好媳妇。到时,生俩大胖小子,等我死了,去到地下见了你母亲,也算有个交代。” “爹,我谁都不要,只要江陵,非她不娶。” “你个兔崽子,怎么好赖不分!信不信,老子打死你。”蓝里长顿时气血上涌。 “你打死我吧!你不让我娶江陵,我就出家做和尚。”蓝敖怄气,一口气喝干了碗里的酒,真特娘的难喝! “你个孽子。”蓝里长气坏了。 蓝敖也不理他,丢下碗,就去了里屋,把门摔上。 苏怡听见父子俩争吵,将锅里的肉急急起锅,走了出来。见只有蓝里长一人,枯坐着喝闷酒。就问道:“方才不是好好的,怎么又吵起来?” “孽子,气死我了!” “老爷消消气,这事急不得。” 其实方才在厨房,苏怡也将他们父子之言,听了七七八八。 江陵这个姑娘,她看在眼里,喜在心里。若是将来蓝轻舟能娶了她回来,自己在这个家里的日子,也就好过了。 一家人和和美美比啥都强。 可虽有这个心,她也知道蓝里长说的在理。 因为,江陵一见到那个小秀才白千里,小脸绯红,眼睛就会放光。 谁还不曾年轻过,自然看得出其中的情意。 白家孤儿寡母,还有个姑娘,加上白千里要读书,束脩、纸笔都费钱,如今是家徒四壁。不过,白千里书读得极好,再加上长得一表人才,在十里八乡也是出了名的才子。 不像蓝轻舟,当初蓝里长也有心让他读书,走仕途科举之路。谁知,他一上学堂,就打瞌睡,先生气得戒尺都打断了好几根,说他朽木不可雕,根本不是读书这块料。 最终,蓝里长只好放弃,让蓝轻舟回家务农。 别看蓝轻舟读书不成,干农活倒是一把好手。加上身手敏捷,还能上山打猎,下河捕鱼,加上相貌英俊,一张嘴也巧。也就成了这十里八乡,三姑六婆嘴中,好女婿的热门人选。 眼下这个好女婿的热门人选,正在屋内,梳理这这些日发生之事:先是白帝和红蛟失踪,到他无意间借红豆簪子之力,从彩云间的山水画中,进入异世。 白帝和红蛟完全不记得自己的身份,只知他们是白千里和江陵。 还有,他附身到了蓝轻舟身上,他们竟也认不出他。 可是,那晚红蛟并未回到彩云间,她是如何进入这里的呢? 冥思苦想,终于想明白其中的关窍:定是白帝把红蛟带去了千里居,而后从另一幅画中进入此间。 看来白帝不但狗,还不要脸! 第一百零九章 我想娶江陵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娘、莲花,我回来了。”白千里受了蓝轻舟,实际上是蓝敖的一肚子气,憋屈回到了家,钻进三间破败的土房中。 “我儿回来了。”白母邬氏尖削的脸上,堆起了笑容,眼尾纹更深了。 “哥哥,回来了!可有从镇上给我带什么东西吗?”白千里的妹妹白莲花,先白母一步,笑嘻嘻跑到白千里面前。 白千里没说话。 以往,他每次从镇上归家,就会给妹妹带点姑娘家的小玩意,给母亲带些糕点。可是,这回钱都用来给江陵买簪子了。 白母看出白千里面色不愉,于是训斥道:“死丫头,成天想着你那点玩意。你哥是去镇上读书的,将来要考状元,当大官的。” “娘,以后这种话别再说了。儿子不过是个秀才,被人听见了笑话。” “笑话?如今这村里,谁敢笑话我们家,谁不知你有状元之才。”邬氏不听,反而愈加洋洋自得。 白千里自是知道自己亲娘的脾性和做派,不过她再怎么不好,也独自一人把他和妹妹拉扯大,倾尽家中所有供他读书。 他不忍驳她,让她不悦,只道:“娘,我饿了。” 果然,邬氏立马道:“你去净个手,歇息一下,我去备饭。莲花,过来帮忙。” “哦。”白莲花没得到东西,又被母亲训了几句,耷拉着脑袋,怏怏跟邬氏进了厨房。 白家的饭菜更是简单:一碗咸菜,加上红薯饭。白母另给白千里炒了个鸡蛋,放在他面前。 白莲花默默吃着咸菜,眼睛却直瞟那金灿灿的鸡蛋。 白千里将面前的鸡蛋往母亲拨了一半,剩下的又往白莲花碗里拨,说道:“往后,不必特意给我加菜,照着平时来就好。” “那怎么成!你平时里读书辛苦,不吃点好的哪成。马上就要去乡试了。娘还等着你做举人老爷呢!” 邬氏又把碗里的鸡蛋拨回白千里碗中,然后又瞪了眼正津津有味吃炒鸡蛋的白莲花。 白莲花只好放下碗,不情愿想把炒鸡蛋再拨出来,“娘说得对,哥哥吃吧。” 白千里按住了她的筷子,道:“妹妹吃,我和母亲分着吃。” “谢谢哥。”白莲花低头猛吃。 白千里碗中的大部分鸡蛋,又回到白母碗里,他就意思吃了一口。想了片刻,还是说了句:“若是下月乡试考中了,家里的光景就能好些。” “是啊!娘可日夜盼着这天。”邬氏笑得合不拢嘴。 “若哥哥成了举人老爷,我们家是不是就日日有鸡蛋吃了?”白莲花意犹未尽。 “嗯。” “哥哥真好!” 一家子用完晚膳,邬氏给白千里烧了热汤,道:“去洗洗吧,一身尘土。” “是。”白千里今日是从镇上走回来的,为了省下五文牛车钱,整整走了三里地。 沐浴之时,想起江陵送他出来时,含情脉脉的眼神,脸忍不住红了。 家里穷,也不知江陵愿不愿意嫁过来,和他一起过苦日子。 只要她愿意,他将来一定给她挣个诰命,让她日日穿着漂亮的衣裳,在家中享福。 可是她如果不愿意呢? 毕竟,他还没考出,只是个秀才,前程未卜。 还有,蓝轻舟今日所言,他其实也没底气反驳。因为江陵也从没对自己表示过什么,她也不讨厌蓝轻舟。 若是他去考试之时,江陵嫁给蓝轻舟了,怎么办? 糟了,红豆簪子!他给忘在换下的长衫里头。 匆匆起身,擦了擦,急忙穿上衣裳,去寻换下的衣裳。 他正想开口问母亲,却看见那红豆簪子明晃晃戴在白莲花的头上! 一见他出来,她就三蹦两跳来到面前,脸上笑出一朵花,“哥,你还说骗我说,没给我带东西。这么漂亮的簪子,我太喜欢了。” 白千里的脸沉了下来,晦声道:“这不是给你的。” “哥,你快别骗我了。这个式样,难不成还是给娘买的?” 邬氏则在一旁道:“千里啊!你下个月就要去乡试了,出门在外都要花钱,家里也帮衬不上。给莲花买这东西干啥!得花不少钱吧?” “娘,我都没件像样的首饰。” “你才多大,要首饰来干啥?” “和我一般年纪的姑娘,哪个没件首饰?” 邬氏和白莲花你一言,我一语,白千里听着,脸色越发难看,最终忍不住大吼出声:“白莲花,我说了,不是给你的,给我拿下来。” 这么一吼,母女俩这才知道他恼了,顿时有些慌了。 白千里长得风姿翩翩,但平时里不苟言笑,自带读书人不怒自威的气质,邬氏和白莲花是有些怵他的。 再说,出嫁从夫,夫亡从子,白千里才是一家之主。但他孝顺寡母,又疼爱妹妹,极少发怒。 白莲花委屈巴巴将簪子取了下来,丢换给他,哭着跑回了房。 邬氏虽不明白儿子到底为何发火,但她也不愿再惹他,唯唯诺诺道:“是莲花没规矩,回头娘骂她。赶了一天路,晚上看书伤眼,早些歇息。”说罢,就想走开。 谁知,白千里却喊住了她:“娘,你且坐下,儿子有事同你商量。” 看着白千里一脸严肃,她知道是大事,就恭顺坐了下来。 邬氏等了好一会,白千里却没开口,她心里有点毛毛的。于是,开口问道:“千里,你到底想和娘说些什么?” “娘,这簪子是我买给江陵的。”白千里一字一顿道。 “哦,原来是买给江陵的,”邬氏顺从应道,话出口才发现不对劲,“不!为何买给她?我们两家无亲无故的。” “就是想我们两家有亲有故,我才买了这簪子。娘,我想娶江陵。”白千里语气坚定。 “千里,江陵是不错。可眼下,你就要去赶考,考中了将来就是官老爷。何必急于一时?”邬氏有些急了。 “娘,可我属意于她,中举与否,都想娶她为妻。” “可这......也不是我们一家说了算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江家点头才行。” “是,所以我想拜托娘,请个媒人,先把亲事定下来。” “啊!可眼下我们家哪来的钱下聘?要不,还是等你乡试归家再去提亲,也不晚。江陵也不会跑。”若说之前,白千里想娶江陵,她那小模样,邬氏也认了。可如今,白千里眼见就要有功名了,一个乡下丫头,怎入得了她眼呢? “会的,若是儿子娶不到她,也没法安心赶考。” 第一百一十章 细作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白帝城,议事大厅。 “锦囊?什么锦囊?”白子尽量稳住自己,重新坐好。 白寅淡定道:“帝君曾留有三个玄机锦囊,交代说若遇变故,我们可开启解围。” 白寅一言激起千层浪,一时间,在场战将议论纷纷。 白子尤为激动:“为何我从未听说此事?”身为十二战将之首,居然压根不知此事! 太没面子了。 “没听说,并不代表没有。”白寅风轻云淡。 “白寅,帝君真给我们留了三个锦囊?”连白丑都觉得难以置信。 “此等事情,怎能作假?” “帝君啊,帝君啊,我的神啊!白丑对您一心一意、忠心耿耿,您怎能如此偏爱呢?有玄机锦囊也不告诉我......”白丑捶胸顿足,显然很受伤。 白丑是个憨憨,有啥说啥,他如此哭天抢地一番,也道出在座战将的心声。 “白寅,你何德何能?帝君将如此重要之事,只告知你一人。”一旁的白辰问道。 白辰这话问得犀利,就差没直接说:“你算老几,你也配?” “对啊!凭什么?”其他人窃窃私语。 白子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只道:“白寅,口说无凭,帝君的锦囊呢?交出来。” 看着众人齐刷刷的目光,白寅沉默了片刻道:“没有,帝君并未将锦囊交与我。” 众人哗然。 “没有?开什么玩笑!白寅,你莫不是在逗我们玩吧?”白子有些火大,“眼下,帝君下落不明,我身为十二战将之首,白帝城的规矩可还在。” 白子这话有点重,白寅若说不清,他可以按城规处置。 “帝君确留有玄机锦囊,只说危机时机,它们就会出现,顺势开启便可。至于,为何他将此事交代于我,大概是因为我看起来虎虎的,比较威风吧。”白寅说得随意,后还加了句,“若有半句虚言,待帝君归来,自请逐出十二战将。” 这下,众人信了,身为十二战将,没人敢用这事起誓。 白子点头道:“既然如此,按之前所商议的,我们该干嘛干嘛去。如今玄机锦囊未现,可见一切尽在帝君掌控之中。”连日来,压在他身上的重担,松泛了不少。 “不过,另有一事,”白寅面色沉重,“我怀疑,我们中间出了细作。” 桌下,白辰的小指,微不可察蜷缩起来。 白寅一言,如同惊天响雷,将议事大厅炸开了锅。 “细作?不可能!”白子惊呼出声,“十二战将皆是帝君亲自挑选,通过验心石阵考验的。” 验心石阵,顾名思义,就是白帝打造出来的修炼幻境,用来考验战将的忠诚度。 只有通过石阵重重考验之人,方有资格成为战将。 只可惜,当年通过验心石阵之人非白辰,而是他的孪生兄长。 “话虽如此,但人心是会变的。”白寅口气笃定。 “白寅,此言诛心,你可有证据?”说话的是白巳,“如今帝君不在,我们自己人万不能自乱阵脚,” 白亥道:“是啊,白寅,你才说有玄机锦囊,又说有细作,我脑子都快转不过来了。” “我若有证据,早将此人揪出来了。还会由着他,在我们中间作祟。” 听言,白辰冷冷道:“白寅,无凭无据,你莫不是危言耸听,就是别有意图。” “我白寅行得正,坐得端,一言一行自有帝君论断。” “谁知道,你是不是趁着帝君不在,生了异心。” 一时间,白辰、白寅两人争锋相对,好一番龙、虎斗。 “够了!”白子也瞬间怒了,“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首领?一人少说一句。” 倆人噎喉,不再言语。 “白寅留下,其他人该干嘛干嘛去,散会。”白子郁卒道。 很快,偌大的议事大厅,只剩下白子和白寅两人。 俩人隔座而坐,沉默了许久,白子先开口问道:“白寅,我可以信任你吗?”审视的目光似乎想透过他的脸,看到他的内心。 “信不信,不是听嘴上如何说,而是看如何做的。” “在十二战将中,你的修为并不高强,能力也不算拔尖。” “所以呢?” “所以,我想听你说为什么。” “修为再高,能力再强,我们谁能胜过帝君?白子,你是我们的首领,应该很清楚,修为越高,能力越强,背负的责任、使命越大,需要守护的东西也越多。” “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和使命。” “帝君守护南疆不易,所以请你擦亮眼睛,替帝君守好这白帝城。” “好,定不辱使命。”白子郑重承诺。 当他俩走出议事大厅之时,并没人发现,白帝城上方有些许黑气聚集,好似乌云絮。 白帝城,要变天了! 从议事大厅出来后,白辰眼见诸位战将都各忙各的去,便使了一个障眼法,避开耳目,想办法去了有座山有座庙,见了鬼君。将今日白寅说的之事,详细告知。 “如今,我们要尽快行事,以免夜长梦多。”白辰显然有些急了,他不想功亏一篑。 “看来,白帝不愧是远古战神,居然还准备了玄机锦囊,让人防不胜防啊!”鬼君对白辰所言,不置可否。 “重点是,平日里名不经传的白寅,怎会知道我的存在?” “本君倒是觉得,他并不知实情。不过是声东击西,诈诈你而已,就等着你自投罗网呢!” “也有这种可能,不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往后,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要减少会面。所以,鬼君到底打算何时施法?” “稍安勿躁,本君早已施法,将鬼门大开。再过些时日,待到仙气聚集起来,便可以施法了。” “此言当真?” “你我目标一致,本君又岂会骗你呢?白辰战将,静候佳音便可。” 白辰点头道:“如此,我便放心了。” 等白辰旋身离开,鬼君望着他留下的缕缕青烟,轻蔑道:“没想到,泾河龙族竟会留下这样一条愚蠢的龙。天绝你白帝,可别怪本君。”说罢,他仰天长笑。 许是,他笑得太厉害了,脸上的面具居然抖落下来,“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接着,露出了张,和白辰一模一样的脸! 第一百一十一章 娶江陵,是大事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蓝敖躺在硬扣扣的木板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要不起来修炼吧? 挺直了打坐,发现仙法又是失灵状态,只好又憋屈躺下。 他再次梳理了一番眼下乱七八糟的状况,然后想到重要之事有二: 一则,尽快找到那支红豆簪子,既然它能把自己带进来,自然有法子让自己出去。 二则,不管他现在是蓝轻舟,还是蓝敖,先白千里一步,娶到江陵,就当作和红蛟大婚前的彩排。 呵呵呵,想到此处,蓝敖忍不住兴奋地直捶床。 “梆梆梆”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蓝里长那屋都隐约听到他的响动了。 蓝里长以为蓝轻舟还在为今日之事生气,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 一旁的苏怡很是善解人意,宽慰道:“老爷,你别想太多,儿孙自有儿孙福。” “能不想吗?舟儿,这孩子打小就轴,认死扣。若是他认定之事,定是不撞南墙不回头,还非得把自己撞个头破血流。” “既然如此,老爷为何不顺了他心意呢?”苏怡小心问道。 若是放在从前,她绝不会多这个嘴。如今,想到蓝轻舟跪在脚边,流泪喊自己母亲,她就忍不住,想要为他筹谋。 “哎,你以为我不想顺他的心意吗?还不是,怕他到时候伤心。” “老爷,你且听妾一言,与其伤了你们的父子情分,让少爷现在伤心。还不如,放手去求一求,最差也不过,是到时伤心。”苏怡心思细腻,且是个聪明的女人。 “此话怎讲?”蓝里长问道,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做棒打鸳鸯的亲爹。 “白千里少年英才,小小年纪便是秀才,还考入县学书院。如今这村里,上至八十岁的白发老头,下至三岁的垂髫小儿,都知道他要去考举人做官。将来,能到哪步都不定呢!纵使江陵有意,他就一定会娶吗?就算他有心娶,白母能不能答应?再有,” “你接着说。” “纵使江陵有意,他亦有情,可这乡试小半年,殿试又是半年。来来回回,不得两年光景,谁知道会有何变故?再说句实在话,若是江陵家点头,我们抓紧办婚事,生米煮成熟饭,说不定,连大胖娃娃都有了。” 蓝里长脑袋里,将苏怡之言又过了一遍,想想还真是这些个理。顿时茅塞顿开,一把搂住枕边人,深情道:“阿怡,你真是朵解语花,一心为了我们这个家。让你屈居妾室,真是委屈你了......” “老爷,别这么说,苏怡心甘情愿。” 说罢,俩人情意渐浓,叠在一处,自是不提。 第二日一早,蓝敖起身,想着如何开口,说服便宜爹,让他答应自己娶江陵。没曾想,苏怡却先一步,将洗好的衣裳送了过来,“少爷,前襟处的破洞,妾补好了。” “有劳姨娘了。” “少爷,不必客气。” “那个,我爹呢?” “老爷,他说去地里看看庄稼,一会就归家。少爷,可有事找他?”苏怡笑盈盈问道。 “没,我能有什么事找他,他不打我,就好了。”蓝敖为了假装蓝轻舟这个好儿子,牺牲也挺大的。 “父子俩哪有隔夜仇,老爷都是为你好。” “为我好,不让我娶江陵,逼我去当和尚。”蓝敖可不领这个情。 “少爷想岔了,老爷不是不让娶,而是怕委屈了江陵。”苏姨娘循循善诱。 “此话怎讲?”一听到蓝里长松口,让娶江陵,蓝敖不免有些激动。 “少爷,你且坐下,听妾同你慢慢说。” “好,姨娘你也坐。”蓝敖一听有戏,顿时喜上眉梢。 “江陵是个好姑娘,勤快漂亮,谦和有礼,她爹又是个秀才。眼见她就要及笄了,村里想求娶她的人家,也不少。” “姨娘这话,可说到我心坎上了,正因如此,我才急啊!” “这事可急不得,少爷既属意江陵,就不能轻慢于她。三媒六聘,一步都不能少,不能委屈了她。” “这个自然。”蓝敖心道:可不能让她受委屈,回头又要哭鼻子,珍珠一把一把往下掉。 “所以,我们先寻个合适的媒婆,到时带着庚帖,替你上门去问问江陵家的意思。” “姨娘,你说的可是真的?我爹同意了?”蓝敖激动得站了起来。 “自然是真的,老爷让妾同你说的。” “姨娘,你真是我的亲娘。”蓝敖兴奋地在院子里跑了好几圈。 没想到,一切会如此顺利,真是缘分天定啊! 此刻,白千里家中,他也为了求娶江陵一事,正犯愁。 娘说得也没错,就算再想娶江陵,眼下他要去省城乡试,也拿不出余钱,去请媒人下聘,周全礼数。 不过,白千里想了片刻,还是从身上掏出了十两银子,递给邬氏,道:“娘,这些钱,你拿去寻个妥当的媒人。” “可是,千里,这是你赶考备的盘缠。给了我,你怎么办?”邬氏将银子推了回去,心里很火大:江陵那个该死的狐媚子,竟然把我儿勾引成这副模样,要不要脸? “娘,我身上还有钱,足够应付赶考。”其实,白千里身上就剩下十两银子了,肯定是不够维持到他考完。不过,他现下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路上省吃俭用一些,到了省城,再看看有没有机会,赚点钱。 总会有办法的。 “你别骗娘了,你这是要气死我吗?”邬氏也是憋了一肚子气。 “娘,儿子从不曾求过你,你就成全了儿子一片心意吧。”白千里央求道。 邬氏不吭声。 “娘......”白千里跪了下来,“梆梆梆”磕头。 “千里,你这是做什么?起来!” “不,若是娘不答应,儿子就长跪不起。” “好好好,我去,我去还不行吗?”邬氏心疼将白千里扶了起来。 “多谢娘。”白千里知道母亲还是疼惜自己的,定会妥协。 那支红豆簪子已在身上捂得发热,他心道:江陵,你且等等我,不要嫁给别人! 第一百零一十二章 礼尚往来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对于蓝家和白家,准备找媒人,上门求娶江陵之事,江家自是一无所知。 江秀才望着在院子里忙着喂鸡的江陵,一身粗布、打着补丁的衣裳,依旧掩盖不住女儿家的娇俏。心中既是喜,又是忧: 喜的是,自家闺女出落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不知道将来便宜了哪个臭小子。 忧得是,家境贫寒,连稍稍体面的嫁妆,都没法替女儿备下。这样去到夫家,会不会被婆家嫌弃? 想着想着,江秀才忍不住喉咙一痒,又是一阵猛咳。 江陵闻声,立马放下手中的活计,担忧道:“爹,您又咳嗽了!不行,我得去郎中那里抓药。” “咳咳咳,不用,不用......你去给我倒杯水。爹,咳咳咳,缓缓就好。” “好。”江陵扶江秀才坐下,就急忙去厨房倒水。 一杯水下去,江秀才强忍喉咙的不适,笑言道:“是吧,爹就是嗓子有点痒,陵儿莫担心。” “那女儿去村西,摘些卢橘(枇杷)叶回来,给您熬水喝。上回,郎中同我说,卢橘水能止咳。” 江家在村东,若要去村西摘卢橘叶,好一段路,江秀才不愿江陵抛头露面。最近,有不少毛头小子,在家附近探头探脑,佯装从家门口过,让人心烦得很。 不是怕有辱斯文,他恨不得拿扫帚把他们撵走。 可是,若不让江陵去,她定要花钱给自己买药,权衡再三,江秀才道:“行吧,要不,爹陪你去?” “爹,你在咳嗽!受不得风。女儿识得去村西的路,去去就回。” “那你路上小心点,早去早回。” “哎,爹放心。”江陵应下,收拾一番,预备出门去。 此时,有人在江家外叫门,“江伯父,江陵。”江秀才和江陵一看,不是蓝轻舟,又是哪个! “蓝轻舟,你怎这么早?”江陵巧笑倩兮。 “哦,”蓝敖瞟了瞟,那张明艳照人的脸,心道:我媳妇真好看。“昨个我上山,捕了两只锦鸡,姨娘让我给你们家送一只过来。” 径直走进门,将手中那只不断扑腾,绑了脚的锦鸡递给江陵,还不忘嘱咐她,“小心点,它厉害着呢。” “真是,这毛长得真漂亮。” 锦鸡是个好东西,不但肉质鲜香,羽毛拔下来,还能拿到镇上卖钱。有钱人家的小姐,都愿意拿它装点衣裳。 自打今早苏怡和蓝轻舟说了那通话,他整个人兴奋得不要不要的。恨不得下一刻就能把江陵娶回家,心里想着见她,便随便找了个借口上门。 “你说,是谁让你送来的?”江陵惊讶地问。 “苏姨娘啊!” “蓝轻舟,你不对劲,苏姨娘还使唤得动你?你不给她脸色看,就好了。”江陵心直口快。 “陵儿,不许胡说。”江秀才佯装训斥,自家闺女就是太实诚,人家不就是找个借口嘛。“轻舟,坐。” 蓝敖搔搔脑袋,连忙道:“伯父,江陵说得没错。以前是我不懂事,不能容人,苏姨娘再怎么说,也是我的长辈。” 听言,江秀才点头道:“孺子可教也。”看着眼前的帅气小伙,又顺眼了几分。“你家姨娘有心了。” 江陵和蓝轻舟是自幼长大的情分,算是两小无猜,当是自家兄弟,所以说话也没太顾忌。如今,听到蓝轻舟对苏姨娘的态度有所转变,她心里也替他们高兴。 家和万事兴。 苏姨娘苦命,是个谦和的好人。之前,也想和蓝轻舟说道说道,可这终究是蓝家的家事,她又有什么立场去说呢? 如今,蓝轻舟自己能想明白最好。 于是,她也笑盈盈道:“替我谢谢你们家姨娘。对了,前些日子,我阉了些咸鸭蛋,给你姨娘带些个去尝尝。” 不能平白拿人家的东西,江陵立马取了十个咸蛋回礼。 “行,”蓝敖问,”看着,你要出门?“ “嗯,江陵说,要去村西给我摘卢橘叶熬水......”接话的是江秀才,他话没说完,蓝敖就抢着说,“那我陪她去。” 这话有点放肆,老秀才佯装咳了几声。 蓝敖连忙描补道:“小侄是说,正好顺路,我陪江陵一起去摘。姨娘说,想找江陵到家里坐坐,说说话。回头,再送她回来。” 苏姨娘真是个好借口。 “嗯,”此言正中江秀才下怀,虽说瞎子也看得出蓝轻舟对江陵的心意。不过,蓝家家风正,孩子守规矩,他放心,“那就这样,你们且去吧,早去早回。” 于是,俩人出了江家,往村西去了。 “蓝轻舟,你真和苏姨娘和解了?”江陵问得认真。 “自然。” “真好,”江陵感叹,“苏姨娘人不错,说话很温柔,像我娘亲。”说起故去母亲,江陵心情有点低落。 “江陵,别难过,我们的娘亲,定在另处活得很好。”蓝敖安慰道。 想想,他俩还真是母亲缘薄,同病相怜。 好在,红蛟的生母尚在闭关,还有机会见到她承欢膝下。 若是来日大婚,他去东海龙宫住也成,她同父王、母后,还有九个哥哥一起,定会开心。至于,四界怎么看他,也不重要。 还有,她喜欢法宝,要不,重新修个大宝库,两处宝库移到一处也成。 只要,她高兴就好。 至于,白帝那个狗逼上神,他总不能屈尊降贵,从白帝城搬到东海去住吧? 哈哈哈,看来做上神,也不是样样占好处。 想到此处,蓝敖偷瞄了江陵一眼,脸腾地烧了起来。 江陵听蓝轻舟半天没吭声,以为他也想起生母,心中难过。 怪她,没事提母亲干吗! 于是,她赶忙换了个话头:“蓝轻舟,苏姨娘帮你把衣裳补好了?” “嗯。”蓝敖此刻还沉浸于,俩人来日的神仙生活,随口应了句。 “手真巧,你那前襟处,好似被什么利器勾破的,亏得她补得都看不出。” “江陵,你方才说什么?”蓝敖突然惊醒。 “我说,你的衣襟被利器勾破了,苏姨娘补得好。”江陵复言。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经江陵提醒,蓝敖猛然想到:白千里如今没了仙法,不会是他搞鬼。红豆簪子定是昨日掉入河中了。 “江陵,你真聪明!” 第一百零一十三章 尴尬了,又尴尬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蓝敖虽想到:红豆簪子大约是落在河里,但那河水湍急,也不知被冲到何处去了。仙法没恢复前,看来,簪子是一时半会是找不回来了。 他也就歇了心思,眼下,先陪江陵去摘卢橘叶吧。 村西头的卢橘树是株老树,枝叶繁茂。 自然不能劳动准媳妇动手,蓝敖三下五去二,就蹿到树上。 江陵指着枝头厚实的叶片,仰头喊道:“蓝轻舟,左边,往左边。” “好叻,等着。”蓝敖伸手去够,没有仙法,可真费劲。 之前,他还真没爬过树。 “还有,右边,那叶子大。”江陵又欢快指着右边的枝桠。 清晨的阳光,透过枝叶的间隙,洒在江陵娇艳的脸庞,留下点点温柔的斑驳,看起来动人极了。 蓝敖从树上往下看,看得真切,一时间,看恍了心神。 脚下一个踩空,竟从树上摔了下来,摔了个四脚朝天。 江陵“哎呀”大喊一声,连忙冲了过去,拉扯他起来:“蓝轻舟,你怎么样?有没有摔伤啊?” 树不高,树下又是泥地,除了屁 股有点疼,还真没事。 “没,没事,”就是蓝敖自个觉得没面子,手忙脚乱要起身。 没曾想,他这么猛地一起,又是一个不稳,连带着拉扯他的江陵,俩人一起摔倒在地。 确切地说,是蓝敖摔在地上,江陵摔在他身上。 这会子,俩人叠在一处,姿势有点不可描述。 女子身上特有的馨香笼了过来,江陵的身子柔软如水。蓝敖觉得这种柔软,很像母亲柔情的怀抱,却又像灭顶的迷香,令他心神大乱。 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而江陵,饶是平时再和蓝轻舟哥们,她毕竟是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一下子就像蒸熟的虾子一般,从蓝敖身上跳了起来。 好半响,俩人总算都从地上爬了起来,整整衣装,地上都是散落的卢橘叶。 俩人谁都不好意思开口说话,场面一度尴尬。 最终,还是蓝敖弯腰动手,默默将地上的卢橘叶一片片拾起。江陵呢,等了会,也低头开始捡叶子。 俩人各怀心思,心不在焉,两只手竟又同时捡到同一片叶子。 手指相碰之时,蓝敖觉得似乎被电了一下,手指尖麻酥酥的。他想起,那日给红蛟换血,当时她还在昏迷,他执意十指相交,感觉还是不一样。 江陵当时飞快将手抽回,蓝敖暗哑道:“没多少了,我来吧。” 江陵轻轻“嗯”了一声,就往树下一块大石头上一坐,假装抬头望天。 春天的晨风,很暖。 蓝敖一时情动,低语道:“江陵,你嫁给我吧,我会对你好的。” 这才,发现一不小心将心里话说了出口。 对于答案,他即期待,也害怕。 整个脑子一片空白。 过了片刻,坐在不远处石头上的江陵,才悠悠问:“蓝轻舟,方才你说什么?” 感觉她方才出了神,似乎没听见他说什么。 “没什么!我说卢橘叶都捡起来了。”蓝敖心道:还好! 面对眼前这个女子,活了一万岁的西海大太子,还是怂了,兵荒马乱。 不知道答案也好。 江陵起身走了过来,缱绻的风儿将她的衣裙轻轻撩起。微风只把她面上的春色抹去些许,现下白皙的鹅蛋脸,还是微微泛红。 风不醉人,人自醉。 蓝敖再次动容。 可等到女子如画般来到他跟前,疑惑问:“蓝轻舟,你身上是不是放着什么物件?硬邦邦的,很硌人。” 蓝敖当场石化!在风中凌乱,这回换他成蒸熟的螃蟹。 要命! 眼下,还是说点别的吧。 “没,那个,这个,”蓝敖清清嗓子,问:“这叶子够吗?” “够了。”好在江陵也没太在意那事。 “你摘这叶子,用来干嘛?”蓝敖重重松了口气。 身上还是好热,火烧火燎的。 “我爹咳嗽,卢橘水可止咳。” “还有这等说法?不过,我看伯父咳了有好些时日,不如还是去郎中那处抓副药,才能治本。” “我爹不让。” “为啥?” “怕花钱。”对于亲爹的想法,江陵心知肚明。她很想为他抓药,但江秀才读书人的臭脾气,就算她去抓了药,他到时也不肯喝。 “......”凡人的世界,他身为龙族太子,还是真心无法理解。生了病,看个病还怕花钱? 那到底是银子重要,还是身子重要? 不懂。 “蓝轻舟,是我,拖累了我爹。”江陵重重叹了口气。 “不许胡说!你从来就不是拖累。”蓝敖已从方才的十分尴尬中,转圜过来,“不就是,抓副药吗?明儿我去,你爹总不好拒绝了吧?” 望着他澄澈的眼神,江陵心中荡起了阵阵涟漪。 其实,方才他说的话,她全听见了,而且听得一清二楚。 只是,当时觉得那通表白过于大胆,她彻底惊呆了,干脆装作没听见。 她与蓝轻舟是自幼的情分不假,这么些年,俩人相交从未生过龃龉,感情也算亲厚。 不过,她还真没往男女之情上想过。如今,他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他们还能像从前那般相处吗? 还有,白千里会不会误会? 她的脑子里,莫名就浮现,那个老喜欢穿白衣的飘逸身影。 蓝敖没听见江陵的回应,也不知她脑子里千回百转想了这么许多,只好又问:“治病要紧,你就别婆婆妈妈了。” 江陵回过神来,“嗯”了一声,就从身上掏出攒了许久的一吊钱,递给蓝敖,“好,那就有劳了,这是药钱。” “江陵,你什么意思?”蓝敖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你帮了我忙,总不能让你再花钱。再说,你今早还送了我们家一只锦鸡......”江陵结结巴巴解释。 “江陵,你和我算得这么清,是要和我生分了?” “不是,那个......”江陵觉得越解释,越说不清。 “江陵,你知道,不论我为你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我知道,可我不想欠你太多。”江陵咬牙道。 “那你想欠谁的?白千里吗?”蓝敖彻底怒了,为啥不论在四界,还是在此处,她就是放不下他。 “你......”江陵被道破心思,又羞又恼,也不知如何应对。 此时,“江陵、蓝轻舟,好巧啊!”男子清朗的声音响起。 白千里,已来到他们面前。 第一百一十四章 这花,送你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原来是白兄啊,还真是巧了。”蓝敖见到白千里,整个人都不好了,颇有点冤家路窄的意味。心中大骂道:巧你妹!白家在村西南边,还能在村西巧遇? 你就睁眼说瞎话吧! 说来,白千里还真有个嫡亲妹妹,叫白莲花。听苏姨娘说,比江陵小一岁,但作风泼辣,不是个好相与的。 “白千里......”江陵一见来人,就不由紧张起来,变得笨嘴拙舌。想到,方才她和蓝轻舟俩人说话,也不知道被他听去多少,更是不好意思。 此番,自然不是偶遇。 昨晚,白千里同母亲邬氏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她答应会尽快找媒人,上门求娶江陵。他心中的顾虑就打消了泰半,不过夜里,他握着红豆簪子,还是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无他,他还不知江陵的心意呢!虽说,他看得出,她对自己不同,但心里到底还是没底。 于是,天一明便早起,拾掇了一番。和邬氏告了一句,就急匆匆往江家去了。 谁知,还是扑了个空。 看着他失落的眼神,江秀才还是不忍心,就同他说了江陵去村西摘卢橘叶了。只是,没说蓝轻舟陪着。 白千里马不停蹄,又往西边来了。 方才,远远地,他就瞧见江陵的身影。其实,只要是有江陵的地方,他总能一眼找到她。 不过,当他再见到她身边的蓝轻舟,眉头轻轻一皱,心道:怪不得呢!他早,有人比他还早,上门送殷勤。 蓝敖看着白千里和江陵俩人眼神互通,欲言还休,气氛很是暧昧。自己挡在中间,像是多余的。 方才江陵说“不想欠他”的怒气又上来,加上莫名其妙的酸气,他没好气道:“你们俩打算这么站多久,挡着人家的道了。” 江陵抬头一看,果然,不远处有辆牛车,正往这边来。 她脸一红,往边上一站。白千里也往边上去,见江陵脸色绯红,心里忍不住也荡起了阵阵涟漪,心不在焉起来。 蓝敖岂能便宜他,当下说道:“江陵,这离我家不远了,要不,你去我家坐坐。苏姨娘说,上回见你做的鞋样挺别致,想让你帮着描画。” “这......”江陵偷瞄了眼边上的白千里,觉得这话,她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蓝敖心想:自己实在太机智了! 邀请江陵去家做女红,绝口不提白千里,一举两得。当然,鞋样什么的,是随口胡诌出来的,他哪能知道那些。 白千里聪慧,哪能听不明白此言之意。若是平时,他也就算了。不过,今日他还真就较这个真了。 笑言道:“人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看来果真如此。短短数日,蓝兄不但与苏姨娘冰释前嫌,还对女红颇有研究。” 听言,江陵忍不住扑哧一笑。 “喂!你这话说的。”蓝敖突然觉得,还是白帝那种喊打喊杀,动不动拔剑,干脆利落。现在,换成个只会动嘴皮子的白千里,说话含沙射影,反而累得慌。 “开个玩笑,蓝兄莫恼,”白千里嘴上说得诚恳,脸上则是写满了挑衅:怎样?你咬我啊! 在江陵面前,蓝敖自然不能咬他,更不能揍他,只好默默忍他。 白千里见好就收,转对江陵道:“江陵,我有事找你,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按理说,为了避嫌,她是不好答应的。但对上白千里恳切的眼神,她就鬼使神差说了个“好”字。 这下,蓝敖不情愿了,嘟囔道:“鬼鬼祟祟,有什么是本少爷不能听的?江陵,苏姨娘还在等你呢。” “嗯,我知道,蓝轻舟,你先家去。我同白千里说会话,回头再去拜访苏姨娘,耽误不了多久。”说这话的时候,江陵一双乌溜溜的杏眼,亮闪闪的,好似会发光。 蓝敖突然想起,红蛟那双宝石般的红眸,心道:不论什么颜色,她的眼睛总是那么夺目。 江陵话都说这份上了,蓝敖再拦就不合适,显得有些无理取闹。 只好怨妇一般,怏怏道了句:“那你快点来。” “嗯,咸蛋拎好了,可别毛毛躁躁又摔了。”江陵忍不住叮嘱了句。 蓝敖这才想起,一直提在手上的十枚咸蛋。再一看,江陵手上那包,方才摘的卢橘叶,想都没想,就从她手里夺了过来。 “哎,蓝轻舟,作甚?” 蓝敖立马道:“卢橘叶我也一并带回去,回头你再从我家拿走,省得带来带去费劲。”这话听着,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不过,他还是耍了点小心机,一包轻飘飘的叶子能多费劲?但有了它,江陵定要去自家走一趟。 蓝敖说罢,就飞一般跑了。 要是仙法尚存,他肯定不走。化作一只鸟儿,或是虫儿,跟着他俩,守着江陵,防着白千里,一言一行都不会放过。 可如今自己人高马大,一个大活人,藏也藏不住,如果被江陵发现了,肯定还会恼他。 先回去吧,和苏姨娘再商量一番,尽快找了媒人,操办起来。 可别让人捷足先登了。 白千里看着蓝敖远去的背影,面上如故,心下却是酸溜溜、沉甸甸的。 方才见他俩你来我往,言语间交情甚笃,心里就莫名羡慕、嫉妒。 若是江陵也能这样同自己说话、玩笑就好了。 他自小就不善言辞。稍稍大些,父亲病故,孤儿寡母,家中日子过得捉襟见肘,时常遭人冷眼。 他除了发狠读书,走仕途之路,才能为自己和家人谋个好出路。 肩有重担,心思更重了,话就更少了。 那时,他的内心总是一片阴沉,里头大雨、小雨不断,无处心安。 直到,有一日,他无意间经过江陵家的门前,见到了站在院子里的江陵。 彼时,她站在盛开的桃花下,笑容灿烂。 一身洗得发白的衣裳,双髻上缠绕着两根红色的发带,额前覆着密密的刘海。 人面桃花,人比花娇。 她的笑,就像一道温暖的阳光。那刻,他阴晦的内心,撕开道口子,整个人都明朗起来。 他鬼使神差折了支灼灼其华的桃花,将花递给了初次见面的江陵,“这花,送你。” 第一百一十五章 桃花红豆,皆是相思意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白千里的突然闯入,当时,江陵都惊呆了。 哪有人,折自家院子的桃花,送给自己的?江陵心道:这人莫不是个傻子吧? 她抬头打量来人:一袭粗布白衣,英俊非常,风度翩翩,手指如同竹枝般修长,一看就是个读书人。 看着不像是傻子,那就是个书呆子。 那日,亲爹江秀才去镇上摆摊了,只江陵一人在家。她原想把左邻右舍喊过来,将这个登徒子撵走。 可看他样子没有半分轻佻,眼神中反而是小心翼翼的期盼。不知为什么,江陵的心突然就软了。 她默默接过白千里手中的桃花,希望他快点离开。 谁知,她接了花,他却还在站在院子里,一动不动。 见他这副模样,江陵想着:要不,拿把扫帚,赶他出去得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她可以应付。 不过,还没等她动手,那人却念了句诗:“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据。” “......”什么意思?彼时,江陵还不曾学过这诗。 后来,问过亲爹江秀才之后,她才知此乃诗仙之作。 诗中所言,一个小渔村,少女和少年,两小无猜一同长大,青梅竹马。俩人长大后,少女也如愿嫁给了少年,起初夫妻倒也恩爱。 不过,后来为了生计,女子的夫君就出海经商,迟迟未归。 她就日日站在海边,等着夫君归来,一日、一月、一年......遥遥无期。 故事的结局,不算太好,让人唏嘘。 江陵还没反应过来,男子却作揖,向她行礼道:“在下白千里,方才唐突,姑娘莫怪。” “白千里”这个名字,她有听说,爹爹曾提起过:十四岁便考中秀才,还因其才学和相貌出众,被选入县学书院。 如今,观面前之人,倒也不是徒有其名。 “白公子。”江陵回礼。虽说白千里方才对她确有冒犯,但礼数不能亏。 “担不起姑娘这句公子,敢问姑娘芳名?”白千里问得坦然,却不合规矩。 “江陵。”她考虑再三,还是把自个的名字婉转说出口。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白千里灿然一笑,“好名字。” 这句诗,江陵是学过的,乃诗圣所作。她初识字时,爹爹就教她读这首诗。可是,如今这句诗草从白千里的嘴里读出来,俩人名字摆在一处,就别有一番意味。 江陵臊得不行,当时就往里屋跑,“砰”一声重重关上房门,再也不敢出来了。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待她悄悄从屋里出来,人已不在。 她顿时松了口气。 要不是,手中多了枝妖艳的桃花,她还仿佛觉得白千里不曾出现过。 不过,从那之后,每隔一段时日,白千里就会在她家院门前出现。 来的时候,他极少说话。 有时,远远看着;有时,又走近些许。后来,他还往篱笆上挂个果子,放两块糕点...... 等江陵发现之时,他早已不在,也没法还给他。 东西丢了可惜,她只好吃了。果子很甜,糕点很香。 许是吃人的嘴软,江陵日渐觉得白千里这人,还不错。 总之,不让人讨厌。 就这样,白千里纤瘦、单薄的身影,不知不觉在江陵心中占了一处小小的位置。 白千里平时里在县学苦读,不会常来,故而江秀才也没能发现。 不过,所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脚的”。 有回,白千里背着个书袋,往江家院中张望之时,就直直给在家的江秀才撞上。 奉节村里的读书人不多,秀才拢共就那么三、五个,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 故而,江秀才同白千里不相熟,倒也相识。以往江秀才在镇上摆摊,白千里在镇上读书,俩人是遇到过两回。 见面时,白千里话不多,却十分知礼。 有回,摊子上一下来了三、四个主顾,江秀才一时忙不过来。刚巧路过的白千里,二话不说,放下书袋,就帮着他写。 那一手娴熟的馆阁体,看得江秀才不免汗颜。 后来主顾都满意走了,江秀才想到白千里家中贫寒,便想把赚来的钱,贴补一半给他。 谁知,他却不受,只道:“江伯父客气,举手之劳。”背起书袋,直接走了。 很是干脆。 江秀才还沉浸于他的一手好字不可自拔,完全没注意到他称的那声“江伯父”,其实过于亲近了。 所以,当江秀才见到白千里出现在他家门前,就以为是来找自己的,不疑有他。 热情招呼道:“千里怎么来了?进来坐。” “小侄日前做了一篇文章,想向江伯父讨教一二。”白千里顺势应道。 “好好好,拿来看看。”江秀才高兴,颇有些惜才的意味。 那是,他第一次坐在江家的院子里,细细打量江陵生活的地方。 庭院收拾得井井有条,纵然种有桃树,却是干净得连一片落叶也看不见。 院子一边是晾晒的衣服,另一头是晒的菜干。一只肥大的母鸡在鸡窝中咯咯叫唤。 每一处都显出女主人的勤劳、能干。 桌上放着一个圆形的绣花绷子,上头还插着针。帕子绣了一半,面上竹叶苍翠,栩栩如生。 好一手绣活! 白千里家有寡母和未出阁的妹妹,俩人时常做针线活。有时做好了帕子和香囊,会让他带到镇上的铺子里寄卖,贴补家用。不过,她们手艺一般,也卖不出钱来。 相较之下,江陵的绣工高出实在太多了。 安静想了会,白千里才回过神:自己这是瞎想什么?怎么探究起人家姑娘家的绣工。 此刻,江陵从厨房高喊了声:“爹,红豆汤熬好了。” 待她端出一碗热腾腾的红豆汤时,发现院中坐着白千里,心下有些慌乱,面上却笑着问:“爹,来客人了?” “是,认识一下,白家千里,已经考上秀才了。”江秀才笑呵呵介绍,“小女,江陵。” 白千里起身行礼道:“江姑娘。” 江陵就想到他那日跑到院子里,折了枝桃花,说要送她,不禁莞尔。 便道:“小秀才,喝碗红豆汤吧。” 红豆汤炖得香甜、软糯,白千里莫名觉得汤如其人,一般甜,一般软,那般诱人。 心中想起诗佛的一首诗:“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他的脸,莫名就染红了。 注释:“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据”一诗,出自于李白的《长干里·其一》。“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一诗,出自于王维《相思》。 第一百一十六章 我心悦于你,等不及了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白千里和江陵似有默契,走到幽静的河边。 白千里本就不善言辞,加上今日所言,实在是有些难以启齿。故而,只好漫无目的地走着。 好几次,江陵见白千里似要张口,临了却又把嘴闭上,很是为难的模样。 最后,还是江陵先开口,问道:“你下月就要去乡试了?” “是。” 江陵本想问他是否有把握,可见白千里一副心思重重的样子,话到嘴边,就变成了劝慰:“你文采斐然,定能高中,不必忧心。” “我不担心......”白千里吞吞吐吐。 “不担心便好。”既然不是忧心科举之事,那干嘛这般紧张兮兮,江陵觉得奇怪。 这才想起,白千里说有话和她说,便又问:“你今日何事找我?” “我......”他偷偷望了江陵一眼,白玉般的肌肤吹弹可破,乌发红唇,一举一动皆是风情。 若说初见之时,她像朵娇艳明媚的桃花;如今她就像是成熟的蜜桃,让人忍不住想要去采撷。 看着她水润的红唇,他的喉头忍不住滚动了一下。 “到底何事?” “那个,这个,给你。”白千里词不达意,从身上掏出那支用帕子包好的红豆簪子,慌慌张张递了过去。 “此乃何物?”江陵没接,更生疑惑。 “你且打开看看。”白千里往她怀里一塞,然后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低头看地。 江陵将那块包得严严实实的帕子,层层摊开,终于露出了一支闪亮的红豆簪子。 “这是?” “送你的。”白千里依旧低着头,闷声道。 “如此贵重之物,我怎能收?你赶紧拿回去。”江陵用帕子将簪子匆匆一包,便递还给他。 白千里没接,依旧低着头。 “白千里,你是读书人,怎能这般私相授受?你不嫌有辱斯文,我还怕坏了名声。”江陵又急又恼。 “非也,”听言,白千里连忙抬头,眼睛定定盯着江陵道,“绝非私相授受!我同母亲说过的,她知道此事。再过些日,家里应当会遣媒婆上门......” 白千里的声音越说越低,江陵却听得一清二楚,心里当时成了一团浆糊。 她手中攥着那支簪子,傻傻问他:“白千里,你到底何意?” 此刻,白千里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直直对上江陵的目光道:“江陵,我心悦于你,想要娶你为妻。” 这话像是一记响雷,在江陵的脑袋中炸开。一时间,她脸上飞霞,整个人晕晕乎乎。 还有,这是今日第二遭,蓝轻舟一个时辰前,才说过这话...... 江陵心里又变成一团乱麻,胡乱问道:“为何?你下月,不是要去乡试?” 世人眼中,读书人考科举都是头等大事,来不得半点轻慢,更别提儿女情长。 “正是下月要去乡试,往后还要接着会试,我才要同你说。” “婚嫁大事,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江陵稍稍清醒过来,“不论如何,你都不该这般跑来送我簪子,说这些不着调的话。” “可我更看重两情相悦,我等不及,想知道你的心意。”白千里的性子有些轴,有时固执到别扭。 “我的心意,我,没想过......”不知何时,江陵对白千里心生好感。但她不知道,这是否心悦于他?也从没想过嫁给他。 “那你能不能,认真想一想?”白千里一把握住了江陵的手,手心中的簪子有些硌手。 江陵像是被火撩着毛的猫儿一般,手一哆嗦,想要抽出来。 白千里却死抓着她的手不放,低沉的声音像是会蛊惑人心:“江陵,我知你心中有我。答应我,回去好好想一想。” “嗯。”此刻,江陵的脸,红得好似喝醉了一般。 听她应了,白千里这才缓缓松开手。从她的掌心处,拿起簪子,轻轻往她发髻上一插,赞道:“江陵,你真美!” 江陵像是被白千里彻底迷惑,任由他摆布。 后来,连自己怎么离开河边的,她都记不清了。只记得,白千里最后对她的承诺:“江陵,你等我,将来我给你挣个诰命。” 江家,白千里出门寻江陵后,白母邬氏拿着十两银子,觉得格外沉重。 白莲花昨夜闹了一通,怕早起哥哥还要训斥一番。于是躲在屋里,连早膳也没出来用。 她算着哥哥大约用过膳,回房温书了,这才从房间里踱了出来。 见到母亲一人在厅堂里发呆,喊了声:“娘。” 邬氏这才清醒过来,心不在焉应了声:“莲花。” 为了保险起见,白莲花轻声问邬氏:“娘,哥在温书?” “他出门了,不在家。”听女儿提到儿子,邬氏又是一阵头疼。 “出门了,”白莲花松了口气,“怎这么早就出门了?” “哎。”邬氏重重叹了口气。 “娘,你这是怎么了?一大早唉声叹气的。” “还不是,为了你那个不省心的哥哥。”邬氏又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还剩了些粥,我去端来,你将就对付一下。” 听到从邬氏口中说出,哥哥“不省心”三个字,白莲花也是惊到了。 从小到大,不省心从来都是她。哥哥是家中的顶梁柱,若下月能一举登科,更是光耀门楣。 白莲花觉得自己听错了。 等到白莲花喝粥之时,见母亲还是闷闷不乐,于是她又问:“娘,你这到底怎么了?且说给女儿听听。” 邬氏看了看白莲花,想着女儿的确贴心,可她不过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就算和她说了,又能如何? 于是,邬氏挤出一丝笑意道:“没什么,娘就是在担心,你哥下月乡试之事。” “嗯,我也担心。可惜,我们不能陪着哥哥一起去。”白莲花自不是担心白千里。她从没去过省城,若能跟着哥哥,去见见世面才好。 可惜家里太穷了。莫要说带她,就是哥哥一人去赶考的盘缠,也是他靠给书局抄书,攒了好久才存够的。 想到钱,白莲花又想起昨天那支贵重的簪子,趁着白千里不在,她连忙打听:“娘,昨儿那支簪子,是哥买来孝敬你的?” “孝敬我?我哪里有那福气。”白莲花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邬氏当时脸就垮了下来,恨恨道,“给秀才家江陵的。” 第一百一十七章 白家母女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什么?簪子凭什么给她!”白莲花扯着嗓子高喊。 “莲花,小声点。”白母往门外张望,生怕白千里回来听见。 “娘,这到底怎么一回事?莫不是,哥给江陵骗了吧?” “不是,不是......”邬氏摇摇头,咬牙不吭声。 “娘,你有没当我是亲闺女?你若不说,回头等哥回家,我去问他!”白莲花气鼓鼓道。不过,这话是在诈邬氏,她才不敢去问白千里。 “哎......”邬氏心里也憋屈。白千里昨日以考学相逼,又跪下来磕头,非要求娶江陵,她也是憋了一肚子气。 最终,邬氏还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诉给自家闺女听了。 “娘,你说,哥想娶江陵?”白莲花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不,这不可能!” “莲花,真的,娘怎会拿这种事情胡说。” 江陵,白莲花自然是知道的。 她长得标致,十里八乡出了名漂亮,把一般年纪小娘子的风头都盖了下去。 白莲花长得不如她。 她本是丧母孤女,没了生母教养,想着婚嫁上会艰难,长相再出挑也没用。 白莲花有些幸灾乐祸。 结果,人家爹是个秀才,把她教得知书达理。村里读书人不多,向来敬重江秀才,反而怜惜她自幼丧母。旁敲侧击打听,想要相看她的人家也没见少。 最讨厌的是,蓝里长家的独子蓝轻舟,对她更是殷勤得很。 白千里没考出秀才前,白莲花还是看得上蓝轻舟的。虽说,他没有功名在身,却长得一表人才,上山下地都是一把好手。 不少未嫁的小娘子,有时见到蓝轻舟都迈不开脚,冲他直抛媚眼。她也有意想接近他过,可是他从不搭理。 只跟着江陵后头跑,对她一人眉开眼笑。 白莲花不甘心,为啥人家丧母不好嫁,她却半点影响都没有。这种不甘心,直到白千里考上秀才,成了全村人的希望,才淡了下去。 对于蓝轻舟,她也就轻轻放下了。 母亲曾说过,让她不要急。只要哥哥高中,成了举人大人。水涨船高,她也会名声在外。到时候,家里的门槛说不定要给媒婆踏破,要什么样的如意郎君没有? 蓝轻舟再出色,不过是乡下泥腿子罢了,就让给江陵吧。 托自家哥哥的福,她总算可以把江陵比下去了。 所以这阵子,她心情愉悦得很,也得意得很。 如今邬氏一番话,就像数九寒天,往她心头倒了一盆凉水,将她所有的希望都浇灭了。 哥哥想娶江陵,江陵要成为她嫂子?人说长兄为父,长嫂为母。到时候,她不但要对江陵低声下气行礼,而且家里有什么好东西都是江陵的了。 哥哥也不会像从前那般疼爱自己,至于娘向来以哥哥为重,又是个胆小怕事的,她也不会偏帮自己。 于是,她几乎本能大喊:“不能让哥哥娶江陵!” “死丫头,小声点,”邬氏当时就伸手来捂住她的嘴,“别叫人听见了。” “呜呜呜......”白莲花被邬氏捂住嘴,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半晌,邬氏才松手,她憋得直喘气,抱怨道:“娘,你想闷死女儿不成?” “早知道,你如此沉不住气,娘就不把这事和你说了。到时被你哥知道了,我们母女俩都得遭殃。” “娘,是女儿考虑不周,方才说错话了。”白莲花知道母亲懦弱,决定以退为进,“你想让哥哥娶江陵吗?” “你哥说非她不娶,否则就没法安心赶考。”邬氏避重就轻。 其实,要搁从前,白千里想娶江陵,娶了也就娶了。 毕竟,这样一个漂亮、贤惠的儿媳妇,又是儿子属意的,不论内外都很可心,她也乐意成全。 可如今,白千里前程似锦。她听村里一些在省城有亲戚的邻里讨好说,儿子将来是要去省城做大官的,到时候娶一房大家闺秀或是富家千金,不是更体面? 谁知道,这向来管言少语的儿子,冷不丁,竟给江陵勾了魂去,搞得三昏六迷。连带读书都不用心了。把她的体面也抹了去,她能想要江陵进门吗? 现在厌她都来不及,恨不得跑到江家门前,骂江陵那个狐媚子一通。 可她敢吗? 她不敢! 听邬氏这么一说,白莲花哪有不明白的。 她知亲娘耳根子软,就不动声色上眼药:“娘,女儿替你不值。你含辛茹苦,倾尽所有,把我们兄妹俩拉扯这么大。如今,哥哥要下场考举,眼见我们家就要出头了,却冒出个江陵来坏事......” “莲花,你真是娘的好闺女,这话说到娘心坎上了。”邬氏将白莲花揽入怀中。 母女俩深情抱了一会,白莲花接言道:“娘,哥是一时糊涂,你可不能任由他胡来,自毁前程。江陵不过是个乡下秀才的女儿,怎比得上省城的千金小姐。” “莲花啊,你以为娘不想管吗?你哥向来是个有主意的,家中之事也都他说了算。”邬氏吞吞吐吐,“还有,你哥这不还没下场吗?万一呢?江陵也还算不错了。” “不可能!我哥定能高中。”白莲花从邬氏怀中挣出来。“娘,你可想清楚,江陵这还没进门,就能撺掇哥哥以读书相逼,给你个下马威。将来进了门,还能有我们母女俩的容身之处?” “这,不至于吧......江陵长相是狐媚了些,倒也知书达理。”邬氏犹豫道。 “娘,知人知面不知心,多少人娶了媳妇忘了娘。” “莲花,你哥打小孝顺,定不会这样的。”邬氏有些惶恐。 “再是孝子,也禁不住枕边人吹风啊!娘。”白莲花步步紧逼。 “可是,你哥让我去请媒人,我有什么办法!” 白莲花见时机成熟,拉住邬氏的手:“娘,既然哥让你请媒人,到江家求娶江陵,自是不能逆了他的意思,还要请好的。但请了媒人,要怎么说,提什么条件,是我们白家说了算。” “此话怎讲?” “哪家嫁女儿,不用陪嫁妆,何况她一嫁过来就能做官太太。可不,得备点丰厚的嫁妆?若是江家出不起嫁妆,自会知难而退。”白莲花一张锥子脸,笑得凉薄。 第一百一十八章 胡媒婆的两桩好买卖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蓝敖在家中左等江陵不来,右等江陵不到,就去路口处巴巴望着,都快成望妻石了。 苏姨娘瞧着,知道这孩子是真上心了。方才,一回家就同她说,江陵要过家来,还说她鞋样画得好,让帮着做一双。 苏姨娘多聪明一人,怎会听不懂这点小心思。只叫放心,她定会向江陵请教,给他做双漂漂亮亮的鞋。 这不,她针线、布料都齐备下了,万事俱备,只等江陵。 谁知,等了个把时辰,人却迟迟未到。苏姨娘见着日头大了,推开院门,想喊蓝轻舟回家里等。 谁知,她还没喊一声,他却往路那头火急火绕跑去。 远远一看,有个粉色的身影正往这边来了。苏姨娘会心一笑,看来是等的人到了。 此刻的江陵,虽走了一路,头还是昏昏沉沉的,脑子里一直有声音在打架。 白千里,他是认真的,他想娶自己。 爹爹应当是喜欢他的吧,要不,也不会老夸他有文采。 他家中有一个寡母和一个妹妹,人口倒是简单,就是不知好不好相处。 还有,蓝轻舟...... 他也是认真的吧?这么多年,不声不响的,怎么就想到娶自己了?是因为熟悉吗? 蓝家人口也简单,一个姨娘,算不得正经家人。蓝里长这人嘴硬心软,一直在帮她家。 想到此处,方才退热的脸,莫名又烧了起来,“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干吗?” 谁知,抬腿就撞入一人结实的怀里,鼻子撞得有些疼。 “江陵,想什么呢?喊你好几声,都不应。”蓝敖急急问道。 “没......”江陵有些心虚,揉揉鼻子,从他怀里出来。 “可撞疼了?”蓝敖低头问,他身形高大,整整高出她一个头不止。 江陵摇摇头。 见到蓝轻舟那刻,江陵突然想起诗圣的那诗,虽说有句“千里江陵一日还”,却不能忘后头,还有句“轻舟已过万重山”。 似乎有根无形的丝线,将他们仨缠绕在一处,抵死纠缠。 蓝敖本想问江陵,为何去了这么久?可等他见到江陵头上那支红豆簪子,嘴巴和身子都僵住了,整个人再次不好了! 狗逼上神!该死的白千里! 真是千防万防,都防不住,没曾想,还是给他钻了空子。 心中将这两个名字来来去去骂了好几回。 江陵头上的这支红豆簪子,应当就是红黛此前说的,妆匣里头不见的那支吧? 两支簪子果真很相像。 要不是,带他入画的那支,上头镶的红豆其实红晶石,用仙气固定。并非眼前这支,不过是普通的红翡翠,他定也是认不出来。 心中虽是恼火,蓝敖面上却是不显,笑言道:“姨娘都等你好久了。” “是,耽搁了些时候。”江陵不好意思,低着头。 “对了,你头上的红豆簪,看着真别致,新买的?”蓝敖明知故问。 “呀!”江陵连忙伸手拔下,怎把它给忘了!蓝家就在眼前,苏姨娘倚门望着他们这处,若是给她看见了,就说不清了。 “江姑娘,你来了。”苏姨娘笑着迎了上来,亲昵把江陵迎进屋子。 茶水、糕点是一早就备下的,苏姨娘同江陵说说笑笑,很是亲热。 江陵心中有事,心不在焉回应她。 苏姨娘也不多想,以为她是姑娘家,有些害羞。蓝敖很快拿来了纸笔,要江陵画鞋样。 江陵想尽快画好回家,免得叫人看出端倪。越急越出错,连画了几张,都画错了。 滴落的墨痕在纸上晕开,显得很是突兀。 江陵连声说抱歉,苏姨娘应道:“没事,没事,姑娘慢慢描。”心中却道不对,暗自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江陵毕竟是姑娘家,羞得不行,放下笔道:“姨娘,我今日家中有事,改日我描好鞋样,给您送来。” 苏姨娘来不及出口挽留,她已经失魂落魄往外跑了。方才躲在屋里的蓝敖,连忙拿了卢橘叶去撵她。好不容易追上,“跑这么快干吗?有鬼撵你吗?” “没,多谢。”江陵气喘吁吁接过卢橘叶。 “我送你。” “不用,不用。”江陵落荒而逃。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蓝敖的脸阴沉得不行。 等蓝敖回到家里,苏姨娘也着急,试探问道:“怎么好端端的,说走就走,连口茶都没喝?江姑娘,莫不是有心事?” “是有心事,姨娘,媒人那厢要抓紧了。”蓝敖若有所思道。 ...... 胡氏,是奉节周围几个村子,小有名气的媒婆。人长得富态,一张嘴能说会道,最能揣摩人的心思。但凡找她说媒的,她死的能给说成活的,活的能给你说死了。 不过,哪个媒婆不能说? 胡媒婆厉害之处,就在于,哪怕说得天花乱坠,都能说到人心坎上,成就了不少良缘。 一传十,十传百,名气日渐,愿意请她做媒之人,也就多了起来。 胡媒婆这几日,有些春风得意,因为她接了两桩好买卖。 一桩是村西南的白家,要替少年秀才白千里说媒。 另一桩则是村西的蓝家,要替里长独子蓝轻舟说媒。 巧的是,他们俩人要说的,是同一家的女儿——村东江秀才家的独女江陵。 作为当地有名的媒婆,江陵她自然是打听得一清二楚。那姑娘可以说,是近年,十里八乡待嫁闺女当中,首当其冲的热门人物。 那小模样长得,多看几眼,都能把人魂给勾了去。不但模样好,还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这样的女儿,纵然丧母,家里清贫些,也不愁嫁。 不是没人来她这处打听过江陵,想要请她前去说媒。可她都婉拒了,无他,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 白家和蓝家俩小伙,一直同江家走得近。这一文一武,两个大好青年往那一杵,就看江陵心中属意哪个?花落谁家了。 胡媒婆之所有能吃得开,和她谨慎行事,不说没把握的媒脱不开干系。毕竟,请上门赚的是跑腿钱,而亲事说成了,则有结亲人家给的大红封。 不过,值得玩味的是,白家的态度:白千里是条潜龙没错,将来要一飞冲天。不过,眼下想求娶人家闺女,明目张胆要嫁妆。人还没嫁过去,就惦记媳妇的嫁妆,也是不多见。 其中若说没猫腻,她绝不相信。 不过,管他呢!这两桩买卖十拿九稳,东边不亮西边亮,江陵只能许一家。 说成了就行。 第一百一十九章 水患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变天了。 奉节村的天,像被撕开了一个口子,雨倾倒而下。 大雨连续下了十日有余,河水噌噌噌往上涨。田地被淹,春日里种下的庄稼全被大雨泡坏了。有些地势低的人家,水淹到了家里,无处安身...... 江家没能等来媒婆登门,先等来了水患。 蓝里长这几日,带着村里的青壮劳动力,四处抢险救灾。忙着准备沙袋,加固河岸的堤坝,防住河水冲垮堤坝。帮住在低处的村民,收拾行囊,迁往高处。 急得是满嘴燎泡。 蓝敖作为龙族大太子,生来就能呼风唤雨,当然也能停风歇雨。本可以分分钟,小施法术,用咒语将这场雨止住,奈何自己现在没了仙法。只好,跟着便宜爹,累死累活当苦力。 观天象,雨一时半会是停不了的,会有更多地方受灾。 开始之时,蓝敖还挺高兴,这发了水患。谁家也不会有闲情谈婚论嫁,这个“谁”自然包括白千里。这样拖延些时日,等姓白的去了省城考试。 就没人碍手碍脚,还多了小半年的时间,争取让江陵嫁给自己。 能从媒婆那处打听到,白千里也想求娶江陵这事,是苏姨娘的功劳。 为了能让蓝轻舟顺利娶上江陵,她可费了不少心思,第一步就是笼络媒婆。于是,她直接出手了一匹当下时兴的布料,送给了胡媒婆。让她替蓝轻舟多多美言,如愿抱得美人归。 这出手阔绰的,可把胡媒婆美坏了,知道蓝家这是志在必得。便把白家也托她,择日上江家说亲之事,透露给了苏姨娘。 不过,她也顾着自己在外做媒的好名声,并未把白家明晃晃索要嫁妆之事,给抖落出来。 苏姨娘觉得这匹布料花得值得,毕竟眼下蓝轻舟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白千里,知己知彼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但后来,雨下个不停,受灾的人家越来越多,蓝里长愁得头发都白了。蓝敖这才没心思顾及自己的儿女情长,全心全意帮着便宜爹救灾。 从地势来看,蓝家和白家都不用太担心。 蓝家那处,当初因为考虑到要时常进山打猎,五间瓦房依势有序建在了进山口。而白家,当初是因为家里穷,山边偏僻的地不用花钱,再加上白千里读书喜静,便把三间土房建在了半山腰。 唯有江家是地势最低的。 雨,依旧下个没完没了。 蓝敖穿上蓑衣,肩上扛着袋米,用雨布裹得严严实实。踏着泥泞的小路,冒雨就往江陵家去了。家中就她一个小姑娘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江秀才,他实在放心不下。 等到蓝敖艰难走到江陵家时,他整个人像从水中捞出来似的。哪怕穿着蓑衣,根本挡不住大雨。 江秀才和江陵见到落汤鸡一般的蓝敖,大吃一惊,连忙招呼他进门。 “风雨这么大,你会过来干吗?瞧,这一身湿的。”江陵假装嗔怪,给他递过来一条干汗巾。不过,用处不大,擦了两把,就湿透了。 “没啥,就是担心你......”蓝敖话一半,就听见江秀才轻咳几声,连忙又加上,“和江伯父的安危。” “多谢关心,我们尚且安好。” “家中米粮够吗?”蓝敖又问。 “去冬存了些,应该还够吃两日。”江陵看了看外头的天,满脸愁容。 “我爹让我给你们带十斤米过来应急。”蓝敖指指脚边的米袋。当然,这是他自己愿意扛来的,蓝里长这些日子,大都在外头忙着,跟大禹治水似的,三过家门而不入,哪里会顾得上这些小事。 “无功不受禄,怎能平白受你家十斤米。”清高的江秀才眉头微微一皱。 “江伯父放心,不是送你们的。爹说,连日下雨,您也不好去镇上领米面。回头,等领到了米再还我们家。” 江秀才这才点点头,吩咐江陵:“把米收起来。” 江陵收了米,往厨房去了。 蓝敖松了口气,他还真担心这一根筋的老秀才,让自己把米扛回去,真真累死人。 “江伯父,这几日咳嗽如何了?”蓝敖问。 “好多了,有劳你送药过来。”江秀才自然知道,他这么殷勤的目的,但的确是个贴心的孩子。 “不过,是举手之......阿嚏。”蓝敖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此时,江陵端了碗热气腾腾的姜汤,递给了蓝敖,“趁热喝了,别染上风寒。”说罢,捏了捏耳垂。 “好。”蓝敖接过碗,一口气喝干,想到她从前喝仙姜汤的费劲,不由笑了笑。 江秀才偷瞄了俩人一眼,觉得也算上郎才女貌。他就这么一个女儿,不想她远嫁。如若能嫁给蓝轻舟,就能时常见到她,看顾一二。 而白千里,小小的奉节村怎能困得住他?若是女儿嫁给了他,将来要见一面就难了。 想到这里,他心中那把称,有些偏向蓝轻舟。 “刚烧了热汤,你去洗洗,擦一把。”江陵又递了件长衫给他。衣裳他认得,就是之前穿过,有点短的那件。 看来,自己和这件衣裳颇有缘分。 忙乎了半天,蓝敖终于把自己弄干了出来。坐下,与准岳父江秀才闲聊起来。江秀才听到蓝里长这些时日,为了救灾,一天只睡两三个时辰,心中很是敬佩。 当下,便说:“要不,我也随你们一起去帮忙。” 蓝敖看看江秀才单薄的小身板,心道:你这是去帮忙,还是添乱啊?嘴上却说:“伯父有心了。我爹那边人手已经够了,要有用得到伯父帮忙的地方,小侄定不会客气。” “今日来,还有一事,此处靠近河岸,地势又过低。要不,您和江陵去我家住些时日,待到灾情过去了,再回来住。”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事,自然也是蓝敖的主意。 “这恐怕不妥,太叨唠了。”江秀才立马摇头。 “江伯父莫见外,家里住得下。眼下的光景,首要保证平安。我们两家相交多年,若伯父觉得有所叨扰,就是没把我们当自己人。”蓝敖给扣了顶帽子。 “我自然不是此意,不过,”江秀才望向江陵,她不置可否。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一阵巨大的轰鸣声,听见有人大喊:“快跑!堤坝垮了!” 第一百二十章 水上漂来的故人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闻声,江陵吓得脸色发白,下意识攥紧江秀才的衣袖。 蓝敖则是疾呼一声“不好”,对江陵说了句“待在屋里别动”,就急急往门外跑。果然,前几日方才加固的河堤,冲开了一道大口子。呼啸而来的湍急河水,尽往缺口处钻。 水越流越急,口子越来越大,水位上涨得飞快,开始往岸上疯狂肆虐...... 蓝敖心下一沉,心道:大事不好。 突然,此时有人大喊,“有人掉水里了!”“救命啊!”......果然,蓝敖看见从上游处,快速漂来一件破衣裳。那衣裳在动,水面扑腾了几下,很快就沉入河底,不见了! 不是衣裳,是人! 蓝敖想都没想,就直接跳入那滚滚激流中,潜入水底救人。虽说没了仙法,身为龙族太子,总不能被水淹死吧? 龙被水淹死,不成了天大的笑话。四界听说被淹死的,只有精卫不是。 站在院子里的江陵,见到蓝敖直直往水中一跳,大喊一声:“蓝轻舟!”她本能想跑出去,却给江秀才死死拉住,“不准去!危险。” “可是,蓝轻舟他......”江陵急得不行。 “你去了只能添乱!蓝轻舟水性极好,”江秀才安慰江陵,“一会就能把人救上来。” 其实,如此滔天洪水,纵然水性再好,也不定能安然渡过,何况还要水底救人。江秀才不敢说实话,心里却对蓝轻舟的英勇,高看了几分。 蓝敖在水底翻腾了许久,四处搜寻,总算在一丛水草旁,发现了那个落水之人。 人早没了意识,探了下鼻息,只剩下一口气。 只见那人衣裳破烂不堪,皆是洗不净的污迹,看样子应当是个乞儿。一张脸原也是乌漆嘛黑,河水冲走了她脸上的泥污,蓝敖再一细看,不禁惊呼出声:“阿黛!” 怎会是红黛呢?白帝城出事了?蓝寅呢?带着一连串的疑问,蓝敖拍拍她的脸,欲要唤醒她,海带精还能给淹死了不成? 但是,不论蓝敖做什么,说什么,红黛都像死过去一般。没法子,先把人救上去再说吧。 正当此时,蓝敖突然发现边上的水草丛中,似乎有东西在闪闪发光。 他连忙用手一拨,当时就大笑出声:“红豆簪子,得来全不费工夫啊!”这回,蓝敖不敢马虎了,小心翼翼将簪子放入前襟处,而后,伸手圈起红黛,就往上游。 没曾想,等他游到水面,却是一番人间炼狱。 整个河堤都被洪水冲垮了,水面上四处漂散着物件,落水之人更多了!不识水性之人,一个浪头打过来,人就没了! 河水轰鸣声夹杂着尖叫声、呼喊声、哭泣声,一时间风声鹤唳......面对自然灾害,凡人实在是太脆弱了。 此时,蓝敖听见有个熟悉的声音在不断呼喊:“蓝轻舟,蓝轻舟......” 是江陵!他转头去找声音的来源,没见到人! 却见到水已把江家淹了三分,顿时脸色大变,大喊:“江陵,你在哪?江陵......” 没人回应! 蓝敖慌了,高声疾呼:“江陵,江伯父!江陵,你在哪?” 依旧没人应。 怎么办?蓝敖已是兵荒马乱。 那刻,只觉得前襟处的簪子开始灼热发烫!他试着念咒,仙法竟可以用了! 他心下大喜,施法将红黛托到一棵百年老树上。 而后,他就开始捏避水咒,蓝光四射,仙法大开!原本还凶猛肆虐的洪水,此时在蓝敖面前,却乖顺的像个孩子。 这时,他似乎听见有人高喊:“快看,有神仙,有神仙来救我们了!”“哪里是什么神仙,那是蓝里长的蓝轻舟。”....... 蓝敖这才想到,自己现在是蓝轻舟,一个普通人,不是龙族太子。他再继续施法,到时候,村民不是把他当神仙,就是当鬼怪,还怎么混下去?怎么娶江陵? 想想,他幻化出原形,一声龙吟,一尾蓝色巨龙飞在空中,张开龙嘴,把河中之水源源不断吸了回去。 不多会,水位渐渐下降,很快就降到安全水位。 奉节村村民,抬头见到蓝龙,纷纷跪倒在地,磕头叩拜:“龙王显灵了!龙王显灵了!感谢龙王爷爷救水。” 蓝敖觉得这样抢亲爹的名号,不太合适,不过他也懒得开口解释。 他从空中俯瞰,在人群中来来回回扫了几遍。这才发现,跪在半山坡的江陵和江秀才,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雨已停,天放晴,河水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掉到水中的物件和落水之人,蓝敖都给施法捞了出来。 可惜,那些淹死了的村民,却是再也救不回来了。生老病死,皆有因果轮回,就算是神仙也无奈。 看着江陵从半山坡冲下来,往摆在岸上的那排尸、体冲去,嘴里不断喊着:“蓝轻舟!” 他忍不住眼睛一热,心头一暖:看来在她心中,自己也不是毫无位置。是时候功成身退了,再不现身,会把她急死,到时候心疼的,还是自己。 蓝敖收了神通,往水中一潜,岸上的村民再次高呼,叩拜:“龙王爷爷走了!谢救命之恩,谢救命之恩......” 看着感恩戴德的民众,蓝敖感慨:还是做龙好! 敛了仙气,再次化作人形,偷偷潜回岸上。蓝敖来到那棵老树底下,将托在树上的女子放了下来,又往她眉心处渡了些仙气,她很快舒醒过来。 “咳咳咳......”那人将喝到肚子里的水,艰难吐了出来。 “把水吐出来,就没事了。你,还认得我吗?”蓝敖试探问道。 “你?”女子慢慢清醒过来,突然,她猛地跪地磕头道,“多谢恩公,救命之恩。” “额?你就记得,我曾救过你?还记不记得些,其他事情?比如说,我是谁?”蓝敖循循善诱。 “你?是谁?”女子一脸疑惑。此时,从蓝敖身后传来熟悉的女声:“蓝轻舟!”他心道:来得正好,让真主来认认丫头。 “哎,我在!”蓝敖赶忙转过头去,却见到江陵站在不远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难过到不行。 蓝敖又慌了,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江陵哭! 第一百二十一章 江陵,你别哭!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蓝轻舟......”江陵哭得梨花带雨。 蓝敖不知该怎么办好?只好,干巴巴劝她:“你别哭啊!好好的,哭什么啊!” 他不劝还好,这一劝,江陵的眼泪流得更欢了,一张鹅蛋脸哭得湿哒哒的。 “别哭啊,”蓝敖笨拙地用衣袖给她擦眼泪,可他才从水里出来,浑身湿透的,擦了也不顶事,“要不,你打我几下出出气?” 谁知道,江陵却“哇”一声哭出来,“蓝轻舟,我以为你死了......” 蓝敖觉得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似乎被针扎了一下。要不是大庭广众之下,他很想一把将眼前的女子,揽入怀中,好生劝慰一番,拂去她的眼泪。 “江陵,是我不好。我是不会死的,你相信我,死谁都不能死我啊!” 蓝敖这么满口一胡诌,江陵不禁破涕为笑,“又胡说,哪有人不死的。” “可惜,我不是人。”蓝敖在心里补了句:我是龙。 “没个正经,你方才瞧见龙王显灵了吗?” “看见了,其实那不是龙王,是龙太子。” “.......”江陵杏眼一蹬,眼泪止住了,脸上的泪水却未干。 “我的小姑奶奶,你总算不哭了。若你再哭下去......”蓝敖啧啧了两声。 “再哭下去,怎么着?” “东海龙宫都要被你淹了,到时候我可不负责。”蓝敖开玩笑道。 “你再瞎说!” “好好好,江陵,那个?”蓝敖装作为难搔搔脑袋。 “怎么?” “我衣裳又湿了......” 江陵莞尔道:“去我家换一身吧,不过水才退,这会估计家里乱得很!” “好。”蓝敖撇撇嘴,心道:哪能乱啊!怕你累着,方才,本太子已经施法帮你归置好了。 俩人一前一后走着,还是和从前一样。江陵在前头走,蓝敖在后头跟着,只要她回头,一定能看见他。 不离不弃。 俩人走了好一段路,这才发现后头有人不远不近跟着他们。 蓝敖回头一看,是那个疑似红黛之人,怎把她忘了! 他问江陵:“你可认识她?” 江陵看了看,摇头道:“不认识。可是方才你救的女子?” 蓝敖点头,那女子已来到他们跟前,行礼道:“恩公,姑娘。” 他看着女子拜见江陵,面色如常,顿时又想不明白了:若是红黛入画来找红蛟,怎会不认得她的主子呢? 或许真是人有相似,此人并非红黛。于是,蓝敖道:“既然姑娘无碍,就归家去吧,省得家人顾念。” 谁知,他这么一说,女人也哭了,道:“我没家,无处可去......” 蓝敖最怕女人哭,好在江陵走了过去,劝道:“姑娘莫哭,若你愿意,可以同我们说说。” 听言,女子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立马将自己的身世和落水之事说了个大概。 三四岁之时,女子双亲相继病故,她便成了孤女。之后四处漂泊,吃百家饭长大。这些年,天灾人祸不断,百姓的日子越发艰难,到处都是逃荒逃难的,她更是过得饥一顿、饱一顿。 落水前,她住在桥洞下边,在那里铺了些厚实的稻草,勉强有个遮风挡雨的落脚地。 住在桥洞有好处,就是取水方便。还有运气好的话,能捡到鱼虾充饥。 连日大雨,河水上涨,她知道再住桥洞很危险,但却无处可去。看着里长带人在加固河堤,也就心存侥幸。没曾想,堤坝会被冲垮,直接把她冲到水中。 后来之事,大家便都知道了。 听女子所言,江陵的眼眶又红了,同情道:“你也是个可怜人啊!不知姑娘叫什么?年芳几何?” “没名字,年纪也记不大清了,大概十五、六岁吧。” “我叫江陵,我家就在前头不远。姑娘若不介意的话,可以去我家洗洗,换身衣裳,吃点东西。”江陵向来心善。 “这......可以吗?”女子惶恐看了眼江陵身边的蓝敖。 在外乞讨多年,见多了人情冷暖,对人的感觉也比一般人敏锐。看得出,她的救命恩公对这位江姑娘一往情深,对她千依百顺。 果然,他点点头,二话没有。 女子知道这是遇贵人了,连忙道谢:“多谢江姑娘,多谢恩公。” “别恩公长,恩公短的,听着怪别扭的,”江陵道,“他叫蓝轻舟。” “是,蓝公子。”女子顺从道。 走到半路,便遇见来寻江陵的江秀才。一见闺女,他就把人拉到一边,“陵儿没事吧?水才退,瞎跑什么!爹在后头追,怎么都追不上你。后来跟丢了,快没把我急死。” 江陵自知理亏,连忙扯着亲爹的袖子,撒娇道:“爹,女儿下次不敢了。” “还有下次?”江秀才佯装生气。 “没有了,没有了。” 江秀才又问:“蓝轻舟,你可还好?没受伤吧?” “小侄没事,多谢江伯父挂念。” “嗯,没事就好。往后,做事莫冲动,你爹都一把年纪了,就你这么个独苗。”江秀才教育道。 “是,江伯父所言极是。”蓝敖乖顺极了,心道:你是准岳父,你说什么都对。 江秀才满意点点头,目光落到江陵身后陌生女子身上。江陵立马道:“爹,她是蓝轻舟方才救的落水女子。她无处可去,我就让她先回我们家。” 江秀才点点头,于是一行人就往江家去了。 到了家里,江陵原以为进水的家中会是一片狼藉,没想到,这屋子竟一点事都没有! 江陵和江秀才目瞪口呆,江陵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 江秀才读圣贤书,一贯秉持“子不语怪力乱神”的观点。没曾想,今日竟亲眼目睹真龙现身救灾,这才觉得世间之事无奇不有。 如今,再看到家中这副安然的样子,倒也淡定。 “怎么了?江陵。”蓝敖明知故问。 “怎会一点事都没有?记得,当时水已经没过我的小腿处。爹才拉着我,跑到半山坡避难的。” “许是你的善心感动了上苍,所以派了位龙太子来解救你于危难之中,”蓝敖不正经道,“你要以身相许吗?”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东海一众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东海龙宫。 东海龙王敖广冷脸端坐在厅堂中央,左右两侧,九位太右按长幼之序依次排开,各个脸色严峻。 红黛跪在地上,一五一十向十位主子禀告,自去南疆发生之事。她说得很慢,也很细致,厅内落针可闻声。 蓝寅站在不远处,静静听着。 除了按白子的要求,暂不向东、西海透露白千里,或者说黑玑是白帝一事,余事红黛都打算说出来。 对于不透露白千里真实身份此事,蓝寅自是乐意非常。他清楚自家太子想要求娶东海小公主的心意,白帝看似也有此意。 如此一来,原本有家世、有颜值、有法宝,还有仙法高超的大太子,这就不够看了。他和白帝上神相比,那不是差了一点半点的问题,而是上神和龙族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 天差地别。 这要是东海龙王和九太子知道此事,自家主子就彻底没戏了。那可是白帝啊!远古战神,能娶红蛟公主,是多大的体面。 东海倒不至于卖女求荣,可看着小公主对白帝,也比对自家太子上心。 所以,白帝城要求不透露身份,蓝寅乐得守口如瓶。 红黛呢?听了这个要求,倒是踌躇了许久。她自是清楚白帝和蓝敖俩人对公主的心意,可公主只有一个。 她原想问问公主的意思,可谁知,这还没问,三人就闹了个集体失踪,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 白子道,白帝行踪关乎南疆,乃至四界,兹事体大,要以大局为重。若她透露出去,白帝城不会善罢甘休的。话语间,甚至有威胁的意味。 红黛考虑再三,还是答应了。倒不是怕了白子的威胁,她是东海之人,白帝爱屋及乌,平时对她也算客气。 她只是觉得白帝城之人,是不会做出对不起公主之事。眼下,连白帝那么厉害的上神都莫名其妙不见了,定是发生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所以,还是先把人找到,再说也不迟。 听到令狐徒那段,龙七霸下却实在按捺不住,“啪”一掌狠狠打在边上的石桌上。桌子当时就劈里啪啦碎成渣渣,“淫、贼尔敢!老子杀了你!” “七太子息怒,白千里已经取了他一双眼睛,一条手臂,还有......”红黛有些说不出口,毕竟是姑娘家。 “还有,去了他的狐狸根。”蓝寅补充道。 “阉得好!”龙二睚眦冷言道,“若他不动手,老子去补刀。剁吧剁吧,拿去喂狗。” “够了,你们一个二个都是老子!到底谁是老子?也不怕外人笑话。”敖广的目光,有意无意扫过蓝寅。 “太子们说得好。”蓝寅求生欲满满的。 “那淫狐狸现在何处?”狻猊问。 红黛道:“听白子战将说,他已死了。狐族全族获罪,所有狐狸被押送至北荒,再不能踏入南疆之境。” “便宜他了!” “白帝城办事果有雷霆之风,帝君治理有方。”敖广感慨了一句。 “是西海大太子蓝敖,将我东海的暗卫安葬,后又以龙马相赠?”龙大囚牛问红黛。 “是我家大太子,”蓝寅却抢先邀功,替自家主子刷好感,“自打南疆偶遇小公主。大太子就觉与小公主相见恨晚,俩人成了莫逆之交。大太子一路相随,他们一起去过有座山有座庙,升仙府赏花会,那七宝仙树、彼岸花、荼蘼都是大太子千方百计寻来给公主看的。” “还有,他去食神那处,找了菜谱,亲自下厨给小公主做好吃的。” “为啥?”插话的是龙五饕餮。 “因为,”蓝寅灵机一动,“小公主说,打小就吃五太子您做的饭长大。是条好龙,就要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知我者,莫若十娘。你家大太子做得不错。” “谢五太子。” 红黛则有些无语,觉得蓝寅有些不要脸,尽往蓝敖脸上贴金。她可不是胳膊肘往外拐之人, 于是道:“有座山有座庙那次,是白千里背小公主上山的,保护了公主。升仙府的赏花会,是白千里带小公主去的,还得了织女的云锦天衣。至于做饭,他找食神要了整本食单,也亲自下厨了......”当然,只是做得没蓝敖好吃而已。 “白千里倒是有心了。”说话的是龙三狴犴。 “是啊,倒没想到他能如此待十娘。”龙九貔貅对他可是成见颇深。 龙六椒图点点头:“也不枉费,我把衣裳让给了他。” 余下几位太子也纷纷点头称是。 蓝寅看这形式一面倒,又不能怪红黛,就想着如何救场,把风向掰过来。要说些大太子做过,白帝没做过之事,有了! 于是,他朗声道:“小公主人在南疆,却一心挂念着龙王和九位太子,说想要亲手做礼物给你们。于是,她就去学制陶,我们家太子陪着她一起,做了好多瓷器,还有陶人。” “红黛,可有此事?”问话的是龙八螭吻。 “确有此事,公主所做的陶人在此。”红黛将十个惟妙惟肖的小陶人献了上去,心里却是酸酸的:公主啊!你到底去哪了? 龙王伸出一个指头,轻轻拂过,动容道:“果然是本王的亲闺女啊!” 他拿了一个,脸颊看起来胖胖的陶人,揣了起来。余下九个,让九个儿子依次分了。九龙子皆很感动,愈发思念妹妹,沉浸于离愁当中。 蓝寅瞧着方才之言,并没引起太大的反响。于是,使出杀手锏:“制陶本是好事,没曾想,教大太子和小公主制陶那老太婆,却是女娲之女,名叫女主。” “什么?”敖广有些吃惊。 “是的,那女主是个黑心肝的东西,仗着自己的亲娘,为所欲为。就放出五毒虫,咬小公主,后来公主危在旦夕。昏迷不醒,是我家大太子,将自己的龙血换给了公主,才救了......” 谁知,蓝寅话没说完,就给囚牛生生打断了,他脸色乌青:“什么?你说,十娘中了五毒虫之毒?差点死了,你家太子给她换血解毒?” “是。”蓝寅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因为在场之人,皆是脸色巨变。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东海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红黛,你来说,说清楚!”龙王敖广大发雷霆,九个太子更是怒不可遏的模样。 蓝寅有点懵,不知发生了何事,引得众怒。 跪在地上的红黛,吓得瑟瑟发抖,她是离开东海太久了。想想,当初就连小公主一个学走路摔跤,主子们都当作天大之事的做派,如今听到她中了剧毒差点送命,还能淡定吗? 红黛咬咬牙,又把事情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实在是,近日发生之事,桩桩过于惊人。只能缓缓说,一下子说出来,她怕自己这条海带命不保。 “我们娇娇如此善良可人,女娲后人竟能下如此狠手!可恨啊,可恨,”老龙王觉得锥心疼,“你说,白千里还托那个叫白卯的女战将贴身保护她,也在西海大太子的眼皮低下,她还是出事了?” “是,奴婢无用。”红黛将头埋得更低了。 “红黛,你起来吧。此事与你无关,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敖广作为东海龙王,家大业大,自有一套治理和御下的手段。虽说宠女无下线,但还不至于,无端迁怒一个不会仙法的小丫头。 龙王没怪罪,红黛松了口气。这段时日找不到公主,让她心神恍惚,压力山大,“多谢龙王,诸位太子不必担心。白帝城已将女主和白卯战将赶出白帝城。还有,亏得白千里带公主去药王处,西海大太子又肯舍血相救,公主如今的身子已无碍。” “看来,白帝城处事颇为公正,也没因对方是远古上神的亲女,而亏待我们娇娇。”敖广感叹。其实,他方才在想,如此身份尊贵之人欺负了自家闺女,他上白帝城,能讨回公道吗? 若是讨不回,娇娇的罪不是白受了? 如今能如此处理,他倒也心服口服,毕竟这是场意外。敖广从龙椅上起身,走到蓝寅面前,郑重道:“西海大太子的救命之恩,我东海绝不会忘记。待公主归来,我们定备上厚礼,去西海登门道谢。” “不敢当,不敢当,两海本是一家。”蓝寅客气道。 “嗯,如今娇娇和你家太子,是不是在白帝城养伤?有同你们说,归期几何?”敖广问。 红黛和蓝寅俩人的脸色皆是一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开口。 敖广看出俩人脸色不对,心下担心,却还是问红黛:“公主,何时归来?她让你先一步前来,又是何故?” 红黛立马又跪了下来,叩头道:“启禀龙王,奴婢罪该万死!公主她......”声音颤抖,欲言又止。 “说!公主她,怎么了?”囚牛目光如炬。 蓝寅见不得红黛受如此煎熬,便替她回答:“公主、白千里,还有我家太子,三人在白帝城失踪了!” “什么?”老龙王觉得头一阵眩晕,脚底一个踉跄,差点站不住,“这是要老龙我的命哦!” “父王!”龙子们大声疾呼,囚牛当即从座上飞身起来,将老父亲扶住。 “怎好端端会失踪?还是在白帝城?那可是上神的道场。”狴犴大吼,觉得自己听错了。 红黛这会,吓得呜呜呜直哭,“奴婢也不知。公主好了之后,白......白千里说有事要去北荒,就说托几位战将将公主送回东海。谁知道,那晚欢宴之后,白千里说要带她去看星星,之后就再也没消息了。” “再也没消息?是几个意思?”饕餮咬牙切齿道。 “就是没留下任何音讯,哪哪都找不着了。西海大太子,是在找公主之时,莫名其妙消失不见的。” “白帝城没派人去找吗?”貔貅问。 “所有战将带着守城侍卫一直在找,就差没把白帝城翻个底......” “还说什么!都下去准备,我们去南疆,把娇娇找回来。”敖广恢复了冷静,“三个大活人,两个法术高强,总不能凭空消失。” “是。”九龙子齐刷刷回话,恨不得立马飞到南疆。 囚牛问:“是否要带兵?父王。” 敖广沉思片刻,道:“两千亲兵即可,轻装上路。另调遣十万精兵,驻守东海。本王觉得此事并不简单,若有人故意为之,定有大图谋。现下两海一疆牵涉其中,稍有差池,四界动荡。”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老龙王一阵见血。 “是否要去西海,通知你家龙王,大太子出事了?本王派人护送你。”敖广问蓝寅。 蓝寅想了想,跪下道:“小的斗胆,还请给我们龙王去个信,让他派人帮忙找。小的想同去南疆,直至寻到我家大太子。” 敖广犹豫片刻,道了句:“可。”便吩咐囚牛召来尺素鱼传信。 蓝寅一听便放下心来,只因两海虽广,尺素鱼却只有数尾,极为罕见。一般用于龙王间传递重要信息。 西海之事,敖广还是比较清楚。蓝敖虽挂有嫡长子的名头,西海龙王敖闰却更宠爱幼子黄骊。如今蓝敖下落不明,除了敖闰会关心一二之外,其余之人估计巴不得他死在外头。 好让黄鹂继承家里的矿,不,是海。 要不是看在,蓝敖舍了一身精贵的龙血,救红蛟于危难之中。再加之,蓝寅不远千里,从南疆一路护送红黛回来传信,敖广绝不会插手西海的家事。 清官难断断家务事。 “龙王,是否要告知精卫上神?”红黛问。 “本王心中有数。”虽说精卫与红蛟俩人亲厚,但现下情况不明,贸贸然把人家从蓬莱拉到南疆,实有不妥。何况引路的青鸟也不在,他们压根进不了蓬莱山,还耽误时辰。 “还请允许奴婢,跟着龙王一同前往南疆,找寻公主。”红黛恳求道。 敖广本想拒绝,因为带她一个不会仙法的丫头,着实不便。但后来想到她在白帝城盘桓多日,她可引路,便也答应了下来。 因为事出紧急,一个时辰后,东海龙宫一行结集。东海龙王,领着九个龙子,还有红黛和蓝寅,以及亲兵两千,浩浩荡荡往南疆去了。 有路过的神仙和水族见到了,各个心生疑惑:东海这是怎么了?这么大阵仗? 有些老神仙,本想拉着敖广问上一问。可谁知,这么一大群人就像风一般,迅速吹过,眨眼远去。 第一百二十四章 白帝城变天了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白帝城。 白帝、红蛟和蓝敖三人依旧下落不明。 不过,白子等一众战将比起之前的一无所知,茫然一片,稍稍淡定了些许。 几经查证,确认那晚夜宴过后,白帝确实带着小公主去天河看流星雨去了。俩人在琪树下面,你侬我侬,忒煞情多待到了寅时。 小公主的确是喝醉了,她应当是偷喝了醉生梦死,直到离开天河,都还没醒。 最后,是被白帝抱着回来的。 虽说,这种八卦消息并不是重点,但大家都喜闻乐道。 还有,白大厨终于沉冤昭雪!次日清早,他并非醉酒眼花,而是被冤枉的。 白帝确是去过御膳房取过早膳。因为白戌重回千里居,展开他独有的气息追踪术,确认了残留的仙米粥和小仙菜的气味。 也就是说,白帝抱着醉酒的小公主从天河回来之后,就把她带回了千里居,而非彩云间。 因为醉酒之人胃口不好,故而他只要了些仙米粥和小菜。 至于,他不让白大厨喊他“老人家”。大约是觉得自己宝刀未老,一时情动,对小公主做了些不可描述之事。这也不是他们区区战将可以揣测的。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一番脑补。 谁还没有一颗八卦的心呢? 白子有时甚至会想:莫不是自家帝君觉得万万年单身狗,不,单身神的日子实在过得波澜不惊。于是和小公主玩了把私奔,体验一回年轻人的冲动。 而西海大太子则是发现了他们行踪,追了过去。 这,该死的三角恋! 总能撩起众人的八卦之心。 同白子一样,其余战将再没有之前的忧心忡忡,稍稍松了口气。 对于白寅之前所说的细作,还有玄机锦囊之事,也不甚关注,总觉得自家帝君有可能偷偷跑了。 白寅却是愁眉不展,好像找不到白帝,天就会塌似的。 大家觉得他有些杞人忧天,过于紧张。 但,没想到,这天,真的塌了。 “报!白子战将,白帝城上空有异动,十二灯柱被黑气笼罩。”一个守城侍卫匆匆来报。 “什么?”白子一惊,白帝城从来都是祥云笼罩,怎么可能有黑气?一个旋身,来到灯柱下方查看。 果如侍卫所言。 白子赶紧施法,想驱散这股黑气,没想到,越驱散越多,黑气聚集的速度也更快了。 很快,染黑了白帝城的半空。 白子心道:不好!连忙用天音海螺,给其余战将传讯。这几日,战将们皆盘桓在城内找人,所以很快便齐聚在灯柱之下。 大家见此情形,皆是脸色一变,议论纷纷,“这是什么玩意?”“不知道啊,从未见过。”“会不会是乌云?”“怎么可能?水族是无法在白帝城施法布雨的。”...... 白丑想要施法,将黑气打散,却给白子拦住了,“不行,没用的,我试过了。施法后,黑气更是四处蔓延。” 只有白寅一人,沉默了许久,从牙齿缝中漏出两个字:“魔息。” 话音一落,众战将更是炸开锅了,“不可能!魔族自从神魔大战之后,就被灭族了。”“肯定看错了!”“当年,魔君还是白帝和玄天两位上神一同封印的。”...... “不,我肯定,是魔息,”白寅一脸沉重,“帝君出事了!” 白辰冷言道:“白寅,自帝君失踪后,你屡屡危言耸听,扰乱人心。你到底意欲何为?” “白辰,我倒觉得你平日寡言少语。如今,为何我说什么,你都要争锋相对?莫不是,你心中有鬼?” “你不要含血喷人!” “我含血喷人?你才是欲盖弥彰。” “好了,现下不是吵架的时候!”白子大吼,“如今,怎么办?” 俩人噎喉,其他人无语。 “你们如今只会打嘴炮了,是吧?”白子很生气,却不知该对谁生,只问白寅,“如你所言,若是魔息,我们该如何应对?” 白寅果断摇头道:“无法,只有上神才有能力凭强大的修为,驱散魔息。我们用法力控制或是对抗,反而会适得其反,被魔息所吞噬,助长它的气息。方才,你试过了。” “难道我们就待在这里,坐以待毙?”白子觉得很无力,“若是魔息越聚越多,笼盖了全城上空,会发生何事?” “会......”白寅话没说完,就听见“卡兹卡兹”的声响,接着“轰隆”几声巨响。一瞬间,十二灯柱的其中六根轰然倒塌下来。白帝城震了六颤,好似山摇地动一般。 众战将尚未反应过来,灯柱已四分五裂,击碎在地。顿时,尘土飞扬,一片狼藉。 号称四界最美仙境的白帝城,似乎彻底沦为鬼界魔域。 断了的灯柱分别是:辰柱、卯柱、午柱、未柱、酉柱、亥柱。一时间,有更多的魔息从地底涌出,与天上的魔息形成一势,铺天盖地而来,欲将白帝城一步步吞噬。 “怎么会这样?”白子觉得事情已无法掌控了。 “要不要施法,将灯柱修复?”白亥急急问,他没想到代表自己这支的灯柱会断。 更不知断了,意味着什么? 白子不知如何回答,把目光转向白寅。 白寅沉思了片刻道:“不能修,灯柱断了,代表那支有异心,或是仙法不济。除去白卯,细作一定就在这五个人当中。” “白寅,你疯了吗?肩并肩的同僚战友,你说我们是细作?”白辰怒了,“我觉得你才是。” 白午、白未、白酉、白亥几个也是不服,“我们都通过验心石阵,对帝君忠心耿耿,你凭什么说我们是细作?” “我只是说有这种可能,还可以是你们仙法不济,给人钻了空子。”面对众人的质疑,白寅并未退让。 于是,五人怒对白寅,互不相让,眼看就要动起手来。 白子已经控制不住混乱的场面,不能施法,面对轻飘飘的魔法息,不知敌人藏身于何处? 不过,这混乱也没能维持太久,众战将很快就发现不对劲了! 随着魔息聚拢到他们周围,众人便咳嗽了起来。肉身像破了口子的布袋,灵力源源不断往外流,魔息在吞噬他们的灵力! 第一百二十五章 玄机锦囊,凶兽来袭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这下,连白辰都慌了,鬼君从未说过会出现眼下的状况:他的灵力,也在迅速消失。 大家皆无助望向白寅,希望他能说个法子,以便自救。 白寅看穿了大家的心思,道:“别看我,没法子,自身难保。” “难道我们今日都要葬送于此,天要亡我白帝城吗?”白子有些绝望了。 正当此时,突然,一道红光闪现,划破了浓厚的黑气。 一把红剑飞了过来,酷似玄冰。 只见那剑,剑鞘和剑身自成一体,剑似无形却有形。 剑身鲜红饮血,很是刺眼。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红剑已化作六把同样大小的剑,如同一阵剑雨,刺向天空。 顷刻,剑气鼎盛,红黑相交,很快将将笼罩于白帝城上空的黑气,生生劈裂开来。 魔息像是受伤了一般,四处逃窜,却依旧抵挡不住这澎湃的仙气。 缠绕于战将身上的气息,也即刻消散开来。灵力不再流失,他们可以再次施法了。 此刻,白寅一声怒吼,就往天空飞去。亮出神兵,跟着红剑一道,披荆斩魔。 其余战将有样学样,纷纷腾空而起,与魔息打将起来。 一时间,空中刀光剑影,剑刺、刀砍、斧劈、锤打,各种神兵招呼过去,似乎要一洗方才憋屈的窝囊气.....魔息很快就被打七零八落。 这,才是白帝座下十二战将的真正实力,不容挑衅! 很快,白帝城上空的黑气已被驱散得十之八、九,再也不能作妖。 但,断掉的六根灯柱处,魔息依旧从地底下不断往外冒,慢慢上升到空中。 众战将准备再战之时,悬浮在天空中的六柄红剑,却一下子变作巨剑。它们往断掉的灯柱处,直直向下一插。 魔息似乎吃痛,发出厉鬼一般的尖叫声。不过,很快声音减弱,逐渐平静了下来。 红剑如同擎天灯柱一般,矗立于空中,同时堵住了地下的六个缺口,堵住了魔息的出口, 终于,黑气不再往外冒了! 众战将大喜,连忙将剩余的黑气击散。 没过多久,白帝城上空又是七彩祥云飘飘,六根灯柱彩光流转,六把红剑鲜红耀眼。 这一战,有惊无险。 白子指着红剑,问白寅:“此乃何物?为何带着帝君的仙气?” “泣血,与玄冰乃子母剑。玄冰为子,泣血为母,子剑饮血,供养母剑。母剑在危急关头,挺身守护子剑。”白寅口气淡淡,“此乃,帝君留下的第一玄机锦囊。” 真有玄机锦囊!众战将无不在心中称奇,也感叹白帝的神机妙算。 “你到底是何人?”白子再问白寅。 “我还能是谁?自然是白寅,从来都是,从未变过。”白寅答非所问,“眼下,重要的是,找出细作。如今,你们该相信我了吧?” 白子点点头,果断幻出五根捆仙绳索,往白辰、白午、白未、白酉、白亥五人身上甩去。很快,捆仙索将他们几个结结实实绑了起来,动弹不得。 “五位得罪了!待到查清何人是细作,或等帝君归来,白子自会放了诸位。如今,白帝城危机重重,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 此刻,白子展现身为十二战将之首,杀伐果断的做派。 他也没五人辩解的机会,直接让白丑和白申俩人,将他们分别关押起来。 风波已过,白帝城虽有损,终究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可,战将们的心却再也平静不了,好似六月飞雪。 他们不知道,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 白帝到底去了何处?当真出事了吗? ...... 东海一众,一路疾行,腾云御剑,很快便来到东海和南疆的接壤之处。就是此前,红蛟遭遇令狐徒的那个小茶寮。 奇怪的是,如今只有空荡荡的茶寮,卖茶的老太婆不见踪迹。 山边原本葱郁的树木,繁茂的花草,不知何故,皆都枯萎,一片衰败、腐朽的气象。 要不是,尚有一面写着“茶”字的旗帜,迎风飘扬,红黛和蓝寅都怀疑自己做错地界了。 “时隔不过月余,为何成了这般模样?”红黛问蓝寅。 蓝寅摇摇头。 囚牛过来请示敖广:“父王,是否在此稍作休整?” 龙王点点头,沉着脸道:“此处不太对劲,吩咐下去,大家警醒些。” “是。” 果然,没过多会,从山边传来“呜咽”的兽吼,那声音由远及近。一开始是零落的一两声,最后竟然汇集成一片,惊天动地。 一时间,风声鹤唳。 东海众人纷纷警戒,祭出兵器,严阵以待。 蓝寅也掏出了双锤,挡在红黛面前,小声道:“你紧跟着我。” “怎么了?”红黛紧张问。 还未等蓝寅回话,就见到几百上千如狼似虎的凶兽,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来势汹汹。 “保护父王。”囚牛一声号令。其余八子,以敖广为中心,如同花瓣一般,将龙王团团为了起来。 “杀!”两千亲兵有序列阵,挡在最外围,与凶兽搏杀起来。 凶兽的吼叫声,兵器的碰撞声,瞬间交杂在一起。 很快,地上面凶兽的残骸越来越多,东海亲兵的尸体也越来越多...... 血,染红了大地,战况惨烈。 眼见,亲兵数量折损将近三成,阵形有缺。囚牛按耐不住,喊了声:“二弟,三弟,随我杀出去。余下,保护好父王。” 睚眦和狴犴应声,三位太子便飞身出去,补上阵形的缺口。 以一当百,与凶兽搏杀起来。 蓝寅护着红黛,手上的大锤却没停歇,将一只只凶兽脑袋捶扁,兽血四溅,染红了衣裳。 还不时问身边的红黛:“阿黛,你没事吧?” “没,你小心。”场面凶险,红黛虽说害怕,但因十个主子都在,还有这么多亲兵护卫,再加上有蓝寅保护,倒也不惧。 凶兽凶猛,但更狡猾。 在他处进攻未果,发现蓝寅这边气势较弱,五只凶兽不约而同围了过来,从不同方向扑将过来。 蓝寅双锤难敌五兽,又要护着红黛。一时不察,有只凶兽竟然跳了起来,直接往他的脖颈处张口,锋利的獠牙就在咫尺。 蓝寅,眼看就要被咬破喉咙,非死即伤! 第一百二十六章 精卫上神来了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不要!”红黛惊呼一声,情急之下,竟使出了蓝寅此前教她的仙法口诀。 口诀既出,金光乍现,瞬间击中了兽头。凶兽吃痛,想要再咬蓝寅,却失去了先机。 此刻,蓝寅已回过神来,重重一锤,就打得凶兽脑浆迸出,还觉得不解气,就又补了一锤。 再一看,身后的红黛似乎被吓呆了,蓝寅急急唤她:“阿黛,阿黛,你还好吧?” 没反应。 蓝寅再问:“阿黛,没受伤吧?” 她这才清醒过来,声音嘶哑道:“没,你呢?” “我没事,多谢你救了我!”蓝寅觉得心里暖暖的,被人保护的感觉,真好。 “嗯,你小心。”她忍住眼泪,不让它流出来。 这下,蓝寅再杀起凶兽来,干劲十足。 过了有一刻钟,所有的凶兽终于被剿灭。东海一众这才松了口气。 再一看,亲兵也折损惨重,战死约莫四成,七八百人。 这都太平了多少年,没想到,今日竟会在阴沟里翻船,死了这么多人。 囚牛有些不忍看,痛心下令道:“将尸体就地埋了吧!休整一下,尽快出发。” 敖广的脸更是阴沉,只道:“此处已近南疆,以往都有战将巡守,为何出现如此多的凶兽伤人?” “父王,数月前,儿臣途经此处,”狴犴道,“绝不是如此景象。那时,四处一片祥和。” “确如三太子所言,”蓝寅和红黛附和,“当时茶寮仙气缭绕,很是热闹。” 敖广沉思了片刻,忧心忡忡道:“如此,只有一种可能,白帝城出事了!十二战将镇压不住。” 龙王此言一出,九个太子心下更是沉重:白帝城若出事,自家妹妹的失踪恐怕也不简单...... 敖广又问红黛:“白帝,可还在闭关?” “......”红黛犹豫着,是否要说出实情。蓝寅抢先一步道:“自我们回东海报信,还未曾见过帝君。”这话也不算说谎。 “也对,”敖广点头道,“若是白帝在,也不能生乱。” 红黛和蓝寅互看了一眼, “出发吧!快速行进,早日抵达白帝城。”其实,敖广此刻已是心急如焚,但作为一海之主,却只能强作镇定。 ...... 蓬莱山。 一只仙鹰兽直直俯冲下来,飞到了精卫的肩头。许久未见,它用毛脑袋蹭蹭女神的脸颊。 精卫笑笑:“总算舍得回来了?红蛟回东海了?” “啾啾啾”仙鹰兽声似哀鸣。 “怎么了?可是这一路飞累了?”精卫伸出指头一点,瞬间它就幻化回原形,一只小巧的青鸟。“去漓泉喝点水吧。” 没想到,青鸟却是死命摇着小脑瓜,哀鸣声不断。 “青儿,你怎么了?”精卫觉得事有蹊跷,“可是,红蛟出事了?” 青鸟不断点脑袋。 “她怎么了?”精卫脸上的笑意不再。 “啾啾啾”青鸟一边叫着,一边扑腾。 “什么叫不见了?”精卫有些不解。 “白帝城,不见了?怎么可能!你莫不是跟丢了吧?”精卫觉得匪夷所思。 红蛟那丫头怎么跑到白帝城去了?白帝应当是在闭关吧? 多少年了,她同这些上神早就老死不相往来。不用说上神,就是一般的神啊,仙啊,也是懒得搭理的。 蓬莱山是仙山,也是孤岛,只有精卫孤身一半神。 好不容易交了红蛟这个有趣的小友,她觉得神仙日子总算有点不一样。 这些时日,红蛟去南疆了,精卫依旧过得一成不变的清冷日子。 从前也不觉得,如今,她却是感到有些无趣。希望见到那个傻乎乎的小姑娘,和她说说话。拿点法宝哄哄她,她就能笑得花枝乱颤。 那笑容直至眼底,心底,实在温暖。 这不,之前答应了她,给她寻两件法宝,已经寻来了。这个小财迷,一天到晚就知道集宝。 等她从南疆回来,送给她,逗逗她高兴。 可,青鸟竟说她在白帝城,不见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青鸟到底只是略通灵性,并不能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 精卫想想,决定去东海走一遭,打探一下情况。 于是,她一个旋身,化作一阵蓝烟便往东海去了。 蓬莱距东海并不太远,待她来到东海龙宫,发现此处竟然戒备森严,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以往千百万年,精卫无事便来东海填一填,故而许多东海水族都认得这位上神。 守龙宫大门的兵将,见她面色不虞,以为又来找什么麻烦。 吓得有些瑟瑟发抖,实在是她的杀伤力太强。每次填海,都弄出惊天动地的阵仗,殃及池鱼。 被砸破脑袋的水族,可不在少数。 给整个东海水族造成了极大的心理阴影,导致一见到她,都本能犯怵。 饶是再可怕,受命看守东海龙宫的将领,还是硬着头皮走过来行礼,问道:“不知精卫上神,因何事登门?有失远迎。” “红蛟呢?”精卫单刀直入问道。 “红蛟?”将领一时没反应过来,主要是平日里,也没人敢直呼公主闺名。 “就是你们小公主。”精卫不耐烦道,感觉东海之人,怎么各个像憨憨,莫不是属下追真主吧? “禀告上神,我们小公主尚未归家,不在水晶宫。。” “敖广和九条龙,哪个在,帮我通传一下。” 感情这位上神是来串门的?对,好像她新近,和自家小公主结成了朋友。 “他们都不在。”将领不好意思道。 “都不在?!" “龙王和九位太子去,南疆接小公主归家。”将领殷勤道。 “都去了南疆?”精卫确认道。 “是。” 听言,精卫脸色微变,心道:整个东海都出动了,看来红蛟真出事了,还是出大事了。于是,便一个旋身,召唤了朵云,往上一跳,直接往南疆的地界去了。 精卫踩在云头上,心中挂念着红蛟的安危,有些心思不宁。她想早点去到白帝城,好尽快把小公主给找回来。 她正心不在焉地想着,突然发现,前方的云朵似有不对劲。 像似朵乌云。 南疆四季如春,何来乌云啊? 第一百二十七章 灾后相聚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奉节村。 蓝敖洋洋自得,和江陵逗笑说,龙太子显灵相助,让她以身相许。 说得正得意,他脑袋上却不知被什么物件敲了一下,身后传来蓝里长的声音:“小兔崽子,什么都能瞎掰掰!” 蓝敖回头一看,可不是便宜爹的旱烟斗,无奈地喊了声:“爹,这么多人呢!”心道:死老头子,在准媳妇面前,留点面子给我吧。 江陵抿嘴笑,表示司空见惯。 “你还记得,有我这个爹,出来多久了?也不记得,回家报个信。”蓝里长吹胡子瞪眼。苏姨娘跟在后头,焦急问:“少爷可还好?听说,你跳河去救人了?老爷都急死了。” “谁急了!一天到晚就在外头疯跑,也不着家,死外头算了。”蓝里长有些死鸭子嘴扁。不过原本绷紧的身子,在见到儿子无恙之时,总算是松泛了下来。 众人知道他是刀子嘴豆腐心。 “我没事,姨娘。”蓝敖心头一暖: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西海大太子的身份虽说尊贵,自打母后陨落,父王娶了继母后,他就觉得偌大的西海,自己不过是个多余之人。 有时乖张、毒舌,说话、做事讨人嫌,不过是一个人呆着实在无趣,想要有人关注一下他。 如今在这异世,顶着蓝轻舟的身份,不过是普通的农户家。 心想:若是来日能娶到江陵,一家人开开心心生活下去,其实做不做龙族三太子也无妨。 反正外头,除了蓝寅一人会担心他的安危,估计也找不出其他人了。 被救的女子上前来行礼,道:“见过蓝里长,苏姨娘,再次拜谢蓝公子救命之恩。” 虽说是个漂泊在外的乞儿,倒也礼数周全。 蓝里长点头,苏姨娘则道:“姑娘免礼。” 还是苏姨娘细心,见她和蓝轻舟才从水中出来,浑身湿哒哒,连忙问江陵:“不知,厨房可有热汤?要不,先给他们换身衣裳。” “苏姨娘,我这就去烧。”江陵应道。 “我帮你。”苏姨娘想跟江陵多处处,增进感情。 江秀才相邀蓝里长,“里长,到里头坐,喝杯热茶。多谢你让轻舟送粮过来,解了我家的燃眉之急。” “呃,”蓝里长先是一愣,后很快反应过来,一定是兔崽子干的好事,于是笑言道,“一点小事,何足挂齿。” “眼见就晌午了,若不嫌弃,你们留下吃顿便饭?就是家里没什么好菜招待。” “这怎么好意思?”蓝里长假意推辞了一番。 “不嫌弃,就留下。这会你们赶回家里,也晚了。”江秀才再次邀请。 “那我们一家就叨扰了,恭敬不如从命。”蓝里长笑眯眯应下。既然儿子喜欢江陵,不论如何,还是要替他争取一下,先走走岳丈路线也好。 于是,蓝家三口便留了下来。蓝敖又换上了江秀才的瘦小长衫,看多了,也没那么怪异。 落水女子穿上了江陵的旧衣裳,清洗、打扮一番,看着也还算清秀。 两个家主喝茶闲聊,女人们都下了厨房帮着烧火、做菜,准备午膳。 说来也怪,被水泡过的菜,居然啥事也没有。午膳倒也简单,炒青菜、炒鸡蛋、花生米、烧豆腐、腌菜炒腊肉。 蓝敖出去了一趟,居然提着两条活鱼回来,说是河水退去之后,岸上捡着。于是,又多了锅鲜美的鱼汤。 到了用膳之时,苏姨娘和落水女子不想上座,只说在厨房吃吃就好。 江秀才是主人家,笑道:“大灾过后,我等都是劫后重生。大家也都别拘着规矩了,一起上桌吃吧。” 落水女子还是不肯,江陵劝道:“姑娘,既然我爹说了,就听我爹的。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我没名字。”女子支支吾吾,眼眶红了。 “没名字啊!没事,”江陵笑笑,“我爹可是秀才,要不,让他给你取个名字,可好?” “可以吗?”女子怯怯望向江秀才。 江秀才颔首。 “多谢秀才老爷。”女子跪了下来。 “姑娘快快请起,当不得。”江秀才道,江陵赶忙扶她起身。 江秀才望了望外头,思索片刻,沉吟道:“远山如黛,近水含烟,不如就叫阿黛吧?” “阿黛,是个好名字。”江陵笑言道。 蓝敖也笑,心道:果然还是叫阿黛。 “阿黛,谢过秀才老爷。”女子感激不尽,她觉得自己是苦尽甘来。落水被救,还遇到贵人,如今还有了个好名字。 这就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 又是一番推让过后,大家还是齐齐上座了。 菜虽简单,但也摆满了全桌,看着很是丰盛。江陵还拿出,此前给亲爹酿的米酒。热过后,给男人们都斟上一盅。 一时间,宾客尽欢,不像灾后,反倒好似过年。 江家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蓝家父子拼命给江秀才敬酒。酒气很快就上他脸,面红耳赤。蓝敖酒量好,这点凡间的米酒,对他而言,和喝水没啥区别。 蓝里长呢,喝得是面红脖子粗,也不知是不是真喝多了,含糊道:“江秀才,你说我们两家这样多好!知根知底的,要不,两家变作一家,可好?” “两家变作一家?”江秀才酒劲上来,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是啊,儿女们都大了......”蓝里长接言道。 江陵没喝酒,自然明白蓝里长所言何意,顿时羞得不行,将头埋得死死的,装作扒饭。 苏姨娘瞟了江陵一眼,又看看蓝轻舟。一个害羞,一个淡定,也是有趣。 “是啊,我家江陵也大了。这孩子命苦,很早没了亲娘照拂。”提及往事,江秀才突然有些伤感。 “我们家轻舟也苦啊!他娘也去得早......来来来,不说这些,喝酒喝酒。”说到亡妻,蓝里长也有所触动。苏姨娘桌下伸手,拽了拽他,好似安慰。 “还真是,俩没了娘的孩子,若是能......”江秀才有些冲动,想把心里话说出来。 蓝敖眼睛发亮等着,准岳父一语定音。 谁知,此时,有个白色的身影步入厅堂,道:“白千里见过江伯父、蓝里长,诸位都在吃饭呢?好生热闹。” 白千里的话语很谦和,蓝敖听着就像冬日的冰水。 真的很冷。 第一百二十八章 白千里的朱砂痣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其实,白千里已经来了许久,却都在江家门外逡巡,迟迟不敢迈进门来。 连日大雨,他一直在家温书,预备下月的乡试。白家建在山边,地势高,故有水患,也不必担心。 但他的心却不定,江陵家就在河边不远。想出门来看看,雨却不停歇。 母亲邬氏说,已经托了乡里最有名气的胡媒婆,择日前往江家说合。妹妹白莲花笑盈盈问他:“哥,你要娶嫂嫂了吗?” ”嗯。“他心中欢喜,面上却依旧淡淡。 雨,一直下,白千里心中越发不安了。 今日,不知为何,他的心跳得极快,胸闷得很,感觉喘不过气来。书,一页都看不下去。 后来,他还是穿上蓑衣,准备冒雨前往江家看一眼。 看一眼就好。 可惜,走到门口,母亲就拦下了他:“儿啊!风雨这么大,你要去哪?” “娘,我去去就来。”白千里的薄唇抿成一条线。 “你是不是要去江陵家?不准去!”邬氏伸手挡住大门。 “娘!” “今日,你若是踏出这个门,往后就别喊我娘。冤孽啊!外头闹水患,你还要出门,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娘也不活了。” “娘,我不会有事的。就是去江家看一眼,很快就回。”白千里央求邬氏。 “哥,这么大的雨,你身子弱,要染上风寒,耽误考试怎么办?”白莲花也在一旁极力劝说。 “不会的,我穿着蓑衣呢。”白千里不为所动。 “千里,你是想气死娘吗?”邬氏捶胸顿足。 就在白家三人僵持不下之时,突然,外头一声巨响,隐隐约约听见,有人高喊:“河堤垮了,快逃啊!” 白千里当时就一阵心痛,也顾不上其他,径直把母亲拉到一边,推开门就往外跑。 哪怕是邬氏一直在后头喊:“千里,千里,你给我回来!” 他也只能狠下心来,咬牙往前跑。 雨太大了,薄薄的蓑衣根本都挡不住。雨水混合着泥浆,飞溅到他的白衫上,斑斑点点, 很快就不成样了。 一路跑过来,他见到洪水肆虐,听见哭天喊地声一片。 越往江家走,水势越猛,他的心更慌了:江家只有个手不能挑,肩不能扛的将秀才,能护得住江陵吗? 可是,再往前走,他却是走不动。因为,那刻水已是没过大腿,他不会夫凫水。 他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突然,一尾蓝龙腾空而起,它摇头摆尾,张嘴就把水不断吸入口中。很快,滔天洪水就退了。从他的大腿,退到膝盖,再到小腿,再往下...... 接着,就听见河边传来村民的呼喊声,拜谢龙王爷爷显灵。 白千里是读圣贤书的,若非亲眼所见,他是绝不可能相信,世间会有龙。 后来,雨住了,天也放晴了。 一切的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他心神恍惚,接着往江陵家走。 等到他快到之时,远远望见蓝里长带着苏姨娘来了。等他们进门后,他躲在篱笆背后,见到院里站着蓝轻舟,和一个陌生姑娘,是他从水中救起来的。 还有江陵! 再见到心心念念之人,他的眼睛就再也移不开了。 她神情依旧,江家如故,并未无不妥。 后来,他又看见他们忙里忙外准备饭菜。期间,蓝轻舟出门了一趟,他连忙躲了起来,差点就被发现了! 蓝轻舟回来之时,手里竟提着两尾活蹦乱跳的大鱼,众人皆欣喜。 菜香和酒香飘了出来,飘得老远,连他都闻到了。 有酒、有鱼、有肉......屋里笑声连连。 再看看自己一身狼狈,感觉和里头的欢快气氛,实在有些格格不入。 本想回家去,反正人见到了,她无恙便好。可他却没能迈开脚,回去肯定又要面对母亲的哭闹,妹妹的怨气,他突然有些贪念屋里的欢笑。 尤其是江陵的笑颜,只要她一笑,再冷的寒冰都能融化,再冷的风雪都能驱散。 就这样,他在外头站得腿都有些麻了。隐约听见,从屋里传来蓝里长和江秀才俩人的话语声。喝了酒的人,说话的声音总会不自觉高几分。 隔得远,他没太听清,只听见什么“两家变一家”“俩个没娘的孩子”......当时,他就气血上涌,直接冲了进去。 白千里这突然出现,一桌子的人都没想到,很是意外。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江秀才,他毕竟是一家之主,上门即是客。“千里,你怎么来了?这大风大雨,不,没雨了,”江秀才招呼道,“坐坐坐。” “江伯父,客气了。”桌上并没有多余的坐位,加上他浑身泥泞,怎好坐下去呢? “白千里,你怎弄成这副模样?”蓝里长问道,对于坏他儿子好事之人,他自然语气不善。 这小子若不出现,江秀才已经松口,这亲事方才不定就说成了。 江陵抬起头,快速看了白千里一眼,眉头微微一皱,她从没见过他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浑身湿透,蓑衣和长衫下摆都是泥,还滴答往下滴水。 白家虽穷,但白千里是读书人,从来都是衣冠整洁,仪表堂堂。 像今日这般,还是头一遭。 “里长,我本在家中温书,听到河坝垮了,便想过来看看。半途遇水受阻,失礼了。”蓝里长既是长辈,也是里长,白千里不能不回话。不过,这话说得滴水不漏。 但,却是逻辑不通。 在座之人皆知道,洪水已经退却许久,白千里不可能遇水。如今一身狼狈,只能说明他在河堤垮塌之前,就出门了。 白千里不说,众人也不好点破,只有蓝敖没好气说了句:“白兄来得真巧。” 白千里不理他,却“阿嚏”打了声喷嚏。 “江陵,去看看,家里有没多余的衣裳,给千里找一件。”江秀才终究是惜才之人。想到下月的乡试,知道寒窗苦读不易,不忍心让白千里受风寒。 “是。”江陵应声下了桌。 “老爷,妾去厨房帮着烧点热汤?”苏姨娘知道白千里的到来,让蓝家父子憋屈了。不过,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顾一顾,免得江秀才觉得他们家不识大体。 蓝里长点点头,阿黛也连忙起身道:“姨娘,我去帮忙。” 第一百二十九章 醉了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一番梳洗,白千里再走出来,一身湖绿旧长衫,虽是尺寸不合,依旧难掩翩翩风姿。 好一个浊世佳公子! 此前,阿黛初见蓝轻舟时,心底就忍不住赞叹:实在长得英俊,棱角分明,五官好似刀镌刻出来一般。要不是后来,见到他在江陵面前,那种手足无措和满眼柔情,她指不定要心动...... 可如今这位白千里,长得更是漂亮极了。她从没见过长得如此好看的男子,俊美得连笔墨都难以临摹。可惜,性子过于冷清,鼻梁、嘴唇到下巴成一条线,让人觉得高不可攀。 “千里,还没用膳吧?要不,坐下来一道?”江秀才招呼道。 白千里面皮薄,换作以往定要推辞,但今日他却想留下。于是,谦和应道:“多谢江伯父,晚生恭敬不如从命。”白千里掀袍落座,举手投足间皆是风度。 江秀才右手边已加了个座,添了副碗筷。江陵往后挪了一位,这下,就同白千里邻座而坐。 蓝敖很不开心,但却也无法,因蓝里长位于左一、他居左二。左为尊,江家敬他们。 再过去就是苏姨娘,阿黛,江陵本挨着江秀才右手坐。 白千里来了,气氛有了变化。蓝家人说话不再随心所欲,阿黛的命是蓝轻舟救的,自然也是偏向蓝家。 白千里不善言辞,江陵害羞,一时间桌上竟无人开口说话。 苏姨娘给蓝里长使了个眼色。 他会意,于是问道:“千里,下月赴乡试,可准备好了?” “嗯,多谢蓝里长挂心。” “盘缠呢?若是不够的话,我......” 蓝里长话没说完,白千里就把他话打断了:“够了,蓝里长有心。” 蓝里长心下一沉:他原想白千里家中贫寒,若是在钱银上资助他一二。拿人的手短,将来他也不好意思同自家儿子针尖对芒刺的,拼死争江陵。 他将来若是高中,要什么样的大家闺秀没有?可轻舟只有一个江陵。 如今,白千里竟一句话堵了回来,不知是真不缺钱,还是对江陵志在必得。 蓝敖见便宜爹吃瘪,于是道:“白兄,别光吃菜,来喝酒。” 白千里抬头,目光似笑非笑,他本欲拒绝。 谁知,蓝敖却又道:“算了,白兄大约不胜酒力。我还是同江伯父继续喝。” 这不算高明的激将法,白千里今日却自愿入套,淡淡道:“白某一介书生,虽说不如蓝兄海量,不过愿意奉陪。” 于是,男人们面前的杯盏再次被斟满,又喝了起来。 酒,确是活跃气氛的良药,不多会,不尴不尬也不复存在。 敞开了喝! 又过了半个时辰,两个老的,先撑不住了。 江秀才已经完全喝迷瞪了,先拉着左边的蓝里长道:“里长,我同你说,我们家江陵啊!可是我的心头肉!” “那,那是!谁不知道。”蓝里长说话大舌头。 “她长得好,手还巧,还孝顺......” “爹,别说了!你醉了。”江陵又羞又急,恨不得拿块布堵上亲爹的嘴,哪有这般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 “我没醉,谁说我醉了!”说罢,江秀才又转向右手的白千里,“我跟你说啊!哪个娶到我们家江陵,就是他的福气。” “是。”白千里脸上蒙上一层绯红。 这话让江陵羞愧要死! 立即起身,走到亲爹身边,搀扶他:“爹,女儿扶您进屋休息。” “不要,我要喝酒!”江秀才不干。 “好好好,我们回屋喝,可好?” “好,回屋喝!接着喝,我没醉!”江秀才晃晃悠悠起身,脚底不稳,差点整个人栽倒在江陵身上。一旁的白千里,赶忙扶了一把,这才撑住了。 “要不,我扶江伯父回房?”蓝敖问江陵。 “谁要你扶,蓝家的小兔崽子!我自己能走。”说罢,还呵呵呵直笑,还真摇摇晃晃往里屋走去。 “是,我们家的小兔崽子。”蓝里长还神补刀。 蓝敖巨尴尬,觉得实在没脸。 江陵扑哧一笑,跟着江秀才走。 白千里更是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江陵从没见过,不苟言笑的白千里,居然能笑得如此夸张。 不过,他笑起来真好看,就像白瓷裂开了道口子,让人不觉看痴了。 美色误人啊! 阿黛怕救命恩人尴尬,立马忍笑起身道:“我去厨房收拾收拾。”说罢,一溜烟跑了! 苏姨娘早就习惯了这父子俩的做派,眼观鼻,鼻观心,拉住摇头晃脑的蓝里长:“老爷,你喝醉了。” “你才醉了!我怎么可能醉?阿怡,你看,你都变成三个了。”说着,蓝里长还伸出三根手指。 “......少爷,”苏姨娘扶额,问蓝轻舟,“老爷醉了,要不,我们先行一步?” 蓝敖自不想留白千里一人,待在江陵身边。但便宜爹醉了,也不能置之不理,有违孝道。 一番心理斗争,他还是扶起蓝里长,“爹,我们回去吧!我扶你。” “小兔崽子,谁要你扶!”说着,那不离手的含烟斗,又在蓝敖头上重重一敲,“你爹我还没老呢!” “是是是,你老当益壮,宝刀未老,老骥伏枥,行了吧?”蓝敖委屈摸摸头。 谁知,接着又是一烟斗。 蓝敖实在忍不住了,大吼道:“爹,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再敲就傻了!” 谁知,蓝里长却轻轻一嘘,俯在蓝敖耳边,低声耳语:“你当然是我亲生的了,才不用你扶。你留在这,把江陵娶了,才是正事。听话,不许胡闹。” 蓝里长的一通醉话,虽说不着调,却暖了蓝敖的心。 “爹,儿子知道了,我们先回去吧,来日方长。” “长你个头,打铁还要趁热呢!你若是敢跟来,老子打爆你的头!” 蓝敖满腔的感动,瞬间就给烟斗给打碎了。 对于蓝里长的酒量,苏姨娘还是心中有数的。她知道这会瞧着喝醉了,却还没到走不动路的地步。于是,便说:“少爷留下吧,我和老爷先行一步回家。万一江秀才有事,你也可以搭把手。” “姨娘,可以吗?” “可以!瞧不起你老子吗?”说罢,蓝里长就直接拉上苏姨娘,离开了江家。 第一百三十章 破碎的记忆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蓝家家长离开片刻,江陵便从里屋走出来,道:“我爹醉了,已经歇下。” 言下之意,是给白千里和蓝轻舟,委婉下逐客令。 平时里,聪明、机智的俩人,此刻却像是喝糊涂了,没听懂她话似的,一个都没搭话。 “如此,白兄,我俩接着喝。”蓝敖挑衅道,决定把白千里喝趴下。 “行啊!”白千里不甘示弱。他是不喜喝酒,但不代表不会喝酒。 俩人对坐,又喝了起来。 “江陵,你也别端着规矩,再坐下,小酌几杯?”说话的是白千里。 江陵没想到,一贯端方、规矩的他,居然会说出这话。 “你想不想喝?江陵。”蓝敖也问。 江陵想了想,“好,小酒怡情。”大胆坐下来,拿了个新酒盏,自斟满杯。 白千里举杯道:“难得我们仨,今日能坐在一张桌上喝酒。我们碰一杯吧?”蓝敖举杯。 俩人一饮而尽。 江陵随他们,大抿一口杯中酒。顿觉一股热辣辣的滋味,从嘴里灼烧到喉咙,呛得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蓝敖赶紧给倒了碗水,递给她:“喝水,喝了,就不难受了。” 江陵这会正火烧火燎的难受,二话不说接过水碗,“咕咚咕咚”就喝了起来。好半天,才觉得嗓子眼没那么辣了。 白千里醉眼迷离盯着她看,一双桃花眼,好似桃花沾染晨露,低哑问她:“还喝吗?” 声音似会蛊惑人心。 “喝。”端起酒杯,又抿了一小口。 其实,别看江陵平时里温柔、乖顺,骨子里却有股韧劲。若她想做之事,决不轻言放弃。 就像今日,她这样大胆,和两个外男同桌饮酒,传出去肯定要坏了名声。 不过,她不怕,就是想这样做。 “你喝慢点,”蓝敖劝道,“会醉的。” 躲在厨房里的阿黛,一直在关注着外头的一举一动:江秀才醉了,蓝家人走了,外头只有江陵、蓝轻舟和白千里三人。 到底要不要出去呢?她有些头疼。 自己不过是个外人,寄人篱下,不定明日就要离开此处。要不要出去得罪人? 虽然直觉告诉她,俩人绝不会对江陵做出什么唐突、轻薄的举动,但这般行径也是万万不妥的。 就在阿黛犹豫之际,却听见蓝轻舟喊她:“阿黛,你来一下,公......江姑娘醉了。” 阿黛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果然,见到江陵小脸绯红,像是染上天边红霞。杏眼蒙上一层朦胧的水雾,嘴角噙笑,歪着头。 这样子,看起来实在是太妖孽,引人犯罪啊! “江姑娘,你不胜酒力,我扶你回屋休息。”阿黛想要扶起江陵,她却柔弱无骨靠着,并不起身。 “阿黛,嘻嘻,你不能说哦!”江陵突然伸出一根玉指,压在鲜红欲滴的唇上,“我......” 面对这样的江陵,蓝敖莫名觉得一股燥热,喉结翻动了一下。 心道:下回绝对绝对,不能让她喝酒了!怎么哪哪,都是一杯倒。 “江姑娘,想说什么?”这么软软的身子靠着自己,阿黛的声音也温柔起来。 “我偷喝了,醉生梦死,嘻嘻嘻,不要告诉别人。” 白千里此刻也喝多了,脸色越发白了,但头脑却还是清明的,他听不懂江陵所言。 阿黛不在意,只当是醉话:“江姑娘,你醉了。” 只有蓝敖一个人,瞬间石化,是听错了吗? 他不敢确定。 “阿黛,我们明日就要回去了,可是,我有些担心......” “担心?姑娘在担心什么?”阿黛顺着她话问。 “担心白千里啊!他为什么要去北荒?” “北荒?什么北荒?白公子不是要去省城赶考?”阿黛听得一头雾水,目光转向白千里,他却也是一脸茫然。 此刻,蓝敖冲了过来,将阿黛挤到一侧,抓住江陵的一只手,急急问道:“你,是谁?” “我?”江陵迷迷糊糊,手腕处一阵吃痛,委屈惊呼:“蓝敖,你抓疼我了!” 白千里上前,一把拉开蓝敖,怒斥道:“蓝轻舟,你这是干吗?放开江陵!” 一听江陵说疼,蓝敖立马松开了,心疼道:“对不起,江陵,我,喝醉了。” 江陵不说话,歪头盯着他看,“你生气了?” “没,”蓝敖有些尴尬,“生谁的气,也不能生你的气。” 白千里是个警醒之人,江陵酒后所言,蓝轻舟的反应,让他心生疑惑。于是,他轻轻唤了句:“江陵......” 她转头看他,神色又惊又喜:“白帝上神,是你吗?” “......” “上神,我是不是要陨落了?你能不能去东海,帮我传个信,告诉我的父王和九个哥哥,让他们,不要难过。还有,我可怜的母后,她还没见过我......”江陵突然“嘤嘤嘤”大哭起来,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蓝敖,太坏了。我不过是想偷看一下,他的宝库而已。鞭子,勒住我的脖子,疼死了!”江陵继续哭诉。哭着哭着,竟倒在桌上,睡着了。 蓝敖惊得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她,想起来了! 她真是当初那个小贼! 自己害死了她! 阿黛完全没听懂江陵说些什么,但她莫名害怕,本能想维护江陵,喧宾夺主道:“姑娘醉了,天色已晚,两位公子留下多有不便,还请回吧。” 蓝敖呆呆的,白千里不应,若有所思。 阿黛急了,“两位若真心为江姑娘,请离开吧!” 蓝敖木木起身,跌跌撞撞往门外走。临到门口,又转头吩咐道:“阿黛,好生照顾。” 眼见蓝敖走了,白千里自然也不便留下。他看了江陵一眼,和阿黛辞行,道了句:“有劳姑娘。”便急急追了出去。 他很快就追上了,实在是因为蓝敖走得不快。白千里拉扯住他,问道:“江陵方才所言何意?” “......酒后胡言,怎当得真?”蓝敖心情不好,看到他那张脸,更是火大。 狗逼上神,一天到晚装神弄鬼! 于是,咒语一捏,欲要祭出九龙鞭,打上一架。 没曾想,手上空空如也,仙法又失效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白家母女的算计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蓝敖觉得这个异世,实在有些扯淡,到底是闹哪般啊? 乱糟糟的,令人毫无头绪。 “不,江陵并非酒后失言。你定知道些什么?还有,今日龙王显灵,到底怎么一回事?”不得不说,白千里不亏是白帝,不论处于何等状况,都能发现问题的关键。 “就算我知道,但为什么要告诉你?”蓝敖一把推开他,“好狗不挡道,虽说你的确很狗。” “蓝轻舟,你!”白千里是读书人,骂人的话自然说不出口。一时间,气得满脸通红。 “是不是很憋屈?你也有今日。”蓝敖嘲笑道。 方才江陵所言,已让他方寸大乱:当初,他是为了追查红蛟是否是偷入宝库的小贼,才一路追随到南疆。 没曾想,这跟了一路,最后,把自个的心都输了出去。 他,想娶红蛟,与她日日相对,共度慢慢修仙路。其余之事都不重要,哪怕是白帝,他也不惧。 而今,他却怕了!很害怕! 红蛟若是知道,自己当初曾失手,差点杀了她,不叫他偿命都不错了!怎还会嫁给他? 而且,当初定是白帝救了她一命。 她更会感恩戴德,回去之后,说不定立马答应嫁与他为后。 想到这里,蓝敖忍不住叫嚣:“白千里,江陵也好,红蛟也罢,她都将会是我妻。” “哦,是吗?”白千里看着蓝敖气急败坏的模样,反倒觉得有趣。“红......娇是何人,我不知。江陵嫁给谁,你说了不算。自有江伯父做主,还要江陵点头才行。” “那就走着瞧。”蓝敖不想理他,直直往前走。 “还有一个问题,今日龙王显灵,到底怎么回事?”白千里又拉住了蓝敖。 白千里虽是一介书生,却有股子执拗劲,大有蓝敖不说清楚,就誓不罢休的气势。 “不是龙王,是龙太子。” “东海?龙太子?”白千里试探道,因为方才他听见江陵提到“东海”,还有什么“父王”、“九个哥哥”、“母后”之类。 蓝敖认真打量了白千里一番,发现他确像所有的记忆被封印,完全不记得自己的身份。只道:“西海。” “西海龙太子因何出现?” “为他心中所念。”说罢,蓝敖大步向前。 这下,白千里真不再追问了,而是陷入沉思当中,希望理清这纷乱。 白千里回到家中,家里一片漆黑沉寂。 他以为邬氏和白莲花已经睡了,便轻手轻脚想回屋。没曾想,就听见厅堂里,传来母亲悠悠的声音:“千里,你回来了?” 白千里一惊,但很快冷静下来,道:“娘,屋里这么黑,你怎么不掌灯啊?” 他摸索了一番,把油灯点上,微弱的灯光,照亮了厅堂。 照见枯坐在椅子上的邬氏,一脸漠然,问道:“你喝酒了?” “嗯。” “可是在江家喝的?”邬氏又问。 “是,还有蓝里长一家。”白千里不想说谎,也不想母亲怨江陵。“河堤垮了,后来龙王现身,救了我们村。大难不死,大家便在江家用了晚膳,喝了些酒。” “好,很好。”邬氏面无表情道。 白千里觉得母亲今晚有些奇怪。进门前,他已经做好,她今日大哭大闹,不依不饶的准备。 没曾想,她竟是如此反应? 果然,她冷脸接言道:“之前,你让我托媒人,去江家提亲......” 听言,白千里以为她要用婚事相迫,立马跪了下来:“母亲,儿子知道错了。今日,不该贸贸然跑出去,让您忧心。您就原谅儿子这一回,此事与江陵无关。” “怎么?怕我不让你娶她?”邬氏反问。 “儿子不敢。” 邬氏黯然应道:“我的意思是,你这么挂念江陵,不若早点将亲事定下来,也好安心读书。” 白千里错愕,没想到母亲会这么说。 自夫君去后,白千里就成了邬氏的天。他既是白家的顶梁柱,也是白家的骄傲。 家里那点积蓄,不足以维持母子三人的营生。邬氏也没啥本事,就靠着给人绣点东西,浣洗衣裳,维持生计。 即便是这样,她还是咬牙,送白千里去读书。 束脩和纸笔实在太贵了,哪怕是炸锅卖铁,他们这样的人家也难以承受。 不过,好在白千里聪明,书读得极好。先生惜才,次年就免了他的束脩。 没多久,他就考上了秀才。进了县学书院,不但可以免费读书,还得了朝廷的米面供养。这是多大的体面。 后来,白千里练了一手好字,可以抄书赚钱,置换些纸笔。余钱还贴补家用。 眼见,白千里就要下场乡试,邬氏觉得自己的苦日子就要到头了。 没曾想,却折腾出江陵这么一遭。 从小到大,白千里寡言少语,声色不露,从没要求过,或抱怨过什么。 邬氏不知道他心里头想些什么,似乎也没人知道他心中的想法。 白日里,白千里不管不顾往江家跑,她在后头哭喊着,他也不回头。最后,女儿将她扶了回来,她心里恨透了江陵。 白莲花似乎看出她的心思,说道:“娘,我早和你说过,男人多是有了媳妇忘了娘。你还偏生不信。如今,这还没娶呢!哥就不管你了。” 这话很扎心。 “我绝不会让江陵进门的。”邬氏恨恨道。 “娘,你这般强硬,哥会同你离心的。指不定,会恨你一辈子。” “他敢!我是他娘,辛辛苦苦将他拉扯大。” “娘,你看哥敢不敢。”白莲花知道母亲说这话,是没有底气的。 “莲花啊,娘的命好苦!”邬氏抱住女儿,呜呜呜哭了起来。 “娘,怎么会命苦?将来哥哥出息了,你是要做诰命夫人的。” “什么诰命?若是江陵进门了,哪有我们母女容身之处?”邬氏伤心,完全给白莲花带偏了。 “娘,您说错了。江陵若是不进白家门便罢了。哥哥若定要娶她过门,你是婆母,她是儿媳,她定要孝敬你。她忤逆的话,便是犯了七出之条,有违妇德,你可以让哥休了她。到时候,还不是你让她圆就圆,扁就扁。” “莲花,娘听你的。” “好,那哥哥回来。你别哭也别闹。替他着想,说早日迎娶江陵过门,让他心生愧疚。”白莲花狡黠道。 第一百三十二章 拨开迷雾见月明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精卫看着前方的黑云越集越多,越集越厚,心道:不好。 果然,从乌云之后,蹿出许多青面獠牙的恶灵,乌压压一片。它们尖叫着,张牙舞爪向精卫扑来。 “找死!”精卫挥手一扬,一时间,几十上百的流石飞了出去。 飞石击中,恶灵又是尖声鬼叫,瞬间魂飞魄散。 确切地说,恶灵并无魂魄,不过是一些亡灵的怨气聚集而生。 这些恶灵要存在于四界,就要有个阴气重的栖身之所。未修炼成形的恶灵,见不得光。 见光死。 恶灵需要活物滋养、修炼,吸收活物的级别越高,恶灵越凶猛。 恶灵没有意识,但会认主。有主的恶灵,会听从主人的指令,有目的地攻击他人。 当然,恶灵这种鬼东西,自是伤不了精卫这种仙法高超的上神。 但恶灵数量多,前仆后继的车轮战,不伤也会累死,把她拖延住。 望着从四面八方冒出来的恶灵,精卫看穿了它们的心思,不,应当说,恶灵主人的心思。 “天堂有路,你们走不了。南疆之路,也不是你们可以走的。回地狱去吧!”精卫捏了个诀,口中念念有词。一时间,“卍”金字心印,从她口中源源不断地冒出来。 心印在空中汇成一朵金莲,霎时间,金光四射。万丈金光射向来势汹汹的恶灵。将它们击得粉碎,片甲不留。 恶灵暂时被击退,黑云退却,天空恢复如常。 此时,精卫心中却是乌云密布,越发不安,只想尽快抵达白帝城,一探究竟。 白帝城。 自上次魔息袭城,白帝第一玄机锦囊及时出现,避免了一场空前的危机。事后,白辰、白午、白未、白酉和白亥五位战将,无端下狱。如今的白帝城,已是人心惶惶,草木皆兵。 白子问白寅可有什么法子,将细作揪出来。白寅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 故而,这五个人就只能继续关着。 “报!白子战将。”来人是地牢的守卫。 最近但凡来报,都没好事,白子心下一沉,问:“何事?” “地牢......”守卫吞吞吐吐,不敢回话。 “地牢又怎么了?不会说话,另找个会说话的来。” “白辰、白午、白未、白酉和白亥五位战将,在地牢里,不见了。” “什么!什么叫不见了?你给老子说清楚。”白子瞠目结舌。 “就是,昨夜他们几个还好好待在牢里。今晨换班之时,就都不见了。” 白子真的要崩溃了! 他用天音海螺通知了其余五个战将。人到齐后,一行六人来到了地牢。 白帝城的地牢,并不像其他的地牢。既不阴暗,也不潮湿,更没有腐臭和血腥味。 墙上几步就有个莲花灯座,散发着阵阵幽香。此处倒像个苦修之地,适合闭门思过。 最里头五间并连的牢房,如今却是空无一人。 地牢内无打斗的痕迹,结界未动,这结界是帝君布下的,一般神仙都冲不破。 甚至连绑在他们五人身上的捆仙索,都没能留下。 重重防守的地牢,五个大活人是如何凭空消失的?就算当中有细作内应,其余战将难道都不会反抗吗? 白子头疼欲裂,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白寅。想听听他怎么说? 这回,白寅却是摇摇头,表示毫无头绪。 白丑问:“他们几个会不会找到帝君了?” “应当不是,若他们当中真有人发现帝君的踪迹,应当会先给我们传信。”白申想了想,答道。 “我同意,”白巳面色阴沉,“若说他们去寻帝君,我更倾向于,他们是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去到另一个地方。” “是,他们本就有细作的嫌疑,而今这么消失不见,不是更洗脱不了嫌疑。”白戌道。 白寅点头道:“敌人在暗,我们在明。但我们连暗处的敌人到底是谁,都还不清楚。不过,他们五人这么不见,我倒有些想法。” “什么?”白子问。 “如果说,帝君和小公主是在千里居消失的,大太子是在彩云间消失的,五位战将是在地牢消失的。那么就和消失的地方无关,而是消失的方法。” 白寅接言道:“有何方法可以让上神、龙族和战将齐齐消失?如果想通了这个,我们眼下的困境便可解。” 众人点头称是。 白巳道:“还有,我们忽略了一个人。” “谁?”白子问。 “白卯,”白巳沉默片刻,还是吐了两个字,“既然白辰尚未洗脱细作的嫌疑,他的片面之词也不尽然可信。那晚过后,我们其他人就再也没见过她。” “其实,我也怀疑过她,毕竟白卯对帝君情根深种,我们是有目共睹的。她就甘心这样走了?恰巧帝君也不见了......”白寅顿了顿,“帝君此刻定被困在某处,无法脱身。” 白子道:“如今我们六个,无论如何要守住白帝城。” “尽我所能,守护白帝城。”白丑、白寅、白申、白巳和白戌附和。 当白辰醒来之时,发现已身在有座山有座庙的厢房。 鬼君手中把玩着,从他身上解下来的捆仙索,道:“这玩意,还真牢的。解它,可费了本君一番功夫。” “鬼君大人,你似乎欠我一个解释。白帝城的魔息是怎么回事?”白辰松了松浑身筋骨。 “魔息,谁和你说,那些是魔息的?”鬼君戴着面具,白辰看不见他的表情。 “不是魔息,到底是何物?” “鬼气。启用复活禁术,自然要用鬼蜮之法,不然你以为呢?” “鬼气能吸收灵力?你骗鬼!”白辰突然向鬼君出招,想要扯下他脸上的面具。 未曾想,鬼君似乎看穿他的心思,动作快如鬼魅,手中的捆仙索飞了出去。再次把白辰捆了个结结实实,无法动弹。 “白辰战将,你这样子,本君可就不高兴了。难道你不想见到你的家人,还有哥哥了吗?” “你到底是谁?若不能以真面目相见,我再也不会听你摆布。” “既然如此,如你所愿吧。”鬼君轻嗤一声,把面具揭了下来。 一张与白辰一模一样的脸露了出来,宛若照镜。 “你?”白辰浑身战栗,“你......是哥哥?” 第一百三十三章 再见缘机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鬼君不置可否。 白辰猛摇头,“不,你不是哥哥!摩昂不是这样的,从小到大,他一直都爱护我,保护我。” “所以,你就名正言顺成了废物?” “不,我不是废物,我是白帝钦点的十二战将。”白辰的头摇得和拨浪鼓一般。 “白帝选中的是你吗?他选中的是摩昂。” “不!你胡说。”白辰有点癫狂。 “是不是胡说,你心中有数。” “你不是摩昂,为何顶着他的脸?你这个恶鬼。”白辰大吼。 “恶鬼?呵呵呵,我本就是地狱来的恶鬼,你现在才知道。还有,这张脸,是你哥摩昂送我的。要不是,看在你和他长着同一张脸的份上。本君会忍你个废物,这么久?” “不是的,我不是废物,我不是......”白辰眼神无光,不断念叨着。 鬼君啐了一口,设了道结界,旋身离开了。 当鬼君戴着面具,来到地牢之时,白午、白未、白酉和白亥几位战将已经醒来。 将他们几个从白帝城地牢中弄出来,鬼君颇费了一番周折。 当时,他变化成一个小守卫,把黄粱一梦下到他们喝的水中。四个战将心心念念都是白帝,他便化作白帝的模样。往事先挖好的一条地道跑,四个战将自然来追。 因为白帝的结界设在外围,没人想到,他们几个走的是地道。等到了外头,鬼君这才命人,把他们一个个敲昏,给绑来了此处。 四人身为白帝十二战将,纵然是仙法不济,护不住擎天灯柱,可遇事倒不至于惊慌失措。 首先,他们发现白辰不见了! 这下,谁是细作,不言而喻。 四人相互确认一下,是否有人受伤,知道彼此无恙。当即都明白是中了幻术,被人虏了来。 鬼君信步走到他们面前,尖着嗓子道:“幸会幸会,欢迎几位战将大驾光临。” “你是何人?”白酉问道,“白辰何在?” 四个战将中,白酉口才是最好的,所以由他问话。 “这位应当是白酉战将了,我嘛,不过是个无名小卒。若是诸位愿意,可以喊我一声‘鬼君’。至于白辰战将,他关在另一处,诸位不必担忧。” “装神弄鬼。”白亥呸了一口。 白酉又问:“不知鬼君找我们四人前来,有何指教?不会,只是为了绑着我们,浪费粮食吧?” “白酉战将说话,果真快人快语,本君喜欢。不过,是想请诸位留在此处,做客几天。将来,帮本君一点小忙。” “笑话!我们是白帝座下直属战将,只可战死,不会效忠二主。鬼君莫不是想多了。”白酉冷冷道。 “知道你们帝君御下有方。哪怕是白辰那种废物,也是口口声声不能伤害帝君,真是感人啊!”鬼君嘲笑道。 “白辰果然出卖了白帝城。”白午咬牙切齿道。 “不是个东西。”白未也是气得够呛。 “我们帝君去哪了?”白酉头脑很清醒,立马想到了问题的关键。 “你们帝君啊,自是去了他想去的地方。像他那种高高在上的远古战神,若是他不愿去,难道本君还有本事,绑着他去不成。” 鬼君这话阴阳怪气,不过,白酉听着,倒是有几分道理。说明现下帝君安好,只是在某处,暂时回不来。 “我们帝君何时归来?”白酉三问。 “这本君就不知道,温柔乡是英雄冢。那东海小公主红蛟长得倾国倾城,哪个男人看了不动心?这才四千仙龄,一个上神,一尾蓝龙,一头狐狸都栽她手里......” “你怎知令狐徒之事?”白酉问,不过他很快想明白了,“白辰告诉你的。” “白酉战将果然聪明,本君越来越喜欢你了。”鬼君这话让人起鸡皮疙瘩。 “看你如此聪明,再和你说件事,本君已替你们帝君把那只淫狐狸,给杀了。不用谢我。” “呵呵呵......既然鬼君有意请我们四人在此做客,总不能一直用捆仙索绑着我们,这也非待客之道。”白酉道。 “其实,本君也不想绑着你们,但诸位战将仙法高超,这地牢的守卫可看不住你们。要不,白酉战将想个一举两得的法子,好让彼此放心。” “若是帝君在这,就算打死我们,也不会走的。”白酉诈鬼君。 “呵呵呵,白酉战将,要不本君怎么喜欢你呢?你可比白辰那个废物聪明太多了。这样吧,我带你去见一个人,说不定,你就会想留下来的。”地牢火把的阴影,打在鬼君的面具上,越显狰狞。 “好啊!”白酉笑笑。然后,给其他三位战将使眼色,示意他们放心。 于是,白酉就跟着鬼君,越过一间间的牢房,来到最深处的一间牢房前。 牢房里,关着一大一小两个和尚,都在闭眼念经。 “缘机大和尚,小和尚。”白酉惊呼出声,“不是说你在闭关?该死的白辰!” 小石头先睁眼,惊喜喊道:“白酉战将!怎么是你?” 缘机和尚这才缓缓睁眼,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白酉战将安好?” “安好?”白酉觉得老和尚这话实在有趣,都给人绑着来牢里了,还安好?“还算安好吧。大和尚,您呢?” “心安即是安好。” 这时,白酉发现缘机的左手,居然断了三根指头!忙问:“大和尚,您的手?” “无妨,不过是具臭皮囊罢了。”缘机十分淡然。 小和尚则是忿忿不平,指着鬼君道:“白酉战将,是他!大坏蛋,砍了师父的三根指头。” “小和尚,你的牙还好吧?”鬼君不怀好意问道。 小石头吓得,立马躲到缘机身后。白酉挡在鬼君面前,“鬼君,何必和一个孩子一般见识呢?” “熊孩子,总是这样惹人烦。不过,今日就给白酉战将这个面子。本君就想问问二位,白帝的第二和第三锦囊,到底是何物?” “阿弥陀佛,老衲不知。出家人不打诳语,施主为何不信?”缘机和尚道。 “方丈要不,再想想?白帝连仙魄有损这种大事,都告诉你了。何况是,玄机锦囊此等小事。” “你说什么?你说,帝君仙魄有损?怎么会?”白酉惊得整个人,像是被天雷击中了一般。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东海的援兵到了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这不可能!谁有本事,损害帝君的仙魄。”白酉不敢相信。 “自然有啊!”鬼君扑哧一笑。 “你是说玄天上神?不对!绝对不会是他。”白酉慌了,声音都有些颤抖。 “不是玄天,当然是他自己啊!哎,你们这些对他誓死效忠的战将啊,真是可怜。居然不知道,他为救东海公主,舍了半壁仙元和修为。” “不可能!公主中五毒虫剧毒,是西海大太子舍了半身龙血救她,不是我们帝君。” “是啊!你这么聪明,为什么不想想,为何白帝爱东海公主到心坎上?却不自己换血救她?而让蓝敖去救啊!所以说啊,红颜祸水,每个喜欢她的男人,非死即残。” 白酉信了,头一阵眩晕,人都有些站不稳。 这下,很多问题都解释得通了:为何帝君近日老是闭门运功?为何小公主会一次又一次,在他眼皮底下出意外?为何他有心迎娶公主,却还要执意前往北荒...... “白酉战将,对不起,”小石头跪了下来,向他磕头,哭着说,“对不起,是我无意间听到帝君和师父说话,把这件事告诉鬼君的,和师父无关。” “阿弥陀佛,这孩子是为了保护老衲。”缘机道。 白酉呆滞无言。 对于十二战将而言,白帝就是天;对于南疆子民来说,白帝就是地。 这样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人物,居然会仙魄有损。 从未有过的无力感向白酉袭来,如今他能怎么办呢?十二战将要怎么办呢? 他咬了咬舌、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于是,他先对小和尚说:“小石头,你且起来,事已至此,多说无用。等帝君归来,你再向他老人家请罪。” “是。”小石头抹了抹眼泪。 “鬼君,我确不知玄机锦囊之事......”白酉转向鬼君。 “哦?” “不过,鬼君既要我们帮忙,说明我等还有价值。要是鬼君除了捆仙索,我们自会心甘情愿,留在有座庙安心做客。” “白酉,居然猜出这间是有座庙。不过,你觉得有资格和本君谈条件吗?” “眼下,自是没有资格,但我们毕竟是白帝钦点的十二战将。他有锦囊,我们也有妙计,捆仙索能捆一时,却不能捆一世。” “呵呵呵,那本君凭什么相信你呢?” “为什么不呢?能捆住我们一世的,唯有帝君。如今他仙魄有损,下落不明,我们还能去哪呢?还指望着鬼君,给指条明路。” “言之有理,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这样轻松。” “行吧,”鬼君捏了个咒。不多会,白酉身上的捆仙索,便松开了,收到了鬼君手中。“回去和其他三位战将,好生说说。” “还有一个问题,望鬼君能够相告。” “说。” “白卯去哪了?” “她啊!自然是你们帝君在哪,她就在哪了。痴情的帝君,痴情的战将,真是羡煞旁人。”鬼君怪腔怪调。 “果然,”白酉冷笑道,“多谢鬼君告知。” 白帝城。 白子一众战将,还没来得及仔细搜寻失踪战将的下落。 “报!白子战将,”又有守城侍卫匆匆来报。 白子无奈道:“说吧,还有什么坏消息,一并说了。” 守城侍卫此时却是喜上眉梢,“不不不,这回是好消息,东海龙王和九位太子带着亲兵,已抵达我白帝城。” “这,”白子如丧考妣,“能叫好消息?你可知,东海那十条龙是四界出了名的宠女、宠妹狂魔。人家这是追上门,讨人来了。” 白帝失踪一事,除了直属十二战将,下边的侍卫全不知情。 他对外宣称,白帝再次闭关修炼,毕竟帝君闭关是常事,也没人会怀疑。 故而他们只知,东海小公主和西海大太子在城中做客,失踪了。 之后,城中不明黑气来袭,将十二擎天灯柱折损了六根。白子道,是帝君神识出窍,用泣血剑及时守护住了白帝城。 侍卫们觉得,自家帝君真是厉害到不要不要,从没听说哪位上神闭关,还可以神识出窍应敌。 还有五位战将,因为守城不利,被白子战将暂时关押起来。 “不管怎样,总不能将人拒之门外,去迎一下吧。”白寅道。 于是,六位战将一起来到城门处,迎接东海一众。 “白子,见过龙王及诸位太子。”白子起手见礼,其他五位战将也跟着见礼。 “诸位战将不必多礼,本王忧心小女,还请先告知发生了何事。”敖广面色不虞,九位太子的脸色也都阴沉得可怕。 “还请龙王、太子们先入城,我们坐下慢慢说。”白子反手相邀。 敖广颔首,于是一众人浩浩荡荡入城。 “龙王,此次带了不少人来我白帝城。不知,精卫上神可会来?”白子小心问道。 “不少人?本王带了两千亲兵出来,如今已剩八百不到......”敖广心痛道。 “为何?”白子惊讶问道。 “一会再详谈吧,”敖广四下看了看,“还有,白子战将何以问起精卫上神?小女既在白帝城出事,自要由你们白帝上神出面找回。何以劳烦精卫上神?” “是,龙王言之有理,这边请。”白子望向跟在九龙子身后的红黛,果然她也望了过来,向他摇摇头。 白子心下明了:红黛未将白千里是白帝一事,告知东海龙王。那么,精卫上神也不可能来了。 如今白帝城只剩下六位战将,对手深不可测。若是精卫上神能来,他们的把握还大些。不过,好在东海的实力倒也不容小觑。 很快,六位战将迎龙王和九位太子进了议事厅,红黛和蓝寅随行。几百亲兵直接留在外头驻扎。 白子看见蓝寅,又问敖广:“不知,西海可否会派人过来?” “本王已经去信。”敖广将此事轻轻揭过。 白子想了片刻,听懂了言外之意:西海大概是不会有人来了,蓝敖只能自求多福。 一个嫡长龙子,一个不能修仙的龙女,没想到,差别竟如此之大,不禁让人玩味。 不过,眼下哪桩事都比这个重要。 “为何龙王亲兵折损了六成之多?”白子问。 “本王还想问你,为何南疆之境,凶兽频繁出没伤人。难道十二战将不巡城吗?” “啊!”白子又要裂开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蓝敖的心病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奉节村。 水患过后,受灾的人家不少,经过十天半月的休整,家家户户这才稍缓过来。 不过,奉节村因得了龙王庇护,水退得及时,情况算是好的。 周围的村镇都受灾严重,洪水淹了庄稼,冲垮了房屋,淹死了百姓......大家的日子越发艰难,一时间,街头卖儿鬻女的人家都多了起来。 倒不是蓝敖不想救周边的百姓,而是他的仙法又不罩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受灾,却是无能为力。 那日,江家晚膳一聚,待到次日,江秀才和江陵醒来,父女二人完全不记得醉酒之后,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至于阿黛,她是个口风严的,感激江陵收留之恩,对那晚后来发生之事,绝口不提。只道,江陵好奇喝了两口酒,就醉倒睡着了。蓝轻舟和白千里两位,见江陵醉了,就自行离开了。 江秀才并未觉察阿黛之言有何不妥,他只懊恼自己怎么就喝醉了?没看住江陵,让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偷喝了酒。好在是在家中,这闲话也传不出去,不然可不坏了姑娘家的名声。 江秀才自觉有愧,也没说其他,只是交代江陵,往后再不能喝酒了。 江陵点头称是,她觉得这酒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喝过后,头疼欲裂,重点是,还喝断片了。 蓝敖那厢,因为江陵酒后之言,他仔细回想了和红蛟初见那日的情形。她不会仙法,应当是用了隐身法宝,父兄宠爱她,这种法宝定是不缺的。红绡纱自然是白帝炼化,用来保护她的。 所以,她就是那日的“小贼”无疑,他竟一鞭子将她抽落悬崖,差点送命。之后,红蛟大约是受伤过重,所以丧失了这段记忆,故而没能认出他来。 想到那崖壁上的一片触目惊心的血迹,蓝敖恨不得抽死自己。 红蛟不会原谅自己的,绝对不会! 想想自己真是可笑,还妄想娶她为妻。 不要说,有白帝这样的远古战神,宠着她,爱护她,想要迎娶她做帝后。 哪怕是嫁给四界任何一个才俊,也比嫁给一尾曾经重伤过她的龙强些。 何况,这尾龙除了点法宝,什么都给不了她。 想着想着,蓝敖就自闭了。他窝在家里,好几日都不出门,害怕遇到江陵,害怕遇到白千里,害怕面对任何一个人。 蓝里长来看过几回,看他病恹恹的模样,只当他是淋了雨,又下水救人,折腾病了。就跑去郎中那里,抓了副去风寒的药。吩咐苏姨娘,好生照顾他。 村里受了灾,蓝里长忙得脚不沾地,也没空顾他。 苏姨娘心思细腻,她瞅着蓝轻舟的样子不像是病了,反倒像心病,十有八、九和江陵有关。不过,他不说,她也不便问。 只是把药熬好了,给他送去。谁知,他看了眼药碗,抬手就直接倒了,冷冷道:“我没病。” “少爷,”苏姨娘有些心疼药,“你没病,也不能这么糟践药材。你不知道,你爹特意去郎中那里抓的药,这会子外头受灾的人那么多,多可惜啊!” 苏姨娘如此一说,蓝敖想起江秀才此前咳嗽,舍不得花钱找郎中抓药之事。想到凡间疾苦,于是惭愧道:“姨娘,其他的药先放着吧,我真没病,不过是心里烦闷。” “不知少爷为何烦恼?要不,说给妾听听。” 蓝敖沉默了许久,望着眼前这个长得和生母一般模样的女子,他的心就松动了,开口道:“姨娘,有个男子无意间伤害了一个女子,害她重伤将死。后来,女子因故记不得这事,男子又因各种因缘际会,喜欢上那女子,想娶她为妻......” 蓝敖停住了,不知该怎么往下说。 “妾听着呢。”苏姨娘温柔道。 蓝敖顿了顿,接言道:“如今,男子很害怕,也很痛苦,他怕女子有朝一日想起那日发生之事,会恨他,与他反目成仇。姨娘,你说那个男子该怎么办好?” 苏姨娘听着这事觉得好生奇怪,这不像是蓝轻舟自己的事,但他又问得格外认真。总感觉这日子,他就是为了这事烦恼伤神,不会是话本子看多了吧? 不过,他也不爱看这些啊? 她想了想,便问:“那男子当初因何误会那个女子?” “他......他以为她是个女飞贼。” “......那男子的确是无心之失?” “是,他以为女飞贼功夫高超,本领高强,结果,她根本不会功夫。如若当初知道女子的身份,男子宁可赔上性命,也不会伤她半分。” “如此看来,那男子对女子也是用情至深,才会如此痛苦。”苏姨娘思索了片刻,感叹道。 “是。” “既然如此,男子也不必纠结,可向女子坦言。人孰能无过?何况不知者不罪。若是女子能原谅他,便是皆大欢喜。若是不能原谅,便是有缘无份,也不必纠缠。” “向她坦言?” “是啊,男子与其苦思不得其解,不如交给女子来决定。” “姨娘,多谢你。”听苏姨娘一席话,蓝敖一时豁然开朗起来。 “这有何可谢?不过是旁观者清罢了。”苏姨娘笑言道,“少爷何苦忧心他人之事,眼下水患已过,此前托了胡媒婆去江家说亲之事,她也该操办起来了。” “姨娘,说这些干啥!”蓝敖有些不好意思。 “好,妾不说了,可少爷何不抽空去江家走走,探个情况。”苏姨娘戏谑道。 “不去。”这下蓝敖转过身子去,不再看她。 “好,不去就不去吧。”苏姨娘知道蓝轻舟心病已除,乐呵呵走了。 待苏姨娘走后不久,蓝敖这才转过身来,整整了衣裳,看看四下无人,直接出门,往村东江家去了。 他走至半道,突然听见有人高喊了句:“胡媒婆,你这是打哪来?”,远远望见一个胖乎乎,头上簪花的中年妇人往这边来。喊住她之人,也是个中年大婶,手边还挎着个篮子。 胡媒婆应道:“哟,这不是王家大婶子吗?我从村东来。” 一听“村东”二字,蓝敖连忙往路边的树丛间一躲,想听听她们二人说些什么。 第一百三十六章 花落谁家?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胡媒婆,这水患才过,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王家婶子一脸八卦,“家中可还好?” “这不是托了龙王爷爷的福,家里还好,”胡媒婆双手合十,向天拜了拜,“自然是春风把我吹来了。” “瞧你这张嘴哦!”王家婶子从篮子里,拿了个果子,递了过去,“吃个果子,解解渴,你跑这一遭,定说了不少话。” “这,王婶子太客气,”胡媒婆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我怎么好拿你的果子?”却急忙伸手把果子接了过来。 “客气啥。去年我们家大柱,亏得你说合了一房好媳妇,今年我才能抱上大胖孙子。”王婶子恭维道。 “客气客气,那是大柱自个的福气。”果子在身上蹭了蹭,胡媒婆咬了一大口道,“真甜。” “不甜能给你吃吗?对了,你这是从村东哪家过来?”王婶子低声问道。 这会子,胡媒婆吃人的嘴软,也不好再瞒,便说:“你瞧着,眼下村东哪家的闺女长得最标致?我就打谁家来。” “谁家闺女最标致?”王婶子想了想,一拍手,“江秀才家的江陵!谁家闺女还能俊得过她啊。” 胡媒婆不置可否,又咬了一口果子。 “那你是替谁家,走这一遭啊?”王婶子又问。 “谁家啊?那可不止一家。”胡媒婆故弄玄虚。 “江陵那小模样,爹又是个秀才,我们村里未娶亲的人家,哪家不想求,可不就是高攀不起嘛。如果江家能看得上,倒想给我们家二柱说上一说。” “二柱?”胡媒婆嗤笑,“回头帮你看看,有更合适的姑娘,再同你说。”满脸写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八个字。 蓝敖听着这俩妇人絮絮叨叨说个没完,心里忍不住吐槽:拜托,快点说正题吧。 “胡媒婆,你到底替谁家说合?” 胡媒婆,伸出两根指头,“如今,我们村声名外在的未娶亲人家,有文的,有武的,你自个琢磨琢磨。” “文的?武的?”王婶子又是一拍手,“那还能有谁!白家白千里,蓝家蓝轻舟呗。” “你说的,我可没说。”手里的果子吃得差不多了,胡媒婆道,“谢谢你的果子,我先走了。二柱的媳妇,回头帮你留意着。” “别啊!我们这老姐妹难得遇上,再说两句,说说这到底花落谁家啊?”王婶子的八卦心完全被撩了起来。于是,她一咬牙,从篮子里又掏了一个果子,递了过去,“给。” 胡媒婆乐呵呵接了,小声道:“我瞅着蓝家更有希望。” 蓝敖听了这话,觉得幸福来得突然,激动得脸都红了。 “为啥?白家那小子已经是秀才了,村里人都说他将来是要做大官的,江陵不想做官太太吗?蓝家再好,也不过是个里长之子。” “官太太哪那么容易当啊?白家如今一穷二白,想娶江陵不假,赶考要花不少钱。所以,白家希望江家能出一笔嫁妆钱,帮衬一下。” “嫁妆?多少?” 胡媒婆伸出一巴掌,“五两?”王婶子犹豫道。 “五十两。” “我的老天爷!这是求娶,还是求财?”王婶子乍舌,“莫说这江家拿不出五十两嫁妆,放眼全村也没几户人家拿得出来,这不是强人所难嘛。还是稳稳当当嫁入蓝家吧。” “可不就是这个理,王婶,我真要走了。” “行,改天再聊。”王婶子的八卦心得到满足,总算舍得放王媒婆离开了。 等她俩都走远了,蓝敖这才从树后头走了出来,喃喃自语道:“五十两,白千里,你够了!” 蓝敖来到这异世也有段时日了,知道在这小村里生活有多难。江秀才一年到头,顶天了不过赚个八两十两,所以才会连花一百文,抓服药都舍不得。 把江家卖了,估计都不值五十两,白千里什么意思?那么缺钱的话,何苦还送江陵簪子,招惹她。直接去镇上娶个商贾人家的小姐,不就好了? 凭他那张小白脸,还有声名,不要说五十两嫁妆,指不定五百两,人家也愿意出。 蓝敖心里愤愤不平,气呼呼往江家去了。 谁知,等他赶到江家,却是一片愁云惨淡。 只见阿黛跪在院子里,苦苦哀求江秀才:“秀才老爷,求求你,让我留下来陪江姑娘吧!我愿意为奴为婢,只求赏口饭吃。” “爹,你就让阿黛留下吧!她孤身一人,能去哪?”江陵也求江秀才。 “陵儿,不是爹狠心,如今这光景,我们父女俩过活都勉勉强强,怎么养活阿黛?”江秀才满面愁容。 说着,江秀才从身上掏出一贯钱来,递给阿黛,“拿上这点钱,去镇上看看,有没有什么大户人家,缺不缺丫头。” “不,秀才老爷,我不要钱,求求你,就让我留在姑娘身边。我什么都会学着干,一天吃一顿饭就好,只求你不要赶我走。”阿黛哭得歇斯底里。 “爹!”江陵也跪了下来,“你就让阿黛留下吧。” “陵儿,你起来。” “不,爹不答应,女儿就长跪不起。” 方才路上听了胡媒婆一番话,如今再看见江秀才要撵阿黛走,蓝敖还没有什么不明白的。连忙走进去,问:“江伯父、江陵、阿黛,这是怎么了?好好的,跪在地上干嘛?” 见了来人,江秀才有点意外,也有些尴尬,招呼道:“轻舟来了,好些日子不见你了。” “多谢江伯父挂念,前几日偶感风寒,所以在家中休养。”蓝敖回话。 “蓝轻舟,你来得正好。我爹要赶阿黛走,你快帮我劝劝他。”江陵请求道。 “谁求都没用。”江秀才似乎铁了心。 阿黛见到救命恩人到了,心中升起了一丝希望。再一听江秀才的话,心又沉了下去。 “伯父,不论如何,让江陵和阿黛先起来,这跪着也不是办法。”蓝敖劝道。 “又不是我让她们跪的。”江秀才心里也难受啊!不就是因为胡媒婆一番话,他想到江陵的嫁妆,才为了五斗米折腰。 “你们先起来吧,有事情我们商量着来,总有解决的法子。”蓝敖盯着江陵,口气温柔极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阿黛的去留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江陵和阿黛迟迟不肯起身,俩人可怜巴巴望向江秀才。 “你们先起来吧,”江秀才叹了口气,“如轻舟所言,再商量商量。” 听着江秀才口气有所松动,两个小姑娘这才起身。 见江父确实为难,蓝敖连忙道:“阿黛,你也别怨江伯父,实在是世道艰难,他也是没法子。” “阿黛不敢,”阿黛抽噎道,“儿时之事,我已记不清。在外流浪多年,疾苦尝遍,好几次都差点病死、饿死,活不下去了。约莫是命硬,就像这次掉进河里,又得少爷搭救。来江家这几日,是我这辈子过得最舒心......”说到此处,又泣不成声。 “阿黛,别难过,”江陵抱着她的肩头安慰,眼眶红红的,“若是我爹不肯收留你,可以让蓝轻舟......”她将期盼的目光转向蓝敖。 蓝敖连忙堵上她的话:“可别!我们家就两个糙老爷们,可用不上什么丫头。再说,弄了这么一个年纪轻轻的丫头回去,苏姨娘怕是要多想。” “这......”听言,江陵也没法往下说了,况且他说的是实情。 这下,阿黛彻底死心了。 蓝家和江家对自己都有大恩,如今,怎能再让他们为自己为难、操心呢?于是,她再跪下来,向三人磕头道:“阿黛自知是个拖累,就此别过。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只能待来世,结草衔环报答诸位。”说罢,抹了抹眼泪,起身便要离开。 “阿黛......”江陵哭得梨花带雨。 蓝敖看着很是心疼,连忙喊住阿黛:“哎,你这丫头,怎么听风就是雨?别急啊!我这话没说完呢。你要留在江家,也不是不可以。” 已经走出去十来步的阿黛,急忙转身往回跑,急急问:“真的可以吗?我真可以留下?蓝少爷。” 江陵则一脸疑惑看着他,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江秀才轻咳了几声,意思说,我们江家轮得到你做主吗? 蓝敖赶紧描补道:“只要你可以赚来柴米钱,自是可以,不过首先要江伯父点头。” “女子赚钱哪那么容易?”江陵声有抽噎。 江陵这话问出三人的心声,蓝敖解释道:“自然可以,我常去镇上卖猎物,就见到不少人将绣品拿到铺子里寄卖。以往江陵操持家务不得空,如今阿黛若能帮忙......” “可以,我什么活都可以干。”阿黛抢着说。 “江陵女红好,得空绣些帕子、香囊、荷包之类,我帮着拿到镇上卖。” “这主意倒是不错。”听言,江秀才点点头,“只是,这样陵儿会不会太辛苦?” 寄卖绣品赚钱,他是知道的。在镇上摆摊之时,曾遇见过白千里,拿家中女眷的绣品去卖。 “爹,锈点东西,不辛苦。”江陵赶忙道。 江秀才似乎还没下定主意,蓝敖又忙道:“江陵大了,锈点东西不碍事。” 这话不过是蓝敖随口一句,偏帮江陵。不过,在江秀才听来,却是别有一番意味:姑娘大了,自然是要绣嫁妆了。 心道:蓝家这小子!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今天胡媒婆来说亲,说明了白家和蓝家的状况后,其实他心里早就偏向蓝家。且不说家里拿不出五十两嫁妆钱,就算拿得出来,他也私心不愿江陵远嫁。 不过无论如何,他还是要找机会,问一下江陵自个的心意。孩子自幼没了母亲照拂,他不愿在亲事上再委屈她。 “爹,你说句话啊!”见江秀才半天不说话,江陵以为亲爹还是不同意,让阿黛留下。 “就先这么着吧,阿黛暂且留下。”江秀才道。 “多谢秀才老爷,多谢秀才老爷,阿黛一定好好干活。”阿黛又是跪地,一阵猛磕头。 “好了,你也别跪了。好生照顾姑娘,别让她累着就好。”江秀才还是心疼闺女。 “是,阿黛明白,”阿黛激动道,“只要有我在一日,哪怕拼了性命,也会照顾好姑娘。” “多谢爹。”江陵顿时转悲为喜,脸上一片灿烂。 蓝敖看着眼前明媚如花的女子,不觉看痴了,心中一片柔软:真是个傻姑娘,如今灾年,又有多少人家会掏钱买绣品。不过,只要你高兴就好,剩下的交给我。 “咳咳咳......”江秀才一阵猛咳,蓝敖这才回过神来。 江陵佯装嗔怒:“蓝轻舟,你发什么呆啊?我问你,若是拿镇上去买,绣哪些花样好卖些?” “姑娘家的东西,我哪里懂啊!你看着绣呗,只要你绣的,都好。”蓝敖不好意思搔搔头。 这话有点过于轻佻,江陵把头别了过去,不理他。 “轻舟,你今日过来可有事?”江秀才明知故问,心中腹诽:臭小子,叫你这么明目张胆看我家闺女。 “哦,今日不过是顺道,我是来附近找我爹有事。”蓝敖胡乱编了个理由。 “蓝里长这几日,都忙着带人修河堤。”江陵点点头,“你赶紧去吧,别耽误正事。东西绣好了,回头再找你帮忙。” “好,那我就先告辞了。”蓝敖觉得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心里不禁叫苦不迭。 江家众人送走了蓝敖,一场风波就这样过去。 没曾想,蓝敖走后不久,一抹白色的身影又出现在江家门口。 当江陵见到白千里之时,想到他送的红豆簪子,想到他那日所言,脸上不自觉染上一抹红晕。 白千里则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悠悠唤了声:“江陵。” “嗯,你怎么来了?”江陵低头问,心想:蓝轻舟和白千里这俩人,最近不知怎么着,不来便不来。要来就一起来,像约好了似的。 “明日,我就出发去省城乡试,特意过来同你和江伯父辞行的。” “不是说下月吗?为何明日就走?”江陵抬头。 “四处都闹水患,好些地方的路塌了,桥垮了,路上怕要耽搁好些时日。所以,要尽早出发,以免耽误考试。” 里屋传来江秀才的声音:“谁来了?江陵。” “爹,是白千里来了。”江陵应道。 一旁的阿黛有意无意瞟了几眼,留心俩人的动静。那晚江陵醉酒后,她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别看这位白秀才风度翩翩,好似谪仙,但对江姑娘别有所图,她可要替蓝恩公看好姑娘。 第一百三十八章 定情信物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江秀才面色不虞从里屋走了出来,一改以往的和蔼亲切,板着脸问白千里:“白秀才,今日上门,有何贵干?” 今早,胡媒婆虽说得言辞委婉,他也知道白家如今的确艰难。但白千里到底是个读书人,再艰难,也不好把主意打到女方嫁妆上,实在有辱斯文。何况,这主意还是打到自家闺女身上,打到他江家头上,能不气恼吗? “江伯父,”白千里自然听出言语中的疏离,恭敬行礼道,“晚生明日赶考在即,特意前来辞行。不知伯父有何交代,还望多多指教。” “江某不过是个乡里秀才,又没考过乡试,可担不起你一句指教。”江秀才怪腔怪调。 “江伯父这是要折煞千里,也不知晚生哪里做得不妥,惹得伯父不悦,还请言明。”白千里诚恳道。他知道江秀才性子素来宽和,绝不会无的放矢。 谁知,他却哼了一声,也不搭理他,看着是真生气了。 “爹,你今个到底怎么了?先前一定要赶阿黛走,如今又对白千里冷嘲热讽。”江陵觉得很无奈,一向慈爱的父亲,今日怎像换了个人似的。 “没什么!难不成你也嫌弃爹了?”江秀才没好气道。 “女儿不敢。” “伯父,要赶走阿黛?”白千里问江陵。 “这......”江陵这才发现一着急,把“家丑”都说出来了。 “没有,没有,不过是一时误会。”阿黛连忙解释道,“不劳白秀才费心。” “白秀才,既已辞行,祝你来日高中,金榜题名。江某恕不远送,阿黛送客。”江秀才依旧口气冷冷,转身就要离开。 “白秀才,请......”阿黛看看江秀才,又看看江陵,犹豫道。 不曾想,白千里也是个执拗的,当即喊道:“江伯父且慢,还请允许晚生同江陵说几句话。” “白千里,你可别欺人太甚!”江秀才转身,气得出胡子瞪眼,“我家闺女,凭什么同你说话。” “伯父!”白千里喊完这声,竟然跪了下来。 “白千里,你这是干嘛?赶紧起来啊!担心给人瞧见。”江陵急急望院外看了眼。 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如今他这么一跪,反倒是江秀才觉得自己过了。 他知道白千里多么傲气一人,不要说跪,就算让他多说上一句话都难。 再看看女儿那一脸的心疼,泫然欲泣,完全暴露了自己的心思。哎,女大不中留啊! 真是冤孽啊! 于是,江秀才走过去,将白千里扶了起来,也不说其他的。径直走回了屋里,当作不知道这回事。 见此情形,阿黛很识相去了厨房,把院子留给了江陵和白千里。 待江秀才和阿黛离开后,白千里也不说话,一双丹凤眼定定看着江陵,眼神中似有千言万语。 江陵被他看得脸一阵阵发烫,低头问:“你想和我说些什么?” “为什么不戴?” “呃,什么?”江陵不明白。 “红豆簪子。” “......还不到戴的时候。”江陵的声音很轻。其实,她并了解白千里心中所想。白千里不似蓝轻舟那般能说会道,会哄人开心。他话很少,有时让人猜不透。不过,每回和他在一起,江陵总是不知不觉被他所吸引,顺着他的思路走。 哪怕是明知不可为,却如同飞蛾扑火一般。 “江陵,媒婆应当来过你家了。” “啊!什么时候?”江陵问道。 话一出口,却发现这话不是她不该说的,便又羞赧站在一边,紧张绞着手中的帕子。 “江伯父定是把你支开了,否则他今日不会这样对我。”虽不知为什么江秀才会对自己这样一反常态,但除了上门提亲一事,让他不喜,白千里想不出其他的理由。 至于,不喜他的理由不得而知,但结果一定是:江秀才不满意他,不愿意把江陵许配给他。 此事,比他乡试落榜还要可怕。乡试不中还可以再考,可是江家不许,江陵就要嫁作他人妇了。 一想到这个,白千里就忍不住攥紧了双拳,不!他绝不能让江陵嫁给其他人! 江陵,只能是他的妻。 白千里对江陵的这种执着,并非是贪恋美色,反倒像是与生俱来的。 自见她第一面起,递给她一枝桃花。 他就再也忘不了她的笑颜,辗转梦回,心中只留有她一人的倩影。 挥不去,无相忘。 对白千里所言,江陵有些糊涂,只道:“白千里,我爹今日脾气不大好,你别放心上。” 白千里点点头,问她:“江陵,那日我对你所说,你可想好了?” “我,那个,你......”江陵脸红得如同天边的红霞,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江陵,时间不多了,你听我说。”白千里眼神坚定。说话的口气一改往日的冷淡,温柔到不像话。他的声音就像最甜腻的花蜜,只要喝上一口,就能甜到发齁,沉迷其中。 “我知你心中有我,也知蓝轻舟属意于你。眼下,江伯父不知何故恼了我,原该好好同他聊聊,请他重新接纳我。但如今时不我待,我要马上要去省城赶考......” 白千里顿了顿,偷偷碰了碰江陵的尾指,柔声道:“江陵,你答应我。” 那刻,江陵觉得一阵麻、酥感从指尖传来,她整个人都懵了,不知所措问道:“什么?” “我走后,不论遇到何事,都等我回来娶你。” “......”这话江陵更不好意思应,只好又红着脸,低头看鞋。 “江陵,不要嫁给其他人!等我回来。”白千里又说了一遍。 “那个,我还没及笄,不会这么快嫁人的......”江陵答非所问。 “好,”得了江陵这话,白千里顿觉连日来心头的阴霾驱散开来,一时笑靥如花,“那就等你及笄,我亲手帮你戴上簪子,娶你过门。” “瞎说什么呢!”江陵手中的帕子,都快被她绞成了一团麻花。 “好,都是我瞎说,”白千里若是温柔起来,怕是世上的女子都无法抵抗,“还请江姑娘赐我一贴身物件,佑我金榜题名。” “哪有你这种人?向人讨东西,”不过,说归说,江陵还是伸手到前襟处,掏出一把精致非常的银梳子,放到了白千里手中,“这是我娘留给我的,若是弄丢了它,往后,你就别来见我了。” “是,千里定不辜负,”白千里承诺,“若有辜负,不得好死。” “不准瞎说!什么死不死的,好生赶考去。”江陵一跺脚,往里屋跑去。 第一百三十九章 白千里的宏愿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次日。 白家,邬氏和白莲花正与白千里依依惜别,邬氏声有哽咽:“儿啊!此去一路小心,好生考试,娘盼着你金榜题名,光宗耀祖。” “母亲放心,儿子定拼尽全力,不让您失望。”白千里郑重承诺,“您在家,要好好保重身体,不必挂念。若有消息,我会遣人先送信回来。” “嗯。”邬氏拿出帕子,擦了一下眼角。 “哥,你定能高中,蟾宫折桂,我和娘在家等你的喜讯。”白莲花道。 “好生照顾娘,不要惹她生气。”白千里叮嘱妹妹。 “不会的,哥你放心。” “放心吧,你妹如今大了,懂事了。”邬氏亲昵拍拍白莲花的手背。 “好,那我就放心了。你们就送到这吧,珍重。”白千里向邬氏行叩拜大礼。 儿行千里母担忧,邬氏忍不住啜泣起来,白莲花在旁小声安慰。临了,白千里还是交代了邬氏一句:“江陵之事,还请母亲多操心。” 听言,邬氏的哭声一滞,脸色微变,当时莲花扯了一下她的手。邬氏连忙道:“好好好,娘心中有数,你且放心。” 白千里微微一笑,这才安心启程。 走出奉节村的一路,他将江陵送她的银梳子轻轻攥在手中,不停摩挲。梳背很光滑,上面刻有几朵梅花,他能摸到上头细密的花纹,这让他格外安心。 明知道,江陵不可能来送自己,但他还是一步三回头,期盼着那抹倩影出现。 总算走到村口,此去就要数月近年才能归来,他回望一眼,见身后无人,最终迈开大步,往村外走去。 村口山坡上,江陵痴痴望着白千里远去的背影,眼睛有些红了。 一旁的阿黛见了,小声道:“姑娘既然都送到这,为何不去和白秀才道个别?” “爹爹不让。”江陵幽幽道。 自打昨日白千里去到家里,和她说了一通话。之后,江秀才见到江陵,就直接同她说,不准去送白千里,不准再和他见面,于礼不合。 江陵知道江秀才的确是恼了白千里,不想忤逆亲爹,惹他不悦,只好答应下来。 不过,送白千里一程这事就像根针似的,扎在她心里,弄得她整晚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结果,晨起顶了俩黑眼圈,把阿黛吓了一跳,连忙绞了热帕子给她敷。 这会子出门,是和江秀才说,俩人出来挖点野菜回去做菜。其实水患以来,山里头的这些个野菜、菌菇、地龙,都被附近的村民搜刮得差不多了。哪里还轮得到她们来采摘,不过找个借口罢了。 看着江陵失魂落魄的模样,为了恩公蓝轻舟,阿黛考虑再三,还是问道:“姑娘,属意白秀才?” “别胡说。”江陵被阿黛说中了心思,羞得一跺脚,转身不再看,“我们回去吧,要不爹爹该着急了。” “野菜呢?”阿黛指着空空如也的篮子。 “呃......” ...... 白千里此去省城赶考的路上,见到的多是凄惨的景象:此次水患严重,四处可见无家可归的流民,饿殍遍地,触目惊心。 此番出门,他身上就带了十两银子,根本不够用,所以花销能省则省。 平时就买两个馒头充饥,夜里能找到破庙之类的地方,就借宿一宿,可以省下住客栈的钱。好在,如今天气日渐热了起来,住在破庙也还好。 所以,这么一路走来,倒不像个赶考的书生,反而像个逃难去省城的灾民。 在破庙留宿之时,经常会遇到灾民,彼此询问从何处来,前往何处。白千里模样周正,看起来斯斯文文,大妈、大婶见到他,总要问上一问。小姑娘都偷偷看他,动不动羞红了脸,全然忘记在逃难。 白千里本就话不多,自然也不会和他们说,自己是去赶考的,只道自己是奉节村来的,要去省城。 大家一听“奉节村”三个字,顿时精神起来,问他关于龙王显灵之事。 关于龙王一事,若非他亲眼所见,断然不会相信的。 虽说没有任何理由,他总觉得蓝轻舟知道些什么。还有,江陵那晚醉酒,说了些奇怪的醉话,他原也没放心上。 后来,回去细想,才觉得江陵似乎把蓝轻舟和他认作另两个人了——蓝敖和白帝上神?当时,蓝轻舟失态,抓住她的手,显然听懂了她所言。 上神?神仙?江陵以为自己是神仙,这实在是匪夷所思。若他真是神仙,倒希望是文曲星下凡,考个状元衣锦还乡。 “小伙子,真有龙王显灵,救了你们全村?”一个老太婆问白千里,破庙里其他人也好奇地看着他。 “确有此事。”白千里点点头。 若是换作另一个人说这话,大家可能会将信将疑,可白千里如此谪仙般的人物说有,众人就都相信了。 “大哥哥,那龙王到底长什么样子的?”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仰头问。 “龙王啊!它应该是龙太子,周身蓝色,能腾云驾雾,还能吸水。它把许多落水之人送上岸,救了他们的性命。”白千里回忆当日的情形。 听到这里,小男孩“哇”一声哭出声来,“若是龙王,龙太子也能去我们村就好了,那我爹娘就不会淹死了。” 孩子这么一哭,惹得庙中众人想起自己的遭遇,也都十分感伤,不少人偷偷抹泪。若不是遭遇天灾,谁愿意背井离乡讨生活,留宿在这荒郊野外的破庙里,风餐露宿。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白千里摸摸男孩的头,安慰他:“别哭,龙太子只能救人一时,却不能救人一世。好好活下去,才是对你爹娘最大的孝顺。” 小男孩眼中含泪,似懂非懂点点头。 对于此番乡试,乃至之后的会试,白千里都是志在必得的。这倒不是他轻狂,自小他读书天分就极高,一目十行,甚至做到过目不忘。 父亲过世后,他知道唯有读书一条出路,才能让母亲和妹妹过上好日子。 但考秀才、考举人、考进士,于他而言,不过是按部就班之事,并非他心中所想所愿。 求娶江陵,是他唯一想要做的事。 如今,又多了一桩:走仕途之路,拯救苍生于水火。 第一百四十章 客栈投宿风波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白千里一路省吃俭用,从奉节村苦行至省城——芙蓉城。途中艰苦,但算不得艰难。同那些颠沛流离的难民相比,状况好太多了。 就这样,白千里风尘仆仆踏入了芙蓉城城门。 眼前瞬间开阔起来,不亏是省城,好一派热闹的景象。 街道宽阔,可供四马并行,两旁的房屋鳞次栉比,屋舍俨然。 两边茶楼、酒肆、客栈、布店、肉铺、银楼、当铺......各式商铺一应俱全。 街道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摆摊的小商贩,卖蔬菜瓜果、包子馒头、胭脂水粉,还有卖冰糖葫芦的......因为多了许多考生的缘故,小摊前也是人头攒动。 经过卖冰糖葫芦的小贩摊前,白千里突然停下脚步,望着那草棒子上红彤彤的糖葫芦看了许久。 小贩笑着招呼他:“客官,来串糖葫芦?两文钱一串。” 白千里摇摇头,走开了。 不知为何,此刻,他想起了远在千里之外的江陵,总觉得她会喜欢这酸酸甜甜的吃食。下回,给她买两串尝尝。 周边城镇的水患并未影响到芙蓉城。 传说芙蓉城建成时,当年的蜀王曾命能工巧匠,打造了四头千斤重的铜牛,沉入护城河底东西南北四面,用以镇河。故而,芙蓉城自建城以来,从未遭遇过水患的侵扰,也被称为“天府之都”。 要是以往,白千里听到这类民间传说,只觉得是无稽之谈,哄哄无知百姓。 可自打他亲眼见到真龙显身,对这些故事也不一昧否定。 白千里随便找了个小摊,要了碗热腾腾的抄手,犒劳一下自己。这一路过来,不是吃馒头,就是大饼,实在是有些馋了。 手头还剩下差不多四两的银子,算算应该足够维持到考试后。原本还能多省出一两,路上见到灾民很是凄惨、可怜,有的饿了好几天,粒米未进,他实在是于心不忍。 天色不早了,白千里想着,先找间便宜的客栈住下,洗洗这一身的尘土。 未曾想,他从街头找到街尾,找遍了所有的客栈,家家都已客满! 这进了城,可不比在城外。近来,城中除了各地赴考的考生,还有大量的灾民涌入,为了安全起见,一更过后宵禁。严禁任何人在街头游荡,违反宵禁令者,要被拘禁起来的。 这该如何是好啊? 白千里的眉头皱了起来,问福来客栈的掌柜:“当真一间房都不剩了吗?” “你是来参加乡试的考生吧?”掌柜问。 “是。” “哪里来的?” “奉节村。” “哟,那个是有灵气的好地方。”掌柜笑言道。如今奉节村因为真龙显灵一事,早已声名在外。 “若公子不嫌弃的话,我们店里的确还剩一间屋子。那屋子朝西,不带窗子,有些闷热不通风,前些日子,因为雨水多的缘故,还有些漏雨,一直没修。好在这几日不下雨,睡着倒也不碍事。” “行,就这间吧。多少钱一晚?”白千里这一路过来,住的多是破庙和废弃的宅子,哪里还会嫌弃这些。 “二十文。”掌柜笑眯眯。 “二十文?”白千里惊讶道。 “是啊,便宜公子了。我们店里其他客房,至少都要三十文一晚。”掌柜把算盘拨弄着啪啪啪响。 “好吧,就这件间吧。”白千里勉为其难应下,真是一文钱难死君子。 正当此时,从门外又走进来个俊秀非常的小伙子,一身尘土,手中摇着把破扇子,问掌柜:“还有客房吗?” 掌柜摇头道:“不好意思,客官晚来一步。本店最后一间房,才被这位公子定去,客满了。要不,您去其他客栈看看。” “不会吧?我才从其他客栈过来的,还请掌柜行个方便,总不能叫我流落街头,给巡街的抓了去吧?” “这位公子,真不是小店不想留您,实在是没地住了。”掌柜一脸为难。 此时,掌柜见白千里还站在一旁,便道:“您的房间在二楼最西边那间,不知公子如何称呼,明日是否要留早膳?” “鄙人姓白,不必留膳。”为了省钱,白千里一日只吃两顿。 说罢,他就往二楼走去。 谁知,那个摇破扇子的公子,高声喊道:“白公子,请留步。” 白千里转身问道:“这位公子,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在下渝州田玄,敢问白公子可是来考试的?” “是。” “如此,我们也算得上同修了。不知,白公子可否行个方便,我们同住?”田玄笑嘻嘻问道。 “同住?”白千里一向性子冷淡,连话都懒得和别人说,就别提同住了。 “不是很方便。”白千里再次转身,要往二楼去。 “白兄等等,你我同为读书人,你怎可忍心见此不救,让我流落街头呢?”田玄有些耍赖。 “这位田公子,您就别为难白公子。”掌柜觉得这田玄有些强人所难。虽说都是考生,但都是从各处来的,互不相识,怎好强迫与人同住? 白千里也不说话,慢慢走上楼,正欲往左转。此刻,田玄叹了口气道:“这一路过来,四处都是流民,本公子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拿去买吃的,分给灾民,这才耽误了入城的时辰......” 白千里停下来脚步,遥遥道了句:“田公子,真乃善人。” “所以,你答应与我同住了?你放心,住店的钱我还是留够的。若你答应同住,不用你出房钱,我来付好了。”田玄喜上眉梢。 谁知,白千里却没应他,问道:“掌柜,不知贵店是否有下人房,或是柴房之类的地方?” “我们店小,没什么下人房,不过柴房倒有一间。”掌柜道。 “如此,我把这间房让给田公子,我住柴房即可。” “这......”客栈做的是南来北往的买卖,掌柜自然识人无数。方才,他一眼就看出来,白千里囊中羞涩,心中不免有些鄙夷。 不过,掌柜从未见过长得如此俊美之人,一身粗布白衣,比女子还要好看。这才,动了恻隐之心。 “你们同住也可。”掌柜心道:这样,白千里就可以不用付房钱,岂不一举两得? “不必了,请问柴房住一晚,多少钱?”白千里问道,神色坦然。 “柴房能要什么钱,给个五文钱,加个被铺,送个热水。”掌柜精明道。 “好,我就住柴房,还请掌柜指路。” 第一百四十一章 相思意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掌柜领着白千里七拐八弯,来到一楼的一个角落处,有间破旧的小屋,便是柴房。 木门有些不牢靠,看着就快要掉下来。木栏窗不时有风灌进来,里头堆着杂乱无章的柴禾,到处都是灰尘,柴房无需打扫。 “白公子,您看看能住吗?”这下连掌柜都觉得寒碜,不像是能住人的地方,“不行的话,您还是和田公子挤一挤吧?” “不必了,我就住这,一会劳烦伙计给我拿床被铺,送点热水来。”白千里淡然道。 地方虽脏乱,不过胜在清净。 “行,那我去安排一下。”掌柜见白千里心意已决,也就走开了。 “白兄,你真不考虑与我同住?住在此处,你如何温书备考?”不知何时,那个田玄竟跟了过来。 “不了,多谢田公子美意。”白千里口气冷淡。 如此口气,换成其他读书人早就负气,掉头走了,可这田玄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俗话说,在家靠父母,外出靠朋友。不不不,应当说,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白兄,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一路辛劳,田兄不回房洗洗,休息吗?”白千里不买账。 “对对对,洗洗,沐浴!白兄既不愿与我同住,又好意将房间让给了我。受人点水恩,定当涌泉报。”田玄唐僧念经一般,絮絮叨叨说个没完没了,“住在此处,沐浴有所不便,白兄不如就去我房中,晚上还可以与我一同温书......” 白千里看了眼这简陋的柴房,四处又堆满了柴禾,沐浴的确有所不便。于是,他犹豫半天,道了句:“好,多谢。” “啊,好什么?”田玄叨叨个不停,完全没反应过来白千里应下何事。 “借你房间沐浴,不知现在可方便?”白千里问。 “方便方便,自然是方便。白兄,要不我们来个秉烛夜谈?”田玄乐呵呵来拉扯白千里,还伸出一只胳膊,想搭白千里肩头,他却不动声色躲开了。 田玄也不觉尴尬,还是唧唧咋咋聊个不停,当然只有他一个人说。 掌柜见俩人去而又返,以为白千里改了主意,便问:“白公子,这被铺还要送吗?” “送。” 田玄见掌柜一脸懵,解释道:“白兄去我房里坐坐,你让伙计多烧几桶热汤,稍后我们共浴,不,沐浴。” “这......”掌柜听了这话,有点不淡定,心道:共沐?田公子怕不是有龙阳之好吧?白公子长得如花似玉,岂不是羊入虎口? 田玄见掌柜脸色,突然之间色彩斑斓起来,以为他是嫌俩人沐浴,多用了水。立马掏出一锭银子,丢给他:“赶紧的,再备些酒菜,我要与白兄共饮。” “好叻,小的这就去办。”一见到银子,掌柜立马从无限遐想中清醒过来,管他了!这年头,有钱就是大爷。 还别有深意看了白千里一眼,白千里被看得莫名其妙,只道:“热汤即可,酒菜不必。” “白公子,田公子一片好意,你也别再拒绝了。出门在外,一同赶考,这都是缘分啊!”掌柜说得意味深长。 “掌柜所言极是,白兄楼上请。”田玄很高兴,掌柜如此识相。 听言,白千里觉得自己再拒绝,好像真有些不近人情。于是,行礼道谢:“白某就恭敬不如从命,多谢田兄。” 于是,白千里和田玄俩人往二楼走去。 有钱好办事,很快店小二就把热汤给抬了上来。俩人轮番沐浴,洗去一身尘土,顿觉整个人都清爽起来。 白千里在收拾脏衣裳时,江陵送的那把银梳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正欲弯腰去捡,田玄却快他一步,抢先拿在手中。 “看着像是把姑娘的梳子。”田玄拿着银梳子翻来覆去地看。 “此乃白某贴身之物,还请田兄赐还。”白千里的脸色沉了下来,口气不善。 虽说田玄说话不讲究,眼力劲还是有的,立即把梳子递还白千里,道:“白兄不好意思,只是看这梳子精致,想来主人一定长得漂亮。” 白千里连忙接过梳子,小心翼翼揣进怀里。许是田玄那句“主人一定长得漂亮”让他开怀了。再许是他实在想念家乡,那个漂亮极了的姑娘。 他微微一笑道:“是啊,是我未过门娘子的。” “没想到啊!白兄如此年轻,竟然已定下婚事了。”田玄感叹道,“不过,何不等高中之后?” “既已决定娶她为妻,自然是越早越好。”说起江陵,白千里的嘴角不自觉上扬。 “白兄如此风神俊朗,一表人才,想来这位未过门的嫂夫人,定是貌美如花,秀外慧中。”田玄一张嘴能说会道。 “是啊,她很好。”只要心尖辗转过“江陵”这两个字,白千里就会忍不住心头一热。 此时,店小二已经把酒菜送来,田玄热情招呼白千里道:“白兄,来来来,我们坐下,边喝边聊。” “好。”白千里举杯,对江陵的寸寸相思,皆化在酒中。 远在奉节村的江陵坐在院中,手中拿着个绣花绷子,似乎对白千里的相思心有感应。轻声问身旁的阿黛:“阿黛,你说,这里去省城要走多久?” “我不知,没去过。” 阿黛瞅了江陵一眼,觉得她满脸落寞,就像戏文里头说的怨妇似的,不由在心中叹气道:看来,姑娘真对白千里上心了,可怜的蓝恩公,恐怕他的一腔深情都要付诸东流。 “哦!”江陵一时走神,针竟扎到了手!血珠子冒了出来,她“哎呀”一声轻呼,绷子掉落在地。 阿黛放下手中的活计,喊了声“姑娘”,正要起身去看。 此时,却有人抢先一步,执起江陵的手,心疼道:“怎么不小心?疼吗?”蓝敖焦急问。 江陵有些懵,本能说了句:“疼。” 蓝敖二话不说,将她那冒血的指头放入嘴中,轻柔吮吸了一口,试图抚平她的伤痛。 “啊!”江陵又是一声轻呼,一张小脸瞬间烧得通红。此刻,搁个鸡蛋上去,估计就能立马煎熟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在你身后,只为守护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如此大胆的举动,不要说江陵本人,就连一旁的阿黛都觉得没眼看,脸“唰”一下红了起来。 还好,江秀才今日到镇上摆摊子去了,否则非拿扫帚把人打出去不可。 蓝敖这才发现自己方才的行为过于亲昵,他们现在是凡人,不是水族!顿觉手足无措。 而江陵则像受了惊的猫儿,连忙抽回了自己的指头,藏到袖下,张皇道:“我,没事了。” 三人就这样不尴不尬杵着好半天,最后,还是阿黛先冷静下来,装作若无其事:“我去给蓝公子倒杯茶。” 阿黛去了厨房,俩人也渐渐平静下来,江陵问:“今日来拿绣品吗?”脸上的红潮尚未退却。 “嗯,”蓝敖说着,从身上掏出一锭银子,递给江陵,“上回卖的钱。” “这么多!”江陵十分欣喜,这块银锭子足足有一两之多。 “是啊,掌柜说你的绣活好,就给了这么多。”蓝敖轻描淡写道。 当然,这个掌柜就是蓝敖自己,此刻那些绣品正被他藏在自家屋里呢! 虽说他不知蓝轻舟这小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但同自己一样,绝对是个攒钱、集宝的好手。没想到,他竟然存了四十两银子!塞在床底下一个竹筒里。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存下来的?大约是蓝家家境殷实,平时家里用不着他的钱,他这些年卖猎物得来的。 更重要的是,他居然还在里面放了张纸条,写着:江陵的聘礼。 所以看见这个纸条,蓝敖果断决定,把江陵绣的东西都自个收藏,把这笔钱给她,也算物归原主。 自从江陵醉酒后,说出他们初见时那场致命的误会,加上苏姨娘的开解。 蓝敖也想明白了:红蛟和江陵虽是一人,不过红蛟是红蛟,江陵是江陵。江陵最多只能算红蛟一个化身,将来他们终究是要回到四界去的,不可能永远待在这个异世空间。 回去后,他就向红蛟坦白一切,求她原谅自己,至于其他事,只能待她原谅自己以后。如今,他就替蓝轻舟完成他的心愿,再不想其他。 虽说不愿承认,但他还是要承认,江陵喜欢白千里,胜过蓝轻舟。 她对白千里的喜欢是男女之情,对蓝轻舟的喜欢更像是朋友之情。哪怕在四界之时,红蛟对白帝那种的依赖和信任,也远远胜过于他。 要不是,后来他舍了半身龙血给她,估计他连朋友都算不上。 想通这些,他也不再纠结了,只要能留在她身边,守护着她,足矣。 说不定,有朝一日,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蓝轻舟,谢谢你!”江陵笑靥如花,令人沉醉。 “客气什么,”蓝敖扬起头,眼眸深邃,“我俩谁跟谁!江陵,我希望不论何时何地,你遇到困难都记得,身后还有一个蓝轻舟。只要你回头,就能看见我。” “好,我记得了。”江陵眼睛亮闪闪的,似有星辰。 ...... 南疆有座山有座庙。 鬼君已解开白酉、白午、白未和白亥四位战将身上的捆仙索。捆仙索既除,区区地牢也关不住白帝的十二战将,索性做个好人,放他们出地牢。另外,将老和尚和小和尚也一并放了出来。 鬼君也不怕,只要他们一日不知白帝的下落,便会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寺庙的厢房中,白酉将白帝仙魄有损,以及白卯追随他身侧之事,告诉给其他三位战将。 同白酉初听见这个消息一样,三人也是震惊到无法言喻,嘴里只剩下“不可能”三个字。 自家帝君可是远古战神,万万年来,四界众人心目中永远的神,他的仙魄居然有损! 身为十二战将,这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白酉沉重道:“知道你们不能接受,我也一样,但这是事实。且不说,乃缘机和尚所言,你们看白帝城如今的乱象,我们又都成了阶下囚。如若不是帝君出事了,能成这样吗?为今之计,我们唯有留在此处,想法子打探出帝君的下落,救他出来。” “要不要想法子,给白子他们报个信?”白亥问。 “不可,那个鬼君看起来手段颇多,”白酉摇头道,“要不然,纵然帝君仙魄有损,也不会着了他的道。我怕他对帝君不利。” 三人考虑了片刻,纷纷点头。 鬼君既然有胆子放了他们,自然有法子掌控。 白酉接言道:“我们如今留在此处,到时和白子他们里应外合,说不定能事半功倍。何况,鬼君顾及帝君的玄机锦囊,也不敢轻举妄动。” “最可恨的是白辰,居然出卖帝君!”白午咬牙切齿道。 “帝君平日对他不薄,听闻还曾经救过他一命,狼心狗肺的东西。”白未也愤愤道,“我们几个纵然法术不精,哪怕战死陨落,也绝不像他,出卖仙门。也不知鬼君许诺他什么好处,干出此等四界不容之事。” “自是帝君给不了他的好处。”白酉从齿间憋出一句话来,“不过,再恨他,我们再见他,也不要冲动。” “为何?老子还想打他个半死呢!黑了心肝的狗玩意。”白亥道。 “为了帝君!他知道的肯定比我们多。还记得夜宴那晚,是他送的白卯。若是鬼君没有骗我,白卯此时应当和帝君在一处,那么白辰就极有可能知道帝君的下落!” “好,我们都听你的。”白亥、白午和白未异口同声道。 “还有,我们要保护好缘机和尚和小和。他们二人虽说只是凡躯,不会仙法,但帝君素来和缘机交往甚密。别忘了,他能知过去、未来。” “白酉,没想到如此状况下,你还能临危不惧,分析得头头是道,佩服!”白午真诚道。 白未道:“你这是受命于危难之间。” 听了同僚们的夸赞,白酉的脸色却愈发难看,“从前,我们有帝君护着,上面还有白子等排行在前的战将顶着。如今只能靠自己,守护不了擎天灯柱是我们身为战将,最大的耻辱。唯有救回帝君,方能一雪前耻。”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上神的软肋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报,鬼君大人。”一个黑衣侍卫疾行至有座庙地牢暗间,向鬼君行礼道。 “何事?” “东海敖广连同九龙子一行,前往白帝城途中,将我们安排伏击的凶兽,尽数剿灭,如今已入城。不过,他们也折损了近六成的亲兵。” “敖广来得可真快,看来果然把那个废材龙女捧在手心上啊!”鬼君嗤笑道,“东海,不足为惧。” “另外......”侍卫吞吞吐吐。 “说。” “我们安排伏击精卫的恶灵,被她一一击溃。”侍卫显得战战兢兢。鬼君喜怒无常,心狠手辣,如今他们接连落败,也不知会如何责罚。 “哦?”鬼君不置可否。 侍卫连忙跪下道:“我等办事不利,还请鬼君大人责罚。不过,那个精卫委实厉害,她手中的飞石一击,便有惊涛骇浪之势,根本无法抵挡。” “意料之中,她乃炎帝亲女,纵然只是半神,也不是你们可以对付的。要不然,东海也不会忍气吞声千万年,任由她填。起来吧,恕你们无罪。” “多谢鬼君大人。”侍卫松了口气。 “你,很怕我?”鬼君突然问道。 “属下不敢。”侍卫声音微颤。 “是不敢,还是不怕?”鬼君又问。 侍卫扑通一声又跪了下来,哀求道:“鬼君大人饶命,鬼君大人饶命......” “哈哈哈......鬼有什么可怕的?其实,在这个四界,最可怕的不是凶神恶煞的鬼,而是道貌岸然的神。” “鬼君大人饶命,鬼君大人饶命......”侍卫继续磕头求饶。 “别怕,我又不会吃人。” “对,你是不会吃人,但你会杀人啊!”侍卫心道,他擦了擦额间的汗,问道:“是,敢问鬼君大人,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你说,我的仙法同白帝比起来,孰强孰弱?”鬼君答非所问。 “自然是鬼君大人更甚一筹了。”侍卫拍马屁。 鬼君摇摇头,道:“呵呵呵,你不老实。四界论仙法,若是白帝称第二,就没人敢当第一。但他依旧中了我的圈套,无法脱身。” “鬼君大人英明!不知玄天上神的仙法如何?”侍卫问出了心里话。 “他啊!原先同白帝不相伯仲,只可惜,很久以前,他的仙法就被压制住了。如今,根本出不了北荒。” “啊!竟有此事?”侍卫惊讶非常,这可是惊天大秘密。 “是啊!越强大、越完美的神,一旦有了软肋,结果都是致命的。”鬼君意味深长道,“此前,让你们寻一根精卫的羽毛,可有找到?” “属下不辱使命,”侍卫拿出了根灼灼生辉的红羽,“对战之时,恶灵从她鬓边击落的唯一一根。” “很好!”鬼君说罢,旋手打了一个结印,幻出一只白毫青鸟,竟是此前白帝遣往北荒给玄天送信的那只! “青鸟啊,青鸟,虽说打不开白帝封印的信,但我却能留住你。如今,你快快去趟北荒,随便帮我多送根羽毛。”说罢,鬼君就将精卫的那根红羽附在白帝的信上。 之后扬手一挥,白毫青鸟便化作一道白光,往北荒的方向疾飞而去。 “鬼君大人高明,属下佩服。”此刻,侍卫心中早已是惊涛骇浪:这些关于白帝和玄天的秘辛,随便一桩都震惊四界啊!若是把消息透出去...... “你知道,为什么道貌岸然的神比凶神恶煞的鬼可怕?”鬼君突然又问。 “为何?”侍卫不明就里。 “因为道貌岸然的神,人家永远想不到他会出手。而凶神恶煞的鬼呢......”鬼君顿了顿。 “怎么样?” “想杀人就杀人,无需顾及。”话音才落,鬼君的右手已化作手刀,直接刺穿了侍卫的喉咙。 温热的血喷溅了出来,染红了地面。侍卫当即倒地,甚至都还没回过神来,就魂飞魄散。 之后,鬼君左手打了个响指,便召来了两个侍卫将尸体抬走。 此刻,鬼君的手已恢复如常,他一抬手,地上的血迹就消失不见了, 那个侍卫好似从未出现过。 黑暗中,鬼君又哼唱起他那首诗:“我访故人明月下,灯花人面相映红。总角藏酿君莫饮,经年归来须尽欢......” 白帝城。 东海龙王敖广将进入南疆,行至白帝城一路的情形,详细告知给白子等几位战将。 听言,白子诸位战将脸色愈发难看,他们相互看了看,心下明了:失去白帝庇护,无战将镇守的南疆,局势已经发展到不可控制,各路妖魔鬼怪都出来作妖了。 如今他们内外受敌,人手不足,该如何应对? 虽说,东海的地位和威望远不及白帝城,但敖广毕竟是老龙王,焉会看不出几位战将的脸色变化,心中愈加担忧自家闺女的安危。 “白子战将,本王就这么一个亲闺女,还是龙母以折损仙元为代价,拼了命生下来的。所以,看在本王一片拳拳爱女心的份上。若白帝城有何难处,还请如实告知,我东海将倾尽所有,直至找回小女。”敖广恳切道。 白子没答话。 “白子战将,白帝城到底发生了何事?若说小女不会仙法,被歹人掳去也罢。何故连白千里和蓝敖两位仙法高强之人,也会无故失踪?”敖广的疑惑越来越深。 “还请龙王屏退手下,留下九位太子。”沉默许久的白子,开口道。 于是,敖广打了个手势,屏退左右侍从。原本红黛和蓝寅也想跟着退下,却让白子留了下来。 等人清场后,白子又设了道结界,这才沉声道:“不瞒龙王,我们帝君并非闭关,而是出事了。” “啊!怎会?”龙王想过一万种可能,没想到竟会听到这个答案。 “帝君出了何事?”敖广急急问道。 “具体我们也不知情,只知道帝君、白千里和小公主是同一日于白帝城内无故失踪。西海大太子则是后来失踪的,大约是发现了他们的行踪。” 白子如此一说,除了东海十尾龙,在场其余之人皆明了:他这是打算将所有事和盘托出,但继续隐瞒白千里就是白帝一事。 第一百四十四章 泾河龙族其罪当诛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白子战将,你接着说。”敖广听到白帝和自家闺女一同失踪,反倒稍放心了些。就算天塌下来,还有个上神顶着。 “他们三人失踪后不久,我们白帝城就遭到魔息的侵扰,十二擎天灯柱断了六根,失去了半天支撑。” “什么?魔息!这不可能,神魔大战一役,魔族已被灭族,绝不可能。”敖广果断摇摇头。 “龙王,若非亲眼所见,我们也不信。”白寅插话,“但除了魔息,不知还有何物之力,能够同时摧毁白帝城六根擎天灯柱呢?若非得帝君玄机锦囊相助,都无法守住白帝城。” “这......”敖广无法反驳。 “龙王稍安勿躁,还请再听我说。”白子道。 “请讲。” “后来,因为擎天灯柱斩断,我们推断十二战将之中出了细作,却又无法断定何人。于是,把所属灯柱断了的五位战将暂时关押入地牢,想审讯一番......” “不是有六根灯柱断了,何以只关押起五位战将?”敖广问道。 “敖广这条老龙,实在是太机警了,半点都没法糊弄。”白子心道。 此刻,一旁的红黛插话道:“启禀龙王,您忘了十二战将中的白卯因保护公主不利,已被逐出白帝城。” “原来如此,白子战将请接着说。” “结果,关押在地牢里的五位战将,也凭空消失了。地牢防守森严,帝君此前还设有结界,结果人还是不见了。” “什么?竟有此等怪事。”大太子囚牛忍不住惊呼,东海众太子引论纷纷。甚至连红黛和蓝寅都觉得不可思议。 “莫不是障眼法?”三太子狴犴猜测。 “不会的,区区障眼法根本难不倒十二战将。”白子道。 “不会是障眼法,他们几个若不是中了和帝君相同的招数。就是你们有所遗漏,没看出敌人的路数。”敖广一针见血。 “本王原以为,小女失踪大约是一时贪玩不归,或是哪个不长眼的,知小女不懂仙法,起了歹心。如今看来,此事非我东海一家之事,而是关乎四界的大事,我们须从长计议。”敖广一脸凝重。 “龙王所言极是。”有了东海的支持,白子顿觉压力小了许多。 “霸下。”龙王喊了声。 “父王,在。”霸下起身应道。 “传令回东海,让调派五万水兵增援白帝城,你负责接应。” “是。” “多谢龙王派兵增援。”白子道谢。 “不必客气,四界兴亡,不论水族还是天族皆有责任。”龙王果然大气。 “龙王,白寅有一事请教。”白寅恭敬道。 “白寅战将请说。” “不知,您可还记得,当年泾河龙王被灭族之事?” “泾河龙王?”敖广沉思片刻,疑惑道,“此乃至少数百万年前的旧事,白寅战将何以提及?” “还请龙王详细告知。” “此桩公案当年也算是轰动四界,不过时过境迁,如今少有人记得。”龙王回忆道,“泾河龙王敖顺仗着掌管司雨的便利,与凡人算卦先生袁守诚对赌阴晴之事,结果袁守诚竟算得分毫不差。敖顺怕输,就违反天条,擅自篡改天旨,将下雨的时辰和点数都改了。事发后,泾河龙王一族就被送上了斩龙台。” “敢问龙王,敖顺当年不过就是改了个下雨的时辰,多下了几点雨,何至于灭族?”白寅问。 “四界皆为泾河龙王一族抱屈,觉得他们罪不至此,实则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敖广感叹道,“若不是同为水族龙王,泾河龙王又娶了西海龙王的庶妹,本王也不会如此清楚。” “擅自更改下雨时辰和点数是小。不过敖顺施雨之地,乃凡间一处叫奉节村的地方,导致河水暴涨,河堤坍塌,全村数百人皆丧命水中,无一幸免。” “即便如此,敖顺一龙抵命即可。凡人性命如蝼蚁,不过匆匆数十载,怎比得上龙族来得精贵,何以灭族?” 没想到,敖广却失声大笑,众人莫名其妙。 敖广笑了好一会,这才接言道:“若是你们知道,奉节村后改为何名,就知道什么缘故了。” “何名?” “你们如今踩在何地?”敖广卖关子,众人不明其意。 过了好半天,白寅才恍然大悟,喊出三个字:“白!帝!城!” 众人哗然。 “对,就是白帝城,白帝曾在那处渡过劫,而后成神。”敖广揭开谜底。 “竟有此事,我们身为白帝座下十二战将,却全然不知,实在有愧。”白子道。 “渡劫并非大事,况且时隔久远。不过,正如白寅战将所言,即便敖顺违反天条,在白帝凡间渡劫道场,坑害数百无辜百姓的性命,也不至于祸及家人。而是那处,当年女娲娘娘补天之时,留有缺漏,白帝靠自身法力设了结界,防止魔神和恶灵。” 敖广顿了顿,接言道:“敖顺自个脾气暴躁、冲动妄为,他的儿子竟也是个不省心的。趁着水患之际,不知何故,竟然用真身将结界撞开,导致恶灵不断涌入。当时,在世的几位上神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结界补上,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如此一说,看来泾河龙王一族倒是死有余辜。”白子道。 “可不是,此事未向外界透漏。不过是因为几位上神,怕别有用心之人再动结界,四界动荡。”敖广解释道,“但此事与今事何干?” 众人皆望向白寅,他沉默了片刻,又问敖广:“龙王,可知当年犯错的泾河龙太子何名?” “这本王倒还真记不得,只依稀记得敖顺当年有一子仙法卓然,在四界颇有名气。”敖广想想,又道,“好像还是对双生子,没错,是对双生子。” 说到此,白寅笑笑道:“多谢龙王提点,我已知他那双生子的名讳,长子名为摩昂,次子名为摩旭。泾河大太子摩昂因仙法卓然,泾河龙族出事前,通过白帝城的重重考核,被白帝钦点为十二战将中的白辰!” “什么?”白子惊呼出声。 “没错,白辰就是细作。”白寅咬牙切齿道。 第一百四十五章 有座山有座庙出事了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白辰就是细作?!”白子、白丑、白巳、白申和白戌皆惊呼出声。 “对!此前提到验心石阵一事,我也百思不得其解。如今才想明白,此白辰非彼白辰!也就是说,当年帝君选中的是法术高强的摩昂,他通过的石阵,而后来到白帝城,却是他的孪生弟弟摩旭。”白寅道。 五位战将深思熟虑了一番,联想白辰近日的所作所为,纷纷点头,认可了白寅的说法。 “没想到竟会是他,”白子沉痛道,“白辰骗得我们好苦。” “不对!泾河龙族当年可是被判了灭族,不论是摩昂和摩旭都不可能存活于世。”敖广提出了质疑。 “自是帝君为他求情,求天庭留白辰一命,将功折罪。”白寅呸了一句,骂道,“忘恩负义的东西,当年让他死了还干净。” “原来如此。”敖广点点头。 白丑痛心疾首道:“没想到白辰如此狼心狗肺,亏得我还把他当好兄弟。” “狗多忠心,骂他是狗,是侮辱了狗!”白戌恨恨道,“当日,西海大太子执意要住进白帝城,他主动提出要劝退蓝敖。恐怕就是看在同西海有亲故的关系,不想他淌这趟浑水。” “我一直觉得白辰有些古怪,却苦无证据,不敢妄言。”白巳点头,表示并不意外。 “如今想想,不久前升仙府的那场赏花会,也是他怂恿我,联系日值仙官举办的。”白申也回过味来。 众战将七嘴八舌分析了一通,东海龙王和九龙子都听明白了:十二战将的白辰与奸人勾结,出卖了白帝,才会引发之后的一系列变故。 果然,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过了片刻,敖广道:“既然确定白辰是细作,那小女极有可能被他关押在他处,诸位战将可再想想,有可能关在何地?” “我知道了!”白子呼啦一声,站了起来,激动道,“我知道,他们到底在哪了!” “在哪?”众人异口同声问道。 但白子却看着白寅道:“白寅,并非我不信任你,而是白帝城再不能行差踏错,否则就是万劫不复。你到底是何人?为何知道这么多?请亮出你的底牌。” “白寅,我人笨,有啥说啥,”白丑道,“为了帝君,为了白帝城,你就和我们说清楚吧!否则我们也不安心。” 白巳、白申和白戌几个战将也都看向白寅,攘外必先安内,白辰这种的细作出一次就够了。 白寅笑笑道:“你们完全可以信任我,我就是白寅,从来都是。因为你们的前任战将,皆都战死陨落,唯有我一直跟着帝君作战。” 众人恍然大悟。 白子顿时信服,拍拍他的肩:“好兄弟。”一切尽在不言中。 “白子,你方才说知道他们在哪了,赶紧说啊!急死人了。”白申急急道。 “说来也是我的失误,被白辰蒙蔽其中。当时帝君定是有所觉察,才让我去查白辰的管辖区域。若没猜错的话,他们此刻应当身陷有座山——有座庙!” “对!在有座庙之时,白辰的飞镖莫名成了玄铁飞镖,刺穿了红绡纱,差点伤了小公主。”白丑大喊道,“原来是他故意的!” “什么?!竟还有这事......”敖广心塞,自家闺女在南疆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既知去向,事不宜迟。父王,我们出发去救妹妹吧。”囚牛心急如焚。 敖广点点头。 此时,有侍卫在外高喊:“报,急报,白子战将!” 白子心下一沉,撤了结界,侍卫匆匆进门,行礼道:“白子战将,大事不好了!” “说,何事?有客在,慌里慌张成何体统?”大约是最近经历的事情多了,白子沉着、冷静多了。从前都是帝君护着他们,如今帝君有难,也该他们挺身而出。 以往是天塌下来,有白帝顶着。如今天塌下来,·要自己想办法顶着。 “有座山有座庙,那边出事了!” “出了何事?”敖广站起身来急问。 “有座山整座山浊气环绕,黑气冲天,成千上百的凶兽从山中往外跑,四处逃窜伤人。”侍卫结结巴巴,“有座庙,有座庙......” “有座庙到底怎么了?”白子追问。 “有座庙失火了,整座庙陷入了滔天火海当中!” “娇娇,我的娇娇!”敖广吓得整个人,瘫倒在椅子上。 “父王!”九龙子惊呼。 “龙王,莫着急!”白子劝慰敖广,“如今情况不明,敌在暗我在明。小公主纵然不会仙法,但也是龙族,也不至于怕火。更有可能是敌人使出的障眼法,我们莫要中了圈套。” “父王关心则乱,白子战将言之有理。妹妹并非一人,有那么多人下落不明,不论是谁在她身边,都能护她周全。”囚牛支持着,扶住敖广。 敖广这才缓过神来。 白子下令:“白寅、白丑、白巳、白申和白戌听命,带领白帝城一半的兵力,前往有座山救人。” 接着,敖广下令:“囚牛听命,你带领八个弟弟,所有亲兵整队。我们出发前往有座庙,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你妹妹,带她回家。” “是,父王。” 一时间,全员警戒,所有人全部像拉满的弓一般,想要即刻去到有座山,将被困之人救出。 此刻,白寅却异常冷静,道:“龙王、白子,我知大家救人心切,但白帝城不能不留人。要不,我留下守城?” 要是换作从前,不知道白寅的身份,白子根本不会理会。如今知他作战经验丰富,想了片刻,便采纳了他的建议,道:“你、白巳和白戌留下守城。我、白丑和白申三人与东海众人,一同前往有座山救人。” “可,我们分头行动。”白寅点头。 于是,众人各就各位,整装待发。虽说每个人都知道,即将面临一场恶战,心中焦急却不慌乱。 此刻,飞至半途的精卫,远远望见有座山皆是浊气,山顶上的有座庙似有火光!心中那股不安更是无处安放,于是,她果断放弃前往白帝城,转道往有座山去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北荒玄天上神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北荒。 远古上神玄天的道场,极寒之地,常年冰雪覆盖,仙迹罕至,莫论水族。 一北一南,玄天、白帝齐名,四界高山仰止的上神。 传说,玄天的仙法比深不可测还要深不可测。四界修仙满级八十一级,他那,用凡人的话来说,就是SSS级。 不过,很可惜,诸神众仙也仰望不到,只因玄天多年未踏出北荒之境。 山不就我,我也就不了山。 上神不露相,真容难窥。 所以说,号称四界第一花样男神的玄天,只能活在传说当中。 说白了,如今四界仙众和水族年轻一辈,连玄天长得是圆是扁都不知道,长得再帅也白瞎。 此刻,玄天座下龟、蛇二将待在北荒界碑边上,一个湖心亭里,百无聊赖。 蛇将坐在亭子的护栏上,两条腿晃啊晃啊!晃着晃着,就变出一条蛇尾巴,耷拉到湖面。 然后,他幻化出一根银光闪闪的鱼竿,那鱼钩却是直的,往湖水中一丢。 而龟将呢,却是四仰八叉倒在亭中的石凳上,无聊地抠他的脚丫子。 不过,龟脚丫短短肥肥,有些难抠。 “死乌龟,你特娘的就不能把你的短脚丫收一收!你的脚气,都把我的鱼儿都给熏跑了。”愠色爬上了蛇将那原本就有些绿的脸上,这会子,连同鱼竿都在晃荡。 “哦,”听言,龟将也不生气,似乎司空见惯,一字一顿慢吞吞道,“恐,怕,不,太,方,便。再说,我,觉,得,不,是,我,的,脚,气,熏,走,了,鱼,而是......” “你特娘的,就不能好好说话?就一定要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蛇将手中的鱼竿甩得啪啪啪直响。 “不,我,是,在,好,好,说,话。”龟将解释道。 “死乌龟!你赔我鱼。”蛇将怒气冲冲,把竿子一甩。 “哦,我,赔,不,了。因,为,你,从,没,钓,上,过,鱼,来。” “胡说八道!姜太公说,钓鱼愿者上钩。我们天君说,只要心中有鱼,便是有鱼。”蛇将愤愤道,“如今,这湖中有好多鱼自愿上钩,便是我钓了好多鱼。我可以拿一条来红烧,一条来清蒸,还有一条拿来烤着吃。” “哦,可,是,天,君,也,说,过,鱼,还,没,钓,上,来,讨,论,怎,么,吃,是,没,有,意,义,的。” “天君说过这话?”蛇将不太确定。 “是,他,说,过,”龟将认真道,“我,确,定,肯,定,以及,一,定。” “那好吧,”一听是玄天说的,蛇将的怒气瞬间平息下来,“老龟,好无聊哦!” “哎呀!总算是抠完了,好爽!”龟将坐了起来,不再瘫着。 “你总算可以好好说话了。”蛇将有些不爽。 “我一直都在好好说话,是你心烦意乱而已。”龟将道,“而且,最近也不是很无聊啊!白帝上神,不是才送了只狐狸过来吗?” “一只又老又丑的狐狸有什么意思?又不能把他做成狐裘围脖。”蛇将抱怨道。 “你一条蛇,要狐裘围脖来干啥?” “换个颜色,一天到晚头顶都是绿,多没劲。” “那你干么不自己变幻一条?” “变出来的围脖,是没有灵魂的。” “呃,你真的很闲!” “对啊!你看我都闲得长蘑菇了。”说罢,蛇将身上果然冒出一朵朵褐色的蘑菇。 龟将二话不说,变了把剪子,将他身上的蘑菇一朵朵剪下来,道:“得,中午煮碗蘑菇汤喝吧。要不,给天君端一碗去?他人呢?” “得了吧,这种没有灵魂的蘑菇汤,你也好意思往天君面前端,也不嫌寒碜。”蛇将嫌弃道,“除了玄天殿,还能在哪?自打那只狐狸来后,天君就为他悉心疗伤。如今,还要给他度化心灵,日日给他弹琴、讲道。也不知道,那丑狐狸何德何能?” “他既能走进北荒,不说有德,起码有能。”龟将别有深意道。 “行了,反正我说不过你。要是,白帝能送个貌美如花的小仙女过来,就好了。”蛇将双眼冒光,“与我们天君那般风光霁月的花样男神并肩而立,想想就很美好。” “白帝若有貌美如花的小仙女,干嘛不留给自己,还傻乎乎往北荒送?毕竟他也单身一神,那么久了。” “说得也是呢!”蛇将叹了口气。 正当此时,一只白豪青鸟大叫了三声,急速掠过寒气逼人的湖面,飞到湖心亭当中,停在了龟将的手中,蹦来跳去。 “说曹操,曹操的鸟就到了。”蛇将有些欣喜,在连鬼影都难得一见的北荒,有封信也是件新奇事。“不过,这青鸟今日怎么看起来有些狂躁?” “走,我们给天君送去吧。”龟将若有所思,蛇将点头。接着,俩人一个旋身,就往玄天殿去了。 朱红琉璃瓦覆盖的玄天殿,临雪孤立于北荒,外面看来瑰丽,庄严。走入其间,白绡纱飘飘,幕天席地,述尽空旷寂寥。 在大殿中央,端坐着一位身着玄衣的上神,千山暮雪一点墨。 他此刻正拨弄着伏羲琴,手指修长,轻轻一分就溜进琴弦间,琴声苍凉而悲壮。 只见他浓眉如墨,目似星辰,挺直的鼻梁,一张略薄的嘴唇。鼻梁、嘴唇到下巴连成一线,组成一张俊美得让人无法呼吸的脸。那一低头,纤瘦修长的脖颈一路延伸到衣襟里,打出一道温柔的阴影。 龟、蛇二将俩人静立在一旁,等着玄天弹完一曲。 花指拂过琴面,跳动的十指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琴声由高到低,如同潺潺流水。最后,“铛”一声大撮,琴声停了下来。 收势,手落。 玄天抬头,微微一笑,问道:“何事?” 一双的温润双眸,仿佛春天里被风吹过的湖面,每一丝涟漪都氤氲着暖意。让人只看一眼,整颗心都熨帖起来。 龟将不动声色看了眼,跪坐在殿侧蒲团之上的令狐礼。 令狐礼会意,连忙俯身行礼道:“玄天上神,小仙隔日再来聆听教诲。” 玄天颔首。 令狐礼退下。 龟将这才把白帝的信呈了上去,“青鸟才送来的。” 玄天接过信,轻拂一口气,打开封印,读了信,当即脸色一变。信封上的红羽飘落下来,他伸手接住,手却微颤了一下,道:“白帝,出事了。” 第一百零四十七章 乡试在即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天君,何出此言?”龟将一惊,忙问玄天。 紧随龟蛇二将前来的白毫青鸟,扑棱几下,便飞到玄天的肩头上,亲昵蹭蹭他的脸侧。 玄天没应龟将,覆手一旋,手中的信瞬间化作灰烬。右手食指、中指间夹着一根鲜红的翎羽,格外刺眼。 “白毫青鸟通体白羽,怎么掉了根红毛?”蛇将并非不关心白帝的安危,只是心比较大,总觉得远古战神能出啥事?就算真出了啥事,他也能分分钟搞定,不是? 谁知,他话音才落,就给龟将的小短腿狠狠踹了一脚。 “哎呦”闷哼一声,蛇将怒道:“老龟,你没长眼啊?往哪踹呢!” 龟将摇头不语,满脸写着:说你蠢,你还真蠢。 “别闹了,”玄天脸色凝重下令道:“龟蛇二将听令,你们二人即刻前往南疆白帝城,协助十二战将守城。” “是。”龟将应道。 “天君,我俩都走了,那谁伺候您?”蛇将一脸担忧。 “去吧,别担心。”玄天微微一笑,如同春日的花儿绽放,好似方才的慌乱、沉重只是一时错觉。 接着,他幻化出一只黑毫青鸟,温柔抚抚它的脑袋,口中念念有词,捏了个诀,就给白帝写了封回信。信同样设了封印,除白帝外,无人能开启。 “去吧。”玄天挥手一扬,黑毫青鸟在玄天殿上方盘旋了三圈,便往南疆方向飞去。 “天君,何以不让白豪青鸟送回信?”龟将疑惑问道。 “有人盯上它了,就让它留在北荒休养段时日吧。此去南疆,你们二人见机行事,有事传信回来。还有,”玄天顿了顿,交代道,“她应当也去南疆帮忙了,遇见了,切勿怠慢。” “是,天君放心,属下明白。”龟将应下。 “他,哪个他?”蛇将则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龟将拽了他一把道:“走吧,别问了。你知道,蛇是怎么死的吗?” “怎么死的?” “笨死的。” “哎呀,你这该死的乌龟,你敢骂我!” ...... 就这样,一龟一蛇吵吵闹闹,俩人化作两股青烟,一褐一绿,往南疆方向去了。 玄天望着二将远去的身影,攥紧了手中的红羽,脸上的笑容逐渐凝滞,喃喃自语道:“逆天而行,劫数难逃啊!” ...... 芙蓉城。 乡试前夕,秋闱在即,田玄左手一个纸包,右手一个锦盒,来到柴房找白千里。 这段时日,他有事没事总会来找白千里,邀他到自己房中温书之类。可白千里除了每隔几日,会借他房间沐浴,一次也没应邀。 不过,白千里的冷淡,并没阻碍田玄的热情。 这不,他一见到白千里就乐呵呵把锦盒打开,道:“白兄,送你的,明日考试一切顺利,一举折桂。” 白千里看了看,盒中是一套精致的文房四宝,应当要不少银子,连忙道:“田兄,留着自己用吧,我有。” 其实,为了省钱,明日考试需自备的笔墨纸砚,他没打算买新的,想着就用旧的将就一下。反正只要胸中有墨,用什么纸笔又何妨? “白兄,何必如此见外呢?”田玄将锦盒往白千里怀中一塞,笑言道,“我买了两套,我们一人一套,然后一起中举,将来一同为官。” 田玄虽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听他说,家里在渝州是做买卖的,铺子也有好几个,衣食倒也无忧。至少,比白千里家富裕多了。 乡试三年一次,秀才之中百里挑一。本朝规矩,中举方能入朝为官,乃是学子大事,成败在此一举。所以,不少有钱人家的考生,都是仆妇成群跟来伺候着。 明日入住贡院,连考三天两夜,吃喝拉撒都在里头。除了备好考试用具,还要自备干粮,有钱人家甚至会带上炊具。乡试,既考验文采,也考验体力。 看着田玄诚挚的眼神,想到初见那日,他一身狼狈,说把身上的钱都给灾民买吃的。白千里犹豫了片刻,还是把东西收下了,道:“多谢田兄相赠,白某受之有愧。” “什么愧不愧的!我们是朋友。”说着,田玄又把那个纸包塞给了白千里,“这里头是些糕点,说是芙蓉城这处的特色糕点,考试的时候换个口味。” “这......”白千里自己准备了些葱油饼和馒头。 “白兄,可别拒绝我,糕点我也买了两份,还是排队买来的。你若不吃,我也吃不完,放坏了就可惜了。” “多谢田兄。”这次,白千里谢得十分真诚。他虽性子冷淡,却不是好赖不分。田玄这般周到,又顾及他的颜面,无异于雪中送炭。 于是,白千里主动提出:“这会时辰还早,不如去田兄房中,我们将《明经》和《策论》上的难点,再探讨一番。” “求之不得啊!白兄大才,若能得你指点一二,明日定能高中。” “田兄过奖了,”白千里微微一笑,“你本就是举人之才,何必自谦,请。” 田玄从未见白千里笑过,当时就呆住了,心道:这笑起来,也太好看了吧!他一个大男人都扛不住,何况是女子。 白千里自然不知他心中所想,俩人一前一后,出了柴房,往二楼客房去。 经过柜台之时,掌柜看着田玄花痴一般的眼神,摇摇头,自语道:“明日就要考试了,今夜还不消停,年轻人啊!” 次日一早,白千里穿戴整齐。将田玄送的文房四宝逐一放入书箱,糕点、油饼和馒头放在篮子中,又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无误之后,便打开门,迈出柴房。 才出门,就遇到田玄,他今日打扮得精神,也是背着书箱,拎着个篮子。一见到白千里,他就递过来一块热腾腾的糕点,笑言道:“白兄早,来,趁热吃块状元糕,讨个彩头。” “多谢田兄。”白千里接了过来,轻轻咬了口,心道:好甜!不知道江陵喜不喜欢这样的糕点?想着想着,嘴角忍不住上扬。 一时间,田玄又看痴了,心道:这男人大概是狐狸精转世吧?要不,能妖孽成这样! 第一百四十八章 紫玉郡主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一晃九月,距乡试已过去近月。 各地来的考生,依旧留在芙蓉城,苦苦等待放榜。 不过,比起之前头悬梁锥刺股的埋头苦读,会试三天两夜的紧张考试,考到虚脱。等待放榜的时日,虽说心有挂念,却是考生们难得放松的时日。 这段时日,各地考生相互结识交友,相邀登山游湖,吟诗作赋,好不畅快。 甚至还有些公子哥,还去逛逛青楼,会会花魁,毕竟人不风流枉少年。将来中举了,说不定还成就一番风流韵事,成为谈资。 白千里没有出去游玩的资本,不过他也没兴趣。除了考完出场后的两天,实在是太累了,在客栈柴房里睡了个昏天黑地。之后等待放榜的日子,他还是和考前一般,白日里看书,入夜休息,波澜不惊。 其实,他原想趁着这段时日,看看能不能找些抄书的活计,赚点钱。可惜,他在芙蓉城人生地不熟,没有门路,只好作罢。 考虑到回乡的盘缠,既不能开源,只好节流。所以这段时日,他比之前过得还要省。 这日,田玄又来找他,“我说白兄啊!好不容易来一趟省城,如今考完了,你也不出门逛逛?成日窝在客栈里头,有啥意思?” 因为之前受了田玄送的文房四宝和糕点,白千里对他也不再像从前那般爱理不理,只道:“没什么好逛的,我这人本就不好热闹。” “白兄,你可真是个书呆子啊!来了趟省城,总要家里捎点新鲜玩意回去。不说别人,你空手而归,不怕未过门的嫂嫂生气?”田玄嬉皮笑脸玩笑道。 听言,白千里顿时心动了:是呀!江陵在家中等他回去,总要给她带份礼物,小姑娘都喜欢小玩意。他心算了一下手中的钱,如今还剩下三两不到,盘缠应当勉强够了。 于是,应道:“田兄所言极是,那还请带路,我们去街上逛逛,买点东西。” “好嘞。”田玄笑嘻嘻。 二人并肩而行,踏出客栈大门,往城中的春熙街去了。 春熙街是芙蓉城的主街,人来人往,热闹非常。 本朝男女大防并不严苛,故而街上男女老少皆有。一路走来,有些大胆的姑娘,看着白千里和田玄两个翩翩公子,忍不住偷偷多看两眼。 尤其是看到白千里那芝兰玉树的俊美风姿,更是羞红了脸,连道都走不动了。有些个姑娘,故意将贴身的帕子丢在白千里脚旁,谁知他却视而不见,直接跨了过去。 见此情形,田玄用折扇掩面,对白千里低声耳语道:“白兄,你啊!实在是太招人。若你没未婚妻,他日放榜,这芙蓉城的千金小姐,也是任你挑选啊。” “田兄,切莫开此等玩笑,”白千里脸色一沉,“纵然其他女子再好,在我眼中,也不及江陵半分。往后,别再说这种话了!” 田玄见白千里面有愠色,连忙道:“是我多嘴了!白兄莫怪,我们这就去给嫂嫂挑选礼物吧。原来嫂嫂名叫江陵,‘千里江陵一日还’,好名字!与白兄正好相配,天生一对。” 这话白千里爱听,当即转怒为喜,“嗯,我们且再逛逛。” 在他们离开后不久,春熙大街上,驰来一辆华丽非常的四头马车。华盖上四角悬挂铃铛,四周缠枝莲花卷草纹头,绽放的莲花座上竟蹲着一只憨态可掬的白玉兔。 两队护卫将马车紧紧护住,警戒非常,马车身后还跟着几辆普通的马车。 见到如此阵仗,百姓们虽不知车上坐的是何人,但也猜到是贵人出行,纷纷避让。 此时,马车的帘子突然掀开一半,一只白皙如玉的柔荑探出来,车内有人喊了声:“停。”领头的将领一挥手,整个队伍便有序停了下来。 将领骑马来到马车旁边,车内人道:“郡主说,停下原地歇息一会,派我去前头‘李记’糕点铺,买些糕点。” “是,”将领领命,喊了声,“原地休息。”便有人将脚蹬放在马车前,一个打扮俏丽的丫头从车上下来,趾高气昂,一旁的人讨好道:“菘儿姑娘小心点。” 那菘儿下车后,又来到马车一侧,冲着帘子内喊:“郡主,奴婢去了。” “快去快回。”郡主的声音柔和非常。 “是。” 趁着这会子休息,伺候的仆众从后头几辆普通的马车下来。备水、点心、干净的帕子,有条不紊往马车上递进去,生怕有半点闪失。 有些新来的护卫见了,忍不住乍舌,小声议论:“这紫玉郡主怎地排场这么大,比皇家的公主还要气派?” 老护卫听言道:“一看你们就是新来的,要说这紫玉郡主的恩宠,在我朝可是头一份。郡主乃镇国公唯一嫡女。当年,国公爷镇守边关二十载,城池固若金汤,打得蛮夷屁滚尿流,威名震慑四海。可惜,数年前国公爷在一次交战中,给敌军射中一箭,跌下马来......” 说到此处,老护卫顿了顿,声有哽咽:“国公爷逝去,朝野震动,全军披白。公国爷无嫡子,在世时最疼爱紫玉郡主。这紫玉郡主长得如花似玉,却有乃父之风。小小年纪竟有胆识,去边关扶灵,将国公爷的灵柩,千里迎回帝都。皇上大为赞赏道,生女当如镇国公,赐予紫玉郡主封号,同皇子一般,享有三千食邑。后来,太后娘娘将她留在身边,悉心教养。你们说,哪个公主能有她尊贵?” 新护卫纷纷点头,老护卫交待了句:“打起精神来,好生护卫郡主。差事办好了,回去皇上和太后定有赏赐。” 护卫们点头称是,老护卫又补了句:“若是郡主出了什么差池,九族都不保。” 众护卫赶忙点头,不敢懈怠半分。 菘儿得令,去李记买回白玉芙蓉糕,郡主说她儿时曾尝过一回,如今还想吃吃。菘儿倒不觉得,这糕点能比宫中御膳房做得好,不过是郡主图个新鲜。 买回糕点后,菘儿瞅到边上有个小货摊,上面摆的绢花虽说布料廉价,却做得花样新奇。有支绢花是几朵桃花,上头停着只小蝴蝶。 于是,她道:“店家,把这绢花给我包起来,多少钱?” “这绢花二十文,不过姑娘还是挑别的吧!这绢花人家买下了。”摊主笑着解释。 “谁买了?我给四十文。”菘儿丢下钱,一把拿起绢花。 “姑娘,且慢!” 第一百四十九章 争执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菘儿转头一看,喊住她的竟是个俊美非常的公子,她的脸不由微微一红,问:“不知公子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白千里撇了眼摊位上的四十文钱,冷冷道,“这绢花是我买下的,还请姑娘赐还。” “这......”原本,菘儿见白千里长得一表人才,风度翩翩。不过是朵绢花而已,就还给他罢,卖他个好。 没曾想,她话还没说完,田玄就插嘴道:“还请姑娘莫要夺人所好。这绢花我们挑了好久,预备送白兄未婚妻的。方才我们已付过钱了,去边上摊子转了转。这不,还没来得及包起来呢!” 摊主也在一旁帮腔道:“姑娘,这位公子说的全属实情,也怪我手脚慢了。要不,姑娘看看别的,也好看!” 听言,菘儿当时就不开心了:反正都有了未婚妻!模样再出众,又怎么样?瞧那副打扮,不过是个穷书生。她堂堂紫玉郡主的贴身大丫头,同他客气什么! 一朵破绢花而已,她还就不让了。 “这位公子,看你像是个读书人,怎么说话的?东西摆在摊子上,我用了双倍价钱买下,怎就成了夺人所好?绢花上还写了名字不成?”菘儿傲气十足。 田玄脸色一沉,将手中得折扇“哗”一声收起起来,道:“哎呀!你这姑娘,瞧你打扮得体体面面,我们好声好气同你解释,怎就如此蛮横,不讲理?” “什么?!你说本姑娘蛮横,不讲理?那我还就真蛮横,不讲理给你看了。”菘儿怒气冲冲,问摊主,“你这摊上所有的东西,加起来多少钱?” 摊主原想和个稀泥,做个和事佬,没想到这斗气还逗出大买卖了!忙道:“姑娘,我这摊子上,绢花、花钿加一起拢共五十个,原本价格不一,如今都算二十文一个,承蒙惠顾,正好一两银子。” 菘儿当即就从身上掏出一两银子,在摊主面前一晃,摊主的脸笑顿时成花,讨好道:“小的这就全给姑娘包起来。” “慢着!我有个条件,”菘儿傲慢举起手中的绢花道,“这个,要做添头送给我。”说罢,白了田玄一眼。 “这......”摊主犹豫了片刻,还是向万恶的金钱低头了。他数出二十文钱,递给白千里道:“这位公子,对不住了!钱还你,这趟生意我不做了。” 白千里没接,只是冷眼看着摊主。 田玄却是不依,怒斥道:“哎!你这唯利是图的奸商,怎能如此做买卖?” “公子,我们是做小买卖的,眼下光景不好,谁也不能和钱过不去,对吧?”摊主低着头,不敢与白千里对视。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做买卖总要讲诚信吧!”田玄越说越气,声音高了起来,引了不少路人驻足围观,指指点点。 摊主也难为情,于是咬咬牙,将四十文钱递了过去,道:“这样总行了吧?我再贴您二十文,二位公子走吧,别妨碍我做买卖。” 这下,彻底把田玄激怒了!他伸手一推,拍了摊主抓钱的手一下,四十文钱瞬间“叮叮当当”散落到地上。 “不就是钱吗?少爷我出一两零一文,你把所有的东西给我包起来!向我白兄道歉。”丢了一两银子和一个铜板在货摊上。 “这这这......”摊主有些头大,不知该怎么办好!今个,怎就踢到两块硬铁板了? “两位公子当真要和我争吗?你们可知我的主家是谁?”菘儿气呼呼威胁道。 “管你是谁!天王老子也要讲道理,是你抢我们的东西。”田玄毫不相让。 “你......大胆刁民!”菘儿自做了紫玉郡主的大丫头,多少人巴结着,还从没人这样和她说过话。 “你一个做人奴婢的,说我们刁民?呵呵呵,我们可是秀才出身!”田玄也是气得不行。 “有本事,你给我等着!” “姑娘,少爷......”摊主劝劝这个,又劝那个,但没人搭理。看戏的人,也起哄说,是他见钱眼开,做生意不老实,如今搞得里外不是人,活该! 摊子围得水泄不通,一群吃瓜群众就等着看这场闹剧如何收场。 白千里四下看看,眉头皱了起来,“大胆刁民”四个字在心中辗转了几回。再看面前这位丫头的打扮,竟比寻常人家的千金小姐还要体面些。 心下有了计较,他拉了拉田玄,轻声道:“多谢田兄仗义执言,绢花我不要了。拿上银子,我们走吧。” 摊主一听,白千里这厢要退让了,顿时松了口气。赶忙将田玄给的一两银子,另又数了四十一文银子恭敬递了过去,只道:“是小的猪油蒙了心,公子见谅。” 白千里不应他,只是接过一两零二十一文钱,将多出的二十文推还给摊主,拉起田玄就要走。 此刻,田玄正在气头上,哪里肯依,道:“白兄,你别拉我!他们欺人太甚,田某今日定要他们给个说法。否则,就算闹到公堂上,也不怕。” “公堂?好啊!看看官差抓你们,还是抓我!”菘儿嚣张不可一世。 听言,白千里心中更是不安,寻常人家的姑娘听到“公堂”二字,吓都吓死了。如今看着丫头,反而有了依仗,只能说明她的主家是朝廷中人,而且地位不低。 于是,他猛地拉了田玄,沉声道:“走!田兄,莫要争了。”不由分说,就想直接把他拉走。 “白兄,白兄......” 正当此时,突然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接着就是战马长啸,六个身着铠甲的护卫疾驰而来,嘴里喊着:“让一让。”方才,还堵得水泄不通的吃瓜群众,这会子立马清出一条道来。 一见来人,菘儿顿时喜上眉梢,嚣张道:“想走?走不了了!” 他们见到菘儿,领头的护卫关切问道:“菘儿姑娘,何事?” “这俩人仗着是秀才,却出言侮辱我,”菘儿也是个戏精,眼泪说来就来,“我......”说着,抹了把眼泪,手中的糕点一不小心,便落在地上,她惊呼出声:“郡主要的糕点。” 听言,领头的护卫手一挥,喊了声:“抓起来。”身后的侍卫便飞身下马,直接将白千里和田玄二人给绑了起来。 第一百五十章 不打不相识的孽缘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怎能平白无故抓人?还有没有王法!”田玄大吵大闹。 “田兄,莫要闹了,一会再说。”白千里的脸色阴沉得厉害,心中想着:方才菘儿嘴里说的“郡主”二字,没想到对方竟是皇室中人。若是知道今日上街会遇见这样的麻烦事,他绝不会出门。 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只盼这位郡主能高抬贵手,将这事轻轻揭过。否则,再过几日乡试成绩便要张榜公布,只怕他们要在牢中收喜讯了。就算考中,将来入朝为官,也是大大的败笔。 侍卫推推搡搡,不多会,便将白千里和田玄押到紫玉郡主的马车前。 “还不跪下,拜见紫玉郡主。”侍卫的动作极其粗鲁,死死按着白千里和田玄二人的脊背,想让他们下跪。 “凭什么!我们又没犯法。”田玄极力反抗。 “我等是秀才,见官可不跪。”白千里不卑不亢道,一身傲骨不容折。 此言一出,侍卫倒也没再强求,毕竟本朝皇帝尊重士大夫之流。若是才高八斗的学识之士,甚至免了他们的跪拜之礼。 “郡主,你要为奴婢做主!”此刻,菘儿一把鼻涕一把泪,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哭得好不心酸。 “哭哭啼啼,成何体统!”马车中的紫玉郡主夏尔晴不耐烦道,“出了何事?还能委屈了你不成。” 于是,菘儿停止了哭泣,把事情的经过避重就轻,加油添醋说了一番。 最后,还特别委屈加了句:“奴婢就是看那绢花有些新奇,想带来给郡主看看。没想到这两位公子却是不依不饶的,后来连糕点也掉了。奴婢办事不利,还请郡主责罚。” “行了,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一朵破绢花也值得这般,”夏尔晴是极其护短的。尤其是听到丫头买给自己的,也算是衷心,“前几日,宫里赐了鎏金绢花,你自个去库房挑两朵。” 这话既是安抚菘儿,也是给白千里、田玄一个下马威,讽刺他们上不得台面。 二人焉能听不出来,田玄气得青筋暴起,怒道:“刁奴尔敢!如此颠倒是非黑白。” “吵什么吵!”侍卫踹了田玄一脚,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白千里连忙去扶他,小声道:“田兄,你怎么样?少说两句。” 马车中的夏尔晴把“刁奴”二字听进去了,心下不悦,她的奴婢只能由她来责罚,由不得外人折辱。正好侍卫在外请示:“郡主,这两位怎么处置?” “既是他们言行无状,累及菘儿,弄掉了本郡主的糕点,就让他们重新买一份回来。再有,本地某些学子其身不正,还请当地的官员好好教化一番。”这话就说得重了,搞不好,还会影响到乡试的次第。 “什么?”田玄听言,整个人呆住了,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早知如此,就不应该逞一时口舌之快。 他无助看向白千里,白千里此时却想到远在家乡的江陵,还在等他的喜讯呢! 不能这样毁了! 于是,他大胆向前一步,朗声问道:“敢问郡主,何谓其身不正?听闻镇国公在世之时,镇守边关十数载,身先士卒,抛头颅洒热血,驱逐蛮夷,赢得生前生后名,实乃大英雄。其女有乃父之风,女中巾帼,不远千里,远赴塞外,扶灵回京。未曾想,竟是徒有其名。” 白千里豁出去了,当他看见马车华盖上的白玉兔。想到此前在书院读书,先生提及镇国公时,满是敬佩。还说了,他的嫡女紫玉郡主虽是女子,也是了不起的人物。 更让人称奇的是,郡主乃卯年卯月卯日卯时出生,故而与兔特别有缘。白千里见到·车顶华盖上的白玉兔,便大胆推断车上之人乃镇国公之女——紫玉郡主,就赌一把,她要顾及镇国公的声名。 “大胆刁民,”车身晃动了一下,车上之人显然动怒了,“竟敢议论先父!”此言一出,侍卫把白千里和田玄二人团团围住。 “本郡主原看在你们是秀才的份上,小惩大戒,就此息事宁人。如今看来,你们的确是不配做读书人,竟敢出言侮辱先父镇国公。来人啊!把人押到府衙,本郡主要亲自审问。” 田玄害怕了,瑟瑟发抖问白千里:“怎么办?” 白千里却毫不不惧,反而再一步上前,高声道:“如今辱没镇国公英名的,不是在下,恰恰是郡主您。先纵容下人在外,横行街市,恃强凌弱。后又不分青红皂白,听下人片面之词,随意定罪。如今,还要将我们两个无辜之人下狱,屈打成招,才能罢休吗?” 白千里的话,一字一句敲在紫云郡主的心头,她也不知该如何反驳。气急之下,她“哗啦”一声掀开车窗帘,想看看,究竟是怎样一个读书人,竟如此大胆! 没曾想,当她掀帘之时,对上白千里冰冷的双眸,她的心一阵没由来的痛! 是他,竟然是他! 无数次在梦中百转千回,梦见的那个男子:永远都是一袭白衣,清清冷冷,偏生那张脸俊美到无人能及。 她很想与他亲近,可他却从不展颜,不会笑似的。就像此刻,横眉怒目盯着她看,她却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 夏尔晴放下帘子,抚了一下心口,让自己平复下来。而后,猛然掀开车门帘,“碰”一声跳下车,下人们甚至斗没反应过来,给她拿脚蹬。 她就跌跌撞撞跳下了车,菘儿吓了一跳,连忙去扶她。谁知,她一把甩开菘儿的手,走到了白千里面前,喊了声:“放开他们。” 侍卫听命退下。 夏尔晴将白千里从上看到下,从下看到上,细细打量着,眼中唯有他,就像看一件绝世珍宝。 一旁的田玄被这突来的变故惊到了,也不知该作何反应。不过趁机偷瞄了郡主一眼,心道:螓首峨眉,肤如凝脂,不可多得的美人,还是个尊贵的郡主。 “郡主,您怎么了?”菘儿唯唯诺诺问道,夏尔晴这才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盯着人家看了好久,于是,轻声问道:“你是何人?” “奉节村秀才白千里,前来参加乡试。”白千里淡淡回道。 第一百五十一章 江陵的选择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郡主......”菘儿惶惶喊了声,心道:郡主不对劲,很不对劲! 闻声,夏尔晴这才清醒过来,觉察自己看白千里的目光过于炙热。于是,转向了他身旁的田玄,口气淡淡:“你又是何人?” “渝州秀才田玄。” “本郡主听你口齿颇为伶俐,要不,你把方才发生之事,再说一遍吧。” “是,”一听紫玉郡主这话,这是要他们辩解的机会,田玄立马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最后还加了句,“白兄本不欲多生事端,我们都欲离开,可菘儿姑娘却还苦苦相逼。” “他说的可属实?菘儿。”夏尔晴厉声问道。 “郡主,我.......”菘儿一下跪倒在地。 “想清楚了再回话,街上人那么多,随便找个人,就可以证明你有没撒谎。” “郡主,奴婢错了,郡主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菘儿不断磕头求饶。 “打着本郡主的名号,夺人之物,颠倒是非,诬陷他人,看来是我平日太纵容你了!”夏尔晴说罢,向身边的一个仆妇使了个眼色。 嬷嬷会意,走上前去问菘儿:“姑娘是自己掌嘴,还是老奴来?” “我,自己来......”菘儿咬咬牙,朝自己的脸上一下一下,重重招呼上去。这打了几十巴掌后,脸立马就肿了,血从嘴角蜿蜒流下。 紫玉郡主还没叫停,菘儿不敢停。 倒是白千里看不下去了,喊了声:“够了!还请郡主手下留情。” 夏尔晴抬手道:“好了,拉她下去,好生反省反省。” 嬷嬷拽起菘儿,她连连谢恩退下。 田玄看了眼菘儿,头发凌乱,双颊红肿,哪里还有半分方才的嚣张。 此刻,白千里作揖道:“既然郡主已查明事情的原委,我等不便叨扰郡主,这就告辞了。”田玄也上前行礼,俩人欲要离开。 夏尔晴却道:“白公子且慢!是本郡主管教下人不严,才累及二位。请稍候片刻,让下人取了内造的绢花,权当赔礼。” “不必了,多谢郡主美意,白某告辞。”白千里拉上田玄,俩人头也不回就走了。 夏尔晴盯着白千里远去的背影看了许久,好半天才恋恋不舍收回目光,吩咐手下:“我们在芙蓉城住下,停留几日。把芙蓉城郡守找来,本郡主有话问他。” “是,郡主,不过太后懿旨,不是让我们去奉节村吗?” 夏尔晴不语,冷冷看着手下。 他慌忙跪地:“郡主恕罪,属下僭越。” “奉节村就在那处,又不会跑,晚几日又何妨?”夏尔晴喃喃道,如今满心都是白千里,可不能让他跑了! ...... 奉节村江家。 秋雨缠绵悱恻,江秀才已经多日没去镇上摆摊了。如今,江陵和阿黛俩人,成日都在家中做绣活,没想到几个月下来,竟赚了三十两银子! 自己这么些年来,也不过存了三十两银子而已。 银子拿到手里,江秀才怎么都不敢相信,只问:“这姑娘家的绣品,能这么赚钱?” 江陵笑笑,反问道:“爹爹,您说呢?” “可我见白家母女这些年也在卖绣品,何以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江秀才虽说不通庶务,但也不傻。 提到白家,江陵脸色一变,表情有些不自然了。 这些时日,她日夜都在思念白千里,不知道他在省城一切可安好?考中了没有?何时归家......时常夜不能寐,辗转反侧。 见江陵脸色不对,阿黛忙道:“是姑娘的绣工出众,绣品才能卖得出高价。白家那边,白千里读书自然要花大钱。” 阿黛如此一说,江秀才想想也是这个理,否则白家也不会张口要五十两的嫁妆,便不再多想。 见江陵有些心不在焉,江秀才岂能看不出女儿的心思。这些日子,媒婆上门替白、蓝两家求娶一事,他一直不知道如何开口问自家闺女。 上月,江陵已经及笄,女儿长大了。 想到这里,江秀才道:“陵儿,你跟为父来里屋,我有话同你说。” “是。”江陵收回了心思,跟了过去。 到了里屋,江秀才望着出落得闭月羞花的独女,想到亡妻,不由感慨道:“陵儿大了,若你母亲还在,见你长这副模样,一定很欣慰。” “爹,你这是怎么了?咱们的日子不是越过越好了。” “是啊!日子越过越好了,爹这是高兴。”江秀才声有哽咽。 顿了好久,这才又开口道:“陵儿,不久前,胡媒婆上门了......” “爹爹同女儿说这些干嘛?女儿不嫁人,要陪着爹爹。”江陵娇羞道。 “傻话!若我真把你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留在身边,回头到了地底下,有何面目去见你娘?”江秀才知道,女儿只是害羞了而已。 接言道:“胡媒婆来,是给两家过来提亲的,蓝家的蓝轻舟,白家的白千里......” “爹爹,您再说这个,我就走了。”江陵满脸通红。 “陵儿,你听爹爹说完,虽说女子婚嫁,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过,你自幼没了母亲,爹爹希望你能嫁个心仪之人,举案齐眉,白头到老。所以,爹爹想听你的意思。” 江陵不应,用帕子死死将脸捂住。 “白千里和蓝轻舟两个孩子各有千秋,家世清白。若你有看中的,我便去回了胡媒婆。” 江陵还是不说话。 江秀才无法,只好故意道:“爹爹瞅着,蓝轻舟隔三岔五上门来,帮你卖绣品。你俩有说有笑的,要不,就定了蓝家。” 一听这话,江陵连忙抬头道:“爹爹,那个,我和蓝轻舟,就是朋友,没其他的。” “那就是和白千里有其他的了?”江秀才难得打趣道。 “爹爹,我不理你了!我出去绣花了。”江陵慌不择路,差点被椅子绊倒。 “陵儿,且慢!爹爹再问一次,你可是属意白千里?” “他,送了女儿一支簪子,”江陵脸上飞霞,支支吾吾道,“女儿,把娘亲留给我的银梳子,给了他。” “你啊!真是女大不中留,都到这地步了,还瞒着为父,”江秀才也不知说些什么好,“可他并非池中之物,不出意外,他将来定要出仕做官。你若嫁他,将来可愿意跟他远走他乡,孤身一人,无依无靠吗?” “不是还有爹爹吗?爹爹可以随我一起去。”江陵天真道。 江秀才颔首道:“爹爹懂了,你去吧。”当下心中有了计较,始终没提嫁妆之事。 第一百五十二章 蓝家的反应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次日一早,胡媒婆乐滋滋来到江家见江秀才,她知道此前说的媒有着落了。 家中只有江秀才一人,她也不多客套,开门见山问道:“江先生,这是拿定主意了?” “嗯,”江秀才郑重点点头,“江某只有一女,定是要多考虑些时日。” “应该的,正是这个理,养得如花似玉的亲闺女,可不得多操心。所以,您这是打算......”胡媒婆向来能说会道。 “就定......”江秀才犹豫了片刻,还是说出了口,“白家,白千里。” “白家?”胡媒婆心下一惊,面上却是不显。上门前,她认为蓝家才是十拿九稳的人家,没想到竟定了白家!怎地江家这么想不开,百家求的姑娘,还要贴五十两嫁妆过去? 嘴上却道:“甚好!白千里是我们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年轻才俊,江陵嫁过去,一定是当官太太享福。” “江某也不求她能当什么官太太,只愿她能求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罢了。”原本是喜事,不知为何,江秀才却越说越伤感。 胡媒婆也听不懂这读书人文绉绉的话语,但觉察出江秀才情绪不对,连忙安慰道:“江先生,这是关心则乱,思虑过重。像江陵这么好的姑娘,谁家娶回去,不是好生相待?如若白家不情愿,何苦要巴巴地在乡试前,把婚事定下来呢?您啊!就放一百个心吧。” 听言,江秀才的脸上才有了笑意,劝胡媒婆:“但愿如此,请喝茶。” “哎。”胡媒婆端起茶盏,喝了一大口,心思却还落在那五十两的嫁妆上,想着如何开口。 没想到,江秀才却像看出她的心思,道:“嫁妆江某已安排妥当,劳烦您去江家应一声,交换更贴,下小定吧。” “好嘞,择日不如撞日,我这就去办。”拿了江秀才的准话,胡媒婆立马风风火火往白家赶去。只是,心里还替蓝家可惜,多好的婚事。 不过,不论江陵嫁给谁家,这桩婚事办成了,也是她的本事和体面。 白家邬氏见到胡媒婆,当她听到江家应下了亲事,还同意给五十两的嫁妆,着实有些吃惊。那可是五十两银子!她当初不过顺口一说,想让江家知难而退而已。 江家竟然真应下了! 不过,此前和白莲花商议过,她很快就回过神来,笑着对胡媒婆道:“既然江家应下了,那该走的礼数不能少,互换庚贴,下小定吧。余下之事,就等千里回来再议。” “好嘞。”胡媒婆的脸上笑出了一朵花,这事总算办妥了。 至于蓝家那边,哎,还是要去说一声,可惜了...... 蓝家,苏姨娘得到胡媒婆的回信时,实在有些失落。也不知如何和蓝轻舟说,只得先和他老子蓝里长通了气。 蓝里长听言,将烟斗抽得噗噗噗直响,沉默了许久,才道:“当初,托人提亲之时,不就是知道的吗?只能说,我们蓝家没福气。” “可妾怕少爷想不开。”苏姨娘担忧道。 “大丈夫何患无妻?过段时日,这事淡下去就好了。”蓝里长说着,又是重重叹了口气。 “但愿如此......”苏姨娘心思细腻,知道蓝轻舟对江陵情根深重。不过,他们又能有什么法子呢?结亲要你情我愿,总不能强按牛喝水。 说到底,还是两个孩子有缘无份,江陵没看上蓝轻舟啊! 毫不知情的蓝轻舟,还是隔三岔五往江家跑,这事压在蓝里长和苏姨娘心头好些天。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于是,午膳之时,蓝里长还是开口了:“舟儿啊!你别往江家跑了,爹为你另相看门媳妇吧?” 听言,蓝敖手中的筷子一滞,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江陵果真选了白千里啊!哪怕是贴上五十两嫁妆,都要义无反顾嫁给他! 虽说他想得明白,明知江陵不是红蛟,也明知会有这样的结果,可心里头还是揪心难受。 “哦。”蓝敖继续低头扒饭。 “哦,是啥意思?你也不问问。”蓝里长有些闹不明白,他原以为说了这事,蓝轻舟会大吵大闹,情绪失控之类。 没想到,竟是这样冷淡的反应。 “哦的意思,就是我知道了。不过,我不要媳妇,江家要照去。” “什么?你个兔崽子,有种你再一遍!”蓝里长气得不轻,拿起烟斗就要敲上去,却给苏姨娘拦住了,“老爷,别动气,有话好好说。” “我说,我不要媳妇,江家要照去。”蓝敖放下碗筷,“爹,姨娘,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苏怡,你别拦着我!看我今天不打死这兔崽子,好赖不分。”蓝里长挥舞着烟斗。 蓝敖却不躲,还把头伸过去,道:“爹,你打吧,往死里打。要不,把我打醒了;要不,把我打傻了,都好。”后头的话,他没说出来:只要不想起江陵就好。 “老爷不要呀!”苏姨娘大喊一声,谁知蓝里长整个人瘫倒在椅子上,“我蓝家这是造了什么孽?!”老泪纵横。 一见蓝里长这样,苏姨娘也吓坏了,连忙去扶他,焦急道:“老爷,老爷,你怎么了?别吓妾。” 蓝敖一看蓝里长情形不对,顿觉对不起这个便宜爹。想了想,便在他面前跪了下来,道:“爹,你莫要逼我!我心中除了江陵,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可是,江陵应了白家,很快就要嫁给白千里了。”蓝里长把窗户纸捅破。 “我知道,喜欢她是我自己的事,绝不会做出什么出格之事,让她为难。” “为难她?孩子,爹是怕你为难你自己啊!”蓝里长痛心疾首。 “爹,儿子不孝,不觉得为难,只求爹别逼我。否则,我就去出家当和尚。”蓝敖磕了三个响头,这三个响头是替蓝轻舟磕的,不过他也情愿。便宜爹虽说是个肉眼凡胎,还是个乡下的泥腿子,成天对他打打骂骂,却让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父爱。 一看他们父子这样,苏姨娘也控制不住,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真是冤孽啊!老爷,你就别再逼少爷了,桥到船头自然直。” 第一百五十三章 奉节村的传言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芙蓉城郡守高丞见到紫玉郡主之时,显得有些局促。 虽说郡主是个女子,他是朝廷命官,不过她背靠镇国公府,又有太后、皇帝撑腰,可随时直达天听,不容小觑。所以,高丞是以上峰之礼来拜见紫玉郡主的。 “敢问郡主此番来芙蓉城,所为何事?可有下官效劳之处?”高郡守恭敬道。 夏尔晴淡淡一笑,道:“高郡守多礼了,此番奉太后娘娘懿旨前来。娘娘听闻芙蓉城周边城镇遭受水患,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心中挂念,故而派本郡主前来协力赈灾。” “太后娘娘仁慈。”高丞抬手,向东行礼。 “不过,”夏尔晴顿了顿,“沿途过来,本郡主倒听说一些传言......” “传言?”高丞不解。 “比方说,奉节村?”夏尔晴试探道。 若说,镇国公乃是本朝的大功臣,立下汗马功劳,这话不假。但镇国公毕竟不在了,一个死人的恩宠又能维持多久呢? 夏尔晴之所以深得太后宠爱,又令皇帝青眼有加,靠的可不单单是祖上福荫,有个好爹。而是她足够聪明,能揣摩圣意,投其所好。 此次出宫,主要是因为宫中听闻奉节村真龙现身,拯救村民于洪水。 然,这种传闻对于皇帝来说,并非好事。 在这个王朝,能出现真龙之地只能是帝都,而唯一的真龙只能是当今圣上。 当然,作为皇帝,他并不能说真龙现身救他的子民于水火,是件坏事。怕就怕,有心之人借此生事端,说他德不配位,意图谋反。 皇帝有这样的思虑,太后岂能不明白?思来想去,就“无意”透露给了紫玉郡主。 紫玉郡主好啊!虽说出身镇国公府,盛名在外,但镇国公已不在,手中无兵权。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不是任何一方的势力,也不会被任何一方势力所渗透。 于是,便有了紫玉郡主奉懿旨出京,名为协助赈灾,实为至奉节村查探虚实,要求各地官员协办。 夏尔晴笑而不语,抿了口茶。 高郡守脑子迅速开动,小心翼翼开口道:“郡主问的,可是奉节村受灾,河堤毁坏,后真龙现身,拯救村民于水患之事?” “说说吧,”夏尔晴装作不在意,“不过,是沿途听来的传闻。” “下官也只是听闻,不知是不是乡野村民道听途说……”高丞接言道。 高丞既能坐上一城郡守之位,也绝非等闲之辈,察言观色是基本的为官之道。他见紫玉郡主并未不悦,只是低头喝茶,便接着往下说, “传闻大概说的是,当时河堤冲垮时,有一尾蓝龙现身空中,将洪水吸走,救了整个奉节村村民。故而,此次水患,奉节村不论是人员伤亡,还是财物损失,都是最轻的。” “高郡守,如何看待此事?” “下官并未亲眼所见,不敢妄言,”高丞斟酌用词,“但据说事发之时,几乎全村的村民都看见了,可见此事并非空穴来风。” “神龙既有拯救苍生的怜悯之心,何以只救奉节村一处?任由其他地方的百姓受灾?”夏尔晴又问。 “这,神佛之事,下官更不敢妄言,”高丞不太明白为何紫玉郡主如此在意此事,“许是奉节村村民有何功德?受上天庇护?” “无稽之谈!”夏尔晴将手中的茶盏往桌上重重一放。 这一下,吓得高丞往地上一跪,连忙道:“郡主恕罪,是下官失言。” 看到高丞身为郡守,她只是话说得重些,说跪就跪。不由就想到白千里,不知他何来的胆子和傲骨,居然敢跟她一争高下。 想到此处,高尔晴忍不住嘴角上扬。 高丞看着就更奇怪了:方才看郡主显然是动怒了,这会怎地好像又笑了? 女人心啊,海底针。 有好一会,夏尔晴这才反应过来,高丞还跪着!纵然她是郡主,也没有让朝廷命官下跪的道理,连忙起身虚扶了一下,道:“高郡守快快请起,本郡主方才失神,失礼了。” “谢郡主,下官不敢。”高丞惶惶起身,哪里会相信夏尔晴的说辞,只当她是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高丞抹了把额头的汗,想这茬不能再接了,得甩出去。于是,他想了想道:“下官认为,若要辨虚实,最好找个当地官员问一问。” 夏尔晴点头道:“高郡守所言极是,不过本郡主还有要事,需在芙蓉城盘桓两日,然后查看一下周边的灾情,好上报太后娘娘。” “是是是,不过是些市井传闻,怎好劳动郡主费神。”高丞讨好道,脑子里想的却是,若是郡主不去,让奉节所属的县令来,远水也解不了近火。该如何是好呢? 突然他脑子灵光一闪,“郡主,下官这里倒有一个人选,说来也巧。此番乡试定下的解元人选正好是奉节村人士,郡主何不问问他呢?” “乡试解元?奉节人士?”夏尔晴脑海中立马想起:一袭粗布白衣的白千里孤傲站在她面前说,“奉节村秀才白千里”,当时她因为过于激动,只记得他的名讳,却忘了此行的目的。 “对,叫白千里,此人风采斐然,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高丞介绍道。 “看来,高郡守颇有识人的眼光。”夏尔晴笑得灿烂。 “识人的眼光?”这几个字在高丞的心底辗转了几回,莫不是郡主认识这白千里?不应该啊!听闻,这是郡主第一次赴西南,初至芙蓉城,应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高承接言道:“我们芙蓉城吏治严苛,对于朝廷科举选用人才,还有后继官员的举荐都格外谨慎。尽力选拔贤能,报效朝廷。” 夏尔晴听言,也卖给高丞几分薄面,道:“高郡守尽忠职守治理一方,现周边城镇又遭遇水患,不少灾民需要安置,你也是劳苦功高。” “哪里,哪里,下官愧不敢当。” “待本郡主回到宫中,若是陛下问起,当为高郡守美言几句。” “多谢郡主美言,”高丞喜出望外,当即道,“乡试放榜,乃龙虎榜,依郡主看是选龙榜,还是虎榜呢?” “既然传闻有龙,便要龙榜吧。”夏尔晴笑言,心中则觉得:白千里可不就是人中人龙。 “甚好,甚好,那就依郡主所言,下官有个不情之请。” “郡守请讲。” “可否请郡主为我芙蓉城放榜,沾沾贵人的福气。” 这话可真是瞌睡送枕头,正中夏尔晴下怀,她立马爽快应下:“那本郡主就却之不恭啦。” 第一百五十四章 乡试放榜 解元白千里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甲辰日,芙蓉城,满城芙蓉花开正盛,乡试放榜。 辰时未及,春熙大街上,人潮攒动,人人都往那桂花榜看台上挤去。 沿街的一些酒楼、茶馆早被些有钱有势的人家预定了下来,准备为新出炉的举人大人大肆庆贺。即使家中并无考生,也愿意在今日凑个热闹。 听闻,紫云郡主要于辰时过来张榜,增添喜气。那可是紫云郡主,镇国公嫡女,身份何等尊贵。 她愿意屈尊降贵,给一方乡试的举子张榜,这可是天大的荣耀,也是难得一见的景观。 距辰时越近,街上的人越多。所以,田玄到的时候,看台周围挤得连插根针的地方都没有。 弄得浑身大汗,他依旧没办法挤进去。 今日放榜,他一大早就去找白千里,谁知他竟不在柴房。想想,他能去何处?自然是来看榜了,于是就直接出门,想要沿途找一找他。 谁知街上哪哪都是人,根本没见到白千里的身影。再想自己去看看榜,却是连看台都进不去,结果进退两难。 正当此时,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有侍卫喊道:“让一让,紫玉郡主到。” 田玄一听,头皮都炸了!最近是走了什么衰运,一出门就遇到这郡主。 此刻,方才还如潮水般涌动的人群,又像退潮一般,往街道两边退去,中央留出一条道来。田玄也连忙往旁边去。 从远处驶来那辆华丽非常的马车,车顶蹲着只白玉兔,不过今日的车窗帘是半掀开的。 那位高高在上的紫玉郡主不时从里面,微微探出头来。 偶然被街边的百姓窥见半面,不少人惊呼:“郡主好美!”“是啊!美得跟画上的仙女一样”“我看比仙女还美”...... 夏尔晴丝毫不介意,还不断将头伸出来,往街边看,希望能看见那个白色的身影。 那日,从高郡守那处,她又套到了一些白千里的信息,更是欢喜,觉得自己眼光独到。 领头的侍卫长有些担心道:“郡主,您还是把帘子放下吧!此处百姓这么多,怕是有不长眼之人,冲撞了郡主。” “放心吧,没事的。本郡主既然答应前来张榜,与民同乐,就不能顾及这些。再说,此次我们出京的目的,不也就是为了朝廷的声名吗?”夏尔晴道。 "郡主所言极是,属下定会保护郡主安全。"侍卫长语气里是满满的佩服。 菘儿的脸已经恢复,夏尔晴还用她做大丫头,不过罚了她半年月银,以儆效尤。 夏尔晴之所以留着菘儿,不过是觉得她得用,对自己的胃口。 实际上,那日若不是遇到白千里,换作是其他任何人,她都不会改变主意,去罚菘儿的。 不过,如今菘儿经历一事,也再不敢像从前那么嚣张、放肆。那怕是郡主留下她,继续做大丫头,她也知道自己的地位远远不如从前,只能小心伺候着。如若再犯错,就不止是现在这点小惩戒。 菘儿回去之后,反反复复把那日发生之事,想了一遍又一遍。后来,她理出一个想法,原先郡主的确是信了她,还送娟花安抚她。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后来那个结果,大大反转,只有一个原因,就是郡主见到了白千里。 当时,她根本就不顾仪态,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去,而后就一直偏帮白千里。 那个白千里的确长得俊美极了,菘儿自诩不算没见识之人,但从没见过长成这般妖孽的男子。 最终得出的结论就是:郡主看上了白千里,对他一见钟情,甚至还是一眼钟情。 这样,后来发生的一切,便可以解释得通了。 菘儿后来就咬着白千里有未婚妻这事不放,她不想直接告诉郡主。如果前头的推断成立,郡主定会勃然大怒,遭殃的还是他们这些做下人的。 若是前头的猜测不对,此事便与郡主无光,她不说也没啥关系,对吧? 如今,菘儿见夏尔晴一该往日的端庄,静静坐在马车内的做派,四处东张西望。她觉得自己的推测十之八、九是对的。 她在找白千里! 果然,没多久,等夏尔晴从窗子往外看到被人挤成肉饼的田玄,便喊了声:“停。” 田玄一看,不好!郡主怕不是来秋后算账的吧?今日白千里不在,可没人出主意,或替他说话。 其实,那日绢花之事后,田玄回去也冥思苦想了好久,觉得百思不得其解。只觉得,前一刻,郡主还冷言冷语,想让当地的官员教训他们一下。 结果,她为什么转变了?还向他们低头道歉,还放他们走。这一切的变化,他能想到的也只有白千里。 听闻郡主尚未出阁,莫不是看上白千里了吧?人都说红颜祸水,看来男颜也是祸水啊! 可白千里已经有了未婚妻,郡主再喜欢也不能夺人相公吧。 不过,那郡主长得真不错,俩人美到一块,也算般配。也不知,白千里的未婚妻江陵长得如何,俩人配不配? 田玄就这么样胡思乱想着,郡主的马车却靠近了田玄站得那边,将车帘全部掀开。然后,灿然一笑,远远招呼道:“田公子,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你妹,谁想见你啊!”田玄心道,嘴上却恭顺应道,“原来是紫玉郡主啊,好久不见。” “今日怎就你一人?”夏尔晴接着问。 “可不就我一人嘛。”田玄坏笑道。 就不告诉你,憋死你!其实,他也不知道白千里去哪了? “......”夏尔晴无语,心道:姓田的,怕不是个傻子吧? 此刻,高郡守从看台那边迎了过来,笑道:“郡主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辰时将至,还请郡主,前往看台。” 如今围着这么多人,夏尔晴也不好再跟田玄纠结下去,想着到时候白千里定会出现的。 于是,说了声:“走。”护卫开道,仪仗便往前去了。 由于,方才紫玉郡主和田玄说了几句话,百姓们以为他也是贵人,纷纷避让。这下,田玄可以直接走进看台。 很快,紫玉郡主便出现在台上,说是张榜,也不过是意思一下,往上头刷点浆糊,下人们很快将长长的榜单往墙上一贴。 田玄紧张地从下往上,一个个查找自己的名字,中了!甲榜八十三名,次第靠后,但好歹是中了,自己是举人了! 再一个个往上看,名单上的人越来越少,田玄有点紧张,白千里不会落榜了吧!等到他看到最后一个时,跳了起来,大喊:“白千里是解元,甲榜第一!”比自己中举了,还兴奋。 不过,等辰时过了,解元白千里都没出现,夏尔晴气得脸都黑了,却又不敢言。 白千里人呢?到底去哪了? 他啊,竟然跑到上次那个小摊上,去给他的江陵买绢花去了。因为他知道自己一定会中,回乡的日子到了。 好想江陵啊! 第一百五十五章 蛇将唐僧式碎碎念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玄天座下的龟蛇二将匆匆赶赴南疆。 “喂,老龟,你说白帝能出啥事?”蛇将问。 “不,知。” “还有,你和天君打什么哑谜?到底遇见哪个“他”,我们要以礼相待?如今,这四界要我们兄弟以礼相待的神仙可不多了。” 龟将嫌弃地看了蛇将一眼,没答话。 “喂,你怎么不理我啊?你说从北到南,这么大老远的天路,你说不理人就不理人,我一个人路上有多无聊。” “闭,嘴。” “哎呀,你还敢凶我,回去我和天君说,你凶我!”蛇将叨叨个不停。 龟将有些生无可恋,可他又一时死不了。 凡人尚且知道: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何况是他这种成了仙的龟,谁知道要祸害四界多久? “老龟,白帝座下十二战将是不是有我蛇族的同修?”蛇将不屈不饶。 “是。” “这么说,我们这趟去白帝城,还能见到自家亲戚来着。我们这是有多少年没出北荒了?你说咱家天君怎么按捺得住寂寞,从不觉得无聊。” “他,是,上,神。” “哎呀,老龟,你特娘的,怎么又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说话,不嫌弃累得慌?”蛇将像发现了新大陆。 “不。” “好吧,你从来就是这样任性,恐怕只有我能忍受你这臭毛病,你换个同僚试试?”蛇将有些自我陶醉。 “谁,忍,谁?”龟将白了他一眼。 “呵呵呵,爱就是忍耐,好兄弟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蛇将深情拍拍龟将的龟壳铠甲。 “不,谢了。” “老龟,你说白帝城那只蛇厉害,还是我厉害?” “他,厉,害。” “哎呀,你怎么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已威风,你这样置我们天君于何地?” “与,天,君,无,干。他,厉,害。” “为何?你有何证据?”蛇将表示很不服气。 “因,为,他,嘴,没,你,碎,有,空,多,练,功。” “切,我才不信呢!”蛇将表示毫无压力,“我肯定比他厉害。你看,他们有十二个人,出了事,还要让我们两个去救场。说明什么?说明我们完胜嘛!” “你,高,兴,就,好!”玄天啊!白帝啊!龟将很想立刻去死一死。 “我高兴啊!怎么不高兴,我们这多久没出北荒了。你说咱家天君怎么按捺得住寂寞,从不觉得无聊。”蛇将说着说着,就又把话绕回来了。 龟将不停念清心咒,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蛇将却还在叨叨:“到底遇见哪个“他”,我们要以礼相待?如今,这四界要我们兄弟以礼相待的神仙可不多了.....” “啊!”清心咒也不管用,龟将彻底抓狂,“是精卫,精卫上神!可以了吧!” “早说嘛,老龟,浪费我这么多口水。”蛇将方才还嘻嘻哈哈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她?一个半神,也好意思称上神?以礼相待,老子我不揍死她,算便宜她的了!” “喂!老蛇,你可别乱来,这不是你我可以管的事。”龟将紧张道。 “你们这些做王八的,遇事就会往壳里一缩。放心,不用你,老子我一个人就可以搞定。”蛇将不屑一顾。 “会不会说人话?老蛇!听不懂天君什么意思吗?” “我是神仙,干嘛要说人话?你忍得下去,我可忍不下去,当年要不是她,我们天君能成这样!”蛇将说着说着,声音有些嘶哑起来。 “够了!别再说了。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这是他们上神之间的约定,不容我们做手下的置喙。再说,精卫当年也是无心之过。” “她无心!她无心就可以害我们家天君永生永世困在北荒,漫漫上神路啊!何等孤寂?”蛇将的眼圈居然红了,“谁都不知道天君的苦,我还不能替他心疼一下自己。” “好了,好了,怎么还哭上了?”龟将拍拍蛇将的肩膀,“一个神仙哭哭啼啼成何体统,就不怕被你南疆的亲戚看见,笑话?” “去你的。” “你啊,还是别操心这些陈年旧事了。眼下白帝城那边一定是出大事了,否则天君也不会派我们出来,精卫也不会前往南疆。我们还是齐心协力把这事平了,再说其他吧。” “谁要和那个鸟娘们齐心协力,要齐你齐!”蛇将别扭道,“反正别算上我!我是去帮白帝的,还有我家亲戚的。” “好好好,你和他们齐心协力,成了吧?”龟将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不成,我做不到对那个鸟娘们以礼相待!就算是回去被天君罚,我也认了。” “那就视而不见,行了吧?我回去不告你的状。”龟将想了想道。 “视而不见,这个可以有。不过,还不够,我咽不下心中那股气。” “那你想怎么样?” “事情办好了,我可不可以给那鸟娘们套个麻袋,暴打她一顿出气?” “......如果,你打得过她,我可以装作没看见。”龟将迟疑道。 “行,就这样说定了,好兄弟。”蛇将同意了。 龟将松口了气,心想:事情就算揭过了,蛇将这咋咋呼呼的冲动个性啊,看来再过个千万年也改不了啰。 ...... 精卫觉得自己的耳朵有些痒痒的,总觉得有人在说道她。 恐怕是红蛟吧?这个小丫头,没事跑到南疆来作甚?还闹失踪,尽添乱! 南疆如今的状况甚是堪忧,一路过来如此多的恶灵,她灭了一波又一波,实在是难缠。 白帝到底是怎么了?还在闭关吗?他再闭关下去,南疆都给这些个魑魅魍魉掀翻天了! 真是枉为上神啊! 思绪间,她已经来到了有座山脚下。 虽说这一路过来的遭遇,精卫已心中有数,此处的情况不容乐观。 可真的到了跟前,却是惊呆了:这还是南疆著名的仙山灵地吗?恶灵如潮水一般从山中涌出,山顶山的有座庙火光滔天,已经烧红了半边天,和鬼蜮差不都了。也不知道寺庙里的和尚还活着吗? 精卫眉头一皱,使出了隐身术,不欲与恶灵继续争斗,先到山顶庙中探个虚实再说。 第一百五十六章 交锋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有座庙。 白酉、白午、白未和白亥四位战将念着避火咒,把缘机和尚和小和尚团团护在中央。避火圈外头是鬼君和白辰。 双方对峙不下。 白酉怒问:“鬼君,你这是何意?何以要放红莲业火纵山?” 鬼君阴阳怪气道:“这有座庙有些年头了,年久失修,烧了再建座新的,岂不妙哉?” 白亥实在忍不住,破口大骂道:“白辰,你个丧尽天良的狗东西!帝君对你不薄啊!我们十二战将也从未对不起你过。” “我......”白辰目光躲闪,不知该怎么接话。 白午轻蔑道:“白亥,和他那种没了心肝的东西,有何可说的。” “就是,浪费口舌。”白未附和,“堂堂正正的上神十二战将不做,却要做些神不神,鬼不鬼的勾当。” “够了!你们不是我,有什么资格对我说三道四,自古以来,忠孝不能两全。” “呵呵呵,还忠孝不能两全呢!有你这种忘恩负义,背叛仙门的叛徒,你们龙族祖先的排位怕是立不住了。”白亥讽刺道。 “你们......” “看来,你们十二战将仙法高超,怼人的本事也不小。”鬼君在一旁看好戏。 “好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白酉呵斥道,“鬼君,你到底要做什么?” “阿弥陀佛,鬼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缘机和尚劝道,“若你能回头,老衲可为你向白帝求情。” 小和尚则躲在缘机身后,一脸惊恐。 “哈哈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老秃驴你都喊我鬼了。一个鬼如何成佛?真是天大的笑话。”鬼君笑着面具乱颤。 “本君请你们几位战将来,不为别的,就想你们行个方便,施个法。”鬼君对白酉道。 “施法?鬼君如此能耐,还需要我们施法?”白酉嘲讽道。 “听闻白帝城的独门法咒——白帝十二地支法咒,可打开阴阳两界之门。你们十二战将越多人施法,效果越佳,请吧!” “打开阴阳两界之门?这就是你的目的!不过,”白酉顿了顿,“你做梦!接着怒对白辰,“你就是为了这个,出卖帝君的?你怎么敢啊!” “你们死了这条心吧!我们十二战将的职责就是守护阴阳两界线,绝不会监守自盗。”其余三位纷纷附和。 “诸位战将别回答得这么快,先看看这个再说?”鬼君手中幻出一颗碗大的聚影珠,而后悬浮在半空。 聚影珠先是显现出一个梳着双髻的小姑娘坐在院子里绣花,面带微笑,神情认真。 “东海小公主红蛟!”众人惊呼出声。 画面一转,小姑娘身旁的藤椅上,坐着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男子,不是西海大太子蓝敖,还是哪个? 接着,画面再转,不再是农家小院了,好像是一个市集,人来人往。一个小货摊前,一个白衣长衫的书生正背对着他们,挑东西。 一见到这个背影,在场之人心都提了起来,屏住呼吸,静静等着那男子转身。 男子在货摊上挑挑拣拣很久,最终挑定了一朵芙蓉绢花,拿在手上,这才缓缓转身。 “帝君,是帝君!真是帝君!帝君没事......”四位战将激动到都有语无伦次。一大一小两个和尚,则是双手合十,连念佛号:“阿弥陀佛。” 多少日子了! 都没有白帝的音讯,他们十二战将失去了主心骨,白帝城,乃至南疆陷入一片前所未有的混乱。 他们恨自己无用,找不到帝君,又守护不了白帝城,如今还成了阶下囚,受人胁迫。 耻辱啊! 可就算耻辱,他们也要把命留给帝君处置。白帝十二战将,为白帝而生,为白帝而死。 可他们还没激动多久,只见聚影珠中的白帝,突然间死死捂住胸口,脸色苍白蹲了下来,似乎哪里不舒服。摊主有些担心,走了出来,想要扶他起来...... 画面到这里,珠子突然一暗,从半空中掉落下来,掉回鬼君手中。 他得意道:“怎么样?见到你们帝君,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你把我们帝君怎么了?”白亥咬牙切齿道。 鬼君不答。 倒是白辰见了方才的画面后,质问鬼君:“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伤害帝君的?你出尔反尔!” “不伤害帝君?白辰,你少猫哭耗子假慈悲了!若不是你和鬼君勾结,暗中陷害帝君,帝君会落到这步田地!”白午大怒道。 “好了,都冷静下来!”白酉喊了一声,“敢问鬼君,我们帝君到底怎么了?” “本君可是光明磊落,什么都没做!你们都知道,白帝他自己不好好保重身体,搞得仙魄有损。若是他一直没法运功养魄,你们觉得他会如何?” “魂飞魄散!”白酉几乎是从牙齿缝中挤出这几个字。 “答对了,所以说你们要尽快施法。本君得偿所愿了,自会把白帝的下落告知。否则,本君等得起,你们帝君却等不起。” “好歹毒的计谋啊!”白酉道。 正当此时,有鬼君手下的黑衣侍卫匆匆来报,“鬼君大人,白帝城白子带着四位战将,协同东海龙王以及东海九太子,攻上山来了!来势汹汹。” “好,来得好!本君正愁战将人数不够,不足以打开阴阳两界之门,如今他们居然送上门来!”鬼君喜出望外。 “可他们的仙法实在厉害,我们的人死得死,伤得伤,那些凶兽和恶灵根本挡不住他们。”侍卫有些惶恐。 “瞧你们这点出息!白帝都折在我手里了,莫说他的手下和几条龙。”鬼君显得胸有成竹,“如今这火也烧得差不多了。要不,我们来点别的,招待一下客人?” 鬼君伸手一扬,方才还四处肆虐的红莲业火,竟一下子都不见了。不过除了主殿,四处都烧得面目全非,一片残瓦断垣。生机勃勃的仙山,如今也是枯枝焦土,颓败得不成模样。 鬼君再反手一覆,空中念念有词,四周围居然聚集起一团白色的雾气,那雾气由薄到浓,越来越浓,很快大家就对面不识,完全看不见眼前之物。 第一百五十七章 紫玉郡主的筹谋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芙蓉城。 方才还饶有兴致挑选绢花的白千里,突觉心口有些不适。不过,他也没当回事,手执一朵粉芙蓉,问摊主:“这绢花多少钱?” 摊主自是认得白千里,前几日闹了那么一出,没想到他居然不计前嫌,还来光顾自个买卖。摊主不好意思道:“白公子,这绢花就送你吧。” 白千里摇头道:“不可,小本买卖。” “那我算你便宜些?就给十文钱。”摊主笑笑,“对了,今日乡试放榜,白公子没去看榜吗?” “那就多谢了,劳烦帮我包起来,”白千里从善如流,“人太多了,一会再......”谁知话没说完,他就觉心口一阵剧痛,锥心的疼痛让人站都站不住。他只能捂住心口,蹲了下来。 摊主一见,连忙问道:“白公子,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急急走了过来,想要扶他起身。 白千里忍痛摆摆手,道:“无妨。”额头却是布满了豆大的汗珠。 “白公子,这里过去几间铺子,就是回春堂了。要不,我扶你去看看大夫?”摊主好意道,心里却是叫苦不迭:这位莫不是和他的货摊八字不合?怎么回回来都生事。 “不必了,”白千里勉强站了起来,“休息片刻,就好。” 看大夫要花银子,哪里来的闲钱。 大约是忧心钱的缘故,没想到心口处竟不疼了!与平时无二,好像刚才的绞痛只是错觉一般。白千里掏出白帕子,抹了把额头的汗水。掏出十文钱递给摊主,道:“有劳把绢花包起来。” “哎,”摊主飞速把绢花包好,递给白千里,“白公子,你真没事?” 白千里嘴角一扯,“真没事,大约是昨夜没休息好,多谢关心。” “那您早些回去休息吧,慢走。”摊主好似送瘟神一般。 不过,待到次日,他听说白千里考中了解元,悔得肠子都青了!恨自己有眼无珠,不识文曲星下凡,早知就跟他求点墨宝传家。 白千里点点头,接过绢花,揣在怀里,与银梳子放在一处,倒还真回福来客栈休息去了。 他想:反正榜在那处也跑不了,如果说真在外头病了,返不了乡才是大麻烦。 田玄没想到白千里连榜都不看,直接回了客栈,又急着寻到他,告诉他中了解元的好消息。于是,在整个春熙大街,像没头苍蝇似的乱转。 紫玉郡主那厢左等白千里不到,又等白千里不来,待到近午时了,也没见着人影,知道他这是不会来了。 还从没见过如此倨傲的男子,考中解元都不来看一眼。原先还气白千里害她空等一晌午,转念一想,只有才高八斗之人才会如此淡薄名利,就又开怀了。 高丞是个人精,他见紫玉郡主自打来放榜,就左顾右盼,似在等人。后亚元(第二名)、经魁(第三名)过来拜见,她也心不在焉,兴致缺缺。 心思转了几转,最终他可以断定:郡主应当是在等解元白千里,或许今日这份亲临张榜的体面就是冲着他来的。 于是,高丞上前道:“郡主,您忙了大半天,着实辛苦了。如今时辰已差不多,唯有解元白千里尚未前来,下属打算遣人去送个喜讯。” “应当的,”夏尔晴心有所动,面上却是不显,装作不经意问,“不知,芙蓉城对乡试魁首,有何奖赏?” “自然是有的,首先朝廷的米面供养翻番,变为每月米二十斤,面六斤;家中田地可减免赋税;再有,我们当地郡府还要赏赐白银百两,以作勤勉鼓励。”高丞一边说,一边看郡主的脸色。 果然,夏尔晴一听,笑言道:“大善,芙蓉城果然吏治清明,高郡守知人善用。” “郡主过奖,下官愧不敢当。”高丞嘴上谦虚,心中却是受用非常。其实最后一条白银百两,是他临时起意,加上的。赏银方面,向来是各郡自定,以往解元赏银不过是三十两而已。 “不知若是从郡府这边,前往至帝都参加会试,有何安排?”夏尔晴又问。 “赴帝都赶考的路费,可由郡府负责。”这个倒是实情,高承并未擅做主张。 “此时赴帝都的话,脚程慢也不过三四月就到了。会试在明年四月,需在帝都盘桓数月备考,不知贡院提供住所吗?” “这......”高承没想到,紫玉郡主会为白千里考虑得如此周全,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话。 帝都会试之事,也不是他一个地方郡守可以伸手安排的。再说,各地赴考的举人那么多,大家不都住客栈,或是投奔亲友? “是本郡主多虑了,各地赴考的举子何其多,朝廷也安排不过来,是吧?”夏尔晴给高承台阶下。 “是是是,郡主所言极是。” “那本郡主有个不情之请,还请高郡守帮忙。” “郡主请讲,下官定竭尽所能。” “本郡主与那解元白千里有些渊源,见他颇有才华,家中贫寒,有心帮扶他一把。不过不好出面,让他难堪。不知郡守可否在送喜报之时,告知他除去路费,郡府还可以提供帝都居所,直至殿试结束。” “这有何难?包在下官身上,郡主真是行善不留名啊!”高承假意奉承道。 心中早就七绕八弯想了个通透:看来这紫玉郡主是看上白千里了,也不知这小子走了什么好运。他本就是个人才,会试再中,便可入朝为官。 若真入了紫玉郡主的青眼,将来入朝为官,留在帝都翰林院小事一桩,位及人臣也是指日可待啊!这层关系,可得好好把握住。 与高承一番交谈下来,紫玉郡主满意地走了,心中想的是:待白千里入了帝都,住进她的私产别院,就逃不出她的手掌心了。 回头再向太后求个赐婚懿旨。嫁给一个无权无势的寒门子弟,皇帝会喜闻乐见,对镇国公府的戒备才会真正放下,也会给她天大的体面。 将来与白千里举案齐眉,府中相夫教子,永享荣华,做对富贵散人,岂不妙哉? 只羡鸳鸯不羡仙。 第一百五十八章 小乌龙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紫玉郡主一走,高承立即遣差人一路吹吹打打去送喜报。 报信官持文书,飞马高喊着:“喜报,喜报,解元白千里!” 一行人热热闹闹来到了福来客栈,此刻白千里正在柴房中小憩,而田玄正在外头瞎找。 福来客栈的胖掌柜乐呵呵迎了出来,笑得满脸是牙。自家这么个小破客栈,犄角旮旯的门面。说实在的,要不是乡试处处客满,有点体面的人都不愿意入住。 这么些年,住店中举之人都少之又少,解元入住这等好事,他做梦都不敢想啊!有了这么一遭,沾了贵人的福气,将来这小破客栈一定是宾客满门,财源广进啊! 这定是祖宗保佑,掌柜连忙问:“敢问差老爷,咱们解元是何人?小的去请他出来。” 报信官把手中的新报一扬,道:“白千里,白解元。” “白千里,白解元?”掌柜仔细想了又想,愣是没想起客栈中有住了这样一号人。其实,也怪不得掌柜,那晚匆匆一面,自后再无接触,住个柴房也无需登记。开门做生意都是为了求财,怎会花心思在一个住柴房的穷小子身上。 “对,解元是白千里。”报信官耐心重复了一遍。来之前,高郡守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以礼相待,把赏银一百两交到白千里手中,然后让他来郡府说话。 “这......”掌柜搜肠刮肚,却没想出客栈有这样一位人物。 “可是,白解元此时有所不便?”差人见掌柜吞吞吐吐,今日放榜白千里并未出现,也是心有疑惑。 “不是,”掌柜面有难色,“只是小店并无此人,差老爷会不会搞错了?” “此等大事,我等怎会弄错!掌柜,你搞什么名堂?莫不是怠慢了贵人?”差人有些急了。 “不不不,给小的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开罪贵人!可......”掌柜咬咬牙道,“小店真无此人,店中登记的十来位住客,就无一人姓白的。此等天大的好事,谁也不会往外推的。” 差人见掌柜的确不像是说谎,心道:难道真是搞错了?顿时,也有些头大起来,若真是他们搞错了,回头郡守一定会怪罪他们办事不利的。 此时,店小二拽拽掌柜的衣袖,小声道:“掌柜,我们店中确还有一名住客,好像姓白......” “瞎说什么呢!一边去,”掌柜怒斥,“你懂还是我懂?大字不识一个,房客里哪有姓白的!” 店小二有点委屈,不敢再说话。 “若真没有的话,兴许真搞错了,我们便去其他客栈看看。”报信官道。 “哎,差老爷慢走,是小店没福气!”掌柜懊恼道。 一行人转身就要离去,围观民众也有点失望,本还想看看解元的风采。 此时,田玄从外头回来,因为找不到白千里,又累又心烦,垂头丧气回到客栈。 掌柜见了田玄一副沮丧的模样,以为他落榜了,便安慰道:“田公子回来了,这次不中也没事,三年后再来。公子如此年轻,还怕考不中!” “......”田玄有点无语,他看起来像是没中吗? 报信官见到田玄,还是有印象的,因为今早放榜,他随高郡守去迎紫玉郡主之时,见到了郡主和他说话。所以,他就留意了一下,知道田玄是中了的,虽说名次有些靠后。 当时,报信官向田玄行礼,而后道:“不得无礼,这位是田举人。” “恭喜田举人,小的失礼。”掌柜有些尴尬。 田玄回礼道:“报信官且去忙吧!”说话颇有几分举人的派头。 这时,其他差役过来请示报信官,“大人,我们是先回郡府衙门,查查白解元到底住何处?还是去周围几间客栈问问?” 还没等报信官回话,田玄问:“敢问诸位为哪位举人报喜?” “魁首,白千里,白解元,就是不知他住在何处。”报信官很苦恼。 “白解元不就住在此处?”田玄觉得莫名其妙,便问掌柜,“白公子尚未回客栈吗?我在外头四处寻他,也遍寻不到,不知去哪了。” “白公子?”掌柜看着田玄,而后一拍脑袋,恍然醒悟道,“对对对,白公子!白解元!小的糊涂,这就去把他请出来。” “诸位稍候片刻。”立马转身,匆匆向柴房走去,店小二跟了过来。 掌柜训小二:“要你何用?平时好歹送水,也不知道提醒一下。” “掌柜,小的方才提醒来着,可你不让我说。”小二很委屈。 “你再说!” 当掌柜将白千里从柴房迎出来时,觉得那破烂不堪的柴房似乎都比平时顺眼多了。态度也殷勤极了,一口一个“白解元”。 白千里出现在众人面前,颇有千呼万唤始出来的感觉。 见到一个虽说身着粗布衣裳,却是惊为天人的翩翩公子,人群中一片哗然,多被白千里的容貌所折服。 报信官热情上前道:“想必这位就是白千里,白解元?下官给您道喜了。” “在下白千里,报信官客气了。”白千里不卑不亢。 报信官细致打量了白千里一番,果真是一表人才,怪不得能得高郡守的抬爱。他恭敬递上文书,白千里接了过去。 有差役端了一个木盘上来,上头覆盖着红布,一揭红布,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银元。报信官道:“白解元,这是朝廷给您的赏银,白银百两!” 围观的人群顿时惊呼起来:“哇,一百两银子啊!” 白千里淡定接下一盘沉甸甸的银两,心中想的是:娶江陵的聘礼有了。 此时,响起了噼噼啪啪的鞭炮声,田玄适时掏出身上的碎银子,替白千里塞给报信官一众打赏,大家也都欢天喜地接下。 见此情形,掌柜道:"小店今日有喜,请在场之人进店喝杯水酒,庆贺一番。" 一时间,一群人涌进福来客栈,大家齐声高呼:“恭喜白解元!” 白千里走到田玄身边,道:“让田兄破费了。”田玄则抱怨:“白兄,你晌午去哪了?让我好找。” 第一百五十九章 江陵很好,一日不见思之若狂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高承见到白千里之时,瞬间就明白为何一个堂堂郡主,对一个小小解元如此在意。 如此相貌堂堂,又是文采斐然,纵然万里挑一,也不定挑得出这样的人物。 于是,高承对白千里的态度越发客气起来,他详细问了白千里家中的情形,事无巨细。果真如紫玉郡主所言,家境贫寒,家中有寡母和幼妹。 顺势就提出朝廷可提供赴考的路费,以及帝都的居所,让他直接从芙蓉城出发,去参加会试。 照理说,这是天大的好事,白千里应当感恩戴德,立即答应下来。可他却犹豫许久道:“多谢郡守美意,此事还容晚生斟酌一番,再行答复。” “这......白解元有何顾虑?”高承有些急了。施恩于寒门学子,此等锦上添花之事,从没人拒绝过。他应承紫玉郡主,既讨了她的好,又卖了白千里人情,可谓一举两得。 没曾想,白千里竟会是如此态度。 白千里顿了顿道:“不瞒大人,晚生出门赶考时,曾和家人说过,一但放榜有了结果就立即返乡,以免家中母亲挂念。” 听言,高承松了口气,笑言道:“本朝以孝治国,白解元孝道为先,乃举子表率,值得称颂。不过 ,此事也好解决,你中举的消息,我们已派人快马送邸报至县府衙,相信家中很快就能收到喜讯,以及赏银。” “赏银不是已经给过了?”白千里有些疑惑。 高承笑笑:“那一百两是我们郡府给的赏银,县府还有一笔。”当然,原本县府的赏银可有可无,不过他已给当地县令去信,令其打点,另外还命他把真龙现身一事,事无巨细,呈报上来。 “多谢高大人提点。”白千里道谢。白千里虽说不通人情事故,一心只读圣贤书,不过不代表他没有脑子。 高承身为芙蓉城郡守,官职颇高,哪怕自己是本次解元,不过就是个举人罢了。他如今的表现过于热情了,甚至还有些讨好的意味,让白千里不明就里。 对直接赴帝都会试一事,他还在犹豫。于他而言,能够免去路费,提供住所,此等条件实在是太诱人了。 不过,他心中挂念江陵,虽说媒婆已经上门,母亲也应允了婚事。但临行前,江秀才一反常态的表现,让他实在是放不下心来。万一江秀才不同意,江陵就算有心嫁他,也要听从父母之命。 想到这个,他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奉节,飞到江陵身边。用花轿抬她入门,抱她入洞房,这样方能稳妥。 有时,连他自己都搞不明白,为何从见江陵第一面起,就对她情根深重,患得患失,甚至心底只有一个念头:哪怕没了命,都不能没有江陵。 于是,白千里对高承道:“高大人,有了喜报和赏银,家中确能安心度日。不过,家人尚在等我返乡。” “给家人去封信,说明原由不就好了,男儿志在四方。”此刻,高承觉得白千里不够大气,有些扭捏。 白千里见实在瞒不住了,只好说了实话:“不瞒大人......晚生出门赶考前,家中为我在村里定了门亲事......”说到这里,他面红羞赧,说不下去了。 “啊!你说家中已为你定亲?”高承一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是。”白千里应道,有些奇怪看着高承。 高承这才发觉自己有些失态,坐了下来,立即描补道:“没想到,白解元年纪轻轻,前途无量,家中已定下婚事。果真是人不风流枉少年。” “让大人见笑了,成家方能立业。”白千里淡淡道。 “如此,白解元就回去好生思量一下,再行答复本官。”白千里既已定亲,紫玉郡主纵然身份再高贵,总不能与他为妾吧?就是平妻,也不如妻啊! 高承有些煮熟的鸭子飞了的感觉,当时心思和口气就淡了下来。想想,又问了白千里一句:“白解元乃奉节村人士,可有听说神龙现身,解救乡民于水患一事?” 白千里没想到高承会问这个,不过他还是据实回答:“确有此事,并非传闻,而是晚生亲眼所见。” “你亲眼所见?” “是,”白千里就把当日之事,一五一十说给高承听,“晚生所言句句属实,若非亲眼所言,绝不敢妄言。” “没想到,世间真有如此奇事,”此话从白千里口中说出,高承自然信了,他感慨了一句,“看来奉节村的确人杰地灵。”心中却觉得可惜:如此一个人物,竟定亲了,大好的婚事失之交臂啊! 白千里回到福来客栈,前脚进了客房,后脚田玄就跟了进来。 此时的白千里自然不再住柴房,掌柜把最好的客房收拾出来,不论是看在解元的面上,还是百两身价的份上,白千里都配得上最好的。 放榜后,落榜的学子退宿,准备返乡苦读,三年后再战。其他客栈的生意一时都淡了下来,不过,福来客栈依旧宾客满门。只因那些同期举人,有意来结交白千里这位魁首,相约会试。 这下,连带榜末的田玄都变得炙手可热起来。白千里性子冷淡,不好结交,可他的唯一挚友,却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 “福来客栈”的门匾换上白千里的墨宝,不时有读书人来门下看,都说是草圣再世之作。如今,掌柜见到白千里,嘘寒问暖,比对自个亲爹还好。 田玄见白千里满脸心事,便问:“怎么了?白兄,你不是去见高郡守?” 白千里点点头,想了想,便把高承说的事,说与田玄听。 “竟有此等好事,白兄还犹豫什么呢?我可事先说好,小弟要随白兄一起赴帝都参加会试,结个伴嘛。” “结伴而行自是没问题,”田玄虽说有些嘴碎,不过好在心思纯正,白千里愿意结交他。“不过,我尚未拿定主意。” “这还要考虑啊?白兄,莫不是在玩笑吧?” “不是,此前家中定下了婚事,不回去看看,白某不放心。”对田玄,白千里毫不隐瞒。 “乖乖,嫂嫂到底是怎样一位神仙人物?能让你这样一位状元之才,屈尊降贵讨好?”田玄实在好奇。 “是解元,”白千里纠正道,不过说起江陵,他就忍不住嘴角带笑,“江陵很好,是我配不上她。” 第一百六十章 没什么比你更重要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见白千里一往情深的模样,撩起了田玄的八卦心,他一直追问江陵之事。 白千里见他并无恶意,就拣了些江陵之事,说与他听。 “虽未见嫂嫂其人,但听白兄如此一说,想必定是位知书达理的佳人。不过田某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田兄请讲。” “嫂嫂既出自秀才之家,想必见识不凡,肯定希望白兄出人头地,光耀门楣,以你为傲。难道,白兄不想给嫂嫂赚个诰命吗?” “这......”白千里没想到,田玄一下就猜中了他的心思。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田玄劝道,“再说,也不就一年光景嘛,嫂嫂值得更好的。” 白千里沉默了许久,终开口道:“田兄所言极是,我这就写信,告诉家中和江陵,让他们安心再等等我。” 田玄笑言道:“大善,准备赴帝都会试,你我一同中举,同朝为官,匡扶正义。” 不过,田玄若能预知后来发生之事,他是绝不会让白千里这样做的。 高丞见过白千里后,即刻去见了紫玉郡主。 他先是说了奉节村神龙现身之事,夏尔晴听得很仔细。当她听到是白千里亲眼所见,就与其他人一般,直接选择了相信,不再怀疑。 白千里就是有这样的魅力,让人无条件信服。 夏尔晴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果真应了那句‘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高丞见紫玉郡主相信了这番说辞,此前心中的顾虑也就下去泰半,不过还是加了句:“下官也命当地县令再去查探,待有了确切消息再向郡主禀告。” 夏尔晴点点头,眼下她更关心的是:白千里下一步的去向。 “关于会试,白解元是如何打算的?” 高丞想了想道:“白解元有心赶赴帝都会试,不过挂念家中寡母,举棋不定。” “他倒是仁孝,”夏尔晴早就将白千里的背景调查得一清二楚,知他是寡母养大,供其读书。“不过,若是县府衙能过去打点一番,家中无恙,想来白母也会以儿子的前途为重。” “是,下官已给当地县府衙传信,郡主放心。” “高郡守办事果然妥帖。”夏尔晴笑笑。 “不过,还有一事,令白解元颇为牵挂......”高丞犹豫道。 “何事?” “就是,白解元家中有一未婚妻......”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夏尔晴脸色骤变,站了起来,“他何来未婚妻?本郡主怎么不知道!”一旁伺候的菘儿大惊。 “看来这位真看上白千里了,还去调查过他的底细。”高丞心中叫苦,还是硬着头皮道:“此事,乃白解元亲口所言,应当不假。大约三媒六聘尚未走过,大婚未成,故而外人不知。” “好,很好。”夏尔晴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惶惶坐了下来,衣袖甩到桌子,桌上的茶盏竟摔到地上,“劈里啪啦”摔了个粉碎,茶水溅到身上,却浑然不觉。 “郡主小心!”菘儿扑了过去。“可烫着了?”下人们忙作一团,一时间兵荒马乱。 高丞也坐不住了,他万万没想到,白千里定亲的消息,会对紫云郡主有如此大的影响。不得不重新掂量一下白千里的分量。 随行的太医查看过,确认郡主无事,大家这才松了口气。 于是,高丞斟酌道:“郡主太过劳累,思虑过重。下官先行告退,若再有消息,再行禀告。” 夏尔晴茫然点点头。 高丞走了,夏尔晴遣走了下人,只留下菘儿一人。 她整个人像失了魂一般,嘴中不停念叨着:“定亲了,怎就定亲了?先前还以为那绢花是买给他妹妹的,没曾想,竟有个未婚妻......” 菘儿有些担心,小心翼翼劝道:“郡主,您别吓奴婢!白千里不过是个解元,定不定亲,哪里值得郡主忧心。” 听言,夏尔晴当即就一个耳光重重扇了过去,咬牙切齿道:“白千里三个字,你也配喊!” 菘儿捂住半边脸,跪在地上求饶:“郡主恕罪,郡主恕罪,奴婢逾矩了。” 夏尔晴也不去理她,走到一个博古架前,直接将它推倒。架子上摆放着的瓷器,全都摔得粉身碎骨。件件价值不菲,夏尔晴却浑然不在意。 “郡主息怒,别伤着自己!”菘儿跪在地上,不知所措。 很快,高尔晴冲到她面前,质问道:“你,是不是早知道他有未婚妻?” 菘儿想了片刻,咬牙道:“郡主明鉴,奴婢与白解元仅有一面之缘,怎会知道此事。” 不能说! 说出来,她便要承受郡主的盛怒,赶出镇国公府是小,丢了命是大! 夏尔晴不语,盯着菘儿,好似要看穿她。 “郡主,您出身镇国公府,是皇上亲封的紫玉郡主,又深得太后娘娘喜爱。不就是定亲,就算娶亲,又何妨?谁还能同您相争?” 菘儿一席话,点醒梦中人。夏尔晴方才布满乌云的脸,似乎一下子被阳光照亮,一时明朗起来。 “菘儿,你先起来。” “多谢郡主。”菘儿战战兢兢起身。 “看来这奉节村无论如何,都要走一趟。本郡主倒要看看,到底是个怎样的村姑?死皮赖脸缠着他不放!”夏尔晴目露凶光。 菘儿怕了,突然有点同情白千里那个未婚妻。 夏尔晴口中那个“死皮赖脸缠着白千里”的江陵,此时,正在家中的院子,同阿黛一起做绣活。 天有些阴沉,蓝敖坐在一边看着,也不说话。 “蓝轻舟,你不用干活吗?成天看着我们绣花。”江陵嫌弃道。 “不用啊!干活有什么重要的。”蓝敖满不在乎道,心中则道: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 “瞧你说的什么话,也不怕你爹打你。” “我爹已经不打我了。”蓝敖说的是实话。自从那天他磕了三个响头,威胁说要出家当和尚,蓝里长已经彻底放弃,随他去了。 “蓝轻舟,你说乡试放榜是什么时候?从省城到我们奉节,又要走多久?”江陵不经意问道。 “想你未婚夫了?我这种粗人,哪里知道读书人之事。”蓝敖撇撇嘴。 阿黛担心看了蓝轻舟一眼,发现他面色倒是如常。 “别瞎说!什么未婚夫!”江陵脸上飞上一抹绯红。 “江陵,我教你一些咒语怎么样?”蓝敖答非所问。 “什么?咒语?蓝轻舟你没发烧吧!”江陵觉得莫名其妙,“你啥时候改行做道士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奉节村出了个白解元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当个道士也没什么不好的,感觉比和尚好点。”蓝敖调侃道,“江陵,你听我的吧,我总不能害你。” 江陵狐疑看了他一眼,暗自叹了口气,心道:蓝轻舟最近说话总是奇奇怪怪。 其实,江陵早就知道蓝轻舟的心意,如今她既已选了白千里,婚事也提到明面上了,俩人本应避嫌。于是,她明里暗里说过几回。 虽说蓝轻舟帮着卖绣品,俩人若还是像之前那般往来,终究是不妥,江秀才也委婉说过几回。 可偏生蓝轻舟就像没长耳朵似的,依旧我行我素,一得空便往江家跑,雷打不动。 为了这事,江秀才还去找过蓝里长,想让他劝劝。结果,蓝里长只是吧嗒吧嗒抽着旱烟,道:“我们两家素来交好,虽说结不成亲,但也不至于结仇。还请看在老汉我的薄面上,担待轻舟一二,别让我蓝家绝后。等江陵嫁了,他应当就好了。” 蓝里长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江秀才还能说什么呢?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忍了。好在蓝轻舟并非不知好歹之徒,来找江陵之时都是规规矩矩,从未有过分的举动。 “江陵,你学吧。谁知道,我们还要在这鬼地方待多久,外头一定急疯了。”蓝敖最近一直在琢磨,怎么让江陵知道自己另一个身份? 仙法一直都没恢复,他现在真切体会到:红蛟身为龙族却不会仙法的苦恼。 真是哪哪都得劲,废得一匹。 自己早回西海,晚回西海,不会有人在意。可红蛟的父兄把她放在心尖尖上,事情迟早瞒不住的。至于白帝,人家是远古战神,一定会有办法自救的,轮不着自个操心。 “我答应你。”江陵道。哪怕蓝轻舟的话再荒诞,她也不忍心拒绝。 从小到大,蓝轻舟一直在帮自己,不求回报。如今,自己嫁不了他,其他事情上,也不愿再让他伤心。 听到江陵答应下来,蓝敖的脸上总算有点笑意,道:“那我们今日就开始学。” “好。”江陵一脸平静看着他。 阿黛更担忧了,心道:这蓝公子莫不是魔怔了吧?真是太可怜了!从她的角度来说,蓝轻舟于她有救命之恩,她是更希望江陵嫁给他的,将来也好找机会回报他的恩情。 可惜,情爱之事,半点不由人啊! 蓝敖见阿黛神色有异,突然想起蓝寅,于是道:“阿黛,你也跟着学吧。” “啊!”此时,江陵在和她拼命使眼色,也只好道,“好吧,多谢蓝公子。” 蓝敖哭笑不得,知道她俩一定把他当蛇精病了吧。 蛇精病就蛇精病吧,往后出去了,她俩就会感谢自己的。 “天地混元,是为无极。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界。以吾之令,号令诸海......”蓝敖念一句,江陵和阿黛跟一句。 说辞有些诡异,气氛倒也和谐。 三人就这么待了一两时辰,突然听见一阵劈里啪啦的鞭炮声,远处喧闹非常,似乎有一队人马进了村,人数还不少,浩浩荡荡的。 小孩们欢快叫喊着,你追我赶跑去看热闹。江陵喊住了从门前跑过的一个孩子,问:“前头怎么了?” “江姐姐,城里来人了!说是有人要当官老爷了!”孩子说得糊里糊涂,江陵心中却是一亮,莫不是:白千里考中了,县府衙来报喜了? 江陵想跟着出去看看,可又不好丢下蓝轻舟一人。正当为难之时,倒是蓝敖主动提出:“我们一起去看看吧,大约是县府衙送喜报来了。” “嗯,”江陵丢下手中的绷子,拉上阿黛,迫不及待往外走。 待他们三人追上队伍,已经围了不少来看热闹的村民。蓝里长也到了,领头的衙役笑呵呵道:“里长,你们奉节村真是个好地方,先是有神龙庇护,如今又出了个解元!白千里乡试中举了!” “解元!白千里居然是魁首!”江陵心中一阵狂喜,顿时喜上眉梢。 蓝里长点头道:“都是祖宗庇佑,还请各位官爷到家里喝杯茶水再走!” “不了,我等还要去白家报讯。” “那老汉为你们领路,这边请。”蓝里长应道,还剐了自家儿子一眼。蓝敖装作没瞧见。 孩子们听不懂,就问:“官老爷,什么是解元?是很大的官吗?” “就是乡试头名!”衙役耐心解释道,“往后你们也要好好读书,像白解元这般出人头地。” “白家哥哥好厉害啊!”孩子们羡慕道。其中有个孩子,童言无忌喊了句,“那江姐姐,要当官太太了!” 村里人口不多,藏不住啥事,白家和江家结亲一事,早就传遍了。说是,等白千里考中回乡,就择日成婚。 “哈哈哈......江陵有福气。”一旁的妇人也帮腔,揶揄江陵。 江陵当时就闹了个大红脸,又不能和孩子计较,只能害羞往家里跑。 衙役看了江陵一眼,大为惊叹:乡野之地,竟有如此绝色美人!白解元这人生大三喜事,眼看就要成两桩了!真真好福气。 话语间,一众人热热闹闹往白家方向去了。 白母邬氏早就接到信了,带着白莲花,母女二人站在家门口,翘首企盼。 很快,衙门送喜讯的队伍终于来到了白家门前,领头的衙役高声道:“白家老夫人,给您道喜了!您儿子在乡试第一,考中解元了。您老教子有方。” “哎,祖宗保佑,我儿出息了。”邬氏喜极而泣,激动得直抹眼泪。 白千里考中了!还是头名,如今连县衙的人都要点头哈腰,称自己“夫人”,邬氏心里头那股骄傲啊! “是啊!白解元也是我们县里的荣耀,这不,县衙还赏了三十两银子,作为奖赏!”衙役递上红绸盖住银两。白莲花看着,两眼直放光。 “哇,三十两!”“白家这是熬出头了”“福气还在后头呢!”......村民们议论纷纷,羡慕不已。 邬氏双手发颤接过赏银,顿觉腰杆子都硬了,问道:“不知,我儿何时返乡归来?” “听闻,白解元要从省城直接赴帝都参加会试,恐怕还要等上一年,”衙役笑着解释道,“指不定,考个状元回来孝敬您呢!” 第一百六十二章 逃不出天罗地网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南疆有座山。 精卫隐身飞了一会,飞到半山坡,就发现不对劲了!四处弥漫着浓重的雾气,令人方向不辨,完全看不清去路。 她落了地,隐约听见前方有打斗声。于是,便快走了几步,待她到了跟前,依旧看不清打作一团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当时,她就捏了诀,念了她爹炎帝亲传的驱散咒,金光乍现,法术大开,很快将周围的迷雾驱散开来。她这才看清,打起来的两边居然是白帝座下白子几位战将和东海敖广及九龙子! 精卫大喊道:“停!别打了!你们打什么啊!” 可两边依旧打得难舍难分,见他们浑浑噩噩,目光呆滞,精卫心下明了:他们这是中了鬼打墙的迷幻术,不但一直在原地打转,还出现了幻觉。 连忙又捏了一个唤醒咒,念了起来。过了好半天,两边人才渐渐清醒过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何事。 精卫问道:“东海龙王、诸位龙子,还有列位战将,你们还好吧?” “精卫上神!”一众人连忙过来行礼。 白子看到精卫,尤为激动,“上神,不知方才发生何事?”现下自家帝君下落不明,总算有位上神能帮忙主持大局了。 白帝城和蓬莱山虽说往来不勤,看似关系疏离,但他知道精卫上神和自家帝君交情匪浅,绝不会坐视不理的。 “你们中了鬼打墙迷幻术,和自己人打起来了。”精卫道。 敖广有些不好意思,向精卫道谢道:“多谢上神施以援手,我们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识自家人。” 听言,大家都心有余悸,几位战将和九龙子也纷纷道谢。好在,他们中幻术的时间并不长,并未造成大伤亡,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精卫接言道:“白帝呢?你们南疆到底出了何事?鬼打墙这种迷幻术,是鬼蜮的独门法术。可鬼蜮百万年前,白帝早就清空了。” 白子看了一下周围,闲杂人等太多,也不好实话实说,只道:“上神,帝君现下不在白帝城,鞭长莫及。敌方情况尚且不明,但我们推测失踪的东海小公主和西海大太子,可能被贼人掳到有座庙了。” “那还等什么?赶紧一同上山,救人去啊!”精卫一听红蛟在山上有座庙里,顿时有点急了,“方才,远远望见庙中起火了,看着应当是红莲业火。” 一听到是红莲业火,敖广和九太子自然更急。于是,精卫在前头念咒驱散雾气开道,一众人浩浩荡荡上了山。 很快,就又有黑衣侍卫向鬼君禀告:“鬼君大人,白子和敖广一行已经突破迷障,往庙中来了,应当快到了。” “怎么可能?他们不是被我施法困住了,在自相残杀吗?”鬼君不相信。 “精卫来了,她破了法术。”侍卫惶惶道。 “可恶!精卫胆敢坏本君好事。”鬼君大吼道。 一旁白酉等人听了,皆松了口气。几位战将既不想为鬼君施法,却又不能罔顾白帝安危,双方正僵持不下。 好在,救兵来了。 “鬼君大人,他们势如破竹,根本抵挡不住。如今我们该怎么办?” “慌什么?没用的东西!你以为他们上了山,就能讨到好了吗?精卫来了,又怎么样?哈哈哈......” 鬼君再次祭出聚影珠,画面流转,定格于一凡间的客栈。白帝此时正蜷缩在床上,脸色惨白,他死死捂住心口,汗如雨下,在场几位战将看得揪心难受,他们从未见过帝君如此脆弱的一面。 他是远古战神,睥睨苍生的上神啊! “喂,你们几个想好了没?本君的耐心有限,”鬼君暴怒道,“真以为精卫来了,就能救出白帝了吗?就算她有本事救,也要知道人在哪吧?本君不介意,再帮帮白帝,让他死得快一点!” 接着,只听见“啪”一声,鬼君就把聚影珠捏了个粉碎。 “帝君 ......”白酉几个连声惊呼。 白辰则彷徨道:“你说过,不伤害帝君的,你说过的......” “白辰你个废物,想想你哥,还有你的族人吧!只要他们几个肯施法,阴阳两界之门一开,白帝不就没事了吗?”鬼君气急败坏。 “说得对!”白辰似乎找到了理由,对白酉几个说道,“你们几个赶紧施法,不然就会害死帝君,与我无关!到时候,死的不仅仅是白帝,还有东海红蛟、西海蓝敖,整个四界都会来讨伐白帝城。” “白辰,你这个畜生!”白酉恨得不行。 “好,既然你们不死心!就再让你们见识一下,本君如何将精卫他们一网打尽。”鬼君说罢,嘴中念念有词,开始捏咒。 很快,他的手中多了一个网状的法宝,那法宝迅速变大,越来越大,竟有遮天之势。鬼君将它往空中一抛,那网线闪耀着火光,喊了声“去”。 待到那网飞到了精卫一行人的上空,便像长了眼睛一般,将他们几百人一下子死死罩住。精卫喊了声“不好,是天罗地网!”,却还是没能逃出来,更别提其他人了。 天罗地网迅速收紧,将网中之人结结实实困住,动弹不得。 这网也是奇物,刀枪不破,剑斧不烂,众人使出十八般武艺,无论如何都不能将它打破,反倒令它勒得更紧。 “别费力气了,天罗地网乃万兵之主——上神勾陈上官所造,一般的法器和兵器根本奈何不了它。”精卫没好气道。 “上神,这该如何是好?”白子问精卫。 精卫摇摇头,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谁知,网中却火烧火燎热了起来,像是太上老君的练丹炉。大家热得满头大汗,很快就浑身湿透了。 见此情形,精卫忙道:“还请龙王和九位太子施法降水,否则,我们都要给烤熟了!” “是。”敖广和九龙子立即念起了降雨咒,十龙作法。很快,电闪雷鸣,天降倾盆大雨,大雨降至,网中的热度降了下来。 第一百六十三章 天裂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此刻,鬼君手下那些黑衣侍卫纷纷拍马屁道:“鬼君大人法术高强,属下佩服。”“居然能把一个上神,白帝战将,还有东海龙族一下子都困住,实在厉害!”“鬼君大人的仙法,四界无人能及”...... 虽说都是些彩虹屁,倒也有几分实情,四界是最看重仙法实力的。 听言,白酉几个在庙中的战将脸色一变。鬼君阴阳怪气对他们道:“本君对你们够客气了,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要不要欣赏一下,你们同僚制成的烤肉?” 白酉几人不应。 其实精卫、白子和敖广一行离有座庙也不过几百步之遥。只要站到寺院外头,外下一望,就能看见乌压压一群仙众被困在一个巨网中,动弹不得。网丝还灼灼发热,如今就靠龙族不断施法降雨,缓解网中的热度。 否则,真如鬼君所言,网中一众恐怕真成烤肉了。 可他们知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治标不治本。毕竟法力是会耗尽的,而网热却是持续不断的。 “诸位战将,想想你们帝君吧,想想你们同僚吧!当真如此狠心?”鬼君得意得哈哈大笑,“本君再给你们一刻钟时间考虑,过时不候!” 白酉将白午、白未和白亥三个召集在一旁,小声商议道:“施法吧......我看这鬼君颇有些手段。” “怎能施法呢?阴阳两界之门一旦开启,就再无逆转可能!”白午不同意。 “不行!若是帝君在,一定不会允许的。”白未也反对。 “我也不同意。”白亥道。 “你们三个以为我想这么做吗?”白酉尽量压低声音,“若是帝君在,还能出这些破事!你们方才没瞧见,帝君那副模样?” 三人不语。 聚影珠中的帝君脆弱得像个凡人,四界随便一人似乎都可以要了他的命。 “真要打开结界吗?”白午不甘心问白酉。 “我想,光凭我们四人之力是不足以打开阴阳两界之门的,还可拖延一番。”白酉道,“等精卫上神、白子几个还有龙王他们脱困,兴许就有办法了。” “不是四个,是五个,还有那个千刀万剐的白辰。”白亥恨恨道。 “只能先这样了,不过这咒语,我们从未用过......”白未实在担心。 “别担心,不是还有两个玄机锦囊吗?”这是白酉他们最后的指望。 ...... 一刻钟很快就过去了,鬼君问道:“几位战将,本君最后问你们一次,考虑得如何了?” 白酉往前站了一步,道:“我们同意了,但有个条件。” “说!” “请鬼君大人放缘机和小石头下山,他们不会仙法,又是出家人。何必牵扯无辜呢?” 鬼君想了片刻,道:“可。” “白酉战将,我们不走,与你们共进退。”小石头人虽小,胆量却不小。此前受鬼君胁迫,不过是因为缘机在他手上。 白酉道:“大和尚,一会此处不知会发生何状况。我们会施法将你和小和尚转移到安全之处,您多多保重。” “阿弥陀佛。”缘机念了句佛号,不置可否。 “我们几个若是战死陨落,您来日见到我们帝君,和他告一声罪。就说,我们几个无用,守护不住白帝城和南疆......若有来世,还望帝君不嫌弃,再做他的战将,誓死效忠。”白酉声有哽咽。 “我们也是,拜托大和尚。”其余三位战将附和。 “哟,真是感人啊!”鬼君冷嘲热讽,“赶紧吧!” 白酉几人捏诀,瞬间转移咒法起,一时间狂风大作。很快,缘机和尚和小和尚便消失不见了。 “看来,白帝座下十二战将还是有点本事的嘛!” 没有后顾之忧,四人便祭出各自的神兵,念起了开启阴阳之门的法咒。不知何时,白辰也走到他们身边,一同念起了法咒。 阴阳法咒一起,天地变色,飞沙走石。此时,乌黑的天空竟染上了一层诡异的血红,一道血瞳贯空。接下来,便是山摇地动,整座山都摇晃了起来。 确切的说,是整个大地都在摇晃。 除了施法的五人在结界内蔚然不动,其余人就像盘子上的肉丸,一会滑到东,一会滑到西。鬼君没防备,同样也被甩了出去。 万里重云破,无间地狱开。 无数恶灵邪煞,魑魅魍魉自裂缝中奔涌而出,犹如千军万马掠城攻地。 眼见天空中的裂缝越来越大,白酉等人也万万没想到,阴阳法咒会是这般结果!可惜,开弓没有回头箭,想要收势,也是不能了! 困在结界之中浮沉了千百万年的鬼魅邪灵,如狂杀暴雨般泄入原本四季如春的南疆,祥和一片的四界。 阴气大盛,鬼哭狼嚎,场面越来越疯狂,越来越可怖。 就像是,滚油里倾了水,锅里沸反盈天,好不热闹。又像是蝗虫扑向了谷子地,恶灵抓住了侍卫,便啃噬了起来。 这些恶灵最喜欢活体,尤其是修仙者。 相较众人的惊恐,鬼君和白辰俩人则是一脸兴奋,阴阳两界之门一开,他们就能启用复活术,得偿所愿。 精卫方在看天,很快恶灵便汹涌至他们眼前,她大喊了声:“淦!天裂,设结界!” 精卫的红白结界,敖广的海蓝结界,再加上其他众人的结界,一时间五彩斑斓的结界交错相织。如此强大的防护,却还是没能挡住恶灵的吞噬。 恶灵凶残,腥血四溅,最外围的水族亲兵,惨叫连连,很快就被恶灵吞噬。嘴里叼着残血碎肉的恶灵,有了水族的血肉补养,实力更甚。 又一次,向网中一众发起猛烈的进攻,这简直就是瓮中捉鳖。他们像猎豹般不断寻找新的猎物,很快水族亲兵所剩无几。 “上神,这该如何是好?”这次开口的是敖广,老龙觉得他们快撑不住了。 精卫不说话。 “上神!我们这边的结界快撑不住了!”白丑喊道。 精卫一咬牙,伸手捏了个咒,一时间飞沙走砾,让人迷了眼。此时,天罗地网周围聚起来万丈光芒! 她大喊一声:“破!” 摧枯拉朽,那光芒竟如同利刃一般,将那结结实实的网给寸寸割裂。 一片一片, 很快,天罗地网便四分五裂,成了张破网,法力不再。 第一百六十四章 玄天和精卫的往昔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没了天罗地网的束缚,众人大展拳脚,使出十八般武艺。 大家憋了一肚子火,给面前的鬼东西迎头暴击,很快将一大波恶灵击退。 恶灵聪明,见在此处讨不到好,就如同潮水一般往山下涌去。 恶灵既退,精卫连忙道:“去有座庙中看看,到底是什么鬼?” “上神既然有破网之术,为何不早点使出来?我等困于网中许久,还要施法降雨,苦苦撑着!”二太子睚眦没好气问道。 也难怪睚眦会这么问,实在是他们东海从前吃过精卫太多的亏,敢怒不敢言。若不是有白帝城的战将在,他都怀疑精卫是故意在耍他们。 精卫本不欲理睬睚眦,可见众人也都一脸疑惑看着她,只好解释道:“此法术非我之法术。” “你使的法术,说不是你的!”睚眦觉得精卫的回答实在有些敷衍,可又打不过人家,只道,“好吧,你是上神,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你们有空琢磨这个,还不如想想如何应对天裂。”精卫一句话怼了回去。 “我龙族卑微,有何能力应对天裂?” “愚昧!”精卫白了他一眼。 白子见双方口气不善,连忙出来打圆场道:“大敌当前,二太子莫恼,少说一句吧。精卫上神并无说谎,方才的法术确不是她法门之术。” “笑话!”睚眦刚被精卫骂了句,心中愤愤不平,“不是她的法门,难道是你们白帝的不成?” “二太子切莫胡言!是,是,玄天上神的......”白子犹豫了半天,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啊!”再一看精卫,早就不见踪影。 敖广立马责骂道:“老二,你失言了!回去再找你算账。” 精卫独自一人飞着,发泄似的,劈了周围一小波恶灵。这么些年来,她一直都在压抑自己情绪,那些陈年旧事,让它们沉在心底,不让它们掀起任何波澜。 波澜不惊了这么多年,百万年?千万年?今日却一朝破功! 玄天的音容笑貌在她脑海中越发清晰,从前他和白帝一般,也喜素衣。后来,去了北荒,才只着玄衣。 他的音律四界无人能及,总喜欢端坐在古琴前拨弄琴弦。他在拨弄琴弦,却也在拨弄她的心弦,一颗少女的芳心。 他现在用的那把上古伏羲琴,是她求了父亲好久好久,才求来的,后转赠于他。 当时,他的欣喜之情,无以言表。那灿烂的笑容足以融化北荒的冰雪。 记得,他是这样说的:“小精卫,你送了如此厚礼与我。玄天无以回报,就让我教你一门法术吧。” 伏羲琴,是精卫心甘情愿给他的,从没想过回礼。 可既然他说了,却又不想驳他的好意。于是,精卫问道:“你最厉害的法术是什么?” “最厉害的啊!容我想想。”玄天不是不想教她最厉害的法术,而是她仙龄过小,有些仙法过于霸道,会伤着她。 “玄天破阵法,如何?”玄天问道。 “此法术有何精妙之处?如何厉害?”精卫好奇问。 “能破一切可破之物。” “我不信,哪有这么厉害的法术。”精卫不相信。 “既为玄天,自破万物。”玄天笑言道。 “何为玄天?”精卫又问。 “玄天高北列,日观临东溟。乱经与逆物,玄天皆可破。” 彼时,精卫也没听太懂玄天的意思。只知道玄天仙法卓然,既然他说厉害,这法术必然厉害。 所以,她就跟着学了起来。 “玄天破阵法”暗含奇门遁甲术数,很是玄妙,故而一般神仙修炼不了。 好在精卫乃炎帝之后,入门仙阶便是六十六级,仙缘深厚,就是传说中的出道即是巅峰的小仙女。 她学起来倒也不费劲,就是费时些。 不过,她愿意和玄天待在一起,待多久没关系。只要能见他微微一笑,她就能高兴上一整天,忘却一切的烦恼。 可是,没想到后来...... 精卫满嘴酸涩,方才若是不是情况危急,她是绝不会使出玄天的法术。 因为四界有不成文的规矩:使用他门仙法的,要么是弟子,要么就是仙侣。 所以,白子才赶紧替他家帝君撇清关系。 众人皆知,她不是玄天的弟子,也未曾结成仙侣。如今用他的仙法是万万不妥的!总会让人遐想连篇...... 精卫有些头疼,不过如今她也没空头疼这些儿女私情! 天裂一出,恶灵邪魅肆虐,四界生灵涂炭,谁都没有好日子过。 想着想着,精卫已来到有座庙大殿,远远就看见白帝座下白酉、白午、白未和白亥几位战将,正在施法打开阴阳两界之门。 这帮子助纣为虐的家伙,白帝这养的是什么玩意!当时,精卫气得气血上涌,大吼一声:“住手!” 鬼君一见精卫,先是一惊,知道自己布下的天罗地网定已破,还是小瞧这娘们了!但他很快冷静下来,道:“哟,又来了位上神,欢迎欢迎。” “你谁啊?装神弄鬼的,”精卫当时就飞上前去,将他的面具揭了下来! 猝不及防,鬼君的真面目就这样暴露在众人面前:一张和白辰一模一样的脸。 白酉几人已停下施法,见此情形,也很是意外。 “鬼东西,你没脸见人吗?非要用人家的脸?搞得和白辰傻傻分不清!”精卫将面具一丢,摔了个粉碎。“瞧你的丑样!下回变化张好看点的脸,譬如说白帝,不香吗?” 此言像是触到了鬼君的逆鳞,当时,他就大吼一声:“找死!”便和精卫打将起来,一时间,电光火石,俩人打得难舍难分。 白子和敖广一行,此刻也赶了过来。 两边战将再会面,却是恍若隔世,感慨非常。白酉四人冲了过来,白子心头一阵激动,失踪之人总算找回来几个了,大声问:“你们几个还好吧。” 白酉几个点头道:“我们没事。” “帝君、小公主和大太子呢?”白子急切问。 敖广也问:“我家闺女红蛟呢?” “他们不在此处。” 第一百六十五章 遮天蔽日放大招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不在!”听到白帝和红蛟不在有座庙,白子和敖广等人的失落和担忧无以言表。 那头,精卫和鬼君打得难舍难分,一时难分高下。上神过招,旁人不好插手。 虽说白酉等人已停止施法,天裂之处,恶灵继续涌出,才出来的恶灵先是争先恐后攻击在场之人,发现讨不到好后,就又纷纷避让。 “两界之门是你们施法打开的?”白子问白酉。 白酉几人告罪,这么多人,也不好明说,自家帝君被人控制,他们不得已为之。 不过,白子他们用脚趾头也能想到其中的关窍:除去为了白帝,谁也不能让他们折服做法,还是此等禁术。 白辰一人孤零零站在中央,无人理会。昔日的袍泽恨不得啖其肉,喝其血。 白酉恨恨对白子道:“白辰就是细作,一切都是他搞出来的鬼!他知道帝君他们的下落,还有,白卯恐怕也和帝君在一起。” 白子点点头,朗声道:“白辰,我虽无权将你逐出十二战将,但可以清理门户!”说罢,白子祭出神兵。 一道白光划过天空,剑指白辰,白辰连忙抽出长剑抵挡。一灰一黑两个身影,瞬间交织在一起,打将起来。一时间,电光火石,扬起阵阵尘土。 这是战将之间的殊死对决:招招见真章,剑剑都是杀招。 白子不亏是十二战将之首,法术果然了得,加之对白辰出卖白帝城的愤怒之情,很快便占了上峰,白辰吃力应对。 其余八位战将作壁上观,见白辰吃瘪,恨不得拍手叫好。 精卫和鬼君那厢,飞石对双刃,眼见也是实力压倒。远古上神的血脉就是不同,哪怕是半神,实力也是一般神仙能以企及。 敖广和九龙子左顾右盼,一会看看左侧的白子和白辰,一会又看看右侧的精卫和鬼君,无不在心中感叹:真是精彩的对决。 若不是眼下情形不对,他们指不定要搬把藤椅,弄点花生、瓜子、龙井茶好好观战。可这如今,他们心头都压着红蛟下落不明这块大石。 还有天裂! 这只在上古之时,出现过的灾祸,连老龙王敖广都不知该如何应对。传闻当时参与修补天裂结界的只是半神或是上神,一般神仙去了,也是螳臂挡车罢了。 应当只有玄天和白帝,才有能力修补结界。不过这两位尊神,一个远在北荒,另一个下落不明...... 此刻,白辰吐了一大血,白子的确下手毫不留情。 龙血精贵,恶灵像扑向蜜蜂飞向花蜜一样争相恐后扑上来。尝了甜头后,便不想走了,虎视眈眈盯着白辰不放。 一时间,白辰周围聚集起来许多恶灵,他有些慌了,喊了声:“鬼君!” “没用的废物!”鬼君见白辰被困,口气却很是不屑。 “自食其果!”白子的进攻更猛了,白辰忘恩负义、出卖仙门、残害同僚、危害四界,其罪当诛! 没什么可手软的! 很快,白子的剑刺穿了白辰的肩,恶灵嚎叫着,乘机撕下他一块肉来! 白辰吃痛,低哼一声。 众人只觉得爽! 鬼君见他们这边一时落了下峰,一边打,一边道:“精卫,你不想知道白帝和红蛟他们去哪了?” “等本神生擒了你,自然有办法,让你乖乖把他们下落说出来!”精卫霸气十足。 “你就不怕我动手,让你们永不相见?”鬼君继续打心理战。 听言,敖广和九龙子心下一惊,有些慌了。 “笑话!白帝若是这么容易被你算计,他就枉为远古战神!”精卫不上当。 “若他仙魄有损,你又怎么看?” 精卫手上的飞石滞了片刻,立马怼道:“就算白帝只有半壁仙元,也足够打爆你的鬼头!” “臭娘们,讨打!”鬼君没想到,精卫竟然如此油盐不进,比那些战将难对付多了。 “鬼东西,担心你自己的狗命吧!”精卫自然不会任由鬼君想骂就骂,当时就给了鬼君迎头暴击。 白辰支持不住了,在白子的强势进攻下,再加上恶灵的不断偷袭,他上半身很快便血肉模糊,看起来极其狼狈。 不过在场之人,没有一人同情他,都冷眼看着,恨不得帮忙插上一刀,除之而后快。 白辰见鬼君自己也落了下峰,也丝毫没有帮他的意思,便对白子道:“你们不想救帝君了吗?我知道他在哪!” “你个叛徒,也配喊他帝君!”不提白帝还好,一提到他,白子更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杀人的情绪。出招更是狠厉了! 白辰又是吐了几口血,一样又成了恶灵的美食。 于是,他再也按捺不住,道:“我说,我说,帝君在白帝城......”谁知,他话还没说完,就给鬼君用暗器打中了。 “不但没用,还是墙头草!”鬼君怒斥道,“你们以为本君就这么些手段吗?哈哈哈......太小看人了!没有那金刚钻,也不敢揽那瓷器活,单挑白帝城。” 说罢,鬼君右手一旋,捏了个诀,一时间风起云涌,遮天盖日,原本因天裂而乌红的天空,此时却像被盖上了一层厚厚的黑色绒布。 天一下子暗了下来,整个白帝城,乃至南疆都陷入一片无边的黑暗当中。 “上神,发生了何事?”在场之人连声问精卫。 当时,精卫脸色大变,可惜此刻周遭一片漆黑,大家也看不真切。 她喊了声:“鬼城压境!魔君是你何人?你怎会他的法门?” “哈哈哈......鬼魔本是一家,魔君是我何人重要吗?”鬼君大笑不止。笑声中夹杂着恶灵的嚎叫,在这黑暗中,显得格外恐怖、凄厉。 “上神,现下该怎么办?”大太子囚牛焦急问道。 还未等精卫答话,只见眼前白光一闪,鬼君和白辰竟然消失不见了! 白子惊呼:“不好,他们逃了!” “精卫上神,这遮天蔽日的法咒该如何破?”敖广问道。 其实,精卫也未见过魔族的妖法,只不过当初听亲爹炎帝提过。于是,她想了想道:“你们九个战将倒念白帝的阴阳法咒!” 死马当活马医。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东海的兵就位,西海的兵预备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听精卫所言,九位战将齐齐倒念起了阴阳法咒。 念着念着,周围渐渐亮起来了,将无边无尽的黑暗一点点驱散。不过,还未等众人高兴,那一束束亮光却又慢慢暗淡了下去。 再次,陷入一片黑暗当中。 更可怕的是,当周遭再次暗下来之时,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冲天,他们听见了像似板块裂开的巨大声响。 淦! 天裂开了一大半,数不尽的恶灵和孤魂野鬼从天空中往下跳,鬼哭狼嚎叫着,震耳欲聋。 然后,那股力量又反射了回来,冲向白子他们九个战将。当时他们九个就给这个巨大的冲击力掀翻在地,心脉受损,鲜血直吐。 法术倒行逆施,终被反噬。 血,很快叫恶灵们舔干净,他们周遭很快聚集起了成千上万的恶灵。敖广和九龙子叫了声“不好”,就连忙出手对付恶灵,然后将受伤的战将们团团护了起来。 “上神,该怎么办啊?”一群人又望着精卫。 “怎么办?我怎么知道办!”面对如此失控的场面,精卫也有点慌了,没好气道,“除非白帝,或是玄天在,否则大家都等死吧!” 听言,众人更丧气了,难道真要命丧于此吗? 沉默了许久,精卫突然问道:“缘机呢?缘机和尚去哪了?” 白酉忍着伤痛道:“我们几个施法,将他转移到了白帝城。” “那就真完了,连个出主意的人都没了!”除了幼年在东海淹死那回,此次是精卫第二次感到绝望。 她反正已经活够了,陨落便陨落了,可是在场十条龙和九位战将肯定不这么想。 恶灵占着势众,很快就将他们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严严实实。白子一众因术法反噬,都了重伤。精卫和十龙灭了一波一波,可恶灵还是源源不断涌过来。 恶灵似乎永远杀不完。 精卫忍不住吐槽道:“再这样杀下去,我们不是给恶灵吞噬了,就是活活累死。要不,搞个大日如来净世咒,同归于尽得了。” 白子道:“上神切莫冲动。” “我就随口一说,我一个半神,哪会这种灭世法咒。” 听言,众人微微松了口气,因为精卫是能做出此事之神。 “......上神,除了等死,真无他法了?”敖广凄凄问道。他们若真命丧于此,集体陨落,东海要绝后了。 “目前没有,”精卫苦笑一声,“撑到啥时候,算啥时候吧。” 大太子囚牛一声大吼:“就算死,也要多拉些恶灵垫背,省得他们伤及无辜。”其他龙子纷纷附和,视死如归,敖广欣慰道:“本王的好儿子!” 众战将也是一声声高喊:“誓死守卫南疆。” 一时间,众人慷慨激昂,抱着战到最后一刻的必死决心。 精卫也被大家的情绪所感染,道:“本神能与大家一同赴死,也不算辱没。” 南疆境内,龟蛇二将原本急冲冲往白帝城方向赶,他们同精卫一般,见到有座庙方向失火,就转头往有座山去了。 谁知,走到半路,就发现天裂了! 那可是天裂,他们发现事态的严重,就加快了脚程,马不停蹄往有座庙飞去。可让他们没想到,紧赶慢赶,快要到的时候,天竟然一下黑了下来!纵然他们跟着玄天,见多识广,也从未见过这种阵仗。 “老龟,这南疆的天怎么说黑就黑?方才不是白天吗?难道,是天狗吃日?”蛇将问道。 “不知道,若真是天狗,这狗该有多大?能把整个南疆的天干掉。”龟将嘴上说的玩笑,心中却很是不安,“赶紧走吧!” 又飞了一段,他们俩居然遇见乌压压数万水兵!正在摸黑行军。 “乖乖,哪里来的这么多水族精兵?又要和魔界开打吗?”蛇将随口胡诌。 “看旗帜,应当是东海的,我下去问话。”龟将飞身下去。 “我乃玄天上神座下龟将,你等要前往何处?”龟将亮出玄天令牌。 一个将领模样的蟹将上前行礼道:“见过龟将,我等乃东海水族。奉龙王之命,前往白帝城驰援。” 龟将问:“东海敖广在白帝城?” “是,还有九位太子同在。”将领回答。 “都去了白帝城?”龟将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此时,才飞落下来的蛇将道:“你们别去白帝城了,随我们去有座山。” “这......军令不可违,我等不敢自专。”将领拒绝。 “白帝传书,我们是奉了玄天上神之命来南疆驰援。本将推测,你们主子大概都去有座庙,出了问题,由我们兄弟二人承担。”蛇将一改平时的嬉皮笑脸,严肃非常。 虽说他们隶属东海,但四界也有不成文的规矩:跨界行事,以上神令为准。两界有了纠纷,也由上神出面调停。 将领考虑了片刻,道:“是,属下遵命。”接着大声号令,“传令下去,改道有座山。” 龟蛇二将领着东海数万水兵,便往有座庙方向急行军。 鬼君不是魔君,道行还不够,他的鬼城压境,遮天蔽日的范围,仅限于南疆。 不过,天裂却是实打实的,各界都能看见。 西海的敖闰望着南疆的方向,手中捏着敖广此前来的信,若有所思。 信上说,他的长子蓝敖和敖广幺女在南疆遇到意外,二人下落不明。东海先行出发至白帝城去找人。 敖闰接到信已有些时日,迟迟没有回应,是他觉得既然在白帝城有白帝上神坐镇,就算是出了什么意外,东海既已派人去找了,有消息自然会通知他。 何必劳心劳力呢! 说来说去,都是蓝敖那个逆子自己惹得祸!留了封信,连招呼都不打,就追着东海那个小丫头跑去南疆。 一个龙女而已,就算皮相再好,不能修仙又有何用? 没出息的家伙!就让他自生自灭好了。 可是,如今南疆竟出现天裂了! 此事可非同一般,若是现在他派兵驰援,将来不但白帝感谢他,会同西海交好。更重要的是,能提高西海在四界的地位。 仙界,还是要靠实力说话的。 于是,他下令道:“稳兽、黄骊,你们立即调派五万精兵,我们前往南疆驰援。” 第一百六十七章 白芙对红蛟的恨意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西海龙母敖妍,听到西海龙王调兵遣将,还喊走了自己儿子,还有庶子去南疆,心里自是不乐意。 其实,早在敖闰收到东海敖广来信时,她的眼线就来报说,东海红蛟出了事,敖广带着九个龙子倾巢出动,赶赴南疆。之后,又调派了数万水兵,前往南疆。 敖闰收到信后,什么都没说,也没动作。 故而,红蛟到底出了何事,敖妍没能打探出来。但东海动静这么大,一定是大事!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眼中钉蓝敖居然也跟着去了,若是没他挡路,黄骊就是西海唯一的嫡子。 敖妍明明心中厌恶得很,作为一海主母,却还要装作母慈子孝。 如今他自己作死,私自外出,也在南疆出了事,死在外头最好!这笔帐算不到任何人头上,顶多算个意外。 多么完美,省得她动手。 到时候,他生母敖怡留下的那些宝贝,统统归自己和黄骊的了,不费吹灰之力。至于白芙,反正是个女儿家,到时候给她副体面的嫁妆便可。 可临了,敖闰竟要叫自己儿子,带着这么多人去南疆救蓝敖,敖妍心中能不恼火吗? 不过,她清楚敖闰的脾性。就算他再喜三儿,不喜长子,身为西海龙王,明面上总不会叫人拿捏住什么错处。 所以,她想想,走到敖闰身旁,柔声道:“敖儿这孩子,可真是!一声不吭跑到南疆,让我们为他担忧。如今南疆这状况,看起来十分凶险,也不知东海龙王可有再传信来?” 敖妍这话看似在担心蓝敖,实则是在上眼药,提醒敖闰:蓝敖私自外出,闯了祸,如今却要西海之人为他以身涉险。 “未曾。”敖闰摇摇头。 “龙王,臣妾以为,要不先派些人去打探清楚,到底南疆出了何事?再作打算,是不是稳妥些。”敖妍道。 敖闰看了敖妍一眼,淡淡道:“妇人之见!如今南疆有变,东海几乎倾巢而出。本王身为西海龙王,岂有坐视不理的道理?倾巢之下安有完卵?何况,敖儿还在南疆,总不能置他不顾。” “呵呵,好一番大义凌然的说辞。”敖妍心道,要不是她深知敖闰向来都是利益至上,她此刻一定感动极了。只有像蓝敖生母敖怡那样愚蠢的女人,才会三言两语被唬住,相信敖闰对她一片真情,最后连性命都搭上了。 “臣妾愚昧。”敖妍十分识相认错,转对站在敖闰身边的稳兽和黄骊道,“兽儿、骊儿,你们俩随去南疆,定要听从号令,照顾好你们父王,也要照顾好自己。还有,把敖儿平安带回来。” “是,母后。”稳兽和黄骊应道。 听言,敖闰欣慰点头道:“你且放心,在西海静待便可。” 正当此时,白芙闯了进来,向敖闰行礼道:“父王,请让儿臣随你们一同前往南疆。” 白芙听闻敖广和两个哥哥要带兵去南疆,就再也坐不住了。 记得一千多年前,父王曾带她去过南疆一回。 那里四季如春,如画仙境,却带着人间烟火气,热闹非常。小姑娘都爱热闹。当时的她像刚出笼的鸟儿,在咸鱼集的摊位上穿梭着,从未有过的开怀! 自她懂事起,母后就对她说,想要讨得父王的欢心,一定要勤修苦练,练好仙法。所以,她的幼年除了修炼,就是修炼,枯燥乏味得很。 可她那时,毕竟还是个孩子,讨父王欢心固然重要,爱玩是孩子的天性。于是,有回她就借口练功,实则溜出去玩了。 等她玩了个尽兴回宫,发现母后已坐在房中等着她,一脸阴沉。 她向母后撒娇,不管用。后来,她跪地求饶,说下次不敢了,母后却还是冷眼瞧着,让她跪着。 她跪啊跪,跪了三个时辰,腿都要跪断了,母后这才喊自己起来。 她哭着揉揉红肿的膝盖,想要扑到母后怀里求安慰,谁知,敖妍却冷冷推开她。 还请出了家法,一根粗壮的藤条,狠狠抽打在她身上!她也不记得到底被抽了几下,三十下?五十下?还是一百下? 只记得最后,她的后背一片血肉模糊,纵然是龙体,但由于仙龄尚幼,也将养了十天半月,才完全恢复。 养伤期间,修炼依旧不能有半分懈怠。 从那以后,白芙再不想玩了,也不敢玩了,平时只有修炼。 当她每次突破仙阶之时,母后就会对她和颜悦色,父王也会赞誉有加。赏赐也是源源不断,衣裳、首饰、法宝,只要不过分的要求,皆有求必应。 她在西海的地位日渐稳固起来,人人都道小公主得宠,是西海龙王和龙母的掌上明珠,她好得意啊! 后来,父王主动提出要带她去南疆,她欣喜若狂,以为这是对她勤修苦练的奖赏。 咸鱼集好多小玩意,无关修炼。什么水中花、镜中月,会蹦的草蚂蚱,会亮的步摇......每样看起来都那么新奇、有趣,让人爱不释手。 那天,父王格外好说话,不论她想要什么,总是笑嘻嘻应下,她幸福地都要起飞。 彼时,她突然感觉有双眼睛在盯着她看。她猛地转身,却只撇到那人一眼:他长得真好看啊!面如冠玉,凤眼灼灼,长眉入鬓。 只一眼,他就消失不见了! 就这一眼,她就能断定:那人是白帝上神!南疆不会再有长得比他更俊美的神仙了! 她激动地在人群中寻找他的身影,却有仙翁来同父王打招呼,“西海龙王,许久不见,这位可是贵海小龙女?仙气十足。” 白芙只好低头行礼。 “过奖过奖,不过才三十多级仙阶而已。”父王客气回应道。 “不得了!西海果然好水养好龙,不像那东海,哈哈哈......不过,那东海小龙女的确长得十分可人,小仙倒是见过一回。” 此时,又有过路水族笑言道:“可不止是可人,简直就是倾国倾城,艳绝四界。” 再有摊主也来搭话:“可不是,要不然东海龙王和九个太子能把她捧在手心上疼?九太子貔貅时常来南疆拍卖会,不惜重金,给她收法宝。” 说着说着,一众人便热烈讨论起东海小公主红蛟的奇闻轶事,无人理会他们父女。父王的脸色沉了下来,难看得很。 白芙突然意识到了:父王此番带她来南疆,并非是因为她勤修苦练,而是因为不想西海的龙女,被东海的龙女比了下去,失了颜面! 她的心瞬间凉了下来,也是从那刻起,她就恨上了红蛟。 第一百六十八章 是小石头,亦是玉佛珠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看着仙众议论纷纷,谈论东海小公主红蛟,父王敖闰难看的脸色,白芙羡慕嫉妒恨。 她赌气道:“不能修仙,顶着一张花枝招展的脸,又有何用?” 此刻,大家的议论方停,最先挑起话头的仙翁乐呵呵道:“小公主所言极是,修仙者自然要看实力。” 这才话锋一转,大家纷纷又赞誉白芙小小仙龄,仙阶已经三十来级,父王的脸色这才转圜过来。 之后,父王便把她带到了南疆拍卖会上,会上有各种仙家宝贝,价值不菲,还问她喜欢什么? 她自然知道,父王这是听说了,红蛟父兄对她极其宠爱,斥重金为她集宝,想要找回场子。 太普通的法宝她看不上,太贵重的法宝她也不敢挑,直到拍卖会上推出一盆绿萼和一盆朱砂,最重要的是,说是这两盆花是白帝城所出。 她想到方才的一眼回眸,想到那有着盛世美颜的白帝上神,眼睛直放光。 敖闰也觉得这两盆花极为合适,于是就顺白芙的心意拍了下来。 自此这两盆花便成了白芙的心头好,她命人悉心照料,就当这两盆花是白帝送她的。故而上回红蛟来西海做客,黄骊说要将这两盆花送红蛟,她怎会舍得? 如今西海派兵至南疆,还是去白帝城,就有机会再见到那个仙姿绰约的远古战神,白芙怎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敖闰听白芙说,想要跟着一起去南疆,脸一沉道:“此行南疆凶险非常,你一个姑娘家,在西海陪你母亲就好。” “父王,儿臣虽是女儿家,但也想为西海出份力。”白芙请求道。 “芙儿,你有这份心就好,”敖闰口气和缓了些许,劝道,“有你两个哥哥在,还有数万水族精兵,你不必以身涉险。” “可女儿听说,东海的九位太子,还有红蛟都去了。”白芙装作乖顺道。 蛇打七寸,她知道敖闰平时最爱和东海较劲,又极好面子。果然,听言,敖闰就沉默了下来。 见此情形,黄骊站出来替白芙说话:“父王,就让妹妹随我们一同去吧。妹妹如今仙阶三十八级,仙法水平也不算低了,何况还有我们在她身边。” 敖闰想想,便点头答应道:“那你去准备一番,一会随我们一同出发。” “多谢父王。”白芙欢天喜地退下。 不过,此时不论是东海的救兵还是西海的援兵,对于有座庙上被困的精卫一行来说,都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他们只能只求多福。 白帝城。 缘机和尚和小石头一转移过来,便见到正在守城的白寅。 缘机双手合十,向白寅行礼道:“阿弥陀佛,白寅施主,好久不见。”小和尚也跟着行礼。 白寅瞧见缘机右手缺了三根手指,却也不问,只回礼道:“大和尚,许久不见。” 好似他们二人是来白帝城做客的,并非逃难出来。 白寅将他们二人迎到了自己房中,设下双重结界,淡定问道:“大和尚,如今白帝城之困局,南疆之困境,该如何破?” “阿弥陀佛,有因必有果,天道好轮回。”缘机的话有些高深莫测,“白帝既种下了当初的因,必要承担今日的果。” “这个我自然知道,白帝不易,还请大和尚本着慈悲之心,拯救四界苍生于水火。白寅拜谢。” “阿弥陀佛,白寅施主何必道谢?我等出家人也在四界之内,身在局中,救人不过是在救己罢了。”缘机垂眸,“白帝以守护四界苍生为己任,苍生为首己为末,奈何他杀戮过重......” “还请大和尚指点破局。” 缘机没应,闭眼念经,念的是《往生咒》,就不知是在超度何人。 白寅知道急不得,看着漆黑、破碎的苍穹发呆,希望白子他们能支持得久一点。 最终,缘机睁开了双眼,慈祥摸摸小和尚的光头,道:“小石头,你跟老衲多久了?” “师父,您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徒儿开口喊的第一句话就是‘师父’,自打懂事起,就在有座庙。徒儿是听着师父的诵经声和寺中的钟声长大的。”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小石头,你可知你为何叫小石头?”缘机又问。 “徒儿不知,难道是师父当初在一块石头上捡的我?”小和尚有些茫然。 “非也,因为你本就是石头。” “什么?师父您在说什么?徒儿不懂。” “你本是老衲手中所持一串玉佛珠,日夜听我诵经熏陶。后白帝说你有灵,便助你幻化成人形。” “什么?我不是人?是玉佛珠?不,不会的,那我怎会流血,流泪?”小石头有些惊恐,一时难以接受。 “阿弥陀佛,万物皆有灵,万物皆有情。你因白帝而生,可愿意为白帝而死?”缘机问道,声音有些微凉。 小石头虽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问道:“如何为白帝而死?为他死,可拯救苍生吗?” “阿弥陀佛,你果真有佛心。玉佛珠本是女娲补天所用的灵石打磨而成,共一百零八颗,可用于补天裂。” “师父的意思是,把徒儿打回原形,便可以用于补天?”小石头望着缘机,一脸澄澈。 虽说心有不忍,缘机沉默了片刻,还是道:“是。” “那我愿意,”小石头眼中含泪,“不过,还请师父受我三拜,徒儿不能回报您的养育之恩了。” “梆梆梆”小石头重重叩了三个响头。 “事不宜迟,还请白寅战将,动手吧。”小石头扬起头道,“来日见了帝君,烦请转告,小石头对不起他。不过,小石头没给他丢脸。” “是。”白寅声有哽咽。 缘机闭上眼,不忍再看,再次念起了《往生咒》。 白寅伸出手打了结印,却不忍下手,手悬在半空中许久,问了句:“小石头,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小石头想想道:“还请战将许我听着师父的《往生咒》,走完这最后一程。” 白寅点点头,咒法起,只见小石头一点点变透明,他身子的骨血化作一颗颗佛珠,璀璨如佛骨,最终消失不见。 也不知过了多久,“伽伽那,枳多迦唎,娑婆诃”缘机诵经声停,最后一颗佛珠也幻化成形。 一串玉佛珠落到了缘机手中,一百零八颗佛珠,不多不少。 第一百六十九章 第二玄机锦囊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眼见小石头被打回原形,缘机和白寅二人沉默了许久,心绪低落得很。 不过情势逼人,顾不上伤心,白寅还是开口问缘机:“大和尚,补天裂的灵石有了,如今我们该如何做?” “等,阿弥陀佛,”缘机双手合十道,“等一个契机,等有缘人。” “契机?有缘人?”白寅不解,“天裂可补,那遮天蔽日之法如何破解?” “第二玄机锦囊。”缘机说着说着,便打坐入定了。 白寅打开结界,守在缘机身旁,渐渐平静下来,心绪倒也没有之前的慌乱。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有守城侍卫匆匆来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道:“白,白寅战将......” “怎么了?”白寅心底一紧,害怕又出什么差错。可转念一想,都糟糕成这样了,还能差到哪里去呢? “外头有个姑娘,脸上有两块胎记,闯进来了!”侍卫气喘吁吁道。 “姑娘,脸上有两块胎记?难道是......”白寅忙问,“她可有说,姓啥名谁?” “有,她说,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叫女主。” “好!很好!”白寅心头一喜:补天之人来了。 再次见面,女主还是一如既往地乖张、跋扈,她对白寅道:“你们白帝也太没用了!好好的南疆,整得恶灵、凶兽遍地,天还裂开一道大缝。他远古战神是当假的吗?” 白寅知道这位的性子,只道:“帝君失踪了。” “好好的,闹什么失踪?瞧这南疆乱的。”女主嘟囔道。 此刻,她见到了屋里的缘机,大声招呼:“老秃驴,你还没死啊!” 缘机缓缓睁眼,起手行礼道:“阿弥陀佛,女施主吉祥,贫僧等你许久了。” “得,东西拿来吧!”女主伸手,玉佛珠已到了她手中,“看在白帝收留我这么年的份上,我就帮他把这天补了,省得人家说我忘恩负义。” “大善,有劳女施主,还请带着贫僧,一同前往有座庙施法。”缘机道。 “老秃驴,你又不会法术,去凑什么热闹!”女主没应下。 “有座庙乃贫僧修行之处,总归是要回去的。” 女主顿了顿道:“行吧,本仙的凤鸟飞得极快,捎上你吧。不过丑话说前头,若你死了,可别怪我。” “阿弥陀佛,多谢女施主。” 白寅觉得女主话糙理不糙,毕竟白酉他们几个费尽心思才把他转移过来,如今他却又要送上门去。于是劝道:“大和尚,要不您还是留在白帝城吧,这里安全点。” “阿弥陀佛,心安即是安,四界处处可安生。” “那大和尚保重。”白寅知缘机心意已决,便不再劝了。 女主道:“你们这些秃驴就不能好好说话?装什么高深!” 说归说,女主还是小心带上缘机上了火凤凰的背,还不忘恶狠狠加一句:“秃驴,站稳点!可别摔下去。” 白寅道了句:“二位保重。” 俩人便御鸟风驰电掣而去。 待他们二人到了有座庙,光圈之内就见到精卫一行在拼死抵御恶灵袭击,白子九位战将受了重伤,东海十龙身上也都挂了彩,眼看就要招架不住了。 “精卫,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不中用啊!”女主忍不住吐槽道。 说来,她们两个也算是老相识,不过就是不太对盘。 精卫一听是女主的声音,忍不住怼道:“闭嘴!你中用,还不赶紧来帮忙。” “阿弥陀佛,诸位安好。”缘机出声打了招呼。 白酉一听,很是诧异,忍不住道:“大和尚,你怎么又回来了?此处危险。” 女主“哼”了一声,便祭出了玉佛珠,嘴里念念有词。只见她周身散发出柔和的光芒,衣袂飘飘,上古补天的仪式庄严肃穆。 女主一步一叩首,祭拜上苍,很快周围的恶灵似乎嗅到了什么,像潮水般又退了回去。 天,有了些许光亮,那光是从内透出的,赤橙黄绿青蓝紫,七彩炫目。 周围静了下来,风沙不再,女主将玉佛珠往长空一抛,那一百零八颗佛珠,如同天上的星宿一般,颗颗散落开来。 它们透过黑色的绒布,像长了眼睛,往那天空中的裂缝中钻入。 大约过了有一刻钟,天裂的缺漏都给补上了,终于,恶灵不再涌出。 众人松了口气,可是遮天蔽日的法术还在,南疆境内依旧一片漆黑。 此刻,躲在不远暗处的鬼君见天裂补好,气急败坏道:“该死的女主,早知她会插手,本君就在她出白帝城之时,干掉她。” 白辰瞥了鬼君一眼,不知为何,心中竟是松了口气。论对战,白帝城可从没输谁,哪怕是帝君不在。 天道不公,他想救回家人,从始至终没想过伤害白帝或是昔日袍泽。 可惜上了鬼君的船,自然不会有人信他。 于是,白辰问道:“鬼君大人,现下该怎么办?” “慌什么,不是还有遮天蔽日的法术嘛!”鬼君不耐烦道。 谁知,他话音才落,远远望见有座庙那边,竟然金光四射,那如同方丈佛光一般的金光,像一把把利刃穿刺过黑色的天幕。 很快那遮盖在南疆上空的黑幕布,支离破碎。光从缝隙中漏了出来,越漏越多,很快光明驱赶了黑暗。 遮天蔽日的鬼城压境被破了! “这不可能!魔族的独门法术,他们怎么破解!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鬼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过,他再不相信,也只能眼见着南疆的天空恢复了以往的晴空万里。 白辰倒是淡定些,问:“到底是何人破解了法术?” “除了白帝和玄天,四界无人能破!”鬼君大喊。 “除了白帝和玄天无人能破?”白辰思索了片刻,“帝君的第二玄机锦囊!” 与此同时,有座庙众人也惊叹非常,问缘机和尚到底是何物能有如此巨大的威力? 缘机和尚念了句佛号,只道:“此乃十方舍利,百万年前白帝亲自请于庙中。十方舍利能破一切邪术妖法,这便是他留下的第二玄机锦囊吧。” 第一百七十章 纳征礼成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奉节村。 白千里考中举人,还是解元成了村里热议之事。 犄角旮旯的远方亲戚,镇上书院白千里的同学,从前不往来的乡亲......纷纷登门,白家门庭若市起来。 白家母女春风得意,脸上一直挂着笑意,藏都藏不住。 若是白千里没定亲,估计门槛要被媒婆给踏平,如今大家都说江陵好福气。 很快,邬氏就收到白千里从芙蓉城寄来的信,信上说,省城那边可以出路费,提供帝都的免费居所,他直接去会试了。待转年考完,再回乡。 信上还说,知道县衙发放了赏银,朝廷供给的米面数又加了,母亲和妹妹这一年的嚼用也就有了。 随信寄回了五十两银子,说是给江陵的聘礼,还请母亲代为操办。 原本母女俩接到白千里的信欢欢喜喜,看到五十两银子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可待她们见到五十两的用途后,俩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五十两的聘礼,我儿可真舍得!”邬氏心中酸溜溜的,“江家答应给五十两的嫁妆,这一来一去,我们不是白忙乎一场。” “可不是,”白莲花想了想道:“母亲,依女儿之见,反正哥哥要一年半载才能回乡,我们就花个二十两买些看起来体面的东西,送去江家,总归叫人挑不出我们礼亏就行。” 邬氏点头道:“就按你说的办,江陵能嫁给你哥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给二十两聘礼都是便宜她了。” “娘说得对。” “这两日得空,我带你去镇上,给你买新衣裳和首饰。”邬氏笑言道。 “多谢母亲。”白莲花喜上眉梢。 一下子有了六十两银子,母女俩从没这么豪过。 说到聘礼,邬氏想到这几日也有不少媒婆上门,想要求娶白莲花。于是,她便道:“你哥的婚事好歹定下来,后头娘就要为我们莲花相看一户好人家。” “娘!你取笑人家。”白莲花难得露出一抹女儿家的娇羞。 “不取笑,不取笑,”邬氏笑笑,“我们莲花模样俊俏,又聪明能干,当然要找个好的,否则怎配得上。” “不和你说了,女儿不嫁,谁都比不上哥哥。”说罢,白莲花便跑回房中。 与此同时,江陵也收到白千里的信。她欣喜若狂拆开,信中大体也是说了,直接赴帝都参加会试,叫她多等些时日,待他考中进士,即刻回来与她成亲。 白千里写信,同他说话一般木讷,直来直去,并无说什么让人眼红心跳之言。江陵心中稍稍有些失落, 不过,等看到最后一句“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她的脸就烧了起来。 信中还夹了一朵芙蓉绢花。 白千里啊!看似清冷,却是情深款款。 随信寄回的竟还有二十两银子,说让交给江秀才,带江陵去添置些新衣裳和首饰。 江秀才拿着这二十两银子觉得有些烫手,有些不明白白千里这前后不一的举动,到底是为何? 之前,硬要江家拿出五十两嫁妆,如今又给二十两银子,给一棒子,再给个甜枣吗? 思来想去,后来得出一个结论:此前白家穷是真穷,所以才会打起嫁妆的主意。如今白千里考中解元,有了赏银算作补偿? 阿黛见了,道是公道说了句:“白解元有心了。” 隔日,白家就送来了纳征:同心锁一把、银镯一对、耳钉一副、布料两匹、三牲四果,还算体面,江秀才瞧着也要花二十两。再加上此前,白千里私底下送给江陵的红豆簪子。 江秀才对白千里的怨气也就去了泰半,倒不是见钱眼开。而是想着,江陵属于他,将来要嫁与他为妻,也就没什么好计较的了。 白家送纳征来之时,蓝轻舟正好到了江家。 见到满院子堆着的锦盒和布料,便道:“白家这手脚挺快的。” 江秀才也不知,怎么接他这话,只得说一句:“轻舟来了。” 这小子如今倒像是把江家当成自己家了,可他答应了蓝里长,也不好说些什么。万一,他经受不住刺激,真出家当了和尚,他不就罪过大了。 江陵原本在院中,与阿黛一起绣花,见到白家送纳征过来,当时就羞红了脸,跑回屋子里躲了起来。 阿黛见蓝轻舟来了,便喊道:“姑娘,蓝公子来了,我去把东西收起来。” 江陵这才扭扭捏捏从屋中出来,脸上白里透红,看起来像成熟的蜜桃。 蓝敖觉得心中痒痒的,将目光从她脸上错开,只道:“江陵,看来你很快就要离开奉节村了。” “又瞎说什么!”江陵坐了下来,拿起绷子继续绣花。 “瞎说就瞎说呗。”蓝敖现在练就一张厚脸皮,反正他又不是蓝轻舟,只要能护好江陵,脸皮厚点又何妨。 阿黛把东西一件件往里搬,这事蓝敖不想帮忙,他便坐在院子里,像往常一样,看着江陵绣花。 此时,又听见村头一阵喧闹声,江陵和蓝敖原以为又是镇上什么人,慕名前来拜访白家。 没曾想,竟来浩浩荡荡的仪仗,数辆马车,还有两队士兵护着仪仗而来。这到底是何人,派头如此之大? 村里人这次不敢像之前那样贸贸然跑上前去凑热闹,只敢在远处看看。 蓝敖对江陵道:“我出去看看。” 江陵点点头。 等蓝敖走近那仪仗之时,领头的将领正在找人问路,村民胆小,无人敢上前。于是,他走上前去,问道:“不知军爷一行要去哪?” “我们要去白千里白解元家中,还请带路。”将领道。 果然还是来找白千里的,蓝敖爽快道:“行,请随小民走吧。不过,这山野小路,不甚好走,白家偏僻,你们这马车恐怕过不去。恐怕,要步行些路。” “且等等,我请示一下。”将领飞马到了华丽的马车旁停下,喊了声:“禀告郡主,说是去白家之路不甚好走,后头是不是要换软轿?” 马车的帘子掀开了,紫玉郡主探出一只手道:“可。” 从帘子中可见侧颜,当时蓝敖就惊呆了:白卯!竟是白卯! 第一百七十一章 是白卯,还是紫玉郡主?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当蓝敖窥见马车中人竟是被逐出白帝城的战将白卯,当时心中就掀起一片惊涛骇浪: 她怎会在此处?还成了什么劳什子郡主!难道白帝和红蛟进入这个异世,是白卯搞的鬼?那她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今日来白家又是为何?她的记忆有没有被封印...... 蓝敖一肚子问号,却又无法求证,只能静观其变。 近白家,村路果然狭小起来,路面还坑洼不平,马车不好通行,队伍停了下来。后面马车的仆妇纷纷下车,士兵们将软轿搭起。 华丽马车的门帘有丫头掀开,脚凳摆上,紫玉郡主就搭着丫头的手,下了马车,上了软轿。 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这些奴仆一看就是训练有素,平时做惯了。 蓝敖偷瞄了一眼,果然是白卯! 可惜白卯看都没看蓝敖一眼,队伍就继续往前了。 等快要到白家之时,听闻消息的蓝里长已跌跌撞撞赶了过来。 一行人到了白家,一直在闭目养神的高紫玉郡主,这才缓缓睁眼:果然是陋室啊!家中如此贫寒,却能勤学苦读,养就一身傲骨,实属不易,高尔晴心下对白千里的仰慕之情又加了几分。 再想想,定是家中贫寒,拖累了他,才迫不得已才与一个村姑定亲。既然如此,她帮忙处理了那个村姑就好。 她居高临下看着,跪在门口局促不安的两个女子,年纪大的应当是白千里之母邬氏,另一个应当就是他妹妹了。 软轿落下,两个丫头过来搀扶高尔晴,菘儿还不忘提醒有一句:“地上皆是泥污,郡主小心脚下。” 高尔晴颔首,邬氏和白莲花将头俯得更低了,“民妇、民女拜见郡主。” “下跪之人,可是白解元家的老夫人和小姐?” “正是民妇。”邬氏和白莲花从没见过此等场面,这可是郡主之尊,吓得战战兢兢。 “起吧,别跪着了。”高尔晴淡淡道。 “多谢郡主。” 此时,她身边的菘儿清清嗓子:“我们紫玉郡主是奉了太后懿旨,过来此处查看水患灾情,协助镇灾。” 蓝里长立马上前一步道:“太后娘娘仁慈,小人是奉节村的里长。奉节村灾情并不严重,劳娘娘和郡主挂念。” 蓝里长还算是见过世面,说话应对有礼。 高尔晴点头道:“回头再找蓝里长说话。本郡主在芙蓉城偶遇白解元,年纪轻轻,颇有才华,想来定是白老夫人教导有方,便顺道过来看看。” “郡主过誉了,”邬氏惶惶不安,“民妇不敢居功。” 蓝敖听着他们这虚情假意的对话,心道:信了你个邪!你不就是冲着白千里来的,装什么大尾巴狼。 “千里娘,不能让郡主这么站着,要不,请她进屋坐下说话。”蓝里长小声道。 邬氏犹豫道:“可家中实在简陋......” “无妨。”高尔晴显出郡主的派头,毕竟是白千里的母亲,要给她几分面子。再说,她的确也想看看白千里生活的地方,想多了解他。 于是,一行人走了进去,屋里的陈设的确简陋,连个像样的座椅都没有,看起来灰扑扑的,很是破旧。 高尔晴眉头微微一皱。伺候的丫头会意,拿出帕子将椅子仔细擦了个遍。后头跟着的嬷嬷,立马将一块锦帕铺了上去,她这才勉强坐了下来。 邬氏觉得有些尴尬,更是惴惴不安。 “给郡主上茶。”蓝里长提醒邬氏。 “这......都是些粗茶......”邬氏好生为难。 高尔晴给菘儿使了个眼色,菘儿会意道:“白老夫人,不知茶房在何处?让奴婢来给大家泡茶吧。” “茶房?”邬氏心中叫苦:哪来的这种地方! “菘儿,你拿上陛下才赏赐的明前龙井,随白小姐同去。本郡主想留白老夫人说说话。” “是。”菘儿应下。 白莲花忙道:“菘儿姑娘请随我来。” 之后,高尔晴就有一搭没一搭和邬氏说着话,蓝敖站在一个角落里察看,觉得白卯应当也同白帝和红蛟一般,记忆和法术都被封印了,以郡主身份存在于这个异世。 不过,他还不敢肯定,还需再确认一番。 正好,高尔晴又转头问蓝里长,关于神龙显灵的传闻。 蓝里长想了想:“启禀郡主,确有此事,当时我们奉节村许多村民都亲眼目睹。若非神龙显灵,奉节村定是难逃一劫,伤亡惨重。当时,犬子还在场,救起一个落水女子。” “哦?”高尔晴不置可否。 蓝敖上前一步,行礼道:“启禀郡主,当时河堤垮塌,有人落水,小人便跳下水救人。可是水势过于迅猛,小人差点也丧命水中。此刻,天空突然出现一尾蓝龙,吞云吐雾,然后就把水吸走了,救了大家伙。” 蓝敖垂眸,等着她说话,若她尚存白卯的记忆,应当就知道是他现出的原形。 等了片刻,紫云郡主只道:“听白解元说过一回,本郡主相信他所言,只觉不可思议。如今再听,果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奉节村能得神龙相助,也是陛下福泽四方,子民受上天庇护。” 既然真有神龙,并非有叵测之人捣鬼,这就是皇帝这位真龙天子的功劳。 于是,在场之人无不称颂陛下英明,太后慈悲。 菘儿在随着白莲花去泡水之时,三言两语就让自以为是的白莲花放下了戒备之心,俩人很快亲近起来。 菘儿能在镇国公府数百奴婢中脱颖而出,当上紫玉郡主的大丫头,自然有她的手段和本事。高尔晴之所以让她跟过来,当然不是真的为了泡茶。而是安排她和白莲花套近乎,好知道关于白千里,尤其是他那位未婚妻的消息。 当然,套话也是有方法,总不能傻乎乎直接问,要旁敲侧击。 “今年雨水过盛,顶级明前龙井产量并不高,进贡也不过就几十斤而已。市面上千两银子,尚且一斤难求,陛下就赏赐给了我们郡主五斤。”菘儿装作不经意说道。 “千两银子都买不到一斤?”白莲花听言,吓得手一哆嗦,差点把滚水倒到手上。 “白姑娘小心,泡明前龙井最好用十年以上的陈年雪水泡制,好在我们此行带了两瓮出来。” 白莲花不由乍舌,羡慕道:“陛下当真宠爱郡主。” “是啊,陛下和太后对我们家郡主是真心宠爱。可惜,郡主就是亲缘薄淡,若是国公爷在就好了,就有人为郡主将来多筹谋了。” “是啊,若是我爹爹在就好了,”菘儿如此一说,白莲花也感同身受,“不过,好在我有个好哥哥。” 第一百七十二章 羡慕嫉妒恨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是啊!白解元确实一表人才,人中翘楚,白姑娘和白老夫人有福。”菘儿将话头往白千里身上引。 果然,白莲花一说起白千里,就格外兴奋,絮絮叨叨说了不少贴己话。菘儿耐心听着,待到时间成熟,便装作不经意问道:“白解元如此才华横溢,想来白姑娘的未来嫂嫂,定也是位慧智兰心的人物了?” “未来嫂嫂?菘儿姑娘说的可是江陵?”白莲花脸上的表情一滞,有些兴致缺缺。 她这番态度变化,自然没能逃过菘儿的眼睛。 “难不成白姑娘还有几位未来嫂嫂?”菘儿佯装打趣道,“原来白解元的未婚妻名叫江陵,是方好名,不知是否人如其名?” “江陵是我们村江秀才之女,人才相貌倒也尚可,不过就是丧母孤女,根本配不上我哥!也不知她下了什么将头,搞得我哥非她不娶。”白莲花三言两语就把江陵卖了。 听言,菘儿心中则是一阵狂喜:目的达到,郡主那边有交代了,指不定还有赏赐呢!当时岔开话题:“茶泡好了,我们一起端上去吧。” 一时间,屋内茶香四溢,众人品茶。甭管品得出,品不出,大家也知道这茶精贵,稀有之物。 菘儿站在高尔晴旁耳语,将方才打听来的消息说给她听。 听着听着,高尔晴便笑靥如花,道了句:“鬼丫头,回头领赏去。” “谢郡主。”菘儿暗自松了口气。赏赐什么的是其次,主子看重才是长久之计。自上回得罪了白千里,被扇了耳光后。她一直过得战战兢兢,如今算是挽回些地位。 高尔晴现下心情大好,抿了口茶,向菘儿使了个眼色。她会意转身走了,不多会,就领着四个衣着整齐的仆妇,捧着大大小小的锦盒,还有布匹衣料回来。 高尔晴放下茶盏道:“时候不早了,本郡主不再叨扰,这些茶叶、首饰和衣料就赐予白老夫人。” “民妇不敢当,无功不受禄。”邬氏见这么些内造之物,都要赐给她,有些吓懵了。 “白老夫人过谦了,您生养了白解元如此人才,将来效力朝廷,就是最大的功劳。” “那......民妇就却之不恭了,多谢郡主赏赐。”邬氏跪下谢恩,激动得双腿发抖。 “白老夫人免礼,起来吧。”高尔晴虚扶了一把,邬氏却因为过于激动,没能站稳,差点摔一跤。 见此情形,蓝里长心道:白家这是入了贵人之眼,眼见就要飞黄腾达。 谁知,郡主转头又对他道:“蓝里长,这些是给你的赏赐,治理奉节村有功。” “郡主过奖了,小人受之有愧。”蓝里长推辞。 “不过是些茶叶和鼻烟壶。”一个仆妇将几个锦盒捧到蓝里长面前。 “多谢郡主。” “那就告辞了,白老夫人将来赴帝都,可至我镇国公府,本郡主定以地主之谊相待。” “多谢郡主,多谢郡主。”邬氏感恩戴德,云里雾里般将紫云郡主一行送至门外,而后又送了一程又一程。 直到高尔晴上了那辆华丽非常的玉兔马车,邬氏和白莲花这才停下了脚步。 待她们二人离开后,高尔晴这才召来了蓝里长,“村里可还有其他读书人?” “村东还有位姓江的老秀才。” “听闻,白解元的未婚妻,就是这位秀才家之女。” “正是,耕读之家。”蓝里长回答道,心中却很是疑惑:一个远在帝都的郡主,怎会知道白千里的未婚妻是何人? “那我们转道,去江家看看。本郡主有点好奇,这位江姑娘是否像白解元所所言那般如珠如玉。” “江姑娘确实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二人也算郎才女貌。”说罢,蓝里长还瞟了自家儿子一眼,想让他早日认清现实。 “如此更要去看看,劳烦二位领路。”高尔晴嘴上说得轻松,却被蓝里长一句“男才女貌”嫉妒得想要踹人一脚。 蓝敖将脸别到一边,不去看便宜爹,心里咒骂白卯:这只断了情丝的兔子,怎么到哪都是追着白帝屁、股后头,不屈不饶,这是要去找江陵麻烦吧。 去江家的路倒比去白家好走多了,起码马车可以通行了。 玉兔马车在一个农家小院前停了下来,士兵们也停了下来。 此刻,高尔晴闻到阵阵浓郁的花香,她掀开帘子一看,是江家院子里的一株金桂,桂花开得正盛。 她觉得这地方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再一细看,院子里坐着两位妙龄少女,正拿着绷子绣花,看那正红的色泽,绣的应当是嫁妆。 高尔晴当时心情就不美丽了,蓝敖一直都在边上细细观察,就是明不明白,为何这个郡主说生气就生气。 女人心啊,海底针。 于是,蓝敖隔着篱笆问道:“江陵,紫玉郡主驾临,喊一下江伯父。” “郡主?蓝轻舟,你干嘛不掰一个公主,听起来更酷些。” “郡主面前,不得无礼。”有人大声呵斥道。 “......”还掰一个公主呢?以为是办家家酒呢! 在屋里头的江秀才正捧着本书读得入神,自然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何事。以为是蓝轻舟的新花招,真是花样百出。 等到江秀才看到家门口,浩浩荡荡的依仗和士兵,还有辆醒目无比的白玉马车。他就知道一时嘴快,说错话了! “江某不知郡主驾临,有失远迎。”江秀才整顿好了烂七八糟的心绪,心中无比困惑:他们与紫玉郡主是八竿子打不到边的关系,她为何要来江家? 江陵也觉得莫名其妙,不过不能表现出来。她跟在父亲的身后,向高尔晴行礼。 菘儿在近处,看着长得容貌倾城的江陵,想起方才白莲花所说的“人才和容貌尚可”,真想胖揍她一顿,这种相貌还算平平,这个世间就无美人了。 高尔晴将江陵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这才发现眼前的女子,长得实在妖孽,好看到不像话。 她的心里瞬间不平衡,羡慕嫉妒恨。 第一百七十三章 紫玉郡主的下马威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气氛有些尴尬,蓝里长忙道:“江秀才、江陵,这位是帝都来的紫玉郡主,奉了太后懿旨来查看水患,顺道来你们家看看。” 江秀才、江陵、阿黛三人听言,纷纷上前行礼道:“拜见紫玉郡主。” 高尔晴面色怏怏,也不出声,众人一时间杵在那里。 蓝敖见此情形,心中骂道:该死的兔子,敢给江陵眼色看!等老子仙法恢复了,拔光你的兔子毛。 过了好半天,高尔晴这才淡淡道了句:“免礼。”再无他话。 江家三人起身,站到一旁,心中皆有些不安。 气氛又变得不尴不尬起来,老这么杵着也不是事。江秀才毕竟是秀才出身,还算进退有度,于是道:“若郡主不嫌寒舍简陋,还请移步,进来喝杯粗茶。” “嗯。”高尔晴应下了。 一众奴仆又动作起来,捣鼓半天,高尔晴这才裙摆一掀,缓缓坐了下来。 其余人都站着,大气不敢出。 阿黛还算机灵,轻声道:“奴婢去给郡主烹茶。” 高尔晴不置可否,只问江陵:“这是你的丫头?”她之所以这么问,只是觉得阿黛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启禀郡主,阿黛并非民女的丫头。她是孤女,水患之时意外落入水中,幸得蓝里长家公子所救。与民女投缘,寄居于江家,俩人做个伴。”江陵解释道。 “口齿倒也算伶俐。”高尔晴这才让众人看座,大家道不敢。 高尔晴也不再说什么,江家父女和蓝家父子继续站着。下头伺候的人早就看出来了:白家和江家如此差别对待,紫玉郡主恐怕是要来找茬的。 下人都是看主子的脸色行事,见高尔晴如此态度,他们也越发蛮横起来。 阿黛小心翼翼将茶端了出来,放置于郡主面前,江陵忙道:“粗茶一杯,还望郡主不嫌弃。” “嗯。”高尔晴伸手去端茶,却一个手滑,茶盏脱手。茶水洒了出来,洒在白皙的手背上,当时她就大喊一声:“好烫!”。 众人吓坏了! 菘儿大喊:“太医!郡主烫伤了。” 当即有侍卫过来拿下阿黛,阿黛惶恐摇摇头:“郡主饶命!水,不烫的,不烫的,我试过水温的。” 郡主身边打扮体面的仆妇大喊:“竟敢谋害郡主,掌嘴。” 很快一个粗使婆子,气势汹汹走了过来。 “江姑娘,救我!救我......”还没等江陵开口,婆子已经左右开弓,啪啪啪打了起来。 这巴掌扇得很狠,很快阿黛两颊肿得老高,牙齿都被打落了两颗。 惨不忍睹! 江陵急得不得了,连忙跪地央求道:“请郡主饶命,阿黛无心之失,还请郡主手下留情。” 江秀才也道:“郡主,阿黛无父无母,身世可怜,还请郡主大人有大量,饶她一命吧。” 蓝里长也求情,蓝敖恨得捏紧双拳,知道她是没事找茬,想要发作而已。 太医正为高尔晴处理烫伤,她问:“太医,可会留疤?”当然不会了,那杯茶水是温的,手背不过红了,怎可能留疤呢? 太医们都是浸润后宫的人精,会意道:“郡主,这不好说,还得看这几日用药的状况。” “什么!会留疤吗?”菘儿大喊道,“这该如何是好?太后娘娘定要责罚的。” 阿黛完了! 江蓝两家心头一凉,也不知该如何救下那可怜的姑娘,没被饿死,没被淹死,难道要被活活打死吗? 江陵不忍心,只好一直磕头求情:“阿黛罪不可恕,还请郡主高抬贵手,饶她一命吧!民女愿代其受罚,郡主恕罪,” 高尔晴看着跪在地上可怜兮兮的江陵,如同蝼蚁一般,心中一阵爽快:呵呵呵,跟本郡主抢男人,你也配! 蓝敖气得不行,还是按捺住怒气道:“郡主人慈心善,奉了太后懿旨施恩于灾民。阿黛是草民从水中救起,大难不死,还请郡主留她一命吧。” 蓝敖这话蛇打七寸,高尔晴不好不回,倒是菘儿抢白了一句:“我们郡主心善,难道就活该被烫伤了!若是留下疤痕,将来的郡马可不是要心疼!” “菘儿,不得无礼。”高尔晴道。 “狗仗人势的东西!演双簧呢!”蓝敖心道。却又拿她们无法,只好拿出杀手锏:“郡主,还请看在白解元的份上,饶阿黛一命吧!如是郡主的手果真有恙,阿黛死不足惜。” “好了,别打了,”高尔晴道,“本郡主都忘了江姑娘是白解元的未婚妻。”震慑江陵的目的已经达到,如今又抬出白千里,这面子还是要给的。 “多谢郡主,多谢郡主......”阿黛的脸已经不成人样了,但还是庆幸自己捡回一条命。 江陵也跪地谢恩,高尔晴又是一阵暗爽,只道:“都起来吧,别跪了!往后行事小心点。” “是。”江陵和阿黛惶惶起身。 “江姑娘往后行事,可别失了分寸,将来给白解元丢脸,可就不好了。” 这话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江陵听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位郡主是冲着自己来的,责罚阿黛不过是杀鸡儆猴罢了。 至于原因就更简单了,一个帝都郡主,一个奉节民女,从未有过交集,更谈不上得罪。唯一的关系,就是郡主在芙蓉城认识了白千里,知道了她是白千里的未婚妻...... 不过明白又如何呢?江陵只能咬牙道:“郡主所言极是,民女谨遵教诲。” 做到这个程度已经足够了。 于是,高尔晴满意道:“本郡主有事先行一步。” 仪仗起,侍卫、奴婢、仆妇动了起来,将紫玉郡主送上马车,众人恭送郡主。待那盛气凌人的队伍走远了,江家人这才缓过神来。 江陵和阿黛抱头痛哭,江陵问:“阿黛,你疼吗?我一会去郎中那里给你买药。” “不疼,”阿黛忍痛摇摇头,“是阿黛不好,连累姑娘了。” “不,是我连累你了。阿黛,你受苦了。”江陵哭着说。 江秀才看着哭作一团俩人,也不知如何劝,只觉得一种无力感袭来。 蓝里长去送紫玉郡主了,留下来的蓝敖郁郁道:“江陵,这才是刚开始,她不会善罢甘休的。” 第一百七十四章 帝都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芙蓉城福来客栈。 田玄最早发现白千里不对劲的,连忙喊掌柜去请大夫。胖掌柜一听白千里身体抱恙,也忧心大贵人身体,亲自去把回春堂最好的大夫请了来。 可等到老大夫来了,白千里却又从疼痛中恢复过来,似乎方才躺在床上疼得死去活来的人,根本不是自己。 大夫把了一下脉,也没觉得什么不妥。看着面前这位才貌双全的新贵,为求保险起见,又再把了一次脉。 最终,他开口道:“白解元身子并无大碍,您方才说的心口疼,大约是过于劳累导致的。老夫开副养生汤药,按时服用即可。” “多谢大夫。”白千里白着张脸,虚弱道。 白千里不知自己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但如果连有经验的老大夫都看不出来,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这病过于怪异,大夫从未见过。另一种,它不是病。 不论哪一种,都是人力所不能及的,又何必费心去想它。 田玄不相信白千里没事,想骂一句庸医,可想到对方是回春堂最好的大夫,也骂不出口了。只能乖乖听大夫所言,跟着去拿药,交代掌柜煎好,送给白千里服用。 掌柜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白兄,要不我们将去帝都的日子往后延延?待你身子大好了,再走也不迟。”田玄担忧道。他们原本定了三日后的马车,前往帝都。 白千里摇头道:“还是三日后出发。” “可是,你的身子?” “我的身子无碍,大夫也不是说了吗?就是太累了而已。” “可是......” “别可是了,婆婆妈妈,不是你说要趁早入帝都,结交些志同道合之人,考前造势吗?”白千里难得玩笑道。 本朝科举考试,考秀才最见功底,考举人百里挑一,考进士才名兼备。 也就是说,会试前,举子们会办曲水流觞之类的雅会,留下自己的诗文之作,一则,可博得声名,在同期中竖立威望。二则,若得权贵赏识,便可得举荐,获得殿试的资格。 田玄见白千里心意已决,只好道:“如此,就还是三日后出发吧。若是途中有任何不妥,白兄定要告知,随时可以停下来。” 白千里点点头,“也不知家中是否收到我寄去的信和银两......” “老夫人和嫂嫂定是收到了,白兄不必担心,安心考个状元回去,衣锦返乡。” “田兄莫要打趣,状元只就一位,哪里是说考就考的。” “正是只有一位,才非白兄莫属。”田玄对白千里有种莫名的信心。 白千里无奈笑笑,对于田玄这位朋友的鼓励,还是很受用的。 方才,心痛难耐时,感觉自己下一刻就要死了。当时,他死死抓着江陵那把银梳子,靠着那个咬牙支撑,才挺了过来。 也不知江陵怎么样了?收到他的信是否欢喜?聘礼足不足?有没有去买首饰和新衣裳...... 不过,白千里若是知道江陵的遭遇,定会毫不犹豫回到奉节,回到她身边。 ...... 三日后,马车如期出发,白千里和田玄出发前往帝都。掌柜千恩万谢将二人送出城门,还备上了薄礼——两身成衣,约莫是觉得白千里穿得过于寒碜了吧。掌柜还算知恩图报,要不是有白千里这位贵人,他一个犄角旮旯的小客栈哪里能有如今的生意。 马车走得不快,走走停停,白千里借此机会游历一番,增长见识。像前两次那样的心疾,不知为何,再未犯过。 所以,他们这一行还算顺利,只用了不到两个月便抵达帝都。 帝都作为皇权、经济、文化的中心,自古繁华。威威城池,红墙绿瓦,参差十万人家。市列珠玑,街头骏马,户盈罗绮,竞豪奢。 好一个繁华古都城。 白千里和田玄俩人先找了地,随便用了点午膳,就拿着高郡守给的地址找人问路,去找所谓朝廷提供的免费居所。 田玄想着先陪白千里找到地方,而后他再就近找间客栈住下,俩人也好相互照应。 地方并不难找,没多久,马车就在一处雅致的三进院落停了下来,门口一对石狮子威风凛凛。 白千里整了衣装,上前扣门。 院门吱呀一声开启,一个打扮得体的老仆应门,看了一眼白千里,恭敬问道:“阁下可是从芙蓉城来的白解元?” “正是。” 老仆一听,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连忙将两边门打开,热情道:“两位举人老爷,里边请。” “马车上还有行囊。”白千里道。 “不妨事,老奴找人收拾好,稍后送到正房。”说罢,老仆喊来了两个仆妇、两个小厮,几个人手脚麻利得很。 “那就有劳了。” “白解元客气,折煞老奴,二位请随我来。”老仆在前头引路。 白千里和田玄走过影壁,踏入朱红垂花门,进入庭院。 庭院四角种了长青松柏和银杏树,一绿一黄,错落开来。院中还有不少盆栽,花草很是繁茂,多是兰草、杜若高洁之花,看着赏心悦目。 庭院左右是东西厢房,北面是正房。正房两侧是跨院。 老仆将白千里领入正房,里头的摆设也是清新雅致:博古架上多是官窑白瓷,还有一书架,摆放着各类书籍,除了平时读的经史子集,还有天文、地理、游记、杂记、算学、阴阳、术数...... 白千里有些惊呆了,这住的地方也太好了吧。 田玄羡慕地问:“此处当真是朝廷提供的免费居所?” “正是。”老仆垂眸道。 心中则道:当然不是了!此处是紫玉郡主名下一处小院落。虽说清静雅致,不过因为太小,她从没来住过,只派了些仆人在此留守。 如今,郡主能看上这么个小地方,说用来接待考会试的友人,让他们用心接待,不得怠慢。还让,把院中的丫头全部遣走。 还让他们三缄其口,只字不提院子真正的主人,若是有谁胆敢说漏嘴,就打五十板,直接发卖。 所以,老仆能不重视吗? “不知东西厢房住了哪些举人?可否引荐一下?”白千里问。 “东西厢房无人,下人们住在倒座房。”老仆道,“这院子里,只有白解元一人。” 朝廷也太豪了吧?! “只有我一人?若是东西厢房空着,可否让田举人住下?”白千里又问。 “全凭解元做主。”老仆的口气谦和,好似白千里是他的主子一般。 第一百七十五章 白家母女上门挑衅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白千里主动邀约田玄同住,对此田玄欣喜不已,最终选定东厢房入住。 东厢房虽说比不上正房,但也布置得轻巧、雅致,别有洞天。 院中有伺候的仆妇,很快就将他们二人的行囊整理完毕。两人安顿下来后,便都忙着给家中去信。 白千里还同以往一般,给母亲和江陵各去了封信,报了平安,说明了近况。 信寄出后,白千里就交代老仆:“老先生,若有收到我和田公子的信,务必劳烦转交。” “白解元放心,不敢当这句‘先生’,老仆是府中的管事,名叫高富。” “那就有劳高管事了。” 也不知何时能收到江陵的回信,白千里突然有点度日如年的感觉。 奉节村。 村子不大,消息传得很快,大事、小事都瞒不住。紫玉郡主到了江家,打了阿黛,责罚江陵一事,很快就传到白家人耳朵里。 白家母女着实得意了一番:江陵总是仗着白千里的喜欢,不把她们放在眼里,如今报应来了吧? 一物降一物。 那可是陛下亲封的紫玉郡主,在慈宁宫长大,瞧那个气派、独有的恩宠,与生俱来的高贵。还对她们和颜悦色,赏赐了那么多好东西,邬氏和白莲花的心一下就给收走了。 虽说,俩人嘴上没说啥,心里无不在琢磨:若是白千里能娶紫玉郡主就好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那她们不也就成了皇亲国戚了吗? 不过,想归想,此事还是虚无缥缈了些。毕竟白千里已有婚约,对方又是高高在上的郡主。 于是,白家母女打着探望的旗号,实际是为了看笑话的目的,前往江家。 江家那厢,因紫玉郡主莫名其妙来了一遭,耍过威风走后,家中气氛就再不如前,莫名有些沉重。 此事定和白千里脱不开干系。 若是白千里在家也罢,江秀才无论如何也要去白家讨个说法。可惜,白千里远在帝都,鞭长莫及。 白家母女到来之时,江家人有些意外,不过也在情理之中。江陵很快招呼她们坐下,端了茶,在旁陪着。 白家母女今日打扮得十分光鲜亮丽,果然是人要衣装,佛要金装。她们的衣裳、首饰是新的不说,衣料和款式就算是镇上最好的布料店和银楼都不会有的。 白家不再是从前的白家了。 “白伯母和白妹妹今日怎么得空过来?”江陵问。面对未来婆母和小姑,江陵显得十分乖顺。 邬氏笑言道:“自打千里考中解元后,家里就没断人,我们忙里忙外的。自纳征礼后,也没见你,就过来看看。” “有劳伯母挂心。”江陵的脸微微泛红。 “江姐姐,最近还好吧?”白莲花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还好,妹妹呢?” “江姐姐好便好,哥哥考中了,我自然好。” 不知为何,江陵觉得和白家母女说话有些弯弯绕绕的,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此刻,邬氏见到了在一旁默默做绣活的阿黛,见到她的半边脸尚未消肿,又红又肿,就知道村中传言非虚。佯装不知情,问道:“这位姑娘,恐怕就是水患之时,救回来的?” 阿黛只好起身,过来行礼:“见过白老夫人和白姑娘,小女阿黛。” “阿黛姑娘多礼了,”邬氏假惺惺,“你这脸怎么受伤了?姑娘家的脸面最重要,可不要留下什么疤痕才好。” “阿黛她.......”江陵正要开口。 “是我自己不小心弄伤的,我家姑娘已经替我上过药了,多谢白老夫人关心。”阿黛抢先一步回话。 “自己能弄成这样,姑娘也太不小心了。”白莲花讽刺道。 “不知千里是否到了帝都?”江秀才开口,想把方才的话题岔过去。 “应当差不多到了吧。此次朝廷不但给了赏银,还提供赴考的路费,帝都免费的居所。”白母洋洋自得,不知白千里也给江陵写了信。 “千里的确不负所望,往年我们这也有中举,谁都没这个待遇。”赏银和提供路费,江秀才都有耳闻,但提供帝都免费居所,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说。要么白千里才华了得,入了芙蓉城当地官员的眼,格外开恩。要么,就是有贵人相助。 虽说毫无根据,江秀才还是想到那位趾高气昂的紫玉公主,想到了蓝轻舟那句莫名其妙的话。 “可不是,当年生他之时,可是有梦熊之喜。有个算卦的说,千里是大才,将来要做大官的。”邬氏越发得意,这些话不过是信口胡诌。 “亲家母慎言!”江秀才看看外头,“千里现在是官身了,那些江湖术士之言就难登大雅之堂。可别让有心人听了去,将来做文章。” “这......”邬氏耳根子软,没主见,偏生又是个胆小怕事。江秀才如此一说,她竟有些害怕起来。 倒是白莲花,泼辣得很,问道:“江伯父,有这么严重吗?” “待你哥会试再中,就是进士了,朝廷便会给他指派官职。到时你也是正经得官家小姐,不再是山野村民了。” 此言一出,白莲花也不再说话了。 母女俩没讨到什么好,反倒被江秀才反将一军。俩人尴尬多坐了会,不咸不淡又说了几句闲话,就推脱家中有事,起身告辞。 江家人也不多留,客客气气将人送了出去。 见白家母女得身影消失在视野,江陵这才觉得松了口气,一旁的阿黛也自在许多。 江秀才的心情就更郁卒了,语重心长对江陵道:“陵儿啊!爹爹知你从小恭顺、懂事,对你也放心,往后你嫁去白家......”江秀才顿了顿,“孝顺婆母,怜爱小姑,自是首要的,可也不要太委屈自己。若真遇到什么事,要跟爹爹说,爹会替你做主的。” “爹,你别忧心......女儿,知道了。”望着父亲鬓边的白发,江陵眼中含泪。 话说到这里,江秀才的心情更郁闷了,摆摆手,往里屋去了。 阿黛走过来安慰江陵:“姑娘别伤心了,阿黛会一直陪着你的。” 待蓝敖来时,见到的就是江陵和阿黛俩人抱头哭泣的情形,顿觉头大,更多的是心疼。 “好端端的,又哭什么?不就是个紫玉郡主,你可比她尊贵多了。回头我帮你出气!拔了她的兔子牙。不然,你回头跟白千里告一状,他一定剁吧剁吧,把她炖成一锅兔子肉。” “又瞎说!成天满嘴胡吣。”江陵嘴上说着,却是破涕为笑。 第一百七十六章 四界势力齐聚南疆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南疆有座山有座庙。 天裂补好了,鬼城压境的邪术也解除了。 此前,精卫一行处处受掣肘,被恶灵压着打,如今终于可以出口气。虽说各个身上带伤,但也不妨碍这些法术高强战将和龙族大展神威。 神兵出手,都是杀招,恶灵又无处可逃。很快就被打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杀得那个痛快,一雪前耻! 精卫倒想起一事,道:“本神去找鬼君和白辰算账。” 躲暗处的鬼君恨得不行:“缘机那个老贼秃,竟敢骗本君,饶不了他!” 白辰听到精卫说要来找自己,惶恐道:“鬼君,如今该怎么办?” “没用的家伙,慌什么!”鬼君轻蔑道,“他们以为这样就能赢本君了吗?太天真了!我们走,看白帝能挨多久。” 说罢,拉着白辰,捏诀撕开一个传送之门,俩人逃之夭夭。 精卫循着气息很快找了过来,还是晚到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传送之门闭上,俩人逃走,咬牙骂了句:“鬼东西,算你们跑得快。” 待到她再回山顶,有座庙里居然乌压压挤满了水兵,往下一望,还有更多的水兵往上走。 问道:“敖广,你这是找了多少援兵来?” “区区数万精兵,不足挂齿。”东海龙王道。 “鬼君和白辰呢?精卫上神。”白子问道,他想把白辰那个叛徒抓回白帝城,让他跪在历代十二战将的牌位前,受天雷刑。 “跑了。”精卫没好气道。不过,当她见到两个曾经无比熟悉的身影,心底瞬间一沉:他俩怎么来了? 蛇将装作没瞧见精卫,懒得搭理她。 龟将倒是先上前,同她打招呼:“精卫上神安好,许久不见,老龟这厢有礼了。” “龟将安好,许久不见......”精卫说话突然有点不利索了,眼睛却不自觉四下查看,想找到那个玄色的身影。 不过,她失望了。 龟将装作没看见她的动作,接言道:“此前,我们天君收到白帝一信,后又窥见南疆天裂,天君命我们二将前来驰援。可惜,我们晚来一步。” “玄天......有心了。”精卫尽量让自己的口气平静下来。 “哼。”蛇将傲娇轻哼一声,不给精卫见礼,反而背过身子去。精卫竟什么都没说,未见怒色。 在场之人心中都犯嘀咕:玄天座下蛇将实在有些嚣张,连精卫都不放在眼里。也有不少人想到,此前精卫破天罗地网之术,说是玄天的独门法术,忍不住又遐想连篇。 尤其是站在蛇将边上的白巳,更觉得自己这位同族实在混得不错,拽得二五八万似的。 水兵还在源源不断往上,缘机对敖广道:“龙王,如今有座庙危机已除,还请贵海水兵在山下驻扎便可。” 敖广点头,吩咐囚牛去办。 囚牛往山下望了眼,道:“父王,后头不是我们东海的水兵,看旗帜像是西海的。” “哦,敖闰舍得派兵来了?”敖广口气有些不屑,“睚眦、狴犴你们到山脚看看,若是西海水兵,让他们在山底驻扎。” “是。”两位龙太子飞身而去。 待两龙到了半山腰,果真见到西海龙王敖闰带着两子一女,往有座山来。 于是上前行礼,说明现下庙中的情形。敖闰听言道:“如今,五万水兵留在山下,我们几个上山去汇合。” 待敖闰一行来到有座庙,这下四界各方全都到齐了,加上蓬莱的精卫,女娲血脉女主,这种阵仗,莫说百年不见,千年也没有。 精卫虽是半神,却是众人当中身份最高的。按四界约定,她要主持大局。 于是,她对东海敖广和西海敖闰道:“两位龙王,目前这里有水兵十万。此前天裂之时,涌出上千上万的恶灵,鬼君还引来大批凶兽,四处乱窜。它们不敢在有座山和白帝城造次,却在南疆境内作恶,危害四界。本神提议,分派部分人手留守有座山,白子诸位战将带领着水兵,在南疆分片围剿,将它们一网打尽。” “是,白子领命。” 敖广和敖闰也点头,分别派了东海大太子囚牛和西海三太子黄骊前去点兵。 过了约有半个时辰,除白子外,八位战将带着东西海八万水兵,雄赳赳气昂昂奔赴南疆各地,斩邪除恶。 有座庙顿时空了下来,白子提议众人回到白帝城。集思广益,继续搜寻白帝、红蛟和蓝敖三人的下落。 敖广同意。 敖闰没想到白帝也失踪,想了片刻,也同意回白帝城。 至于,女主从来都是我行我素,拍拍手道:“本仙补天,耗费过多,需要闭关修炼几天。”说罢,就消失不见了。 白子让缘机和尚,一同去白帝城,老和尚不会仙法,独自一人留在有座庙,太危险了。 可缘机却摇摇头,道:“阿弥陀佛,白子施主的心意,贫僧心领了。不过臭皮囊一具,有何可惧?和尚留在此处,念《往生咒》超度亡灵,荡清浊气。” “敢问龟将和蛇将,如何打算?”白子客气问道。 虽说同为战将,但龟蛇二将仙龄长他许多。听闻他们早就有机缘成神,只是不知何缘故,一直留在玄天身边。 “我们也随诸位一同回白帝城,众人拾柴火焰高。说不定,能找出蛛丝马迹,找到失踪之人。”龟将道。 “要去你去,本战将要留在有座庙陪缘机。”蛇将一点面子都不留精卫,也不理睬龟将。 “老蛇,差不多点就行了。”龟将有些看不惯。 “怎么?难道本战将就不能留在有座庙,和老和尚叙叙旧?” “难道,你想出家当和尚,不成?” “要你管......” 龟蛇二将就这样,若无旁人,你一言我一语杠起来。除了精卫以外,众人叹为观止。 白子急急说和:“二位战将别吵了,大敌当前,情况紧急......” 谁知俩人压根都不理他,继续吵个不停。 最后,还是精卫发话了:“吵什么吵!玄天也不管管你们?龟将跟我们回白帝城,蛇将留在有座庙。” “啊呸!你也有脸提我们天君的名字。”蛇将的嘴好似吃了炮仗。 精卫鬓边的白发和红发炸开,大怒道:“本神怎么就不能提了?你们家天君是多了不起!” 第一百七十七章 打起来了!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精卫一句“玄天没什么了不起”,瞬间就把蛇将惹怒了! 只见他当时就祭出神兵,一把玄铁软剑,直接向精卫劈了过去。精卫自然不会傻傻由着他劈,右手夹满飞石,丢了出去。 在场之人没想到,蛇将真同精卫打了起来,重要的是,其他人也打不过他们,拉都拉不开。 帮哪个也不行,只能用嘴干劝:“精卫上神别打了!”“蛇将别打了!”...... 最后,龟将实在忍不住了,飞出一把天晶板斧,将蛇将的软剑击落,大喊道:“说好的‘以礼相待’呢?老蛇,你再不停手,我这就传讯给天君。” 蛇将这才气呼呼停了下来,精卫见他不打了,手中的石子也不丢了。 不过,看她脸色也是气得够呛。下一刻,精卫一个旋身,留下一句话:“本神先回白帝城了。”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白子忙道:“事不宜迟,我等也回白帝城吧。”大家纷纷施法,离开有座庙,前往白帝城。 龟将是最后一个走的,他再次警告蛇将:“大局为重,你别作了!好生留在此处,保护大和尚。”蛇将不置可否,龟将只好瞪了他一眼,先行离开。 待到众人都走了,缘机这才开口劝道:“蛇施主,往事已矣,你这又是何必呢?” “大和尚,我就是替我们天君抱屈,您知道他如今过得是什么日子?”蛇将意难平。 “阿弥陀佛,凡事皆有因果,纵是玄天、白帝也难逃其中。” “好一个难逃其中......” 回到白帝城议事厅,白子还是设了双重结界,对后来的龟将和西海龙王,简要说明了白帝城近日所发生之事。 西海龙王敖闰听言,不禁感慨:“本王万万没想到,白帝城竟有如此变故,帝君会有如此遭遇,希望尊神能早日归位。” 白芙听了更是心急如焚,她没想到红蛟来南疆,就住在白帝城,而且看样子与白帝的关系也非同一般。 这废材龙女想要做什么?去西海耀武扬威还不够,如今还要勾引白帝吗? 不要脸! 敖广却有些听不下去了,“西海龙王,你莫不是忘了还有个嫡子蓝敖,也一同失踪许久。难道,就不担心他吗?” 面对敖广的讥讽,敖闰倒是面不改色:“东海龙王,你这话说的,若是本王不关心他?还能带着数万水兵来救他。” “呵呵呵,本王从东海出发前,就给你去信说明缘故......你这来得可真及时。” 敖广一席话,一时间,众人看敖闰的目光都有些微妙起来。 蓝寅知道敖闰好面子,怕他将来迁怒于蓝敖,连忙出来给台阶:“还请龙王恕罪,都是属下不好,没能看护好大太子,也没有能力回西海送信。” “你知道就好,等回西海,再同你算账。”敖闰佯装道。 “各位,还请听本将一言,”说话的是龟将,“看来那鬼君手段了得,法宝诸多,又通晓魔族的法术。此前侵入白帝城,折毁了六根灯柱的黑气,应当就是魔息。此事非同小可,依我看,魔族可能死灰复燃。” 此言一出,众人都炸开了锅:“什么?怎么可能?神魔大战一役,白帝、玄天等一众上神,不是将魔族灭族了吗?他们不是早就从四界消失了吗?” “是!但如今看来,情况有变,魔族大约找到新的力量,打算卷土重来。”龟将表情凝重。 “这该如何是好?”众人议论纷纷。 如今对付恶灵和凶兽,大家都有些吃不消,何况是魔族? 魔族的修行方式,其实同神族一般,不过用的是倒行逆施之法,靠吸取其他修行者的灵元来增加灵力修为。所以,若是对抗上魔族,一般小仙小神,都只能成为他们的下酒菜。 到时,又是一番血雨腥风,生灵涂炭。 “本将先将此事,传讯禀告天君,请他定夺。还有,当务之急,找回白帝主持大局,他对魔族最为了解。” 众人点头。 说起自己帝君,白子又是一阵痛心,道:“我们之前找过很多地方,几乎把白帝城翻了个底朝天。收集了许多信息,可惜半点蛛丝马迹都没有,他们好像从四界消失了一般。” “白子,你方才说什么?”白寅突然问。 “好像从四界消失了一般......”白子又说了一遍,“怎么了?” 白寅突然惊呼:“对啊!我怎么没想到,白帝他们可能不在四界,去了另一个界。” “另一个界?对了,白酉说过,鬼君曾给他们看过聚影珠,说帝君所处的地方,很像人间。难道他们去凡间了?”白子大胆推断。 “不可能!”白寅笃定道,“帝君绝不会去凡间的。” “为何?” “无可奉告,反正帝君不可能在凡间。”白寅十分笃定,“况且一微尘里三千界,浊气掩盖仙气,我们也无处可寻。” 白子道:“可是......” 眼见白寅和白子二人又要争论起来,龟将及时打住他们,道:“两位战将的猜测,不无可能。他们若不是下界去了,就是去了异界。” “异界?敢问龟将,何为异界?”敖广问道。 “凡是上神之尊,可以靠神识打造异界。不过,此界需要打造神靠仙法,源源不断往此界输送灵力,才能维系异界运转。否则......” “否则什么?”囚牛也不顾上其它,急急问道。 “否则,待界中灵力枯竭耗尽,整个异界将会轰塌,不复存在。”龟将犹豫片刻道。 “那界中之人呢?”囚牛又问。 “界中之人?不论是神仙,还是水族,乃至一草一木,都会随界轰塌,不复存在。” “不复存在?不可能的!十娘怎会不存在!她才四千仙龄,我们东海好不容易把她养大。”饕餮有些情绪失控大吼。 敖闰面无表情,黄鹂和白芙则是一脸幸灾乐祸。 “龙五不可造次,听龟将把话说完。”敖广出声制止,放在桌下的手,却忍不住颤抖起来。 第一百七十八章 异界初见端倪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龟将见东海诸龙各个如丧考妣,想来外界传闻非虚,果然这个不能修仙的红蛟小公主,是东海的掌上明珠。 反观西海那边,丢了个嫡亲大太子,倒是不闻不问,怪不得,凡人总说:“有了后妈便有后爹”,水族也不过如此。 接言道:“东海龙王,诸位太子莫急,一切不过是本将的猜测而已。再有,既然他们皆从白帝城失踪,若真进入异界,那界口定然在白帝城!我们可再次搜寻,找界口比找人容易多了。毕竟打造一个界,需要很大的空间。” “龟将所言有理,我这就传令下去,让全城侍卫去蟠桃园和紫竹林一带搜寻界口。”白子道,“那两处空间最大。” “不要忘了飘渺峰和落九天,”白寅补充道,“这两处,他们此前都去过。” 蓝寅和红黛这才知道,之前他们遇见金鱼精的温泉和那座山是有名字的,感觉恍若隔世。 此时,东海老王敖广突然喊了声:“红黛!” “奴婢在,”红黛连忙上前,“龙王有何指示?” “稍后,带本王和九位太子去娇......小公主居所,还有她制陶之处看看。” “是。”小公主一直下落不明,红黛急得成宿成宿睡不着觉,可她只是个奴婢,又不懂仙法,只能干着急。如今,自家龙王和太子来了,顿时有了主心骨。 看看蓝寅,想想同样失踪的蓝敖,西海都像没事人一般。怪不得蓝寅当初宁可求东海,也不愿自己去西海求援。 突然觉得蓝敖贵为西海大太子,却实在有些可怜,往后对他客气点...... 敖广如此一说,敖闰也只好装装样子,顺嘴下令道:“蓝寅,稍后也带着本王去敖儿居所看看。” “是。”蓝寅应下,心下明了自家龙王不过是敷衍之词,看与不看,他都不会把大太子放心上的。 “本将去帝君的居所看看。”龟将提出。 白帝的居所自然不是任何人都能进的,但龟蛇二将一直跟随玄天,也是同白帝南征北战过来的。据说两位的仙法早是上神之阶,只不过二将不愿离开玄天,自立门户而已。 白子看了白寅一眼,见对方点头,这才应下了。 结界撤去,众人起身,东海大太子囚牛突然惊道:“老七呢?霸下去哪了?” 果然,大家看了看,数了数,东海九太子在场只有八个,愣是没人发现。看来子息过于昌盛也是麻烦,少了一个都不知道。 “不会又失踪了吧?”感觉白子都要哭出来了。 一时间,人心惶惶。 好在,龙二睚眦走出来道:“启禀父王,七弟往儿臣的乾坤袋中,丢了张纸条说,他去......” “说!亲妹下落不明,他去干吗了?”敖广气得胡须一颤一颤的,该死的龙崽子,没一个省心的。若是找不到娇娇,一个都别想好过! “他说,去追女主,要给十娘出气。”睚眦支吾道。其实,他早就发现这事,要不是自己离大哥囚牛太近,他还想自己去呢! 什么玩意,管你是女娲后人!竟敢给妹妹下毒,欺负我们东海没人吗? 原先大局为重,她要补天,如今公事已了,就要算算私账了。 睚眦心想:椒图、螭吻、貔貅几个弟弟一定为霸下遮掩了,否则就坐左右手,能不发现少了一个? “胡闹!”敖广佯装骂了一句,“回来再罚他。”心中还能不明白九个儿子的伎俩,欣慰得不得了。 这下,不论是南疆、北荒,还是西海,再次刷新了东海团宠小龙女的认识。 这可真是,不管不顾,真宠啊! 白芙看看身边两个哥哥,一个亲哥、一个庶兄,没一个把她放心上,酸了。 龟将随着白子和白寅俩人来到了千里居。屋中摆设如故,好像帝君只是闭关去了。 龟将问白子:“若无意外,帝君是打算去北荒找我们天君?” “是。” “所为何事?”龟将又问。 “帝君没说,我们推断不外乎两事,一则,想询问修复仙脉之法。二则......”白子言而又止,又下意识看看白寅。 见白寅没什么反应,便道:“帝君他有意迎娶东海小公主红蛟为帝后,也有可能请你们天君来主婚。” “啊!”龟将惊得嘴巴变成了个“O”,这比听到白帝失踪的消息还要震惊。 “此事未定,还请龟将保密,帮我们瞒着东、西海之人,免得节外生枝。” “这......你们帝君是认真的吗?他与那东海小公主,仙龄相差甚远!”龟将说甚远都是客气的,那简直是连零头都没有! “兹事体大,若帝君只是喜欢,也不定要迎娶为帝后......” 谁知,龟将话还没说完,就给白子打断了,“龟将,莫说白子没提醒您。来日见到我们家帝君,可千万别说这话。他,会翻脸的。” “......”龟将狐疑看了一下白寅。 白寅郑重点点头,表示赞同。 “本将......知道了。” 这都什么事? 一个修无情道,万万年单身狗,哦不,是单身神都能脱单! 想想自家天君怎么就那么倒霉?那么好一神,遇见精卫,就栽得无处翻身,漫漫上神路啊!要多难耐有多难耐,若是他和老蛇再走了,他一个人在冰天雪地的北荒,还能有什么盼头? 所以,他们会一直陪着天君,直到陨落...... 三位战将站在屋内沉默了许久,墙上那幅巨大的山水图,吸引了龟将的目光,他问白子:“此画是?” “我们帝君手书。” “千里江陵一日还......为何既无江,也无山,题了这么一句诗?”龟将好奇问道。 “这个......帝君曾去东海,化名白千里,还给小公主整了个化名叫江陵。”说起自家帝君的小情、趣,白子有点不好意思。 “呃......”龟将觉得自己有些多嘴了。 “不过,这幅山水图自我来白帝城就有。您还真别说,画上这妇人的侧颜,还真像小公主。要说有不同,小公主是红眸,额间有颗朱砂痣。” “白子,你方才说什么?再说一遍!”白寅突然大喊出声。 “我说,画上的妇人和小公主长得很像。不过,小公主红眸,额间......” 他话还没说完,就发现不对了! 画上的妇人一双红眸好似宝石,额间的朱砂痣更是熠熠生辉! 第一百七十九章 白帝的无情道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龟将立马挥手,用灵力往那山水图上一扫,很快那股灵力竟给反弹了回来! 他喊了一声:“现!”三重结界出现。 白子和白寅忍不住一阵激动,几乎异口同声道:“是异界入口!” 龟将点点头,试着打破结界。 这三道结界很复杂,白辰当初了花了大心思,也用了十成法力布下。若是白子他们来破,恐怕要多费一番功夫。 奈何龟将法力高强,只花了不到一刻钟时间,就将结界全部打开了。 看着结界撤去,连日来,压在白子和白寅心头的那块巨石瞬间搬开了,终于有帝君他们的下落了! 不论他是否仙魄有损,帝君总是他们永远的神,如同定海神针一般的存在。 白子用颤抖的声音问:“龟将,我们该如何进入这个异界,把帝君带出来?” 龟将没应,眉头比刚进门时锁得还紧。 没听见龟将的回应,白寅又问了一遍:“敢问蛇将,如何入界?” 龟将依旧没应,白子和白寅互看了一眼,心底生出一丝不安。 白子:“龟将?” 龟将沉默了许久,方才暗哑道:“画中界,只能是打造神设定身份之人,方能进入,或随打造神一同进入,成为画中某个人物。入画之人,不论是上神还是凡人,记忆和法术都会被封印,沉浸于画中人物,无法出离......” “龟将,此言何意?”白子觉得心头才搬走的石头,瞬间又压了上来,有些喘不过气来。 “您的意思是,东海小公主和西海大太子都是我们帝君原先在画中设好的人物?”白寅觉得不可思议,简直是天方夜谭,“可是,帝君作这画时,他们都尚未降临四界啊!” 龟将:“......” “可是,白酉说白卯,她应该跟帝君在一处,”白子觉得自己快要裂开,前言不搭后语,“她又是怎么进去的?” “白卯对帝君一片痴情,当初宁可自断情丝,也要留在他身边。你们说,她就如此被帝君除名,能心甘情愿吗?定是和白辰联手,跟随帝君入界了。”老龟还是老谋深算,居然将当日的情形推断得八、九不离十。 “龟将,这完全解释不通啊!且不说红蛟小公主,她可随帝君一同入界。大太子蓝敖可是时隔数日,才消失不见的。难道,我们帝君未卜先知,在千万年前就设定了他这个人物?”难得白寅此种情况下,还能保持镇定,分析得头头是道。 “不知二位可知,你们帝君修的是无情道?”龟将答非所问。 “这......外界传闻不是说,玄天上神才是修无情道的吗?”白子不清楚,只好望向白寅。 “不,我们天君并非修无情道,本将可拿性命担保。”龟将笃定道,“若他真修无情道,倒也省心了。” “不可能!”白寅果断摇头,“帝君虽说性子清冷寡淡,之前从不近女色,可他对小公主的满腔爱意,明眼之人都可以看出,修无情道必须灭情绝性。” “是啊!修无情道,必须灭清绝性......如今白帝不是仙脉有损?失了半壁仙元?”龟将痛心道。 “龟将,您到底何意?”白子有些急了,“有话就直说吧。” “修无情道乃上神之契。若是撕毁,必遭天谴,承受因果反噬,纵然是仙法再高强的上神,都无法逃脱。也就是说,帝君在某一世就认识红蛟和蓝敖,现在的果是过去的因造就的。”龟将的话像把锥子,深深扎入白子和白寅心上。 “言下之意,我们帝君难逃劫数了吗?”白寅都不忍心问出这句话。 “天道轮回,结局无人知晓......”龟将顿了顿,“不论如何,我们还是先想法子救人,虽说我们无法入界,但可以想办法让他们早点出界。” 两位战将点头,白子道:“事关帝君,兹事体大,还请龟将无论如何为我白帝城保密,白子拜谢。” “放心吧。”龟将拍拍白子的肩,心道:这十二战将之首,虽说能力弱了点,但对白帝的确忠心耿耿。 既已发现了界口,三人便往彩云间去了。 到时,他们就看见敖广手中正捏着一个小陶人,坐在椅子上,长吁短叹:“看来白帝城待娇娇的礼数不差,这屋子布置得如此风光霁月,比起我们东海得水晶宫还更胜一筹。” “白帝城的金窝银窝,不如东海的龙窝,”貔貅不买账,“若不是白千里怂恿十娘到南疆,能出这档子事糟心事?” “就是!一找到妹妹,我们立马走,再也不让她进南疆了。”饕餮实在想念红蛟,担心得人都瘦了一圈。 囚牛则道:“也不知霸下何时回来?不会有麻烦吧?” “没事的,那个女主看着凶狠,实则仙法不高,就会欺负十娘一个不懂仙法的。”睚眦磨了一下后牙槽,“让七弟教训一下她也好。” ...... 听着东海龙族一家子这满满怨气,白子和白寅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了几声,屋内一众龙这才停了下来。不过,脸色依旧难看。 白子开口道:“启禀龙王,方才我们发现界口了。” “你说什么?界口?真有其事?你没骗本王吧?”敖广激动站了起来,连珠炮似的发问。 三人皆郑重点头。 这下,八位龙子也围了过来,纷纷急问:“界口在哪?” 白子指了下墙上的山水图,众人把目光投了过去,仔细端详那画。果然,大家很快发现画中的小姑娘,虽是只是背影,却能看出身形同红蛟极像! 敖广激动万分,问道:“几位战将,我们该如何入界?” 这话让三人有些尴尬,不知该如何回答。 最后,还是龟将硬着头皮说出无法入界,当然白帝之事,他只字未提。 听言,敖广眼睛都要冒火,一副要吃人的表情,“那就由着本王的亲闺女待在这鬼画里头,不得相见?” “龙王莫恼!还请听本将一言,”见敖广暴怒,龟将忙道,“我们虽进不去,可以借助某些物件施法,想法子打开他们的封印。清醒之后,他们自会出界。” 第一百八十章 居然请了喜神!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借助物件施法?”敖广有些听不懂。 “找到能与异界联系的物件施法,毕竟是打造出来的界,总能找到突破口的。”龟将显得信心满满。 站在一旁的红黛突然大喊道:“有的!公主失踪前,放在彩云间妆匣中一支红豆簪子和一把银梳子不见了!” “对,还有我们大太子失踪时,小公主另一支红豆簪子也不见了!”蓝寅补充道。 “红黛,怎么回事?速速道来。”敖广急急道。 红黛就将当时的情形又详细说了一遍,众人细细听着。 “如此说来,两支红豆簪子长得十分相似?一支是原本就有的,另一支是白千里从南疆集市买来,送与公主的?”敖广问道。 “正是。” “是不是只要找到相似的物件,就能施法呢?”敖广又问龟将。 龟将不置可否,反倒问红黛:“你说,另一支红豆簪子是从南疆咸鱼集买的,白千里送小公主的?”龟将已从白子口中得知白千里就是白帝。 “问何人买的?” “不知,当日奴婢留在白帝城,并未一同前往,陪同前去的是白申和白戌两位战将。”红黛回忆道,“那日是七月七,他们赴升仙府赏花会。先去逛了南疆的咸鱼集,公主说,要给龙王和太子们买礼物。” 听到这里,东海诸龙再次动容。 “后来呢?”三太子狴犴追问。 “后来,他们遇见了牛郎织女鹊桥会,织女送了件云锦天衣给小公主。之后,白千里花了颗天晶红石,给小公主买了支红豆簪子。公主回来就说,簪子很普通,根本不值得。还说,要送修炼的晶石给他。” 送修炼的晶石给白帝?在场知情之人都觉得小公主实在是有些天真,有点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的架势。 “从何人手中买的簪子,当真不知?”龟将再问。 红黛摇摇头。 此时,白子道:“要知道此事,又有何难?本战将用天音海螺,传讯给白申和白戌即可。” 白子讯息传了出去,众人焦急等着。 很快,白申回讯道:“是从一个老太婆摊子上买的,当时,她还一直夸赞二人郎才女貌。”白戌的回讯也大致相同。 龟将沉思片刻道:“本将以为,那老太婆乃喜神所幻化,簪子应当是白......千里特意请她做的定情之物。” “喜神?” 众人哗然。白子和白寅俩人还算淡定,毕竟比这更惊天的消息,他们都接受了。红黛则是从未听过喜神,不知何意。 “白千里那小子怎么敢?气煞本王了!”老龙王七窍生烟,“我们东海娇养了四千年的小公主,他一声不吭就把喜神请来做定情信物是何意?你们帝君就是这样管教下属的吗?没点规矩!当我们东海没人了吗?” 八位太子也是气得不行。 听着敖广骂白帝,白子和白寅有苦说不出。 龟将想笑却要忍住,总觉得白帝挖这么大一坑,回头得把自个埋了。 见敖广大怒,红黛悄声问身旁的蓝寅:“喜神是谁?” “喜神是掌管婚姻之神,若请喜神做定情之物,意思就是说非你们家公主不娶。” “啊!”红黛知道白帝对小公主的心意,但尚未向龙王提亲,就直接喊了喜神过来,这也未免太霸道了些! 难怪龙王一脸自家水灵灵的大白菜被猪,哦不,是神拱了的表情,宠女狂龙肯定不痛快! 屋内的气氛越来越紧张,白子只好硬着头皮,上前道:“龙王,当务之急,还是救回界中之人。白千里任意妄为,等他回来,再行责罚也不迟。” 说这话时,白子心道:帝君莫怪属下僭越,都是为了救您。 龙王轻哼了一声,没理白子。 龟将出来打圆场:“如今要先找到喜神,让她照样做出一支新簪子。” 白寅忙道:“我去!” “不必,我们东海自己会去找的。”大太子囚牛道。 “我见过喜神的真面目,还是让我去吧。”说罢,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白寅就消失不见了,好似后头有恶灵撵他。 白子向东海诸龙陪笑,心中骂白寅不够兄弟,说跑就跑。 ...... 白帝城郊外。 霸下不紧不慢跟着女主,他从有座庙一直跟踪她到现在,他在找一个合适的时机下手,替妹妹报仇。 原本他是不屑对女子动手的,但这个狠毒的女人,枉为女娲娘娘的后人,竟用五毒虫伤害一个毫无仙法的龙女! 若不是蓝敖及时换血,他们差点就失去最可爱的妹妹。 她的心肝是黑的吗?恨不得剖出来看看。 霸下四下看看,发现周围群山环抱,茂密的林子悄无声息,也不见什么飞禽走兽,就这里吧! 霸下祭出自己的神兵,打算给她迎头一击,让她也尝尝被人暗算的苦头。当然,他也没想下死招,但一定要狠狠教训她。 霸下出招了,他用神兵劈下山的一角,那山石就直接往女主身上压去。 这一下不会把她压死,也能把她弄个残废。 没曾想,那山石往下坠落,眼看就要砸到女主之时,她突然一个飞身,就往空中去了。山石“噼噼啪啪”砸到地上,砸了一个寂寞。 她站在半空中,居高临下道:“你是何人?胆敢偷袭本仙。” 霸下也不说话,举起神兵就往女主身上招呼。女主仙法一般,却是诡计多端,十分灵活。 一个惯用蛮力,一个近乎刁钻,所以一时半会,俩人谁也没占到山峰。 打了一会,女主突然道:“你是龙族?东海的?” 霸下见身份暴露,也不惧她,只道:“是又如何?本太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东海龙宫霸下。敢欺负我妹妹,受死吧!” 说罢,进攻得更为狠厉,女主一边应付着霸下,一边道:“原来是给红蛟寻仇来的!她可真得宠,感觉整个四界都围着她转,一尾修仙废龙,凭什么!” “凭什么,就凭她长得比你好看,你个丑八怪!人丑多作怪。”霸下向来寡言少语,是九龙子当中最不会说话之人,如今骂起女主来,却是流利得很,也是气急了。 “你找死!”女主一听霸下骂她丑,当时就怒火中烧,她最恨人家骂她丑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白帝马甲掉了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霸下一句“丑人多作怪”,惹得女主暴怒,当即她就一个甩手,从袖兜里抖落出一团五彩斑斓的毒蛇和一群毒蜘蛛,往霸下身上撒去。 霸下也不怕她,骂了句:“阴毒小人!”就把那些毒物劈得四分五裂,当时毒液喷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臭。 “可恶!” 他出了一个狠招,用了七分力,狼牙锏直接往她身上砸去。只听砰一声,女主应声倒下,吐血不止,很快便昏了过去。 霸下见女主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心道:这不会就给打死了吧?不至于吧? 于是,他走进了些许,想要探探女主得元灵。 谁知,就在他放松警惕,低头的那刻,女主突然睁眼,狡黠一笑,伸手丢出一张网来。 一时间,金光乍起,霸下一见喊了声:“不好!缚神网。”整个人就给结结实实网住,那网瞬间越收越紧,他就动弹不得。 女主见状哈哈大笑道:“东海之人都如此单纯、愚笨吗?” 霸下中计又无法脱身,只好又骂了句:“卑鄙小人!” “没关系,一会你就会尝到什么叫阴毒、卑鄙的作怪丑人。”说着,她掏出一把削铁如泥的玄铁匕首,在霸下脸上轻拍,“说吧,想怎么死?本仙成全你。” “技不如人,要杀要剐,希听尊便。”霸下硬气道。 不过,过来给妹妹报仇的,结果却连自己也栽了,实在是...... “要不,本仙学学那精卫,当年她就在东海,把先三太子抽筋剥皮了。对了,你是东海几太子?”女主似笑非笑道。 “毒妇,就算是抽筋剥皮,本太子也不会皱皱眉头的。” “那行,本仙就试试看,到底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匕首硬。”说罢,她举起匕首就要往霸下的仙脉处扎去。 这一下非死也要重伤,女主就等着霸下哭爹喊娘向她求饶。谁知道,霸下却是半句也不吭声,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的手看。 匕首半寸,入一寸,龙血已经渗出,霸下依旧不吭声。 见此,女主大喊了声:“去死吧。” 霸下这回闭上眼睛,心道:父王、母后儿臣不孝,兄弟们保重,妹妹,七哥哥再也不能保护你了。 听说,魂飞魄散就在一瞬间,没什么感觉。他这是已经陨落了吗? 睁开眼睛,发现那玄铁匕首居然已经拔出,把边上的树扎穿了一个大窟窿。 女主默默无闻收了缚仙网,黑着张脸道:“你走吧!本仙不杀你了。” “这......”霸下有些奇怪,感觉她的心情不大好。看着这个与妹妹身形差不多的姑娘,再看看她脸上触目惊心的胎记,他鬼使神差问了句,“你,在难过吗?” “要你管!赶紧走,再不走的话,本仙改变主意,杀了你。”女主恶狠狠道。 “此前是没防备,自然不会上第二次当。若是真刀真枪,你必然打不过本太子。”说罢,霸下转身欲要离开。 他走了几步,回头看见女主还在原地,双手环抱着膝盖,可怜巴巴的,好像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霸下想想,可不就是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她就孤身一人,原来寄居于白帝城,伤了妹妹后,又被赶走了。 想到这里,霸下莫名心软了,他走了回来,蹲下身子,与她平视道:“你怎么了?可是刚才一下,把你打伤了?” “与你何干?快滚!”女主张牙舞爪,好像只炸毛的刺猬。 “姑娘家要温柔点,像我们家十娘,从来都是跟我们撒娇卖萌,还会给我们做鞋、做衣裳。” “我和你很熟吗?和我说这些干嘛?”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你伤了十娘,我恨你恨得要死。不过,她总算有惊无险,你也受到了重罚。算了,就此一笔勾销了吧。现在,只要十娘能平安归来就好。”霸下自顾自说着。 “你们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女主突然问道。 “谁?” “红蛟,明明她那么没用!”女主像孩子赌气一般。 “你说十娘啊?家人之间,不以‘有用’和‘无用’来衡量。要紧的是,她爱重我们,真心以待,关心我们每个人。”说起妹妹,霸下忍不住嘴角上扬。 “我这人嘴笨,空有一身蛮力,比不上家中兄弟聪明,又怕被人瞧不起,只能日日勤修苦练。十娘时常过来看我练功,夏天送冰碗,冬天送热汤。有时,我练功烦闷,她就会说,七哥哥好厉害,再打一遍给我看。听她这么一说,我就又有了信心。” 想到妹妹的好,又想到她如今下落不明,霸下的心情也低落起来。 “本仙瞧着你嘴挺利索的。”女主忍不住吐槽道。 “你为何要伤我妹妹?”霸下问道。 “怎么?还想打一架?”女主瞬间警戒起来。 霸下摇摇头,“不,我只想知道原因。” “原因?人人都知我伤了红蛟,却从未有人问我原由。”女主凄凄道,“那我就告诉你,明明有那么多人爱着她,她有你们九个哥哥,有父王,有母后,甚至还有西海大太子蓝敖。为何,连白帝对我一点卑微关爱,都要抢走?” “什么抢走白帝卑微的关爱?”霸下有些听不明白。 “母亲走后,我便是孤身一人。我一直恨她,以为她拿了造血灵石,去补天了,才让我变成这副鬼模样,最近才发现自己恨错人了。是白帝收留了我,给了我个栖身之地。不管怎么说,好歹有挡风遮雨的地方。”女主顿了顿道, “后来,红蛟来了,一切都变了。你没瞧见,白帝简直把她捧在心尖上,把彩云间给她住,下厨给她做饭,带去赏花会......听闻,连早膳都要送到她房中。可她只会害了白帝,你知道吗?所以......” 女主话还没说完,霸下便打住了她:“你在说什么?白帝与我妹妹何干?我妹妹从未见过白帝,她是随白帝座下战将白千里来的白帝城。” 霸下云里雾里。 “哈哈哈......看到没有?堂堂远古战神,为了你妹妹,居然还要化名、变身,去东海做护卫。”女主笑得有些心酸。 “你是说,白千里是白帝......白帝就是白千里?”霸下结结巴巴问道,表情好像被天雷击中了一般。 “呵呵呵,你才知道。” 第一百八十二章 相思成疾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帝都。 相较乡试,对于会试,白千里还是非常重视的。为了江陵,且不说高中状元、探花,至少也要考进甲榜,博个好名次,届时谋个好官职。 田玄读书远不如白千里,所以更要勤勉。 于是 ,自打进了帝都,入住别院,白千里和田玄俩人基本上深居简出,一心只读圣贤书。 期间,白千里给家中和江陵定期去信。 隔段时日,他便收到家中的回信,信中说家中一切安好,还说了紫玉郡主查看水患受灾状况之时,曾到家中拜访,还赏赐了不少东西。 紫玉郡主去了奉节家里,还赏赐东西?白千里对此事感到有些震惊,此前他们二人之间的交集,仅有不愉快的过节。为何她还要去家中探望,还赏赐东西?感觉像要交好自己和家人。 但他不过是个穷书生罢了,有什么地方值得讨好的?此事处处透着诡异,白千里百思不得其解。但他一时半会,也无法了解更多情况,只能把这事按下不表,待到有机会再去探究缘故。 比起这事,更让人烦心的是:江陵没给他回信,一封都没有! 按理来说,她应当早就收到信了,家中都回信两封。江陵识字,江秀才又时常去镇上,写信、寄信都算方便,除非说,她没给自己写。 想到这个,白千里心头有些乱了:是生气了吗?气他没守约回乡,而是直接来了帝都?应当不会,江陵不是如此小气,不识大体的女子。 那是江秀才不让?他走的时候,虽不知缘故,江秀才对自己的确颇有怨气。但再想想,如今两家都己结亲,他又考中解元,应当不再会计较这些。 想着想着,白千里觉得有些头疼,连带心口都有些发闷,难受得紧。 来找他的田玄,发现白千里脸色不对劲,连忙找来高管家,叫他去请大夫。高管家自然不敢耽搁,出了门就直奔镇国公府,禀告情况。 高尔晴已从奉节那处回来有些时日,先行进宫复命,告知太后,上奏皇帝言明所查之事。 虽说这个结果,实在有些匪夷所思,但总比有人作乱造反来得好。 皇帝放心了,太后宽心了,说高尔晴舟车劳顿、劳苦功高,又是一番大肆赏赐。金银财宝、绫罗绸缎、药材补品.......流水似的搬进了镇国公府,一时间,紫玉郡主风光无限。 此刻,高尔晴正在欣赏中途截下来,江陵寄给白千里的两封信。 一手清秀的簪花小楷,颇有小家碧玉之风。信写得很含蓄,先是嘱咐白千里好好读书,安心参加会试,莫要挂念。再有,就说了些家中琐事,譬如,绣花赚钱之类,看起来风轻云淡。 甚至连紫玉郡主到家里作了那么一遭,也只说,郡主突然来访,看起来心情不甚愉悦,问是否知道其中的缘故。 附信是两颗晒干的红豆,还有一方自绣的竹叶帕子。 就再无其他。 好在再无其他,高尔晴看了信,只是冷笑说了句:“算她识相。”就把红豆一丢,信和帕子扔进一个匣子里,让菘儿收了起来。 自奉节一行,菘儿又重新得到了高尔晴的信任,依旧是最得宠的大丫头。 菘儿能屈能伸,且十分聪明。之所以,能这么快翻身,她得出条新的伺候金科玉律,就是:极力促成白千里和郡主二人的好事。 如今看来,这样做,比直接讨好正主来得要好。 所以,当别院高管家来报说,白千里不舒服,想要找大夫看病,菘儿一刻都不敢耽搁,立马将人带到紫玉郡主面前。 果然,紫玉郡主听言,脸色一变,立马吩咐下人:“拿上本郡主的宫牌,速备马车,去宫里将萧太医请去别院。要快!” “是。”下人领命急匆匆走了。 高尔晴这才冷声问高管家:“怎么好端端就病了?可是你们怠慢,没伺候好?” 高管家一听,连忙跪下道:“郡主,小的不敢。听田举人说,白解元此前曾犯过两次心疾,近日小的见他茶饭不思,似在忧虑何事,大约忧思成疾。” 高富很会说话,白千里每日都来问他有没有奉节的来信,自是知道他因为收不到未婚妻的来信而忧虑,却不能直说缘故,因为信是给自家主子截走的。 果然,高尔晴一听这话,心知肚明,也就揭过这茬,让高富起身,说说心疾之事。 他就劈里啪啦,说了白千里来帝都之时,随身带着药包,具体什么病芙蓉镇的大夫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萧太医是内科圣手,叫他细细诊治一番。本郡主现下不便出面,你先回别院,陪着萧太医看 诊,看好了再来回禀。萧太医是自己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交代一下。陛下刚赏赐了一批药材,呆会随菘儿去库房,挑好的带去,日后给白解元补身子,别耽误了考试。” “是,属下领命。”说罢,高富就退下,急急忙忙折回别院。 心里头则琢磨开来:郡主对白千里这架势,是上心了,感情是当未来郡马来对待了?不过,白千里的风姿和才华,的确也是少有。可人家不是有未婚妻?算了,顾不上这个,这也不是他一个下人可以考虑的事。 得,回去交代下去,把这位白解元供起来吧。 有了计较之后,高富取了药材,就马不停蹄往别院赶,去等候萧太医。 没多久,萧太医来了,按照紫玉郡主的吩咐,高富交代了一番。宫中太医都是人精,不该说的不会说,不该问的不会问。 不过,当萧太医见到白千里之时,不由眼前一亮:这位公子容貌也过盛了吧?虽说一身素衣,穿着普通,怎地比女子还要养眼? 怪不得,紫玉郡主这位宫中大红人,要把自己从宫中请出来为他诊病。此处是紫玉郡主的别院,竟有些“金屋藏娇”的意味。 萧太医当即为白千里诊脉,沉吟片刻道:“白举人,这心疾有多少时日了?” “有小半年了,在芙蓉城乡试之时,犯过两回。此次,倒不像从前那般心痛难耐,只是有些隐隐作痛。” “观脉象,白举人身子并无大碍,也诊不出什么病端。不过,您这脉象浮浮沉沉,确不像常人之脉。”萧太医斟酌回话。 “大夫,此言何意?”一旁的田玄忙问。 萧太医瞟了他一眼,得,堂堂太医都成大夫了!只道:“就是说,白举人的脉象不稳,但一时半会,也诊不出什么毛病。” “您,真是大夫吗?”田玄这话有些打萧太医的脸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江陵病重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田玄的口气听起来就是:你不配做个大夫,连病都不会看。 区区举人而已!身为太医院的内科圣手,萧太医哪里有受过这种气,当场就要发作。 一旁的高富连忙出来道:“田举人莫急,萧......大夫家中三代行医,是我们帝都有名的内科圣手,绝非庸医。白解元这病一时半会不明,咱们日后可再请其他大夫来帮着瞧。” “有劳大夫了,是白某失礼,还望莫怪。”白千里打圆场道,毕竟田玄也是关心则乱。还有,他看这位大夫的气度,并不像一般大夫,应当医术不错。 此前回春堂的大夫也说,只是累着了,看不出啥毛病。那自己这病......白千里心下一沉。 萧太医见白千里赔礼,也就不和田玄计较了,提笔写了几个调养的方子,让高富去抓药、煎药。 白千里同高富说,回头找他拿药钱。高富哼哈应下,心道:谁敢要这银子,又不是身上皮痒,不想在镇国公府待下去了。 若是白千里他们见过这方子,定要乍舌:灵芝、鹿茸等大补之药,可了劲得下,这一副药拿到外头药铺去抓,少说也要三、五两银子。 太医开药可无需顾及,天家什么都不缺。 就这样,白千里吃了几日萧太医的药,身体倒真硬朗起来,心痛之症也渐渐消失了。于是,他便开始日夜苦读,这样一来,自己就没有闲暇去想江陵。 紫玉郡主那厢,听了高富的回禀,着实担心白千里的身体。进宫之时,又找了萧太医问话,了解情况,让他费心再开些方子,赏赐自然是少不了的。这样一来,萧太医心中也掂量起白千里,不敢不上心。 那日,白千里正与田玄在一起温书,高富送信来了,白千里先是心头一喜,以为是江陵的信到了,结果一看信封——竟是家中来信。 有些失落,但更有些奇怪,因为家中这才来信没几日,这怎么又来信了? 白千里疑惑打开了信,当时脸色聚变,手中的信掉在了地上。 田玄忙问道:“白兄怎么了?可是家中出了什么事?” 白千里没应他,失魂落魄往外走,“我要回去,我要回家去......” 高富看着这情形不对,连忙拉扯住白千里,“白解元,这是怎么了?” “我要回奉节去,别拦着我!”白千里喊道,身子忍不住颤抖。 田玄也不管失礼了,捡起地上的信一看,也是大惊失色:“什么?嫂子病重不愈?” 嫂子?高富听了这词,有点别扭。 “是,江陵病了!我要回去!”白千里眼中失了焦距,嘴里反反复复就是这两句话。 田玄没法子,只好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死命摇晃他:“两个多月后就是会试,就算马不停蹄赶路,这一来一去,时间也远远不够!你还想再等三年吗?” “会试?江陵?”白千里满脸扭曲,表情十分痛苦。 还没等田玄再次开口,他就轰然一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白兄!”“白解元!”田玄和高富俩人惊呼,接下来,就是一阵兵荒马乱。 奉节村。 江陵病了,莫名其妙就病了,而且病得非常严重,到了水米不进的地步。 江陵这一病,江秀才就好像丢了魂。原本打扮得体的一个读书人,不过半月就两鬓斑白,竟成了胡里拉碴的老头模样。 好在家中如今有个阿黛,日夜不歇照顾江陵,操持家务,否则这家非得垮了不可。 白家母女上门来看了一回,她们原是听到村里传言说,里长家的蓝轻舟,借着探病的缘由,日日上江家。邬氏一听,怒火中烧,这不是给自家儿子戴绿帽子吗? 带上白莲花,怒气冲冲找上门,准备兴师问罪,说不定还能借口将这门糟心的亲事给退了。 可等她们看见昔日美貌如花的女子,面色苍白,形容枯槁,就了无声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若不是还有口气吊着,这床上就是躺着个死人,江陵这副要死不死的模样,直接把她们吓坏了。 一旁的蓝敖冷冷看着她们,眼中杀意立现。如果说,眼光可以杀人,她们已经死了好几回了。 最后,母女俩什么话都不敢说,灰溜溜跑了。 回去以后,白莲花就鼓动邬氏给白千里写信,就说江陵病重,看样子时日不久了。哥哥总不能娶这样一个有病的女人进门?如果她病死了,更是不详,得赶紧退婚啊! 白莲花所言,邬氏自然赞同,不过她胆小,不敢写信给白千里说什么退婚,只说了江陵病重不愈,看看白千里如何答复。 不过,她们谁都没想到,白千里对江陵的用情至深,他居然打算放弃会试,直接回家。 江家,死气沉沉,阿黛拼命忍住泪水,不让它流出来。 村里的郎中来看过一回,留下了点补药,一句话没说就走了。后来,蓝轻舟从镇上请了好几个大夫,也都束手无策。 甚至,有个大夫说,让提前备好棺木,直接给江秀才打出去了。 不过,从那天起,江秀才就变得浑浑噩噩,大部分时间都看着江陵,其余时候像个孤魂野鬼,也不说话,任谁来也不搭理。 蓝里长带着苏姨娘来看过一回,苏姨娘看了江陵,哭得泣不成声,只说:“这孩子,太苦了......” 对于蓝轻舟成日待在江家,江秀才已经没法说了,蓝里长是不忍心说了。心善的老头,拿出攒了大半辈子的一百两银子,交给自家儿子手上,让他再去给江陵找好大夫。 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救那姑娘一命。 蓝敖没收,因为他想明白了,看大夫没用。并不是江陵的身体出问题,而是一直待在这个异世,仙体最终要耗尽,油尽灯枯。 红蛟不能修仙,没有修为支撑,自然是病来如山倒。不能这样下去了,得想法子带她出去,否则她肉身腐坏,魂魄尽散,到时就算是白帝,也无力回天。 况且,白帝自己都深陷其中。 阿黛出去做饭了,蓝敖坐在江陵床前,执起她的一只手,轻轻将它靠在脸侧,低语道:“娇娇,你别怕!中了五毒虫之毒,尚且能化险为夷,我一定能带你出去的。你的父王、母后,还有九个哥哥都在等你啊!” 一滴泪,已经顺着她的指缝淌落下来。 第一百八十四章 同病相怜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阿黛在膳房忙乎了半天,觉得头有些昏,不过还是咬牙硬撑着。如今江家这个光景,她不能再倒下。 为什么好好的日子,突然就变成了如今这副样子?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阿黛想了想,似乎就是那个紫玉郡主上门打了自己后,江家的气氛就不太好,随后江陵就一病不起。 “老天爷,你好不公平,为何要对一个天真、善良的姑娘如此狠心?”阿黛在心中呐喊。 待她拖着疲惫的身子,想要回屋,走到门口却看见蓝轻舟牵着江陵的手,默默流泪。她就又悄悄退了出来,如果说,江陵真的命不久矣,给他们点独处时间吧。 蓝公子也是求不得的可怜人。 阿黛有时会想:若是江陵当初答应嫁给蓝轻舟,会不会就逃过此劫。白千里远在帝都,不知归期几何。江秀才又是神志不清,白家母女那副恶心的嘴脸,忍不住替江陵难过。 若不是有蓝轻舟里里外外帮着打点,寻医问药,阿黛早就支持不下去了,毕竟她只是一个寄居的孤女。 蓝敖在江陵床前,枯坐了许久,许是过于难过,竟没发觉前襟处的红豆簪子,微微发热。 帝都紫玉郡主别院。 白千里的状况也不算好,自从昏迷之后,就发起高热来。连续两日热度都退不下去,整个身子好像火炉一样,烧得迷迷糊糊,嘴里头尽说胡话,不过翻来覆去就是:“江陵,回去,等我......” 凉水打湿的帕子,往他额头上一搁,没多久就捂热了。最后,实在没法子,直接换成了冰敷。 太医已经换了好几拨了,结果各个都束手无策。还说,若是热度再退不下去,白千里就有性命之忧。 高尔晴大发脾气,直骂太医院都是庸医。连太后都惊动了,还以为她生了什么急病,遣人来问。她也无暇顾及,只说晚些会亲自进宫向太后说明。 趁着田玄帮白千里外出买药的空档,高尔晴来到了白千里身边。这个只有数面之缘,却刻画在她心底的男子,如今就这样躺在床、上,神志不清。 他白皙的脸庞,因为发热而变得有些病态的潮红,薄唇似血,红得诱人。高尔晴,取了块干净的帕子,包了些冰块,将他额间的冰包换了下来。白千里呓语不停,高尔晴俯下身子去听。结果,听到了“江陵”二字,心头一阵嫉火中烧,却又拿一个昏迷不醒的病人没办法。 她几乎本能亲在白千里的半张半合的唇上,贪恋吮吸着。白千里瞬间呜咽了一声,那灼热的柔软,将她的矜持点点耗尽。 菘儿送冰进来时,见到就是这样一副活色生香的画面。 吓得手中的盆差点脱手! 郡主也太大胆了吧!白千里如今还病着,这样占人便宜?听到了响动,高尔晴这才坐直身子,眼睛却还是不舍盯着那唇。 菘儿面红耳赤,却只能装作没瞧见,将冰块放在一旁的冰鉴中,喊了声:“郡主......” 高尔晴痴痴问:“她就那么好吗?值得你变成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郡主,别担心,太医定能把白解元治好的。待他身子好了,让太后娘娘和皇上为您做主。郡主身份尊贵,谁都不能越过你去。” “菘儿你说的对,江陵不过就是个乡野村妇,如今又病入膏肓,不急不急.....” 太后那厢,已有暗探将白千里之事,一五一十禀告于她。 太后听了半响,便问:“可是那白千里贪图紫玉郡主的身份、地位,不顾读书人的斯文,勾引郡主?” “这......”暗探不好意思说。 “有什么就说什么,吞吞吐吐干嘛?”太后有些不悦。 “太后息怒,白千里并没勾引郡主,入住别院都是郡主一手操办,他并不知情。还有,他在家中有未婚妻,此番就是因为得知未婚妻病重,方才气急攻心,一病不起。” “如此说来,就是郡主纠缠他?”太后眼神犀利。 这话暗探可不敢应,等于在说郡主恬不知耻纠缠男人,便斟酌用词道:“郡主对他颇有好感,多有照顾......” “罢了,不过是个寒门举子,有婚约可以退。我们皇家的郡主,这份体面还是要有的,”太后道,“就成全了她,退下吧。” “是。”暗探退下。 太后心想:不过是女儿家贪图人家的皮相好,找个无权无势的穷书生,总比她嫁给有兵权的朝臣好,还能让皇帝放心。 于是,太后喊了声:“来人,传本宫懿旨,命陈院判出宫给白千里瞧病,务必治好了。” “是。”太监领命。 很快,陈院判就来到别院给白千里看病,看了此前几个太医的方子,斟酌改了几味药。新的汤药熬好,伺候的仆妇要给白千里喂药。 高尔晴却是直接将药碗抢过来,道:“让本郡主来。”小心翼翼将药吹温,用小勺一口口喂。 在场之人见此情形,眼观鼻鼻观心,都默不作声。 尤其是陈院判领了太后的旨意出宫,来给一个小小的举人看病,就知白千里不简单。再看紫玉郡主这样,便全明白了:郑国公府要办喜事了。 不得不说,陈院判果然医术高明,一副药下去。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白千里身上的热度渐渐退去。 众人松了口气,尤其是高尔晴紧锁的眉头,此刻也舒展开来,道:“你们好生伺候白解元,待他病愈,重重有赏。” 下人们连忙谢恩。 “敢问院判大人,他何时能醒来?”高尔晴客气问。 “热度完全退去,白举人便会苏醒过来,还请郡主放心。下官会在此处看守,直至白举人醒来。” “多谢院判大人。” “不敢,下官分内之事,郡主不必言谢。” 对于高尔晴的客气,陈院判很是受用,以往她仗着太后和皇上的喜爱,在宫中十分跋扈,对他从没如此客气过。 田玄买好药回来,就瞧见白千里屋中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忙问:“你们是何人,为何在此打搅白兄养病?” “田举人,好久不见,”高尔晴淡淡道,“这位是宫中的陈院判。” “紫玉郡主安好......”田玄实在意外,却也顾不上她,眼睛盯着陈院判问,“敢问院判大人,白兄的病如何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白千里醒来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陈院判道:“如今白举人的热度减退,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醒来了。” 太医院的院判如此一说,田玄连日来悬着的心也就稍放下些许。不过,这紫玉郡主怎么又来了?她怎么知道白千里病了?能请得动太医院的院判,也只有她了。 见田玄满脸问号,高尔晴想想,决定要拉拢他,毕竟白千里交友不多。于是,她和颜悦色道:“田举人,我们外头说话。” “好,郡主先请。”既然人家郡主是来帮忙治病的,田玄自应当礼待于她。 俩人到了厅堂处,田玄发现仆妇们很快就上了茶,似乎伺候得很习惯,突然来了个郡主,他们不紧张吗?心中不禁疑惑。 高尔晴不打算瞒他,端起茶盏道:“田举人请。”颇有家主之风,这下,田玄更疑惑了。 果然,高尔晴下一句就道:“田公子,不瞒你说,此处并非朝廷提供的免费居所,而是本郡主的私人别院。” “啊!”田玄一惊,手中才端起的茶盏,就又放下,“怎会如此?高郡守他......” “高郡守是得了本郡主的授意,才如此说的。”高尔晴口气淡淡。 “那赏银莫不是也是郡主给的?”田玄脑子转得很快,他立即想到当初在芙蓉镇乡试放榜之时,紫玉郡主突然驾临。他知道白千里的拧巴脾气,如果他知情,非得怄死不可。 “这倒不是,赏银是郡府给的,田举人大可放心。” “郡主何以如此美意,邀请白兄入住这别院?”田玄还是把话问了出来。白千里性子清高,他宁可去住破庙,都不会不清不楚,住进紫玉郡主的别院。 “此前,我们在芙蓉镇也有数面之缘,当时因为一点小误会,闹得彼此不愉快,就当作本郡主的补偿吧。” “小事一桩,郡主不必挂怀。况且若白兄知情,定然不会接受的。”田玄笃定道。 “本郡主知道白解元为人中正,并不会贪图这些,故而就托了高郡守帮忙。如今他突遭大病,如果再行挪动居所,不论是租房还是找客栈,都会影响治病和考试,还请田举人从中周全。” 高尔晴此言,身段可谓放得很低了,并且她说得有理有据,田玄也没法拒绝。 但紫玉郡主这样做,目的昭然若揭。 田玄觉得若瞒着白千里,却也是对不住他,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田举人也不必有顾虑,只当今日没见过本郡主便好。来日找到机会,本郡主会亲自告诉他的。” “怕是要等殿试之后了吧?到时说与不说都一样,白千里还是受了她一份大人情。”田玄心道。 想到这里,田玄鬼使神差说了句:“白兄在家中已有未婚妻,二人感情甚笃。”这话有些明晃晃的,等于直接说,人家是有主的,郡主不要费心了。 高尔晴忍不住磨了一下后牙槽,脸上却是不显,道:“本郡主知道,还见过她,长得花容月貌,绣工做得极好。你们来帝都之时,本郡主先行去了周边城镇查看水患受灾状况,途径奉节之时,顺道拜访了白家和江家。” “这......”紫玉郡主竟去了白家和江家!田玄对此十分震惊,眼前的女人到底想干嘛?白千里知不知道此事? 憋了半天,田玄才说了句:“郡主真心挂念白兄。”他正欲多打探几句,此时有下人来报,“郡主,白解元的热度已经完全退了,想来很快就要醒了。” 高尔晴顿时大喜,吩咐道:“甚好!你们好生伺候着,不能有丝毫懈怠。”又喊了菘儿,让她备下给陈院判定的谢礼。 很快,菘儿抱了一大堆锦盒折回,一看就是好东西。 高尔晴又吩咐别院伺候之人,月银加倍,下人们也是欢喜不已。 安排好一切,高尔晴对田玄道:“本郡主有事,先行一步,有劳田举人多多看顾白解元。若有事,可拿名帖至镇国公寻本郡主。” “多谢,郡主好走。”田玄施礼道。 想到外界对紫玉郡主的传言,田玄觉得她对白千里不但是用心,放低身段,甚至有些卑微了。若叫白千里放弃家乡的江陵,看着是绝不可能。可一个堂堂郡主,总不可能嫁与白千里为妾吧? 想着想着,田玄不免替白千里发愁,不过眼下先治好病再说其他的吧...... 果然,高尔晴离开后不久,白千里就迷迷糊糊醒了过来,嘴里嘟囔着要水。伺候的仆妇连忙上前。 床边的田玄一阵激动道:“白兄,你总算醒了。” 陈院判见人醒了,就再为白千里号脉,又是一番细看,确定热度完完全全退了,欣慰道:“白举人,这是化险为夷了。”总算放下心来,准备回宫向太后复命。 白千里挣扎想要起身,嘶哑着声音道谢:“多谢大夫。” “......白举人好生躺着将养,你已经昏迷三天了。”陈院判无奈笑笑,没想到,做到太医院院使,还会有被人叫大夫的一天。不过,想到太后的嘱咐,紫玉郡主丰厚的谢礼,也就受了这句莫名其妙的大夫吧。 陈院判又仔细端详了白千里,虽说在病中,一张精致非常的脸都并没有丝毫颓废、邋遢,使人厌烦。反而平添了一丝病态的柔弱,叫人更加心疼。 这样一个人,如此气度风华,纵然出身寒门,怪不得能被高高在上的紫玉郡主一眼相中。 不过,他方才听着白千里嘴里一直喊着一个人的名字——江陵,似乎是个女子的名讳。后宫倾轧,你争我夺见多了,陈院判不免为这素未谋面的女子感到可惜。 他是知道紫玉郡主的手段的,一般民女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 陈院判走后,白千里勉强用了些清粥,就对田玄道:“这几日,有劳田兄寻医问药,日夜看顾。若无田兄,白千里恐怕......大恩不言谢,来日方长,白某定要回报田兄的恩情。” “白兄客气了,你我既是同期,又是好友。”不过,说到寻医问药,日夜看顾什么的,田玄觉得他还真是受之有愧。 田玄本想再问江陵之事,谁知白千里下一句就是:“我要回乡,有劳田兄帮我去车行找辆马车。” “你,你说什么?你要回乡?”田玄怀疑自己听错了,“那会试呢?”边上伺候的仆妇也是竖起耳朵。 “不考了。” “啊!” 第一百八十六章 江陵最重要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田玄一听白千里不参加会试,整个人都傻了,没想到白千里如此痴情,为了未婚妻竟可以放弃大好前程。 虽说震惊,他还是劝道:“白兄,多年寒窗苦读不易啊!会试在即,你当真要放弃,再等三年?” “不及江陵重要。”白千里似乎铁了心。 其实,在他昏迷的这几日并非全然没有知觉,他的梦里全都是江陵。她站在院子的桃树下晾衣,她蹲在河岸边浣洗衣裳,她坐在院子里绣花.......发鬓间的红豆簪子灼灼其华。 她的一言一行,她的音容笑貌,都印刻在他心中。唯有江陵才能缓解的病痛,抚慰他孤寂的心,他不能没有她。 醒来时,他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把那把银梳子攥在手中死死不放。 “可是,万一白老夫人言过其实,嫂子很快就好了,但你却耽误了会试......”田玄不死心。 白千里摇头道:“不会,我母亲胆小,若不是江陵病重,她定不会写信来和我说。怪不得,我迟迟未能收到她的回信,原来是她病了......”说着,白千里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虽说信中只写了寥寥数笔,他还是从中读出邬氏的意思:江陵病重不治,暗示这亲事要退了。 可惜白千里认准了江陵,就好像宿命一般。不论江陵如何,他都不会退亲,何况如今她身患重疾,更不能抛下她。 听到白千里咳嗽,田玄又担心道:“白兄才醒来,歇歇再说罢。” 白千里摇头。 见他这么不管不顾,田玄急了:“就算白兄可以放弃会试,放弃大好前程,再有白老夫人所言属实,但如今你这身体根本经不住舟车劳顿。” “就算死,我也回到江陵身边。”说罢,白千里就猛咳起来,仆妇连忙过来伺候,端茶递水。 “白兄,你这是......总之我不能眼睁睁看你去送死。哪怕是白兄怪我!”田玄见软的不行,便来硬的。 “若是田兄不帮我,白某无话可说,那我们只好就此分道扬镳。”白千里软硬不吃。 “白千里,你!”田玄也气急了。哪有这么不知死活的人,为了一个女子,前程和性命都可以抛弃。 白千里也不理田玄,挣扎着就要起身。 一旁候着的高富,听着白千里和田玄二人的对话,那个心惊胆战。 没想到这个白解元,长得斯斯文文,却是如此硬气,为了他未婚妻连命都不要了!这下,自家郡主不是难了?就算有太后或皇上赐婚,可也管不住人的心,强按牛喝水。 除非那江陵就此死了,否则想要结亲,不是比登天还难。 于是,他开口说和道:“二位举人,莫伤了和气,还请听小的一言。” 田玄气呼呼不吭声,白千里倒是客气:“高管家,请讲。” “不论是白解元您参不参加会试,或是要不要回乡,眼下最重要的,却不是这两桩事。”高富想要说服白千里,让他留在帝都,他脑子滴溜溜转得飞快。 “到底何事重要?愿闻其详。”白千里说道。田玄看了高富一眼,不知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给江姑娘治病啊!”高富一阵见血指出,“就算白解元不参加会试,拖着病体回乡,运气好的话,或许能见上她一面。若是运气不好,也别怪老奴嘴贱,您就算到了,也是徒添伤悲。” 听言,白千里沉默许久,只道:“高管家所言极是,不过如今我远在帝都,也不知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如何为她寻医治病呢?” “其实,此事说难也不难,说容易也容易。”高富卖关子。 “高总管此话怎讲?”白千里听高富话中有话,有些急了,咳嗽得越发厉害。 “哎呦,白解元,您可悠着点,快快躺下吧!这才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请了多少大夫,才把您看好了。可别再糟践自己了。”高富是家生子,在高门大户待了这么些年,很会拿捏主子们的心思。 果然,这话一说,白千里有些不好意思了,乖乖躺了下来。自己这几日昏迷不醒,定给他们添了不少麻烦,只道:“白某让高管家和诸位费心了,实在忏愧。” “白解元此话是要折煞小的,能照顾您是我们的福分。”高富讨好道。 白千里一心记挂着江陵的病,追问道:“高管家方才所言,到底何意?” 看白千里急成这样,白富也不卖关子:“要说这治病,良医最多的地方莫过于帝都的太医院.....” 白千里听言,脸色暗淡了下来,兴趣缺缺。谁人不知,可他们怎么请得到太医?再说,就算请到了,远水也救不了近火,江陵等不了。 高富看出白千里的心思,接言道:“不过,且不说咱们请不请到太医,就算请到了,这相隔数千里,也是帮不到江姑娘的。 除去太医院,要再寻良医,就要去军中了。” “军中?”白千里和田玄几乎异口同声。 “是,军中的军医,特别是给驻军将领配备的军医,医术都十分高明。”高富说得头头是道,“奉节附近就有西北军驻军。” “高管家懂得真多,连军务都知道。”田玄忍不住说了句。 “呵呵呵,田举人说笑了,小人哪里懂什么军务。不过是,听别的大人提过一嘴,记住了。” 一听到奉节附近有驻军,可以找到医术高超的军医,白千里的眼睛顿时发亮了。也顾不上其他,连忙道:“高管家所言有理,只是不知,我们如何才能请到军医,为我未婚妻治病呢?” “这......”高富欲言又止。 “若是高管家能指条明路,救治了白某未婚妻,大恩大德他日定当回报。”白千里说着,就要起身行礼。 “白解元莫如此客气,小人不敢当,军医自是要军中之人才能请动。再说,又是给普通百姓看病,还要说得上话的人才行。” 听高富如此一说,白千里又泄气了,觉得自己着实没用,“可白某并不认识什么军中之人.....” 此时,高富给田玄使了个眼色,田玄冷哼一声,心道:原来在这等着呢! 不过,救人如救火,要是搞不好,连带白千里的命都要断送,田玄只好道:“白兄,我知道一人,兴许会帮忙。” “谁?” “镇国公府紫玉郡主。” 第一百八十七章 日日思君不见君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紫玉郡主?”白千里没想到田玄说的竟是她,不由想起上一封家书所言,紫云郡主曾到奉节家中拜访,还赏赐了不少东西。 “正是,论军中威望,莫过于镇国公府。镇国公戎马一生,西北军应当有不少他的旧部将领。如今镇国公不在,又无战事,若是紫玉郡主能快马传书,向当地驻军将领说上句话,求医应当不成问题。”田玄实事求是。 田玄知道紫玉郡主的心思,也很同情江陵的遭遇,不过到底是素未谋面之人,生死有命。他更希望白千里去参加会试,一展才能报效朝廷。 两权相害取其轻,若是紫玉郡主能找人救治江陵,白千里也能安心留下考试。 紫玉郡主救江陵一命,便是她的救命恩人。届时,只要江陵愿意让出正妻之位,两女共事一夫,也不无不可。 想想这是目前最好的法子。 “可紫玉郡主会帮我们吗?”白千里虚弱问道。 高富在一旁打边鼓:“白解元既然与郡主有旧,不如去试试,兴许郡主宅心仁厚,就答应了。” 白千里沉思片刻,只道:“容我想想。” 田玄和高富见白千里面色苍白,看着是撑不住了,二人便退了出去,让他好生休息。 出去后,高富压低声音对田玄道:“多谢田举人,方才帮忙说话。” 田玄却不领情,只道:“我是为了白兄,高总管别误会。如今,我才想明白偌大的别院,为何连个伺候的丫头都没有。”说罢,就直接转身离开。 高富也不同他计较,直奔镇国公府,向紫玉郡主禀告白千里的状况。 当高尔晴听到白千里为了江陵,什么都可以抛下,前程和性命都可以不要。从没有过的羡慕嫉妒恨占据心头,顿时怒火中烧:江陵那个狐媚子,到底给白千里灌了什么迷魂汤? 一时间她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于是,她咬牙切齿道:“这种祸害还救她干么?让她自生自灭得了,省得一天到晚勾引男人,迷人心智。” 菘儿见高尔晴暴怒,忙道:“郡主息怒,为了一个卑贱女子,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心中则无比震惊:那个江陵的确长得美艳非常,但白千里一个前程似锦的举人,能为她做到这个地步,也实属罕见。 男尊女卑,世间男子大都薄性,有多少男子会把女子放在心上?像她这种做下人的,得了主子喜欢,配个府中管事,或是开脸做个通房丫头,就是最大的体面。 若是不得主子喜欢,随便配个小厮或是送人,更甚发卖至烟花之地...... 江陵不过是乡野秀才之女,却能得如此有情郎,让人好生羡慕啊! “郡主息怒,菘儿姑娘所言极是,不值当。”高富也劝道,“不过,小的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什么就说吧,恕你无罪。” “哎,小的是觉得,像白解元如此有情有义的男子,真是世间少有。”高富悄悄瞟了眼高尔晴,见她果然面容稍霁。 便接言道:“若是那位姓江的姑娘此时出事,白解元定会心神大乱,如今他这身子状况,万一熬不住,参加不了会试不说,郡主还要劳心伤神为他治病。” “谁管他!他为了其他女人要死要活,与本郡主何干?”高尔晴口是心非道。 “是是是,谁让我们郡主心地善良呢!”高富顺嘴说了一句,“一个有情有义,一个心地善良,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贫什么嘴!有事说事。”高尔晴佯装生气,脸上的笑意却是藏不住。 “瞧小的这张嘴哟!郡主莫恼,”高富抬手,假意在脸上扇了一巴掌,“来日白解元高中,定是要留帝都为官,那江陵不过是个乡野女子,纵然来了帝都,又能帮上他什么忙呢?还不得靠郡主内外帮衬周全。到时给她个小院,赏口饭吃,不就是养个玩意吗?” “接着说。” “如今,白解元正在劲头上,要死要活的。男人嘛,还没到手就是好的,何况他们青梅竹马,又走得亲近。郡主不如顺他意,给了这份顺水人情,到时,他定会记得郡主这份深情厚谊。” 高尔晴听了高富一番话,沉思片刻道:“本郡主心中有数。你且先回去,好生伺候白解元,有事及时回禀。到时你跟着他,回府做管事。” 菘儿和高富明白:高尔晴这是应下了。 高富更是心中一阵狂喜,白千里这张牌果然是打对了。别院的一个小管事,哪里有国公府的管事来得体面?月银都相差数倍! “多谢郡主,小的定会好好伺候白解元,不会出半点纰漏。” 高富走的时候,紫玉郡主给了他重赏,又让他带走不少滋补药材。 随后,她就让菘儿研磨,提笔给西北军驻军将领写信,然后命人八百里加急送去。 别院那厢。 白千里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睡梦中他又见到江陵。 不同于以往的明艳动人,这回梦中的江陵形容枯槁,瘦得不成形,似乎一阵风都能把她吹走。 白千里一阵心痛,想要将她揽入怀中好生劝慰,却是扑了个空。 只听见她凄凄道:“白千里,你怎么还不回来?我......我怕是等不及了。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我要走了,白千里。” “不,不要!江陵你听我说,你等我!你说过,会等我的!”白千里歇斯底里喊着,想要抓住那双柔弱无骨的手,却是怎么都抓不住。 “对不起,白千里,后会无期......”面前的江陵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最终消失不见,随风而去。 “不,江陵!”白千里猛地坐了起来,额间上全是汗,全身像是从水中捞出来一般。当时,他只觉得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外间的仆妇听到动静,进来查看,却看见白千里如同鬼魅一般坐在床上,嘴角的血蜿蜒而下,染红了白色的中衣。 吓得哇哇大叫:“快来人啊!白解元吐血了。” 注释:“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出自于李之仪的《卜算子·我住长江头》 第一百八十八章 镇国公府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白千里这一吐血,别院众人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高富才领了厚赏,心情愉悦地从公国府回来。谁知才进门,水都还没来得及喝一口,就有人来报白千里吐血了。 高富大惊失色,吩咐道:“赶紧进宫,去请萧太医。”接着连忙往正屋跑,差点连鞋都跑掉了。 等高富进门之时,发现白千里眼神空洞,嘴角渗血,好像是丢了魂,惊呼道:“我的祖宗哟,方才不是好好的,才几个时辰光景,怎就变成这副模样?” 然后又责骂仆妇:“会不会伺候,怎么不给白解元洗洗?” 仆妇连忙端水,忙乎开来,实际上她们方才是吓坏了。 田玄见白千里一个翩翩佳公子,突然间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心中着实难过。“白兄,有什么难受你说出来,别憋在心里,憋出病来。”田玄声有哽咽。 “田......玄,江陵她,她快,死了......来同我诀别了。”白千里的表情痛苦到有些狰狞,似乎有人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喘不过气来。 “白兄,你这是梦魇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不是的,江陵是不好了,她托梦给我了。”说着,白千里挣扎着要起身,“我要去见紫玉郡主,我要求她,遣人去给江陵治病,江陵真快死了......” 话还没说完,白千里身子一个不稳,从床、上摔下来,生生栽倒在地。 田玄和高富连忙去扶他,高富一边扶一边劝:“白解元,就算要去镇国公府见紫玉郡主,您也要养好身子,梳洗一番,总不能衣冠不整上门吧?” “是啊,白兄,算是小弟求你。别再折腾自己了,你这样非但帮不到嫂子,还会让家人担心。别忘了,你家中还有寡母和幼妹需要你照顾,她们都还在等你回家。” “母亲和妹妹......”白千里恍恍惚惚。 “是的,你先别胡思乱想了,一会看过大夫,吃了药好生歇息一晚。我先去打听一下,明日我陪你上镇国公府,可好?”田玄苦口婆心。 “好,我休息,吃药,明日去公国府。”白千里机械重复着田玄的话。 又是一番折腾,白千里总算是再次入睡。 高富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心里是七上八下的,想到白千里为了他未婚妻如此癫狂,他突然对自己的提议没了把握。 如此用情至深,那个江陵死了,估计白千里不死也是半条命。那个江陵活了,就算有救命之恩,白千里会弃她于不顾吗? 头疼啊!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次日,白千里醒来,除了脸色似鬼,精神头比昨日好多了。田玄一早就过来,告诉白千里已经安排好了。用过早膳后,他们就上镇国府去,紫玉郡主今日在府中。 白千里一脸恹恹,明显是没有胃口。田玄还是逼着他用了一小碗燕窝粥,俩人这才坐上马车出发。 镇国公府的马车内部空间很大,垫子十分厚实,车夫车驾得很稳,坐在上头一点都不颠簸。田玄知道这是为白千里特意安排的,怕他身子吃不消。 白千里虽说精神恢复了些,但仍旧心事重重。田玄几次三番想和他聊聊,开解一下,他却都无回应,结果一路无话。 田玄想到之前,白千里虽说性子有些冷淡,不善言辞,但也不至于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 想到男女情爱如此可怕,竟可以让一个冷静、睿智之人变得面目全非。 田玄表示不能理解。 好在没过多久,镇国公府到了。 朱红大门,御赐牌匾,门口威风凛凛的石狮子,还有守门的护卫,无不显示着主人家的身份显赫。 田玄递上名帖,侍卫送了进去,很快就有人来迎他们。田玄一看,竟是个熟人,紫玉郡主身边的大丫头菘儿。 “白解元、田举人又见面了,里边请。”菘儿招呼道,口气还挺热络。 “好久不见,有劳菘儿姑娘。”田玄应道。 “有劳。”白千里面无表情。菘儿一看,觉得白千里好像换了个人似的,整个人阴沉忧郁,又因病清减了许多,长衫穿在身上有些松垮,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的美貌,反而生出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想到其中的缘故,菘儿心中很是叹惋。 菘儿将人迎到了厅堂,就吩咐上茶点。 走了一路,田玄有些渴了,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心道:好茶,醇而不涩,久久回甘。菘儿似乎看出了田玄的心思,解释道:“此乃御赐的白毫银针,给白解元备的是药茶。” 白千里没反应,茶也不喝。 田玄只好问道:“敢问紫玉郡主何时得空?我等有事相求。” “郡主此时在忙,还请二位在此稍候片刻,用些茶点。”菘儿的眼睛往厅堂里巨大的八骏马屏风瞟了眼。 “多谢菘儿姑娘。”田玄道。 菘儿看了眼白千里,他依旧不吭声,田玄连忙道:“白兄近日心神恍惚,姑娘别介意。” 菘儿点点头,道了句:“客气了。”就退下了,留下白千里和田玄二人。 田玄杯中的茶水添了好几回,白千里边上的药茶都放凉了,紫玉郡主依旧没现身。田玄问边上伺候的下人,都说不知道,也就不便再问。 其实,此时高尔晴正躲在骏马屏风之后,看着厅堂里的一举一动。白千里脸色白得吓人,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她的心一时揪了起来。 已经晾了他们许久,高尔晴想要走出去,却给边上的张嬷嬷拦住了。 张嬷嬷是慈宁宫的老嬷嬷,太后赐给紫玉郡主的,很有一番手段。只听她低声道:“郡主稍安勿躁,不要一时心软。要记住他是为了未婚妻而来,就要一次将他拿捏住了,方能一劳永逸。” “可他身子不好......昨儿还吐血了,这都快一个时辰。”面对白千里,高尔晴一点办法都没有,也狠不下心来。 “郡主且听嬷嬷这回,若是这点苦都吃不了,他也不配做镇国公府的郡马。”张嬷嬷坚定道。 一听“郡马”二字,高尔晴有些羞涩道:“嬷嬷取笑人。”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不能相守,那便同死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田玄坐不住了,他起身问白千里:“白兄,你怎么样?可还支撑得住?” 白千里忍住不适,咬牙点点头。连日的病痛加上忧思,他的身子有些被掏空了,这会觉得冷一阵热一阵的。 田玄是个细心的,虽说白千里说没事,见他脸色越发不好,便道:“白兄,要不我们隔日再来,兴许郡主今日有事,走不开。” 白千里摇头道:“不可,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样子。” 这是今日白千里说得最长的一句话,听言,田玄知道他已经清醒过来。 见白千里心意已决,田玄也不再说什么,又问一旁伺候的丫头,“不知菘儿姑娘去了何处?能不能帮着找一下她?” 丫头道:“奴婢去看看,公子稍候片刻。” 此时,还有个胆大的丫头,见白千里的药茶凉了,便红着脸问:“奴婢为公子换一杯热茶?” 白千里摇头道:“不必。” 丫头有些尴尬退到一旁,屏风后的紫玉郡主一看,心中不痛快,和张嬷嬷说道:“回头把那贱婢发卖了。” “是。”张嬷嬷伺候紫玉郡主多年,知道她的脾性是最为善妒,容不得生心思的下人。听闻,别院那边连个丫头都没有。 不过,这位准郡马长得也实在招人,她也算识人无数,如此俊美之人实在不多见。 又过了一刻钟,紫玉郡主依旧没现身,去找菘儿的丫头也迟迟未归。田玄有些不耐烦了,却不好意思再提回去之事。 白千里已经浑身冒冷汗,撑不下去了,他颤巍巍站起身来,虚弱道:“田兄,我们走吧,改日再登门。” “哎,先回去吧。”田玄看出白千里不对劲,过来搀扶他。 屏风后的高尔晴急了,张嬷嬷说了:“放心。”二字。 果然,一直躲在外头的菘儿,见白千里真要走了,急忙走进来道:“二位举人久等了,郡主才忙完,稍后就到。” 高尔晴理了理衣装,昨日见白千里之时,他昏迷不醒,今日才算正式会面。 白千里和田玄一听,便又坐了下来。 很快,高尔晴在张嬷嬷的陪同下,绕道正门,走进厅堂外,仆人门喊道:“紫玉郡主到。” 她摇曳入内,在主座上不卑不亢道:“原来是白解元和田举人,许久不见。” 今日高尔晴盛装在身,发鬓间的凤凰步摇展翅欲飞,额间彼岸花,华贵非常。其实,紫玉郡主长得十分貌美,要不是有江陵朱玉在前,也不失为良配。 “久违了,郡主安好。”白千里起身行礼,难得抢在田玄之前开口道。 “紫玉郡主安好。”田玄跟着行礼。 “二位不在备考会试,怎有空来我镇国公府?”高尔晴明知故问。 “冒昧上门打搅,是白某有事相求,想要拜托郡主。”白千里心中着急,开门见山道。 “有事相求?”高尔晴装傻,“来人,给白解元换杯热茶,怎么伺候的?” 一旁的丫头道罪,将茶换了一杯,高尔晴笑盈盈道:“白解元看着好像身子不大好,要不,先喝口热茶再说吧。省得人家说我们国公府没规矩,不懂待客之道。” 白千里将茶端起来,喝了一大口,而后放下茶盏,“郡主,在下可以说了吗?” 高尔晴使了个眼色,屏退了左右伺候的丫头,只留下了菘儿和张嬷嬷,“白解元请说。” 白千里便将此行的目的,简要说了一遍,虽说在场之人皆知他要说什么,但听他亲口复述,依旧动容。尤其是听到他说: “若郡主能援手相助,大恩大德白千里没齿难忘。白某卑微,没什么可以许诺给郡主,但只要能做到,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西北军那边,本郡主的确有些相识之人,但奈何军纪严明,怕是不好办啊!”高尔晴装得挺像。 “此事让郡主为难了,白某无权无势,也无门路,只认得郡主一人。”说着,白千里直直跪了下来。 “白解元这是干什么?快快请起,有话好说,本郡主又没说不帮。”高尔晴连忙扶起白千里。 男儿膝下有黄金,白千里多么清高、傲气一人,为了江陵,居然说跪就跪。 高尔晴又酸了。 酸归酸,高尔晴面上却是不显,对白千里道:“奉节那处的驻军将领,乃国公爷的旧部,本郡主还是能说上几句话的。” 高尔晴又道:“稍候手书一封,让人八百里加急,送至西北军营中,到时自会有人处理此事,为江姑娘诊治。” “当真?郡主真愿助我?”白千里又惊又喜,怕自己听错了。 “白解元大可放心,本郡主向来言而有信。”高尔晴话锋一转,“不过,这忙能帮,可总要有个名目......” “名目?”白千里心地闪过一丝念头,知道紫玉郡主不可能平白无故帮忙。不过,既然求上门了,他也有心理准备,毕竟江陵的命最要紧。 “驻军将领是家父旧部,陪着他出生入死,名为主仆,实为叔伯。本郡主突然去信,让他做这样一桩事,救一个平民百姓,总要给个名目......”高尔晴言而又止,一双眼睛紧盯着白千里,眼神炙热得似乎要把人融化。 “那依郡主之意,该如何是好?”白千里这会子脑子清醒了,只想知道到底要他付出什么代价,紫玉郡主才肯救江陵。 田玄的目光在他们俩人之间转了一圈,知道这是要把窗户纸捅破了。 “白千里,本郡主属意于你,若你为郡马,为你办任何事都情有可原。你把亲事退了,换你未婚妻一命,可行?”高尔晴果然是武将之后,既有千里扶灵的勇气,也不怕把自己的心意说到明面上。 谁知,白千里只是犹豫了片刻,便起身道:“打搅郡主了,就当白某今日没来过。” “白千里,你不想救你未婚妻了吗?”高尔晴急了,也站起身来。一旁的张嬷嬷轻轻拉扯了她一下,道:“郡主小心。” “若是不能同江陵在一处,白某愿与她同死。”白千里说得毫不犹豫,在场之人倒抽一口冷气。 第一百九十章 平妻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你就那么在意她!我堂堂镇国公嫡女,陛下亲封的紫玉郡主,哪点比不上她?”紫玉郡主有些歇斯底里,这话却是以势压人,自降身份。 白千里看了高尔晴一眼,没应她话,只对田玄道:“田兄,走吧。” “白解元请留步,”一旁的张嬷嬷开口道,“奴婢僭越了,您乃大丈夫,三妻四妾也属常事。既然郡主有心帮你,又属意于你,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缘分。” 不得不说,张嬷嬷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打破了鱼死网破的局面,也给双方台阶下,退了一步却又没把话说死了,不愧是慈宁宫出来的。 “白某出身微寒,实在配不上郡主,只能辜负郡主一番美意。”白千里的眼神深邃得有些吓人,“还有,白某自认为没有驾驭三妻四妾的本事,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白千里,你什么意思?给本郡主说清楚!”高尔晴有些气急败坏。 “江陵不可为妾,她是我的妻。” 田玄和菘儿则是震惊到说不出话来,白千里到底几个意思?宁可陪江陵死,也不愿退婚,还不愿她为妾,这还真是闻所未闻。 就他们看来,活着不是比任何事都重要?紫玉郡主这边做了极大退让,若她为正妻,白千里为郡马,江陵为妾,也不辱没了她。 虽有一纸婚约,还能越过圣旨,皇上赐婚吗? 也不知白千里是怎么想的,猜不透。 “白千里,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高尔晴大叫一声,“来人,将他拿下。” 很快,就有侍卫气势汹汹欲要拿下白千里,“郡主不可!”田玄连忙来拦,可哪里拦得住。 白千里本就病弱,又折腾了几个时辰,如今已是强弩之末。几个侍卫一推搡,竟又吐出两口血来。 高尔晴等着他开口求饶,可白千里只是直勾勾看着她,那眼神似乎要穿透她的身体。 高尔晴咽不下这口气,大喊道:“白千里,我要杀了你!” 谁知,白千里却是面不改色,淡定道:“悉听尊便,白某本就不欲再活了,多谢郡主成全。” 在场之人一听都傻了,这是个什么疯批?真的连死都不怕。 “好,很好,本郡主成全你。”如今高尔晴已经丧失理智。 田玄一见来真的,连忙跪地求情:“郡主不要!白兄最近病糊涂了,冒犯郡主实乃无心之过。还请郡主大人大量,饶了他吧。” 谁知,还没等高尔晴开口,白千里却抢先一步道:“田兄快快请起,是白某连累你了。”而后转对紫云郡主,“还请郡主莫要殃及无辜,毕竟田兄有举人功名在身。” 这一句“举人功名在身”,像一盆凉水从头浇灌下来,高尔晴稍稍冷静下来。当今圣上很是敬重读书人的,若是两个举人在她府邸出事...... 她挥了挥手,侍卫们退了下去,把白千里丢在地上。 白千里瘫倒在地,嘴角边的斑斑血迹,让他看来格外惹人怜爱。高尔晴一看心又软了,恨自己没用,怎就拿他没办法了。 只好求助张嬷嬷,而张嬷嬷一直没再开口,是想看看彼此的底线,乱中方能见真章。 “郡主坐下,喝口茶吧!”张嬷嬷笑言道,“奴婢知道郡主性子急,心却是好的。何必,把一桩美事变得剑拔弩张,伤了和气,还有彼此的缘分,万事好商量。” 张嬷嬷四两拨千斤,一下子让气氛和缓了不少。 “郡主让两位举人起来吧,都是读书人,一个跪着,一个倒地,实在是不雅。白解元身上还有伤呢!”张嬷嬷劝道。 “田举人起吧,本郡主一时情急,还望莫怪。”高尔晴对田玄道,却不敢看白千里。 “田某不敢,多谢郡主。”田玄起身,目光转向白千里,一个翩翩公子竟弄得如此狼狈。不过,紫玉郡主没开口,他也不敢去扶。 张嬷嬷知高尔晴放不下面子,假意训斥菘儿:“菘儿,你会不会伺候,没瞧见白解元身子不舒坦吗?还不赶紧把人扶起来。” 菘儿望向高尔晴,见她没反对,就立马应道:“郡主恕罪,都是奴婢伺候不周。” 小跑过去,想要扶起白千里,没想到,他却自己挣扎着起身,还真是个倔强之人。 “若是郡主气消了,我们可以走了吗?还是,郡主一定要白某的性命。”说着,白千里猛咳起来。 殊不知他的每一声咳嗽,都像冰雹似的,敲在高尔晴的心上,让她隐隐作痛。 高尔晴想留下白千里,却又不知从何说起,高高在上的郡主如今是进退两难。 “白解元这话说的,着实伤了郡主的一片好心。”还是张嬷嬷出来打圆场,“您也不必急着离去,救人如救火。菘儿,还不赶紧准备笔墨纸砚,不是说,要给西北军守将写信吗?” 这下,一众人都看不懂了,张嬷嬷这又是何意?包括紫玉郡主在内,就算是挟恩图报,她对白千里也是志在必得。 她的郡马,只能是白千里! “郡主,白某已经说得很明白了,纵然你权势滔天,也不能拦着我去死。”白千里冷冷道。 “什么死啊活的,”张嬷嬷道,“白解元说话也要有个忌讳。谁说,江姑娘一定为妾了?白解元如此情深意重,也堪称本朝佳话。不如享齐人之福,许她平妻之位如何?” “嬷嬷!”高尔晴有些急了,那个贱婢怎配与自己平起平坐呢?急急望向张嬷嬷,她却给了个稍安勿躁的表情。 田玄和菘儿再次大吃一惊,竟然是平妻!紫玉郡主可以退让到如此地步,也是真爱了。 “平妻吗?”白千里万万没想到,紫玉郡主会为自己委屈至此,愿与人共享夫君。 那这样,是不是既可救江陵,又不会辜负当初对她的承诺? 此刻,白千里心动了。 他望向紫云郡主,问道:“敢问郡主,真的愿意救在下未婚妻一命,并许以她平妻之位。这样,岂不是太委屈郡主了?” 高尔晴再次看向张嬷嬷,见对方点头,于是她咬牙道:“是,你满意了吧!” “多谢郡主救命之恩,既然郡主不嫌弃在下鄙薄,白千里愿为郡马,从此任凭吩咐。”说罢,跪地磕了三个响头。 第一百九十一章 江陵死了?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奉节村。 江陵的身子每况愈下,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看着已是下世的光景。 村里、镇上所有的大夫都来过一遭,都是摇着头走的,药石无灵。 江秀才有些魔怔了,前几日竟请了个道士来作法,说江陵不是病了,而是邪祟入侵。 蓝敖和阿黛怎么劝都不管用,只能由着那道士在院内大烧符纸,弄得乌烟瘴气。还拿着个破锣敲得“哐哐哐”直响,说是驱除邪祟。 蓝敖气煞,什么时候他们堂堂龙族,需要凡间臭道士来装神弄鬼,驱除邪祟? 他才是邪祟,他全家都是邪祟! 不过,纵使道士将破锣敲得如此震天响,江陵还是躺在床、上,丝毫没受任何影响地睡着。 最后,道士也觉得无趣,连钱都不好意思要,灰溜溜走人。 此刻,忍耐许久的江秀才,终于彻底崩溃了,一屁、股坐到地上,像个孩子般嚎啕大哭:“陵儿,你别走啊!你留下爹一个人,怎么活啊......” 江秀才这一哭,阿黛也跟着哭......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蓝敖不知该如何劝,只能把可怜的老头从地上扶起来。这才发现他不知何时竟白了头,顿时鼻子一阵酸。 正当此时,江陵屋中突然有了响动,蓝敖最先听见,于是直接往屋里跑去。 果然,他一进屋就瞧见床上的女子,已经颤巍巍睁开双眼,虽说两侧红润的脸颊早已陷了下去,眼光依旧有神。 “江陵!”蓝敖忍不住欣喜喊了声,当即就执起她一只骨瘦嶙峋的手,紧紧包裹在手中。他不敢用劲,温柔地就像捧着一只易碎的鸡蛋。 江陵很虚弱,但还是从嘴角扯出一抹笑意。 “蓝轻舟......方才,我,我见到白千里了......”说着说着,就轻咳起来。 蓝敖连忙端来了一杯热水,将她扶起来,让她靠着自己,喂她喝。 江陵很顺从,柔弱地如同菟丝草一般,就着蓝敖的手喝了几口水。不过才喝了几口,她便摇摇头,示意不喝了。 此时,阿黛扶着江秀才跌跌撞撞走了进来,江秀才喊了声:“陵儿......”脸上的泪水才抹干,却又老泪纵横。 蓝敖小心翼翼想要扶江陵躺下,可她却摇摇头道:“我......睡太久了,想坐坐,和你们说,说话。” 蓝敖的心一沉,莫名就想起凡间所说的“回光返照”。 其实,回光返照乃四界神仙慈悲,若有缘得见,便为濒死之人,注入一丝仙气,让他们有时间和亲友告别。 阿黛见俩人几乎是半拥着,莫名觉得般配。其实蓝敖也长得十分俊美,不同于白千里的文质,他的美是一种野性、张扬,甚至有些妖冶。 知道这于礼不合,但她和江秀才谁也没说什么,只装作没瞧见。 这段日子,流言蜚语满天飞,蓝轻舟却依旧雷打不动,日日过来守候江陵。要不是,江家没有多余的屋子,他恐怕还要住下来。 江秀才受了刺激,脑子有些糊涂。不过清醒的时候,倒和阿黛说了句:“五十两嫁妆没了,拿去看病了。” 言下之意,只要能治好江陵的病,与白家的亲事可有可无。何况,白家那边的表现实在让人有些心寒,白家母女从那日匆匆上门后,便没了音讯。 江家为人和善,村里头但凡和江家稍有交情的人家,都带上东西,一一上门来探病。 甚至连胡媒婆都来了,看了江陵直抹眼泪道:“好好的一个姑娘,怎就成了这样?”不过,她更多的是哭,白家和江家这门亲怕是结不成,她的媒婆红封是要飞了。 “爹爹......”江陵悠悠喊了声。 “哎......”江秀才又抹了一把眼泪,佯装轻松,“陵儿,累不累?你想吃什么?爹爹去买,稻香村的糕点好不好?” 此刻,江秀才似乎把江陵当成五岁孩童,想起她小时候扎着羊角小辫,躺在母亲怀中,笑声如同银铃。 “好,女儿,要云片糕。爹爹一片,我一片,分着吃。”江陵艰难道。 “哎,好好好,陵儿说什么就是什么!”江秀才此时已经泣不成声。 “爹爹,陵儿不孝,恐怕,不能......不能陪您太久了,”说着说着,江陵就猛咳起来,“女儿,给爹爹,做了双鞋......手脚太慢了,还差,几针......” “阿黛......” “我在......姑娘,你歇歇再说吧。”阿黛扭过头去,强忍泪水,不让它流下来。 “鞋子,拜托,拜托......你了,还有,”江陵已是喘不过气来,“我们虽为异姓,却情同姐妹,帮我照顾,照顾爹,爹......别让他,太,太辛苦......” “姑娘说什么呢!江先生是你爹爹,又不是我爹爹,要照顾你自己照顾!”阿黛已是泪崩,眼泪如同洪水冲破堤坝,哗哗流了下来。 “好阿黛......你的恩情,只能,来世,来世再报!到时候,我会照顾你,不让别人,欺负你的......”说着,她想伸出另一只手去拉阿黛,却又无力垂下。 “蓝轻舟......” “我在,你说。”从进屋之后,蓝敖就强绷着脸,面无表情。可是,谁都没发现,他的下嘴唇已被咬破,鲜血淋淋。 “蓝轻舟,谢谢你!我,我走后,拜托看顾爹爹、阿黛一二,帮阿黛,许个老实的,人家......”此时,江陵已经累得彻底瘫倒在蓝敖怀里,再也说不出来话。 “江陵,江陵,醒醒,你醒醒......”蓝敖尽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却忍不住全身颤抖。身为西海大太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从没有一刻,感到如此无力。 就像想要用力抓住海沙,它们却从指缝间无情溜走。 “陵儿,陵儿,我苦命的孩子!”江秀才大喊一声,就昏倒在地。 “江先生,江先生,你怎么了?”阿黛去拉扯江秀才,却是怎么也拉扯不动,喊蓝轻舟,他却是毫无反应,只是紧紧将江陵拥在怀里,怕她下一刻会消失不见。 此时,江陵微弱到听不见的声音,呓语道:“若有来世,遇见我,我还你,还你一命,好不好?” “不好!谁要你的命了!”蓝敖歇斯底里道,“我只要你喜欢我,你喜欢我就可以了!” “白,千里,帮我,帮我和他说声,对不起,我等不了他了......” “不,江陵,你没有对不起他!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你醒醒,醒醒啊!”蓝敖突然害怕到浑身抽搐起来,身子抖得如同筛糠。 阿黛扑了过来,大喊:“姑娘,姑娘,江陵!你别吓我们!”她伸出一根颤抖的指头,咬牙往她鼻下一探,当时就吓得瘫倒在地,语无伦次道:“江,江陵,姑娘,她她她......死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江陵活了?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胡说什么!江陵只是睡着了。”蓝敖理了理江陵脸侧散落的发丝,小心别到耳后。掏出那支红豆簪子,颤抖地插在她的鬓边。接着,一个打横就将人抱了起来。 怀中的女子轻若柳絮,又似青烟,感觉没有一丝重量。 江秀才还在昏迷,阿黛坐在地上,呆呆看着蓝敖抱着江陵往屋外走。过了好半天,她才反应过来,跌跌撞撞追出去大喊:“蓝轻舟,你要带江陵去哪?” 蓝敖此时已走到院子里,步伐稳健,头也不回:“从哪里来,去哪里去,这里本就不是我们该来的地方。娇娇她说,不喜欢这。” “娇娇?谁是娇娇?”阿黛追上去,想要把人拦下来 。 蓝敖瞪着猩红的双眼,目光似要杀人,吓得阿黛往后退了几步,但她还是鼓起勇气道:“蓝恩公,姑娘走了,我知道,你很难过。但你不能带走她啊!到时候,江先生醒来,如何交代?你要逼死他吗?” “凡夫俗子的臭皮囊,死了便死了,”蓝敖一脸冷漠,“本太子要带娇娇回东海水晶宫,不!她喜欢宝库,应该把她带到西海宝库,这样她就欢喜了,不想再睡。” “蓝,蓝,蓝轻舟,你在说什么?”阿黛顿时惊恐万分,一个江秀才已经魔怔了,难不成眼前这个也疯癫了? 一时间,头疼欲裂,她感觉自己也要疯了。 眼见蓝敖抱着江陵就要走出庭院,阿黛无法,只得冲着背影喊了句:“你答应过姑娘,要照顾我们的,怎能言而无信?” “自然说话算数,”蓝敖的声音有些远了,“等我们出了这个鬼地方,本太子就让蓝寅用八抬大轿,将你娶回西海。”。 阿黛觉得无力回天。 蓝敖仰头大喊:“白千里,白帝,你个狗逼上神!死哪去了?还不现身!你要眼睁睁看着红蛟没了肉、身吗?” 他真疯了! 正当此时,阿黛突然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接着就看见一队士兵往这里来了。 很快他们在江家门前停了下来,领头之人飞身下马,问:“方才何人在喊白千里,白解元的名讳?” 蓝敖不想理这帮子人,抱着江陵想继续往前走。想起上回那只该死的兔子,就是带着两队人马,来江家耀武扬威的,吓坏怀里的小姑娘了。 将领却拦下他,不让走,又问:“此处可是江家?” 阿黛不知来者何人,还是惶恐点点头。 “敢问江陵姑娘何在?”将领再问。 对方来历不明,阿黛还是不敢说,只是怯生生看了眼蓝轻舟。 将领一看蓝敖怀里抱着个如同病西施般的美人,当时就一挥手,将他团团围住。 “你们是谁?想要干嘛?”蓝敖不惧。 “我等乃西北军驻军将士,你怀里所抱何人?” “与你们无干,让一让。”蓝敖口气轻蔑。 “若是江姑娘,便与我们有关。” “哦?军爷是要强抢民女吗?” 将领连忙解释:“听闻江姑娘病重,我等奉了将军之命,受紫玉郡主和郡马白千里所托,派军中最好的医者,来为江姑娘治病。” 他们是奉命来治病救人,冠上一个"强抢民女"的名声,回头肯定会被军规处置的。 不过”郡马白千里“一句,则是郡主信中所言。 “什么?!”蓝敖和阿黛听言,皆惊呼出声。 “在下李珍,还请这位公子放下江姑娘,容我为她诊治一番。”果然,有个背着药箱之人,跳下马来,往蓝敖这边来。 “李大夫,您来晚了......”阿黛含泪道。 听言,李珍心下一惊,他接到上峰的军令是:用上最好的药材,想尽一切方法,无论如何都要救江陵一命。 蓝敖则眯起眼睛,冷声问:“方才,你们说白千里是何人?” “郡马。”将领重复道。 “啊!”阿黛又呆住了,当场石化:怎么白千里人没回来成亲,反倒成了紫玉郡主,那恶毒女人的郡马? “狗逼上神!不是东西。”蓝敖骂了句。想要走,自然还是给拦下了。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蓝敖大怒道。 “说了我们是来替江姑娘看病的,放下人,我们就让你走。” “休想!”蓝敖狠厉道。 一听这话,当时就有个士兵,恶狠狠往他大腿一踹。蓝敖没了仙法,手中又抱着江陵,这一脚踹下去,疼得他差点没能站稳。 见蓝敖如此泯顽不灵,将领当时就道:“拿下。” 很快,几个士兵将蓝敖擒住,把江陵从他手中抢了过来。 蓝敖又撕又咬,好像一只发怒的雄狮,挣扎着,咆哮着:“把江陵还给我,拿开你们脏手,不准碰她!” 四五个士兵差点就要困不住他! “把人放院里的摇椅上,”李珍当机立断,士兵听命行事,阿黛也悄悄靠了过去。 接着,李珍上前替江陵探脉,这一探,惊得差点连药箱都掉了! “她,死了。”李珍艰难道。 “你才死了,你全家都死了!”蓝敖话没说完,当时就吃了士兵重重几拳。 “你再嘴里不干不净,就剁了你,拿去喂鱼。”军中之人杀伐果断,不容挑衅。要不是受命只要治病救人,不要节外生枝,早就把蓝敖打残了。 “我是鱼祖宗,看它们谁敢吃我!”蓝敖吐了口血,心里憋屈得很,堂堂龙族何时要受凡人的窝囊气了。 “既然你治不了,就把江陵还我,我带她走。”蓝敖望向李珍。 “李军医,你再仔细看看,兴许诊错了。”将领期冀道。 “嗯,”虽说希望渺茫,但李珍还是再诊了一次脉,又探了江陵鼻息。最终,还是摇头道,“可惜,我们来晚一步,才咽气不久。” “郡主那边怎么办?”将领担忧道。 “实话实说呗,我是军医又不是神仙,治得了病医不了命。”李珍叹了口气。 明知是这个结果,阿黛还是伤心欲绝,凄凄喊了声:"姑娘......" “只能如此了,”将领一挥手,牵制蓝敖的士兵将他松开,他疯了一般冲向躺椅上的江陵。 “方才多有得罪,还请这位公子将人好生安葬了吧。”将领行礼道。 死者为大,大家谁也没打算计较。 此时,江陵重回到蓝敖怀里,他视若珍宝,将额头抵在她的额间,柔声道:“娇娇,他们吓到你了吧?莫怕。” 一众人看着蓝敖,顿觉毛骨悚然,心中断定:这男的,怕受刺激过度,疯了。 此刻,蓝敖突然发现,江陵鬓边的红豆簪子红若泣血,光泽流转。 他试着一运功,心中忍不住一阵狂喜:久违的仙法恢复了! 天无绝人之路啊! 当即,他就把一只手悄悄搭在江陵的背上,为她输送灵力。就这么一会,眼见她的脸色由白转红,冰冷的身体有了温度,也不再僵硬。 他牵着她的一只手,感受到了她缓慢的脉搏。 西北军一行,此时已经上马,预备离开。 “且慢,”蓝敖大喊,“李军医,请你再为江陵把把脉。” “人死都死了.....”有士兵抱怨,蓝敖眼神像刀子般剐了他一眼,对方噤声。 “还请军医再看看。” 李珍作为大夫,医者父母心,本就慈悲心肠。见蓝敖疯疯癫癫,觉得很是可怜,就当日行一善吧。 于是,他再次下马,上前为江陵号脉。 这不号不知道,一号吓一跳,当时就失声大喊:“怎么可能?!她方才不是死了吗?” “李军医,我早说了,她没死。”蓝敖笑靥如花,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尽。 第一百九十三章 女主杀心起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白帝城。 白寅好不容易从喜神那处,又拿了一支红豆簪子的仿品。他一回城,诸战将和众龙族就在龟将的指挥下,用簪子打开异界入口,往里头源源不断输送灵力。 巨大的灵力源汇集在一处,将千里居照得亮如星辰。 就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守在外头的龟将才将结界撤去,喊了声:“收。” 众人这才收功,敛了仙法和神通。 “龟将,施法成功了吗?”东海龙王敖广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问道。 “应当成了,如此强大的灵力,丝毫没往外发散,也没反噬。” “那就好,那就好,”老龙王欣喜道,“这样子,小女他们就能多撑一会。还需往彩云间内的画界输送灵力吗?” “不必,两处入口,殊途同归,”龟将解释道,“往后我们轮值,每日都要往画界输送灵力,直至他们出界为止。”龟将提议道,“但也要保存实力,以防鬼君他们偷袭。” 对于龟将所言,白子和敖广自然同意。 只有西海敖闰心中打起了小九九:适才做法之时,他不过是装装样子,根本没有出力,凭什么要他耗费大量灵力去救人? 听到日日都要来这么一遭,他有些不淡定了,装个一、两回可以,老装总要叫人看出端倪。 于是,他龙眼一转,问道:“白子战将,也不知其他诸位战将,在南疆界内围剿恶灵和凶兽,可还顺利?” “还算顺利,”白子不知敖闰所言何意,还是据实回答,“就是恶灵和凶兽的数量实在过多,还需耗费些时日才能清除。” “既然如此,要不,本王再带上些水兵,前去协助?” 黄骊一听敖闰脚底抹油想要溜,立马附和道:“儿臣愿随父王一同前往杀敌。” “儿臣也愿一同前往。”稳兽道。 只有西海龙女白芙支支吾吾,好在敖闰说了句:“外头危险,芙儿你就留在白帝城吧。” “是,女儿领命。”白芙装作恭顺道。 在场之人也不是傻子,见西海一众自顾自都安排好了,哪里还不明白他们的心思,但也不好道破。 只有敖广冷哼一声道:“敖闰,你这会倒是有心杀敌,真看不出来。” “四界大同,同仇敌忾。”敖闰也不脸红。 “呵呵呵,真是大义凛然啊!” 眼见两位龙王又要互怼起来,白子连忙道:“本将立马传讯给附近的战将,西海龙王可带着两位太子准备一番,即刻出发。至于小......白芙公主,我们会代为照顾,请放心。” 白子不想喊西海白芙做小公主,在他心目中,小公主只有红蛟一人,其他人都不配。 “有劳白子战将安排。”敖闰说罢,就带着稳兽和黄骊两龙走了。 白芙还忍不住演了把父女、兄妹情深的戏码,拿着帕子假意擦擦眼角,道:“父王、哥哥们一定要小心。” 白子见了,心头一阵抽:你就装吧,装你个大尾巴龙。 此刻,精卫不知去向,没人知道她去哪了? 反正,她一个半神,仙法高强,大家也不担心她出事。 倒是,敖广发现自己的七儿子还没回来,就小声问老大囚牛:“你七弟还没回来?” “尚未。”囚牛有心想替弟弟遮掩都无法。 “没用的家伙,”敖广嫌弃骂了一句,“往后,不让娇娇给他做衣裳。” “......要不派二弟去看看?” “别,不嫌丢人吗?教训个小丫头都搞不定。”敖广嫌弃极了。 “是。”囚牛无奈应下。那是个小丫头,好歹是女娲后人好不好? 此时,敖广嘴里那个没用的家伙——龙七霸下,正痴痴傻傻消化女主给他的惊天消息:白千里是白帝,白帝是白千里。 天撸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白帝他老人家没事干,去他们东海装什么贴身小侍卫啊?想想,当初他们九条龙,哪个给他过好脸色,几乎都和他打过一架。 连红黛一个丫头气急了,都会大声教训他...... 天哪!天哪!这到底是什么破事? 女主见霸下楞头呆脑,一句话不说,也不想再搭理他。 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想要继续她茫无目的的行程。 突然想到,母亲曾说过,她们女娲一族因为窥破天机,修炼了造人之术,就要承受世世代代的孤寂,永生永世孤独。 “喂,你要去哪?”女主要走,霸下突然醒悟过来,追上来问。 “要你管!还有,本仙有名字。你再喊我一句‘喂’,就抽了你的龙筋,拔了你的龙皮,当下酒菜。” “小姑娘不要凶巴巴的,方才你说的,可是真的?”霸下忍不住再确认,至今他无法接受白千里是白帝一事,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看来你们东海的龙,不但蠢,耳朵还聋。”女主不耐烦道,“好龙别挡道。” “喂,那个,不,女.....”霸下本就拙嘴笨舌,面对伶牙俐齿,刁钻无比的女主,如今更是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主主,对,主主你要去哪?” “什么?你叫我什么?”女主瞪大眼睛,停了下来,袖兜里的毒虫,感觉道她的情绪不稳,蠢蠢欲动。 “那个......”霸下不好意思搔搔脑袋,“主主,我真喊不了你的名字,女主,女主,感觉怪怪的,好像是话本子里的叫法。” “你有本事再叫一遍!”女主逼近霸下,将骄傲的头颅仰得高高的。 霸下莫名有些紧张,觉得她脸上那两块胎记,似乎也没那么难看,结结巴巴道:“你叫我喊的,主,主......” “好,很好。”说罢,女主就不再言语。 她的脑海中,突然回荡起那个凡人之母温柔如水的声音:“我的主主长得真好,胖乎乎的小手,圆乎乎的小腿。再过些时日,你就会有光洁的额头,肉乎乎的小鼻子,圆滚滚的下巴,对了,还有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 那时候,女主已经有了神识,看看眼前完美无缺的母亲,当时心里头就有些不高兴:“整一个球了,还好看呢?” 许是女娲感应到了那股较劲的神识,连忙哄道:“小娃娃,就是要白白胖胖的才好,女大十八变,会越变越好看的。总之,我们家主主是最美的!” 那种骄傲和与有荣焉,多少次辗转在她梦中,挥之不去。 很可惜,她非但不美,还丑得吓人,是个彻彻底底的失败品。 这条该死的蠢龙,为什么要这么喊她? 顿时,杀心起! 第一百九十四章 我是女主,我怕谁?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霸下感觉到了女主身上的杀气,警惕问道:“你怎么了?主主。” “怎么了?我要......” “要什么?” “要你死!”女主目露凶光,一时间飞沙走石,全部往霸下身上招呼去。 霸下连忙出招抵御,一边应对,一边说道:“你个小姑娘,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小姑娘,你妹啊!本仙都够做你祖奶奶了。”说罢,下一刻,居然爬出一只半人高的毒蝎子,张牙舞爪,挥舞着大钳子,对霸下一阵猛攻。 “我妹的确是小姑娘啊!”霸下有点懵,再次祭出神兵。 真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为什么如此反复无常,之前还好好的,这刻就又要杀他。 女人心啊!果真是海底针。 俩人就这样乒乒乓乓过了上百招,始终分不出高下。实则是霸下在让女主,大部分时间都只守不攻。虽说这是个莫名其妙的女仙,但总归是女的,他还是不忍心下重手。 打到后头,蝎子的钳子都被打掉一个,霸下完全压制了女主。 最终,她又喊道:“不打了,不打了!反正打不过你。我数一二三,我们都停手。” 这回,霸下学聪明点了,“你不会又耍什么花招吧?你只要停下来,我就不会伤你,主主。” “主主,主主,又是主主!主主也是你叫的吗?”女主歇斯底里。 “哦,原来你不喜欢,人家喊你主主啊?那喊你什么?小主?”霸下有些为难。 “你......”女主气煞,突然又觉得无趣得很,召回毒蝎子,自顾自往前走。 霸下是个憨憨,少根筋的,还追在她后头,问:“怎么?真不打了!” 女主不理他,继续往前走。 “喂,你怎么了?你又在难过吗?”这不说还好,一说,那个凶神恶煞的女主,竟然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天撸了! 她,竟然哭了...... 霸下这下真吓坏了,尤其是以往红蛟一哭,惊动东海,根本无人招架得住。于是,他不知所措道:“那个,你,我,不是故意的,你别哭啊!” 女主还是哭个不停。 怎么办?怎么办? “你别哭,我去给你找宝贝,好不好?我家妹妹最喜欢法宝。只要你不哭,我也去给你找件稀罕的法宝。” 这头急坏了,那厢的女主却像是没听见,哭得那个惊天动地,似乎把大禹时期的洪水都给放了出来。 “一件不行,那就两件!”霸下抓狂道。 哭,接着哭,泪流成河。 “要不,你随我一起去东海怎么样?等妹妹回来,我和她商量一下,让她分你几件法宝。” “你说什么?”方才还哭个不停的女主,突然停了下来问。 不过,脸上还挂着串串晶莹的泪珠。 “我说,你随我回东海,让十娘分你点法宝。你们小姑娘,不是都喜欢这些吗?”霸下支吾道。 “我对你宝贝妹妹下过死手,你不怕我杀了她?”女主恶狠狠道。 “你,你不会的,你不是说,十娘抢了白帝的关爱。那你来东海,我们补偿你,我们东海龙多势众,地方也大,你住龙宫没人欺负你。” “那你妹妹不会嫌弃我吗?我长得这么丑,还心狠手辣。” “不会的,十娘最心善,她从不记仇。只要你以后同她交好,我们东海都会善待你,当你一家人。” “一家人?”女主突然拔高声音,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 霸下以为她不喜,连忙又道:“不是一家人,胜似一家人。精卫上神原先也时不时来东海找麻烦,后来,她遇见了十娘,还和她成了莫逆之交呢。” “谁管那只死鸟,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女主气呼呼道,这下倒是彻底不哭了。 “那个谁?” “霸下,东海七太子。” “霸下,你,你......再喊我一声......”女主突然羞涩起来。 “喊什么?”霸下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方才喊什么,现在就喊什么?” “小,主?”霸下有些不确定。 “不是这个。”女主没好气道。 “女.....女......”霸下有些喊不出口。 “主主,主主,听懂没有!见过笨的,没见过你这么笨的,难道龙都是笨死的吗?”女主突然暴起。 “可你不是不让我喊吗?”霸下要疯了。 “以后可以了,只准你......你们喊。”女主的脸突然红了起来,不过有两块胎记,一时也看不出来。 女人心果然海底针,怎么也猜不透。 不过,霸下也没空猜了:“主主,我要回白帝城,帮着找妹妹去了。你呢?” “我跟你一起回去吧。”女主突然乖顺起来。 “你不是说,白帝把你赶出来了吗?”霸下问。 “反正他又不在,再说,如果能把你们的宝贝小公主找回来!他还要把本仙供起来呢。”女主一脸满不在乎。 “......谢谢你,主主,帮我找妹妹。” “谢什么,我,我又不是帮你,只是看不惯白帝城那些蠢货战将,被个白辰耍得团团转。还有,那个死兔子,一看就不是好东西,断了情丝还不安分。白帝居然蠢到让她去保护你妹妹。属下随正主,果然没错。”女主骂骂咧咧了一通。 “......主主,你好厉害!想骂谁就骂谁,都不带喘气的。”霸下突然有些崇拜道。 “那当然,谁让本仙是女主,有女娲光环。”女主有些得瑟,“赶紧走!不是说,要救你妹吗?” “好,不过,你能答应我件事吗?” “说!” “白千里是白帝一事,能不能暂时瞒着我父王他们。眼下,妹妹下落不明,我不想再徒添烦恼。等妹妹回来了,我问过她的意思,再说也不迟。” “你还真疼你妹,”女主突然有些酸了,“随你,反正白帝城那班子战将都知情,他们都瞒着,我凑那个热闹干吗?又不是骗我,把我蒙在鼓里,卖了我,还让我帮着数钱。” “......” “也是,反正你妹妹有的是钱,数也数不完。” 第一百九十五章 女主,她知道错了吗?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白帝城紫竹林石屋。 满院落的陶器,天池莲花开不败。 精卫躲了进来,她实在不想再面对往昔故人,尤其是龟蛇二将,只能先到这里躲个清净, 冷静一下。 如今鬼君已退,南疆也恢复如常,想来玄天就不会再来了吧? 不,自己在胡思乱想些什么!难道还期盼着他来吗? 就算他来了,又能如何? 忍不住自扇一耳光:“精卫,你清醒点!你们早没关系了。” 正当此时,精卫听见院子里外头传来“啪啪啪”的鼓掌声,女主人未到声先至:“我说呢,哪个不要命的,敢来本仙的地盘。” 一听这熟悉的声音,精卫立马收拾思绪,脸上恢复以往冷漠的表情。 果然女主很嚣张落在院内,意外的是,她身边竟然跟了尾龙。 “你的地盘?本神听闻,白帝早把你赶了出去。谁的地盘,你心里难道没点数吗?”一对上女主,精卫就像只炸毛的鸟,斗志昂扬。 “呵呵呵,你说了算吗?没本仙补天,你个冒充上神的半神,还能容你在此鹊巢鸠占。”女主可不怕她。 “本神只知你是个心狠手辣、丧尽天良的女仙,没想到,现在还多加了条不要脸!” “你说谁,不要脸?”女主大怒。 “谁在说,谁不要脸!”精卫轻蔑道。 霸下见两个人一碰面,就吵了起来,头都大了,他还想马上赶回白帝城找妹妹。之所以,先送女主来石屋,是担心她仙法不济,给鬼君盯上,于是立马劝和道:“精卫上神、主主,别吵了,稍安勿躁。” “主主?”精卫好像发现了新世界,“没想到,你还肯让人喊你小名啊。喂,你是东海几太子?” 不怪精卫认不出,实在是东海人丁过于兴旺,一时半会真是很难认全。 “东海七太子霸下。” “死鸟,你讨打!” “小样,你要打得过我。” “我是打不过你,有本事,我们去北荒,到玄天面前打一架。”女主得意洋洋道。 一听“玄天”二字,精卫的喉咙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勒住,再说不出话来。 精卫不想再纠缠下去了,她知道女主的脾性,再怼下去,她更会抓着玄天不放。 岂不是更躲不掉,于是,她对霸下道:“七太子,我们一同回白帝城吧。说不定,那边已有红蛟他们的消息了。” “是,精卫上神。”霸下恭敬道。 “喂,你就这样走了?”女主有点不爽。 “主主,你补天耗费了大量灵力,先在此处运功练气。”霸下道,“若有消息,我会过来同你说的。” “嗯。”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女主忍不住嘴角上扬。 “还有,不要到处乱跑。”霸下如同交代妹妹一般,又加了句。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走吧!我又不是小孩子。”说罢,就跑回石屋里,砰一声把门关上。 女主突然这般小女儿态,着实把精卫吓了一跳。 “那个,女主她,没事吧?”面对这条其貌不扬的龙,其实,精卫想问的是,“女主她,没病吧?” 说起来,东海的花容月貌估计都给了龙母敖怡和红蛟母女俩,龙王和九龙子的长相就只能呵呵了。 “她,没事啊!能有什么事?没受伤。”霸下实在不明白这些女人高深莫测的问话,想想,还是妹妹最好,说话从来都不拐弯抹角。 “呵呵呵,没事就好,”精卫看着面前的龙憨憨,“本神突然觉得,你们东海的水的确有点问题。” “啊......”怎么又说到东海的水了,这又是哪跟哪? 由于过往东海吃了精卫太多的明亏和暗亏,知道她不好惹,霸下他也不敢问。 好在,精卫又饶有兴趣说了句:“都养了些傻龙,还各个有傻福。” 听言,霸下恼火得很:今天这两个女人,怎么都逮着东海不是骂蠢,就是骂傻,却又只能忍气吞声。 谁让自己打不过人家,好气哦! 只能自我安慰一下,傻福也是福,对吧? 待到精卫和霸下二人回到白帝城,果然有好消息传来了! 大家找到了失踪两龙一神的下落,虽说进入不了画界,但可以持续不断给画中输送灵力,这样就可以保证他们安然无恙。 真是普大喜奔。 精卫知道这一切全亏了龟将,于是上前道了句:“有劳了。” “上神客气了,”龟将想想,又道,“老蛇,就是那个破脾气,改也改不过来。除了我们天君,没人能制住他,您多担待。” “没事,”精卫顿了顿,还是忍不住问,“玄天他......”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龟将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道:“天君一切都好,不劳上神挂心。” “好,那好,那就好,本神先回去休息。”精卫几乎是夺门而逃。 一屋子人其实都在竖起耳朵,一直关注二人的对话,精卫和玄天,绝对是四界最大的八卦!只可惜,龟将说“不劳费心”就把关系撇清了。 看来是,女神有意,男神无情啊! 也对啊! 就算说,玄天不修无情道,一个成天在冰天雪地待着的远古上神,又能有多少情呢? 八卦没得聊了,众人散了。 西海的人跑了,蓝寅向龙王龙王请命留下保护公主白芙,敖闰准了。他倒也不是真想保护什么劳什子白芙,不过是借口留在白帝城,等着主子蓝敖。 于是,东海敖广带着一群龙子去了居所,一众人问霸下女主之事。 睚眦最先问道:“七弟,怎么样?打得那坏女人,满地找牙了吗?” “二弟,人家毕竟是个女仙,”囚牛皱了皱眉,“怎么收拾的,你不必告诉我们。只要说,给她教训了没?” “七哥,你不要和我说,你没搞定吧?”貔貅有些不淡定。 “七弟,你快说话啊!真真急死个人。”饕餮着急道。 龙子们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说个没完。 “......”霸下心道:兄弟们,我倒是想说,你们给我说的机会了吗? 最后,老龙王敖广一抬手,满脸严肃问道:“老七,女主她知道错了吗?” 霸下觉得这话怎么那么耳熟,好像在凡间什么话本子上见过。 第一百九十六章 鬼君的往昔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霸下想了想,真诚地对亲爹敖广道:“父王,女主她知道错了。” “那她肯认错了吗?”老龙王套路很深。 “呃,”霸下觉得这话真的很熟,“我追了她三千里,她说,愿意帮我们找十娘。” “她真的这么说?”囚牛有些不相信,毕竟女主劣迹斑斑,比那精卫还要难缠。 “大哥,是真的,她已回到白帝城。冤家宜解不宜结,多一个人出力也好。”霸下道。 “老七所言极是,”敖广颔首,“你做得很好!” 霸下一身蛮力,不善言辞,看起来老实巴交,所以敖广和诸位龙子,丝毫没有怀疑他的话,就这样轻松过关了。 后来,敖广想起这事,就怄得不要的不要的,觉得以貌取人是最大的疏忽。 白帝城的气氛一时融洽了起来,大家放松了些许。 不过,一个阴暗的角落里,有个鬼影暗卫蛰伏其中,偷偷观察众人的行踪。过了好一会,才化作一股黑烟离去。 鬼蜮。 一座断垣残壁的废都,仙脉已断,寸草不生,死气沉沉。 鬼君带着残余力量,还有白辰从有座山转移到此处,躲避白帝城的追捕。 由于是座废都,又无仙气,所以白帝城一众也无法循气找到他们。 此时,白辰有些后悔了,鬼君根本不可靠,复活不了泾河龙族不说,还想伤害白帝。更重要的是,如今他们丧家之犬般躲在这荒废的鬼蜮,不见天日。 想想自己以往身为白帝座下十二战将,受四界敬仰,这落差实在太大了。 此刻,有鬼影暗卫来报,向鬼君禀告白帝城现下的状况。 鬼君听言,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此前一战,鬼君的鬼面面具被击碎,给人见了真面目,也就不再戴面具了。虽说他和白辰的脸长得一模一样,不过也好区分:鬼君着黑衣,白辰着白衣。 与白帝同着白衣,或许是白辰最后的倔强了。 暗卫退下后,白辰忍不住抱怨道:“看来鬼君你的计划,是要落空了?我当初也是鬼迷心窍,怎么就答应了你?” 鬼君瞟了白辰一眼,没说话。 “我早说过,我们帝君是远古战神,岂是你一个小鬼可以对付的。”谁知,白辰话还没说完,鬼君那冰冷的枯手已经死死卡住他的喉咙,施法将他吊在半空。 白辰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却无法挣脱鬼君的钳制。 鬼君的法术很高强,而且并非出自四界,完全摸不清他的路数。 “说你没用,你还真废!也不知道,当初摩昂为什么要舍命救你这种废物,本君瞧着东海那个废材公主都比你强,这么多人护着她。别再惹我,否则下回在你脖子上的就不是手,而是刀了!” 说罢,鬼君收了仙法,白辰重重跌到了地上,呕了口血。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你去问摩昂啊!当初让我死了不就一了百了,何必那么好心救我?你以为,我一个人战战兢兢活在四界,连死都不敢,容易吗?”白辰有些歇斯底里。 “你,可真可怜!”鬼君看着白辰的脸,感慨道。 “我可怜,你岂非更可怜?起码我还有张自己的脸,你呢?”白辰豁出去了,“只敢顶着我哥的脸招摇撞骗,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白辰,你想死吗?”鬼君目露凶光。 “来啊!杀了我啊!反正白帝城已经回不去了,我的族人又救不回来,我还可以下去和他们团聚。被人杀了,不是自杀,也算是有个交代。” 说罢,白辰就待在原地一动不动,等着鬼君来杀他。 谁知,鬼君却也一动不动,只是盯着白辰看,好像第一天认识他。 俩人就这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好像照铜镜一般。 就这样,沉默了许久,鬼君才开口道:“方才你的样子,真像摩昂。” “摩昂,摩昂,不论什么时候,大家眼里就只有他!我摩旭从来就只是他的影子。”白辰从地上爬了起来,“我也是条龙,不想做任何人的替代品。” “嗯,没人想要做别人的替代品,也没人想要被人一直踩在脚底。”这是鬼君第一次认可白辰的说法。 白辰有些惊讶,不知为什么,他觉得鬼君的语气很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 于是,白辰忍不住问道:“鬼君,你到底是何人?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你与我哥有旧,又借用了我哥的脸,其实也算借了我的脸。何不坦诚相待呢?” 鬼君又是盯着白辰一阵看,好像想从同一张脸下,找出点什么。 又是许久的沉默。 白辰忍不住在心中自嘲:今日是中了什么邪,居然想和鬼君坦诚相见。他正欲离开之时,没想到鬼君却出乎意料开口了。 “很久很久以前......”鬼君显然从没和人讲过故事,说了几个字就停了下来。 “你不会告诉我,南疆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吧?”白辰难得说笑一回。 “你的笑话很冷,好不好?”鬼君白了白辰一眼。 “好好好,你说,你说。” “很久很久以前,在泾河流域一处小小的泥塘里,有一只小泥鳅。她无父无母,无依无靠,与人无碍。她原以为可以守着自己一方小天地,就在泾河晒晒太阳,吃吃仙泥,长长久久生活下去。没想到,这么点卑微的要求都成了奢望。” 虽说,鬼君脸上的表情如故,不过微微颤抖的声音,还是出卖了他。 “后来,发生了什么?” “后来,来了一只精壮的螃蟹精,他说那片泥塘的仙泥灵力充沛,让小泥鳅滚一边去,把泥塘献给他。小泥鳅哪里斗得过,划了一半泥塘给螃蟹精,苦苦央求他,留点栖身之处。最后,螃蟹精答应了。她以为这样就可以息事宁人,把日子继续过下去。没想到,这才是噩梦的开始......” “若你不想说,就算了......”白辰突然有些不忍心,他感觉到后面的故事会很残酷。 “不,我要说完。退让和隐忍,并没有让小泥鳅重新过上平静的生活,相反的,人人都觉得她软弱可欺,反正她无依无靠不是?之后,虾精来了,鱼精也来了,人人都来泥塘,都要分一杯羹。其实他们哪里缺那点仙泥,只不过,想找个人欺负取乐罢了。” 此刻,鬼君的脸绷得紧紧得,就像一张拉满弓的箭,一触即发。 第一百九十七章 魔族做局,皆为棋子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后来,小泥鳅终于待不下去,她不得已要放弃,那片从小就生活的泥塘。她想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四界之大,还容不下一条小小泥鳅吗?可哪怕这样,那些水族畜生,还是不肯放过她。”鬼君脸上的表情开始绷不住了。 “你没去找泾河龙王,让他替你做主吗?”白辰轻声问。 “泾河龙王当时正与凡间的袁守诚斗法,哪里有空搭理这些小事。再说,一只小泥鳅,连泾河龙宫的大门开在哪都不知道。” “就在小泥鳅准备背井离乡之时,有条水蛇精拦住了她的去路。他用仙法将她定在一块岩石上,曝晒了三天三夜,一口水都不让她喝。理由是一条小泥鳅而已,也配和他们水蛇长得一样?哈哈哈......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真是蛇精病。”鬼君哈哈大笑,脸上的表情却是崩了,脸扭曲到有些狰狞。 如果白辰细看,会发现鬼君的眼里都笑出泪来。 不过,此刻白辰似乎被鬼君的故事所触动,脸白得跟鬼似的,他紧张地问:“后来,那只小泥鳅呢?是不是死了?” “死了?人人都想她死,可惜她命不该绝,被人救了。那人是这个四界最好的人,也是唯一对小泥鳅好的人。可惜,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故事说到最后,鬼君似乎不想再说了,草草结尾。 “这个故事怎么样?”鬼君问白辰。 白辰没回答,却声有颤抖问鬼君:“那人是如何救了小泥鳅的?”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用仙法把水蛇精定在那块岩石上曝晒了六天六夜,不给他一口水喝。还说......”谁知,还未等鬼君继续往下说。 白辰却接着他的话:“他说,你们水蛇也配和我们龙长得一样?还敢妄称小龙,耀武扬威,其罪当诛。” “你怎么知道?”鬼君瞪大了眼睛。 “我还知道,那龙后来还帮着小泥鳅夺回了泥塘。小泥鳅却很害怕说,等他走了,那些水族又会来欺负她。龙就教了小泥鳅幻化之术,说愿意把脸借给她用。如果再有水族欺负她,就变作他的样子,这样就没人敢欺负她了。” “你到底是谁?是龙是鬼?”鬼君的情绪瞬间崩溃。 “我是谁?我也想知道,自己活了这么久,到底是谁?”白辰满嘴苦涩,“小泥鳅学会幻化术后,发现果然在泾河流域,再没人敢欺负她了。于是,就一直追问龙,他是谁?说将来要回报他的恩情。龙想了想,告诉她,他叫摩昂,是泾河大太子。反正,他就是个替代品,哈哈哈......” “你是摩昂?不,你是摩旭,当年是你救了我?”鬼君突然想明白了。 “是啊!小秋,你还好吗?造化弄人,阴差阳错,我俩还真是相见不相识啊!” “你,还活着?你居然还活着!”鬼君跌跌撞撞跑到白辰面前,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脸,却又像烫伤似的,把手收了回来。当即就扑入白辰的怀中,“你真的还活着!你让我找了好苦,好苦......” 瞬间泪如雨下,哭着哭着,那张和白辰一模一样的脸,化作一张秀气可人的脸,原来凶神恶煞的鬼君竟是个娇俏的姑娘。 “小秋,你别哭了!是我不好,当初不该骗你,闹了这么一场误会。”白辰轻拍着她的背安慰。 “小秋,你后来去哪里了?为什么怎么都找不到你?”白辰问。 “我听人说,泾河龙王的大太子摩昂被上神白帝挑中,成为他座下十二战将,以后都会住白帝城,不再回泾河了。我,我怕再也见不到你,就去南疆找你了。”小秋支支吾吾道。 “你又不会仙法,如何从泾河去南疆?这何止十万八千里?” “我就想着,沿着水路一直游一直游,总会游到南疆的。” “你,可真傻!”白辰心疼道,“你知不知道,我四处找你,以为你又给哪个水族精怪掳走了,差点把泾河翻了个遍。后来,家里出事了......也就顾不上找你。” “对不起,当时我只想早点去你身边。只可惜,我才到南疆,就出事了!你父王和袁守诚斗法,私自篡改了下雨的时辰和点数,然后就把白帝的凡间道场给淹了。那处道场是凡间和四界的结界处所在。那场突如其来的大水,就将结界冲破了!恶灵从结界的裂缝中不断涌出来......” “小秋,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什么水灾淹了白帝的道场,冲破了结界。”白辰推开了怀中之人。 “摩旭,你怎么了?难道你不知道吗?当时,我就在结界处不远的地方,恶灵一下就把我抓住。不过他嫌我太小又没灵力,没立刻吃了我,而是把我拖到结界里。后来,我就看见你来了,不,应该是摩昂来了!他是作为十二战将的白辰,跟着白帝来剿灭恶灵的,白帝来修补结界。” 白辰面如死灰,问道:“后来呢?” “等我醒来时,发现自己不在结界内,结界也修补好了。我喊你的名字,不,我喊着‘摩昂’,到处找你,却怎么也找不到。这时候,有一丝魔息找上我,他和我说,摩昂死了,泾河龙族全被送上了斩龙台。我听后伤心欲绝,不肯相信,说摩昂是白帝十二战将,怎么会死呢?” 小秋顿了顿道:“他说,摩昂的确是不用死,因为白帝去上清天替他求情了。结果,摩昂拿自己的命换了孪生弟弟的命,就死了。当时,我想跟着你一起死了算了。那丝魔息就和说,既然你死都不怕,何不,做个交易,他可以想法子让摩昂复活。于是,我就答应了。” “你答应了他什么?”白辰急急问道。 “我答应把自己献给魔君,然后找到你,里应外合将白帝困住,在白帝城设一个巨大的魔阵。魔阵一旦开启,地底下的魔息就会源源不断涌出,到时候,无人能挡。” “可你们此前不是失败了吗?”白辰心存侥幸。 “那些与魔阵无关,只是些声东击西的计谋。” “小秋,我们不能这么做!你必须阻止这一切,是我误会了,一直蒙在鼓里。”白辰意识到他们中计了!魔族下了好大一盘棋,而他们都是棋盘上的棋子。 “摩旭,太晚了,对不起。” 第一百九十八章 魔君现身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怎会太晚了?”白辰急急道,“我们去白帝城,告诉白子他们,精卫上神、龟蛇二将,两海龙王都在,众人集思广益,总会有办法的。” “摩旭,没用的,魔息第一次袭击白帝城,你也是亲眼所见。”小秋不知该说些什么。 “当时,只有十二战将在,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白辰固执道,“还有,别叫我摩旭!摩旭早死在斩龙台的龙铡下,我是白辰。” “好,摩......白辰,就算他们有办法,你觉得他们还会相信我们吗?”小秋问,“你是白帝城的叛徒,我是与魔族勾结的鬼君。” “我,你......”白辰原想说“不是”,却说不出口,“我们可以告诉他们帝君在何处,把帝君救出来。对,白帝,他一定会有办法的!他是远古战神,战无不胜。” “白辰,方才暗卫来报时,你也听见了。白帝城已经知道白帝几人身在画界,开始往界内输送灵力,只等他们觉醒,自行解除封印,从画界出来。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当真没有其他法子了吗?”白辰摇晃着小秋的双肩。 小秋摇摇头,不敢对上白辰期盼的目光,“认清现实吧!白辰。” “认清什么现实,一定有办法挽回的!小秋你到底是帮谁的?你是不是给魔族收买了?”白辰有些歇斯底里,将小秋狠狠一推。 小秋没防备,当时就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我为了你,命可以不要,连魂魄都可以出卖。如今,你问我帮谁?”小秋眼中含泪。 白辰这才清醒过来,一把拉过小秋,将她死死拥在怀里,“小秋,对不起,是我不好。要不,我们逃吧!逃到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静静过我们的日子,什么都不管了。” “逃?逃到哪里去?”小秋迷惑道。 “四界之大,何处不能容身?” “白辰,倾巢之下安有完卵?就像我当初,若没遇见你,又能逃到哪里去?” “可如今我们法术高超,足以自保,和当初不一样。”白辰继续劝说小秋。 “所以,你还是打算继续逃避吗?就像从前一样,一直躲在你哥哥摩昂的身后,心甘情愿当他的替代品。”小秋猛地推开白辰。 “不,我没有!是因为大家偏心,眼里只有摩昂,从来看不见我的存在。说他仙法高超,说他见识广博,说他兄友弟恭......”白辰苍白辩解。 “你可以勤修苦练,仙法超过他啊!你可以读书游历,学识超过他啊!你也可以兄友弟恭,当年拒绝他,自己上斩龙台啊!为什么一直要躲在摩昂的身后,用他的名字,把自己活成他?”小秋的每一句质问,就像是对白辰灵魂的拷问。 “不,你胡说!不是这样的,我不听,我不听......”白辰双手抓着脑袋,瞬间崩溃。 见白辰这样,小秋的心一时给揪了起来,她上前死死抱住他,柔声道:“白辰,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自己选的路,哪怕是错了,也要跪着走完。” “小秋,我......”白辰哭得像个孩子,似乎要把这千百万年来的委屈和隐忍一下发泄出来,“我不想帝君有事。” “那就堂堂站到他面前认错,就算死,也要死在他的剑下。” “他会原谅我吗?”白辰抽噎道。 “认错是你的事,原谅是白帝的事。你只要记住,我会一直陪着你,就好。”小秋坚定道。 “好,我听你的。”白辰贪恋小秋的温度,他终于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就这样,俩人不知相拥了多久。 突然传来一阵桀桀的笑声,“哟,还真是郎情妾意,本君都快被你们感动了。”说话的是个男人,声音尖头削、沙哑,接着一股黑色的气息蔓延了过来。 一听这声音,小秋像是被滚水烫了一下,立马跳出白辰的怀抱,把他紧紧护在身后。 白辰一片茫然,不知发生了何事。 “魔......魔君,您怎么来了?”小秋小心翼翼道。 “魔君?”白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魔君不是给白帝和玄天联手诛杀了? “白辰,你别说话!”小秋低声道。 “哟,小泥鳅把你情郎护得这么紧啊?真是四界真爱啊!要本君说,你们这些水族也好,神仙也罢,这爱得死去活来的,不嫌累得慌吗?啊呸!什么情啊,爱啊,都是狗屁不通的东西,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只有无上的力量,才是最可靠的。” “魔君所言极是。”小秋恭顺道。 “方才听见,你和情郎似乎要坏本君的好事?” “魔君过虑了!我们皆是力量卑微之人,哪个有能力和本事坏魔君您的好事。”小秋镇定道,“何况属下和您结成契约,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的。” “算你有自知自明,”魔君口气嚣张,又是一阵大笑,“不过......” 正当此时,一丝黑色的魔息突然越过小秋,直击白辰的元灵。只听见他“啊”的一声惨叫,瞬间倒地,双眼紧闭,抽搐个不停。 “白辰,白辰,你怎么了?”小秋吓坏了,连忙去拉扯地上的白辰,可他却毫无意识。 “魔君大人,这是何意?”小秋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虽然对方只是一缕气息,连个肉、身都没有,但她还是真切感觉到,那股无所不在的可怕力量。 足以颠覆四界的力量。 “没什么,你的情郎不太听话,本君替你管管他。”魔君戏谑道。 “魔君说笑了,小秋方才不是和您解释过了,我的命在您手上,白辰不会乱来的。” “你的命?呵呵呵,若是没记错的话,你是最不惜命的,只怕你的情郎没命。所以,只有他的命在本君手中,你就会乖乖听话。” “魔君要杀他?”小秋的牙齿忍不住打颤。 “那倒不至于,打打杀杀多没劲,只要他乖乖听话就好。” 魔君话音才落,只见白辰已从地上站了起来,小秋连忙喊:“白辰,你怎么样了?”谁知,那厢却没应她。 此刻,白辰睁开双眼,那眼睛竟只有眼白,没有眼珠,诡异极了。 小秋一看,心下一惊:魔族的傀儡术。 第一百九十九章 蓝怼怼上线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奉节村江家。 军医李珍为江陵日常把脉,发现她身子的确恢复如常。短短三日时间,她就如同死灰复燃一般,几副汤药下去,竟完全看不出病症。 李珍实在惊讶,他随军行医多年,救治病患无数。战场上生死不过是瞬息之间,死人他也见多了。当日不可能把错脉的,况且 ,还是两次。 这位江姑娘怎地就起死回生了? 李珍百思不得其解。 “李军医,可是有什么不妥?”江陵柔声问道。 “不不不,江姑娘已经大好,”李珍这才发现自己刚刚走神了,慌忙收起脉枕,“再吃几副补气血的药,就完全好了。” “有劳李军医,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江陵想要下跪行礼,却给李珍拦住了。 “李珍只是奉命行事,不敢受姑娘如此大礼。” “不论什么缘故,江陵的命都是李军医救回的,自当铭记于心。”见李珍不肯受礼,江陵于是敛衽行礼,以示敬意。 “江姑娘客气了,既然姑娘安好。军中事务繁多,李某这就准备告辞了。”李珍受了江陵这一礼,心道:虽说生在乡野之地,还真是个知书达理的女子,尤其还长得如此容貌倾城。幸亏不是个红颜薄命的,否则还真可惜了..... “若是军医和几位军爷不嫌弃,可在寒舍多留几日,可让江某尽尽地主之谊。”说话的是江秀才。 没错,在李珍的诊治下,江秀才也已清醒过来。只不过,遭此打击,头发几乎全白了,人瘦了一大圈,身子亏空得厉害。 “多谢江先生美意,不叨扰了。先生的身子日后还要好生将养,切莫过于忧心、操劳。”李珍嘱咐道。 “江某记下了,只要陵儿好了,也就没什么可操心的。”江秀才也向李珍恭敬行大礼,“大恩不言谢,江某定会在家中设立长生牌位,日日为恩公祝祷,祈求上苍庇护。” 一旁的蓝敖听了这话,忍不住撇撇嘴,心道:自己这算是做好事,不留名吗?不过,救自己媳妇,估计也不算吧。 那日,其实他也快崩溃了,好在千钧一发之际,仙法居然恢复了。他将所有的灵力都输给了江陵,直至耗尽,方才让她转圜过来。 此后,他的仙法......没错,又不罩了。 特娘的,搞得他只想爆粗口,又不知道骂谁好。想来想去,骂了几十遍“狗逼上神”,方才解气。 就这样,江秀才、江陵、阿黛,外加一个蓝敖,将李珍一行送至院门外。临行前,江陵把一包自制的炊饼和肉干塞给了李珍他们,让带着路上吃,礼轻情意重。 对方欣然接受,江家人本欲将他们送至村口。李珍拒绝了,他们是骑马来的,于是依依惜别。 离开前,李珍最后一句话,是问蓝敖:“敢问蓝公子,当时怎知江姑娘没死?”对于这个谜团,作为医者实在是好奇。 蓝敖想了想,回答道:“也没什么特别的缘故,心有灵犀罢了。” “好一个心有灵犀,”李珍哈哈大笑,“好一对壁人,李某预祝二位早成好事,和美一生。”说罢,一行人策马扬尘而去。 他们是奉命前来,只说受紫玉郡主所托,来江家救治,并不知这其中真正的缘故。看着蓝敖对江陵毫不避嫌,贴身照顾,自然以为他们是一对。 蓝敖听了这话,倒是得意极了,心想:李珍这个凡人倒是上道,颇有行医的天分,又会说话。若是他来日有仙缘去升仙府,定要还他这份恩情。 哼哼,比药王那个糟老头子好多了!一天到晚只会要人仙家宝贝,还偏帮狗逼上神,帮着坑蒙拐骗,不干仙事。 蓝敖这边七拐八绕想了一遭,江陵那边则是闹了个大红脸,不好意思躲进里屋去了。 江秀才和阿黛只能装作没听见。 江秀才清醒过来后,阿黛就把此前发生之事,一五一十说给他听。 阿黛说,这些时日,蓝轻舟一直帮着拿主意,寻医问药、照顾他们父女俩。若是没他帮衬,江陵也等不到李军医来的那天。 期间白家只来了一趟,那时江秀才还是清醒的,之后就再也没登门。 最后,阿黛支支吾吾说,白千里已经成了紫玉郡主的郡马,李军医就是紫玉郡主派过来的。这事,蓝轻舟也知道。 于是乎,三人一合计,为了江陵身子好,决定先瞒着她。 对于白家这种行为,江秀才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况且白千里也不全然薄情寡义,要不是他和紫玉郡主的这层关系,李军医怎么从军中赶过来救江陵呢? 对于才经历过生离死别的江秀才来说,没有什么比女儿好好活着更重要。 心中已经做好白家来退亲的准备,他原也有打算主动退了这门亲事,后来想想,还是作罢。 一则江陵重病才好,不宜再生枝节,影响她的心绪。二则江家提出退亲,就成了白家有错,人家毕竟救了江陵一命,他们不能忘恩负义。 至于蓝轻舟,江秀才也不想为了世俗偏见,伤了他的心。村里人要议论就议论吧!实在不行,等江陵身子好了,带着她去镇上赁个房子,远离这是非之地便好。 江家这几日的动静,左邻右舍看在眼里,好奇在心里。 奈何,此前李珍在的,士兵将院子重重把守,闲杂人等勿进。都是些乡下的庄户人家,哪里见过这等场面。谁也不敢来触霉头,只能在院子外头远远张望几眼。 这会子,见凶神恶煞的军汉走了,村里人便围了过来。有的的确是好心探望,有的纯属看热闹,还有的却是不怀好意...... 不过,蓝敖像门神一般,把人都堵在大门口了。 三姑问:“蓝轻舟,江陵病好了?” “好了。” “听说,她脑子烧坏了?” “啊呸,你脑子才烧坏了。” 六婆道:“蓝轻舟,江秀才是不是疯了?” “你疯了,他都疯不了。” “你怎么说话的?” “就这么说话的,不高兴听,赶紧走。” 二赖子说:“蓝轻舟,听说你小子艳福不浅,把江陵给睡了?给白千里戴了绿帽子?” “睡你妹啊!不过你妹长得肥头大耳,倒贴我钱,我都不想睡。” “你.......” 众人哄堂大笑。 “至于白千里,他喜欢戴绿帽子,还是红帽子,与我何干?” 江秀才在里头听着觉得蓝轻舟说话不成体统,却觉得莫名解气,心道:要是陵儿当初选了他,该多好啊! 村里人拿他没办法,觉得自讨没趣,纷纷作鸟兽散。 第二百章 蓝小朋友:肉干是我的!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村民们走了,已近晌午,蓝敖冲着厨房大喊:“阿黛,中午吃什么?我饿了。” “中午包饺子吃,早晨做的炊饼,还有余下面粉,肉馅也是现成的。”阿黛应道,“不过,蓝大公子,你还想在我们这混吃混喝多久?蓝里长都不管管你吗?” 江陵和江秀才的病都好了,江家又恢复以往的气氛,阿黛忍不住开起玩笑来。反正蓝轻舟脸皮厚,已经怼遍全村无敌手了。 “不管啊!就你管得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的饭有多好吃呢!前段时日,你做的菜不是糊了,就是没放盐,也就是我给面子,勉强吃了。” “还真委屈你了。”阿黛已经笑出声来,心道:真好啊!希望一切的灾难就此过去,就这样平平淡淡把日子过下去就好。 如今,阿黛心中唯一的疑惑就是:蓝轻舟那日想要抱着江陵走,说的那番怪话。莫名联想起,她初来江家之时,江陵、蓝轻舟和白千里三人饮酒,江陵喝醉之时,似乎也说过些奇奇怪怪的话。 什么把她许配给蓝银,还是白银的?这人到底是谁?想想,阿黛就忍不住脸上发烧。不过,直觉告诉她,蓝轻舟绝对不会害江陵和她的。 于是,她就把这些话深埋在心底,没和任何人提起,包括江家父女。 此刻,蓝敖又冲着里屋喊:“江陵,我想吃肉干。”口气颇有些撒娇的意味。 “给你留着呢!”江陵从里屋走了出来,方才的尴尬已经消化了。 这段时日,她突然病得昏昏沉沉,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但对外头发生的事情,也不是全然不知。 爹爹受刺激脑子有些糊涂了,照顾不了她,他自己还要阿黛照顾。 阿黛照顾两个病人,还承担了全部的家事,忙得脚不沾地,恨不得有三头六臂。 偶尔清醒的时候,她却一定能见到蓝轻舟在她身边,寸步不离守着。他会拧个帕子替她擦汗,或是掖掖被子,还会拙手笨脚给她喂饭、喂药...... 她那时候吞咽无力,饭菜和汤药凉了热,热了凉......他有时一喂就是一、两个时辰,从不厌烦。 还有,前几日梦见白千里后,她就突然清醒过来,她知道自己是回光返照。于是,她艰难交代了后事,再后来,她就死了。 她真真切切感到自己死了,是真死了! 她的魂魄出窍,漂浮在半空中,看见爹爹伤心过度晕倒在地。 见到了蓝轻舟将她死死抱在怀里,理好她的鬓边发丝,还为她戴上了一支红豆簪子。 他想要带自己走,阿黛去拦,他也不理,还说了些很奇怪的话,具体她也记不太清了。 那支簪子,和白千里送的那支很像,但绝对不是同一支。 簪子发出夺目的光芒,纵然是魂魄也觉得刺眼,她觉得那不是支普通的簪子。 后来,军医李珍匆匆来了,他为自己的尸、体诊了两次脉,确定她死了,死得透透的。 结果,李珍要走的时候,蓝敖将手伸到了她尸身的后背。接着,她就感觉到了,有一股异常强大的力量从她后背涌入,瞬间将她的魂魄拖拽回来,回到了她的身体里。 很快,她就有了脉搏和呼吸,停了的心脏再次跳动起来,死而复生。 那股力量却还是没停,一直源源不断透过蓝轻舟的手传了过来。她感觉到连日来的病痛,正在慢慢地,一点点消散。 所以她醒来这几日,虽说李珍一直在帮忙诊治,开方用药,但却惊讶于她恢复的速度。有时候,她甚至怀疑是蓝轻舟救了自己,而不是李珍。 真是荒唐的想法! 不过,不论如何,她都要感谢蓝轻舟。没有他,自己早就没命了,爹爹也承受不了打击,江家只能是家破人亡。 如今,大家都好好的,已是上天悲悯。 她会对蓝轻舟好,一辈子感激他的情意。可她的心已经交给白千里了,就不再会动摇。 至于军医李珍,定不会平白无故,给她一个素昧平生的民女看病。虽没有明说,只说奉命前来,但她也不傻,多少也能猜出点。 能请动军中之人,必然是帝都的权贵。他们不过是升斗小民,和权贵根本搭不上边,唯一和帝都有交集之人就是白千里。 但他不过是个举人,在帝都人生地不熟,如何又有这本事?肯定是有贵人相助。 思来想去,她的脑海中,就浮现出一张盛气凌人的脸——紫玉郡主。 不知为何,从第一次见面,就感觉到她身上那种莫名其妙的敌意。听闻,她去白千里家可是客客气气,还给了白家母女许多赏赐。 如此差别对待,一个想法也就呼之欲出:紫玉郡主相中白千里,嫌她这个未婚妻碍事。 不过自己这个猜想,她也没法证实。因为爹爹、阿黛和蓝轻舟,似乎都对这个幕后恩人避而不谈,极力隐瞒着什么。 这些日子,他们已经承受太多了,不想让关心她之人再为她担心。于是干脆装聋作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该来的,总会来的。 只是不知道,白千里在帝都可还好?那日,她在梦中与他诀别,他好像也病了,和她一样昏睡不醒,嘴里不停喊她的名字。 如今他的病好了吗? 想到这里,她揪心般的难受,很想长对翅膀飞到帝都,飞到他身边,看看他到底怎么样了。 已经许久没有收到他的信,也不知道她之前寄给他的两封信,收到了没? 还有,他定是知道自己得了重病,才会想法设法找人来为她治病。 人说,相思成灾,实在难熬啊! 此刻,有只手突然在她面前晃了晃,她回过神来,就看见蓝轻舟那张笑得有些恣意的脸。 其实,蓝轻舟长得也好看,尤其是他笑起来的时候,就如同冬日的暖阳。 “想什么呢?江陵,阿黛喊了你几声吃饭,你都没听见。”蓝敖笑言道。 “没什么,去吃饭吧!中午吃什么馅的饺子?”江陵随口问。 “白菜猪肉馅,还有你喜欢的芹菜鸡蛋馅。”蓝轻舟的眼睛笑得如同两弯月亮,“江陵,我想吃肉干。” “先吃饺子,肉干给你带回家去。记得,给你爹和苏姨娘尝尝。” “才不呢!我自己都不够吃。” “......”江陵觉得自己病了这么一场,蓝轻舟反倒长回去了,越发像个孩子。 第二百零一章 打一棒子给个甜枣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帝都紫玉郡主别院。 白千里焦急地等待着,奉节那边的消息。不过,奇怪的是,自从上次梦见江陵病倒后,他就再也没梦见过她。 虽说毫无依据,但他有预感江陵的病应当是转好了,一直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些许。 不过,还是要等到确切的消息,他才能真正放心。 此前,因为担心江陵,高烧不退、心痛、吐血的一些病症,统统消失不见了。他感到全身松泛自如,前所未有的精神。 看来御医的医术果然高超,不同凡响。 是的,从镇国公府出来,他就猜到此处并非什么朝廷提供的免费居所,而是紫玉郡主的地盘。 果然,再去问田玄,他也不好意思地承认了,还解释半天说,自己也是才知道不久。 要不是知道田玄并非趋炎附势之人,当初也是自己主动邀请来别院同住。白千里还真怀疑,从劝说他直接来帝都会试,到入住别院,再到让他娶紫玉郡主,做她的郡马,从头到尾都是个阴谋,引他入瓮的圈套。 因为一切都实在是太巧合了!他忍不住多想。 不过,如今事已至此,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能言而无信。只要紫玉郡主派出的军医,能治好江陵的病,他就应当负起责任来娶她,给她应有的尊重,往后和她相敬如宾。 至于他的心,早就全给了江陵,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这种执着的情感,好像是渗入骨血当中的一种本能。 他必须爱江陵,也只能爱江陵。 若是没了江陵,他总觉得存在这个世上毫无意义。 这种扎根在心底的疯狂爱意,他不敢让任何人知道,包括江陵本人在内。 ...... 紫玉郡主那厢,近日也太好过。 自她同白千里谈好条件之后,当场挥笔手书给奉节驻军将领,遣人快马加鞭送信。然后,就匆匆进宫,想向太后禀明此事。 此前,她一直瞒着太后。 结果,太后压根就没见她,反倒是罚她在慈宁宫门前,跪上两个时辰,让她好生反省一下。 当时,高尔晴就跪在那彻骨冰凉的地上,腰背挺得直直的。 慈宁宫门前人来人往,宫女和太监见此情形,纷纷低头不敢直视,有的甚至还怀疑自己看错了。 紫玉郡主被罚跪了, 最得宠的紫玉郡主竟被罚跪了! 不过,等到宫里的嫔妃们来给太后请安之时,慈宁宫就热闹起来了。 “这不是紫玉郡主吗?怎么跪在这?” “还真是紫玉郡主啊!这跪了多久?她一个姑娘家,能受得住吗?” “可怜见的,平时里,太后娘娘最疼爱她了。” ...... 叽叽喳喳议论一通,声音不大不小,跪着的她正好听见。 这些人看似在关心她,实则是幸灾乐祸而已。宫里处处都是拜高踩低之人,以往高尔晴仗着有太后和皇上的恩宠,连嫡出公主都要忌惮她三分,莫论宫中妃嫔。她在宫中说话、做事颇为张扬,因此也得罪了不少人。 如今难得见高尔晴吃瘪,还是太后亲自开口罚跪,她们能不过来“关心”一下吗?看看这难得一见的风景。 而后,就传出消息说,紫玉郡主行事无端,惹恼了太后,要失宠了。 其实,镇国公府发生的一切,早在高尔晴进宫前,太后就得到暗卫的消息,心中一清二楚。 太后本就打算成全高尔晴和白千里二人,但她不喜高尔晴擅作主张,哪怕这事是她派出的张嬷嬷授意促成的,也不行! 于是,太后就让高尔晴吃些苦头,让她记住教训,往后别再自作主张。 进宫前,高尔晴问过张嬷嬷,为何要提出“平妻”这种自降身份的提议,将来她有何颜面在帝都立足?不要说她一个堂堂郡主,就是县主、乡君,也不可能有女子和她们平起平坐的。 张嬷嬷则问她:“郡主的郡马,是否非白千里不可?” 高尔晴毫不犹豫回答:“是。” “那这就是老奴的回答。” “这算哪门子的回答?”高尔晴不解。 “老奴再问郡主,当今太后娘娘此前是否做过中宫皇后?” 高尔晴摇摇头,太后是皇贵妃,先皇很是宠爱。当时,她与皇后一直斗法,最终皇后阵营败下阵去。当今圣上即位后,尊她为太后。 “所以说,后宫也罢,内宅也好,开始是妾,是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能笑到最后。姓江的不过是个乡野村姑,待她到了帝都,进了内院,还能逃得出郡主的手掌心?纵然郡马再宠爱她,男子身在朝堂,志在四方,难不成还能日日在家看着她?” 张嬷嬷一言,高尔晴茅舍顿开。不过,万万没想到,自己竟会在太后这边碰了钉子,还是枚硬钉子。 这些年,高尔晴能得太后和皇上恩宠不断,除了亲爹给力,也不是混假的,她很快就想明白了太后发怒的原因。 因此她既不求情,也不讨饶,太后让她跪两个时辰,就得腰杆挺直跪足了,这才能让太后出了这口气。后头的赐婚才好办。 不过,慈宁宫的动静实在太大,很快就传到皇上耳朵里。于是,他就派了太监过来问话。 太后那边说了个大概,至于责罚的理由则是:高尔晴任性妄为,为了一个尚未有功名的男子,居然答应做平妻。此举实在有辱皇家的颜面,枉费她的一片苦心。 谁知,皇帝听后倒是哈哈大笑。身为帝王,后宫佳丽三千,但他知道后宫牵动前朝,也从不会对后宫任何一个女子动真情,那些荣宠,不过是各方势力的均衡罢了。 如今听见竟有个举人,为救未婚妻一命,不惜跪求紫玉郡主。却宁死也不愿抛下未婚妻,直到郡主答应,许以平妻之位,才勉强答应做郡马。 此等痴情,不贪慕名利,倒让皇帝高看了白千里两分。 于是,等高尔晴跪完两个时辰,一瘸一拐来到给他请安时。皇上就赏赐了一套文房四宝给白千里,让高尔晴带去施恩,吩咐她的准郡马好生备考,来日金銮殿见。 皇帝这么一赏,这么一说,给了白千里体面。高尔晴顿觉这两个时辰,腿都要跪断了,很是值得。 这下,宫里传闻紫玉郡主失宠的风向立马大转,很快就传出,皇上要给她赐婚。而且,皇上颇为看重未来郡马的人选。 很快,得到消息之人,第二日就备上厚礼,来到紫玉郡主的别院,想要求见白千里。毕竟本朝有举荐之风,举子的声名也是会试的考量标准之一,故而结交才学子弟,也是帝都官宦子弟首选。 白千里一见这阵势,头都大了,干脆称病,让田玄帮着应付。 第二百零二章 投怀送抱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奉节那边终于传来江陵的消息,是好消息,江陵没事了! 白千里捧着信,激动得双手颤抖,对田玄道:“田兄,江陵没事,她没事了!” 连日来的阴霾总算消散,此刻好似一抹温暖的阳光照在白千里的笑颜上,让他整个人都灿烂起来。 白千里少有如此情绪外露之时,田玄也被他感染了,说道:“恭喜白兄,真爱感动上苍,这下你总算可以安心了。” “是,安心了,江陵命不该绝。” “不过,这几日上门来讨教,想要结交你的人越来越多,小弟我可真招架不住了。这样下去,都没法温书了。”田玄叫苦不迭。 “当初,你不是说来帝都广交好友,提前造势的吗?”白千里调侃道。 “算我说错了,还不行?如此热情,真是无福消受。”田玄耸耸肩。 “你再坚持一会,我先出门一趟。” “你去哪?” “镇国公府。” “哦,去见郡主啊!早去早回。”田玄挤眉弄眼道。 白千里不理田玄,径直走了。没人发现,他脸上的笑意淡了些许。 皇上的赏赐一到,白千里和紫玉郡主的婚事,也就算到明面上。就等白千里考取功名之后,天家再给个恩典,就可以安排礼部走大婚流程。 紫玉郡主大婚,这可马虎不得。 一听白千里要去国公府,高富满脸笑意,立马为白千里准备了马车,派侍卫跟着。 这次的马车不再是上回的普通马车,从外头看来颇为低调,里面却是别有洞天。 马车能容四人,里头熏了龙涎香。内置百年紫砂茶具,配有御赐白茶。抽屉暗格里放了几册孤本,还有一副袖珍白玉棋盘,可供消遣。 四色糕点散发着温热的香气,应当是刚做好的。 垫子和靠背都是加厚的,外头包裹的紫色丝绸,显示主人身份的尊贵。 白千里不禁有些恍惚,这已经在享受郡马的待遇了吗?想想却又有些无奈,自己不过是寒门子弟,也不知哪里就入了紫玉郡主的眼,能让她如此锲而不舍? 想当初,为了一朵绢花,俩人还闹了那么一出,不算是愉快的相识。 想着想着,他就又想起了江陵,也不知道,她戴上那朵绢花,会是怎样的?思绪瞬间飘远了,完全忘了他是来见另一位未婚妻。 白千里入府时,高尔晴正在等着他,脸上的笑意都要溢出来。 张嬷嬷见了,只能提醒她:“郡主,矜持些。” 下人们都已经遣走了,她原本想留下菘儿。后来,想想一个不留,她想和白千里独处一会。 此次,白千里并非在上次的厅堂见到紫玉郡主,而是在偏殿的小花厅。 花厅很静,茶水、糕点早已备下。厅里除紫玉郡主外,只有一个贴身伺候的嬷嬷,再无他人。 上回交锋,白千里就感觉到这个嬷嬷不简单,应当是宫里出来的。于是,他上前见礼:“郡主吉祥,嬷嬷安好。” 高尔晴笑笑:“你来了,白千里。” 今日高尔晴一身鹅黄宫装,云鬓花颜金步摇,像朵盛开的骄傲牡丹。 张嬷嬷不敢受白千里的礼,偏过身子去:“白解元安康。” “是,白某接到郡主的来信,说在下的未......江陵的病已大好,特来感谢郡主救命之恩。”白千里原想说未婚妻,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因为眼前之人,也算他“未婚妻”了吧? 高尔晴听着白千里的语气颇有疏离,并不像平常人家有婚约男女说话,倒像是下属对上峰一般,心下有些不悦。 于是道:“高尔晴。” “呃?”白千里不解。 “本郡主名叫高尔晴,你可记住了?” “是,郡主。” “你怎么还叫我郡主?”高尔晴不高兴问道。 张嬷嬷“咳咳咳”装咳嗽,紫玉郡主却不想理她,反道:“嬷嬷,你手头的活计不是还没做完吗?” 这话张嬷嬷还能听不懂,是嫌她碍事了,心道:郡主还是太年轻了,不懂矜持,就这样,将来还不给郡马拿捏得死死的? 罢了罢了,这都是主子的事,让她任性一回吧。 “是,老奴告退,”张嬷嬷行礼道,“郡主的膝盖还肿着,千万不要逞强。” 其实,高尔晴的膝盖早就好了。当时,她从皇极殿出来时,慈宁宫就遣人送来了药膏,送药的宫人传话说:“郡主在殿外跪着,太后娘娘也心疼。” 等她前脚回到国公府,后脚太后的赏赐就到了。这下,紫玉郡主得罪太后,失宠的谣言,也就不攻自破。 高尔晴知道:天家,雷霆、雨露是君恩。 “嬷嬷放心吧。”高尔晴瞬间领会张嬷嬷的意思,含羞应道。 张嬷嬷一走,花厅里就只剩下白千里和高尔晴俩人。 白千里本就不善言辞,如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更不知要说些什么,气氛颇为尴尬。“郡主......”想说若是没事,他也告退,却想到自己才来。 “高尔晴,喊我名字。”紫玉郡主的做派向来大胆。 “......”白千里面红耳赤,喊不出口。 “若你不喊,本郡主就不把江陵的其他消息说给你听。”高尔晴威胁道。 这招很管用,白千里支吾道:“高......尔晴。” 听言,高尔晴高兴起来,但一想只有提到那个“江陵”,白千里才会乖乖听话,心下又不喜了,别扭道:“再喊一遍。” “高尔晴郡主,”白千里有点不耐烦,“若是无事,白某告退。” “你不准走!”高尔晴站起身来,想要拉扯白千里,他赶紧往边上一避。高尔晴没站稳,差点要栽倒,灵机一动,就往白千里身上栽。 白千里不备,俩人瞬间倒地,他慌里慌张问:“郡主,你怎么样?” 谁知,高尔晴却一把抱住他,哭诉道:“我不好,一点都不好。为了帮你救江陵,被太后罚跪了两个时辰,到现在膝盖还是肿的。如今江陵病好了,你却想过河拆桥,对我不闻不问......” “郡主,我没有......”白千里觉得百口莫辩,想要推开高尔晴,却又觉得非君子所为。 第两百零三章 江陵,是我未婚妻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紫玉郡主就这么黏黏糊糊,缠着白千里抱了一会,弄得他又羞又恼。 “郡主,”白千里觉得身上的人抱得更紧了,只好道,“尔......晴,你松手,给人看见了,成何体统?” 高尔晴这才从恋恋不舍从他身上下来,白千里身上有一股清冽的松柏味,很好闻。 白千里狼狈起身,而后扶高尔晴坐下,道:“你的膝盖伤了,不能站着。” 听到这关怀之语,高尔晴更开心了。 再一看白千里,整张脸都涨红了,心道:他果然是个端方的正人君子,自己没有挑错人。 白千里见高尔晴盯着他看,却什么都不说,想想还是咬牙,把此行的其他目的一口气了出来:“能得皇上赏赐,是某无上的荣耀。不过近日别院来了许多想要结交学子,实在疲于应付,无法安心读书。” “如果你不喜欢,我就安排两个书童,让他们帮你把人挡下。”高尔晴想了想,“我原以为你需要结交些学子。” “本朝有举荐之风,郡主身份高贵,又深得太后和皇上的恩宠,若要举荐只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过,白某还是想凭自己的实力,去参加会试,不想做攀龙附凤之徒。” 白千里有自己的骄傲,就算没有高尔晴,也有把握考中,他不想往后做什么事,都是因为他冠上了一个郡马的名头。 还有,举荐之途靠的是高尔晴,凭借实力参加会试,则是靠自己。将来有了诰命,他也可以名正言顺给江陵,他想紫玉郡主有自己的封号和食邑,诰命可有可无。 事实上,只能说,白千里太天真了,低估了女人的嫉妒心。不过,这也是后话了。 见高尔晴半天没说话,白千里又道:“还请郡主成全。” “你要凭自己实力去考,我也不拦着你,那便去吧!”高尔晴知道白千里有才华,为人清高,就是个书呆子。说出这话,也是意料之中。算了,先考吧,若是名次不好,会试后、殿试前,她再想法子吧。 “多谢郡主成全。” “不过,你病才大好,可不许读得太辛苦,把身子熬坏了。回头,我让下人从库里找些老参、灵芝和鹿茸,带回别院。每日让人给你熬汤,补补身子。” 白千里本想拒绝,可又怕惹恼了高尔晴,到时不让他去参加科举,于是道:“多谢,还有,江陵一事,连累郡......尔晴你了,害你无辜受罚,只能日后回报恩情。” 高尔晴觉得自己的名字,白千里嘴里说出来特别动听,“你我之间还需说什么回报恩情,太见外了。” “往后这一个来月,我要闭门谢客苦读,可还有什么交代的?”白千里最后问了句。 这话有两层含义,一则是让紫玉郡主不要上门打搅他读书,二则想她说一说江陵的其他消息。 高尔晴是个聪明人,自然猜出他的心思。不过,她也不恼,还沉浸于刚刚那句“连累尔晴你了”。 不去打搅就不打搅吧,反正来日方长,总归逃不出她的手掌心。至于江陵的事,她本来就打算说给他听,这么精彩的故事,怎能不和她的郡马分享呢。 于是,她开口道:“如此,你便好生读书罢,一切等会试考完再说。” “嗯,我记下来了,还有其他吗?”白千里再问,一脸期盼。 “还有啊?”高尔晴装傻,“好像没什么了......” 见白千里的脸色立马变得暗淡了下来,就不再吊着他了,“对了,我想起来,军中来信,说了些江陵的事。要不,同你说说?” “愿闻其详。”白千里方才一张阴晦的脸,瞬间又有了光彩,好像会变脸似的。 这下,高尔晴不高兴了。既让她不高兴了,也没有理由让白千里高兴。 “奉节驻军将领来信说,当时派了军中最为得力的军医,前去江家为江陵治病。虽说,日夜兼程,马不停蹄,等到时江姑娘的情况已是命悬一线,亏得军医到的及时,才救了她一命。有个叫蓝什么的?” “蓝轻舟。” “对,就是他,都想带她走了。” “带她走?走去哪?”白千里有些急了,“江父难道任凭他这么胡来吗?” “去哪本郡主就不知道,江父据说当时有些神志不清,后来也是军医治好的。” “什么?江秀才疯了?”白千里心中自责不已,江陵要病到什么地步,才能把斯斯文文的江秀才给逼疯?如此状况,他却不能陪在她身边。 见白千里脸色难看,高尔晴有些于心不忍道:“这不,没事了吗?说是治好了,你别担心。” “还有呢?” “还有,军医说,经过数日细心诊治,用上许多名贵药材,江姑娘的病恢复得很快。他们走的时候,都可以下厨,为他们准备路上的吃食,直夸她的手艺好。” “那就好,那就好!江陵她的厨艺,是很不错。” 白千里这人,就是个十足的书呆子。在家中时,基本上也就是读书,抄书贴补家用,同母亲和妹妹都很少打交道。除了江陵,他和女子相处的经验,几乎为零。 哪里知道在一个女人面前夸另一个女人,尤其俩人还是情敌关系,是多么不明智。 果然,高尔晴气得牙痒痒的,就直接给了他重重一击:“是啊!江姑娘心灵手巧,慧智兰心。要不,她病重之时,怎么能得蓝轻舟日日贴身照顾,无微不至。听闻,现在他还是一日三餐都在江家。搞得军医他们还误会说,俩人是不是好事近了?问到时,要不要备上份厚礼,庆贺他们二人小登科之喜。” “你说什么?”果然,白千里一听这话,脸都白了,“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江陵不会这样做的。” “可不可能,只有他们才清楚,信上如此一说,本郡主就转述与你听。”高尔晴心想:果然没有哪个男人能忍下未婚妻给自己戴绿帽,哪怕爱得死去活来。 “说起这个蓝轻舟,本郡主想起来了,去奉节村那日见过他,倒也长得一表人才。与江姑娘站在一处,看着也十分般配。” “郡主不必说了!白某告辞,”白千里怒不可遏,“这些事到时会当面问清,还有,他们不配!江陵,是我未婚妻。”心中还恶狠狠加了句:谁也夺不走! 第二百零四章 老狐狸张嬷嬷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白千里怒气冲冲出了镇国公府,高尔晴也怄着口气,就随他去了。可谓,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菘儿看着白千里走的,她很清楚郡主的脾性,心道:不好!立马躲了起来,才不傻乎乎这会送去当炮灰。 高门大院的下人都有眼力劲,见到郡主和准郡马又吵架了。吓得瑟瑟发抖,推推搡搡不敢上前伺候,唯恐殃及池鱼。 张嬷嬷退出后,其实就一直在花厅不远处,竖着耳朵听里头的动静。知道白千里和高尔晴俩人开始还算聊得尽兴,到了后来,就又为了江陵之事,争执了起来。 虽说听得不太真切,张嬷嬷还是猜出个八、九不离十,心道:郡主还是太年轻,沉不住气啊,何苦这时候闹别扭呢! 紫玉郡主的生母去得早,国公爷虽说疼惜她,但他常年戍守边关,在外征战,能给女儿的也不过是荣耀、地位和财富。 府中哪些庶出的兄弟姐妹,没一个敢到她面前造次。只要她一句话,随时可以把人送到庄子上,永远回不了帝都。 陛下需要国公府的军权支持,所以给高尔晴随时出入宫中的体面。高尔晴小时候长得粉雕玉琢,十分惹人喜爱,又是在太后身边长大的。皇上惯着,身边人巴结着,就把她养得骄纵非常。 好在高尔晴还有些小聪明,不是一味骄纵任性,在大事上知进退。故而,国公爷走后,靠着皇上和太后的怜悯之心,她也保存体面至今。 她如今这不管不顾迷上白千里,张嬷嬷总觉得这事是个祸端,但她只是个下人,只能规劝着。张嬷嬷虽是太后的人,但高尔晴毕竟是她从小看顾的孩子,还是有几分真情在,也希望她能好好地嫁人、生子。 于是,她抬脚往花厅去了。果然还没进门,就听见瓷器砸在地上噼里啪啦的破碎声,接着就是高尔晴勃然大怒的声音:“你们会不会伺候!这茶这么烫,想烫死本郡主吗?” “郡主,饶命,饶命……奴婢知错了,您就饶了奴婢这一回吧。”一个俊俏的丫头,跪在地上砰砰砰磕头,几下就把头磕破了,额头的血渗了出来。 “瞧瞧,瞧瞧,一帮子没用的奴才,又惹郡主生气了!还不赶紧把地上得的碎片收拾了。万一伤着郡主,你们担待得起吗?”张嬷嬷见怪不怪,利落处理着。很快,地面被收拾干净了,只剩下那个丫头在不停磕头,身子抖得跟筛糠似的。 “笨手笨脚的,弄脏了地,尽惹郡主心烦。”张嬷嬷使了个眼色,就有二等仆妇过来,“带下去,打二十板子,挨得住就留下来伺候。残了,就发卖了。郡主,看这样处置可好?” 张嬷嬷知道,高尔晴不过是想找个人出气罢了。只怪这丫头运气不好,撞到枪口上。 高尔晴不应,这是默许了。 闹了一通之后,下人们退下了,张嬷嬷站在紫玉郡主旁边,也不说话,等着她先开口。 过了一会,高尔晴幽怨道:“嬷嬷,那个江陵有什么好的?她不知检点,仗着张脸,四处勾搭男人,白千里还护着她。” “郡主,要老奴说,您又沉不住气了。”张嬷嬷淡定道。 “嬷嬷,这气谁能忍得下去,一双破鞋而已!白千里是缩头乌龟吗?还不赶紧把婚退了。”高尔晴咬牙切齿道。 “郡主,这话说不得,有失体面。江陵好与不好,是良家妇女也好,淫、娃、荡、妇也罢,都不应该由郡主来说,您操之过急了。” “嬷嬷这话怎么说?”高尔晴不解。 “现下,什么事都没有郡马会试之事,来得重要。” “会试而已,就算考不中,本郡主也能向皇上求个恩典,让他入朝为官,有什么可担心的。”高尔晴满不在乎道。 “郡主说错了,陛下赐下文房四宝时,说的是金銮殿见,就是对他有所期盼。而不是,让郡主再去向皇上求恩典。郡马的体面,才是镇国公府的门楣。” 张嬷嬷一席话,惊醒梦中人。 高尔晴幡然醒悟:是啊!国公爷不在了,府中又没有嫡亲兄弟继承父业,成为一方武将支撑门楣。但白千里有才,是潜龙,将来可以走文官路线,封侯拜相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里,高尔晴有些热血沸腾,突然站起身来,向张嬷嬷行礼。 张嬷嬷哪里敢受,慌忙避开道:“郡主,这是做什么?折煞老奴了。” “这些年全靠嬷嬷提点,尔晴没齿难忘,往后还请嬷嬷多教我。”高尔晴真诚道。 “老奴是看着郡主长大的,你自幼就聪明,只要把性子磨一磨就好。将来做了当家主母,有了小世子,封了一品诰命,可就不能再任性了。” 听到“小世子”三个字,高尔晴脸“唰”一下就红了,“全听嬷嬷的。”脑子里想到的却是:如果孩子长得像白千里,一定好看极了,还和他一样聪明。 张嬷嬷是过来人,知道郡主这是害羞,也把话听进去了,暗自松口了气。 “这段时日,郡主什么话都不要说了,别打搅郡马用功备考。送些补品过去,最好找个好厨子,读书操劳怕是没胃口。还有,会试可是连考九日,郡马身子弱,郡主还得想法子,帮着在贡院找个好位置的考间。” “嬷嬷所言极是,明日本郡主就去贡院,找院长交代一下。其余小事,劳烦嬷嬷安排就好。” 这两桩都是好差事,尤其是安排人手,多的是人讨好巴结,张嬷嬷自然没有不应的。 “若是可以,郡主也帮那个田举人找个临近的位置,一来可以和郡马有个照应,二来他与郡马交好,将来也会感念郡主的恩情。” “还是嬷嬷考虑得周到。可那江陵不守妇道,不管怎么说,她也是郡马的未婚妻,传出去实在是丢脸。”高尔晴不甘心道。 “郡主,您也说是未婚妻了,丢不丢脸与我们镇国公府何干?她如今丢脸不是更好吗?但这事得由郡马自己去处理,男人都是要面子的。郡主装作不知情便好,关键时刻添把柴,不就心想事成了?”张嬷嬷笑得像只老狐狸。 这一番安排下来,高尔晴方才糟糕的心绪一扫而空,瞬间斗志昂扬起来。至于,张嬷嬷更是得了许多赏赐,赚得盆满钵满。 第二百零五章 醋王白千里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白千里气炸了,气呼呼回到别院,什么人都不想理,就把自己关进屋子里。 高富瞧着不对劲,就去找田玄讨注意。田玄也是不明就里,只说:“不管出了何事,让白兄自己冷静一下吧。” 高富那个愁啊! 郡主和准郡马可真是难伺候的祖宗,不过是见了一面,气急败坏地回来,又是闹哪般啊?自己这把老骨头,真能撑到郡马带着他去国公府当管事那天吗? 好在,过了没多久,郡主身边伺候的张嬷嬷送了一车药材补品过来,说是郡马备考辛苦,补身子用的。还说,隔几日,会派个厨子过来,专门伺候郡马一日三餐。 这下,高富这才把七上八下的心放了回去,果然郡主还是一心顾念郡马的。 郡主那厢是给了定心丸,可是白千里这边,却是一直到了晚膳,都还把自个关屋子里不出来,高富这又急了。 是的,白千里气坏了,心里头酸得像喝了几大桶醋。 他自然是相信江陵的人品,绝对不会和蓝轻舟有什么瓜葛。从小到大,一直蓝轻舟没脸没皮缠着江陵,如今一定也是这样! 可是,居然还想抱着江陵一走了之?凭什么?蓝轻舟到底想干什么?江陵是他白千里的未婚妻,他装什么大尾巴狼! 气死了! 此刻,田玄去敲白千里的房门,唤道:“白兄,白兄,出来用晚膳了。” “我不在。”白千里心烦气躁应道,用被子蒙住头。 门外的田玄“扑哧”一笑:“白兄,既然不在,又如何应我?”第一次听见刻板的白千里,有这么无厘头的时候。 “…….你找我何事?” “共进晚膳。” “我不饿,田兄自便。”白千里没胃口,喝醋都喝饱了。 田玄自然不是白千里说不饿,就会轻言放弃之人,要不当初他怎么能成功抱上白千里的大腿呢? “白兄不饿,那我便不饿。小弟在这门前站了许久,白兄不请我进去,喝杯茶?” “你屋里没茶吗?”白千里没好气道。 “不如白兄屋里的好。”田玄这话是实话。别院的下人如今已经把白千里当正经主子看了,吃穿用度,高富自然是紧着好的来。 白千里只好把门打开,让田玄进来。 田玄看着白千里脸上五彩斑斓的表情,饶有兴趣地问:“白兄,这是怎么了?为何事苦恼?可要小弟分忧?” 白千里性子寡淡,待人清清冷冷,除了前几日,因为江陵之事,大悲大喜过。平时里,基本上是情绪不外露,感觉冷静得不像个正常人。 白千里憋了一肚子醋,想着田玄也不是外人,于是就把蓝轻舟之事说与他听,顺带把蓝轻舟“劣迹斑斑”的过往,向田玄抱怨了一通。 田玄听罢,第一个反应居然是哈哈大笑,笑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白千里觉得莫名其妙:“田兄,这是何意?难不成是嘲笑白某吗?” “不是,不是,”田玄抹了一把笑出来的眼泪,“只是觉得白兄说话的口气,像个怨妇似的。你是在吃醋吗?” “怨妇?吃醋?怎么可能!”白千里扭过头去,死不承认,“若田兄是来取笑我的,就请回吧。” 田玄见白千里真有些生气,忍住笑意,连忙道:“白兄,其实我觉得你这样挺好的,像个人。” “你说我不是人?”白千里气结。 “自然不是,田某只是觉得白兄以往把什么都藏在心底,过于沉闷了。如今有什么都说出来,反而更好。那个蓝轻舟也是个人才,改日有机会,定要见他一面。” “喂,你到底是谁的朋友?”白千里觉得田玄是唯恐天下不乱。 “自然是白兄的,”田玄亲昵拍拍白千里的肩膀,“白兄是真觉得,蓝轻舟和嫂嫂有私?” “当然不是!江陵绝对不是那种人,一定是蓝轻舟趁着她病了,占她便宜。” “对嘛,白兄也说她病了。想想江家老的疯了,小的病了,只有一个小丫头,若是没这个蓝轻舟支撑着,嫂嫂怎么熬到你回家娶她?”田玄有一说一。 其实,白千里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可他就是气不过。还怕,江陵因为这样,真的喜欢上蓝轻舟,怎么办? 想到这事,他就懊悔不已:若是当初乡试后,直接回乡,陪在江陵身边的就是他了。哪里有蓝轻舟什么事? 在镇国公府,紫玉郡主再加油添醋一番,他心中更是五味杂陈,只好拂袖而去。 田玄似乎看出了白千里的心思,劝道:“白兄,往事不可追。如今这样,已经是最好的安排。与其纠结其中,不如向前看,早日考取功名。把嫂嫂娶回家,接到帝都,那个蓝轻舟总不能追到这里来吧?” “田兄,所言极是,白某想岔了。离会试只有一个来月,此前因病耽误了不少时日,要抓紧时间温书。”说罢,白千里就真的转身,想去读书。 田玄将他一把拉住:“白兄,你就可怜可怜小弟,先把饭吃了,再用功可还行?” 白千里尴尬点点头,俩人有说有笑往屋外走去。 高富见白千里出来吃饭了,又是一番谢天谢地,吩咐膳房定要给田玄加个鸡腿。不,一个不够,得加两。 那日以后,白千里和田玄俩人开始闭门苦读。 过了几日,镇国公府送了三个人过来:一个是擅长做蜀中菜色的厨子,说专门伺候白千里饮食,田玄也好这口,就跟着蹭饭。两个是白千里的书童,专门为他应付文书一类,还有接待学子。 两个书童,是高尔晴为白千里精挑细选的。俩人考过秀才,品貌和人才做皇子伴读都毫不逊色。 之所以来做书童,也是打听过白千里的身份,以及当今圣上对他的赏识。想将来走个举荐,不是比苦读来得轻松。 对于紫玉郡主而言,她的郡马自然配得上最好的,两个秀才书童算什么? 再有,白千里近日收到家书一封,白母邬氏在信上也提了:江陵的病大好,让他不要担心,安心考试便好。 这下,白千里是彻彻底底放心了,全心备考。 难得白家母女没有作妖,是因为她们不知道军医是白千里找去的,听说军营里的人特意来为江陵治病,以为江家突然有了什么靠山,不敢得罪。 还有,比起蓝轻舟和江陵有私,村里人如今议论更多的是,指责白家无情无义,明明有婚约,江家有难却袖手旁观。母女俩怕白千里回来,会生气。 第二百零六章 会试在即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二月初九,杏花飘香,由礼部主持的三年一度的春闱正式拉开序幕。 此刻,来自各地的举子齐聚帝都。十年寒窗苦读,只为今朝能够跻身两榜,一举成名天下知。学而优则仕,从此踏入仕途,入朝为官,走上人生的巅峰。 不同于乡试,会试要连考九日。 每隔三日一场:第一场诗赋、第二场经义、第三场策论,九天九夜吃喝拉撒全在促狭的小考间里头,不到考试结束,人是出不来的。 所以,这场考试既是考验才学,也是考验体力。往年就有不少考生,身子弱扛不住,直接被抬了出来。 一大早,紫玉郡主的仪仗就来到了别院,白千里和田玄两位考生已准备妥当,即将赶赴考场。 当高尔晴从她那辆华贵非常的玉兔马车下来时,在场之人顿时眼前一亮。 郡主今日的打扮实在是喜庆:红色蜀锦宫装,裙摆处盘满了金色的锦鲤,走动之时,裙摆如同波浪,那锦鲤好似活了。面上妆点的则是桃花妆,灼灼其华。 白千里见了也是一愣,他倒不是被高尔晴的美艳所惊到,在他心目中,纵然荆钗布裙,江陵的美貌也是无人能及。 他吃惊是因为,自己长衫的花样和紫玉郡主的衣裙很是相似,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田玄自然也发现了,戏谑的目光在他们俩人身上转了一圈,道:“白兄,我先上马车。” 这身白色长衫,是前几日高富给他的,下摆和衣袖处绣上了如同水墨般的鲤鱼,说是让考试那日穿,讨个彩头。 白千里出身贫寒,除了喜着素衣,对穿着打扮方面并不讲究。况且来帝都前,芙蓉城福来客栈的掌柜还送了他两身新衣裳。 他本欲拒绝,可高富说,这本也不是什么锦缎华服,不过是郡主的一片好意,还请他收下。 备考的这段时日,紫玉郡主除了遣人送些东西过来,问上两句,就真没再过来别院打搅过。白千里想想,也就把衣裳收了,多谢郡主一番美意。 高富笑言道:“白解元不必客气,只要考试那日穿上这身长衫,定能鲤鱼跳龙门。” “借您吉言。”白千里应道。 不知怎地,他的脑海中当时浮现出一副画面:有个小姑娘光着脚跑向他,笑声如同银铃,边跑边说“白千里,这直裰送给你”。 他心疼女子光脚在地,当心她着凉,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她身上的味道好甜,最甜的蜜糖也不过如此。 他看不清那女子的脸,只觉得她非常熟悉,但他却清楚记得黑色的直裰上绣了尾白龙。 当时,白千里就给自己这个莫名其妙的想法给吓出一身冷汗,除非皇族,平民百姓在衣裳上绣龙,可是要被抄家灭族的。 “白千里,我们走吧。”白千里飘远的思绪给人打断了,一身盛装的紫玉郡主已来到他的面前。 “好。”白千里正准备上别院此前为他备好的马车,但高尔晴却做了一个相请的动作,示意与她同乘。 众目睽睽之下,白千里也无法,只好一同上了那辆华贵非常的玉兔马车。 一进马车,白千里环视了一圈,发现马车里头更是无比奢华,处处镶嵌着宝石,更有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用作照明。 马车内还飘散着一股不浓不淡的清冽香味,闻不出什么是香料。 倒是,高尔晴先开口道:“点了白莲花蕊、红梅花蕊炼制而成熏香,可以提神,可还喜欢?” 白千里不置可否,只道:“郡主有心了。”心中则想:只用花蕊炼香,实在是太过奢侈。 高尔晴一听“郡主”二字,想着这多日不见,白千里又变回冷冷淡淡,拒人于千里之外,感觉一朝打回原形。 不过,想到来别院前,张嬷嬷的千叮咛万嘱咐,也就耐着性子问他:“这些时日可准备好了?” 白千里点点头,神情却显得有些局促。 高尔晴误以为他是因为考试而紧张,便安慰道:“没事的,你好好考,其他的事,我都安排好了。” 说着,她拿出一个黄色的荷包,递给白千里:“这是我从保国寺主持那处求来的,很是灵验。你带在身上,佑你一切顺遂。” “保国寺?” “嗯,皇家寺院,里头一株大绥时传下来的三百年红梅,往后再带你一起去看。”高尔晴笑盈盈道,“我还给你供奉了一盏大海灯,同父亲、母亲的长明灯放在一处。” 白千里原不信这些,可听到高尔晴提到故去的双亲,意思把他当成家人,也不好推辞,只好道:“多谢郡主,白某定不负所望。” “郡主,郡主 ...... 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就不能喊我一声名字?”高尔晴这话,颇有些小女儿撒娇的意味。 白千里有些不好意思,憋了半天道:“尔 .....晴放心,我一定好好考。” “好。”高尔晴笑得眉眼弯弯,心道:张嬷嬷说得对,男子果真都喜欢女子温柔小意。 有了紫玉郡主的仪仗开路,白千里他们这一路都十分顺利。 马车到了贡院门口,白千里先行跳下马车,却发现高尔晴半天不下车,一双眼睛盯着他看,下人也不上前伺候。 白千里无法,伸出一只手道:“郡主,请下车。”高尔晴这才搭着他的手,满脸笑意从车上下来。 紫玉郡主这一行过来,贡院门口的考生主动让出一条道来。 此时,白千里的两个书童已经将考篮准备好了,除了御赐的文房四宝,还另备了两套。这次,并没有准备太多的干粮,只准备了些糕点和肉干。 只听见张嬷嬷和高富二人,在同贡院负责杂役的王总管道:“我们白解元身子弱,吃不得太凉的东西。炊具我们备下了,但这毕竟是考试,镇国公府也不能坏了规矩。每日,你们安排人做些热的吃食,给他送过去。” 王总管自然不敢说不,连连点头说放心。 接着,张嬷嬷一个沉甸甸的荷包递过去,说是郡主赏的,王总管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白千里这才明白,高尔晴嘴里的安排好了,到底是何意。 第二百零七章 会试结束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接着,又听见高富在和王总管说,参茶要多久送一次之类的。 白千里想到自己乡试之时,身上的银两不够,连肉饼都舍不得吃,甚至文房四宝都买不起新的。时隔数月,居然连凉水都喝不得了。有些感慨人生的境遇。 此刻,田玄走了过来,镇国公府同样也为他准备了考篮和文房四宝,虽说比不上白千里的,但一看也非凡品。 没想到,他乡试之时,帮了白千里一把,送了套文房四宝。会试之时,竟会以这样的方式回报他。 于是,他走到紫玉郡主面前行礼道:“多谢郡主费心安排。” “田举人不必多礼,也祝你金榜题名。往后,还有机会与我们白解元同朝为官,一同报效朝廷。”她和白千里尚未赐婚,在外称郡马肯定不合适。 “借郡主吉言。”紫玉郡主一说这话,周围的考生都向田玄投来羡慕的目光。 不过,考生的关注也没能维持多久,因为那边在喊检查入场了。考生们迅速排起队来,一一上前等候检查。 白千里和田玄原也准备去排队,谁知那两个书童却朝他们猛招手道:“白解元、田举人,过来这处,直接检查。” 果然,那头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人,站着排队的也都是些书童或是长随,在替自家主子占位置。这处想必就是给帝都的权贵考生,开设的专门检查通道。 虽说有些不适应,白千里和田玄还是直接走了过去,检查的考官对他们也十分客气。 先是检查考篮,书童将他们二人的东西一一拿了出来备查。特别查白千里的篮子时,书童还有意无意说了句:“考官大人小心些,这套文房四宝可是御赐之物,容不得半点闪失。” 那考官一听这话,吓得手一哆嗦,哪里还敢再细查,草草检查一遍了事。 于是,俩人的考篮很快查完了,轮到检查上身。 白千里今日身上没带什么东西,只带了块帕子,还有就是江陵送他的银梳子。无论遇到任何难题,只要拿着那把银梳,白千里便觉得有了力量,一切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考官将白千里从上摸到下,每找出一样东西,都会报出:“白帕子一方,保国寺护身符一张,银梳子一把。” 前两样东西都没问题,考官只觉得那银梳子有些奇怪,样式像是女子所用。于是,便多问了句:“白解元,敢问这梳子可是你的?” “……”对于考官的疑问,白千里支支吾吾了半天,觉得有些难以回答。若说是吧,考官定会觉得他一个大男人用这等花哨的梳子,怕是有什么古怪。 若说不是吧,说出江陵来,也不合适,毕竟紫玉郡主还在不远处看着,他不想让她知道这事。 紫玉郡主看着检查的官员突然停了下来,似乎在盘问白千里什么?当时眉头一皱,就有些不高兴了,正准备遣人去看看,何事为难白千里,不把她紫玉郡主放在眼里。 很快,就有主管考官走出来,把东西递还给白千里,讨好道:“白解元您请,检查通过了,他是新来的,不懂规矩。” 那个考官还想说些什么,他立马呵斥道:“闭嘴!” 白千里也不欲纠缠,只道了句:“有劳。”便和田玄俩人往里头走去,进入考场,回头之时,见到高尔晴正在冲他挥手。 待到白千里入场后,主管考官就急忙过来,和紫玉郡主解释:“郡主莫怪,新来的不懂规矩,连您的东西也不认识。” “哦?”高尔晴不置可否。 “那把银梳子一看就是您的,白解元对郡主真是一片痴情。”主管考官很上道,早就提前打听过,今年权贵之家要来考试的举子,想混个交情。 这个紫玉郡主定好的准郡马,是头号结交对象。 “嗯,你去吧。”高尔晴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双手攥得紧紧的,以至于指甲嵌入肉中都不自知。 白千里和田玄的考间离得很近,他们分别进入考间后,俩人都体会到了这九天九夜不会太难熬。 这两间考间似乎比其他考间要大些,比起乡试之时,伸不开腿答题,好实在太多了。重点是,此时春寒料峭,考间的朝向是阳面的,坐着答题,就不至于太冷,影响发挥。再有,里头也烧起了银丝炭,整间屋子暖烘烘的。 白千里记得乡试之时,他无权无势,没法疏通,就分到了一间阴面的考间。那屋子有些漏风,晚上头风从缝隙里头灌进来,冻得他瑟瑟发抖。幸好那几日没下雨,否则更是狼狈。 最讨厌的是,那间屋子离恭房最近,那些打扫的杂役,需要把各个考间的马桶拿到此处来清洗处理。那味道重的,熏得他连饭都差点吃不下。 好在他只准备了馒头和糕点,只能捏着鼻子,硬塞几口吞下肚裹腹。 如今,这考间不但没有异味,反而有股淡淡的杏花香味,不知道的,还以为屋里种了株杏花呢! 笔墨也好,白狼毫笔,笔锋有致。尤其是墨,应当是徽墨,凝固得极慢。落笔之处,竟有一股淡淡的墨香,实在稀奇。 有了此等好的考试条件,白千里全身心投入到考试中去,再也不想其他。大笔一挥,文思泉涌,下笔如有神。考了一场接一场,竟然过得不知时日,一点都没有考试的紧张。 九天九夜,就这样安然过去了,贡院之门大开,会试结束了。 田玄见到白千里已是疲惫得说不出话来,浑身散发着股异味。后来,他说是考试太紧张了,汗湿了一层又一层,又不能沐浴更衣。 白千里倒还好,除了脸色比以往苍白些,看着还撑着住。 他们俩人互相搀扶着,走出了贡院,一到门口,就见到镇国公府的人早已等在门口。高富拿了披风过来,给白千里披上,两个书童已经把他的考篮接了过去,将里头的东西放回白千里以往用的书箱中。 高尔晴将他扶赏马车,没想到,他一坐下就呼呼大睡过去,显然是筋疲力尽了。 第二百零八章 江秀才的决定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紫玉郡主看着对面沉沉入睡的白千里,静静地看着他的睡颜,发现他的睫毛特别长、特别密,就像两把小刷子,挠得人心痒痒的。 高尔晴的内心有些不平静:世间竟有如此完美的男子,集智慧与美貌于一身,庆幸自己能遇见他,并拥有他。 高尔晴是衔着金汤勺出生的,从小到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怕是镇国公过世后,她依旧享受着无尽的荣耀。 她从不缺什么,也没有迫切想要过什么。 但自从遇见白千里那刻起,高尔晴就对他一见钟情,她和自己说,无论如何,都要得到这个男人,让他爱上自己。 这种执念,就像是根深蒂固长在血肉里,一刻也不能割裂。 想着想着,高尔晴伸出手去,小心翼翼碰了一下他的睫毛。睫毛轻轻抖抖动了一下,如同蝴蝶振了一下翅膀。 高尔晴吓得连忙把手缩了回来,过了好一会,发现白千里依旧睡着深沉,这才舒了口气。再次伸手出去,隔着空气,描画他的浓眉、丹凤眼、高挺的鼻子,最后来到嘴唇…… 白千里的嘴唇有些单薄,不过唇色很红,看起来很是诱人。于是,高尔晴的手垂下,站起身来,身子俯了下去,眼见就要贴上他殷红的唇瓣。 此刻,白千里嘴里嘟嘟囔囔,似在梦中呓语,声音虽轻却听得一清二楚:“江陵,等我……” 一听这话,当时高尔晴的脑袋嗡的一声,一片空白,银牙一咬,竟把自己的下唇咬破,她却不知疼痛。 白千里还在沉睡着,高尔晴也不能对一个睡着的人发火,只能恼羞成怒从掀开车帘,大喊了声:“停车!快停车!” 车队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车夫当即勒马,将车硬生生停了下来。这猛地一停车,还在睡梦中的白千里由于惯性,整个人便栽了出去,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一醒来,就发现高尔晴气呼呼坐在对面,瞪眼看着她。 “郡主,我怎么睡着了,失礼了。”白千里的声音带着一丝才睡醒的沙哑,听着格外诱惑人。 可是,高尔晴此时却恼火得很,顺着他话,赌气道:“是挺失礼的!” 此刻,有侍卫来到马车旁,高声问道:“郡主,可是有何不妥?” 高尔晴不应,白千里有点懵,想想还是道歉:“多有得罪,还请郡主见谅。” “郡主,郡主,你就不会说点别的……”高尔晴正想发火,却听见外头张嬷嬷的声音:“郡主,可是白解元醒了?奴婢准备了热帕子,要不,让他擦把脸?连考了九天,实在劳累。有事等回去,休息好了,再说也不迟。” 张嬷嬷的声音不紧不慢,瞬间把高尔晴的理智拉了回来。于是,她掀开帘子的一角,对外说道:“本郡主没事,你且去吧!嬷嬷上来伺候。” “是。”侍卫应了一声,回到了队伍前头。 张嬷嬷上了马车,将帕子递给白千里,他道了句谢,接过擦了把,顿觉清醒了不少,于是道:“尔……晴,要不,我回另一辆马车,和田玄同乘?” “你喊我什么?”高尔晴又惊又喜。 张嬷嬷眼观鼻,鼻观心,装作没听见。 “……”清醒之后的白千里想到的是,高尔晴突然不高兴,大概是因为他老喊她郡主,感觉她比较喜欢自己喊她名字。就试着喊了声,可看她这个反应,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白千里有些搞不懂了。 “换什么马车,怪麻烦的。”高尔晴转怒为喜,偷偷瞟了白千里一眼。 张嬷嬷见高尔晴没事了,笑言道:“马上就到了,郡马爷还是好生歇息吧。” 张嬷嬷一声“郡马爷”,闹了个大红脸。 高尔晴倒是听着顺耳得很,一场小风波就这样过去。 …… 奉节村。 会试后不久,江陵再次收到白千里的来信。轻飘飘的信纸放在手中,似乎有千斤重,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 打开信,才看了几行,江陵就泪如雨下。 “卿卿,见信如吾,会试已毕。期间,听闻你病重,千里虽不能在你身边守候,却感同身受,与你同病相怜,缠绵病榻许久。直至西北军军医将你治好,我方得心安。你且再等我数月,待我迎你过门,你我不再分离.....” 江秀才和阿黛见江陵看了白千里的信之后,就哭到不能自已,连忙问发生了何事。 江陵一边哭一边摇头,江秀才以为女儿怕他担心,不敢说实话,便安慰道:“陵儿,别难过,退婚就退婚吧。我家陵儿这么好,不愁嫁。”说罢,还瞅了瞅一旁站着不说话的蓝轻舟。 还没等江陵说话,阿黛也安慰道:“是啊!姑娘,不必难过,白千里不娶你,是他的损失。他嫌弃你,我们还嫌弃他呢!” “……不是的,爹爹、阿黛,你们误会了。白千里他说,李军医是他找来替我看病的,还有前阵子,他也病了。如今会试结束,说让我再等他些时日,等他回来......娶我。”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江陵的脸涨得通红。 江秀才和阿黛没说话,反倒是看向边上的蓝轻舟,怕他想不开…… 谁知道,他只是愣了一下,就笑嘻嘻对江陵道:“恭喜得偿所愿,终于要嫁人了。” 蓝轻舟这么一说,江陵害羞得躲进里屋闺房。 待江陵走后,脸上得笑容消失了,他对江秀才道:“江伯父,我想同你说几句话。” 江秀自是应允,于是俩人也进到屋里详谈。 一关起门,他开门见山道:“伯父,白千里应当有所隐瞒,小侄推断他高中之后,必然会留在帝都,您是如何打算的?” 江秀才沉思了片刻,开口道:“轻舟啊!我们江家亏欠蓝家和你的,怕是还不清了。方才你也看见了,陵儿她属意白千里的,若是白家不退亲,婚约还在……”江秀才将这些话艰难说出口。 “不,伯父,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问,若江陵去了帝都,您怎么办?可要随她一起?” “这个?”其实这件事,江秀才也考虑过无数次,只是没想到会是蓝轻舟先来问他。 沉默许久,还是把最终的决定,告诉了他:“不去了,我要留在这处,守着江陵她妈。” 第二百零九章 会元白千里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伯父,您若不跟着江陵一起去帝都,她孤身一身,恐怕会难过。”蓝敖道。 “轻舟,我何尝没想过,但帝都再好,也不是故乡。宁恋本乡一捻土,莫念他乡万两金。何况,江陵是嫁人啊!”江秀才重重叹了口气。 蓝敖望着这个头发斑白,曾经为女儿的病愁得发疯的老秀才,知道他是下定决心了。他不想跟着去,更多是不想拖累女儿。 “那好,我知道了。江伯父放心,不论何时、何地,我都会守护江陵的。”蓝敖郑重保证。 “不!轻舟,我们江家已经亏欠你太多了。陵儿嫁人后,你应当过自己的日子去,娶妻、生子,不要再管这些事了。”江秀才劝道。 蓝敖不置可否。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礼部孟尚书将会试两榜进士的名单,呈现到了当今圣上面前。 本朝皇帝还算贤明,尊重才学子弟,看重文官,因此对恩科格外重视。 当见到甲榜上第一名,赫然写着:白千里,皇帝觉得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沉吟片刻问道:“白千里?” 孟尚书立马上前道:“此人乃芙蓉城的解元,才高八斗,乃不可不多得的人才。” “芙蓉城解元白千里?”皇帝突然想起来,“朕想起来了,他莫不是紫玉郡主……” 皇帝话说了一半,礼部尚书已经领会其意:“正是,郡主好眼光。”虽说心知肚明,尚未赐婚,也不好拿到明面上来说。 “看来朕的那套文房四宝没白送,”皇帝开玩笑道,“莫不是,你们为了讨好紫玉郡主,才给他一个魁首吧?” 礼部尚书一听这话,连忙跪下道:“陛下明鉴,白千里的卷子是经过所有考官评定打分后,大家一直决定选为魁首,成为会元。此人的确是诗赋、经义和策论样样精通。臣已经把他的卷子带来,还请皇上过目。” 皇帝接过卷子,先看字迹,一手清秀的馆阁体倒合乎他的喜好,道了句:“字不错。” 仔细看了起来,开始还不觉得有什么。看到后头,皇帝脸上便露出惊讶之色,被白千里的才华所折服。等看到策论一卷,竟忍不住叫好:“好!这篇关于田赋的策论引经据典,观点独到。没想到,这个白千里年纪轻轻,竟有如此的见地,将来必成大器。殿试之时,朕要与他畅谈一番。” 孟尚书一听这话,立马奉承道:“圣上英明,慧眼识人,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要是没有皇上这个伯乐,哪里的黑马?” 这话皇帝爱听,当时就哈哈大笑,将前几名的名单敲定,择选吉日放榜。 礼部尚书从勤政殿出来时,就在宫道上,遇见了紫玉郡主的步辇。高尔晴是特意来堵他,好打听白千里的消息。 “孟尚书,这是要出宫去啊?”高尔晴装作不经意一问。 “见过紫玉郡主,下官正准备出宫。”孟尚书自然明白,紫玉郡主对他如此热情的原因。想到,方才皇帝对白千里赞赏有加,也不介意卖一个人情给她。 这个人情,将来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于是,他笑言道:“下官要恭喜郡主,来日郡主大婚,还要去镇国公府讨杯喜酒喝。” “哦,也不知这喜从何来?”高尔晴装傻,心中一阵狂喜。 “白千里再次夺得魁首,乃本次会元。”孟尚书把话挑明了。 “真是多谢尚书大人,得空还请至镇国公府坐坐,容本郡主聊表心意。”高尔晴笑得合不拢嘴。 “如此,下官便恭敬不如从命,得空去与白会元论文。”孟尚书自然应下。 俩人又说了几句,高尔晴得知田玄也在甲榜之列,便彻底放心出宫了。 一出宫,紫玉郡主一行就直奔别院,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给白千里和田玄二人。 得知消息,俩人激动不已。尤其是田玄,反反复复问了高尔晴几次:“郡主说的,可是真的?我真的考中了?还是甲榜进士?” “是,礼部尚书亲口所言,你们安心等放榜吧。” “好好好,多谢郡主帮忙打听,田某这就去写信,告诉家人考中了,让他们到帝都来观礼。”田玄激动得直搓手。 白千里有些听不明白,问道:“观礼?什么观礼?” “甲榜进士都有资格进入殿试,到时候,我们就要簪花游街,还有御赐琼林宴呢!”田玄大声道。 “正是,千里你可要写信回去?让白伯母和白妹妹先行过来,一同观礼。”高尔晴附和道。想到白千里坐在马上,威风凛凛簪花游街,她就有点莫名骄傲。 这可是她选定的!她的郡马。 “再看看吧,不急。”白千里不动声色,其实,他的内心早已像滴入水的烧滚油锅,炸开了。 当他听见田玄说,要让家人到帝都来观礼,便想到可以让母亲、妹妹,还有江陵几个,随着田玄家的商队一同过来。 这样他们一路上有个照应,再有他觉得如今自己在别院,终归是高尔晴的地盘。如果他有个风吹草动,立马有人会将消息传到国公府。 此次中了会元,朝廷定会给赏赐。到时候就那这笔钱,给家人在帝都赁个房子,把他们安顿好后,就先娶了江陵。 紫玉郡主那边需要皇上赐婚,还有走六部礼仪,步骤繁琐得很。没有个一年时间,这大婚肯定办不成。 他可不想再拖上一年,他要江陵马上成为他的妻,守在他身边再也不要离开。 “倒也不急就是了,”白千里向来为人谨慎,高尔晴也不生疑,只道,“我倒觉得,眼下最重要的是,要替会元大人添置些衣裳。用作会友,以及不久后的殿试。” “啊,又添置衣裳?不是才添的?”白千里一听又是买衣裳,顿觉头大:难道女人对买衣裳,送衣裳都有同样的执着吗? “首次面见圣上,自然要打扮得体体面面,才不会殿前失仪啊。”高尔晴强行解释了一番,白千里只好答应她。 过了几日,会试正式放榜,会元白千里的名号瞬间传开,成为学子,乃至官场的议论焦点。 第二百一十章 同赴帝都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白千里声名鹊起,成了殿试前三角逐状元、榜眼、探花的热门人选,甚至有些赌场还开了盘口。下注买他状元的人数之众,遥遥领先。 朝廷赏赐他白银五百两以作嘉奖。 如此声势,连带田玄也是水涨船高。近日别院收到的邀约拜帖,竟都落成了一座小山。 两个书童回帖都不及。 不过,白千里对以文会友之类的文会和诗会,似乎都不敢兴趣,而是找田玄问了他家人进帝都观礼一事。田玄道:“我乃家中独子,家中只有一个庶妹。来赶考前,家里就商议好了,一旦考取了功名,父亲就把渝州的买卖结束了,来帝都做点小买卖,这样一家人就可以在一处。” 其实,还有一点,田玄没说,在帝都为官,人情世故花销极大。如今他考中进士,也是光耀门楣之事,家中自然全力支持,把商铺折现了,就可以拿出大部分供他人情花销,积累官场人脉。 说到官场人脉一事,田玄还是很庆幸自己与白千里相识于微时。一个甲榜吊尾的进士,竟可以一跃进入帝都的新贵圈子,这样,往后家人来帝都从商,门路就广了,更快能立足下来。 出于感激,如今田玄对白千里之事越发上心。 田玄知道白千里并非八卦多言之人,如此详尽问起他家人赴帝都一事,定然有什么缘故,不可能无的放矢。 于是,问道:“白兄,可是有什么事?” 白千里见四下无人,沉默片刻,开口道:“我想请田兄帮我一个忙,一个大忙。” 见白千里如此慎重,田玄便道:“白兄尽管说,只要田某能办到,定全力相助,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是这样的,我想你们举家来帝都安家落户,自然是雇了车队,还有镖局沿途护送。途经奉节村时,是否能接上我的家人,一同过来。” “白兄的意思,是接上白老夫人,还有令妹?”田玄问。 “还有江家人。”白千里说出了最重要的目的。 听言,田玄虽说有些吃惊,但还是毫不犹豫应承下来:“自然是没有问题,稍后我就修书给家父。问题是,这几家人从千里之外过来,必须要好好筹划一番。还有,他们来了,白兄打算住哪呢?也不知嫂嫂她此前看病,手头是不是还有积蓄?” 不得不说,出身商户的田玄,对于人情世故,以及生活所需方面,考虑得比较周到。还有,他知道这事,白千里必然不想和紫玉郡主扯上关系!郡主能不费吹灰之力,将事情办妥,但将来白千里处处受她掣肘,感觉成了入赘一般。 “多谢田兄,容我细细同你说。”白千里听到田玄应了下来,这才把自己的具体想法一一说了出来。 田玄听后连连点头,心道:果然是有大才之人,不论是大处,还是细节,都安排得头头是道。 “如此,我尽快给家父去信,让他提前安排一番。白兄也要尽快写信同家中和嫂嫂说好,让他们事先做好准备。回头,我们先去看看哪里有合适的院落。” “嗯,有劳田兄了,至于一路上的花销,还请田伯父代为垫付,”白千里掏出二百两银票递给田玄。他不知道这一路要花多少钱,五百两银子他只留下一百两用来赁房子,打算寄给家中和江家各一百两。 田玄没有收:“白兄何必如此见外,家里这些周转的钱银还是有的。待他们到了帝都,再说钱的事情也不迟。” “那就多谢了,白某不同你客气。”见田玄如此爽快,白千里也就不和他客套了。 之后,俩人又商议了一会,把事情定了下来。后来几日,俩人就出去四处找中人,看房子。为了不引人耳目,白千里对外就宣称陪同田玄,紫玉郡主那边倒也没有起疑,因为她亲耳听说田玄家人要过来观礼。 当白千里的信抵达奉节时,当地府衙早已经来白家报过喜,说白千里考上了会元,这可是整个村,乃至芙蓉城,百年来头一个会元。 消息一传来,整个村子都沸腾了。白家母女为了挽回此前崩坍的人设,掏出钱来置办了二十来桌席面,宴请了村里的乡亲。 这次,邬氏还特意请了江陵过来帮忙招待客人,白、江两家人站在一处,看起来还挺亲热。 两家人和好了,也不必外人说什么,何况礼多人不怪,还有白吃的酒席,谁也不会吃力不讨好,再提过去的事,得罪未来的大官人家。 白家和江家读了白千里的信,拿着一百两银子,两家掀起了惊涛骇浪。 先说白家,自然是要跟着白千里走。白莲花早就想离了这小村子去大地方长长见识,如今哥哥成了进士,她就是正经官家小姐,如今水到渠成,心里别提多得意了。 邬氏则是晕晕乎乎,没想到儿子如此本事。考上了会元不说,靠读书赚了许多赏银,带着她去帝都享福,甚至都不用操心,只让打包好行囊,派人过来接她们,整个人都轻飘飘起来。 白家母女此刻得意到不要不要的,连江陵和她们一同赴帝都,感觉都没有那么讨厌了。反正江陵那个性子,到了帝都,不是由着她们说方就方,说圆就圆,好拿捏得很。 倒是江家那边,接到白千里的信和百两银子,都陷入了沉默当中,当然家里还有一个“外人”蓝轻舟。 江秀才和蓝轻舟对视了一眼,开口问江陵:“陵儿,你是怎么想的?说出来大家听听,不论你做任何决定,爹爹都会支持你的。” 经历过生死离别,江秀才只求江陵平平顺遂,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至于其他的,并不强求。 江陵自然也是明白,虽说羞涩,还是红着脸说出了心底的想法:“爹爹,我想去帝都,想嫁给白千里。您能陪着我一起去吗?” 江秀才想都没想,就说:“好,爹爹陪你一起去。” 阿黛看了蓝轻舟一眼,见他脸色如常,就说:“姑娘,我也陪着你,做你的陪嫁丫头,可好?” “阿黛,你怎么能做我的丫头?”江陵不同意。 “我愿意做你的丫头,一直陪着你。” “既然你们都去,我也陪你们一同去帝都。不过,我可不喝你们的喜酒,只是送你们一程。”蓝敖笑言道,心里头则像支离破碎的冰面,失去了温度。 第二百一十一章 三元及第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就在田家、白家和江家紧锣密鼓安排赶赴帝都之时,帝都那边的殿试,也提上了日程。 殿试不同于以往的会试、乡试,这是科举的最后一场。两榜进士齐聚金銮殿,由当今圣上主考,并出题。 皇帝看重相貌周正,字体庄雅,若是长相不端或是字迹不好的进士,很难拿到好名次。 至于文华殿的评卷大臣,则看重内容精详,观点精辟。这些翰林院的前辈们,可是火眼金睛,挑剔得很。 白千里和田玄已经看中同一条街的两户三进院落,虽说地方偏僻一点,但胜在租金便宜。一年只要一百两银子,暂时先安顿下来。 俩人打算待到他们都入朝为官,有了俸禄,就可以攒钱买院落。当然,田玄觉得白千里是想太多了,显然把镇国公府忘了,不过也不拆穿他。 替他把契书签下,住的地方有了着落,就算大功一件。白千里将一百两银子给了田玄,这回他没推辞,直接收了。 殿试终于来到了,这次考试,所有的进士均要进宫面圣。 紫玉郡主哪怕再强势,也不敢在皇帝面前造次,只是为白千里准备了绛红色的蜀锦长衫,吩咐内侍多多关照,就再无其他动作。 辰时到,三百位进士按照录取的名次,依次从顺天门入宫。虽说有三百人之众,全是步伐统一,噤若寒蝉。 很快,一众进士来到金銮殿,向端坐于龙椅上的圣元帝行大礼。帝王想到从今日起,朝廷又要多了几百个栋梁之材,忍不住爽朗道:“诸位爱卿平身。” “谢主荣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三百进士呼喊道,声音震动四方。 三百位进士站起身来,各个谨小慎微,生怕自己殿前失仪。 圣元帝俯视向下,环视了一周,大殿上密密麻麻站一片,一时很难看出哪个是白千里,只是觉得前排有个着红衣的进士,长得十分俊美,甚至比他的后宫嫔妃还要好看。难道是他? 于是,皇帝问了句:“谁是会元白千里,上前一步。” 白千里连忙出列,向前一步,跪了下来。他虽说紧张,态度却是不卑不亢:“臣白千里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抬起头来。”皇帝道。 白千里缓缓抬头,圣元帝一看,果然是那个长相妖孽的进士,心道:怪不得紫玉郡主为了他神魂颠倒,的确是不可多得的俊男才子。 皇帝说了个“好”字,便问起了他会试中策论关于赋税的观点和看法。白千里也不胆怯,侃侃而谈起来。 就这样,一个说一个听,在场之人,尤其是那两百多个进士,竖起耳朵来仔细听着。听着听着,他们各个都忍不住在心中赞叹:白千里果然是有真才实学的,并非靠紫玉郡主得了会元,心服口服。 过了约莫一刻钟,总算说完了,圣元帝又是一个“好”字,为白千里的才学现场盖章。 而后,皇帝又问了几个排名较前的进士一些问题,大家都答上来了。虽说都说的不差,但有白千里珠玉在前,他们几个就成了陪衬的绿叶,不够看了。 很快圣元帝没了兴趣,就出了统一的题目,让大家去文华殿答题。几百人又是鱼贯而出,面圣时,白千里在第一排,如今转身出去,于是他成了最后一个离开金銮殿的。 就在他的右脚要跨出金銮殿之时,皇帝雄浑的声音又传来了过来:“来人,赏白会元白玉文房四宝一套,供他考试使用。” “是,”内侍应道,“白会元稍等片刻。” 白千里当时一个转身,跪在地上谢恩:“臣多谢皇上赏赐。” “免礼,好生考,朕等着评卷呢。” “是。”白千里恭敬应下。 很快,内侍拿了个明黄的锦盒过来,打开了给白千里看。白千里一看,这……也太名贵了,顶级徽墨散发着阵阵幽香,澄心纸如同蝉翼,白玉砚台洁白如雪,白玉白毫笔浑然天成。 再次谢恩,就往文华殿去了。 紫玉郡主此刻在慈宁宫陪太后,因为心中挂念白千里,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太后知道今日文华殿举行殿试,也不点破她。 此时,贴身伺候的嬷嬷走了进来,笑容满面在太后耳旁低语。高尔晴隐约听见“白千里”三个字,顿时紧张起来。 太后忍不住玩笑:“人都说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哀家瞧着也像。” “呃,太后娘娘方才说什么?尔晴没听清。”高尔晴刚才有些恍神了,真没听见太后所言。 “哀家说,你的魂都给那个白千里带走了!”太后戏谑道。 几个年长有体面的嬷嬷忍不住也跟着低声笑了起来,高尔晴这才觉得不好意思,红着脸撒娇:“娘娘惯会取笑人。” 太后难得见高尔晴这副小女儿态,觉得很有意思,又道:“哀家瞅着,那白千里就是来骗皇帝文房四宝的。” “……娘娘,您又欺负老实人。”高尔晴不知太后所指,却知道怎么用俏皮把话圆过去,哪个不要命敢骗当今圣上?玩笑也不行。 “哟,心疼了?你那准郡马,独一人得了皇帝的白玉文房四宝,那个可是番邦的贡品。” 高尔晴听言,心中一喜,知道皇帝是真看中白千里,对殿试的担心也就放下了大半。于是,和太后调笑:“娘娘是在替陛下心疼吗?那尔晴替娘娘捶背,让您心里舒服点。” 说着,已经拿起美人锤在太后肩上,不重不轻敲了起来。这活,高尔晴以往干惯了,知道什么力度最合适。 “小皮猴,就你牙尖嘴利。好在,另一个倒话不多。要不俩人那么多话,非得把宫中的屋顶掀了去。” “娘娘……”高尔晴正准备继续撒娇。 谁知,此刻有个内侍从外头笑容满面进殿,说道:“启禀太后娘娘,文华殿那头有喜讯传来。”说罢,还瞟了眼紫玉郡主。 “有何喜讯?” “皇上说,有个叫白千里的进士,殿试魁首,是本次恩科的状元。” “考上状元了,看来尔晴的眼光不错。”太后转身看高尔晴。 手中的美人锤差点没拿稳,她激动道:“竟考中了状元,三元及第啊!本朝第一人。” 第二百一十二章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白千里三元及第的影响力无疑是震惊朝野的,乃至整个帝都。 很快朝廷的封赏就下来了:赐新科状元白千里入翰林院任职,官从五品,赏白银千两、良田百亩、布匹百匹,赏赐丰厚到令人咋舌。果然传闻不虚,皇帝对这位新科状元郎青睐有加。 紧接着,就是太后的赐婚懿旨也到了:赐婚新科状元白千里和紫玉郡主,由礼部操办大婚,规制比照公主,钦天监择选吉日完婚。 两道旨意一出,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白千里瞬间成为帝都最为炙手可热的新贵,出道即是巅峰的典型。 镇国公府自国公爷去世后,再次声名鹊起,在收到封赏圣旨和赐婚懿旨的那日,不但燃放了小半个时辰的炮仗,以示喜庆。还命下人抬了几十筐铜钱,在国公府门前撒钱,过路百姓连连哄抢,好不热闹。 国公府内更是喜气洋洋,府中所有下人加发三月月银。别院下人伺候白千里有功,加发半年月银。一时间,下人们对白千里这位准郡马更是敬重有加,视他为镇国公府的荣耀。 当然,最最高兴的是高富,因为伺候白千里的缘故,他直接被升为镇国公的副总管,走起路来都脚底带风。 两位书童柏风和雅颂虽说是半路跟随白千里,可因有了三元及第的给力主子,获得了举荐的资格,可以直接免试入朝为吏。 至于说田玄,因为与白千里交好的缘故,无须等吏部日后委派任职,也可入翰林院,品阶待考评后再定。但这对于,甲榜一百三十三名的进士来说,也是从未有过的事。 可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白千里本人如今连别院大门都出不去,因为每日都有帝都有头有脸的勋贵之家,派人上门来堵他,邀他过府做客。 实在是因为白千里此前太过低调,居然连一次宴会都没有参加过!如今权贵之家都卯足了劲,以谁家能最先结交白千里为傲。 故而,天天派人上门堵人。 当然,也有人想走紫玉郡主这条路,让她把人约出来。不过,紫玉郡主早就得了张嬷嬷提点,把球踢回给白千里,只道状元郎自有安排,她一个妇道人家不便干涉。 此言一出,更是吊足了众人的胃口,觉得这位状元郎不但如文曲星降世一般文采了得,御内也是有一套,这还没大婚,就把一向嚣张跋扈的紫玉郡主收拾得服服帖帖。 白千里不出门,人家便曲线救国,改堵田玄,搞得他苦不堪言,最终也只能足不出户,躲个清净。 田玄看着躲在屋中悠然自得看书的白千里,佩服道:“白兄,这都快有六七日不能出门了,你可真能耐得住。” “不出门多好,偷得浮生半日闲。”白千里表示毫无压力。 “可这么躲着不出门,要躲到什么时候?”田玄不是很能坐得住的人,可让他去应付那帮子“虎视眈眈”之人,他也招架不住,宁可龟缩在家。 “人什么时候散,什么时候出去。”白千里淡然翻了翻书,毫不在意。 “啊!那何时是个头?你只有一个,他们却是一群。” “慌什么?簪花游街那日,我保证人肯定都散了。” “……白兄,小弟服气。” “对了,那日让你问问把宅子买下来之事,你可问了?”白千里放下书。如今他得了千两白银,百亩良田,已经是个小土豪了。 “别提了!我一问,人家知道我是你的好友,立马说送与我,吓都吓死了。”田玄后怕道,“我可不想尚未入朝为官,就被人弹劾收受贿赂。” “你做得对,”白千里点头称是,“不过,帝都之人都这么疯狂吗?” “可不是,如今大家都想着如何找条缝,撬开你这个状元郎,一座宅子算什么。” 白千里笑笑,继续看书。 田玄觉得白千里最近心情很好,开始以为他是考中状元,三元及第的缘故,后来又觉得不太像。这人啊!总是让人琢磨不透。 过了好一会,白千里突然又放下书,问道:“不知,田伯父他们走到何处了?” “应当快了,几日前收到他们从驿站发来的信,说是已经出了芙蓉城,往帝都这边来了。” “那就好,那就好。”白千里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这下田玄才恍然大悟,原来高兴的原因在这里啊!江陵,快要来了。于是,田玄戏谑道:“金榜题名,之后就是洞房花烛了吧?白兄,好福气。我说白兄这几日,怎么被人堵在别院出不去,还如此心情愉悦,原来,是因为嫂嫂快到了。” “是又如何?你也莫要羡慕,到时进士簪花游街,听说不少人家榜下捉胥,到时你的洞房花烛就来了。”白千里大方承认,顺带开了个玩笑。 “啧啧啧,不得了!嫂嫂这一要来,白兄说话都俏皮起来了。也不知到底是个怎样的神仙人物。” 田玄对这个江陵实在有些好奇。在他看来,紫玉郡主不论是身份地位,还是人品相貌,都算得上无可挑剔。 此前,白千里央求郡主派人救了江陵一命。说实在话,就算是退婚,也说得过去,毕竟情有可原,可白千里却硬生生替江陵保了一个平妻之位,始终不肯放弃她。 如今,整个帝都,除了紫玉郡主那边,估计只有自己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存在。人人都道新科状元是紫玉郡主的郡马,到时候,不知道又会掀起如何的惊涛骇浪。 所以,他写信回家时就反复告诫父亲,去奉节接人之时,对江家女儿江陵一定不要怠慢,白千里对她极其看重。她身子不好,要多多看顾,其他人以礼相待便可。 父亲从商多年,应当能够会意。 还有,其实他对白千里隐瞒了他们的行程,其实他们快要到帝都了,一定能赶上簪花游街的,想要给白千里一个意外的惊喜。 对于田玄这一口一个嫂嫂,白千里很是受用,说道:“江陵很好,你见了就知道了。”语气是满满的骄傲。 第二百一十三章 抵达帝都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田玄之父田贵是个本分做买卖的商户,原先在渝州做些胭脂水粉,布匹布料之类的营生,日子过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但他还算有远见,不拘于小富而安,深知士农工商,商户最为低下。 所以自田玄开蒙,田贵就花重金聘请了当地最好的私塾先生,给自己的独子授课。想着他有朝一日能够高中,走上仕途,摆脱这商户的身份。 这么些年,他的付出没有白费,儿子居然这么争气,一举考中进士。还得遇贵人,与新科状元交好,直接入了翰林院。 田贵觉得他这一辈子的操劳付出,值了! 田贵从商多年,虽说做的是小本买卖,却能做到屹立不倒,凭得就是识人和果断。 一接到田玄的来信后,他就立马理出家中所有的现银,处理了家中的商铺,只留下了老宅和祭田。聘请了当地最好的镖局,带着家眷轻装上路,直奔奉节接人。 果然,还好他们到的及时,又是白千里托付的,否则,早就有人动了心思,想要护送白家母女进帝都。 说是,如今帝都那边的权贵,绞尽脑汁想要同新科状元交好,却苦于没有门路。 田贵本分,嘴也牢靠,田玄说要照顾好白千里未婚妻江氏,他就不动声色照办。不过,还说了太后已经赐婚白千里和紫玉郡主,让他先不要透露这事,心中有个数就好。 他就想不明白其中什么道理,只是觉得这新科状元不愧为三元及第的人才,是如何做到的? 待他到了江家,见到了江陵,发现竟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立马恍然大悟,此等姿色,搁哪个男人也不想放弃啊! 再一想,难不成那个紫玉郡主是个无盐女,太后强迫新科状元娶她? 据他观察,江家父女都知书达理,包括随性行伺候的小丫头都极其有规矩。不过,白家母女就只能呵呵了,一看就是眼皮子浅的,途经驿站,逢人便说白千里是会元,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一点都不低调。 好在,她们并不知道白千里已经高中状元,并且被赐婚成了郡马,否则更是尾巴翘到天上去了。 不过,他作为一个外人,田玄又受白千里之恩,进了翰林院,知道怎么避让。好在这一路并未惹出什么麻烦。 随行的还有一个陌生男子,叫蓝轻舟,说是奉节里长之子。这样一个同江家,或是白家都没关系的外人,跟着一同赴帝都,显得十分突兀。 江家人没说什么,白家人倒在意。邬氏嘟嘟囔囔说了好几回,明里暗里用话挤兑蓝轻舟,开始姓蓝的,并不理会。 谁知道,邬氏不依不饶,蓝轻舟就说了句:“白老夫人,您老人家再看我不顺眼,也请忍着。否则,我一个人先去帝都,找到白千里,就把你们如何对江陵的事,说给他听,你们猜他会如何?” 这话一说出口,白家母女就消停了,再也不敢招惹蓝轻舟。 后来一路上,两家人也算相安无事,田贵也算是松了口气。 紧赶慢赶,终于赶在进士簪花游街的前两日,他们一行抵达了帝都。一踏上帝都的官道,众人神情各异。 白家母女自然是兴奋得不要不要的,尤其是白莲花一会指着这个,一会指着那个,对什么都新鲜。 江陵看起来则有些紧张,浑身不适,她太久没有见到白千里,如今他已经是进士了,而自己……想到此处,她神色黯淡了下来。 蓝敖最先发现她脸色不好,便问:“江陵,你可是不舒服?脸色这么难看。” 江陵摇头道:“没事,别担心。” “哼,这到都到了,还矫情啥!”白莲花白了江陵一眼,说道。 邬氏自然不会管女儿说什么。 白莲花是小辈,江秀才不好说什么,阿黛不过是个丫头,只有蓝敖直接怼她:“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你现在好歹算官家小姐,这么说话,担心将来嫁不出去。” “蓝轻舟,你……”白莲花说不过他,一跺脚向邬氏撒娇,“娘!” “莲花妹妹,你别生气,蓝轻舟他不是有意的。”江陵连忙道。 “没事,没事,别跟他一个泥腿子置气。回头和你哥说,让他替你出气。”邬氏拍拍女的手。其实,倒不是邬氏得体,而是她也有些怵蓝轻舟。 “咱们赶紧赶路吧,”田贵出来打圆场,“我儿田玄应该很快就会来接应我们了。” “有劳田大人了。”江秀才客气道。 田贵忙道:“江先生,朝廷尚未任职,犬子当不得这声大人。” 许是听到接应之人要到了,白莲花怕失礼,这才消停。 江秀才看了她一眼,轻轻叹了口气。这一路过来,白家母女总是找茬,磕磕碰碰不断。糊涂软弱的婆婆,蛮横无理的小姑,江秀才不禁为女儿的将来担忧。 他此次赴帝都,是来确定白千里的心意的,不论结果如何,江陵是否留下,他都要回到奉节。若他走了,江陵一个人,该如何是好? 其实,就算他在,又能如何?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他也无法伸手内宅之事。想到这些,他不禁担忧起来,眉头锁得紧紧的。 江陵看见了,以为父亲在为自己的病担忧,连忙安慰道:“爹爹,我没事。” 江秀才点点头,阿黛这一路也是受够白家母女,不过她人微言轻,敢怒不敢言。 正当此时,突然一辆马车从官道疾驰而来,田贵正准备避让,那马车却吁一声,停了下来。很快,从车上跳下来一个俊朗的少年郎。 只见那男子直接来到田贵的马前,上前行大礼,喊了一声:“爹,一路辛苦了!”田贵哪里舍得自己儿子这般,立即下马将田玄扶起来,声音哽咽:“好好好。” 那厢的马车帘子已经掀开,田玄再次行礼,高喊了声:“母亲”,田母李氏早已热泪盈眶:“玄儿!我的儿。”田玄的庶妹也探出头来,连连喊着:“哥哥,哥哥。” 一时间,场面十分感人。 待田玄与家人说过话后,立即来与白家人和江家人见礼,并暗自打量了一番。 第二百一十四章 田玄准备的惊喜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田玄先向白母邬氏见礼道:“白老夫人,我乃白状元同期进士田玄,受他所托,家父携你们同来帝都。不知这一路可好?” “好好好,多谢你们父子费心安排,”邬氏这话回得还算得体,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状元?你是说.....” “对,白兄是此次科举的新科状元,三元及第。”田玄笑言道。 “娘,哥哥考上状元了!三元及第啊!哥哥太厉害了。”白莲花激动拉扯着邬氏的胳膊。 “是是是,娘听见了。”邬氏一听白千里是新科状元,顿时趾高气昂起来。再和田玄说话,口气就没有那么客气了。 脸变得比翻书还快! 田玄虽有觉察,但还不至于同个乡下妇人计较,转向白莲花:“想必,这位是白家妹妹,时常听白兄提起。” 白莲花裣衽行礼,眼睛却不太守规矩乱看,打量田玄,心中算起了小九九:这人也是进士,模样还算周正,又同哥哥交好,也不失为婚配的好人选。 白千里自然没怎么提起过他妹,但田玄也要客气一句,不过,总感觉白莲花的目光过于放肆,心中有些不喜。 再就是江家,听到白千里考中状元,虽有惊讶但很淡定。江陵之父江秀才很守规矩,依旧喊田玄大人,田玄忙道:“晚生不敢当。” 再就是,就是白千里念念不忘的未婚妻江陵,总算见到真人了。这一看,田玄算是真正体会到了“百闻不如一见”,这女子长得若说倾国倾城也不为过,尤其是双眸闪亮如同宝石,让人一看就移不开眼。 “江陵见过田大人。”江陵上前见礼,声音轻若幽谷。 “嫂嫂不敢当,喊我田玄就好。”田玄大方道。 “这……”江陵被田玄一句嫂嫂搞得羞红了脸。 江秀才当即道:“尚未成婚,不合规矩。”江秀才边上的一位长相极为俊美的男子,当时眉头就微微一皱。 田玄当即脱口而出:“你是蓝轻舟?” “正是在下,敢问田大人有何指教?”蓝敖冷冷道。 “果然是你,有意思。”田玄心道:这位蓝轻舟虽身着布衣,言行、气度却不同于常人,让人无法忽视。怪不得,白千里那样他们谪仙般的人物,都视他为对手。 田玄这话,让在场之人不免有些疑惑,俩人素昧平生,何以这般说话。 不过,白莲花打断了他们的对话,问道:“田大哥,为何我哥不来接我们?” 不得不说,白莲花不愧是白千里的亲妹,一下子就问到问题的关键。好在,田玄早有准备,笑言道:“你哥是新科状元,同榜眼、探花游街之时,都要骑着高头大马走在进士队伍的最前头,这两日在宫里训练骑马和礼仪。待过两日游街,你便可以看见他了。” 田玄说这话时,还意味深长看了江陵一眼,其实这话也是向她解释的。 “哦,原来如此。” “事不宜迟,诸位跟着我的马车走,到我们置办好的宅子去,回去再说。”一行人又继续上路,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终于到了他们事先赁好的三进院子。 一路上,田贵已把途中发生之事,私下和田玄说了个七七八八。田玄没想到,白家母女会和江家不和,这住一块,可不要生出事端来。 田玄想了想,当机立断道:“爹,让江家人同我们住一块,待白千里同他们见面后,必然会重新安排。” “行,爹这就去和江家秀才说一声,我想他们也乐意。”犹豫了一会,田贵还是把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玄儿,江姑娘尚未嫁给状元郎,哪怕是嫁了,江家也只是姻亲。我们放着白家母女不理,同江家交好,这好吗?” “爹放心吧,儿子这么做自有道理。我只能说,白千里看中的不是江家,也不是镇国公府,而是江陵那个人,非她不可。” “爹懂了。”田贵发挥他一贯果断的作派,找江秀才商议去了。 果然,江秀才听了田贵的提议,很是心动。他真心不愿意与白家母女同在一个屋檐下,只是怕太麻烦田家。 田贵似乎看出了的顾虑,当即道:“拙荆和小女,想同江姑娘聊聊绣花,做衣裳之类的,你说,我们男人家哪懂这些妇道人家的玩意。” 江秀才知道田贵这不过是找个借口,见他很有诚意,便道:“那江某和小女便叨扰了。” “哪有叨扰,如此甚好。” 田家虽说是一介商户,不过家风严谨,田李氏和田小妹都极守规矩。田贵和田玄怎么说,她们怎么做。 很快,就同江陵和阿黛主仆混熟了。其实,相较白家母女,田家母女还是更愿意同江家女眷打交道。 田玄想得周到,事先就买了些伺候的下人,安置在两边宅院里。加上田家原先有几个伺候的死契老仆,所以两户三家人没花太多时间,就整理好行李,安顿了下来。 邬氏和白莲花看着偌大的庭院,布置得有序雅致,听着伺候的小丫头一口一个“老夫人”和“小姐”,心里那个美啊!都差点找不到北了。 还有,田家很识相让江家同他们一起住,这让她们母女俩心里也很是舒坦。她们可是堂堂状元郎的亲眷,江家配和她们住一块吗? 要不是,白千里执意要娶江陵,他们江家如今都不配给她们母女提鞋! 不过,到底是舟车劳顿,安顿好后,大家都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田玄踏着月色,急匆匆回到了别院。今日,他是随便找了个借口出门,也不知道白千里会不会起疑,谁让这个状元郎实在是太聪明了。 好在,他回屋之时,发现主屋的灯已经灭了,想来白千里已经睡了。田玄舒了口气,回到屋里,想着明日还要想办法去宅子一趟,吩咐一下,安排他们后日去看进士簪花游街! 田玄很想看看,白千里见到心上人,到底会是一副什么模样?想着想着,便入睡了。 主屋的白千里此刻已在梦会周公,他在梦中见到了江陵,她站在那株桃树下,人比花娇,抱在怀里,她身上温柔的气息都快把他的心给化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新装加身,等待游街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次日,田玄倒用不着找借口出门了,紫玉郡主召白千里去镇国公府一叙。 原先门口堵着那些人,果然散了,大家都等着明日簪花游街直接看本尊,到时候再去堵人便可。 进士簪花游街是本朝每隔三年,最重大的盛典,举都同庆,热闹非常。 禁卫军提早一日于朝阳主街部署,自前夜开始戒严,直至游街结束,以防有不轨之人趁机作乱。就算没有作乱之人,也要严格管控,防止围观百姓过多,发生踩踏伤亡,或是冲撞了进士们。 在如此严格的管控下,受益最大的是沿街的商户。那些二楼视野好的窗口,摆上张桌子,供上茶水点心,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看着才子,那个享受啊! 每到这时候,帝都那些尚未婚配的小姐们,就会打扮得花枝招展出来,准备好鲜花和帕子,看见中意的进士,往他身上一投,若是对方看对眼,就可接了花或是帕子。 事后,姑娘家这边打听好哪位进士,进士那边打听好哪家姑娘,这桩婚事也就有眉目了,这就是所谓的榜下捉婿。 如此姻缘,也算是天作之合,往往被传为佳话。 故而,每到此时,沿街的商铺便是一座难求,几十上百两银子都不在话下。也不是比拼财力便定到好位置,帝都本来不少商户就是挂靠权贵的,自然要留给自家主子。 紫玉郡主知道田玄家人要来观礼,很给面子的,帮他预留了镇国公府商铺的二楼整层,说让他自行安排。 至于高尔晴自己,她约了一些郡主、县主在另一处观礼。说是一同观礼,其实是为了显摆自己找了个三元及第,一表人才的好郡马,显摆去了。 田玄对这个安排,表示很满意。这样子,紫玉郡主就不会知道江陵来到帝都之事,江陵也可以观礼,见到白千里,简直就是一举两得。 回到府里,田玄就把亲爹田贵和江秀才喊了出来,带他们去定好的商铺先走一遭,让女眷们留在府中休息。毕竟一群人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先探探路。 铺子里的管事,见到田玄,一口一个田大人,态度十分殷勤。田贵和江秀才知道,田玄这是在帝都站稳脚跟了。 之后,田玄又带着亲爹和江秀才转了一圈,为女眷们买了些糕点带回去。 田玄见四下无人,轻声对江秀才说道:“江先生,有件事,白兄托我先和您说一声。” “有什么尽管道来。” “他……如今已经是紫玉郡主的郡马了,当今太后赐婚,圣上应允。”田玄艰难说出这句话。 “原来如此。”江秀才没有田玄想象中,大发雷霆,反而有些淡定,“那白千里是想让我陵儿为妾吗?想都别想!我们立马走。” “江先生,您别误会!不是这样的,白兄对江姑娘一片深情。当初听闻江姑娘病重,他也一病不起。后来,为了让紫玉郡主能派人去府上救治江姑娘,他才勉强答应了婚事,还说一定要许江姑娘平妻之位。否则,他宁可与姑娘同死。” 江秀才听言,沉默了许久,说不出话来。 “江先生,晚生所言句句属实,绝不敢有半句虚言。” 江秀才沉着脸道:“我知你没说假话,如今是太后赐婚,圣上钦点,谁敢在此事说谎。正是如此,我才觉得难办,宁可白千里绝情些,好让陵儿死了心。如此身份悬殊,加上白家人不喜,纵然是平妻,陵儿她……” 江秀才一番话,让田玄不禁心生敬佩。如今这世道,卖女求荣之事,比比皆是,他却不攀附权贵,真正为女儿幸福着想。 于是,田玄劝慰江秀才:“江先生也不必如此悲观,既然白兄为了江姑娘,连性命都可以不要,定能护她周全。” “但愿如此。”江秀才嘴上应和,脸色的忧色却没有减少。 三人回到府里,田玄又和大家细说了明日游街一事,让大家做好准备。 田小妹开心地说:“哥哥,我们明日就可以见到你骑着大马,游街了。” “嗯。”田家有两个姨娘,田李氏见家中人丁单薄,就让其中一个老实本分的姨娘,停了避子汤,生了这个庶妹,田玄挺喜欢这个妹妹的,拿她当亲妹看。 此时,一旁的白莲花就说:“我哥是状元,在第一个。你哥一百多名,到时候挤在人堆里,你确定能看清吗?” 白莲花这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处处都要压人一头,除了白千里,她谁都不怕。 “你……”田小妹委屈看向嫡母,脸憋得通红,田李氏自然也不高兴别人这么贬低自己儿子。不过,人家如今的身份的确不同,她们也只能忍着。 田玄倒是不计较:“白家妹妹说的没错,到时候乌压压几百人挤在一处,的确很难看清。外头围着的百姓也是成千上万,所以明日,你们定要在二楼好好待着,别到处乱跑,当心被冲撞了。” “田大人放心。”说话的是江陵。 “哼,凑什么热闹!哪哪都有你的事。”白莲花嘟囔道。 蓝轻舟此前出门了,其实他是尾随田玄三人。他感觉到,田玄支开自己,大概有什么事,就乘人不备追了过去。 三人回府,他不便立马出现,否则就会露出马脚,别人看破。所以,现在也没人治得住白莲花。 气氛一时又尴尬了起来,还是田李氏有办法。当时,她就笑笑道:“明日游街,姑娘们定是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此前,我们家中有个成衣店,就冒昧给各位准备了两套衣裳,试试是否合身,明日好穿着新衣去观礼。” 田李氏很周到,连阿黛都为她准备了两套细棉新衣裳。 哪个女人不爱穿新衣?白家母女和江陵、阿黛都谢过田李氏,接过那锦缎制成的华贵衣裳,都有些爱不释手。 白家和江家都是贫苦人家,从来没穿过这种衣裳。此前,紫玉郡主赏赐那些布料,因为过于华贵,奉节那处的裁缝都不敢动手,怕弄坏了赔不起,所以白家母女至今都未穿上锦服。 因为要试穿新衣裳,方才的争执也就过去了。后来,田李氏还拿出此前准备好的上等胭脂水粉。 这是要盛装打扮的节奏,准备迎接明日的进士簪花游街啊! 第二百一十六章 终相见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回到东厢房,江秀才见到换上新衣,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儿,想到田玄同他说的话,心中一阵酸涩。 他想了又想,还是决定最后再问女儿一次:“陵儿,明日你就能见到白千里,他如今是新科状元。” “嗯。”江陵应了一声,脸还是禁不住微微泛红。 “陵儿,你知道他已入翰林院,官至五品,将来他身边不会只有你一个女人。哪怕同别人一起分享夫君,你也愿意嫁他吗?”江秀才颇为艰难说完这番话。 果然,江秀才话音才落,江陵脸上原先的羞涩就荡然无存,涩涩问道:“爹爹的意思是指侍妾和通房?白千里会这样吗?爹爹是秀才,不也是只有娘一个?” “爹爹不知他会不会纳妾,但你也是说了爹爹只是秀才,和三元及第的状元郎如何比?为官者,三妻四妾,实属平常。你愿意吗?”江秀才下重药。 江陵沉默了许久,才幽幽回道:“爹爹,女儿心中虽不愿,但白千里若是这样做了,我也认了。” 江秀才脸色黯淡了下来,知道江陵这是铁了心要嫁白千里,多说无意,最后道了句:“你决定了便好。连日奔波赶路,爹爹觉得身子有些不爽利,明日的簪花游街,我让蓝轻舟和阿黛陪你去,可好?” “爹爹不舒服?要不要,找田伯父让他帮忙找个大夫来看看?”江陵一听,有些急了。 “没事,就是累了,休息一日便好。明日街上肯定是人来车往,我就不去折腾了。”江秀才自是没病,只是想到明日江陵会知道实情,不忍心见到女儿难过和失落的表情。 虽说,对方贵为郡主,可是自己的女儿自己心疼。 “可是……” “明日田公子也要簪花游街,不要打搅人家,爹爹没事。” “要不,明日我也不去了,在家陪爹爹。”江陵想了想道。 “去吧,你也许久没见到白千里。状元簪花游街,一辈子只有一次,别错过了。” 田玄是晚膳过后,回的别院。 在主屋见到白千里之时,就发现屋子多了套织金锦绛红状元服,衣服上的白鹇展翅欲飞,寓意着官运亨通、鹏程万里,更特别的是白水鸟竟是用金线镶边。 绶带、玉佩和状元帽,一应俱全。 “乖乖,这状元服,郡主实在是有心了。”不得不说,如此华贵的衣裳,不论是布料还是做工,田玄都未曾见过,他家中好歹是做布匹衣料买卖的。 “你若喜欢,给你穿了。”白千里半开玩笑道。 他一贯对衣着不太讲究,为人处事也低调,紫玉郡主弄了一套如此华丽丽的状元服,让他招摇过市,非他所愿。但今日他去镇国公府试穿时,高尔晴满脸放光,喜爱之情藏都藏不住,也就受了她的好意。 “无福消受,无福消受。” “对了,你今日去哪了?一整天不见人。”白千里问。 “自然也是去整行头了,进士簪花游街可就这么一次,打扮得体面些,多收些小娘子得花和帕子。我不像你,可还没讨媳妇呢!”田玄随口胡诌了个理由。 “你啊!”白千里也不再问了,听到田玄说到媳妇,心中自是想起了江陵,若是她明日来观礼就好了,沮丧问了句,“哎,也不知道他们如今到哪了?” “快了快了,应当没几日了,白兄莫急。”田玄狡黠道,等着明日的好戏。 次日,果然是艳阳高照,不愧是钦天监择选出来的良辰吉日。 簪花游街辰时开始,届时新科进士们从皇宫顺天门起,拜谢天子圣恩,而后绕都城走一遭,供全城百姓观瞻。 朝阳主街卯时便堵得水泄不通,毕竟平头百姓居多,也不是人人都有本事订起二楼的茶座。眼看三年一遇的热闹,自然要赶早。 沿街皆是禁卫军,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将两边的围观群众隔离在外,以免冲撞。 紫玉郡主的车驾一直守在顺天门,耐心等着。吉时到,宫门大开,御林军开道,她终于见到了进士队伍最前头的白千里,一匹白马,绛红官服,风姿卓然。 这是她的夫君,她的郡马。 紫玉郡主就这样贪恋看了许久,眼睛都粘在白千里身上,直到张嬷嬷提醒说,要去朝阳街,她方才回过神来。 “郡主,不是准备了杏花和帕子?一会丢给郡马爷接。”张嬷嬷笑言道。 “才不学那些小门小户的作派。”高尔晴装作不在意。 “郡主是给自家郡马投花,这是有趣,岂是那些未出阁的小娘子可以比的?郡马爷还能接其他姑娘的东西?”张嬷嬷自然知道高尔晴的心思,投其所好。 “嬷嬷所言极是,那一会本郡主就给郡马投一投。”高尔晴嘴上说得轻松,脸上的喜色却是要满出来。 田家那厢,田贵领着自家女眷,还有白、江两家人上了马车,也直奔朝阳街去了。 江秀才称病没去,田贵觉得有些意外,不过想想也是情理之中,也不勉强。 待一行人到了朝阳街,见到四处堵得水泄不通。田贵很庆幸头日走了一遭,否则真找不到地方。 到了,店掌柜热情将他们一众人领上楼去。二楼已经坐了两户人家,看着衣着打扮很是体面。掌柜一边带路,一边介绍:“是兵部侍郎和吏部尚书家的女眷,大家在一处也热闹些。” 将人安顿好坐了下来,掌柜又过去招呼了一声。原本一个榜末的进士,兵部侍郎和吏部尚书何须在意,但听说是白千里的好友,那边脸色就和善多了,轻轻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田小妹小声问田贵:“爹爹,兵部侍郎和吏部尚书是很大的官吗?” “是,都是三品以上大员。” 在场女眷一听,都是这么大的官,大气都不敢出。尤其是白家母女,也没见过什么世面,怕给白千里丢脸,难得闭嘴不说话。 此时,他们听见楼下一阵喧哗,震天锣鼓声由远及近,人群沸腾起来:“来了,来了!” 几家人都伸头往外张望,白家母女抢在江陵前面,到了最近的一扇窗。不多会,眼尖的白莲花便扯着白母:“娘,你看,是哥哥!哥哥来了!”接着,大喊道:“哥哥,哥哥,是我!” 蓝轻舟看着江陵一副踌躇不前的模样,正想说话,田李氏招手道:“江姑娘,你过来这边看。” 江陵应了声:“是。” 往窗外看去,是白千里啊! 她心心念念的人啊! 一时间,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就这么看着他骑着白马,一点点近了,更近了,他好威风啊! 不过,他瘦了,定是带病读书太辛苦了。 不知何时,眼里已噙着泪花,“白千里”三个字咬在唇边,不敢喊出来。 不知是不是心有灵犀,那马上之人竟抬起头来,往二楼窗口看来。 第二百一十七章 你的鞋呢?地上凉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兵部侍郎家的小姐含羞带笑道:“他看上来了,状元郎看上来,真是一表人才啊!” 白莲花正想说话,显摆显摆,谁知道,吏部尚书家的小姐却在她之前,开口道:“别开了,再看也是别人家的。他是紫玉郡主的郡马,太后娘娘前些日子赐婚了。” “赐婚了就不能看了吗?太后娘娘真是宠爱紫玉郡主。”侍郎家小姐口气酸酸的,“后头的榜眼和探花,哼!气度和他差远了。” 俩人的对话传到这边几家人耳朵里,除了田贵和蓝轻舟因为事先知道了,显得十分淡定,女眷们则是惊得呆若木鸡。 好半天,白莲花才缓过神来,跑过去问侍郎小姐:“敢问,你们方才说状元郎已被赐婚了吗?” 侍郎小姐瞟了白莲花一眼,看着她周身土气,以为她是田玄的妹妹,也肖想白千里。便轻蔑道:“是啊!你哥没和你说吗?就算你哥同他交好,顶多也是做个妾。” “你胡说什么?”白莲花气得要发作,想把实情说出来。管她什么侍郎小姐,尚书小姐,她们想做哥哥的妾,还得过她一关呢!什么玩意! 田李氏连忙过来,拉过白莲花,劝道:“一场误会,何必说伤了和气,还是好好观礼吧。” 邬氏还有些晕乎乎,没搞清楚状况。 江陵突闻消息,脑里一片空白,险些站都站不稳。白千里终是没看上来,将目光转向了他处,没看见窗口的江陵。阿黛看出不对劲,连忙过来扶她:“姑娘,你怎么样?” 一直站在一旁角落里,盯着江陵看的蓝轻舟,走近些问:“江陵,你还好吧?” “我……我没事,坐一会就好。”江陵结结巴巴道。 其实,心中早已是一片惊涛骇浪,白千里成了紫玉郡主的郡马?那个把阿黛打得脸肿了好几天得女人?他做了人家郡马,那自己怎么办? 婚约怎么办? 对了,爹爹?不对,爹爹昨天问她的话,突然在脑海里翻腾:“陵儿,为官者,三妻四妾乃常事,你愿意和他人共享夫君吗……” 昨夜,她为了这些话,也是辗转反侧睡不着,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要学着大度些,给白千里纳妾?如今,自己竟成了妾,是吗? 太讽刺了! 爹爹定是知道了,今日才不来的。江陵又觉得周围安静了下来,只见到大家的嘴一张一合,根本听不清任何一个人说话。 她坐着坐着,突然站了起来,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她已经不顾一切冲下楼,她要去问问白千里,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他可以退婚,可以不娶她,为什么要把她蒙在鼓中?还让她来帝都!想要享齐人之福吗?休想!她江陵堂堂正正,不做妾。 蓝敖最先反应过来,跟在后面去追江陵,可是追到楼下就给人群冲散了,一转眼,就看不见江陵的影子。 淦! 没仙法真是太麻烦了。 蓝敖一走,阿黛也追了下去。剩下的人面面俱觑,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到处都是人,却也没地方寻他们,只能在原地等着。 此时,田玄他们也骑马过来了,田家人激动在窗口拼命招手,田小妹激动大喊:“哥哥,哥哥……”还顺手丢了枝杏花下去,田玄知道他们观礼的位置,一下子就瞧见妹妹,一把接住杏花。 田小妹又喊:“哥哥接到了,哥哥好厉害。” 田贵和田李氏也是激动不已。 边上的侍郎小姐觉得奇怪,阴阳怪气道:“田进士这会才来,方才有人在乱攀什么亲,瞎喊什么!也不怕大风闪到嘴。” “也不知道,谁被大风闪到嘴。白千里是我亲哥,紫玉郡主是我未过门的嫂嫂!”白莲花得意道。 “怎么可能?”侍郎小姐和尚书小姐异口同声道。 “怎么就不可能了?这位是我娘,若是你们想做我哥的妾,就过来见礼啊!”白莲花口无遮拦道。 “野丫头,你胡说什么!”两位小姐哪里受过这种气,本想和白莲花大干一场,谁知楼下却是一片骚动,好像发生了什么事。 大家顾不上争吵,因为楼下的游行的队伍乱了,百姓们推推搡搡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 “好像有个疯女人冲到进士队伍里!” “疯女人?” “可不是疯女人,直往状元郎面前闯。” “不会是犯了花痴吧?” “好像不是疯女人,哪里有长得这么好看的疯女人?跟仙女似的。” “得了,长得再好看,人也是紫玉郡主的郡马,也不是谁都可以肖想的。” …… 蓝敖看见江陵了,大喊:“江陵,你给我回来,危险!”可是人群把他死死困住,禁卫军拦着,他根本动弹不得。 那个蠢女人,到底要干嘛? 阿黛急得大哭道:“姑娘,回来啊!有事好好说,你病才好。” 可是江陵像是完全听不见,眼睛只有高头大马上的白千里,她一直往前,甚至连禁卫军将棍棒招呼在她身上都没感觉。 脚上的鞋子已经被人群挤掉了,不知去了哪。 今日,她本是戴了红豆簪子出门,此刻她已经把它取下来,攥紧在手中,硌出血来,也浑然不觉。 蓝敖快疯了!他看见禁卫军打江陵,看见她光着脚,却无能为力。他仰天大喊:“江陵,你回来啊!你会死的。” 而江陵则是用尽剩余的力气,大喊一声:“白千里!” 白千里终于听见了,也看见了,那朝思暮想的人。 他揉揉眼睛,不敢相信,以为是幻觉,不是!是真的江陵。 下一刻,他就意识到:江陵受伤了,她要倒下了。就不顾一切,策马飞奔过去,“江陵!”他觉得心口处似乎有什么炸裂开,他飞身下马,差点跌倒,却什么也顾不上,“你别动!” “白千里,你来了!”江陵凄凄道,嘴角的血丝蜿蜒而下。 “是,我来了。”白千里一下子扑过去,禁卫军不敢动了,搞不清楚什么状况。 白千里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把抱住江陵,只问:“你的鞋呢?地上凉。”脑海中,有些景象重叠在一处。 江陵虚弱靠在他怀里,闻着那股清冽的檀香味,晕了过去。 此时,熙熙攘攘的朝阳街竟然听不见人声,周围静得不像话。 方才还在二楼,想要给白千里投花的紫玉郡主,脸色骤变,当时就伸手掀翻了桌子。 第二百一十八章 混乱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白千里抱着昏过去的江陵,进士队伍无法向前,围观百姓喧闹不再,禁卫军站着不动……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了下来。 没了阻碍的蓝敖,很快来到白千里面前,怒斥道:“把江陵给我!” 白千里的脑海中,又闪回过一个画面:彼时,他也是抱着怀中人,面前这个可憎的男人,也是这样拉扯着不放,俩人僵持不下。 “她是我的妻,凭什么给你?”白千里的语气冰凉彻骨。 “就凭你只会给她带来伤害,而我不会。”蓝敖理直气壮。 俩人之言就如同油锅中落入了一滴水,锅里炸了起来。 见到两个玉面郎君,其中一个还是风头正盛的新科状元,俩人争夺一个女子,百姓们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新科状元说那个疯女人是他的妻?” “居然有妻氏,那怎还会赐婚紫玉郡主?” “莫不是新科状元有所隐瞒?欺君之罪可是要杀头的。” “那个男的,又是谁?长得也怪好看的,不比状元郎差。” “可不是,三人这样在一块,就像是天上的神仙一般。” …… 这种百年难得一遇的大瓜,围观群众可不得好好掰扯掰扯。 所以,不单是街道上,二楼那些原本被紫玉郡主压得死死的郡主、县主,借机冷嘲热讽起来。 “紫玉郡主,你那三元及第的好郡马,怎么抱着其他女人?” “怎么能说其他女人?郡马不是说了,是他的妻。” “方才,郡马可温柔了,你的鞋呢?地上凉。” “那个女的是妻,那我们郡主是什么?” “郡主就是郡主呗!这状元郎有才有貌,试问哪个女子不动心?” …… “你们几个说够了没有!”紫玉郡主暴怒,咬牙切齿道,“本郡主的事,自有太后和皇上做主,还轮不到你们来说三道四。” “我们可以不说,可郡主堵得住悠悠众口吗?”不知哪个不要命又应了一句。 高尔晴怒气冲冲转身,就要往楼下去,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让那个令她颜面尽失的根源,彻底消失! 张嬷嬷见高尔晴一副要杀人泄恨的模样,心道不好,就连忙跟上去拦她:“郡主,冷静下来,别冲动!” “嬷嬷你让开,你让我怎么冷静?本郡主的脸面都被那个贱婢踩在脚下摩擦了!” 张嬷嬷不让。 “嬷嬷,你再不让开,别怪本郡主不客气了。”高尔晴显然气昏了头。 “郡主三思,此时是进士簪花游街,是国事!不容有失啊。”张嬷嬷跪了下来。 高尔晴最后一丝理智,总算给张嬷嬷一句“国事”给唤醒了,她停下了脚步。 不过,想到自己历来尊贵,众星捧月,哪里受过这般屈辱,更是心有不甘,银牙咬破了下唇:“张嬷嬷,我恨啊!总不能让白千里这么一直抱着她吧?镇国公府丢不起这个人。” “郡主,稍安勿躁,让老奴去办。”张嬷嬷不愧是慈宁宫的老嬷嬷,见过大风大浪的。 紫玉郡主艰难点点头,此处自然也不想待了。突然想起田玄,立马道:“走,去田家家眷那处看看,到底怎么回事?那个姓江的,总不能凭空出现。” 街道上,白千里和蓝敖俩人依旧僵持不下,后头追来的阿黛总算赶到,气喘吁吁道:“你们,别争了!把姑娘给我,让我带去瞧大夫。” 此时,原本走在进士队伍后头的田玄也骑马过来,见到眼前的情形,心道:完了!这不是惊喜,是惊吓啊!怎么变成这样? 白千里却不为所动,死死不放手。 “放她下来,白千里你个混蛋!”蓝敖大骂。 张嬷嬷也已赶到,行礼后,冷冷道:“状元爷,还是请太医给江姑娘诊治一下。姑娘大病初愈,当初要不是你苦苦哀求我们家郡主,郡主一时心软派人替她诊病,也没有今天这一出。” 人群又躁动起来,原先议论紫玉郡主的风向立马变了,看白千里的目光反而不对味了,活脱脱在看一个忘恩负义之人。 张嬷嬷一席话如同一盆凉水浇醒了白千里,他摸摸隐隐作痛的心口,醒悟过来:自己在做什么?这样胡作非为下去,会害死江陵的。 好在此时御医已经赶过来,为江陵诊治,蓝敖和阿黛跟了过去。 再就是田、白两家人也追下楼来,白千里看看他们,又看看田玄,转身对身后的一群进士行大礼道:“还请诸位同期见谅,白某私事耽误大家了。” “真是有辱斯文,再不走怎么游得完全程?”说话的是榜眼。 “有你这样百年一遇的状元郎啊,我们也是倒了血霉。”接话的是探花。 “你怎么说话的?”田玄气不过。 白千里拉住他,继续赔礼道:“是白某处事不当,还请见谅。” 能考上榜眼、探花的自然也是人中龙凤,但白千里实在风头过盛,硬生生把人衬成绿叶了,这两位心中一直憋着口气呢! 进士簪花游街的队伍,总算又开始动了起来。 不过,因为白千里这位状元郎闹出的动静实在太大,后头反倒十分顺利,什么乱子都没出。那些未出阁的官家小姐连丢花和帕子都顾不上,光顾着吃瓜了。 游街终于结束了,一直忍着心口痛的白千里,终于撑不住了,直接从马上摔了下来。 围观百姓又是一阵惊呼。 紧接着又是一阵兵荒马乱,这位新科状元郎,实在太能折腾了。 慈宁宫。 紫玉郡主哭得稀里哗啦,眼泪似有冲了宫殿的架势。 “娘娘,你说我该怎么办?”高尔晴哭着问。 “这事你不是早就知道了?还能怎么办?只能认了。不过,那个白千里也实在是不管不顾,要不,让陛下将他赶出翰林院?给你出气,可好?”太后慈爱抚抚尔晴的背。 “这……他还病着呢!”气归气,让白千里丢了得之不易的官职,高尔晴是万万不舍的,“娘娘替我做主,别让白千里娶那个贱婢。” “并非哀家不给你做主,此事你那位郡马说了算,他不愿弃糟糠妻,我们皇室总不能以权压人。” 第二百一十九章 剪不断理还乱的孽缘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白千里摔马后,紫玉郡主正在气头上,就狠心没搭理这事,径直进宫找太后去了。 田玄就自作主张,将他送到了三进院,没把人送回镇国公府的别院。 邬氏胆小,除了哭还是哭,想到儿子前一刻还风风光光在簪花游街,后一刻就因为江陵从马上摔了下来。 心里头直骂江陵扫把星,害人不浅。她倒想当面骂,可惜江陵也还没醒。 白莲花平日里坏主意一堆,正经时候啥忙都帮不上。 江秀才一见江陵昏迷不醒给抬回来,吓得差点也撅过去。好在,蓝敖劝着,告诉他无大碍。 太医没来,倒不是见风使舵,若是紫玉郡主不理,就算是新科状元,也是请不动太医院的。田贵和田玄只好去请大夫,田李氏帮着照顾江陵。 里里外外忙了半天,江陵总算在晚膳之时,醒了过来。 她一睁眼,就看见两鬓斑白的老父眼巴巴守着自己,一旁的蓝轻舟和阿黛满脸焦急,心头有点发酸,幽幽喊了声:“爹爹……” “陵儿醒了,渴不渴,饿不饿?”江秀才转过头去,悄悄抹了把泪。 蓝敖端了杯水过来,递给江陵:“喝点水吧。” 江陵乖顺接过。 阿黛眼圈红红的,道:“姑娘,我去给你端碗热粥。” 田李氏见江陵醒了,顿时松口气,说回去给田玄他们报个信。 因为,此前她听田贵在屋里教训田玄,说他做事不妥帖,差点出大事,酿成大祸。亲爹训话,田玄只能受着,不过他自己也觉得把事情办砸了。 江陵喝过粥后,觉得有些力气却还是下不了地,只觉得背疼得厉害。蓝敖看出来,只道:“禁卫军下手太狠了,你恐怕要好生将养些时日。” “嗯,白千里呢?”江陵犹豫了半天,还是问出口。 屋子里头三人都不说话。 江陵见他们都不说话,有些急了,以为白千里出了何事。 “陵儿,你别急,先听爹说。”于是,江秀才把白千里和紫玉郡主之事,明明白白说给江陵听了,一点都没拉下。 江陵听言,沉默了许久,脸色越发苍白。 蓝敖见了,轻轻道了句:“你若是难受,就说出来。有我们在,没人可以强逼你做任何事。” “没,我不难受,白千里他是为了我。若不是他去求紫玉郡主,找了军医李珍来救我,我和爹爹早就没命了。何况,他还许了我平妻之位。”江陵捏紧了拳头,坚定道。 “既然你都想通了,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你好好休息。”蓝敖往外走去,语气皆是失望。 最终,江陵还是坚持要去白家宅子看白千里,江秀才和阿黛拦不住她,只好陪着她一起。好在两间宅子,都在一条街上。 到了白家,邬氏自然没好脸色,问江陵:“你来干什么?还嫌害我们家千里不够惨吗?” “还请伯母原谅,今日是江陵太冲动了。”江陵诚心道歉,的确是她误会白千里,才会把事情闹大。 谁知,还没等邬氏说话,一旁的白莲花就气势汹汹道:“是你扰乱了簪花游行,让紫玉郡主生气,害我哥摔下马来。一句太冲动,就可以吗?江陵,你要不要脸!” “白小姐,你说话放尊重点。”阿黛忍不住下去了,“我们姑娘是因为感念救命之恩,对你们诸般退让,不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我就欺你了,怎么着?有本事别来啊!” …… 眼见双方又是剑拔弩张,田玄连忙出来打圆场道:“各位少说一句吧,白兄如今还没醒呢!” 几个人这才勉强把嘴闭上,忽然,听见白千里虚弱喊道:“江陵,江陵……” 田玄耳尖,便道:“嫂嫂,白兄喊你呢!去看看他吧。” 江陵点点头,便往屋里去。 邬氏和白莲花都很不满意田玄那句嫂嫂,奈何田玄是官身,她们也不敢说什么。 白千里又病得迷迷糊糊,身上发热,从马上跌下之时,额角磕破了,嘴里不停喊着“江陵”二字。 江陵听见了,心里软成一片,知道白千里心中是有她的。无论从前,还是现在,他都没变过,娶紫玉郡主也是为了她,情势所迫,怎能怪他呢? 想到这里,江陵坐到床前,低声回了句:“我在,白千里。” 谁知,她一说话,白千里立马就抓住她的手不放,嘴里嘟囔着:“江陵别走,等我。” 白家母女看着虽是不喜,但也没办法,是白千里拉着人家的手不放的。 “我……不走,留下来照顾你。” 听了这话,白千里似乎放心了些许,手还是死死扣住不放,脸上却染上一层笑意。 后来跟进来的江秀才,见此情形,只说了:“孽缘。”二字,就再也没有开口了。 皇帝去慈宁宫,向太后娘娘请安。说是请安,不过是听说紫玉郡主才进宫,向太后哭诉了一番,想来听听今日簪花游行到底出了何事。 太后便把事情大致向皇帝说了一遍,还说紫玉郡主这次的确是受委屈了。 没想到,皇帝听后,竟然哈哈大笑道:“今日,朕听朝臣们在说这事,觉得此事过于离奇,都不敢相信。以为大臣们在糊弄朕,在编话本子故事呢!没想到,竟是真的,这个白千里.....” 太后白了皇帝一眼,假装不满道:“哪有皇帝这样的,尔晴在哀家这处,哭得眼睛都肿了,倒是委屈她了。” “委屈?若这点委屈都受不住,配得上镇国公府的名头?朕的女儿受的气都比她多。” 太后听出来,皇帝这是不满意尔晴的做法,只道:“她在哀家身边伺候多年,也见不得她平白受了这些委屈,打狗还得看主人。” 皇帝不喜欢一人独大,把持后宫,就算这人是太后也不行。 于是,他说道:“尔晴是郡主,也是女子,出嫁从夫。再说此事她早已知情,所以算不得欺君罔上。” 皇帝本不欲重用镇国公府之人,见到白千里有如此大的一个把柄,也就放心了。想到白千里他日位极人臣,正好做个孤臣,也好管控。 娶妻娶俩,这种事情也倒常见,敢问哪个郎君不风流。 第二百二十章 江陵可还愿嫁我?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很快,皇帝派了太医院陈院判给新科状元白千里诊治,并派了内官来传口谕。 没想到,他们到了别院,扑了个空。 好在,高富深知自己的前途系于白千里身上,郡主也是一时之气,当时就跟着田玄去了三进院。这会子,正好带路,心道:郡马爷莫非真是文曲星下凡,要不,怎么回回都能得贵人眷顾。 自家郡主今个可是气疯了,直接进宫讨公道。这么些年,但凡和郡主起了冲突的贵族世家小姐、县主、郡主,乃至公主,都没一个在她手上讨到过好。 没承想,郡马爷公然护着一个平民女子,没给紫玉郡主留面子,皇帝陛下居然还不怪罪。 当时,高富就决定唯白千里马首是瞻。 宫中一行急匆匆到了三进院,陈院判立即去给白千里诊治。一进屋,就看见白千里死死攥着一个美人的手不放,当时心中就有了计较:想来就是新科状元的平妻,果然长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皇上的后宫嫔妃都不及她。 见到御医来看病,江陵羞红了脸,想让白千里松手。可是,他却无意识,反而越抓越牢。陈院判道:“无妨,姑娘且在这边陪着,就这么看吧。” 陈院判一席话,搞得江陵恨不得将手剁了。 太羞涩了! 不过,好在陈院判医术了得,望闻问切,又看了此前大夫开的药方,立马下了诊断:“白状元这是一时气急攻心,引发旧疾,所幸从马上摔下来,只是些皮外伤,不打紧的。” “旧疾?”江陵不解,认识白千里这么些年,也从未听说过,他有何旧疾。 “院判大人,我儿从未有过什么旧疾啊?”邬氏道。 此刻,田玄出来解释道:“白老夫人、嫂嫂,白兄在芙蓉城乡试之时,就有心痛的毛病,期间发作过好几次。最严重那次,就是听闻嫂嫂病重不治,差点……” “差点救不回来了,”陈院判接话,“所以,往后定不要让白状元受刺激,或是忧思过重。” “是是是,民妇记下了。”邬氏有些吓坏了。 白莲花躲在一旁也不敢吭声,心想:若是真把亲哥气出个好歹来,啥都没有了,这事她倒想得明白。 “还要劳烦江姑娘悉心照顾白状元,俗话说,心病还要心药医。”陈院判嘱咐道,“本官这就开方子,煎了药让他服下,待他醒了再走。” “是,院判大人,这本就是江陵该做的。”江陵低头应道。 此时,陈院判又问传口谕的内侍:“不知公公如何安排?” “杂家也等白状元醒了,皇上惦记着呢。”内侍尖着嗓子道。 田玄一听,立马道:“还请二位外头坐,喝杯茶吧。” 俩人自然应下,主要是白千里老攥着江陵的手不放,他们杵在屋里,实在是有些尴尬。 心中忍不住叹一句:哎,如今的年轻人啊! 陈院判不愧为太医院之首,一副药下去,白千里很快就苏醒过来。 见到江陵坐于床头,白千里忍不住心头一热,急急问道:“江陵……你可有受伤?” 江陵摇摇头,含羞道:“我没事,你先松开我的手吧。” 白千里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抓着江陵的一只手,手心都抓出汗了,不好意思将手松开。却见到她手腕处一圈红痕,轻声道:“是我不好,抓疼你了。” “没事,不打紧。”江陵脸色更是绯红了。 外头听到动静,一群人都进来了,邬氏哭天喊地,江陵悄悄退了出去。走出屋子之时,发现白千里的眼尾余光还追随着她。 江秀才问江陵:“白千里醒了?” 江陵点点头。 蓝敖已经回来了,神色如常,只道:“醒了便好,要不,你今晚又要睡不好了。” 阿黛则道:“姑娘,你也要吃药了,回头别落下什么病根。” “我没事,你别担心。” “你啊,总是关心别人胜过自己。”阿黛抱怨了一句,“我去把药取来。” 江陵还是顺从把药喝下。之后,大家就再也没说话。他们都在等,知道今晚两家肯定是要把话说清楚。 果然,过了约莫半个时辰,田玄将陈院判和内侍送走,就喊了江秀才和江陵入内叙话。蓝敖想跟着去,却给田玄拦下了。 田玄道:“蓝公子,我知你心系江姑娘,也为她做了许久。然,她是白兄的妻,两家人谈婚事,不便外人参与。” 蓝敖不说话,只是死死瞪着田玄看。阿黛见势不妙,赶紧拉了一下蓝敖,说道:“我和蓝公子一起在外头等着,江先生、姑娘你们去吧。” 江家父女进屋时,白千里喊了声:“江伯父。”就想下床给江秀才行礼。 江秀才道:“不必多礼,躺着吧。” “那小侄就失礼了,您坐,江陵坐。” 白家母女脸色不太好看,但在白千里面前,母女俩还是不敢造次的。 白千里清了清喉咙道:“许久未见,这段时日发生了不少变故,所幸千里不辱所期,考上了状元。今夜我们两家人坐在一处,把亲事摊开来说。” 说着,白千里轻咳了数声,邬氏心疼道:“儿啊!你如今还病着,没听见太医说的?要不,等病好了再说也不迟。” “不,母亲,此事不讲清楚,我这病恐怕也好不了。” 听白千里这么一说,邬氏也不再说什么了。 “太后赐婚我和紫玉郡主,择日成婚,此事已成定局。此前的婚约还作数,江陵要以平妻之位嫁与我,委屈你了。”白千里对江陵道,“但我并无他法。” 江陵低头不语,手里绞着帕子。 “今日你们来观礼,我的确不知。原想着等你们到了,再将此事当面说清楚。你们突然出现,江陵又伤到了,搞得我措手不及。” 一旁的田玄连忙道:“我的错,是我瞒住白兄,本想给他个惊喜。没承想,弄成这样。” “如今,是我白千里失信在先,江陵病重之时,也没法守在她身边。也不知江伯父可还愿意把江陵嫁与我?江陵可还愿嫁我?” “儿啊,怎就成了你失信?”邬氏一听这话,立马替儿子打抱不平。 “母亲,你若心疼我,就别说话!让江伯父说。”白千里打断了邬氏之言,语气坚定。 第二百二十一章 江陵:白千里,我愿嫁你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江秀才沉默了许久,开才口道:“千里啊!此事是我们江家欠你和紫玉郡主的,爹并非不知好歹之人。你如今的身份,加上曾救过江陵一命,就算是你把婚事退了,也是无可厚非的。” “不,江伯父,我愿意娶江陵,从未变过。”白千里急急道。 “你的心意,伯父我懂,真是因为这样,才把婚事拖到现在。陵儿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的人,不求她将来大富大贵,只愿她平安喜乐,嫁个疼惜她的人,从此相夫教子。” “江伯父,我定会对江陵好的。”白千里向江秀才保证。 “你是可以保证,奈何我们如今地位悬殊啊!紫玉郡主可容得下江陵。”江秀才一针见血,其实这话也是说给邬氏听的。 “江伯父放心,方才内侍传了圣上的口谕,今上已经认可了这桩婚事。还说男子不慕功名利禄,不弃糟糠之妻,乃君子所为。” “圣上明鉴,”江秀才恭敬道,“既然如此,只要江陵愿意,便可择日完婚。” 没想到,这桩婚事还惊动了当今圣上。一直低头不语的江陵,也把头抬了起来。 “儿啊!皇上当真这么说?你没骗我们?”邬氏惶恐问道。 “娘,假传圣上旨意,是要杀头的。何人胆敢作假?”白千里吓唬邬氏。不过,有些话他没说,皇帝还要他去给紫玉郡主道歉,若是郡主不肯原谅他,两桩亲事都作罢。 这是皇帝在给紫玉郡主出气,也是给太后的面子。 “哥,你的意思是,皇上同意紫玉郡主和江姐姐一起嫁给你?”白莲花问道。她在白千里面前一向能装,一声“江姐姐”喊得格外亲近。 “是,若你江姐姐还愿意嫁我,将来你要对她和郡主一般敬重,否则就是欺君。” “是,我知道了,哥。”白莲花有些心虚看看江陵。 白千里把话说的重些。其实,方才同母亲和妹妹说话之时,虽说不知何故,他还是感觉出她们对江陵不太客气。甚至,不太喜欢。 确切地说,是讨厌。 所以,借机敲打一下,省得她老欺负江陵。 “既然皇上都同意了,那我自然同意。”邬氏道。 “哥哥,往后我会,会敬重江姐姐的。”白莲花小声道。 所有人都表态了,如今只剩下江陵一个。 “江陵,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白千里为免夜长梦多,开门见山道,“你可愿嫁我?” 这次,江陵没犹豫太久,其实她早有答案了,于是轻轻“嗯”了一声。 “江陵,‘嗯’是何意?你把话说清楚啊。” “嗯,就是见过白老妇夫人,还有莲花妹妹,若是我过去,有做不好的地方,还请海涵。若是以后还有处事不当,还请老夫人责罚。”江陵对白家母女真诚道。 此言一出,邬氏也就不再斤斤计较了。 那可是太后懿旨,圣上口谕,哪个会在这时触霉头。此前,白千里在簪花游行之时,闹得天翻地覆,又有不少人站错了。 可惜,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江陵,你可愿嫁我?”白千里再问,虽说已经能确定江陵何意,但他还是想听江陵亲口说出来。 “是,我愿意嫁你,白千里。”江陵一脸灿烂,犹如夏日的莲花池,荡起层层涟漪。 一时间,白千里看痴了,激动得满脸通红,接言道:“如此,江伯父、母亲,我们便商量一下,婚事该如何操办?” 一听这话,江陵也再不好意思待下去了,直接往门外跑。白莲花尚未出阁,也不便参与其中,邬氏就叫她先出去。 田玄自然也不便留下,也借故离开。 此时,屋里只有江秀才、邬氏和白千里三人。 “江伯父,若是可以,希望婚期越早成婚越好。”白千里先提到了婚期,他想先和江陵处一段,等这天实在等得太久。 “这个倒是问题不大,早一点也无妨。”江秀才本来就打算,事情了结之后,早点回家乡。还有,除了蓝轻舟,其他人并不知道,他想回乡。 他想多瞒着江陵些时日,以免她挽留自己,最后心软走不了。 “就我看来,如今,棘手之事并非婚期,而是嫁妆。”江秀才支吾道。 “嫁妆?”白千里又听不明白了。 “就是此前,你给我们寄了两回银子,加上陵儿做绣活,存了一笔钱,五十两银子也够了。可惜,后来江陵就病了,就把存的银子都花光了,嫁妆……”江秀才觉得有些说不下去了。 “什么五十两银子嫁妆?”白千里很是疑惑不解,他看见躲在角落里的邬氏正在瑟瑟发抖,很快意识到,此事定和母亲脱不开干系,把话题一转,“圣上赐我千两白银,良田百亩,并不缺什么嫁妆。所以,伯父不必挂心。” “是是是,往后我们两家变成一家,几十两银子的嫁妆何必介怀。”邬氏心虚,怕被白起那里发现其中的猫腻,她立马把话题岔开。 江秀才自然听出来,邬氏此前有所隐瞒,白千里却也不点破。 不过,这样也好,邬氏心中有鬼。拿着这个把柄,将来白家母女若是接着没天没地地作死,她再说出来,也不迟。 接着,他们又商议了大婚的整个流程,直至夜深,方才各自回房。白千里已经交代说,让江陵和江秀才住到自家庭院里。 江秀才不置可否,只道今日已晚了,改日再说。 江陵和白千里的婚事最终定下来,几家人都松了口气。 江秀才和江陵父女二人回到田家,院子里静悄悄的,大家应当都睡着了。 江陵聂搜捏脚回房,生怕吵醒睡梦中人。 江秀才原想洗一洗,就回房休息去了。没想到,她走过院落之时,居然踢到了一个人! “谁在哪?”乌漆麻黑的,江陵有些害怕。 白千里不知是死是活? 这时江秀才发现,院子的地上居然坐着蓝轻舟,面前摆着几个空酒坛。这是伤心,难过了吗? 于是,江秀才二话没说,也坐到地上,和蓝轻舟一起喝了起来。 第二百二十二章 你是我的,不许喜欢别人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江秀才和蓝敖俩人就坐在庭院的过道上,一声不吭喝着闷酒,直至酒坛里的最后一滴酒喝尽。 江秀才不胜酒力,虽说大部分的酒是蓝敖喝的,他还是有些晕晕乎乎起来。 蓝敖则觉得此间的酒实在太次,跟喝猫尿似的,想起酒仙的醉生梦死。 他们几个已经离开四界许久,也不知道外头到底怎么样了?是不是为了找他们,乱成一锅粥了? 最近,他觉察到周围似有稀薄的灵力,这股灵力源源不断从外面涌入这个异界。他无法参透其中的缘故,虽说仙法还是没恢复,但有了这股灵力的支持,仙体倒是比从前舒坦许多。 上回为了救江陵,他几乎耗尽了所有灵力,差点就要魂飞魄散。 没承想,还是给白千里那狗逼上神做了嫁衣。还有那只该死的兔子精,一天到晚生事,等出去了,一定要拔光了她的兔毛泄恨。 “轻舟啊!待了却这桩婚事,我们一起回奉节去,”江秀才醉意朦胧道,“要不,你做我干儿子,可好?” “江伯父,您喝醉了,早点回去休息吧。”不好,非常不好!他已经有个便宜爹了,如今还有加一个吗?他是缺爹的人吗? 不,他缺媳妇。 “轻舟啊!是我们陵儿没福气,若是她心里有丁点嫁你的意思,我都不会同意这门婚事的。我们无权无势,将来她受了委屈,有谁可以帮她出头?” “我会帮她出头的,江伯父放心。”蓝敖道。 “你?”江秀才打了个酒嗝,“轻舟啊,你真是个好孩子,是我们江陵没福气......”说着说着,便醉了过去。 “谁说我没福气的?我的福气在后头。你若真有心,都是亲爹,跟老龙王敖广说一声呗。”蓝敖自语道。 言语间,他突然觉得前襟处阵阵发热,是红豆簪子! 再一试,果然仙法又恢复了。 蓝敖很惊喜,又有点懵,心道:这仙法时有时无,能不能有点准头。 不过,仙法恢复了,总归是好事。 于是,他先捏了个诀,把江秀才送回了房,将地上乱七八糟的酒坛子收拾了起来。接着,就去到了他心底最想去的地方。 阿黛的确是个忠心的丫头,就在江陵床前放了床被子,方便时不时起来,察看江陵的伤势。大概是此前江陵病重的那次,把她吓坏了。 蓝敖捏了个昏睡诀,阿黛便沉沉睡去。 江陵恐怕是白日里累狠了,睡得很熟但却不稳,眉头紧锁。 蓝敖伸出一只手,用手背在她脸侧轻抚着,手一路滑落到她的红唇边,滞了一下。 他鬼使神差伸出一根指头,描画她的唇形,轻轻摩挲着。 江陵嘤嘤低吟了一声,蓝敖自语道:“后背很疼吧?你一个娇滴滴的小公主,最怕疼,也怕苦。如今为了那个狗逼上神,什么罪都受过了。我给你渡气,就不疼了。” 说罢,蓝敖俯身下来,覆在她的樱唇上。 源源不断的精纯灵力,通过口、舌相渡,很快江陵的脸色转好,眉头也舒展开来。 渡气本无需这般,可蓝敖想到过些时日,江陵就要嫁给白千里,心里就有些较劲。 酒醉微醺,让他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就无法控制住自己,吻了江陵。 此刻,她的唇如同柔美的花瓣,又像沾上了最甜的花蜜,让蓝敖欲罢不能,迷失其中。 他又突然想起,在紫雨林之时,红蛟遇到金鱼精的袭击。他们俩人潜在水底,红蛟不着寸缕,他虽用纱布蒙上了眼睛,却还是隐隐约约能看见她如玉的肌肤...... “娇娇,你是我的,不许喜欢别人。”蓝敖不由加大了吻的力度,啧啧的水声让人忍不住脸红心跳。身下之人似乎有了反应,本能的娇、喘声从她唇齿间漏了出来。 江陵终于醒了,她缓缓张开眼,眼前似乎有人影一晃,而后消失不见了。 她声音嘶哑喊了声:“阿黛......” 阿黛没应。 起身盏上灯,看见阿黛正在另一张床上熟睡,她就不再喊。这些时日,阿黛也累坏了。 自己去倒了杯凉水,灌了下去,觉得心头好像有团火在烧。于是,又倒了一杯喝下。不过,奇怪的很,这水怎么是温的? 江陵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脸颊,想要清醒一下。想到方才自己做的梦,脸上忍不住阵阵发烫,实在是太羞涩了! 若她此时照铜镜,就会发现自己的脸不正常的潮红,艳若桃花。 江陵心想:难道是和白千里谈了婚事的缘故,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梦中之人,怎么感觉不是白千里,而是蓝...... 江陵不敢再胡思乱想下去,她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背,怎么感觉一点都不疼了?还觉得通体舒畅,精神十足。 这种感觉好像曾经有过,就是自己快要死的那日。当时,蓝轻舟抱着自己,一股强大的力量从指间不断渗入,后来她就醒了。 不,应该说是活了。 虽说,这种想法实在匪夷所思,但她就有这种感觉。 回到床、上,江陵翻来覆去睡不着,房梁上的蓝敖看见了,顿时又心疼不已,只好又捏了一个昏睡诀。终于,屋子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次日一早,江陵是给屋外一阵喧闹声吵醒的。 今日阿黛也起晚了,迷迷糊糊问江陵:“姑娘,你昨晚休息得还好吧?伤口还疼吗?” “我没事,伤口不疼。” “那么深的伤口,哪能说不疼就不疼。晚些,我再给你上些药,”清醒过后,阿黛发现自己竟睡在床上,“奇怪,我昨个不是睡在姑娘床前吗?” “阿黛,你怎么又想睡我床前?我不是说过地上凉,不许睡。”江陵道。 “是是是,不许,我不是没睡嘛,姑娘别急。”阿黛压下心中的疑惑,问道,“外头在吵些什么?” “不知道,我也才醒。”江陵想着昨夜之事,有些恍然出神。 此刻,有人急急敲门道:“江姐姐、阿黛,你们快起吧!那个紫云郡主来了,母亲让我来和你们说一声。”听声音是田小妹。 一听紫玉郡主来了,江陵当时心下一惊。 第二百二十三章 紫玉郡主上门挑衅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江陵和阿黛俩人匆匆来到厅堂时,紫玉郡主已端坐于中央。边上伺候的嬷嬷、丫头一大堆,还有一群铁甲护卫站在庭院里头,看起来好不威风。 只见田玄站在下首,紫玉郡主似笑非笑道:“田大人,真真好本事!瞒着本郡主,为我们家郡马置办了这么一处好地方。” 田玄倒也不惧她,只道:“郡主误会了,这两处宅子是田某为自家人置办的。至于白状元,只因两家人一道来帝都,女眷在外住客栈有所不便,向田某借用几日而已。郡主若是不信,田某这里有地契为证。” 田玄已经打定主意,绝不能说出白千里另置宅子。要不然,谁知道这个紫玉郡主到时候又借机发什么疯。 “放肆!我家郡马还需借你的宅子,欺我镇国公府无宅院吗?”高尔晴勃然大怒。 “是是是,郡主所言极是。可白状元说,你们二人虽已赐婚,但尚未大婚。一家人住入国公府之地于礼不合,他不能给郡主添麻烦,可谓用心良苦。” 田玄一边说,一边给亲爹田贵使眼色。田老爹果然擅长察言观色,立马会意田玄是让他去找白千里来救场。 这个紫玉郡主显然就是来找麻烦的,除了白千里没人能制得住她。 于是,田贵立马挨着墙根,乘人不备,偷溜出去。好在庭院里那些护卫,是为了贴身保护郡主安危,并没有在意他的进出。 “如此说来,本郡主还要道声好了?”高尔晴咄咄逼人,吓得田李氏和田小妹缩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只用眼睛怯怯望向江陵和阿黛。 江陵和阿黛之前见识过紫玉郡主的作派,倒也有心理准备。原本江陵不打算让阿黛跟过来,让她留在屋里。阿黛哪里肯,死活要跟着江陵一起。 面对高高在上的郡主,她们也只能随机应变了。 “好与不好,郡马是郡主自己选的,比我们外人更清楚,不是?”田玄这话有点耍赖。 不过,这话是个套,高尔晴答是或不是,都占不到便宜,只能呵斥一句:“油嘴滑舌。” “谢郡主夸奖。”田玄继续没脸没皮地掰扯,心里只盼着白千里快点来。 紫玉郡主见在田玄这里讨不到好,就转对江陵,冷冷道:“哟,这不是江姑娘吗?哦,不,本郡主是不是要喊你一声妹妹?怎么过了这么久,你们主仆还是这么没规矩。张嬷嬷,您说呢?” “主子没规矩,老奴不好说,下人不规矩,可要好生管教。”张嬷嬷应道。 江陵一听,连忙挡在阿黛面前道:“不要打阿黛,要打就打我。” “姑娘,你让开!”阿黛一听江陵要替她挨打,立马急了,“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呢!” 很快就有两个仆妇过来,把阿黛抓了起来,江陵拦都拦不住。 现下有谁可以过来帮她们呢? 江秀才昨夜喝太多,至今未醒,不过就算他在,也做不了什么。蓝轻舟一大早,不知道去哪了,至今未见人影。 “没规矩,行礼都不会吗?”高尔晴轻蔑道。 江陵一听立马跪了下来,向紫玉郡主行大礼道:“江陵拜见紫玉郡主,还请郡主大人有大量,饶过阿黛。往后,民女定会严加管教。” “记得,上回你就是这么说的。本郡主也没想到,竟会和你们有如此缘分。昨个,你在朝阳主街上,做了什么?拦住郡马的马,禁卫军拦着你,还要硬闯,最后还装晕?谁给你的胆量!郡马是新科状元,本朝百年来第一位三元及第之人,颜面都被你丢光了!” “是,江陵知错,还请郡主责罚。不过,阿黛与此事无关,求郡主放了她。”江陵伏在地上哀求。 “责罚?怎么罚?你再怎么说,也是我家郡马的平妻,本郡主也要唤你声妹妹,那些罚奴才的法子总不好用在你身上。” “郡主觉得如何是好?”江陵咬着牙根道。 “张嬷嬷,您说如何是好?”高尔晴问。 “这个让老奴怎么说呢?早年,老奴在太后娘娘身边伺候时,有回三公主犯了错,后来太后娘娘就罚她在保和殿,跪着抄经书。” 这下,连太后和公主都搬出来,江陵知道自己是在劫难逃了,只道:“但凭郡主责罚。” “如此,你便去庭院里跪着抄《女戒》吧,省得往后坏了规矩,丢我们镇国公府的脸。”高尔晴淡淡道。 “是,郡主。” 伺候的奴仆们已经动起来,在庭院摆上案桌,笔墨纸砚,江陵跪了过去。 “可别抄错了,抄错一个字,就得重抄。”高尔晴又加了一句。 “姑娘,不行的,你身子不好。这么跪着抄几个时辰,要把身子搞垮的。郡主,求你,阿黛求你,罚我吧,打我吧!”阿黛痛哭流涕。 见此情形,田玄按捺不住了,拦着道:“郡主不可。” “田大人,这是本郡主的家事,你也要管吗?”高尔晴寸步不让。 田李氏犹豫许久,还是跪下来求情:“郡主息怒,还请饶了江姑娘吧!她身上的伤很重,经不起折腾。” “田夫人不必替我求情,江陵有错,情愿受罚。”江陵知道自己不让紫玉郡主出了这口气,还会牵连其他人。好在如今身体无恙,跪几个时辰抄书也无妨。 正当此时,白千里从外头冲了进来,大声质问道:“郡主这是干什么?” 立马去拉江陵起身,心疼问道:“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 “白千里,你到底有没有把本郡主放在眼里!”高尔晴站起身来,将桌上的杯盏摔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高尔晴,你适可而止!不就是要跪着抄书吗?我来跪,我来抄,可好?”说罢,白千里一掀袍子下摆,当即给紫玉郡主跪下。 厅堂里一下静了下来,众人都被这个变故惊呆了。 江陵去拉扯白千里,眼泪已经止不住滑落:“白千里,你起来啊!男儿膝下有黄金,不值当。” “不,若是连自己的妻子都护不住,我也不配为男儿。”白千里坚定道。 “白千里,她是你的妻子,那我呢?”高尔晴有些歇斯底里。 “你也是妻,但你先是紫玉郡主。” 第二百二十四章 郡主,别仗势欺人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白千里和紫玉郡主争锋相对,下人们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在场其他人也不好参合。 还是张嬷嬷见惯大场面,当时就去搀扶白千里:“郡马爷、状元爷,您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您不是诚心让郡主心疼吗?都是一家人,舌头和牙齿还有打架的时候。” 白千里蔚然不动,只冷眼看着高尔晴。 高尔晴气结,却莫名觉得心酸:就这么护着那个贱、人!昨日是,今日也是。想着想着,眼眶就红了。 张嬷嬷看着情况不对,知道高尔晴是最好面子之人,连忙道:“大家都散了吧,江姑娘要不也先回去?去屋子里将《女戒》抄了?” 说罢,还看了紫玉郡主一眼,知道她这是默许了。再这么僵持下去,对谁都没好处,只能平添笑话。 “谢郡主。”江陵行礼,阿黛过来扶她回屋。江陵却一步三回头,望着还跪在地上的白千里。此时,白千里眼角的余光对上她,示意她不用担心。 田家人也识趣离开了。 张嬷嬷又叫伺候的人暂时退下,甚至连护卫都退到了重花门外。 前一刻还挤得满满当当的花厅,一下子就变得空荡荡,张嬷嬷是最后一个退下的,她对高尔晴轻声道:“郡主,好生和郡马说,别置气。” “嗯。”高尔晴别扭将头转向一侧。 偌大的厅堂,一下子静了下来,白千里还在挺直腰跪着,高尔晴也是满心委屈。 从小到大,高尔晴从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如今遇见白千里,只能说是一物降一物了。 过了好半晌,高尔晴终究先忍不住了,气呼呼道:“白千里,你还想跪到什么时候?” “那要看郡主,想让我跪到什么时候?” “本郡主叫你跪了吗?”高尔晴愤愤道。 “若我跪下,能让郡主出气,不要责罚他人便好。”白千里淡淡道。 “说来说去,还不就是为了那个贱、人。”高尔晴气急败坏。 “郡主慎言!”白千里面有愠色,"何来贱、人?" 此刻,高尔晴已经委屈到了极致,眼泪终于忍不住,哗哗往下流:“从没人敢这样对我,你就是欺负我爹爹不在了。若是我爹爹在,他一定会替我做主的。皇上让你和我赔不是,你还这样气我……” 白千里见不得女人哭,平时里母亲和妹妹一哭,他就拿她们没辙。如今,再听到高尔晴说到故去的镇国公,想到自己早逝的父亲,也是心有感伤。 于是,干干巴巴劝道:“郡主,你别哭了……” 谁知,不劝还好,这一劝,高尔晴哭得更厉害了。 “我好歹也是个郡主,为了你,什么颜面都不顾了,你就知道欺负人……” “郡主,我没有。”白千里觉得百口莫辩。 “就有就有,知道你疼惜江陵,但你也是我的郡马。她若还跟从前那般不管不顾的,帝都是天子脚下。你护得住她一时,能护得住她一世吗?” “我白千里既娶了她,定要护她一世。” “那你能时时刻刻都在她身边吗?” 不得不说,高尔晴虽说蛮横,这话还是有些道理的。 白千里想了片刻,站起身来,走到高尔晴身边,轻声安慰:“别哭了,尔晴。往后你就帮着我,多照顾一下江陵,可好?” “我不!凭什么?”高尔晴又将头扭到一边。 “凭你,也是我的妻。”白千里一句话,高尔晴瞬间丢盔弃甲,扎到他怀里。白千里一下滞住了,浑身僵硬,最后还是伸手,将她轻轻抱住。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人在他们身后,戏谑道:“还真是郎情妾意,不好意思,打搅了。” 白千里急急松开高尔晴,回头一看,果然是蓝轻舟。那个家伙,一脸似笑非笑看着他们。 “你不是奉节里长之子,叫蓝……轻舟,你是怎么进来的?”方才的气氛那么好,突然被人打断,高尔晴心有不甘。 “在下正是蓝轻舟,至于说,怎么进来的?自然是走进来的。只是状元和郡主适才太忙,没注意到。” 蓝敖当然不是走进来的,是靠仙法飞过来的。 昨夜他借酒偷亲了江陵后,越想越觉得自己有些小人行径,不好意思面对江陵。于是,就乘风踏月回了趟奉节,回家偷看了自己的便宜爹和苏姨娘。 俩人的身体看着还算不错,但是家里的气氛实在过于冷清。早膳之时,苏姨娘担忧提了句:“也不知,轻舟何时归来?” 蓝老爷子瞬间就暴起:“别提那个逆子,他死在外头别回来更好。整天围着一个江陵转,我看他都魔怔了。人家江陵去帝都嫁人,他跟着去干吗?送心上人出嫁吗?” “老爷……” “我怎么会生出这么一个逆子啊!”蓝里长的烟斗抽得噗噗直响。 蓝敖就这样呆在自家房梁上,听着便宜爹一口一个逆子骂,感觉人间真实,心里突然觉得舒坦多了。就这样,一直待到了早膳过后。 他原想现身,和他们说上几句话,或是留个字条什么的。但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别把他们给吓死。 等他施法再回到帝都,就发现田家院子里乌压压一堆人,还有不少护卫,当时就心道:不好。本想直接去看江陵,经过厅堂时,却听见白千里和紫玉郡主俩人的对话。 听了一会,就听明白了:这只该死的兔子精,又来找江陵麻烦了。再看看白千里那优柔寡断的样子,觉得他这会还不如当狗逼上神的时候。 至少,那时候说收拾兔子精就直接给她一剑,任凭她怎么求,都要逐出白帝城。如今,这扭扭捏捏算啥? 于是,蓝敖想了想,冷冷说道:“紫玉郡主,不要仗势欺人,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放肆!”高尔晴正想喊“来人”,却给白千里拦住了:“这个蓝轻舟向来疯疯癫癫,脑子有点不好使,郡主别跟他一般见识。” "谁疯癫谁知道,白千里,你到时候别后悔。"说罢,蓝敖转身,头也不回地往江陵屋里去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尽早成婚,越快越好!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蓝敖到江陵屋里的时候,主仆二人又是一脸愁云惨淡。 他心里憋着一口气,没好气对江陵道:“怎么我这才出去一会,就又给人家欺负了?你说你,这点出息。” “是,我是没出息,你管我这没出息的作甚?”江陵才受了紫玉郡主的气,心中又担心白千里,说话的口气难免有些冲。 “你啊!就是个窝里横,不就是只死兔子吗?你若不喜欢,我帮你宰了她炖汤。何必受气?”蓝敖半真半假道。 白卯若真是把他惹急了,现在就干掉她。反正如今仙法尚在,可以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就算被发现了,也没人抓得住他。 “蓝公子,你就别添乱了。”阿黛有时觉得蓝轻舟说话,真有点奇奇怪怪,他总说些不着调的话,可感觉又不像是胡说。 江秀才此刻才醒来,匆匆来到江陵屋里,一进门就担心地问:“陵儿,你没事吧?她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爹,我没事,您别担心。”江陵挤出一丝笑意,安慰江秀才。 “都怪爹不好,昨个怎就喝多了,连自个怎么回房都不知道。”江秀才懊恼道。 “爹,我真没事,郡主就是让我抄《女戒》而已。”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那你多休息,昨个伤得那么厉害。” “伤也没事了,太医给了我瓶药,药效奇佳,如今已经好多了。” “哪有那么好的药,又不是灵丹妙药。”江秀才不信。 “江先生是真的,姑娘的伤的确好多了。”阿黛开口证实,“我也觉得不可思议来着。” “太医果然名不虚传,那我就放心了,抄书慢慢抄。” 蓝敖撇撇嘴,心道:得,自己就是那个做好事,不留名的谁谁。 正当此时,白千里从外头走了进来,道:“书不用抄了,你要多休息。” “状元郎贵脚踏贱地啊!不用陪紫玉郡主了?”蓝敖冷嘲热讽道。 白千里一副懒得理的表情,只向江秀才行礼:“江伯父,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对江陵说。虽说于礼不合,还望伯父行个方便。” “这……”江秀才看向江陵。 白千里又转对阿黛道:“阿黛姑娘,这些时日,多亏你照顾江陵。大恩大德,白千里定当回报。紫郡主脾气不好,若是她有让姑娘受委屈的地方,还请海涵,往后不会了。” 白千里如今是官身,说出这话是极重的。 阿黛忙道:“白……大人言重了,姑娘对我有大恩,不求回报。只求您别辜负姑娘的一片心,让她受委屈。” 这话是有些逾矩,但阿黛还是说了出来。 “白千里定不辜负。”白千里郑重道,这话也是对其他人的保证。 于是,江秀才拉上蓝敖,阿黛紧随其后,三人走了出去。屋子里就剩下白千里和江陵俩人。 白千里等这个和江陵独处的机会,实在等得太久了。一时间,心头的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江陵更是如此,经历过生死一线的她,觉得站在白千里面前恍若隔世。 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是相顾无言。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白千里幽幽开口道:“江陵,你还疼吗?” 江陵摇摇头,关切问道:“你怎么样?” “我没事。” “你哪来的什么旧疾?从前怎么不知道。” “想你,想的心疼。” “你……不许胡说。”江陵的脸瞬间绯红。 “是真的,不信你摸摸。”白千里走了过去,拉过江陵的一只手,将它牢牢贴在胸前。 江陵感觉到白千里的心跳得很快,很快! 她想把手挣开,白千里却不让,最后他干脆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白千里身上特有的气息,好似一股清冽的檀香味,一下将江陵整个人笼住。她不再挣扎,乖顺躺在他怀里。 他将下巴贴近江陵的发顶,贪恋她发丝的温柔和香气。 就在俩人相拥的一刻,隔在他们中间的一切阻碍和误会,似乎都烟消云散。此前,受过的辛苦和磨难,也都值得。 “江陵,嫁给我吧。”白千里深情道。 “我不是已经答应嫁你了吗?”江陵戳戳白千里的心口。 “我的意思是,我们尽早成婚,越快越好。只有把你放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我才能放心。” “什么时候成婚,我说了不算,要问过爹爹和你母亲。你有什么不放心的,还怕我跑了不成?” “是,我怕你跑了,怕得要死。那个蓝轻舟一天到晚守在你身边,若是你哪天不高兴,跟他跑了,我就活不下去了。” “哪有你这么说话的,没羞没臊!”江陵被白千里说的,有些不好意思。 “我只有在你面前,才这样的。”白千里倒是理直气壮。 “你不是还有个紫玉郡主吗?”江陵的口气有点酸。 “你吃醋了?”白千里觉得有些意外,心里却莫名开心。 “谁吃醋了。” “江陵,你听我说,当初你病重,我真是急坏了。除了求紫玉郡主,别无他法……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她既救你一命,我就要敬她,不能做忘恩负义之事。再说,她身后是太后和皇上……” “你这样说,就像我是忘恩负义之人。”江陵又戳戳白千里的胸。 白千里一把抓住那只不安分的手,扯到嘴边,轻吻了一下,道:“我的江陵是最最心善之人,怎会忘恩负义呢?” 此刻,江陵的脸已经烧得通红,羞得说不出话来。 白千里被她这副含羞的模样,彻底迷惑了,声音嘶哑道:“江陵,我对紫玉郡主只有敬,对你才是爱。自从离开奉节,我每日每夜都在想你。乡试过后,我恨不得立即回乡,回到你身边。之后阴差阳错,直接来了帝都。听闻你病重,我恨自己!会试都不想考了,想着哪怕死,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白千里的话还没说完,嘴就给江陵捂住了,“都是状元了,说话没个忌讳,什么死啊活的。” 某人却乘机舔了一下她的手心,江陵如同被火舌撩了一下,惊得抽回了手。 谁知,下一刻,白千里却低下头来,狠狠含住了她的樱唇。那片柔软像是令人失魂的迷药,他贪婪吮吸着……一时间,满室春光! 第二百二十六章 来世,别忘了,我叫蓝敖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白千里要与江陵成婚,此事人尽皆知。不过婚期竟定在五日后,如此匆忙,众人始料未及。 白家邬氏听白千里的,夫亡从子,何况白千里如今是官身,还做了郡马。自然是他说什么,邬氏怎么做。反正早娶、晚娶都得娶,她没啥意见。 江家江秀才,也不知白千里怎么说服他的,竟然也同意了。 婚事就在白家现居的三进院里举办,房子白千里已经买下来。如今无须隐瞒紫玉郡主,行事也不必顾及。 江家在帝都也不认识什么人,白千里虽说盛名在外,不过从不与他人交往,加之翰林院尚未入职,故而也没什么需要宴请的亲朋、同僚。 再有,帝都的官宦人家,谁也不会在这当头来喝喜酒,要参加也是紫玉郡主的大婚,故而只请了田家。 嫁衣、鸳鸯枕什么的,好在江陵和阿黛此前做针线活的时候,一点点备下,此番带到帝都来。 至于其他物件,就直接去店里采买,田贵本来就是做布料和水粉买卖的,有些东西是现成的。 喜娘和赞者,田玄托了一位帝都相识的同期,让他帮忙物色,也找到合适的人选。 如此仓促,娶妻如同纳妾,也实在是委曲江陵了。 不过,人家江家人不觉得委屈,那外人也没什么好说的。 只有蓝敖一人黑沉着脸,指着状元郎的鼻子骂:“白千里,你个混蛋!你说在意江陵,就是这样对她的?连个像样的婚事都给不了她吗?” 这次,白千里倒是没和他争辩,只道:“往后回了奉节,再补办一场体面的婚礼,让乡亲们热闹一番。” “啊呸!这能一样吗?”蓝敖啐了他一口,“从前觉得你苟,但你对她好倒是真没说的,有时我都不及。也罢,你给不起她公主的体面,我给。” 蓝敖转身要走,白千里却把他喊住了:“蓝轻舟,谢谢你这段时日,帮我照顾江陵。还有,喝完喜酒后,还请你早日回乡。” 说着,白千里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了过去:“这点银子权当盘缠。” “哟,这当上郡马了,果然不一样,出手这么阔绰。”蓝敖用两根手指夹起银票,放在嘴边轻轻一吹,银票就飘到了地上,“可惜啊!论本事,我比不过你。不过,比钱多,从前你也没赢过我。” 说罢,蓝敖头也不回走了。 阿黛也是心疼江陵的,毕竟嫁人是一辈子一次的事,怎么能如此随便?反倒是江陵安慰她:“好阿黛,别这样,若是俩人有情又何必拘于虚礼?” “话虽如此,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都决定好了。”江陵笑盈盈道,“还有,婚宴过后,你同蓝轻舟一起回奉节吧。” “姑娘要赶我走?”阿黛惊讶道。 “阿黛,”江陵牵过她的一只手,“以后紫玉郡主进门了,我护不住你。你跟蓝轻舟走,他那人嘴硬心软,一定会替你安排一个好出路的。” “不,我不走,我死也不离开姑娘。”阿黛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一般。 “阿黛,别说傻话!蓝轻舟当初救你一命,我们江家收留你,就是为了让你好好活着。”江陵紧紧抓住阿黛的手。 “姑娘,那你要照顾好自己……”一时感伤,主仆二人相拥而泣。 蓝敖进屋之时,就见到江陵和阿黛抱头痛哭,心一下被揪住了。他不由咳嗽了几声:“喂喂喂,江陵,别哭了!就要嫁人了,这是喜事,哭什么啊!” 俩人这才松开,互相帮着对方把脸上的眼泪擦干,而后相视一笑。 “又哭又笑,你们怕不是得了蛇精病吧?”蓝敖嘴上嫌弃道,眼睛却瞄着江陵,“眼睛哭成核桃一般肿,丑死了!看到时候白千里还要不要娶你。” “蓝公子,瞧你说的什么话!”对上蓝轻舟,阿黛表示无语。 有时真搞不懂他,明明爱江陵到了心坎上,到了不管不顾的地步,却又任由白千里娶江陵,从未为自己争取过什么。 自从江、白两家定下婚约,他就帮着江陵找绣活干,江陵病了就帮着照顾,江陵要来帝都,他就一路护送……唯一失控的一次,就是江陵病重将死那日,他要带着江陵走。 可是,人死了,带着尸体走有什么意义? 阿黛想不明白。 “自然是人话,我说其他话,你们也听不懂。对了,此前,我教你们念的咒语,没忘吧?” 阿黛狐疑看了他一眼,还是老实回答:“没忘,你隔三差五问一次,我们能忘吗?” 蓝敖又看向江陵,江陵也点点头:“没忘。” 对于学咒语这事,江陵和阿黛倒不是真的想学,也不觉得这是什么咒语。只是难得蓝轻舟提一个无伤大雅的要求,她们也不好驳他,就随了他的心意。 “那就好,到时候就能用得上了。” 自从感觉到界外有一股源源不断的灵力涌入后,蓝敖的仙法就一直没消失过。他思来想去,觉得他们可能快有机会出去了。 上回给江陵渡气之时,就感觉她身上一股澎湃的灵力,却无法控制,想来应该是白帝渡给她的。只要她掌握了仙法口诀,能掌控灵力,修为定会一日千里。 蓝敖不知道他此时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在江陵和阿黛眼中看来,像是爱而不得的失魂落魄。于是,江陵犹豫了半天,还是开口道:“阿黛,你先出去,我有话想对蓝轻舟说。” 阿黛点点头,心道:说开了也好,他俩终归是有缘无分。 阿黛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蓝敖和江陵俩人,气氛莫名有些局促。 俩人沉默了许久,蓝敖问道:“江陵,你想对我说什么?” “蓝轻舟,你……”江陵顿了顿,“五日后,带着阿黛回奉节,帮我替她找一户好人家。从今往后,不要再管我的事了。忘了我,欠你的,只能来世再还。”江陵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忘了你,不管你,那是绝不可能的,除非我魂飞魄散,”蓝敖抬手想帮她擦干脸上的泪痕,手到一半,却垂了下来,“至于来世再还,你可要记牢了。你还要记得,我另一个名字叫蓝敖,敖龙在天。” 第二百二十七章 竟是那颗黑珍珠哦!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白千里和江陵的婚礼并不热闹,反而有些冷清,不过礼数倒是周全。 “一拜天地。”喜娘喊道。 黄昏吉时,俩人虔诚叩拜。 “二拜高堂。”喜娘再喊。 当一对璧人跪于江秀才和邬氏的面前,给二老敬茶,双方父母也不禁感伤。 邬氏抹着眼泪道:“千里啊,我的儿,若是你父亲还在。看着你金榜题名,洞房花烛,该多高兴。” 江秀才更是激动得老泪纵横,道:“陵儿,望你从今往后与千里相敬如宾,孝顺婆母,善待小姑……” “是。”江陵盖着喜帕,恭顺道。 “如此,你娘在天有灵,也该放心了。” “爹……”江陵声有哽咽。 “大喜的日子,姑娘不兴哭的,回头把妆都哭花了。”阿黛在一旁道。 “岳丈大人,小婿会善待江陵,不会让她受委屈的,你放心。”白千里向江秀才郑重道。 “好好好……” “夫妻对拜。”喜娘三道。 俩人恭敬对拜,紧张之余,帽冠相碰,好在喜娘一声“礼成,送入洞房”,一切尘埃落定。 白莲花看着江陵一身凤穿牡丹的火红嫁衣,在喜娘和赞者的搀扶下,步履缓缓,步入洞房。想到过了今夜,她就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嫂子了。 没想到,当初她和娘给江陵使了那么多绊子,还有紫玉郡主那么厉害的一个人压着,都无法阻止哥哥娶她。 江陵实在是本事啊! 不过,没关系,让她嘚瑟些时日吧。等着紫玉郡主进门,肯定就有好戏看了。 到时,她就是帝都最抢手的贵女,有个状元郎哥哥,还有个郡主嫂子。想到这里,白莲花心里舒坦多了。 跑去找田小妹一边吃席,一边闲聊。 按理蓝敖今日不该来的,不过他却跟没事人似的,和田玄划拳、喝酒起来。 昨夜,他用仙法悄悄溜了出去,找了几家贪官污吏,劫富济贫去了。 富的是贪官,贫的是自己,他要给江陵偷些嫁妆来。没想到,他堂堂西海大太子,也有沦落作贼的一天,“惨”就一个字。 他给江陵找了些好看的布料做衣裳,上好的药材给她补身子,金银珠宝他不敢拿太多,太好的,怕叫人发现,只找了些花式精巧的,可以配得上她娇俏容貌。 当然,这些东西都是他悄悄放进江陵的嫁妆箱子里的,想想这离一个公主的体面,还是差得十万八千里,只能往后回到四界,再补给她吧。 否则,她非得呕死不可,那么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公主。 做完这些后,蓝敖居然死皮赖脸跑去找准新娘说:“江陵,你看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我嘛,对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明天就要嫁人了,要不你送件东西,给我留个念想呗。” 按理,别说给东西,江陵就应当把这没脸没皮的人打出去。结果,江陵考虑了片刻,竟然真的动手了。 只见她抬手,从脖颈处摘下来一串珠链。这串珠链非金非银,只是用一根红绳穿着,中间是颗乌漆麻黑的珠子,像是一颗珍珠! 当蓝敖见到这颗黑珍珠时,像被天雷劈中了一般,整个人呆在那处,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这,你……” 江陵将珠链轻轻放在蓝敖手中,郑重道:“蓝轻舟,这串珠链我自幼戴着,从未离身。我从小体弱多病,全靠这颗珠子庇护。我娘说,是一个游方僧人送的。” “游方僧人?可有名字?”蓝敖急忙问。 “我娘跟我提过,说将来遇见他,不可失礼,要回报他的恩情。好像叫缘机,不过,后来再没遇见他。” “缘机!竟然是他!” “你认得那僧人?”江陵奇怪地问。 “不认得,只是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蓝敖掩饰自己的失言,“你要把它给我?” “你不喜欢?” “不不不,不是,你真要把它给我?”蓝敖紧张兮兮。 “是,那日你说不愿忘了我,也不会不管我。那就把这个东西送你,留作念想吧。蓝轻舟,我们永远是朋友。”江陵咬着下唇道。 蓝敖对那句“永远是朋友”毫不在意,反道:“江陵,你若真送我了,就是我的了,永远不许反悔。”蓝敖紧张得手都有些微微发颤。 “自然不会反悔。” “那往后白千里要,我也是不给的,你不能逼我拿给他。” “是,不给他,就是你的。”江陵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亮亮的。不过,她不太明白,蓝轻舟为什么对这珠链如此在意。 还没等她想明白,蓝敖已经把珠链往自己脖子上一套,戴在身上,然后傻呵呵笑个不停。 “你这?”江陵被他的举动,搞得有些不好意思,“这是女子之物,你戴不合适。” “没事,我觉得挺合适的。”蓝敖笑得跟个二愣子似的。 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这颗黑珍珠就是江陵,不,红蛟九百九十九岁仙龄抓周之时,抓到的那颗。 也就是这颗黑珍珠,让她不能修仙,成了被四界群嘲的废材。当时,给红蛟换血之时,他就瞧见这串珠链,看见这颗神秘的黑珍珠,知道她一直把它戴在身上。 如今,她竟然把这唯一的宝贝,给了他!他能不高兴吗? 还有,意外的收获,这颗黑珍珠竟然和缘机和尚有关。 这位缘机和尚不是有座庙的主持吗?据说这位大和尚推演之术了得,能知过去,能知未来。那到底是什么缘故,他给了红蛟这颗黑珍珠,让她不能修仙呢? 不会又是狗逼上神干的好事吧? 没事,这事回去以后慢慢查,总会水落石出。相信东海龙王也一定很想知道,当年的罪魁祸首是谁。 重点是,他现在得了这颗黑珍珠! 全四界独一无二的黑珍珠。 这份无人能领会的开心,一直延续到白千里和江陵二人大婚当日,蓝敖都没能停下。不过,在外人眼中看来,他这是受刺激过度的表现。 田玄暗自叹了口气,道:“蓝兄来,再喝一杯,一醉解千愁。” “来,干。”蓝敖豪爽道,甚至连猫尿般的酒也不嫌弃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洞房花烛夜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白千里出去敬酒了,江陵轻轻舒了口气。 她小心撩开红盖头的一角,瞧见外头如婴儿手臂般粗壮的花烛,燃得红红火火。桌子上摆着一桌席面,觉得有点饿了。 一大早起来,全福人过来帮着梳妆,一边梳头,一边吟唱:“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听着《梳头歌》,江陵这才意识到自己真要嫁人,要嫁白千里了。 兜兜转转,历经艰难,终归还是如愿以偿。 她是从田家出门的,田家人忠厚,当作自家嫁女儿一般。田李氏带着田小妹,还有阿黛,帮着她打扮、整装。 当嫁衣上身,三人眼中皆是惊艳。 众人都知江陵美,但没想到她穿上嫁衣,会美成这般:说倾国倾城也是辜负了这美貌,恐怕九天仙女也不及。 吉时到,田玄是作为族兄,背着江陵上花轿的。一边背,一边道:“嫂嫂,若是白兄来日对你不好,你尽管同我说,我会帮你理论的。” “嗯,知道了。”一滴灼热沉重落在他的肩头。 真好,明明田玄是白千里的挚友,却愿意帮她出头。 虽说,两家都在一条街上,白千里还是坚持把礼数走周全了。白千里身份特殊,这桩婚事虽说低调,却也是惊动了左邻右舍前来围观。 所以迎亲之时,她听见边上人们议论纷纷: “这位就是状元郎吗?长得真俊。” “是啊!不但长得好,还是文曲星下凡,三元及第。” “听说,他还是郡马爷?” “可不是!但他愿意娶乡下的未婚妻为平妻,说是糟糠妻不可弃,真真好人品。” …… 话语间,一双金色云纹皂靴来到江陵面前,白千里伸出手来牵她。 这是只修长,如同竹指般的手,温热而有力。 他低声道:“江陵,别怕!跟着我走。” 她就这样放心跟着他走了,然后拜天地,之后被送入洞房。 今日,她就吃了口饺子,还是生的!当时喜娘问她:“生不生?” 她本能说了句:“生。” 屋里的人哄堂大笑,她自己更是脸上烧得不行,还好有盖头挡着,大家看不着。 那时,她猛地想起,临出门前,田李氏趁着四下无人,偷偷塞给她一本小册子。还对她低声耳语,说了一些羞死人的话。 江陵觉得身下有东西硌着,就往边上挪了挪,还是有东西硌着。又从盖头下边偷看,原来床上铺满了:红枣、花生、桂圆和莲子四果,江陵的脸又没由来烧起来了。 “白千里,怎么还不回来?不会喝醉了吧?”江陵心想,主要是她饿了。 要不吃颗花生吧? 这时,江陵才发现,手中一直攥着一只苹果还没放下。 苹果,苹果,平安果。 她轻轻将苹果放在床头,捏起最近的一颗花生,把花生夹掰开,将一粒花生仁放入嘴中细细咀嚼。真是饿极了,江陵觉得这花生真的很香。 她正想把第二粒花生仁放入嘴里时,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是白千里回来了,怎么办? 江陵有些急了,把剩下的花生仁往嘴里一塞,结果,就悲剧了! 她被花生仁噎住了,咳咳咳,喘不过气来,盖在头上的红帕子也跟着颤动起来。 白千里和蓝轻舟在外头喝了许多酒,俩人较着劲,似乎要从酒量上一决高下。 后来,还是田玄拦着他说:“你今晚不洞房了?” 他酒量虽好,但也没继续喝下去。是啊!不能让江陵等太久了。 于是,他很快回屋了,谁知一进门,就瞅见他的新娘子,像只小老鼠般在偷吃花生。 实在是可爱极了! 谁知,那个可爱极了的新娘子,下一刻就被噎着了。 白千里连忙关上房门,去桌边倒了杯酒,用边上的喜称一把挑起喜帕,急急道:“来,喝一口。” 动作一气呵成,不愧是他! 江陵接过杯子,喝了一大口,花生仁这是咽下去。接着,就喊了声:“好辣!” 脸迅速就烧了起来。 白千里这才想起来,江陵就是个一杯醉。 好在他早有准备,今夜的合卺酒准备的果酒,可饶是这样,他的新娘子还觉得辣。 白千里不觉笑笑,又去桌上倒了一杯酒,挨着她身边坐下,柔声道:“再辣,今晚这杯酒也是要喝完的。” 说着,白千里温柔伸出一只手,与江陵的一只手交错缠绕在一处。 江陵手中的半杯子酒,已经来到白千里的唇边。 酒在杯中荡漾,杯口处残留着殷红的口脂,是方才江陵喝得太急,留下的。 他舔了舔杯口,然后才把杯中酒一口一口喝干,喝罢,还说一句:“好甜,娘子请。” 江陵此刻感觉整个人红烧火燎,也不知是酒气还是害羞。 她张嘴将唇边的酒,狠狠灌了一口,就被呛得直咳嗽。 白千里看着,哈哈大笑:“看来我的娘子的确不胜酒力,就让为夫帮你喝吧。” 说罢,他抽手将酒一饮而尽。还没等江陵反应过来,那人已经俯身过来,极尽缠绵吻了上来,将口中的酒,一点点渡给江陵。 待口中的酒下肚后,江陵整个人已经晕晕乎乎。 白千里声音沙哑道:“陵儿,你真美!” 凤冠取下,长发披落,嫁衣、新郎服散落在地,交叠在一起。 两双手十指交握,毫无间隙,密不可分。 看着朝思暮想之人,在自己身下婉转低吟,一向自持的白千里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江陵觉得很疼,嘤嘤哭着,委屈得好像只小猫,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白千里把她脸上的眼泪一点点舔干,觉得这眼泪有点甜。从嘴里甜到心里,舔着舔着,他又把持不住自己。 就又哄着怀里那个嘤嘤哭的新娘,又要了一次。 最终,江陵还是承受不住,昏睡了过去。铺在床、上的雪白锦帕,被染上一抹红艳。 餍足的白千里觉得此刻才觉圆满,进入时,他终于找到属于自己的那根肋骨,将人生拼接完整。 第二百二十九章 紫玉郡主醉酒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白千里和江陵这厢洞房花烛,喝着合卺酒,满室春光无限好。 紫玉郡主那厢也在喝酒,喝得却是一醉解千愁,镇国公府自然不缺好酒。 眼下,放在高尔晴面前的是尘封十年的女儿红,酒放得越久越醇。初入口不上头,喝到后头酒劲极大。 这不,她都已经快喝完一坛子,人也半醉。 不过,醉了也好,就不用这么难受了。 明知有这么一天,也明知白千里爱江陵,可她总还是奢望白千里会多顾念自己一点,哪怕是为了她的权势、地位都行。 可惜,他偏偏不。 答应做她郡马,不过是为了替江陵还债罢了。 可怜她,堂堂一国郡主,竟会卑微到了如此田地。 “郡主,您不能再喝了,再喝,要醉了。”菘儿在一旁苦苦劝道。 “你走开,让我喝。” 菘儿向来机灵,要不然高尔晴喜怒无常,她还能稳居大丫头的位置。如今能让郡主失态的,除了郡马白千里不作他想。 于是,她私底下找高富打听了一番,果然!今日郡马爷迎娶江陵。 这可是个大消息! 没想到,白千里的动作居然如此快,快得让人有些措手不及。这位郡马果真不是一般人物。 这婚事看似不体面,仓促得很,实则对江陵来说是极好的。因为,她不止一次,听到郡主和张嬷嬷在商议,预备请旨,大婚后让白千里入住皇上新赐的府邸,江陵同嫁。 这样子,一方面可以彰显郡主的大度,另一方面身份上压江陵一筹,大婚当日,白千里自然要进郡主的屋,次日进宫谢恩。三天回门,回的又是慈宁宫,太后定会一番敲打。 如此一来,江陵纵然是平妻,又能如何? 还不是只能跟妾室一般,独守空房月余。男人嘛,如果近了身,有几个能把持住的,何况郡主长得花容月貌。如果郡主能先怀上小世子,那往后就更没江陵什么事了。 可是,如今白千里竟如此果断,把郡主全盘计划打乱了,怪不得她要这里借酒浇愁呢! “郡主,您真不能再喝了。”菘儿劝不动高尔晴,急得要死,好在,此时张嬷嬷来了。 “菘儿,你下去吧,郡主这儿我来伺候。”张嬷嬷淡淡道。 “是。”菘儿如释重负,退了下去。 “郡主,打算喝到什么时候?”张嬷嬷恭敬问道。 “哦,是嬷嬷啊!你来得正好,陪我喝一杯吧。”高尔晴醉眼迷离道,“咦,怎么没酒了?来人……” “郡主,既然酒没了,老奴伺候您梳洗,早些歇息吧。” “嬷嬷,你不知道,我心里苦啊!今天他心里一定甜,甜得要死吧!人生得意,金榜题名大登科,洞房花烛小登科,哈哈哈……干,喝一杯,庆贺一下。”高尔晴已经开始胡言乱语。 “郡主,您失态了!就算那个江陵先嫁给郡马,又能如何?难道郡马就不是您的郡马了?他还能抗旨不成?” “可是,白千里心中一直有她,如今又娶了她。俩人定是恩爱有佳,孩子,如果先有了孩子……”高尔晴觉得满嘴苦涩。 “有了孩子又能如何?怀胎十月,她还能服侍郡马吗?再有,女人生孩子就是一道鬼门关,江陵就一定能迈得过?再有,就算孩子生出来了,就能平平安安养大吗?”张嬷嬷一席话,如同一盆冷水,瞬间浇醒了高尔晴。 “嬷嬷,我……” “郡主喝醉了,老奴知道您方才的话当不得真。老奴伺候您去沐浴更衣,夜里凉,染了酒气,引得风邪入侵就麻烦了。” “好的,嬷嬷。”高尔晴已经清醒过来。 “还有,郡主已经有些时日没进宫了。要不,明日去拜见太后娘娘。听闻,皇上极其赏识郡马,不知打算何时让他入职翰林院,国事可耽误不得。”张嬷嬷循循善诱道。 “嬷嬷所言极是,家事怎比上国事重要。”高尔晴道。除了面色潮红,一点都看不出方才醉酒颓废的模样。 白千里和江陵感情好,大家心中有个数,但好成一个人似的,还真是让旁人有些羡慕嫉妒恨。 就说这新婚之夜,江陵没好意思让阿黛伺候。白府的丫头是新买来的,白千里怕她们伺候得不好,夜里叫了热水,就让丫头们出去。 自己动手抱着江陵,帮她梳洗了一番。好在,江陵早就昏睡过去,随他折腾。 到了次日敬茶,他心疼江陵累了一夜,也不喊她起床,就先去同母亲说好,晚些到。后来,辰时快过了,看着邬氏的脸色着实不好看,这才把江陵牵过来敬茶。 对,就是牵过来的,还美其名曰说江陵不认得府中的路。 大家从没想到,白千里一个清冷寡言之人,遇到江陵会变成这副模样,感觉没眼看。 江秀才虽觉得白千里行事过于轻浮,但心里还是高兴的,知道这位新科状元是真心对自家闺女的,这样子他也好安心回乡。 阿黛也为江陵找到了一个好归宿而高兴。 蓝敖则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知道这才是狗逼上神的真面目,宠妻无下限,甚至不要脸。 不过,有什么关系,娇娇都把贴身的黑珍珠送给他做定情信物了。等回去后,立马向老龙王敖广提亲去。 到了第三日回门,白千里带着江陵,还有一车的礼物,来到了田府。此时的江陵已是扮作妇人装,满脸春色,含羞带笑,一看便知道她几日过得很好。 白千里将带来的礼物一一献上,感谢田家一直以来的相助。感谢老丈人含辛茹苦养大江陵,对他们两个小辈爱护有加。甚至还感谢阿黛,陪伴照顾江陵。 一时间,热闹非常,其乐融融。 江秀才激动得又是热泪盈眶,只道:“好好好,你们过得好,相敬如宾,我就可以放心了。明日,我就打算和轻舟,还有阿黛回乡去。” “什么?爹爹你说什么?”江陵脸上的笑容滞住了。 “我说,你俩好好过日子。明日,我们仨要回奉节了。他乡再好,也不是故乡。”江秀才笑中带泪。 第二百三十章 醋坛子打翻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不论江陵如何挽留,江秀才还是坚持要回乡。江陵此前没想到父亲要回奉节,只能嘱咐阿黛好生照顾他。 但阿黛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没名没分与江秀才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肯定要招惹非议的。好在,蓝敖想了个好主意:让江秀才认阿黛做义女,如此一来便可以一举两得,江秀才有人照顾,阿黛也有了去处。 此言一出,江家父女自然没有不同意的。此前,江陵病重,江秀才疯癫,阿黛毫无怨言照顾俩病人,形同至亲。这份恩情,江家父女牢记在心。 对于阿黛而言,她一个四处漂泊的孤女,如今能成为江家人,留在江家,自然是喜不胜收。 认亲仪式是在帝都举办的,田家人做了见证。江秀才乐呵呵,给了义女一个大红封,阿黛孝敬义父一双自己做的鞋。 鞋做得很合脚,江秀才表示很满意。江陵这才想起,当初自己“临终前”曾让阿黛帮着把送给爹爹的那双鞋做完,真是个有心的姑娘。 阿黛不太记得自己的出生年月,江陵托大,说要做姐姐,照顾妹妹。阿黛自然同意,从此她就是江黛了。 江陵也是欣喜若狂,她想给自己的义妹找份见面礼。 于是,她打开了沉重的嫁妆箱子,没想到,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自己的嫁妆箱子里,凭空冒出来一大堆漂亮衣料、药材补品,还有金银首饰…… 江陵有些懵,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将箱子关上又重新打开,发现那些不该出现的东西还在箱子里! 天撸啦! 她想说找个人说自己的嫁妆箱子里,突然多出一大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人家会不会当她癔症了? 江陵逐个分析,觉得不论是自己家还是白家,都没有人能有能力拿出这些东西来,实在想不明白到底怎么一回事。 只好,心事重重从箱子里拿了根属于自己的鎏金钗,送给阿黛。 阿黛欣喜非常,当时就把钗子戴上,很合适。她送给江陵的,是一床百子千孙被,上头的胖娃娃活灵活现,白千里见了乐得不行,江陵则是羞红了脸。 不过,对于嫁妆箱子凭空多了这么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江陵还是放不下心来。 蓝敖看出了其中的端倪,便私底下问江陵:“你可是因为江伯父要走了忧心?不必担心,有我……”想到她已嫁给白千里了,不好再给她惹闲话,便又补了句,“和阿黛。” 原本蓝敖是决计不会离开江陵身边,离开帝都的。不过,如今他仙法恢复了,可以来去自如,倒也无碍。 江陵点点头,却又摇摇头。 蓝敖觉察出江陵的不对劲:“江陵,你到底怎么了?” “蓝轻舟……”江陵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把事情说出来,“我遇见意一件很奇怪的事......” “何事?” “你觉得有没有可能,箱子里会突然变出许多衣料首饰,金银珠宝之类的东西?” “……”蓝敖心道:看来是发现他送的嫁妆了。 江陵见他不答话,接言道:“你看吧,你也觉得不可能,觉得我有病对吧?” “不不不,这算什么稀奇事,我们不是连龙太子都见过不是?一定是上天觉得你心地善良,乐善好施,故而奖赏了这么些好东西给你。”蓝敖睁着眼睛瞎掰掰。 “……可拿人钱财,始终不妥,要不报官吧?”江陵道。 “我的傻姑娘,你报官才真坏事了,怎么解释这些东西怎么到你嫁妆箱子里的?”蓝敖赶紧劝江陵,这些偷盗之物怎么能见光呢。 “你怎么知道是在我的嫁妆箱子里?”江陵狐疑道,“我方才只说箱子。” 好在此时,白千里沉着张脸过来,一把拉过江陵,冷冷道:“不知蓝兄,还要同内人说多久?” “啧啧啧,哪来的醋味,酸得很!”蓝敖也不理他,和江陵道了句,“好好照顾自己。”说罢,就头也不回走了。 而江陵则盯着蓝敖离开的方向出神,想着方才那句失言,难道是他装进来的?怎么可能!把蓝家卖了,也拿不出这些东西。 白千里见此心里更是不爽,当时就直接狠狠吻上自家娘子。江陵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吻,吓了一跳,连忙喘着气推开他,四下看看,好在没有其他人。 “你干嘛,大庭广众之下……”江陵的脸涨得通红,气得直捶夫君的胸口。 “大庭广众之下怎么了?就不能同自己娘子亲热了吗?”白千里一副无赖的模样,怎么都和那个月朗风清的状元郎扯不上关系,“若是以后你再这么看其他男子,我就这么罚你。不但白天罚,晚上接着罚……” 江陵已经觉得没脸听下去了,像只被吓坏的兔子,落荒而逃。 从前怎么没看出白千里失这种人! 说好的知书达理,风度翩翩佳公子呢? 当晚,白千里就很守信践行了白天说过的话,像受了刺激一般,格外热情卖力。还非要江陵答应,往后再也不私底下见蓝轻舟,否则就别想起来了。 江陵也只好哼哈答应。 江秀才、江黛和蓝轻舟三人终要离去,哪怕是江陵一送再送,还是终须一别。 家人的离开,江陵的心情自然是郁郁寡欢。白千里明白,成日变着法子,哄她开心。白家院落的庭院、书房、荷花池、树荫下,处处都留下他们缱绻的身影。 如此一对璧人,又是如此恩爱,下人见主子们如此,自然是替他们二人开心。 邬氏向来以白千里为重,既然儿子娶了江陵,江家又没狮子大开口要聘礼,连办席面的钱都省了不少,她何乐而不为? 如今,他们小两口恩爱,江陵早点替白家生个大胖孙子,也挺好的。 但这却刺红了白莲花的眼睛,从前对她那么好的哥哥,从江陵一来,眼里就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凭什么,抢走哥哥的疼爱! 于是,想了想,还是跑到邬氏面前上眼药去了:“娘,你看,江陵成日里和哥哥没个顾及,也不怕人笑话。” “你哥房里的事,你一个姑娘家掺和啥?”邬氏不太明白女儿的意思。 “娘就是太好说话了,你现在不管,将来郡主进门,会说我们白家不懂规矩的。”白莲花知道邬氏最在意这个,蛇打七寸。 第二百三十一章 江陵,有你真好!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不能够吧,娘瞧着那郡主对你哥千依百顺得很,事事迁就。”邬氏虽说不太聪明,耳根子又软,可毕竟是过来人。 那个紫玉郡主别看身份高贵,后头又是太后,又是皇帝,可终归是个女人。要不,帝都里如此多的达官贵人,她为什么要屈尊降贵,和江陵一个乡下女子抢夫君呢? 还不是爱惨了自家儿子! 这事邬氏门清得很,心中也很是得意,谁让自己生了如此优秀的儿子。 “娘,江陵规矩差,自有哥哥担待。可你替女儿想过吗?如若郡主看轻了女儿,将来我如何在帝都淑女圈子里立足。”白莲花可怜兮兮打感情牌,还没忘抽出方帕子,虚情假意抹了下眼角。 “莲花,你别哭啊!是娘思虑不周。”邬氏虽浅薄无知,对一双儿女倒是真心实意。一听到不守规矩,会影响到女儿,连累她相看不到好人家,她岂会任由江陵为所欲为。 白莲花见计谋得逞,便像乳鸽般扑入邬氏怀里,撒娇道:“还是娘最疼爱女儿。” “娘除了疼你哥和你,还能疼谁?”邬氏抚摸着女儿的发顶,“可是,你哥同江陵向来形影不离,若娘贸贸然给她立规矩,你哥怕是要不高兴。” 说实在的,白千里虽然孝顺,邬氏是有些怵这个儿子的。他自幼聪慧,沉默寡言,没人能猜透他的心思,反倒是他看人一眼,就像能把人看穿似的。 “娘,只要你拿定主意就好,哪个新媳妇不要立规矩。哥哥总不能一直待在家中,总要入朝为官。” “行,娘听你的。”邬氏又被完全说服了,全然忘了此前白莲花撺掇她去江家要嫁妆之事,自以为可以瞒天过海。 当然,对于婆婆和小姑对她的算计,江陵则是全然不知。 她知道邬氏和白莲花从前不太喜欢自己,从她进门,俩人对她态度也是不咸不淡的。但江陵觉得都是一家人,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她真诚以待,来日方长,总能摒弃前嫌。 不过,只能说江陵太单纯了,有些人的心是捂不热的。 次日,晴日方好,江陵拿了个小绷子在庭院里的绣东西。白千里原先在书房里看书,从支起的窗缝瞅见她低头的温柔,手中的书就看下去了。 白千里从来都是个性子冷淡之人,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无时不刻想跟一个女子待在一处。哪怕是什么都不做,只要看见江陵在眼前,他就觉得莫名心安。 若江陵在眼前,他眼里全是她。若是江陵不在眼前,他心里全都是她。 于是,他放下书,悄悄来到庭院,来到江陵身后。 江陵绣得过于专注,压根就没发现她的状元夫君,已经站在她身后许久。 “娘子,你又给为夫绣什么?”白千里突然出声。 “啊!”江陵吓了一跳,手中的针没捏牢,当时就扎到手了,一滴血珠子冒了出来。白千里一惊,立马扯过江陵的指头,放进嘴里。 急急问道:“没事吧?” “没事……”江陵羞赧,想把指头抽回来,对面的白面郎君却是不让。 “真没事?” “真没事!你先松手。”江陵害羞道。 白千里的大胆一次次突破某娘子的下限,有时她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嫁错人了,这人真是冷漠孤傲的白千里? “哦,娘子不喜欢为夫了。”白千里装作很委屈,依依不舍将手松开,还不忘舔一口。 江陵的心好似被猫挠了一下,别过头去,佯装不理他。 这人,不正经!哪里像个状元郎。 白千里一看江陵手上的绣花绷子,紫底大花,不是给他做的,又酸溜溜道:“还不是给我做的,说!给谁做的?” 江陵不应。 白千里却挠她痒痒道:“还不说,到底给谁做的?” 江陵最怕痒了,连忙道:“别闹了!是给母亲做的抹额。” 谁知,白千里一听,更是高兴,直接打横抱起江陵,在她光洁的额间落下一吻:“娘子真是孝顺啊!” “白千里,你放我下来!”江陵是个面子薄的,经不住他这么折腾。 “不放,喊我什么?”白千里戏谑道。 “夫君,你放我下来吧,一会给人瞧见!” “瞧见怎么了?我抱自家娘子,与他们何干?”白千里满不在乎道,“娘子,亲一个,我才能放你下来。” “你……”江陵被闹得实在没办法,只好在他脸侧落下轻轻一吻。 白千里这才满意得哈哈大笑,两额相抵,他低语道:“陵儿,有你真好。” 气氛旖旎。 “呵呵,看来本郡主来得不是时候。”紫玉郡主站在月亮门外,阴阳怪气道,她身边跟着张嬷嬷和菘儿。 其实,高尔晴此前没让人通报白千里,就是想亲眼看看他和新婚妻子是如何相处的。 所以,她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 饶是来之前,张嬷嬷给她做了许多心理建设,她还是给眼前的情形给震惊了:万万没想到,她心目中冷峻自持的郡马居然有这样的一面。 看来他不是不懂温柔,也不是不知如何取悦女子,只是他的温柔只对江陵,只想取悦于她。 纵然来之前,张嬷嬷给她做了再多的心理建设,她的心还是给扎得百孔千疮,如同塞子一般。 张嬷嬷也没想到会见到如此场面,老脸一红。又担心高尔晴冲动坏事,连忙小声道:“郡主冷静点,别忘了正事。” “嬷嬷放心,忘不了。”高尔晴心中虽有滔天恨意,面上却是不显。也就是在此刻,她起了杀心,她不要江陵活在这个世上,只有她死了,白千里才能完全属于她。 在这之前,她一定要隐藏好,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 紫玉郡主的突然到访,吓了江陵一跳,她挣扎着想从白千里怀里出来。白千里倒是镇定,又恢复以往清冷的模样,把人小心放下,轻声道:“过去见礼吧。” 于是,二人来到高尔晴面前,白千里先行礼道:“见过郡主。”江陵敛祍道:“民女拜见紫玉郡主。” “本郡主瞧着,方才姐姐和郡马倒是恩爱相亲得很,怎么我一来就如此生分?怕不是搅了二位的雅兴吧?”高尔晴话中有话。 第二百三十二章 翰林院学士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紫玉郡主这话,白千里和江陵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谁知,下一刻,高尔晴已经笑盈盈来到江陵身边道:“前几次都是匆匆一面,也不得机会和姐姐亲近。今儿细看,果然是娇俏美艳的人物。不过,” 因是新嫁娘,江陵今日下身着鎏金白蝶穿花云缎裙,上身穿梅花纹罩衣,芙蓉归云髻,一支红豆簪子熠熠生辉。 说着,她褪下手腕的墨玉手镯,给江陵戴上道:“就是素净了些,这镯子送姐姐了。” “郡主,那镯子是太后娘娘赐的,阖宫上下独一份。”菘儿小声道。 “多嘴!姐姐戴和我戴不都一样,都是一家人。”高尔晴大声呵斥。 江陵不知紫玉郡主为什么对她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但一听镯子如此贵重,自然是不肯收,急急道:“郡主使不得,江陵不敢当。” 白千里则是一言不发,看着她们俩人。 高尔晴则是按住她的手,不让她把镯子摘下来,“既然姐姐进了白家门,往后还要郡主,郡主的叫吗?” “这……”江陵无助看向白千里,对高尔晴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无所适从。 此刻,张嬷嬷开口道:“夫人,这是我们郡主的一片心意。” 听言,白千里微微颔首,江陵这才勉强把镯子收下来道:“那,就多谢郡……妹妹了。可我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能送你的……”江陵觉得不好意思。 “一些身外之物,有什么打紧的,姐姐不必放在心上。”高尔晴笑不至眼底。 “那往后我给妹妹绣个香囊,可好?” “那就多谢姐姐了。” 此时,白千里才走了过来道:“尔晴,多谢你。” “郡马,这谢的有些奇怪。”高尔晴脸上带笑,手指头却蜷了起来,“昨个我进宫,太后娘娘说,我们大婚也该操办起来了,钦天监看的日子在三个月后。” “三个月后?原本不是说要到明年吗?”白千里问道。 “嗯,说是三月后的日子更为合适。”高尔晴淡淡道。 当然,只有太后那边和张嬷嬷知道,是高尔晴进宫恳请太后将婚期提前的。为了这事,太后很是不悦,说她为了个男人连皇家颜面都不顾了。 这话说得极重,不过到底遂了她的心愿。反正早嫁、晚嫁,不都是嫁,皇帝看中白千里,她就做个顺水人情吧。 “三月后就要大婚了吗?”江陵的心莫名揪了一下,嘴上还是真诚道:“若是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忙的,妹妹说一声。” “这些个下人的活计,怎能劳烦姐姐?内务府一帮子奴才呢!” 正当此时,有下人从院外急急忙忙禀告道:“少爷,宫里来人传旨。老夫人让您,赶紧出去厅堂接旨。” 白千里一听,立马抬腿往外头走去,其余人尾随其后。 高尔晴道:“别急,接旨而已。” 白千里心里能不急吗?邬氏不过是个乡下妇人,忽然听到圣旨到,定是吓坏了。 张嬷嬷似乎看出白千里的心思,言道:“郡马爷,让老奴去前头安排香案等物。您先去换身衣裳。” “有劳嬷嬷。” “要换什么样的衣裳?我去准备。”江陵着急问道。 此言一出,紫玉郡主身侧的下人都用鄙夷的目光看着她,心中皆道:“这乡下的主母果然上不得台面,连衣裳都不懂准备。” “……菘儿,你陪姐姐走一趟吧,别耽误了接旨。”高尔晴道。 “是,夫人走吧。” “劳烦。”江陵道了句。 “赶紧走吧。”菘儿趾高气扬的模样,好像她是主子,江陵才是丫头。 白千里赶着接旨,也无暇顾及其他。 等一众人赶到厅堂,先行一步的张嬷嬷,已经把前头都安排妥帖。邬氏和白莲花站在一旁,唯唯诺诺,大气都不敢出。 很快,江陵和菘儿也将衣裳准备好了,白千里避到次间更衣、净手、净面。待白千里出来,已经是个翩翩佳公子。 前来宣旨的大监王公公一看,果然是一表人才,难怪能入皇帝的青眼。 白千里本欲上前,紫玉郡主喊了句:“且慢,”便把身上佩戴的羊脂祥云玉佩解了下来,给白千里戴上,“行了。” 能在皇帝身边伺候的人,那可是人精中的人精,自然明白这是紫玉郡主要给郡马体面。王公公立马扯着嗓子,满脸堆笑道:“巧了,郡主也在这,那就一并接旨吧。” “是,公公请宣旨。” 于是,白千里和高尔晴俩人并排在前,跪地听旨,其他人跪在他们后头。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朕惟治世以文,今有新科状元白千里三元及第,德才兼备,实乃国之栋梁,授以文职理宜然也。现选入翰林院任正五品学士,即日到任。钦哉。” “臣白千里接旨,谢主荣恩。”白千里恭敬接过圣旨,众人叩头谢恩。 “恭喜郡马爷,恭喜郡主,”王公公笑着道喜,“这翰林院正五品官职,可就这么一个,皇恩浩荡。” “有劳公公来宣旨。”高尔晴抢在白千里之前应道。接着张嬷嬷上前,递过去一个沉甸甸的荷包:“这点银子拿给公公喝茶。”接着,也给跟着来宣旨的小太监们赏银,宫中来人个个喜上眉梢。 张嬷嬷是慈宁宫出身,知道这些下面的奴才月俸微薄,平时也捞不到什么油水。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为入宫方便,自然要用银子给白千里铺路,博个好感。 “那杂家就却之不恭啦!”王公公心满意足收下红包。如今这两位风头正盛,自然要卖这个锦上添花的人情。 “公公留下喝茶再走?”高尔晴客气道,口气俨然是女主人。 “不了,杂家还要去别家宣旨,就不叨扰了。”王公公带着小太监们满意走了,张嬷嬷替主子一直把人送到了大门外。 待王公公一行走了,邬氏才小声问白千里:“儿啊!正五品学士是多大的官?” “一品最高,九品最低。”白千里解释道。 “母亲,正五品学士是翰林院最高官职。”高尔晴向邬氏解释。 不过这一句“母亲”让邬氏又惊又喜,此时还没大婚,喊母亲合适吗? 显然不合适! 白千里和江陵看着高尔晴。 “哥哥好厉害,最高官职。”白莲花兴奋道。 “是啊!小姑,郡马最厉害。”高尔晴附和道,“今日府中大喜,所有伺候的下人赏银十两,以示庆贺。” 十两银子!财帛动人心。一时间,下人们都跪下谢恩,感恩戴德,一片倒戈紫玉郡主,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当家主母风范。 第二百三十三章 江陵,帮我生个孩子吧!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那天夜里,江陵依偎在白千里怀中,显得格外沉默。 白千里是个聪明人,心中了然,却又顾及江陵的心情,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一下一下,好似哄孩子一般。 过了好半晌,她才开口:“夫君,你明日就要去翰林院入职了……” “怎么,舍不得我?”白千里嘴角一扯,在她额间印下一个轻吻。 其实,江陵性子绵柔,稍带腼腆,很少主动喊他“夫君”。刚才那一声“夫君”,正说明她心中很彷徨。 “又不正经,”江陵戳戳他的心口,“我只是觉得自己很没用,什么忙都帮不上你,只会添乱。” 此时,灯已经熄灭,白千里看不见江陵的表情,不过从她低沉的口气,就能猜到她肯定一脸暗淡。 “傻娘子,若你不好,我何必千方百计娶你。再说,我是你的夫君,本要照顾你,护你周全,何须你帮忙?”白千里安慰道。 “可是……”江陵本想说,紫玉郡主就能帮忙,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郡主是妻,她也是妻,而且郡主曾救过她一命,于她有恩,这么说似乎有吃醋的嫌疑。 “可是什么?” “可是,你上值了,我一个人在家有些孤单……”江陵支支吾吾道。 白千里本想说,可以找白莲花一起搭伴,想想又改成:“你若觉得无趣,可以去田府找田小妹,或是田夫人说话。” “我可以吗?”江陵问道,语气有些高兴起来。 “当然可以啊!田玄明日也要同我一起入职翰林院做九品侍书。田伯父这些时日,应当忙找门面,想要在帝都做买卖。” “夫君,真的很厉害,同为进士,人家九品,你五品。”江陵夸赞道。 说到官职一事,白日里,他接到圣旨之时,也很意外。他虽说是状元,了不得本朝三元及第第一人,可再怎样,一个八品经学博士就顶天了。 可皇上直接给了五品学士,这简直就是出道即是巅峰。说没有镇国公府的背景,和高尔晴的推波助澜,肯定是不可能的。 如今这样,皇帝也无疑把他架在炭火上烤。不论是同期的进士,还是翰林院原本的官员都会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完全孤立他。 白千里不想回这话,于是换了个话题:“对了,你可以向田夫人学管家、做账。” “我学管家、做账?”江陵有些诧异。 “母亲年纪大了,精力有限。莲花年纪不小了,一两年内就要许配人家。这家不你管,谁管?” “可郡主她……”虽说白日里,高尔晴很是热情,与她姐妹相称,她还是本能地疏离,感觉很难喊出那声“妹妹”,喊阿黛倒很自然。也不知他们三人如今走到哪里了,路上还顺利吗?怪想念他们的。 今日郡主给的那只镯子,她也收了起来。 她的嫁妆箱子里有只比那只墨玉镯更漂亮的凤血镯,江陵不敢戴。蓝轻舟到走都没说,那些多出来的嫁妆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让她当成自己的东西,尽管用。 他最关心的事竟是,让她每日别忘了念咒语,一连交代了三遍。 “尔晴有她的事情要忙,管不上府中之事。”白千里厌厌道。 可是,江陵一听到“尔晴”二字,还是觉察出细微的差别,知道白千里虽不喜高尔晴,但好歹接纳她了。于是,乖顺道:“妹妹忙的话,我就学。” 说着,将白千里抱得更紧些。 白千里闻到她身上的醉人的馨香,身上有些躁动,于是低哑道:“娘子,我突然想起来,我还真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何事?” “赶紧帮我生个孩子。” “你……”江陵的话还没说完,嘴就给堵上了。 又是一夜缠绵。 第一日入宫当值,白千里寅正(凌晨三点)便起身,江陵也早起伺候穿衣、洗漱。正五品朝服是昨日王公公宣旨时,一并送来的。 蓝底白鹇官袍,起花金顶官冠,上镶水晶和蓝宝石,绶带飘飘,把白千里整个人衬托得更加威严挺拔。 “让你多睡会,就不听。”白千里心疼道,昨晚把她折腾得够惨。 “哪有夫君上朝,妻子还睡着的道理。”江陵又帮白千里整了整衣袖。 下人们已经把早膳送来,白千里对吃的方面也不太讲究,匆匆忙忙用了一些便准备起身。江陵见了便道:“多吃点,时辰还早。” 白千里本不想再用,看着江陵期盼的眼神,就又吃了几口。 一切准备妥当后,江陵便把人送到了大门口,新马车已经等在门口,这马车是按白千里的官职,重新打造的。 同样是外表普通,内有乾坤。 身着金色练雀朝服的田玄已经等在门口,他乘白千里的马车一同入朝。见到江陵,他热情喊了声:“嫂嫂早。” 江陵颔首,吩咐道:“拜托田兄弟,好生照顾我相公。” 这话听着很是暖心,白千里忍不住嘴角上扬。 田玄道:“嫂嫂放心,一定帮你把白兄看好了。不过,如今他是我的上峰了,应当是他照顾我才对。” 江陵含羞道:“多谢。” “不谢不谢,走了,嫂嫂。”车夫扬鞭,俩人一前一后上车,临上车前,白千里对她耳语:“娘子,乖乖在家等为夫。” 这人,又不正经! 白千里不在家,江陵这一日过得很是孤寂。 邬氏和白莲花今日没空搭理她,因为昨日紫玉郡主送了许多布料和首饰过来,母女俩忙着欣赏。她原想去田家,可突然想起紫玉郡主昨日说,要派人来给做四季衣裳,便作罢。 当然,当着白千里的面,郡主也送了布料和首饰给她,也不好意思不收。 可是她院中左等右等,都没等来做衣裳的裁缝,以为改时间了。 谁知,待到午膳之时,见到邬氏和白莲花,俩人兴奋说着布料、衣裳的款式和花色。一见到她,白莲花就惊讶道:“嫂子,你晌午去哪了?郡主派人来给你做衣裳,都没找到人。” “我就在院子里,哪都没去啊!” “裁缝说,根本没见到你啊!我说嫂子,哥哥今天第一日上值,郡主又好心派人来给你做四季衣裳,你却四处跑,不安于室。” “我没有。”江陵辩解道。 第二百三十四章 太白楼喝花酒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白莲花当然知道江陵没有出门,只不过,压根就没让裁缝过去主院而已。 此时,邬氏开口道:“江陵,往后出门,交代一声,别让人扑空了。” “娘,我……”江陵本还想再为自己辩解几句,可想到白千里第一日上值,若她就和婆婆、小姑起口角,到时候他会怎么想?于是,把话咽了回去,“我知道了,往后会注意的。” “知道就好,你好歹也是秀才家出身,别像那无知村妇,给我们家千里丢脸。”邬氏教训道。 “是。”江陵低头,心中委屈却又不敢言,手里无奈绞着帕子。 “坐下吃饭吧。”邬氏见好就收。 由于白千里不在,加上之前裁衣之事,这顿饭吃得很沉闷。 三人低头无语。吃到一半,邬氏便抱怨道:“如今这鱼刺真多!怎么吃啊!” “娘,你可要小心点,别扎着了。”白莲花假惺惺道,眼睛却直盯着江陵看。 江陵低着头,想着方才之事,没反应过来。 就听见邬氏接着抱怨道:“人家儿子娶的媳妇,都是来伺候婆婆,照顾小姑的。有些人命好,是来享福的。” 一听这话,江陵才清醒过来,惭愧道:“娘,我来帮你挑鱼刺吧。” 邬氏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江陵却是不敢懈怠,也顾不得自己吃饭,先帮邬氏挑鱼刺。挑了半天,总算挑了小半碗,恭敬端给邬氏。 她却不屑道:“手脚这么慢,我吃好了,留着自己吃吧。”说罢,就站起身来,直接下桌。 白莲花看着江陵脸色煞白,心中得意极了,嘴上却装腔道:“嫂嫂慢用,我也吃好了。”说罢,跟着邬氏一起走了。 剩下江陵一个人,她的眼睛有些潮了。下人见江陵脸色不好,小心翼翼问:“少奶奶,您还用吗?” 江陵摇头道:“撤了吧。” 回到屋里,江陵心情有些沮丧。不过,很快平复过来,自我安慰:哪家的媳妇不是这样过来的,这点委屈算不得什么。 就拿起绷子继续帮邬氏绣抹额,这一坐就是一下午。眼见抹额已经绣得像模像样,上面的兰草栩栩如生。 天色暗了下来,晚膳时间快到了,白千里应当快回来了吧?江陵很想到门口去看看,迎一迎夫君。可想到白莲花说的那句“四处乱跑,不安于室”,就不敢动了。 晚膳时,邬氏和白莲花倒没再对江陵说些什么,只是一起等着白千里归家。 可左等不到,右等不到,菜热了一遍又一遍,还是不见人影。 最后,白莲花等饿了,向邬氏撒娇道:“娘,哥到底什么时候回来?我饿了。” 邬氏想了想道:“那就先吃吧,让厨房把菜热着。” 江陵想到午膳之事,于是站起来主动道:“娘,我帮您布菜吧。” 其实,白家和江家从前都是贫苦人家,江家的日子甚至比白家还好些,一家人坐在一起粗茶淡饭,哪里用得着布菜什么的。 不过,如今邬氏身份不一样了,是五品官员之母,自然也要把家里的规矩立起来,不是? 邬氏看了江陵一眼:“不必了,让下人来吧。” “是。”江陵松了口气,心道:自己还是想多了,婆婆还是很和善的。 这回江陵倒是真没想多,邬氏不让她布菜,是担心白千里中途回来,被他瞧见。 三人无语闷闷吃了顿晚膳。 江陵回到屋里,听到一点响动,以为是白千里回来了,一会开窗,一会开门,都是失望。 后来绣活也没心思做了,只是坐着枯等。 白千里那厢,因为是入职第一日,加上他身份特殊,翰林院不少官员想着讨好,就拉着他和田玄往帝都有名的太白楼去,说要欢饮达旦。 白千里纵然心中挂念江陵,也不喜与人交往,但也不能在头日便驳了同僚的情面,往后还要如何共事呢? 于是,他勉为其难答应下来,事出突然,府邸又较为偏僻,就也没遣人回去报信。 到了太白楼,里头灯火通明,丝竹绕梁,一群打扮妖娆的莺莺雀雀出来迎他们,白千里才知道此处因何出名。 太白楼乃帝都第一教坊,专供本朝官员喝花酒的风月之地。里头伺候的官、妓皆是犯官的家眷,故而大都相貌出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一看这个架势,白千里就想直接走人,却给田玄拉住了:“白兄,这会走了,他们更要道你仗着紫玉郡主目中无人,逢场作戏一回吧。” 白千里想想也是,往后再找借口推却便好,就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官居七品的宋编修最是风流,乃此间的常客,轻车熟路。他又善于钻研人事,揣摩上峰的喜好,翰林院每次欢宴他都安排得妥帖,令众人满意。 他一进门就是四处打招呼,教坊胡妈妈一见到,立马满脸堆笑迎了过来,招呼道:“哟,这不是宋编修吗?什么风把你们这些翰林院的大才子们吹来了。”话语间,眼睛却落在走在最后的白千里身上。 做迎来送往生意的,眼睛最毒,莫要说白千里相貌出众,搁哪里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自然是东风了,胡妈妈许久不见。”宋编修笑言道。然后转身去寻白千里,发现他站得远远的,连忙殷勤跑了过去,“白学士这边请,容下官给您介绍。” 白千里不置可否,并没动作,那人精胡妈妈一听白千里是五品学士,当即眉开眼笑走到他身边:“原来是白学士,初次见面,有失远迎。” 白千里从没应对过这种场面,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 田玄连忙道:“胡妈妈,我们还是先进去,坐下说话吧。” 胡妈妈识趣道:“是是是,诸位大人里边请。” 然后小声吩咐身边的小丫头:“去,把红袖姑娘喊下来接客。” “红袖姑娘?她能下来吗?”小丫头有些怵,怕碰钉子。 红袖原是前户部徐尚书的嫡女,徐尚书因贪赃枉法,贪墨赈灾巨款,导致一方百姓流离失所,易子而食,更有数万灾民活活饿死,从而引发暴乱。 龙颜震怒,原判徐尚书车裂,徐家灭九族。但恰逢太后六十岁寿辰在即,为太后积福。改判十岁以上成年男子斩首,十岁以下男子发放宁古塔为奴,女子皆没为官、妓。 很多徐家女眷都不堪其辱,自尽以保清白。但徐小姐选择了活下来,因为她的亲弟还远在宁古塔,她不能死。 于是,凭借闭月羞花的容貌和无人能及的才艺,名属教坊第一部,成了太白头牌红袖,卖艺不卖身。 “你同她说,如果她不下来,定会后悔的。”胡妈妈眼睛黏在白千里身上不放。 第二百三十五章 白郎顾,曲有误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小丫头怯生生敲开红袖的房门,红袖贴身伺候的丫头出来应门,冷冷问道:“何事?” “妈妈说,让红袖姑娘下楼,下楼……接客。”小丫头支支吾吾道。 “接什么客!姑娘身子不爽利,休息了。”说罢,那丫头便要将门关上。 “妈妈说,姑娘不下去,定会后悔的。”小丫头抢在门关上之前,喊了一句。 红袖此刻坐在圆桌旁,犹抱琵琶半遮面,拨弄着琴弦,凄凄道:“都到这境地了,还有什么可后悔的。” “小姐,不理睬便是。”丫头劝慰道。 红袖玉指一划,便弹奏起来,主仆二人不再言语。 开席了,白千里可谓众星捧月,人人都来敬酒。莫要说今日的主宾是他,就不是他,姑娘们也愿意往他身上贴,争给他倒酒,好似得了腥的猫儿。 这下可把白千里的脸都吓白了,视她们为洪水猛兽。他走又走不掉,骂又骂不得,不知如何是好,只道:“姑娘别这样,庄重点。”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哄堂大笑,宋编修笑道:“白大人,您也太斯文了,让教坊姑娘庄重,她们还靠何营生。” 好在田玄及时出来解围:“宋编修不知道,白兄才娶妻数日,莫要让他为难。姑娘们,你们陪其他大人去吧。要不,陪我也行。” “田侍书莫不是自己看上了哪位姑娘吧?”宋编修调侃道,众人又是一阵笑。 “白大人不是尚未同紫玉郡主大婚,何来妻氏?”宋编修对此事略有耳闻,但还是想确认一下,探探白千里的底。 “拙荆乃白某同乡,早已定亲,日前完婚。还请诸位大人自便,莫要顾及。”白千里解释道。 “如此姑娘们就别烦白大人了,免得白夫人不悦。”宋编修半开玩笑道。 “拙荆并不会因此不悦,只是白某惧内。”白千里不愿人家说江陵的不是,宁可自贬说“惧内”。 这下,大家心中都有了计较,知道白千里爱重这位乡下发妻的传闻属实。也不去惹他不高兴,就不再勉强,只让他喝酒、吃菜。 于是,白千里身边便清冷下来,有点浊世佳公子傲然独立的感觉。 小丫头说:“妈妈,红袖姑娘的丫头说她身子不爽利,不下来了。”胡妈妈那边已经找人打听清楚白千里的底细,听到红袖不识抬举,便道:“都到了这里,还端着面子。随她去吧,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人家可是紫玉郡主的郡马。” 红袖在屋中弹了一曲又一曲,终于停下来了。 丫头道:“姑娘,下头是翰林院的。” “翰林院?可是来了什么人?”红袖不在意问道。 “说是个什么三元及第的白大人,姑娘不愿去,奴婢也没多打听。” “你说谁?” “新科状元,白学士?”丫头不确定道。 “是他?给我整妆,我要下去会会他。”红袖忧郁的眼神似乎多了分亮光。 状元簪花游街那日,她就依靠在这太白楼的窗口,看着朝阳街上发生的一切: 看着有个绝色女子出来拦着进士游行的队伍,看着她受伤。 看着貌若天人的新科状元跌跌撞撞从马上下来,低下高贵的头颅,为那女子穿鞋,将她温柔抱起。 当时,她就把白千里的样子印刻在脑海中,再也无法忘怀。 后来她还听闻,他还是紫玉郡主相中的郡马,却对乡下的未婚妻不离不弃。 世间居然还有这等痴情的男子! 这个世界太无情,若是能做他的女人,被他呵护该多好。 若她还是尚书大人家的大小姐,说不定还能争上一争。如今如此卑贱之躯……不过,有什么关系? 没有身份,得到他的人也好。 想想,红袖又对丫头道:“将我那条鎏金镂空石榴裙拿出来。” 约莫一刻钟,红袖就怀抱琵琶,身着石榴裙,额间一点梅。从二楼款款走下,仿若仙子。 一时间,在场的男子大多看呆了,一些认识的喊道:“是红袖姑娘!真美。” “她怎么出来了?她可不轻易见客。” “大饱眼福,花魁果然不一样。” 白千里继续食之无味坐着,在想到底如何脱身。 田玄看了几眼,只觉得来人漂亮,倒也没有惊艳,实在是白千里和江陵二人提高了他的审美。 没想到,红袖很快来到白千里身边,低头柔声道:“敢问这位大人,可容奴家坐在此处,为大家弹奏一曲。”声如黄鹂出幽谷。 白千里一看,只觉得麻烦,但也不好拒绝,只说:“姑娘自便。” 这下,翰林院一众又议论起来,宋编修道:“白大人,下官好生羡慕,这到哪里都有美人相伴。红袖姑娘可是太白楼的头牌,平时请都请不到,如今大家都要沾您光。” “……宋大人别开玩笑了。”白千里有些不耐烦。 “宋大人,往日只是不凑巧罢了,今日有缘,红袖这不就来,为君弹奏一曲。”红袖听出白千里话语间的不耐烦,不想惹他不悦。 琵琶声响起,一曲《大浪淘沙》述说着命运的坎坷不公,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曲毕,一颗泪珠竟滴落在弦上,好一个我见犹怜的可怜女子。 白千里听了,回头道:“姑娘方才弹错弦了。”就再无他话。 “是吗?”红袖瞬间换上笑颜道,“欲得周郎顾,时时误拂弦。” 翰林院都是文官,自然听得懂此间的情意。白千里白皙的脸庞有些泛红,仓皇起身道:“不好意思,本官去净手。田兄,一起。”不由分说拉起田玄,往外走。 待他们回来时,发现席间上了水果冰碗,五颜六色甚是好看。白千里瞧着,还是乘人不备,藏了一碗起来。 最终,白千里是靠装醉一招,在田玄的帮助下,总算在子时得以脱身。归心似箭往家里去,心想:江陵一定急坏了。 注释:“欲得周郎顾,时时误拂弦。”出自李端《听筝》,说是三国周瑜精通音律,女子为了引起帅哥周都督的注意,经常故意弹错音,他就会回头来看。 第二百三十六章 蓝敖:你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蓝敖见到江陵之时,她已经困得趴在桌上睡着了,手里却还捏着个绣绷子。 屋里的窗子半开着,房门也是虚掩着的,夜风从窗缝和门缝呼呼灌进来,白千里还没归家。 他伸出手指一点,窗子落了下来,门也关严实了。 这些时日,他白日陪着江秀才和阿黛赶路回奉节,不方便突然施法,凭空消失来见江陵,再说也容易被人撞见。夜里倒是可以,但她和白千里新婚,自己总不能没脸没皮跑来看人家小两口卿卿我我。 今夜,蓝敖在客栈里头翻来覆去睡不着,摸着江陵送的那颗黑珍珠,心里越发思念。最后,还是忍不住念了个咒语,来到了帝都白府,想远远看上一眼就走。 可才进主院,就听见值夜的下人在议论说白千里今天去上值了,不知为何迟迟未归。还说了,今晚少奶奶受委屈,好像哭了。 蓝敖一听气恼得不行,心道:这才走几日,怎么又给人欺负哭了?是谁?死兔子,还是白莲花?狗逼上神,也不知道早点归家,让江陵独守空房,不会是花天酒地去了吧? 蓝敖本想去给江陵出气,可是心中挂念她,还是直接往屋里去,便见到了这样一副情景。 当时就觉得心里像有根针在扎着,他轻轻抽掉她手中的绣绷,手指相碰之时,觉得她的指尖微凉,又是一阵心疼:明明身子那么弱,却不好好照顾自己。 江陵睡着不安稳,眉头微皱,蓝敖的指头轻轻拂过她的发鬓,帮她理了理散落的发丝。伸手一指,一件披风在手,轻轻帮她盖上。 谁知,她立马惊醒,大喊了声:“白千里!”却发现屋子里空无一人,拉扯了一下身上的披风,自语道:“我怎么睡着了.....” 看了一下紧关着的窗子,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此时,院外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江陵连忙去开门,果然不远处几盏微弱的灯笼过来了! 江陵想也没想,夺门而出,一路小跑喊道:“夫君!” 只听见白千里先对下人说了句:“你们退下吧。” “是,少爷。” “陵儿别跑!”说着,白千里快走几步,担心天太黑,江陵磕碰着,或是跌倒。 可下一刻,她已经整个人扎进白千里的怀里,急切道:“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白千里爱怜摸摸她的发顶。 “喝酒了?”江陵问。白千里身上一股子梨花白的味道,其实她还闻到了夹杂着一股脂粉味。 “嗯,进屋再说。”白千里牵起江陵。 “夫君,今日怎地这么晚?”江陵追问,那股脂粉味让她有些不安。 “你先尝尝这个,边吃边说。”微弱的油灯下,白千里像变戏法一般,竟掏出一碗五颜六色的冰碗来。 可惜,这一路过来,时辰太久,冰块化了大半,只剩下些许晶莹,鲜艳的果子泡在冰水中,浮浮沉沉。 “这是?”江陵没见过。 冰是稀罕东西,在奉节,只有镇上的大户人家才有。至于,碗里紫黑的、鲜红的小果子,更是稀奇。 “果子冰碗!紫黑的叫葡萄,鲜红的是石榴,都是番邦来的。赶紧吃,可惜都化了。” “你就这么一路捧着来的?”江陵有些感动,拉过白千里的手,发现的确有一只冰凉,衣袖都打湿了一片。 “赶紧吃,今日同僚欢宴,这是我从太白楼带回的。”白千里解释道,“往后,若是我当值回来晚了,你别等了,先睡。” “嗯,”江陵犹豫半天,还是问道,“那,太白楼是什么地方?” “太白楼啊,不过是官员集会的风月场所罢了,往后我会避开的。”白千里回答得坦然。 “风月场所?”江陵有些惊讶,又有些不好意思。 “是,那里头都是些犯事官员的女眷,也都是些可怜人。”白千里感叹道,想到了那花魁红袖的身世。 “所以,你身上的脂粉味就是从那沾惹来的?”江陵撇撇嘴,吃味道。 “脂粉味?”白千里闻了闻,果然!皱皱眉道:“你先把冰碗吃完,我洗洗去。” “算了,都这么晚了,再要热水,到时候把娘都吵醒了。” 说罢,江陵喝了口冰水,吃了颗葡萄,冰凉爽口。 白千里知道江陵这是吃醋了,也怪自己,没问清楚冒冒失失跟人家去了。于是,撒娇道:“娘子……” “怎么?”又吃了颗石榴,酸酸甜甜。 “我也要。” 江陵把冰碗推到他面前:“喏,吃吧。” “我要你喂我吃。” “……别闹,明日你还要上值呢!” “就喂我一口吧。”白千里不依不饶。 江陵没法子,舀起一勺子,连水带果子往他嘴里送。白千里故意吧唧一下嘴道:“真好吃,还要。” 敛了气息,躲在梁上的蓝敖在心里骂了句:惯不要脸! “凉,少喝些。”江陵无奈又舀了一勺子,往他嘴里送,这回白千里更不老实了。咽下之后,就暧昧道:“我要你用嘴喂……” 说罢就俯身过去,抱起江陵,往梨花床走去,纱帐放下…… 梁上君子蓝敖看不下去了,一个旋身回到了客栈床上,觉得心里烦闷得厉害。脑子里头反反复复都是白千里抱着江陵的画面,身上燥热得很。 一连念了几遍清心咒。 突然,想起四界双修之事。神仙和龙族尚未成婚,拥有唯一仙侣前,无须名分,合则双修,不合则分。一切遵循自然道法,比凡人纳妾,还有找通房丫头简单多了。 可当方才亲眼见到白千里和江陵那般亲热,他心里郁闷极了,像个凡夫俗子般疯狂嫉恨,他不想再让任何人占有她了! 谁都不行! 坚定不移自语道:“娇娇,等回去后,我一定先求娶你。你是我的!谁也抢不走,就算是白帝也不行。” 接着,他摸摸胸前微微发热的黑珍珠,此刻那颗乌漆麻黑的黑珍珠竟然跟一颗闪闪发亮的蓝宝石缠绕在一处。 接言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本命法宝是什么吗?等回去,我就把这西海之泪送给你当求婚礼物,可好?” 第二百三十七章 不嫌人多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太白楼,红袖闺房。 丫头小苹感觉到红袖今晚的心情不同于以往,难得脸上有二八姑娘的清浅笑意。 也猜透了她的心思,看来那位白学士真是入了她的眼,于是讨好道:“那位白大人真是谪仙般的人物,把今晚一屋子大人都给比下去了。” 要是从前小苹评论恩客什么的,红袖要不不搭理,要不讥讽上几句,今日却附和道:“是啊!你没瞧见他今天走的时候,带走了什么。” “带走了什么?”小苹不解。 “冰碗。” “冰碗?白大人带着那东西作甚?”她还从没见过哪位大人来太白楼喝花酒,还偷偷带冰碗回去的。 “自然是带回去,讨好佳人。”红袖的口气满是羡慕,“小苹,若是白大人能对我有一丝半点的好,哪怕在他身边为奴为婢,我也心甘情愿。” “姑娘放心吧,帝都有多少王孙公子为博你一笑一掷千金。白大人不过是个五品学士,若是知道你的心思,还不上赶着来我们这。”小苹对红袖很有信心。 “他不会的,能打动他的,唯有真情。”红袖笃定道,“‘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此等福分我这辈子是不会有了,但得到过人也好。” 一夜过去。 次日,镇国公府,紫玉郡主起身不久,暗卫就来汇报白千里昨日的行踪了。 是的,高尔晴现在已经派了暗卫时刻监视白千里的一举一动,好让他在自己的掌控之下。 “什么太白楼?”高尔晴听见这三个字,眉毛挑了挑,“谁的主意?” “说是翰林院昨儿为了庆贺郡马入职,特意在太白楼设宴欢庆。” “翰林院这帮子官员,日日自诩风雅,吃个饭还要去太白楼,荒唐!”高尔晴不太乐意。 暗卫也不好回这话,心中倒是犯嘀咕:“如今帝都但凡有点脸面的官员,设宴不都要到太白楼这类的官署场所?怎么郡马受邀去了,就成了荒唐?” “郡马待到何时离开?何人作陪?”高尔晴又问。 “约莫子时离开,当时郡马有些醉了,听闻是太白楼头牌红袖姑娘亲自接待。不过,郡马也没太在意这事。” “红袖?那个外头传得天花乱坠,把帝都一些纨绔子弟勾搭得不成样的花魁?” “是,据说红袖姑娘出席作陪,至少要三百两银子,价高者得。” “饶是再值钱,不过是个下贱官、妓,难不成还当自己是尚书府的大小姐?她也配!你先退下,继续看着郡马,眼睛放亮点!” “是,属下遵命。” 高尔晴听到又有女人不要脸缠着白千里之时,忍不住上火。 “郡主,不过是个下九流的玩意儿,何必动气?郡马如今身居翰林院学士,总要出去应酬的。”张嬷嬷劝道,“郡主应当多花些时间在大婚上,就三个月时间,实在有些仓促。新府邸尚未修整完毕,大婚当日就要入住。” “嬷嬷,可本郡主一想到那些狐媚子,成天缠着郡马,就提不起劲头干其他事。”当然,这些狐媚子自然包括江陵。 “郡主,要是老奴说,郡马如今府中太过于寒碜。您看看那些伺候的丫头,粗手笨脚的,失了体面。应当配上十个八个,模样周正,机灵懂事的丫头,过去伺候。” “嬷嬷,您怕不是老糊涂了吧?当初郡马在别院,本郡主都不敢放人在那边伺候,生怕那些个不安分的,打搅他读书。” “郡主,此一时彼一时,如今郡马已是官身。反正,郡主这几个月不能在郡马身边,谁伺候不是伺候。那些丫头的死契都拿捏在郡主手中,还能翻出天去不成?还显得郡主大度。” 不得不说,张嬷嬷浸润后宫十数载,果然是宫斗骨灰级人物。 紫玉郡主也不傻,这一听,就明白过来了,笑言道:“嬷嬷所言极是,可不得帮姐姐分担些。人选那边嬷嬷看着安排。” “是,老夫人和小姐那边,也最好安排些人手过去。” “有必要吗?”高尔晴口气厌厌,心中很鄙视那对无知自大、眼皮子浅的母女。不过碍于白千里的面子,只能假意迎合,用钱财收买,反正国公府也不缺那点银子。 张嬷嬷怎会不知道紫玉郡主的心思,接言道:“郡主,不过是几个下人,一来能体现孝心,二来可以把她们拉拢过来,知己知彼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还是嬷嬷考虑得周到,也一并交给嬷嬷办了。嬷嬷如此操劳,从这月起月银就翻番吧。”高尔晴道。 “多谢郡主。”张嬷嬷谢恩。 一旁的菘儿见了好生羡慕,张嬷嬷倒也不是吃独食之人,当下又道:“派到郡马府里的丫头还有随从,要有个管事的才行。” “嬷嬷看谁去合适?”高尔晴问。 “菘儿伺候郡主多年,定能替郡主把那些让人管得妥妥帖帖。” “那菘儿你就去吧,帮本郡主把人看好了,伺候好郡马,回来少不了赏你的。”高尔晴道。 “多谢郡主,菘儿定不失所望。”说罢,向张嬷嬷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很快,张嬷嬷和菘儿就从二等丫头里面,挑了十个最水灵的出来。四个伺候白千里和江陵,四个伺候邬氏,两个伺候白莲花。白千里那边还安排了两个机灵的随从。 于是一行人就浩浩荡荡往白府去了。 白千里还在宫里当值,自然不在家。 高尔晴一见到邬氏,就立马行礼道:“母亲,那日见到府中伺候的人手太少了,怕他们照顾不周。今儿,送了些下人过来。” “郡主有心了。”邬氏笑得合不拢嘴。 “这是应该的。还有姐姐、小姑,也找了些人来伺候。郡马那,也要有两个随从,平日里帮着跑跑腿。否则,宫里宫外的,除了翰林院的差事,往后大婚还有许多事宜。” “郡主,我也有吗?”白莲花兴奋问道。 “自然要有,哪个官家小姐出去,没两个丫头伺候。待会小姑先挑。”高尔晴嘴上说得亲热,心里却很是鄙视。 “多谢,嫂嫂。” “一家人客气什么。”高尔晴对这声“嫂嫂”很是受用,当时就觉得白莲花识相。 听到白莲花“嫂嫂”喊得那么顺溜,江陵的心里有些不好受,嘴上还是谦和道:“我这边就不用了,伺候的人够了。” “哪能够呢,哪能让姐姐事事操心,让她们帮着伺候郡马。冬梅、春兰、夏竹、秋菊来见过少夫人。”高尔晴话音才落,四个水葱似的丫头就站到了江陵面前,向她见礼。 第二百三十八章 白千里发怒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白千里今日下值早,仍有同僚相邀小聚,他推脱说昨夜喝酒喝多了,改日再聚,倒也再没不识趣之人。 翰林院学士一职,俗称“内相”,专替皇帝起草文书和起拟诏书。官职不高,却因直接向皇帝汇报工作,故而手握实权,身份尊贵。 白千里初入翰林院,要尽快把相关职务熟悉起来,皇帝随时随地会召见他。想到同紫玉郡主三月后的大婚,他觉得有些头疼,感觉事情一件接一件,不带喘息。 坐在马车里,田玄看着他略带疲惫的模样,只道:“能者多劳,让嫂嫂给你多炖些补汤。” 田玄的九品侍书一职,说白了就是打杂的文书。再说,侍书也不是翰林院最低官职,下头还有从九品的侍诏。 由于白千里的缘故,翰林院之人对田玄客气非常,也不会拿什么刁钻的活计为难他。大家达成一个共识就是:白千里伺候皇帝,田玄伺候白千里。 听田玄说到江陵,白千里忍不住嘴角上扬。 田玄见此,玩笑道:“昨夜去喝花酒,嫂嫂生气了吗?可有把白兄关在门外?” “我看你是唯恐天下不乱吧?”白千里白了他一眼。 “看来是没有,嫂嫂脾性真好!要说,白兄也是奇怪,向嫂嫂道歉居然带了冰碗。女子不是都爱首饰、衣裳吗?” “你嫂嫂不是那等庸俗之人。”在白千里看来,江陵哪怕是一身布衣,不御珠翠,也是最美的。 话语间,马车已来到梧桐街,田玄先一步下车归家。片刻,白千里已来到家门前,府中下人一见,连忙把府门打开,大喊:“少爷回来了。” 此刻,有两个打扮体面,有些肖像的小厮过来行礼道:“奴才高远,奴才高达,拜见郡马。” “起吧,不必多礼。”白千里觉得这俩下人很眼生,一听他们喊“郡马”,又姓“高”,心里也大约猜到了。 高远一看白千里的脸色,立马解释道:“郡主派我们兄弟俩来伺候郡马。” 白千里轻轻“嗯”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高远和高达两兄弟是镇国公府的家生子,三代家奴,被赐了高姓。此前二人还习过武,办事极为妥帖,所以张嬷嬷才派他们过来。当然,高家兄弟为了这份差事,也使了不少银子孝敬张嬷嬷。 说起张嬷嬷这人,向来要钱要在明处,办事、用人却不含糊,所以高尔晴依仗她,也是情有可原。 再往里走,菘儿过来向白千里行礼道:“郡马回来了,晚膳已经备好了。” “郡主尚未离开?”白千里问道,心中则奇怪:外头没看见她的车马和仪仗啊? “郡主回国公府了,她把奴婢留下来伺候郡马。” 白千里正想再问,就瞧见江陵从内院走了过来,原本冷着的脸,就荡漾起一丝温柔。 “相公,你回来了?”江陵迎了上来,梅兰竹菊四个丫头也跟着上前行礼。 白千里见了江陵身边多出来的四个丫头,忍不住眉头微微一皱,心道:高尔晴这又是在做什么? 菘儿见白千里脸色有变,连忙解释道:“郡马,冬梅、春兰、夏竹和秋菊几个是郡主让过来伺候少夫人的。她说,少夫人初来乍到,身边不能缺了使唤的人,就从国公府挑了些能手脚勤快的。” 白千里不置可否,只道先去用膳。等到了饭厅,这才发现邬氏和白莲花身边也都站着几个清秀、伶俐的丫头。 白千里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对菘儿道:“郡主派了多少下人过来伺候?” “丫头十个,随从两个,加上奴婢,一共一十三人。” “一十三人?”白千里的脸色冷了下来。 毕竟是自己生的,邬氏看出了白千里的不悦,赶忙道:“儿啊,这是郡主媳妇的一片好意。” “是啊!哥,郡主嫂嫂也是替我们着想。”白莲花帮腔道。 “母亲,我和郡主尚未大婚,称媳妇不妥。”白千里冷声道,“还有,莲花,郡主就是郡主,礼不能废。” “可郡主不也称我母亲了吗?”邬氏不甘心道。 “母亲,她是郡主,如何称呼自然是无人敢怪罪。” 邬氏赶紧闭上嘴,白莲花自然也不敢吭声。 “郡马莫要如此见外。”菘儿轻声道。 “我们此处地方小,一下多了十几号下人,该如何安置呢?再说,本官的俸禄还不足以养活如此多的下人。郡主好意心领了。” “倒座房和后罩房都可以住人,我们的月银都从国公府出,不敢让郡马操心。”菘儿一听白千里拒绝接受,有些急了。 “本官府邸的下人,由郡主出钱养着,是何道理?难不成,本官是镇国公府的赘婿不成?本朝的驸马尚可入朝为官。”白千里这话说得极重,显然是动怒了。 “郡马息怒,奴婢失言!”菘儿立马跪了下来,其他下人也跟着呼啦啦跪了一地。 一时间气氛很是尴尬。 江陵见了,偷偷拉扯了一下白千里的衣袖,勾了一下他的尾指,意思让他别生气。 江陵这么一安抚,白千里心中的怒气是消了泰半,不过他不想这么快“就范”。高尔晴的手伸得太长了,若是就由着她这般,将来江陵如何在府中立足? “你们想跪就跪吧,先吃饭。”白千里拉着江陵坐了下来,府里原先的下人连忙过来伺候。 一顿饭吃得鸦雀无声,很是憋闷。 白千里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气场十足,不怒自威。席间,还没忘了给邬氏和江陵夹菜,以往他也会给白莲花夹。 这回,他完全忽视了她,想让她记个教训。这个妹妹心眼多,他是知道的,平时小打小闹,也就睁一只闭一只眼,随她去了。反正过两年,她也要许配人家了。 但,不允许她对江陵不敬,目中无人。 用完膳,白千里淡淡道:“行了,你们也别跪了,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不,郡马,您不要撵我们回国公府。我们这般回去,无功而返,郡主定会怪罪。说不定,会把我们发卖的。”菘儿带着一群人磕头,可怜兮兮道。 “相公......”江陵喊了白千里一声,想替他们求情。 “还请少夫人留下我们吧。”菘儿转向江陵央求道。 “要不,就留一些下来吧?也可以帮着伺候母亲。”江陵轻声劝道。 “嗯,我心中有数。”白千里柔声回道,而后对菘儿一众道,“既然少夫人替你们求情,就留一半下来,留谁菘儿自行安排。两个伺候老夫人,一个伺候小姐,两个在我们院外伺候,高远、高达都留下。” “多谢郡马,多谢少夫人。”一群人赶紧谢恩。 菘儿这才明白过来:白千里这是在给江陵当家主母的体面,给他们下马威,看来这差事不好干啊! 第二百三十九章 江陵有喜了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紫玉郡主见到遣回的五个丫头时,自然又是一股怒气。直接把这些个没用的,罚作粗使丫头,五个人就把菘儿记恨上了。 高尔晴生气,这灭火自然还是张嬷嬷。她说人多人少不重要,关键是人得用,白千里自有他的考量。何必为了这些下人,又跟他闹不快呢? 高尔晴想想也是,事情也就这样过去了。 夜里,江陵缩在白千里怀里,问他:“夫君,今晚干嘛生那么大气?” “没生气,你别多想,”说着,就在她额间落下一吻。“白日里,我去上值了,你在家中都做些什么?” “就是在屋里绣绣花,也没什么其他可做的。” “若觉得无趣,你可以去书房找些书来看。” “书房里的那些书啊,都是你这种大状元看的,我这小女子可看不来。”江陵半开玩笑道。 “那过些日子,待我休沐,我带你去买些话本回来看。”白千里讨好道,又把她往怀里捞了捞。 “去田家串门了吗?” “没……” “怎么不去?” “我也不是未出阁的小姑娘,不好乱跑。”江陵想起白莲花那句“不安于室”,不想给人留话柄。 “怎地来了帝都,变得这般老实,连串门都不敢?从前在奉节,上山下地都行,爬树都不怕。” “人总要长大的嘛。”江陵想把这话糊弄过去。 “江陵,往后这段时日,我会很忙。翰林院的差事要赶紧熟悉起来,想来皇上很快就要召见。” 白千里顿了顿:“还有,和尔晴的婚事很麻烦,礼部的流程走一遭,需要花费不少时间。就不要说,其他的准备了。所以,你不要亏待自己,让我担心。” “嗯,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还有母亲和小姑,不让你操心。”其实,想到白千里三个月后,就要抱着另一个女人入睡,江陵心里很不是滋味。于是,把他抱得更紧了些。 白千里不知江陵心中所想,只是她如此主动,他身上便有了反应。 当时,声音嘶哑道:“娘子,要不,为夫找个人来陪你吧?” “找谁啊?”江陵不解。 “找个小千里或是小江陵啊!”说罢,他就把怀里的人结结实实压在身下。 某娘子的意外迎合,让白千里更是心神激荡,无法控制自己。 后来,江陵嘤嘤嘤直讨饶都不行,结果又是一夜折腾。 之后的日子,果真如白千里所言,他很忙,时常半夜才归家。 凭借着斐然的文采,广博的见识,还有一手好字,白千里很快在皇帝面前崭露头角。办过几件漂亮的差事后,也得到了天子的信任,并且迅速成为宠臣。 和紫玉郡主的婚事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由于此前在送下人一事上,白千里出手了一回,下了高尔晴的面子,她再也没有轻举妄动。 加上大婚,要操办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俩人时常碰面商议,所谓见面三分情,眼里见着了,心里的醋劲就小了。 主子都不动了,下人们自然也本分起来,尤其是留在江陵院子的冬梅和秋菊,更是谨慎起来。 好不容易给留了下来,哪怕是外院待着,也比回去做粗使丫头强上百倍。 郡马早出晚归,压根就见不着。他俩发现江陵这人性格温柔,极好相处,从不磋磨下人,原先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相比伺候白莲花的那个丫头,动辄责骂,她们的境况好太多,便用心伺候起来。 白莲花最近也忙得很,忙着同帝都名门闺秀结交,隔三差五参加赏花会、品诗会之类,就没时间找江陵的麻烦。 只要白莲花不作妖,邬氏就不会生事,舒舒服服做她的老夫人。 江陵那厢,田家母女时常过来探望,同她一起做针线活。田李氏主动提出教她和田小妹做账,这更是再好没有了。 一时间,白府上下其乐融融,呈现从未有过的和谐。 白千里自然也是感受到了,再忙再累,觉得也值得。 只是叫江陵晚上头别等他,她却从不听,不管多晚,总要为他留一盏灯;清早也是,不论晚上怎么折腾,她都要起来伺候他穿衣、洗漱,目送他上朝。 江陵说,这是妻子的本分。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每每这时,他都感觉到自己的心被填得满满的。 这日,田家母女又来访,三人又坐着熟络地绣花,聊天起来,冬梅和秋菊在旁伺候,也跟着一起绣。 这些日子,她们忙着绣白千里和高尔晴大婚用的绣品。嫁衣、新郎服之类的,自然用不着她们操心,自有宫里针线局绣娘。 像一些香囊、喜帕、袜子和鸳鸯枕之类的小东西,倒是多多益善,宫里的绣娘也忙不过来。 江陵的绣活做得极好,蜀绣的针法和帝都此处也大不相同。她一手出神入化的双面绣,让人大开眼界。江陵也不藏私,仔仔细细教她们。 正当此时,江陵突然觉得一阵反胃,忍不住干呕了几口。 “少夫人怎么了?”冬梅立马放下手中的绣绷,关切问道。 “不知道,大概是早晨吃了凉的东西,哕哕哕……”江陵又干呕了几口,眼泪花都呕出来了,脸色惨白。 “少夫人,奴婢出去请大夫吧?”秋菊看着江陵的样子,很是担忧。 “我没事……”江陵摇摇头,“一点小事,不必惊动大家。”谁知,江陵话没说完,就吐了起来。 “江姐姐,你这是怎么了?”田小妹急坏了,轻拍江陵的背安抚。 只有田李氏一人看着江陵若有所思,交代冬梅和秋菊:“你们俩赶紧收拾一下,去弄盆热水来,给你们少夫人擦擦。” “是。”冬梅和秋菊应声退下。 田李氏则低声问江陵:“你的小日子多久没来了?” 江陵想了想,虚弱道:“上个月好像没来……” “我看你的样子,八成是有了。”田李氏道。 “有了什么?”江陵一时没回过神来。 “我说,你恐怕有喜了。” “什么?!”江陵不敢相信。 “母亲,这是真的吗?江姐姐有孕了?”田小妹也觉得不可思议。 走到门口的冬梅听了这话,惊得差点把手中的热水盆打翻! 第二百四十章 白千里误会了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大夫请来了,邬氏闻讯,带着白莲花也过来了。 于是,一屋子人看着老大夫撸着白胡子,再替江陵把脉,紧张兮兮。 过了好半晌,老大夫终于开腔:“恭喜这位夫人,您已有两月身孕了。” “两个月身孕?”江陵有些傻了,这么快!就有了白千里的孩子了? “大夫,你说的可是真的?”邬氏向大夫确认。 “这位老夫人,老夫在帝都行医三十载,如此显怀的喜脉不会搞错的。”老大夫肯定道。 “好好好,白家祖宗保佑,希望是个大胖孙子。”邬氏笑得合不拢嘴。她向来以白千里为重,如今江陵这么快怀有身孕,能为白家孕育后代,自然是高兴。 “月份小,脉象还不稳定。不过,老夫看这脉象沉稳有力,七八成是个男孩。” “当真?”听言,邬氏更是惊喜。 老大夫点头道:“老夫这就写方子,开几副安胎药,有助于少夫人养胎。” “好,碧荷,赶紧随大夫去取方子,让外院的人去抓药,要好的!”邬氏笑嘻嘻道,“多谢大夫,回头去账房支诊金,还有赏银。” 邬氏当了这小半年官家老夫人,加上身边多了紫玉郡主赐的碧荷和银杏两个丫头,如今也是派头十足。 “多谢老夫人。”老大夫来之前,自然是打听到这白府,可是帝都的新贵人家,有心和他们打好关系,卖个人情。 没想到,一上门就遇见这种喜事,真是如有神助。 “有劳大夫。”江陵含羞道。 “少夫人不必客气,好好养胎。”老大夫起身,心中想的则是:这就是状元郎誓必要娶的妻,连紫玉郡主都要和她平起平坐之人?此等艳绝的容貌,难怪了! 老大夫一走,屋子里乌压压一群下人纷纷向江陵道贺:“恭喜少奶奶。” “等大人回来,都有赏。”江陵含羞带笑。 田李氏和田小妹更是替江陵高兴,把人小心翼翼扶到床、上,不让她起身,叫她多休息。 “哪里就这么金贵了?”江陵的脸羞得通红。 “这可是白府的嫡长子,怎么就不金贵了?”田李氏笑言道,“第一胎最是要紧。” “田夫人言之有理,往后那些针线就别做了,伤眼又伤神,回头累坏我大孙子。”邬氏难得和颜悦色。 “是,母亲。”江陵乖顺道。 “嫂嫂,等我哥回来,一定高兴坏了。”白莲花真诚道。对于白家子嗣一事,白莲花倒是和邬氏一致。讨厌江陵是一回事,可她肚子里怀的是哥哥的亲骨肉,是白家人。 白府上下喜气洋洋,田李氏和田小妹回去后,同田贵一说,很快就遣人送来了燕窝、灵芝和人参一些上好的补品。 田家如今在帝都开了家店,门面不大,还是卖衣裳布料,胭脂水粉之类。田玄在翰林院做官,加上白千里的关系,倒无人敢来生事。 生意如今做得渐渐有了起色。 田家人感恩,知道一家人能如此顺利在帝都立足多亏了白千里。 白千里爱重江陵,江陵孤身一人,田家家眷就时常上门相伴。 不过,菘儿、冬梅和秋菊几个却是高兴不起来的。她们是紫玉郡主的心腹,留在白府的目的,就是为了对付江陵,而不是让她稳居少奶奶的位置。 所以,冬梅在刚听到江陵可能怀孕之时,吓得差点连水盆都摔了!如今大夫已经确定了,她们三人更是坐不住了。 趁着江陵休息之时,冬梅和秋菊连忙找菘儿讨主意。 菘儿也是一筹莫展,如今郡主和郡马大婚在即,竟然杀出这么个程咬金。该如何是好? 秋菊怯怯问:“菘儿姑娘,你说郡主若是知道了这消息,会如何?” “还能如何?自然是大发雷霆。”菘儿没好气道。 “郡主不会把我们发卖了吧?”冬梅怕得要死。要知道,在镇国公府做内院伺候的丫头,比普通人家的小姐还要体面,养得珠圆玉润。也正是因为这样,犯错的丫头被发卖道烟花之地,也是大有人在。 冬梅这么一说,菘儿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过还是冷静道:“这倒不至于,眼见大婚在即,于情,她不会这时候做这种事,给郡马留下一个心狠手辣的印象。于理,我们在白府待了这么久,自然比新来的丫头更容易取得信任。” “这么说来,我们没事?”秋菊天真道。 “没事?你觉得郡主的脾气,会这么轻易放过我们吗?发卖可免,活罪难逃,就看运气了。”菘儿苦笑道。 “菘儿姑娘,我们为你马首是瞻,你赶紧想想办法。”冬梅和秋菊表忠心。 “说到办法,从来只有一个,趁着郡马心情好,只要他开口留下我们,暂时就没事。”不得不说,菘儿确实聪明。 许是心有灵犀,这日白千里下值比以往都早。 待他下马之时,就敏锐感觉到家中的气氛不同以往。他走进府门,高远、高达紧随其后,下人们通报他回来了。 待他走到游廊,就发现不对劲了:江陵没来迎他。她出门了吗? 于是问道:“少奶奶呢?” “少奶奶应当在主院歇着。”外院的下人笑着回话。 此时,白千里闻到一股清淡的药味,府里在熬药?赶紧又问:“府中今日请了大夫,上门看诊?” “是,少奶奶她......”下人话还没说完,白千里已经一阵风般朝着内院去了。 白千里走到内院,院子居然没人,连冬梅和秋菊俩人都不在。江陵病了,这些人是怎么伺候的?欺她良善吗?看来,又得好好整治一番。 白千里焦急推门进去,果然,江陵躺在床上,睡得正沉。 这个点,若不是病了,怎还会躺在床、上休息? 白千里将手背搭上江陵的额头,的确有些发热,心中着急,却尽量把声音放温柔:“陵儿,你哪里不舒服?” 江陵得知自己怀孕后,又惊喜又紧张,躺在床、上有些不知所措。只是本能把手放在肚皮上,胡思乱想了一通。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迷迷糊糊间听见白千里在唤她,缓缓睁开眼睛。因为才睡醒,脸色一片潮红,拖着慵懒的奶音道:“你回来了,夫君。” “嗯,大夫说你哪里不好?”白千里焦急问。 “他说......”江陵吞吞吐吐,有些不好意思。 白千里一看这样,更是着急了,大喊道:“来人,人都死哪里去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 害喜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江陵拽拽白千里的手臂想说话,可当时胃里一阵翻腾,又干呕了起来。 白千里吓了一跳,心疼道:“陵儿,你怎么了?”轻拍背,替她顺气。 此刻,冬梅和秋菊掀帘进门,向白千里行礼道:“奴婢见过郡马。” “少奶奶不舒服,你们不在屋里伺候,死哪里去了?”白千里勃然大怒。 “奴婢给少奶奶煎药去了。”东海和秋菊怯怯道。的确是去煎药,不过也趁着这当口找菘儿商议去了。 “煎药用得着两个人?你们会不会伺候?不会伺候,滚回国公府!”下人们第一次见到白千里发这么大火,却是有口难辩。 只见白千里放下纱帐,又大喊了一声:“高远!”高远其实一直守在院外,内院都是女眷,他不便进入。 “拿上我的宫牌,去太医院请陈院判。”陈院判就是此前替白千里看过病的那位。之前的经历,倒让俩人生出交情。 “是,大人。”高远毕恭毕敬接过宫牌,往院外走去。 “白千里……”江陵从纱帐内探出头来,可是忍不住又是一阵恶心,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药呢?煎的药?”白千里冷冷质问冬梅和秋菊。 “奴婢去取。”冬梅应道。 “赶紧去,”白千里冷冷看向秋菊,“你,去拿些蜜饯来,少奶奶怕苦。” “是。”秋菊赶紧忙活去。 两个丫头心中叫苦不迭,人都说郡马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怎这会看起来像个玉面阎王,吓得她们一句话都不敢说。 这时,江陵害喜的恶心劲才过去,拉扯白千里:“夫君,我没事,不用请太医。” “都病成这样了,还说没事,你成心要让我担心吗?”白千里佯装生气道。 “不是,我不是生病,我是……我是,有了。”江陵羞答答,总算把话说出来。 “有什么?有病就要好好看病,干嘛藏着掖着!” “我没病,我有了,白千里!”江陵重复了一句,她扯过白千里的一只手,轻放在她的肚皮上,“这里。” 这下,白千里终于反应过来了,他瞪着眼睛问:“江陵,你说什么?你有什么了?” “有你的孩子了!”邬氏从门外进来,“瞧你这样,也不问清楚,就发这么大火。” “真的?我……我要当爹了?”白千里彻底呆住了,看起来有些不太聪明的样子。 “是啊!你要当爹了,还这么毛毛躁躁,也不怕吓到孩子。”邬氏觉得自家孩子真是书呆子一个。 “那你方才,又呕又吐的。”白千里还是不敢相信。 “怀孩子都这样,”江陵不好意思道,“也不等我把话说完,下人们等你回府发赏钱。你却不分青红皂白,把人骂一顿。还去宫里请太医……” “这……”白千里觉得有些尴尬。正巧,冬梅和秋菊把安胎药和蜜饯取了来,他倒是能屈能伸,立马道:“冬梅、秋菊,方才错怪你们了。” “郡马言重。”冬梅、秋菊忙道。作为下人,主子能这样道歉,她们从未想过,有些感动。 “你们伺候少奶奶有功,月银三倍。”白千里笑言道,“去和账房说一声,这月府里下人月银翻番。” “多谢少爷,多谢少奶奶!”下人们一片欢呼雀跃。 “好了,”邬氏体贴道,“江陵就躺着吧,让人把饭菜端到屋里来用。” “多谢母亲。” “我来喂少奶奶喝药吧。”冬梅道。 谁知,白千里却说:“把药碗给我,我来喂。” 秋菊把蜜饯端到床头不远处放着,邬氏看了看,便道:“都出去用膳吧。” 一时间,屋子的人呼啦啦都走光了。 剩下白千里和江陵二人,一个端着药碗喂药,傻呵呵直笑,另一个躺在床、上,一口口喝药,嘴角带笑。 好似这苦药是蜜糖一般。 药喝得一滴不剩,白千里连忙又把蜜饯递了过去。 江陵取了一颗,含在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很好,也没有感觉那么难受了。 “吃点饭吧,想吃什么菜,我喂你?”白千里拿了个软枕,给江陵靠着,又帮她把被子掖了掖。 其实江陵本没什么胃口,又怕白千里担心,只道:“不要荤腥,来点素菜。” “好,你等着。”白千里温柔极了。 挑了几样素菜,喂了几口,江陵便不想吃了。白千里听说有孕之人,胃口会有很大变化,有的喜酸,有的喜辣,不能勉强,也就随她去了。 不过,一顿便罢了,往后可不能这样。于是,他又道:“你往后想吃什么,就和厨房说一声,让他们现做。” “这太麻烦了吧?” “再麻烦也不能让孩子饿着。” 江陵想想,点点头,同意了。 白千里知道,江陵从不喜麻烦人。如果直接说,她肯定不干,摆出孩子来,她就一定会答应。 “一会太医来了,怎么说啊?”江陵有些犯愁。 “实话实说啊!若我知道你是有身孕,害喜之症,更是要请太医来好生瞧瞧。这可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白千里脸上的笑意好似要溢出来。 不过,他很快就又笑不出来了,因为太医还没到,江陵就又吐了几回,把晚膳和喝下去的安胎药都吐了个干净。 等到陈院判到了,江陵整个人就如同虚脱了一般。 不过,他只看一眼,就知道江陵应当不是病了,再一把脉,果然!连忙道喜:“尊夫人这是有身孕了,白大人这是喜事连连,金榜题名、洞房花烛、入职翰林,如今又要喜得贵子,可喜可贺。” 此等好运,也是没谁了! “多谢陈院判吉言,可内人这害喜害得这般厉害,可有什么法子?”白千里看着瘦弱的江陵,担心她身子受不住。 “白大人,这个下官可真没办法。只能让府里的厨子多做些爽口,好克化的食物,让少夫人多用,吐了就吃,这样多少总能吃点。” “那这害喜要害多久啊?” “这个也不一定的,有的妇人十天半月就正常,有的三五月也不定,甚至有的从怀到生都这般难受。” “啊!”听了太医这话,江陵怀孕的喜悦,瞬间荡然无存。 “容下官将少夫人安胎药的方子,换一张好入口的,其他的只能靠养。” “有劳陈院判。” “白大人客气了。您和郡主大婚定在下月初八,太后娘娘吩咐下官提前备好给你们二位调养身子的补药,明日就让人给您送来。听闻,皇上赐了新宅邸,也不知下官能不能讨杯喜酒喝。”陈院判套近乎道。 “下月初八大婚吗?”江陵心道,哇一口,将苦胆都吐了出来。 第二百四十二章 好茶只会苦一阵子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紫玉郡主得知江陵有身孕后,这回倒是一反常态,没有大发雷霆,反而有些沮丧。 她枯坐了好一会,脑海中想起的都是白千里对江陵的温柔小意,俩人的亲密无间。进士簪花游街那日也好,他俩成婚后,在白府相处也罢,外人再也插不进去。 当然,这个外人也包括自己。 不论再怎么自欺欺人,当初若不是江陵病重,白千里断然不会娶自己的。 如今,江陵这么快就有孕,也不是他们亲密的证明吗? 张嬷嬷来给高尔晴敬茶,觉得她脸色不对,正想开口。 谁知,高尔晴却先她一步,悠悠问道:“嬷嬷,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当初不应当强求这门婚事。” 张嬷嬷一听这话,大惊!连忙四下看看,好在四下无人,连忙道:“我的好郡主,眼见就要大婚了,何以说这种丧气话。” “江陵有了,她有了白千里的孩子,说是怀的很可能是个男孩。”高尔晴口气凄凄。 “老奴当什么事呢!郡主先喝口茶,听老奴慢慢和您说。”张嬷嬷自然知道江陵怀孕一事,只是没想到高尔晴会是这个反应。 高尔晴浅尝了一口茶,却觉得苦涩,只道:“今年的龙井真苦。” “郡主,好茶只会苦一阵子,却能回甘。” “可万一人家根本不好龙井呢?” “只要是好茶,人肯定就会喜欢,口味只是习惯问题。”张嬷嬷说得风轻云淡,高尔晴却有些豁然开朗。 “嬷嬷……他真的会喜欢我吗?” “郡主,您身份高贵、容貌出众、有勇有谋,敢问哪个世间男子会不喜欢?至于怀孕,更不值得一提,是个女人就能怀孩子,她的孩子还能越过您肚子里的小世子?” “嬷嬷,是我一时迷障了。”高尔晴端起茶盏,把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这就对了,郡主大婚在即,她此刻怀孕了,不能伺候郡马,岂不更好?” 听言,高尔晴脸一红道:“嬷嬷,可那毕竟是白府的长子。” “平安生下来,才能称长子。”张嬷嬷的脸色晦暗不明,“太后娘娘命陈院判送来了补药,眼下郡主只要把身子调养好,准备大婚即可。” “嗯,都听嬷嬷的。”高尔晴含羞道。 江陵这段时日,可苦了。 她的害喜之症完全没有缓解,每日吃什么吐什么,原本就清瘦,生生熬成皮包骨头。 害喜也不是病,白千里除了心疼,就再找不出其他法子。而且这些日子,又要大婚,又要迁入新府,忙得是焦头烂额。 主子忙,下人们自然也跟着忙。 所以,江陵只能躺在床、上静养,也干不了其他的。日子仿佛又回到之前病重之时,不过,那时候爹爹在身边,阿黛日日相伴照顾,对了,还有蓝轻舟…… 也不知他们到奉节了没?好想他们…… 此刻,江秀才他们三人确实回到了奉节。 回到家乡第一件事,江秀才就上蓝里长家,帮阿黛入籍落户到江家,把这事过到明面上。蓝里长自然没有二话。 蓝敖进门喊了声:“爹,姨娘。” 蓝里长心里高兴,激动得连烟斗都拿不稳了,不过却嘴硬:“兔崽子,舍得回来了。” 苏姨娘一见,喜极而泣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那天,江家父女在蓝家吃的饭,极其丰盛。不过,桌上谁都没有提起江陵。 苏姨娘只私下问阿黛,知道江陵嫁了白千里,白千里当了大官,还要当郡马,就不再问了。 心中感叹:白千里果然不一般,人家江陵看不上蓝轻舟也是情有可原。可她和紫玉郡主平起平坐,这将来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虽说江陵成不了蓝家人,苏姨娘是真心喜欢她,希望她过得好。 长途奔波,江秀才和阿黛回江家去了,毕竟还要打扫、收拾一番。 蓝敖也在屋里躺了下来。 自从那日,施法回到帝都看江陵,一不小心看见了人家小夫妻二人亲热,他就再没踏入过帝都。 他明知道这异界发生之事,皆是虚幻,江陵也不是红蛟。 就算是红蛟,她尚未成婚,和上神双修,放到四界,任谁也挑不出错处,因为吃亏的是仙法高强的白帝。 他一个外人,又有资格说什么? 不过,就算如此,他心里还是堵得慌,不想再见他们你侬我侬。 那口气一直憋到现在,也没想到江陵此刻因为怀孕害喜,过得凄凄惨惨。 他手中捏着红豆簪子,自语道:“簪子啊,簪子,我们到底何时才能出去啊?你好歹给点提示吧。” 簪子自然不会回他话,只是发出耀眼的光芒。 就这样,蓝敖捏着簪子沉沉入睡,梦境中见到江陵病了,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也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看。 当时,簪子从手中跌落在地,蓝敖瞬间惊醒。于是,他再也顾不上其他,捏了个诀,就往帝都去了。 他潜入白府之时,就发现情况不对。 怎么感觉府里空荡荡、静悄悄的,死气沉沉,除了值夜的门房,再没其他下人。 白母邬氏和白莲花住的东、西院居然空了,里头一个人都没有。 蓝敖心里有点慌,赶忙往主院去,还好!见到主院中,还亮着微弱的光,有人住着。 此时,蓝敖就听见外院的下人在抱怨:“哎,全府的下人都搬去新府邸,就剩我们几个倒霉见的,留在这处。” “可不是,听说今晚少爷也宿在新府,明日大婚迎亲,要从那边出门。赏钱怕是拿不到了!” “要不说我们倒霉嘛!你说少奶奶怀着小少爷,的确是金贵。可这一天吐到晚,都下不了床,怕是不好。” “别瞎说!你不要命了,万一被少爷听见!” “都说了,他今晚不来.....”话还没说完,一颗石子就狠狠砸他头上。 “哎呀!谁打我。”蓝敖自然不会应他,心里骂了句:狗奴才! 俩人却怕了,赶紧闭上嘴。 蓝敖潜入屋里,见到躺在床上的江陵,见她面色惨白,脸只剩下巴掌大小,整颗心都揪了起来,低声道:“这才几日不见,你怎就成了这副模样?” 第二百四十三章 又见冰糖葫芦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江陵一直在昏睡,不知为何,眼角还挂着一滴晶莹的泪珠。 蓝敖伸手帮她轻轻抚去,接着就给她渡气,心疼不已:“怀孩子这么辛苦?你这样了,白千里还能安心迎娶别人?狗逼上神!” 想想,又道:“是不是你们东海的龙女都这样?听闻你母后怀你的时候,也很辛苦,折损仙元,至今闭关。放心吧,我给你渡气,就会好受些。” 江陵大概是觉得舒服了,竟然无意识应了一句:“嗯,蓝轻舟。” 蓝敖一惊,以为她醒了,想要隐身,却发现她是在说梦话,就又问:“娇娇,你想吃什么?不吃东西是不行的。” 这回江陵没应。 不过,蓝敖倒是很快想到了,帮她把被子掖好,一个旋身出去了。 他走街串巷,找了好久,终于找到了! 回到江陵屋里时,手中多了两串冰糖葫芦,将它们小心翼翼放在床头,柔声道:“娇娇,你最爱吃冰糖葫芦了。还记得之前我花了十颗天晶红石,买了一棒子冰糖葫芦送你吗?若你爱吃,以后我天天做给你吃,我的厨艺可比狗逼上神强多了。我也不会娶其他的龙女或是龙女,只对你一个人好。” 蓝敖就这样絮絮叨叨说了一通,终于,床、上之人睫毛晃动了两下,缓缓张开了眼睛,嘴里无意识想喊:“蓝……”却把后面两个字咽了回去。 自语道:“蓝轻舟怎么可能在这呢?” 她觉得口渴,想要喊人倒水,发现屋子里没人,这才想起:秋菊今日去新府帮忙,她身边伺候的丫头只剩冬梅一个。 这会子,不知上哪去了。 也是,她因为害喜一直昏昏沉沉躺着,知道明日是白千里和紫玉郡主大婚,她帮不上忙,也不能添乱。否则,人家还以为她善妒,借机生事。 突然,她看见床头的蜜饯碟里,放着两串红艳艳的冰糖葫芦,想到方才好像梦见蓝轻舟买了两串糖葫芦,心里顿时暖了起来。 拿起一串,咬了一口,酸酸甜甜,很开胃,感觉害喜的症状似乎也好多了。于是,她一连吃了三颗,觉得口干得厉害,这才下床想去倒水。 原想冬梅不在,喝几口凉水算了,没想到,茶壶中的水竟然是热的! 江陵心有疑惑,倒了杯水喝下,想想应当是冬梅准备的,于是喊了声:“冬梅!” 无人应。 又喊了声,还是无人应。 此刻,冬梅已经回自己屋里躲懒去了。不能去新府拿赏钱,还要在这里伺候江陵,每日处理那些呕吐的污秽物,自然是高兴不起来。 以往是白千里日日要回府,怕他责罚,她不得已要贴身伺候。今夜郡马留在新府,她趁机回屋睡个安稳觉,反正江陵夜里都在昏睡,也用不着伺候。 没想到,正当此时,突然有人猛扣门环叫门。扣了好一会,守门的下人才慢悠悠喊道:“谁啊?乱敲什么!大晚上的,知道这是谁的府邸吗?” “开门!我是高达。”白千里的贴身侍从喊道。 守门的人有些睡迷糊了,道:“管你是高什么!” “少爷回府了!”高达大喊。 守门人这才清醒过来,跌跌撞撞去开门,大门一开,果然看见那辆熟悉的马车,见到白千里沉着脸,从车上下来。 殷勤道:“少爷,你怎么来了?” 谁知,一下子就他给高远踹翻在地,白千里冷冷道:“打二十板子,发买了,府里不留这种狗奴才。” “是。”高远道。 很快就把守门人架了起来行刑,守门人凄凄道:“少爷,饶命啊!小的不敢了……” 白千里不管,直接往里走,发现一路过来,院子里黑灯瞎火,竟然一个伺候的奴才都没有。 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心中怒气更盛:狗仗人势的东西,若是今晚他不来一趟,江陵一人在这里,他们就不管她了吗? 于是,拧着眉头又吩咐高达:“外院所有的奴才,都发卖了,一个不留。” 冬梅是个警醒的,她一听到门前有动静,当时就赶紧起身,赶在白千里进入内院前,跑回了江陵屋里。 一进去,看见江陵竟然醒了! 吓了一跳,小声问:“少奶奶怎么起来了?还难受吗?奴婢帮你拿件披风。” “我没事,”江陵笑言道,“辛苦你准备了冰糖葫芦和热茶水。” “这……”冬梅虽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应道,“伺候少奶奶是我的本分。” “总算还有个好的。”话语间,白千里已经掀帘子进来了,“冬梅,明日你就升做一等丫头,贴身照顾少奶奶。” “多谢少爷,多谢少奶奶。”冬梅激动不已。 隐身于梁上的蓝敖,忍不住翻白眼,怎么自己每回做点啥好事,功劳都成别人的了?他又不是那个做好事不留名的谁谁。 “你去收拾一下,我们去新府住。”白千里吩咐道。 “少爷,我们现在去新府?”冬梅觉得难以置信。 “是。” “郡主那……”冬梅忍不住问道。 白千里目光冷冷一扫:“这不是你一个下人该操心的!赶紧去收拾,当然,你也可以跟外院那些下人一起走。” “奴婢不敢。”冬梅赶紧退下。 屋里只剩下江陵和白千里俩人,不知为何,江陵心里有点怨,于是就别过头,不去理他。 “陵儿......”见她这样,白千里的话好像被堵在喉咙里了。过了好半天,才接言道,“你受苦了,我来带你去新宅子。” “你明日就要和郡主大婚了,我过去干嘛?不是给人添堵、添乱吗?”江陵赌气道。 “不,添堵、添乱的人是我!原想你害喜害得厉害,搬动不易,又怕你到了新府,择床睡不安稳,对身子更不好。可是,见不到你在身边,明日大婚我恐怕都没法专心,只好连夜来接你过府。”白千里深情道。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我才不信呢!” “若我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白千里发誓道。 “胡说八道什么!”江陵已经不再生气,转身用手堵住他的嘴。 谁知,他却一把将她横抱起来道:“我们走吧,什么都不用带了,东西下人自会收拾。” “等等,把那两串冰糖葫芦拿走。”江陵道。 第二百四十四章 大婚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是月初八,吉时至,紫玉郡主高尔晴和翰林院学士白千里大婚。婚期虽仓促,仪式依旧盛大,惊动满帝都,全城百姓倾巢出动前来观礼。 太后娘娘给了恩典,让紫玉郡主从慈宁宫出嫁。郡马白千里从皇宫顺天门接上新娘子,叩拜过后,而后游城三圈,再接回皇上新赐的宅邸。听闻,白府的门匾还是圣上御笔亲题。 紫玉君主的嫁妆,故去镇国公夫妇早就为爱女提前备好,一百二十八担嫁妆。加上太后和皇上的赏赐,十里红妆,浩浩荡荡的送亲队伍,不是仅用“热闹”可以形容的。 白千里身着五品大红官袍,头戴状元帽,脚蹬红色皂靴,骑着一匹枣红汗血宝马,比上回状元游街风头更盛。 新郎官俊美非常,堪称锦衣雪华玉颜色,以至于送亲队伍所及之处,百姓忍不住高声呼喊、尖叫,投掷鲜花,以示喜庆。 只可惜,新郎官不苟言笑,婚礼全程不见笑意。 高尔晴此时坐在花轿当中,紧张非常。为了能嫁给白千里,她冒着被太后、皇帝厌弃的风险,机关算尽,如今终于如愿以偿。 但,成为他的妻子,这只仅仅是开始。 昨晚,就接到暗卫的来报,说白千里把老宅里怠慢主母的下人全发落了,连夜把江陵给抱进了新宅。 当她听见暗卫用了一个“抱”字,心里忍不住打颤。 原想趁着江陵害喜,身子不适,把她孤立在老宅一段时日,所以还借故把秋菊留在了新宅。没想到,白千里连一日都忍不下去,不顾今日大婚,当着全府下人的面,直接把人抱进去…… 这下,纵然自己贵为郡主,可下人也不能跟白千里对着干,明晃晃不给江陵这个有身孕的主母面子,毕竟有老宅发卖下人的前车之鉴。 想到这里,高尔晴心里一阵烦闷:头饰好重,礼服好沉啊! 张嬷嬷在一旁劝慰道:“仪式还没结束,郡主少安毋躁。今日是郡主大喜之日,余皆是小事,太后娘娘还等着您三日后回门呢!” 刨去利益纠葛,太后还真把高尔晴当作亲生女儿一般对待。 “嗯。”听言,高尔晴的心安定了些许。 “小册子上的,郡主可记牢了?”张嬷嬷问。 “嬷嬷,您快别说了!”虽隔着红盖头,也知道高尔晴害羞了。 全城游街的婚仪总算结束了,白千里将紫玉郡主迎进新宅,邬氏身着五品宜人大红诰命服来迎。 是的,为了迎紫玉郡主进门,太后给了体面,说邬氏育子有功,赐了五品宜人诰命,以便往后可随郡主一同入宫。 对此,邬氏自然感恩戴德。 今日宾客满门,翰林院的现任文官,镇国公府的旧部武将,但凡能和白千里和高尔晴攀上点关系的,够得上资格前来赴宴的,都要来讨杯喜酒喝。 谁都知道,这两位如今在皇帝和太后跟前,都是大红人,借着大婚讨好,锦上添花一番。 所以,白千里这位新郎官,就无法逃脱被人灌酒的命运。 虽说,之前早就安排了田玄、宋编修一些翰林院能喝的同僚帮忙挡酒,可奈何架不住敬酒的宾客实在太多了。 最终,田玄他们几个醉倒了,白千里也给灌了个半醉,众人才放过,准他离席。 白千里满脸通红,摇摇晃晃往内院走去,下人们想来搀扶,他却摆摆手,含糊问道:“夫人呢?” 邬氏有了诰命之身,按规矩,府中要改口称“太夫人”,改称江陵“夫人”。 下人以为他醉了,便道:“夫人在新房等您啊!郡马爷。” “哦,她今日安胎药喝了没?害喜还厉害吗?”白千里接着问道。 原来老爷说的不是郡主,问的是偏院的夫人啊!下人面面相觑,觉得很是尴尬,今日是大喜风光的日子,哪还会有人关心那位夫人。 “没用的奴才,本官自己去看。”说着,白千里抬脚就要往偏院走。 倒是身旁的高远机灵,当时就扶住了白千里道:“大人,容小人去查看一番,再行回禀。今日是您和郡主的大喜之日,不好让郡主等太久。” “对,郡主。”白千里似乎有些清醒过来,“你去问问冬梅,不要惊到夫人休息。” “是。”高远领命,心道:这位郡马爷可真是痴情种。 外头敲锣打鼓,喜庆洋洋,就算是身居偏院一隅,看着院落里披红挂彩,江陵也能感受到这婚事办得有多喜庆、热闹。 想到数月前,自己嫁给白千里之时的冷清,心里忍不住一阵落寞。 他,如今在干吗?进洞房了吧? 对于江陵而言,今日是独守空房的孤寂之日,好在害喜的症状好多了,人没那么难受。 于是,她拿出针线和布料,想给孩子绣一双虎头鞋。也不知何故,坐着绣了一整天,也没绣出几针。 江陵看着冬梅和秋菊心不在焉的模样,便道:“你们出去外头吧,吃点喜糖,我这不用人伺候。” 说实在,冬梅和秋菊很想去看看,不过昨夜白千里发作了一通,谁都不敢再冒这个险。这位郡马爷脾气上来了,谁的面子都不给。想到老宅那些被发卖的下人,她们至今还心惊肉跳。 “我们就在这守着夫人,哪也不去。”冬梅识趣道。 “就是,就是,我们本就是伺候夫人的。”秋菊附和。 “随你们吧。”江陵低头道,心里庆幸她们留下来,今晚她不想一个人待着。 “高远求见夫人。”高远在门外喊道。 “高远?”江陵想到是白千里的贴身随从,立马道,“冬梅,把人请进来。” “何事?”江陵问高远。 “大人他……”高远还没说话,江陵就紧张地把手扎到了:“他怎么了?” 一点血珠冒了出来,秋菊惊呼:“夫人,你的手!” “无妨,大人到底怎么了?”江陵着急问道。 “大人让属下来问问,夫人今日安胎药吃了没?害喜之症是否见轻?” “已经喝了,我没事,今天好多了。”江陵纷乱的心安静了下来,心口却莫名隐隐作痛,看看布料上的一块血迹,这块布算是废了! 不能再给孩子做鞋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都是妻,一碗水要端平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高达回禀之时,白千里已进到新房内。 紫玉郡主此时坐在床边,红盖头盖着,她看不见外头的情形。不过,隐约听见高远的声音,听见“夫人安好”几个字,当时她就忍不住死死揪住下衣摆。 听见,屋子里的丫头齐齐唤了声“郡马爷”,白千里声音低哑应了句:“免。”看来他喝了不少酒。 其实,白千里这会稍稍清醒过来,这才发觉自己刚刚的行为有多么不明智,毕竟今日大婚。他也不是故意要驳高尔晴的面子,关心江陵实在是出于一种本能。 红烛跳跃,看着有些晃眼。下面是一桌堪称满汉全席的席面,他脑海里猛然就想起,和江陵成婚那日,她因为太饿了,偷吃了床上的花生,后来被噎着。 后来,他太激动了,也太心急了,也没让她吃点东西,就直接喝了合卺酒。 怎么又想起江陵了? 白千里甩甩脑袋,对下人说道:“你们退下吧。” 退下?仪式还没完成啊! 喜娘先反应过来,手捧着一个金盘子,把金称送到白千里面前道:“请新郎官用喜称挑起喜帕,从此称心如意。” 白千里接过喜称,挑开红盖头,高尔晴盛装惊艳众人,他竟一时呆住了。 “郡主好美啊!” “实在是太美了!” “美若天仙。” ...... 下人们叽叽喳喳议论着,高尔晴偷瞄了白千里一眼,含羞道:“嬷嬷,赏。” 张嬷嬷见此,笑言道:“老奴给郡马和郡主道喜了,恭祝二位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多谢嬷嬷吉言。”白千里只觉眼前一时模糊起来,眼前的情景竟然和娶江陵那日重叠起来,所以他刚刚才会失态。 此时,下人们纷纷退了出去,不忘把新房的门带上。 喧闹的屋子一下静了下来,只剩下白千里和高尔晴俩人。 白千里站在门边,头晕得难受,心口闷得慌,感觉手足无措,不知下一步该做些什么。 高尔晴在床边坐了半天,见白千里站在一边不动,她是新娘,也不好说什么,做什么。 俩人就这样不知道待了多久,高尔晴终于忍不住道:“郡马,我的头饰很重,能不能帮我取下来?” 白千里自然不能说不,他缓缓走了过去,坐在高尔晴身边,帮她取发冠。这是内造的凤冠,做工精巧,凤凰欲飞。费了一番功夫,凤冠终于取下来了,白千里松了口气。 高尔晴此时却也按捺不住,顺势倒在他怀里,深情道:“白千里,我终于嫁给你了,从此你是我的郡马。” 猝不及防! 白千里整个身子僵住了,不过犹豫了片刻,他还是把手轻轻搭在高尔晴背上。 他轻声道:“尔晴,我很感激你当初仗义相助,救了江陵一命。也很感激你在皇上和太后面前帮我美言,让我在宫中如鱼得水。望从今往后,我们夫妻相敬如宾。” “嗯,我会的。”高尔晴在白千里怀里乖顺道。 白千里想了想,接言道:“江陵如今有了身孕,也望你多多照顾。” 高尔晴虽不耐烦这话,不过她此刻正幸福躺在心上人怀里,也就顺嘴一应:“放心吧。” “多谢。”说这话之时,白千里抱着高尔晴的手,也自然了许多。 高尔晴感觉到了,羞答答道:“夫君,春宵一刻值千金。” 白千里的头越发疼了,但礼还是要成的。于是,他伸手去解她的衣裳…… 整个过程,他觉得头脑里,似乎有什么扰人的东西在撕扯着。他的眼前又是一片模糊,恍惚间觉得身下之人是江陵,他这才觉得自然多了。 礼成,白千里已沉沉入睡,下人进来为高尔晴梳洗,张嬷嬷心满意足将染红的白锦帕拿走。 高尔晴小心翼翼缩进白千里怀里,很累,却觉得难以入睡。看着他的睡颜,玉面红唇,实在诱、人,忍不住俯身偷亲了他一口。 白千里感觉到身侧人的动静,却是困得张不开眼,只是温柔道:“陵儿,别闹……” 只这一句话,就让高尔晴从天堂到了地狱。她恨得牙关死死咬紧,一不小心就把下唇咬破了,血渗了出来,却是浑然不觉。 当时心中一阵咆哮:江陵,江陵,又是江陵!白千里,是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新婚之夜,就这样过去了。 次日,白千里醒得倒早,他醒来之时,看见高尔晴也醒了,正盯着她看。他有些不好意思,问道:“昨晚你也累了,怎么不多睡会?认亲也不着急。” “我想多看看夫君。”高尔晴撒娇道。 自白千里无意识喊了句“江陵”之后,她开始恨得不行,发誓要除去江陵。后来,她辗转反侧,又想到了一点:在这个家里,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江陵把自己比下去。 她要留住白千里的人和心,让那个女人一无所有。 江陵性子绵柔,从不会说这些撩人的话语,白千里听着有些不好意思,脸微微泛红。 “既然醒了,那就起吧。” “夫君抱我一下。”高尔晴又撒娇,伸出手来。白千里无奈,只能抱了她一下。 下人们听见响动,鱼贯而入进来伺候,为俩人穿衣,梳洗。 当白千里和高尔晴相携出现时,邬氏、白莲花,还有江陵都在饭厅等着他们。 白千里见到江陵下意识想要松开高尔晴的手,谁知,她却拽得更紧,含羞带笑道:“母亲、姐姐,莲花,你们久等了。本想早点起,郡马体贴本郡主累了……” 话说到这里,还有谁不明白的,邬氏自然说:“不打紧,不打紧,我们也才到不久。你别看千里看起来清冷,实际上他很体贴人的。” “是啊!我哥向来对嫂嫂好。”白莲花附和道。 江陵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觉得遍体生凉。 不过,高尔晴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假装关切道:“姐姐的脸色看起来不怎么好?可是害喜得厉害。夫君最关心你了,昨晚进新房前还记挂着你呢!” “我没事,多谢郡主关怀。”江陵莫名觉得恶心。 谁知,邬氏一听这话有些不乐意了,道:“江陵,知道你怀着孩子不易,可昨天大喜的日子,也不能忍耐一下吗?” “母亲,我……”江陵觉得有口难辩。 “你太不懂事了。”邬氏责怪道。 白千里见江陵受委屈了,立马替她说话:“母亲,和江陵无关,是儿子挂心,多问了一句。” “好了,坐下吃饭吧!都是妻,一碗水要端平。” 第二百四十六章 再见,泪目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三日后回门,紫玉郡主双亲已故,回的是慈宁宫。 此时,高尔晴扮作妇人妆,身着大红宫装,与一身五品官服的白千里并立,不得不说,看起来也是贵气十足,般配得很。 这是高尔晴大婚后,第一次进宫,太后拉过她的手,左看看、右看看,再看看才貌出众的白千里,不住点头。 “看着是比从前稳妥了,嫁了人就不要像从前那般使小性子,哀家可不再纵着你了。”太后拍拍高尔晴的手背,以示亲厚。 “娘娘,瞧您说的……”高尔晴撒娇道。 太后也不管她,转过头去看白千里,端详了一番道:“确是一表人才,怪不得尔晴心心念念都是你,一心想招你做郡马。” “太后娘娘过誉了。”白千里不卑不亢。 “尔晴自幼在哀家身边长大,她父亲为国尽忠,镇国公府如今就剩她一个,哀家偏疼她些。皇帝待她如己出。她脾性不好,郡马要多担待些。”太后这话看似关切,实则是敲打白千里。 “微臣定会善待郡主,不让她受委屈。” 白千里这话,太后听后表示满意,“好,你们俩留在宫中,陪哀家一起用午膳吧。” 午膳之时,高尔晴还是和从前那样,讨好太后,哄太后高兴。白千里话不多,只在太后问到他时,说上一两句,话也说得得体。 这顿午膳用得还算欢愉,主要是太后舒坦。临走之时,太后又赏赐了不少好东西,还意味深长道:“尔晴,陈院判的补药还得用着,哀家盼着明年就可以看见你带个小的,进宫请安。” 高尔晴含羞应下。 白千里则是听到“小的”一句,心中又挂念起有身孕的江陵,这几日不见,也不知她如何了。 江陵从那日早膳之时,吃了邬氏一顿排揎,想着也不要出去招人嫌。于是,就借口害喜不舒坦,独自在房中用膳。 之前,好长一段时日也是这样,邬氏便没说什么。 不过,对于江陵而言,却是大有不同。那时候白千里只要下值了,总会火急火燎赶来陪伴她。如今是不可能了,新婚头一个月,按规矩都要留宿在新房,想来这个月都难得见到白千里了。 想到这里,江陵的心莫名难受,可她还是自我安慰道:当初若没有紫玉郡主找人为她治病,不要说嫁人、生子,连命都没有了,做人要感恩、自足。 好在害喜的症状减轻了许多,她又可以拿起针线,替孩子做鞋、做衣裳,这样的话日子也没有那么难熬。 突然想起,白千里曾说过,休沐之时,会带她去买些话本子,看来也是要落空了。 心中又是一阵落寞。 只是江陵不知,她每晚辗转反侧,好不容易入睡后,蓝敖都会过来帮她渡气。陪伴独守空房的她,寸步不离守着。 方才大婚,皇帝体恤,让白千里在府中休沐数日再回宫当值。 具体休沐的时日也没说死,就是看着办的意思,这样的恩典也是从未有过的。皇帝如此偏爱,再次证实了白千里得宠的事实。 接下来的日子,白府拜帖不断。白千里既成了皇室中人,也不能像从前那般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只能随着紫玉郡主,走亲访友,四处应酬。 他感觉比考状元那时候还累。 心累。 这样一来二去,他竟有十天没踏进偏院,看过江陵。哪怕是日日都有遣高远或是高达去问她的情形,说是一切安好,没见到人,心里依旧空落落的。 这日,与高尔晴交好的一位县主,说身体抱恙,她自然要去看看。对方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白千里不便一同前往。 临出府前,高尔晴依依不舍对白千里道:“郡马,我去去就回,不会耽误太久的。” “不着急,既然是郡主闺中好友,如今病了,自是想多和郡主说说话。”白千里体贴道。 听言,高尔晴踏上她的玉兔马车,嘴角带着笑意,走了。 看着紫玉郡主的马车远去,白千里暗自松了口气,这段时日感觉实在是憋闷。 转身回府,他二话没说,直接往江陵的别院去了。心里头雀跃的心情,就像当初在镇上读书,回到村里,第一件事,就是去江陵家门口张望,看看那日思夜想的人儿。 有些近乡情怯的意味在里头,到了月亮门的时候,白千里停下脚步,往内院张望。 果然见到,江陵坐在院子里金桂树下做针线活。秋日暖阳,从枝叶的缝隙间漏下来,在她身上留下一片斑驳。 桂花香飘满院,沁人心脾。 她的精神看起来还不错,人也比先前要胖些,肚子微微隆起。 当初,皇上赐了这个新宅之时,他就问过江陵喜欢什么样的院子。她眉眼弯弯道,最好能在院子里看见一年四季,星辰大海。 当时,他将她揽在怀里,点点她的鼻子道:“娘子,怎么不让我去把天上的星星和月亮摘下来给你。” “那你会给我摘吗?”她俏皮问。 “会。”白千里甘之若饴。 虽说是一句玩笑话,白千里到底还是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了。星辰大海办不到,一年四季,小桥流水的景致,花点心思还是能做到的。 于是,白千里亲自画了图给工匠,春桃花、夏莲花、秋金桂、冬腊梅,这样子就可以把四季美景错落在院中。 既然要养莲花,就要有莲池。他还命工匠在池上建了一座小木桥,池中养了一大群锦鲤,供江陵无聊时,逗趣、赏玩。 到过这院子之人,只道设计巧夺天工。蓝敖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是彩云间的雏形,也不得不佩服他的用心,想着将来要给红蛟建更漂亮的龙宫。 心不在焉,江陵依旧是把手扎了!这些时日,她的手已被扎出许多密密麻麻的小孔,却不知疼痛。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白千里已经先她一步,夺门而入,将她的指头放入口中,将那血珠舔了干净。 猝不及防! 江陵呆呆看着半跪在眼前的白千里,眼泪毫无征兆,流了下来。 第二百四十七章 背起,你是我幸福的负担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江陵很少哭,有什么事总是自己默默扛着,她这一哭,把白千里的心都给哭乱了。 他手足无措替她擦泪:“陵儿,你怎么哭了?” 谁知,那眼泪怎么擦也擦不完。 “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除了赔礼,白千里不知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无助的像个孩子,“若是你心中有气,骂我几句,打我几下都好,别哭啊!” “疼......”江陵哭了好一会,才挤出这么一个字来。 她疼,不是手上疼,是心里疼。 习惯真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自从嫁了白千里以来,她习惯睡床只睡半边,纵然怀孕了,有所不便,她还是蜷缩在内侧。以往白千里要早起上朝,他都睡外侧。 这十日,她每回夜里惊醒,发现身侧空荡荡、冷冰冰,就揪心似的难受。 每当这时,就觉得自己是个坏女人,因为她只想白千里是她一个人的夫君,夜夜都能陪在她身边,不和任何人分享。 救命之恩也不行!大不了自己把命还她好了。 “我知道你疼,那我们不绣了!我带你出去买话本子。”白千里拉起江陵就往外走。 “你还记得?”江陵痴痴问。 “怎能不记得?你所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白千里坚定道。 “老爷、夫人……等等奴婢。”冬梅喊了一声。她和秋菊本在江陵一旁伺候,白千里的突然出现,后来那些让人面红耳赤的对话,她们只好避嫌。 如今他们又要出门,等郡主回来,怎么交代啊?眼下她们的任务就是看好江陵,让她不能接触到郡马。 “你们留在府中,今日不必伺候了。”白千里果断拒绝。 高远、高达想要跟上,白千里也道:“你们也留下吧!本官和夫人随处走走。” 然后,就牵着江陵的手,头也不回出门了。 此刻,他只想和江陵在一起,偷得浮生半日闲。不用顾及任何人,也不希望任何人打搅他们。 白千里甚至连府中的马车都没用,只问江陵:“娘子,你能走吗?” 江陵羞涩点点头:“大夫说,就算有了身孕,也不能成日躺着、坐着,最好走走。” 自打到了帝都,先前窝在旧宅,如今又窝在新宅,江陵怕给白千里惹是非,比做姑娘时还要安分,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其实,本朝风气尚算开明,女子是可以出门的。 “那我们就慢慢走着,你走累了,就和我说一声。”白千里紧紧牵着江陵的手不放。 “好,可我这都没梳妆呢!”江陵嗔怪道。 “让为夫看看,”白千里端详了一番,掏出帕子为江陵擦了擦泪痕,“挺好,还是和从前一样好看。” 江陵脸色微红:“又不正经。” “挺正经的,走吧。”白千里嘴角漾起浅浅的笑意。 俩人就这样漫无目的走着,江陵看着好多东西都觉得稀奇。左边摊子买朵绢花,右边摊子买个糖人……走一路,买一路。 买了蜜饯、糕点,白千里就不动声色,一路投喂。 他俩容貌出众,走到哪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让人心生羡慕,悄悄议论起来。 “真是男才女貌,天生一对啊!” “是啊!那位郎君实在是太温柔,对她娘子真好。” “什么神仙眷侣啊!羡煞旁人。” ...... 俩人也不在意,任由他们去议论。 见到江陵额间有些微微薄汗,白千里连忙掏出帕子替她擦拭:“累了吧?要不找个地方坐坐。” “嗯,我饿了。”江陵一脸娇羞。如今,她是一个人吃,两人饱。 “好,我瞧前头有个馄饨摊子,我带你们母子去吃馄饨。”白千里宠溺道。 “嗯。”江陵眼睛亮晶晶的。 一碗热腾腾的馄饨上桌,白千里往江陵面前推。 “相公,你真不吃?”江陵问。 “我不吃。”白千里柔声道,后面半句话他没说出口:看你吃,就好。 江陵低头,舀起一个馄饨,连汤带水,一口下肚,味道真好! 只是个热馄饨,就将她的五脏六腑都熨妥帖了,心里被塞得满满的。 感觉这些日子受的委屈,一下子都烟消云散。 说起来,这还是他们头一回在外头吃东西呢! 想想,她就舀了一个馄饨,递到白千里嘴边:“诺,你也吃。” 难得江陵这么主动,白千里顺从吃下,道:“好吃。” 然后,江陵就像逗趣似的,自己吃一口,给白千里喂一口,很快一碗馄饨见底。 馄饨摊的老婆婆在街头做买卖数十载,识人无数,知道眼前这对玉人儿,看着衣着打扮,言谈举止,就不是一般百姓人家。自然不是点不起两碗馄饨,分食一碗,恩爱的情意,浓得化不开。 “吃好了?客官慢走。”见他们起身,老婆婆来收拾碗筷。 “婆婆,你家的馄饨真好吃。”江陵心满意足道。 “小娘子喜欢就好。”婆婆应道。 “喜欢的话,下回还带你来吃。”白千里笑言道,随手就给了老婆婆一锭碎银子。 “不必找了,剩下的赏你。” “多谢老爷赏赐。”老婆婆千恩万谢。 “我娘子高兴就好。”白千里毫不在意,又牵起江陵的手,问她:“还想去哪?” “话本子还没买呢?”江陵道。 “书肆就在前头不远,你还能走吗?”白千里问。 不过,还没等江陵回话,他已经蹲了下来,弯下腰道:“来,夫君背你去。” “不行啦,”江陵看看周围人来人往,老婆婆笑嘻嘻看着他俩,“这么多人,还有,我现在身子重。” “上来吧,难道我白千里还负担不起妻儿的重量吗?”白千里道,“你不上来,我们就不走了。” 江陵无法,只能爬上白千里的背,害羞道:“到了书肆,就放我下来。” “嗯,”白千里嘴角上扬,将江陵往上托了托,“娘子要多吃点,有了身孕还这么轻。” “知道了。”江陵乖顺道。 他俩原就受人瞩目,如今白千里还背着江陵,这下更是引得大家驻足围观。 江陵羞得把头埋进他的背,白千里倒是机智,对围观群众解释道:“我娘子脚崴了,借过。” 第二百四十八章 不一样的白大人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从馄饨摊子到书肆,白千里背着江陵走一路,被人围观一路。 好在书肆没多远,很快就到了。臊得不行的江陵,急切道:“快放我下来吧。” “嗯。”其实,白千里最喜欢看江陵害羞的模样,娇艳得如同盛放的海棠。 正当此时,从书肆里走出一人,竟是熟人——翰林院的宋编修! 他一见白千里,连忙过来见礼道:“白……白大人。” 今日宋编修休沐,没想到能在此处遇见白千里,他此时不是应该陪着紫玉郡主吗?怎会出现在此?背上的女子又是何人? 见白千里还是不肯放自己下来,江陵忍不住在他背上拧了一下。某人感觉背上似乎被蚊虫叮咬了一下,才意犹未尽将人,小心翼翼放了下来。 “慢点,别着急!”嘱咐完后,白千里才同宋编修打招呼,“宋大人好,内人脚崴了。” 江陵忍不住在心中腹诽:“某位状元郎说起谎来,都不带脸红的。”“崴了脚的人”只能站在原地,向宋编修敛祍行礼道:“见过宋大人。” “白……白夫人好。”纵使宋编修走过多少风月场所,见过多少美女佳人,见识过多少风情浪漫,都没想到这两样会同时出现在白千里这样一个人身上。 是他眼瘸吗? 不,他眼睛没毛病。 方才那个笑得如同风流才子之人,当真是平日里不苟言笑的白学士吗? 他入职翰林院以来,做事倒是勤恳,从不摆官架子,却是寡言少语,严肃得很。除了入职当日,被拉去太白楼喝了次花酒,就再也没涉足过此类地方。 不论何人相邀,只说与紫玉郡主的婚期将近,事务繁杂。紫玉郡主在宫中可是名声赫赫,谁也不敢和她较劲。 搞得太白楼的红袖姑娘见他一次,就问一次白千里为何不来?后来他还暗示了白千里两次,谁知人家压根不回应。 当时,他还觉得白千里不解风情,花魁倒贴都不理睬。或是胆小如鼠,惧怕紫玉郡主,谁让他当初坦言惧内。 如今看看眼前如斯美人,他觉得自己的格局小了,有这样一房容貌胜花魁的妻氏,再有一房权势滔天的平妻,坐享齐人之福,何须喝花酒? 何况,刚刚白千里对妻的温柔体贴也不是装出来的,妥妥的人生赢家。 宋编修就这样站着,百转千回想了半天,只听见白千里道:“宋大人有事去忙吧,本官同内人不过是随处逛逛。” “好,两位请便。”宋编修让出条道来,心想:等回到翰林院,有得八卦了。 白千里倒不在意,牵起江陵就往书肆里走。 书肆老板早就竖起耳朵将他们的对话听个清楚,也看出白千里就是大名鼎鼎的新科状元,翰林院五品学士,同时还是紫玉郡主的郡马,立马热情迎了上去:“这位大人,想要些什么书?” “有没有话本子或是传奇故事?”白千里问。 “话本子?传奇故事?”老板觉得自己耳朵有毛病,堂堂翰林院学士买这些书? 江陵拽了白千里一下,他这才加了一句:“嗯,给内人平日打发时间。” “哦,明白明白,夫人这边请。” 店里原本几个正在挑书的读书人,也忍不住将眼睛往他们身上瞟,也不知是在看白千里,还是在看江陵。 这一对,实在是太招人了。 江陵挑了三四本话本,待到白千里去算账之时,才发现这闲书也是极贵的,居然一本要二两银子!当时就想把书放回原处,小声嘀咕道:“这太贵了,算了吧。” “拿着吧!要不然,人家肯定要说为夫苛待你了。” “哪有!是真太贵了。”江陵是穷苦人家出身,舍不得乱花钱。 老板是人精,当时就笑言道:“还请状元郎留副墨宝给本店,这几册书就送给夫人。” “真的?那就多谢老板了。”江陵一听,赶忙答应下来。 白千里心道:自家的傻娘子,竟不知道夫君的墨宝难求,比那几本书值钱多了。不过,嘴上还是立马答应下来,千金难买江陵高兴。 “既然内人应下,本官就献丑了。”白千里谦和道。 笔墨纸砚备好,白千里提笔就来,字体竟不是他平日里惯用的馆阁体,而是一手狂草。只见他洋洋洒洒写道: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白千里搁笔,老板激动不已:“好诗,好字!” 江陵则又脸红了,心道:这人,生怕人家不知道他们是夫妻一般。 不过,写一首诗就能抵八两银子,江陵一脸崇拜看着自家夫君,小声道:“相公,你好厉害。” “厉害吧?”白千里对江陵的夸奖觉得很受用,就又逗她,“回头你拿什么谢我?” “你要我怎么谢?” 白千里附在她耳侧低语,江陵的脸越发红了,轻轻拍了他一下:“不正经!我不理你了。”转身就要走。 “别啊!娘子,书还没拿呢!”白千里一把将她拽住,“着急忙慌的,小心摔着。” “让你胡说!”江陵狠狠瞪了他一眼,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无赖! 书肆老板此刻已把书包好,恭敬递给白千里,笑嘻嘻道:“大人和夫人感情真好,往后有空再来。” “好,多谢老板。”白千里一手拿书,一手牵着江陵,问:“娘子,我们雇辆马车回去吧?” 江陵还在恼方才他说的那些混话,假装没听见。 “娘子?” “要雇就雇嘛。” “娘子害羞了?你都嫁我多久了,怎么还这么脸皮薄?”白千里使劲逗她。 正当此时,突然有辆马车横冲直撞往他们这个方向来了,白千里大喊一句:“小心!”,当时就把手中的书丢了,本能将江陵拽到路边,用身子将她紧紧护住。 很快跟在马车后面的仪仗队伍,浩浩荡荡追了上来,扬起阵阵尘土。 那辆熟悉无比的白玉兔马车在他们身侧猛地停了下来,紫玉郡主踏着一个仆人的背,趾高气昂从马车上下来,似笑非笑道:“感情我们镇国公府没马车,还要让郡马和夫人步行出门?” 白千里没理会她,只是关切问江陵:“你没有事?”江陵摇摇头,想要上前给紫玉郡主行礼,却给白千里拉住了。 只听见,白千里厉声训斥道:“高尔晴,你疯了?闹市纵马?” 第二百四十九章 对峙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当白千里骂高尔晴疯了之时,她也觉得自己疯了。 今日,去交好的县主府中探病,那县主病得不轻,高尔晴本应多陪着说说话,劝慰一二。可她人在那处,心却留在了白千里身上。 说话心不在焉。 县主虽病着,也不是糊涂之人,知道紫玉郡主新婚,对郡马是一往情深,于是也不多留客。故而,高尔晴去了不到两个时辰,就匆匆赶回府。 没承想,她兴冲冲回府,却不见白千里的身影,江陵也不见了,高远和高达却被留在府中。 再一问冬梅、秋菊,俩人支支吾吾半天,说白千里独自带着江陵去买话本子了,还不让人跟着。 狐媚子,有了身孕还不安分! 气得她当时就推倒了屋里的博古架,上头的瓷器、珍宝碎了一地,几千上万两银子就摔没了。罚冬梅、秋菊俩人跪着,直到白千里回府。 邬氏听见响动,过来看了眼,问怎么回事?她也不想搭理,只说自己不小心碰倒了。 邬氏也不好说什么,可嘴上没说什么,却是满眼的心疼,白花花的银子啊! 后来,高尔晴也不多说,带着一队人马就上街找白千里去了。因为大婚,此前派在白千里身边的暗卫撤了回来,她也不知该往哪里去找,就在街上漫无目的瞎转悠。 找啊找啊!心急火燎,张嬷嬷怎么劝,她都不为所动,势必要找到人。 后来,张嬷嬷也不劝了,想着找到人再说吧。 菘儿最是机灵,她想到说,既然白千里没坐府里的马车,加上江陵有身孕,应当就随处逛逛,走不远,不如她沿途问问,打听一下。 还想到说,郡马爷丰神俊朗,风度翩翩,见过之人一定会有印象。当然,她不敢说江陵美若天仙。 果然,菘儿下车后,不多会,就打听到了白千里和江陵二人的行踪。不过,却不知该如何向紫玉郡主回禀。 因为郡主听了,定会更生气,只能火上浇油! 什么俩人牵着手,走一路喂一路,什么你一口我一口分食一碗馄饨。最离谱的是,据说,白千里背着江陵走了! 江陵就算有身孕,也不至于要背着走吧? 什么操作! 菘儿只好尽量轻描淡写,将他们行踪说了个大概。 好在,翰林院的宋编修见到紫玉郡主的马车,过来拜见,告诉说白千里在不远处的书肆。一个万花丛中过的风流才子,见高尔晴脸有愠色,自然不会傻乎乎说太多,只说白千里在哪,卖她个好。 果然,高尔晴一听说白千里的下落,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向宋编修道谢。 一队人就往书肆方向横冲直撞去了,待高尔晴从车帘处,远远望见到白千里和江陵俩人恩恩爱爱,手牵手从书肆出来。她顿时怒火中烧,吩咐车夫:“加点过去!” “快,再快点!” “不要伤到郡马,别管其他人!” 只是马车到了白千里跟前,车夫还是死命勒马停了下来,因为一定会伤到郡马!他用身子死死护着夫人。 马车终于停了下来,街道一片狼藉,路边的小摊被仪仗队冲得七零八落,东西撒落一地。不过,老百姓都敢怒不敢言,他们知道是贵人出行,在帝都权贵是需要回避的。 所幸没有人员伤亡,只有一个半大小孩,吓得哇哇直哭。 蓄积了一腔怒火,又听见白千里骂自己疯了,高尔晴更是火冒三丈:“是啊!本郡主是疯了,都是被你逼疯的!你就这么护着她?连命都可以不要!” 高尔晴怒气冲冲指着江陵。 周围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盯着,高尔晴眼下的行为实在不妥,和妒妇骂街差不多。宫里知道了,更是不得了。 下人们吓得大气不敢出,唯恐殃及池鱼。张嬷嬷冒死进言:“郡主,有什么事,等回府再说。” “嬷嬷,你一边去!今日当着众人的面,本郡主就听听郡马是怎么个说法?”高尔晴怒不可遏,原本在哇哇哭的孩子似乎也感受到她的怒气,憋着口气,不敢再哭。 江陵也吓坏了,她想要上前向紫玉郡主赔礼。白千里却像看出了她的心思,拉扯住她,吩咐道:“你别动,别说话。” “郡主,她是我的妻,如今还怀着我的孩子,我不护她,谁护她?”白千里朗声道。 高尔晴死命咬着后牙槽,眼睛死死盯着白千里身后的江陵。若是目光能杀人,江陵早就死了千百次。 她正欲发作,谁知,白千里接言道:“若换作是你,我也一样护着,你也是我的妻。” “郡马……”高尔晴没想到,白千里会说这样一句话。 承认吧,在白千里面前,她太没用了。 只是一句贴心的话,就足以让她丢盔弃甲。 白千里也不理她,自顾自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话本子。高尔晴觉得面子上有些过不去,只好训斥身边的下人:“狗奴才,要你们何用?还不赶紧帮郡马把书捡起来。” 几个下人连忙上前,白千里却摆摆手道:“不必了,你们帮着周围百姓把烂摊子收拾一下。人家做小本买卖的,指望这个营生。” 这话当然不是对下人说的,是对高尔晴说的。 张嬷嬷连忙道:“各位,方才我们家郡主的马突然受惊发狂,好在有惊无险。若是马冲撞、毁坏物件,造成损失,一会过来登记,镇国公府双倍赔偿。” 沿街的小商贩一听这话,立马感恩戴德地呼喊道:“多谢郡主,多谢郡马。” 此刻,高尔晴怒气渐消,走到白千里身边,小声道:“这样可以了吧?郡马可以随我回府了吧?” 一旁的江陵,也过来行礼道:“都是江陵的不是,不应当出门的,还望郡主莫怪。” 高尔晴自然不会傻到在白千里面前,和江陵起冲突,当下就把江陵扶起来,假惺惺道:“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都怪我不好,新婚以来,诸事繁杂,带着郡马四处认亲访友,冷落了姐姐。” “不是这样的,是我不该打搅你们。”说完这话,江陵就觉得方才心里的暖意,被驱散得一干二净,只剩下荒凉。 第二百五十章 孩子动了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白千里和江陵是坐紫玉郡主那辆玉兔马车回府的。 马车的空间很大,里头的东西也很齐备,但江陵莫名觉得憋得慌,心里一阵阵难受。 原本可以坐四人的马车,如今坐了三人,独自一人坐着的江陵,反倒显得多余。高尔晴嘴上说的倒是好意,说她怀有身孕,还是一人坐宽敞些,免得挤着。 江陵只能道谢,也说不出其他的。 一路上,基本上只有高尔晴在说话,她拽着白千里一只手,一直说生病的那位县主。白千里哼哈答应着,时不时用眼睛瞟瞟江陵。 江陵干脆闭上眼睛,装作闭目养神,眼不见、心不烦。 到府之时,白千里先行下车,原想扶江陵一把,高尔晴却抢先一步。白千里无法,说了声:“小心点。”高尔晴却是整个人栽在他身上,最后差不多是抱着下车。 他再去伸手扶江陵,她却是有些怄气,并不伸手,硬要自己踏着脚凳下来。 其实,就在高尔晴出现在他们面前的那刻,江陵突然明白了:白千里并不是她一个人的夫君,再多的幸福,不过是镜花水月。 从女孩长大到女人,只要一瞬间而已。 于是,江陵目不斜视从白千里身边走过,回到属于自己的偏院。只见冬梅、秋菊在院中跪着,一见到她,就问:“夫人,郡马回来了吗?您能不能帮我们向郡主求求情?” 是高尔晴罚的她们,为什么要她去求情?她又有什么资格求情呢? 江陵不想理她们,径直回到屋里。 此刻,她很想远在奉节老家的父亲,义妹江黛,甚至还有点想念蓝轻舟。那时候,他们的日子过得虽说清苦,不过简单又快乐。 好想他们! 想着想着,江陵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她发现在这繁华的帝都,除了一个不完整的白千里,她真的一无所有。 她就呆坐在屋子里,一动不动,直到天黑。 冬梅和秋菊把晚膳,连同今日买的话本子,一齐送了过来。不过,她俩的脸色都不太好看,走路也一瘸一拐的,大概在气江陵没帮她们说话吧。 江陵觉得无所谓,好也罢,坏也罢,与自己何干呢? 她恹恹翻了几口菜,觉得没胃口,就让撤了。还有那四本话本子,也不想看了,直接丢到一边。 折腾了一天,她的确也累极了,早早上、床躺着,不过却怎么都睡不着,盯着黑黑的穹顶,似乎想把它看穿。 于是,躺成一个大字型,告诉自己要习惯一个人的夜晚。 眼泪却又止不住,再次流了下来。她在黑暗中,嘤嘤嘤哭着,却是无人慰藉。 夜,很长,也很凉。 主院的高尔晴却是憋了一股狠劲,主动得不得了,一直把白千里折腾得精疲力尽。夜深人静之时,白千里似乎听见女子的哭声,心中也是支离破碎。 回府后,他只觉没脸再见江陵,感觉自己身不由己,处处无能为力,连一点小事都无法办到,枉为人夫。 到了后半夜,蓝敖又出现了。 他心疼擦去江陵脸上的泪痕,动作很是轻柔,怕把她惊醒。睡梦中的江陵,在不停呓语,蓝敖俯下身子去听,听见她不停在喊:“爹爹......” “想家了,想爹爹了?”蓝敖自语道,“你爹早就说过,让你考虑清楚,可你偏偏要嫁那个狗逼上神,拦都拦不住!现在受委屈了?” 看着江陵皱紧眉头,似乎很难受得样子,蓝敖连忙给她渡气,道:“好了好了,你别难过,我不过随口说说而已。不过,这样也好,你知道他这么坏了,回了四界,就立马嫁给本太子,好不好?” 江陵自然不会应他。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哦!”蓝敖自顾自说着。 突然,他听见院外似有人在说话,连忙隐身起来。仔细一听,是外院值夜的下人见到白千里吓了一跳! 下人好似撞鬼,结结巴巴问道:“老爷,您怎么来了?” “没什么,就是随处走走,”白千里的声音尽是落寞,“夫人睡了吗?” “睡了......”下人回道,半夜三更谁不睡觉,还随处走走。 “睡了就好,”白千里苦笑一下,就转身回主院去了,要不是他最后还交代了一句,“别和夫人说我来过。”下人真以为自己撞鬼了。 蓝敖听后,“呸”了一声,骂道:“和死兔子睡了一个被窝,还来这里装什么痴情?” 次日,江陵醒来,感觉到腹中轻微一动,开始她没在意。正要起身之时,她又感到腹中一动,好似有人轻轻在肚皮里头踹了一脚。 是孩子!他在动啊! 江陵一阵欣喜,孩子一日日长大,他在动!待到明年,她就可以当母亲了。到时候,就不再是孤身一人,有个属于自己的孩子相伴。 想到这里,江陵不再自怨自艾,为母则刚,好好照顾孩子,给他完整的爱。 他也会回馈完整的爱给她。 江陵高喊了声:“冬梅、秋菊。” 俩人一前一后进门,一个端来了热水,另一个准备衣裳。 “夫人今日起得倒比平时早。”冬梅偷偷看了江陵一眼,感觉她似乎心情很好。比起昨日回府时的面如死灰,如今脸上竟有了光彩。 “嗯,你回头去厨房说一声,我身子不便,往后就在院子里用膳。”江陵吩咐道。 “是,奴婢一会就去。”冬梅应下了,心道:你不去才好,省得郡主瞧见了又不舒坦。 “夫人,今日我们做些什么?”秋菊也觉得江陵有点奇怪,试探问道。 “把前儿还没做好的小衣,拿出来接着做。”江陵想了想,又道,“对了,老爷昨日买的话本子被丢到哪了?一会做针线累了,看会书也挺好。”江陵兴冲冲道,心中则想:说不定孩子喜欢看故事呢! “奴婢一会就去找出来。”秋菊和冬梅互看了一眼,昨个回来的时候,不是满脸厌烦,随手一丢。后来,她们就给收到内室去了。 怎么过了一夜,如今又想看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 欲赴滇地赈灾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为了孩子,江陵心甘情愿困于偏院,足不出户。 没想到,没过两日,就听闻白千里取消休沐,回宫当值去了,说是滇地发生旱灾,宫中缺人手。又过几日,他居然主动请缨远赴滇地去赈灾。 皇帝答应了,授予白千里钦差之职,即日启程,朝野上下一片哗然。 白千里本是翰林院文官之首,又同紫玉郡主方才大婚,怎么着去滇地赈灾这种苦差事,都轮不上他。 但皇帝却是应下了,据说天子之所以答应,主要是因为白千里出身奉节。不久前,那地出现了神龙现身的神迹,拯救了一方百姓。 皇帝相信白千里这样的身份,又带着奉节祥瑞之气,定能让滇地天降甘霖,灾民化险为夷。 紫玉郡主自是不愿意,不过皇帝金口既开,朝堂之事也不是她一介女流可以置喙的。 皇帝信任委派,本是好事,不过帝都在北,滇地在南,两地相距数千里,路途遥远。白千里此行又是去赈灾,山高皇帝远,谁知道途中会遭遇什么危险。 故而,白府中一片愁云惨淡,等到白千里下朝回府,紫玉郡主首先发难。 “白千里,你就这么不情愿同本郡主待在一处?非要跑到那蛮荒之地?”高尔晴怒问。 邬氏看了高尔晴一眼,也是心疼儿子:“儿啊!朝堂上那么多官,非得你去吗?” “哥,你能不去吗?要不,和陛下说,你身子不好,换个人去。”白莲花自然也不想亲哥涉险,她的好日子都指望着他。 “你们不必多言,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若是满朝官员你不去,我也不去,又有何面目居于朝堂之上?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白千里淡然道。 事关国家大事,邬氏再也不敢说什么,白莲花也闭上嘴。 高尔晴却不会被白千里大义凛然的几句话给糊弄过去,接言道:“白千里,你别和本郡主说这些有的没的,翰林院谁人不知,是你毛遂自荐前往滇地。” “高尔晴,原以为你当初有千里扶灵的气魄,哪怕身为女子,依旧巾帼不让须眉,心怀家国天下。如今看来,是本官看错了。” “你,怎么就不懂我一片心?不行,我要进宫去求太后,请皇上收回成命。”高尔晴不依不饶。 “高尔晴,若是你今日敢进宫求这个情,我就辞官!”白千里寸步不让。 “千里,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邬氏一听急了,连忙道,“郡主,你就少说两句吧,有事好好商量。” “哥,你不能辞官啊!多少年寒窗苦读,才有今天的成就。”白莲花也急了。 “你们都给本郡主闭嘴!”高尔晴暴怒。 “高尔晴,她是你的婆母,你的孝悌何在?”白千里见高尔晴对邬氏出言不逊,也是怒火中烧。 俩人就这样针锋相对起来,吵个不停。邬氏胆小,吓得呜呜直哭,白莲花只得在一旁劝慰。 下人们谁都不敢上前一步,连张嬷嬷和菘儿都躲得远远的。江陵来到堂屋之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混乱的情形。她见邬氏在哭,先问:“母亲,怎么哭了?” 一听江陵的声音,白千里的怒气立马收敛了些许,问她:“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就不能来了?”江陵冷冷道。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江陵从未用这样的语气和白千里说过话,一时间,他也不知说些什么好。 其实,此番去滇地赈灾,白千里还真没自己所说的那么堂堂正正,很大部分原因还是为了逃避高尔晴,还有不敢面对江陵,才有了这么一遭。 “我就是听闻皇上派老爷去滇地赈灾,就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江陵走到邬氏身边,安慰道,“母亲,别哭了。这是身为臣子的本分,不会有事的。” “江陵,你快劝劝千里,你还怀着身孕呢!他这一去就是数月……”邬氏边哭边说。 “母亲,天子金口玉言岂能随意更改。我们先前在家乡也遭受过水患,要不是上天庇佑,朝廷救助得力,我们如今也不能在这里安享富贵、太平。” 这也是江陵第一次对邬氏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听言,邬氏不再言语,只抱着江陵呜呜哭。 “江陵,你这么一说,倒显得本郡主不念君恩,不知大义了?”高尔晴如今是只刺猬,逮住谁都要刺上一刺。 “不,郡主此言差矣,您只是太把老爷放在心上了,毕竟你们新婚燕尔。江陵不过是个乡野村妇,就事论事罢了。不过,想来郡主也明白,后宫不得干政,就算是太后娘娘也不能坏了规矩。” “好,算你有理!”高尔晴发现江陵原来伶牙俐齿得很,不甘心道,“白千里他把你放心尖尖上,你就舍得?怎么放心他?” “舍得又如何?不舍得又能如何?他也不是我一人的夫君,我还能把他绑在我身边不成。”江陵笑笑。 “算了,本郡主不管了!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高尔晴没好气道,转身就要走。 “郡主且慢,这是老爷第一次出门办差事,您还是帮着打点一番。否则,还是丢镇国公府的面子。江陵不过是个村妇,又怀有身孕,不懂也帮不上什么忙。” 高尔晴也不答应她,不过还是听了江陵所言,带着张嬷嬷、菘儿几个心腹,回到主院帮白千里整理行囊去了。 走在路上,高尔晴忍不住问张嬷嬷:“嬷嬷,你看那江陵是怎么回事?怎么感觉怪怪的?” “老奴觉得她大概是想通了,认清现实,不想争了。”张嬷嬷斟酌道,方才高尔晴像个炸药桶似的,吓得她一句话都不敢说。 “是吗?若是如此,倒还是个好消息。郡马啊!真真是气人。”高尔晴属于那种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郡主,郡马身在朝堂,志在天下,总不能成日困在内宅?您别忘了,镇国公府还指望他呢!远去滇地赈灾,看似是桩苦差事,实则皇上会记挂着,太后娘娘也会心疼您的。” “事已至此,我们只能帮郡马好生准备,调派些暗卫他周全。”此刻,高尔晴也冷静下来。 第二百五十二章 白千里哭了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紫玉郡主走了,邬氏也不哭了,江陵便吩咐白莲花:“莲花,扶母亲回去歇息吧。再有郡主那边虽说东西齐备,不过有些贴身物件还是用惯的好,待母亲精神好了,你和她一同整出来,让老爷带上。” “是,嫂嫂。”白莲花应道,她也觉得江陵今天和往日不一样,还是不要招惹得好。 “母亲,我有些累了,”江陵摸摸肚子道,“先回去休息了。” “去吧。”邬氏也不留她。 自江陵进来,白千里一双眼睛就没离开过她,听着她一口一个“老爷”,别扭得很。感觉好像从前攥紧在手心中的东西,此刻却怎么也抓不住,一点点从指缝间溜走。 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甚至有些害怕。 此刻,江陵从他身边走过,行礼道:“老爷,妾身告退。” “不,江陵,你别这样,”白千里有些情绪失控,一把抓住她的手,“你听说我说……” “老爷要说什么,请讲。” “我……”其实,他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是不想让她离开而已。 手越抓越紧,就像试图抓住从指缝间漏出的沙子。 “老爷,你弄疼我了!妾身只是想回去休息。”江陵想挣脱开白千里的手。 邬氏看不下去,训斥道:“千里,你要说什么,送江陵回去好好说。她怀着身孕,累不得。” 邬氏破天荒替江陵说了句好话,不过也是替儿子找个台阶下。紫玉郡主再高贵,也不能不把她放眼里。 高尔晴既然无理,也没必要捧着她。反正,又不止一个儿媳妇,这个肚子里还怀着白家长孙呢! “我不是有意的,江陵,”白千里赶忙放开了手,“我送你回偏院。” 江陵不置可否,于是俩人一前一后离开了。 一路无语。 进到偏院,白千里见到院中的桂花已落,想到上次见江陵之时,还是金桂飘香,她坐在树下光彩夺目。 数日不来,竟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 “老爷,到了,您马上就要出门办差,诸多事务需要准备,妾身就不留您了。”江陵淡淡道。 “江陵,你别这样对我!我.....”白千里觉得难受得很。 一旁伺候的冬梅和秋菊则互看了一眼,觉得这俩人实在有些诡异。 江陵不说话,径直走进了屋里。 “冬梅、秋菊你们退下吧!无事别来打搅,我和夫人有事相商。”白千里急急遣走了两个下人,跟江陵进了屋,把门关上。 江陵也不管他,自顾自坐了下来,把针线拿了起来,给孩子做小衣。白千里就在她身边坐下,也不说话,就静静陪着。 他以为江陵还会像以往那样,不小心扎到手,然而,这次她的针运得很稳,针脚极密。这件小衣原本就做了大半,又做了一个时辰,就完工了。 上面的锦鲤活灵活现,江陵的手真巧。 做好了小衣,她就温柔拿在手中,起身走到一个箱笼旁,打开盖子,想将它放进去。 “我来。”白千里见她弯腰不便,抢在她前头。 江陵也不和他争,只把衣裳交给他,白千里将它小心翼翼装了进去,却发现里头已经装了不少孩子的小鞋、袜子、围兜,甚至还有个拨浪鼓。 这些都是江陵一个人为孩子准备的?他作为父亲,竟然一点都没觉察,孩子在一天天长大,也从没为他准备过什么…… 不久前,江陵还吐得吃不下,睡不着,他连叫太医再为她请平安脉,竟然都忘了! 不是人啊! 还口口声声说什么爱她,眼下又要把他们母子丢下数月,白千里在心中自责不已。 他声音嘶哑道:“这些都是你给孩子准备的?” “嗯,我想能做的先做起来,省得将来他出生了,手忙脚乱的。”说起孩子,江陵的脸上才有了笑意,“也怪我这个母亲没用,除了会些针线活,也给不了他更多的。” “不,江陵,没用的是我,”白千里转身,将她抱在怀里,却又不敢抱得太紧,“是我对不住你们母子。” 江陵本想推开他,此刻,却觉得有一滴温热落在了她脸上。 “白千里,你……哭了?”江陵想要抬头去看。 “江陵,你别动,就这样,让我抱抱你们。”白千里却用下颚抵住她的头,摩挲着,不让她抬头,不让她看见自己的泪。 白千里哭了,江陵不敢动了。 就这样,俩人不知相拥了多久。 冬梅轻轻叩门,说是晚膳到了。江陵如今怀着身孕,饿不得。 冬梅把晚膳送进来之时,对白千里道:“老爷,您也可以出去外头用膳了,太夫人和小姐等着您呢!” 高尔晴不在,显然郡主脾气还没消。 “我不出去吃了,就在这和夫人将就一顿。你出去再拿副碗筷,和太夫人说一声。”白千里淡淡道。 “是。”冬梅应下。再回来的时候,除了碗筷,还带了几个新菜。 俩人对坐而食,白千里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几口。只看江陵喜欢吃什么菜,就帮她往碗里夹,直到她的碗堆成一座小山。 江陵也没拒绝他的好意,一口口,认认真真把碗里的饭菜吃得干干净净。 晚膳过后,江陵就在院子里走了几圈,算作散步。白千里陪着,他原想带她到外院走走,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就这样,白千里又磨蹭了一个时辰。 江陵见他还没走的意思,便道:“时辰不早了,我要上、床歇息,你也该回主院去了。” “江陵,我今晚想留在你这,可以吗?”白千里卑微道。 “我有身孕,伺候不了你。”江陵直白拒绝。 “不,我什么都不做,就想陪陪你和孩子。”白千里尴尬解释道。 江陵本想再拒绝,可她看着白千里一脸期待,却又不忍心了,最终道:“你觉得合适便留下,反正你的去留,从来不是我可以左右的。” “江陵……” 冬梅、秋菊听说白千里要留宿,虽说惊讶,还是去准备热汤。江陵的腿如今有些水肿,夜里都要泡脚。 当秋菊像以往一样,要伺候江陵泡脚。 白千里却走了过来,蹲下身子道:“你退下吧,我来帮夫人。” 第二百五十三章 争吵和亲吻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冬梅和秋菊退了下。 白千里帮江陵泡脚,他的手很轻柔,不过动作很笨拙。 以往白家虽贫苦,但他大多数时间都在读书、写字,从没伺候过人,莫说现在做了官。 “为什么小腿会变成这样?”白千里低声问,口气里满是心疼。 “听说,怀孩子月份大了都这样,我也不知为何。”江陵回道。 “水会不会太烫或是太凉?”白千里又问。 木盆中的水溅了些许出来,那水似乎在江陵的心中翻腾了一下。 “不会,”她可以忍受白千里的冷落,却无法忍受他为自己低头,“白千里,还是让下人来吧。” 白千里没应,依旧蹲在地上,过了好半晌,才说:“江陵,我愧对你,没能照顾好你,把一切都搞得乱七八糟。如今,又要抛下你们母子数月……” “别说了,或许这就是我的命,我本不该奢求这些。”江陵心弦绷紧了,怕自己好不容易收拾起来的思绪,再一次被白千里打乱。 “你觉得是奢求吗?”白千里的手滞了一下。 “不是吗?若当初没有婚约在先,或许大家就能各自安好。”江陵暗淡道。 “各自安好?你想和谁好?蓝轻舟吗?”白千里激动站起身来。 听到白千里突然提到蓝轻舟的名字,江陵的心中没由来刺痛了一下。 不知为何,这段时日,她总有种错觉,蓝轻舟似乎一直都在自己身边,没有离去。这也并非毫无依据的胡思乱想,要说证据就是那两串凭空出现的冰糖葫芦,事后她发现不是冬梅买的。 有日嘴馋,让冬梅再去买,结果买回来的冰糖葫芦,与之前的样子和口味完全不同。冬梅的解释是,原先那家关门了,换了一家。 但从她飘忽不定的眼神,江陵觉得她在撒谎。 不过,前几日收到爹爹的来信,说他和阿黛在奉节老家都好,蓝轻舟时常上门来帮忙帮着干重活,让她不必挂念。 看见信中提到蓝轻舟,她那荒谬的想法本该抛到九霄云外,他又不会分身术。再说,就算蓝轻舟在帝都,他也不可能半夜三更出入白府,如无人之境,又不是神仙? 可她就是有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好几次夜里醒来,觉得四周萦绕着一股气息。那股气息带着淡淡的咸味,就像是海水味道。 蓝轻舟身上就是这种味道,在她将死的那日,他把自己抱在怀里,那种味道浓到化不开。 她这辈子都忘不了! 爹爹还说,他又继续回镇上替人抄写书信去了。他去府衙拿朝廷供养的米面之时,县老爷还特意接待了他,问他是否有意到衙门里做师爷。他考虑了许久,最终还是拒绝了,说怕给白千里惹麻烦。 为了白千里,大家都这么小心翼翼活着,他凭什么还这样大声质问自己。 江陵有些心寒,道:“白千里,若是你想留下来和我吵架,大可不必。看在孩子的面上,你回主院去吧。”接着又大喊了声,“秋菊,我泡好了。” 秋菊闻声进屋,看见白千里一脸怒气,江陵脸色也不好,知道这两位大概也吵架了。赶忙把木盆收拾掉,将地上的水擦干,问道:“夫人,还有什么吩咐?” “老爷说他要回主院,收拾好,你就送他过去吧。”江陵淡淡道。 “是,老爷稍等一会。”秋菊一听白千里要回主院,自然觉得好。 结果,白千里当时就怒道:“滚!这个家谁作主?” “老爷息怒。”秋菊吓坏了,跌跌撞撞退了出去。 最后,还听见白千里吼了一句:“今晚无需你们伺候,本官亲自伺候夫人。” 没多久,紫玉郡主那边也听到偏院的消息,说是白千里和江陵俩人大吵,还说今晚不用下人伺候,恐怕要收拾江陵。 高尔晴原本还有些担心,一听这话,乐坏了,安心歇息去了。 她倒要看看白千里到底有多爱江陵,呵呵。 屋子里只剩白千里和江陵,俩人无语,气氛很是压抑,让人觉得憋闷。 因为爱白千里,江陵委曲求全,处处小心,但依旧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泥人还有三分脾气呢! 于是,江陵开口道:“白千里,你到底要干吗?” “我要干吗?问得好!我也想知道自己要干吗?”白千里有些歇斯底里,“你如今是不是后悔嫁了我?当初为了救你一命,我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舍了。最终,答应一同娶了高尔晴,如今却搞得里外不是人。你以为我想要这齐人之福吗?江陵,你有没有良心啊!” “白千里,为了你,我变得妻不妻、妾不妾,如今还怀着你的孩子,你居然说我没有良心!”江陵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肚子里的孩子似乎感觉到母亲的伤心难过,在肚子里拼命折腾,江陵忍不住用手捂住肚子,无力地坐到床边。 白千里发现江陵面色不对,又看见她捂着肚子,顿时吓坏了,赶紧半跪在她身边,焦急问道:“江陵,你怎样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不用你管,你给我滚开!”江陵将他往外推,气得脸色发白。 “江陵,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我这就进宫请太医去,你等着。”白千里说着就要往外走,江陵却拽住了他的衣角。 “别,都这么晚了!” “请太医哪还有早晚,陵儿,你别怕!我去去就来,你会没事的。” 看着白千里一瞬间惊慌失措,什么都不管不顾,江陵心中围起来的那堵墙,突然轰隆一声,塌了! 她投降了,站起身来,一把抱住他:“夫君,我没事,是……是孩子动了,他在踢我......” “什么?你说什么?”白千里有些呆住了,初为人父的他,一时没反应过来江陵的话,是什么意思。 “来,你摸摸这里,”江陵扯过白千里的一只手,将它轻轻放在肚子上。果然,他的手才放上去,肚皮上就微微隆起,手也跟着微微一颤。 “江陵,你看,他在动!他真的在动!”白千里激动道。 “是啊!我们的孩子一天天长大,就知道心疼娘了。”江陵说得很轻柔。 白千里看着那张久违的温柔面庞,忍不住重重吻了上去…… 第二百五十四章 分离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白千里的吻太过于炽热,很快江陵就喘不过气来,瘫倒在床。担心压到孩子,白千里也没敢再继续下去。 纱帐放下,漫漫长夜,俩人有着千言万语,却是感觉无从说起。 白千里将江陵轻轻揽入臂弯中,却是不敢轻易动弹,好似抱着个易碎的瓷娃娃。 俩人就这样静静地相拥许久,享受片刻的岁月静好。 也不知过了多久,白千里轻声问:“陵儿,你睡着了吗?” “没。” “陵儿,你是我的!不要喜欢别人。”白千里的口气很是霸道,“我可以不做官,不做郡马,哪怕是丢了性命,但我不能没有你。” “别瞎说。” “你要我把心挖出来给你看吗?”白千里生怕江陵不信。 其实,江陵不是不信,而是觉得白千里的爱过于沉重。为了成全这份爱,真的要牺牲很多很多。 江陵不应,装作没听见。 白千里就窸窸窣窣去掏放在边上的衣裳,过了一会,掏出个东西放在江陵的手上,道:“这把银梳子,自从你给了我。就没有一刻离开过我的身,不论是乡试,还是会试,我都带着它。” “好了,我信你。”江陵摩挲着梳背的花纹,轻叹了口气。 “陵儿,此次去滇地赈灾,我会快去快去,慢则三月,快则两月。若是赈灾有功,我就为你向皇上请封诰命。” “你安心办差去吧,平平安安归来就好,我要那诰命,又有何用?”江陵淡淡道。 “我知道你不在诰命什么的,可以孩子需要啊!陵儿,如果可以,我愿意给你和孩子最好的。” “有情饮水饱,我想孩子也不会在意的。” “可我在意,我想为你们母子做些事。”白千里的吻落在江陵的额间。 “嗯,那你更要好好办差。” 听到江陵应了,白千里心绪总算是好转过来,不再患得患失,就说起闲话来:“你给儿子做了那么多精致、漂亮的好东西,我却是一件都没有。” “也不怕害臊,居然吃孩子的醋。” “你都嫁给我这么久了,都没把我放心上,能不吃醋吗?”白千里别扭道,“从没见过这么狠心的娘子。” 江陵被他闹得没办法,这才松口道:“给你做了一双鞋,一个荷包,还打了几个玉坠子,放在箱笼里,忘了同你说。” “真的?给我看看。”白千里高兴得像个孩子。 “都这么晚了,明儿都拿给你,成了吧。” “江陵,你真好。”白千里由衷道。 怀里的人已经没了动静,听着气息,像是睡着了。白千里轻轻与她十指相扣,也渐渐安心入睡。只要江陵在他身边,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 只是这小两口不知道,在他们争吵之时,蓝敖已经悄悄来过,而后又悄悄走了。 经过两日的准备,白千里终于要出发去滇地。临行前,他向皇上请求说,希望太医院能排个妇科太医,每隔几日,能到府上替江陵请脉,照顾她腹中的胎儿。 皇帝答应了,让他放心。 除了朝廷派出的人手,高尔晴嘴上不说,却也在人员、马匹,还是钱银上,为白千里准备得十分齐全,好保证路上万无一失。 邬氏和白莲花,为他整出了些贴身衣物,还有些小食。 至于江陵送的那些东西,白千里全都穿戴在身上,像玉坠子这样的小东西,也全都带上了。 白家人除了江陵有身孕,只是送到了家门口,其余人一送再送。 不过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尤其是高尔晴恨不得自己跟着去滇地。看着她一路相送,白千里还是不忍心,拉着她的手,吩咐道:“尔晴回去吧!我很快就会回来,别担心。” 谁知,他不说还好,一说,高尔晴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像是断了线的珠子。 原来再是蛮横霸道的人,也是有柔情的一面,白千里只好劝道:“别哭了,你这样,让我如何安心呢?” “郡马,你一定要早早归来!”高尔晴紧紧抱住白千里。 劝了又劝,白千里一行终是离开了,消失在高尔晴的眼帘中。 白千里这一走,白家的日子反而陷入了一片平静当中。江陵依旧是足不出户,在偏院中养胎,太医院的马太医三五日就会来替她把脉、看诊,说胎儿一切安好。 孩子安好,江陵就无所求,做做绣活,看看书,有时还会练练字,静静等待白千里归来。 高尔晴呢,之前和白千里吵架,话赶话得罪了邬氏。为了挽回在婆母眼中的形象,她主动带着白莲花出去参加帝都闺秀办的赏花会和诗会,为她博个好名声。 不过,这法子奏效,很快白莲花就在贵女圈子中小有名气起来。官媒开始上门说亲,有好几户官宦人家都想迎娶她。 虽说,她出身微寒,不过奈何人家有个受皇上器重的哥哥,和太后宠爱的郡主嫂子呢! 邬氏如今最在意的就是白莲花的婚事,如今一女百家求,她立马就又和高尔晴亲热起来,婆媳关系瞬间融洽起来。 照邬氏的意思,人家可以相看起来,先挑拣一番,等白千里从滇地回来,再作决定。 日子就这样波澜不惊过去,白千里不时会传信回来报平安。不过,他每次写信,都是分两封写,写到白府的是给邬氏和高尔晴看的。写到田府的,是给江陵的。 这是他走之前安排好的,他拜托田李氏和田小妹有空多来探望江陵陪陪她,来的时候,就把信悄悄带给江陵。否则,他很清楚,信若是寄到白府,肯定不是先到江陵的手里。 江陵很喜欢田李氏和田小妹,有了她们的时常相伴,日子都觉得好过多了。 掰着指头算,白千里已经走了有一个来月,他上一封信说,滇地的灾情十分严重。久旱不雨,民不聊生,衣不果腹,实在是可怜。他恐怕还要一段时日,才能回帝都。 江陵突然想到,奉节水患时见到的那尾蓝龙,蓝轻舟说是他是龙太子,也不知他有灵的话,能不能为滇地的百姓降雨,拯救苍生。 第二百五十五章 白千里遇难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江陵正胡思乱想着,突然听见前院传来一阵嘈杂的吵闹声,似乎还夹杂着哭声。她不由心头一紧,于是对冬梅道:“你去前头看看,出了什么事?” 冬梅应下,便往前头去。可过了好半天,都不见冬梅回来,前面的嘈杂声却未停,江陵有些心慌。 想了想,她喊上秋菊,说一起到前头看看。如今,她肚子开始显怀,再加上小腿水肿,行动不便。 一到了前院,就看见是紫玉郡主一脸阴沉,看样子才从外头回来。邬氏又在呜呜哭,白莲花也在低声啜泣,冬梅在一旁伺候着。 江陵当时就心下一沉,加快脚步,上前问道:“母亲、小姑,你们怎么哭了?郡主,这是怎么了?” 高尔晴本想说什么,看了眼江陵高挺的肚皮,却又把话咽了下去,冷声道:“你不在偏院待着,出来干嘛?” 面对高尔晴的恶语相对,江陵本能觉察出不对劲,她问道:“是不是老爷出事了?” 高尔晴没应她,面色如同寒冰。 此时,邬氏和白莲花哭得更伤心了,江陵再问:“白千里出事了,对不对?”她的声音在微微颤抖。 紫玉郡主作为武将镇国公之后,性子本刚强,可江陵一再地追问,她的眼眶也忍不住红了。 高尔晴紧咬下唇,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滇地传来的消息虽不好,但也并不代表白千里一定会出事!不喜江陵是一回事,但如今她肚子里是白千里唯一的血脉,不容有失。 此时,邬氏却是忍不住了,她哭哭啼啼道:“江陵,千里他,他们遇到山匪了……” 这下,高尔晴想拦都拦不住,心道:邬氏这个村妇,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母亲,你说什么?”江陵当时就觉得头一阵眩晕,感觉快站不住了,好在秋菊扶了一把。 邬氏见到江陵一脸惨白,这才想起她有身孕,肚子里还有白家的长孙,万一白千里……后悔自己方才嘴快了。 “郡主,到底是怎么了?”江陵强撑着问道。 “既然母亲都说了,本郡主也不瞒你,”高尔晴看了邬氏一眼,有些责怪的意味,“本郡主方才进宫。宫里接到滇地的八百里快报,说是郡马在调配朝廷赈灾银之时,遇见了一伙山匪抢劫,如今下落不明……” “下落不明是什么意思?”江陵咬牙问道,感觉遍体生寒。 “就是字面的意思。”高尔晴死死忍住,不让眼泪流下来。 “那就是说,千里不会有事,对不对?”江陵突然抓住高尔晴的手臂,这是她们第一次这么亲密接触,同病相怜。 “是,你说得对,千里不会有事的。”高尔晴声音嘶哑,还是给了江陵一个肯定的答复。 “那就好。”江陵听言,眼前一黑,整个人就瘫倒在地。她在倒下去之前,听见耳边一片惊呼:“夫人、江陵……” 自从知道白千里遇难后,江陵就陷入昏迷当中,并且动了胎气。 高尔晴急匆匆进宫去找太医,皇上知道后,特别恩典,派了陈院判以及数位擅长妇科的太医。如今,白千里这种状况,自要全力保住他的一丝血脉。 江陵原本身子就弱,如今气急攻心,一下子就承受不住。后经几位太医共同商议,斟酌用药,花了好一番工夫,才把胎儿稳定住。 可是,无论如何用药,江陵却是醒不过来,高烧不断,病情很是凶险。太医们束手无策,说除非烧退,否则性命堪忧。 任凭是谁来喊她,都喊不醒,嘴里来来回回喊着几个人名:“白千里、爹爹、阿黛,还有一个蓝轻舟……” 邬氏见江陵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也后悔当时一时冲动,就把话说了出来。不会这就把江陵害死了,那白家不是就断子绝孙了? 呸呸呸,邬氏不敢想,只能带着白莲花去保国寺上香,跪在佛前祈求,求菩萨保佑白千里平安归来,江陵母子平安。 可两天过去了,滇地再没消息传来,江陵也没醒。 虽说话难说出口,陈院判还是一脸沉重,对邬氏和高尔晴说道:“太夫人、郡主,下官医术有限,你们恐怕要准备后事了.....” “准备后事?”高尔晴觉得难以接受,“太医院那么多太医,难道就没有一个能治好她的?” 邬氏再度奔溃,老泪纵横,央求道:“陈院判,求你,救救江陵,救救她肚子里的孩子,我老太婆求你了!”说着,就要跪下。 “太夫人不可!”陈院判连忙把人扶住,心酸道,“是下官无能,救不了他们。” “陈院判,你们能救的!她当初也这样病过,后来郡主请了军医帮忙治好的。”当初之事,邬氏后来也知道了,她觉得太医院之首的医术,自然要比军医高。 怎么就不能治了? 其实,宫里皇上也是大发雷霆,说让太医们一定要治好江陵,保他们母子周全。可是,真的没见过这么奇怪的病症,整个人就像被抽走了精气神一般,高烧不退,昏迷不醒。 高尔晴想到此前江陵病重那次,恐怕就是这样的病症,这次她还怀着孩子,怕是更凶险了。 难怪乎,白千里当初要求她救人。 可如今就算是找西北军的军医李珍,又是远水救不了近火,这恐怕真是她的命了吧?当初逃过一劫,却还是治得了病治不了命。 “母亲,您别为难陈院判了,他的医术是宫里最好的。”高尔晴死心道,“江陵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只是不知,孩子能不能保住?” “难!孩子如今月份太小,母体一直不吃不喝,供养不了的话,也只能是母亡……”陈院判不忍心往下说。 “郡主,那我们要准备些什么?”邬氏痴痴问道。 “还能准备什么,”高尔晴情绪也崩了,“无非就是棺木、殉葬品,挑选下葬之地,还有请高僧来念经、作法……” “我苦命的儿啊!孙啊!”邬氏大呼一声,当时就昏了过去。 白府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第二百五十六章 蓝敖四处救命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白千里出事,江陵就又病了,像从前那般高烧不退,呓语不停。 隐身在房梁上的蓝敖很是着急,可是这次她身边人来人往,不论是白日还是夜里都不断人,他根本近不了她身。 蓝敖本以为这帮子太医应当有些本事,能帮她把病治好,没想到,折腾了半天都不顶事。 真是枉为太医! 最后,他听到太医说,让白家人准备后事,就再也按捺不住了。给全院人下了个定身咒,从房梁上飞了下来,直奔江陵床边。 看着江陵一张毫无血色的脸庞,蓝敖心疼得要死。 他一边渡气,一边柔声道:“你看你,又把自己折腾病了吧?狗逼上神能死吗?我们都死了,他都死不了,没听说过祸害遗千年?” 不知是不是听见蓝敖所言,江陵的眉头微微一皱。 “好吧好吧,他不是祸害,是上神,死不了,行了吧?自己都成这副样子,还惦记着他,他有什么好的。” 蓝敖顿了顿,又接言道:“除了法术高一点,长得好看点,做饭还难吃,简直就是一无是处。” 有了蓝敖的渡气,江陵的气息慢慢稳定了下来,脸上也有了些红晕,气色看起来好多了。 此刻,江陵居然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她冲蓝敖笑笑:“蓝轻舟,你来了?” 蓝敖先是吓了一跳,想要隐身躲起来。后来看江陵似乎是无意识和他对话,就试着和她对话,毕竟好久也没和她正经说过话。 平时见她都是夜深人静之时,偷偷摸摸地来,一人自言自语。 “嗯,我来了。” “我,是不是……快死了?”江陵犹豫问道。 “瞎说!有我在,不会让你死的。”蓝敖口气无比坚定,“除非,我死了。” “不,我不要你死!”江陵一脸恐惧,捂住蓝敖的嘴,这是只柔软而又略带冰凉的手。 怕惊醒江陵,蓝敖不敢动。 “蓝轻舟,你不能死。白千里,他已经死了……” 一听江陵说白千里死了,蓝敖把江陵的手轻轻摘了下来,拉到脸侧贴着,深情道:“好,我不死。” 江陵却好似被针扎了一下,连忙抽回了手。 “白千里,他死了……我不能对不起他!” 听江陵这么一说,蓝敖心中莫名丧气,死了还要替他守着啊?于是,没好气道:“他死不了,放心吧!” “蓝轻舟,我知道你可以救他?对不对?”江陵突然惊喜地拉住他的一只手。 “我……”蓝敖支支吾吾。 “我知道你有很厉害的本事,当初就是你救得我?对吗?”江陵一双眼睛没有焦距,语气却是肯定。 “对,娇娇最聪明。”蓝敖应道。 “蓝轻舟,那你去滇地救他,好不好?还有,你能不能帮帮滇地的百姓,好让白千里早点回来?”江陵哀求道。 “江陵......”蓝敖自然能救,但是这样的话,就会耗费大量的灵力,每日渗入的灵力不多,不足以维持这样的消耗。 一旦作法,他的仙法就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恢复了。 “蓝轻舟,我求你,帮帮他,好不好?”江陵苦苦哀求。 “江陵,你对白千里真好,好到我都嫉妒了。”听言,蓝敖越发沮丧。 “蓝轻舟……” “叫我蓝敖。” “蓝敖……若有来世,我便对你好。”江陵犹豫道。 “当真?”蓝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比对白千里好?” “嗯。” “那你到时候嫁给我,不要嫁他。”虽说这样做,有些乘人之危,非君子所为。但蓝敖还是忍不住,太想得到她的亲口回应,无时无刻都渴望拥有她。 江陵想了会,道:“好。” “你说的,一言为定,永世不得反悔!”蓝敖突然兴奋起来。 “一言为定,不反悔。”江陵道。 “那好,一会我去滇地救白千里。”蓝敖承诺道,说着,他从脖子上拿下一串链子,上面有一颗水滴状蓝宝石,像是一颗眼色的眼泪,穿着的丝线极细,完全看不出有线。 他把链子给江陵戴上道:“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我的本命法宝是什么吗?送你了,它是西海之泪,你可别弄丢了,否则,西海就要不安稳了。” 深蓝的宝石,在江陵修长的脖颈处熠熠生辉,看起来般配极了,好像就是为了配这么一位绝色佳人。 “娇娇,你真美!”蓝敖忍不住在江陵额间落下一吻。江陵也不躲,直接闭眼,又倒在床、上昏睡了过去。 临走前,蓝敖就又帮江陵渡了一次气,确保他们母子无碍之后,依依不舍离开。一个旋身,直接飞往滇地。 当然,他走之前解了大家的定身咒。 一直在江陵床头伺候的秋菊,无意间看了江陵一眼,突然大喊了一声:“来人啊!夫人她,她……”秋菊跌跌撞撞往屋外跑,去找高尔晴。 高尔晴此时正在东厢房守着,想等邬氏醒来。邬氏这一昏倒,她也是急坏了,恨不得自己也昏倒。 如今内忧外患,她是焦头烂额,张嬷嬷和菘儿再能干,也是下人。府中大大小小的事,都等着她拿主意。 “郡主、太医,夫人她……”秋菊急匆匆闯进来,说话却结结巴巴。 “慌什么?成何体统!”高尔晴训斥道,“夫人她怎么了?” “她……”秋菊被高尔晴这么一训斥,更是说不出话来。 “她死了,是吧?”高尔晴问道,心中想:过去和江陵有什么好争的,到头来,还是一尸两命。 “不,不是!”秋菊猛摇头,“她醒了!她病好了,方才睁眼看我。” “你不会看花眼了吧?”高尔晴不信。 “不会不会,冬梅也看见了!”秋菊话音才落,“下官去看看。”陈院判已经迫不及待往外走,往江陵的偏院去。 听言,高尔晴也坐不住了,跟了上去,还不忘再训秋菊一句:“若你胡说八道,看本郡主回头怎么收拾你!”心里:怕不是回光返照吧? 待到陈院判和紫玉郡主二人到了别院,俩人仔细一看,江陵还真是醒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江陵真醒了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江陵真醒了,除了精神有点涣散以外,看着的确不是回光返照。 陈院判惊讶得不行,立马上前给她把脉,“怎么会这样?”忍住惊呼。 这时隔不久,前后完全像是两个人的脉搏。 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陈家三代御医,陈院判本人行医近三十载,怎么可能号错脉?他不死心,又帮江陵号了一遍脉,结果还是脉象平和,像是从未生过病似的。 “陈大人,夫人到底如何了?”紫玉郡主见到陈院判脸色表情怪异得很,当即问道。 “夫人,她……”陈院判本想直接说江陵没事,可他一个时辰前,还让白家人准备后事,把白老夫人吓晕了。这不是妥妥打自己的脸吗? 想了想,他便斟酌道,“下官也吃不准,要不让外院几位太医都进来看看吧。” 听言,高尔晴眉头微微一皱,不明白陈院判所言何意,不过还是让人去把太医们都请了过来。 外院的五位太医不知召他们来干嘛?江陵病入膏肓,没救了,对此大家达成了共识,再找他们也没用啊!几人忐忑不安走进屋子,当他们见到江陵坐了起来,个个吓得眼睛都要凸出来。 陈院判看着五位同僚一副见鬼的表情,当时心也就放下了一半,至少证明他当初没有断错症。不可能,所有太医都断错吧? 果然,等五位太医纷纷上前为江陵把脉过后,大家面面相觑,都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夫人到底怎么了?”高尔晴觉得有些头疼,不耐烦问道。 陈院判和几位太医聚在一处,小声商议过后,还是开口道:“郡主,皇恩浩荡,上天庇护。夫人,她,完全好了,没事了。” “陈大人,你说什么?”江陵一副“你在逗我玩的表情”。 陈院判无法,再次说道:“下官说,夫人现已康复,腹中胎儿也无恙,一切安好。” “陈大人……你让本郡主说什么好呢?”高尔晴表示无语。 正当此时,江陵突然开口问道:“院判大人,我病好了,对不对?” “是,夫人吉人自有天相,已经大好。敢问夫人,您是如何才醒过来的?可还有印象?”陈院判问道。 “怎么醒过来的?”江陵沉思了片刻,摇头道,“我不太记得了,就感觉有股凉凉的气息一直从额头灌入,浇灭了热气,后来就醒了。” 当然,江陵也不会傻傻告诉别人,她闻到那熟悉的气息,淡淡的海水味。 “奉节果乃福地,”除了神佛庇佑,陈院判也再也说不出什么其他,“夫人切记莫要着急,白大人定能化险为夷,平安归来。” “是的,白千里会没事的,我知道。”说着,江陵无意识将手搭在脖颈处,突然碰到一个坚硬之物。 江陵不敢多说,其实她隐约记得做了个梦,梦中有个和蓝轻舟长得一模一样的神仙,叫蓝敖,他救了自己,还答应说会去救白千里。 他,似乎还给自己留了件什么宝贝,她记不得了,只是突然想起她嫁妆箱笼里头那些布料衣裳和金银首饰。 “既然人没事了,几位太医还是再开几副补药,给夫人养身子,安胎。”高尔晴觉得心累,不想再探究了,只要孩子没事,对白千里有个交代就好。 “是,下官这就去。”陈院判也不再辩解什么。不论什么原因,人救过来了,至少圣上那边不会怪罪了。 紫玉郡主若觉得他医术不济,就不济吧!还能怎么样呢? 此刻,有丫头匆匆而至,禀告说:“太夫人醒了,不过又哭又闹,说…….” “说什么?”高尔晴暴躁得不行。 “她说,郡马爷不在了,长孙也没了,她也不想活了……”丫头支支吾吾道。 对于婆母邬氏着一哭二闹三上吊得作派,高尔晴真是看不上,烦躁道:“你先过去和她说,夫人没事了,孩子也安好,郡马爷也会没事的。” “郡主,这么骗老夫人,回头她会不会更伤心?”丫头怯怯道。 “什么骗?张开你的狗眼,看看床、上坐的人。”要不是太医都在,铁定让她掌嘴。 “啊呀!夫人她,活了!”丫头一见江陵,吓得捂住了嘴。 “什么活了,死的,来人啊!把这丫头拖下去。”高尔晴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郡主饶命啊!奴婢不敢了,郡主……”丫头苦苦跪地求情。 高尔晴摆摆手,仆妇准备将人拖走之时,江陵开口求情道:“郡主,饶了她吧,如今老爷生死未卜,当作为他积德吧。” 高尔晴本想拒绝,可想到江陵才奇迹般醒来,还是给了她这个面子。瞟了一眼丫头,说道:“既然夫人替你求情,这次便算了,下不为例。” “多谢郡主,多谢夫人。”小丫头感激涕零。 “郡主,要不我一会过去给母亲请安,也是我让她受累了。”江陵道。 “你若觉得身子可以,就过去,别逞强。”高尔晴没好气道。 “没事的,就如太医所言,我已经完全好了。” “随你吧,本郡主先过去母亲那处,免得她再伤心。”高尔晴其实是担心邬氏再出什么幺蛾子。 “是。”江陵谦和道。如今白千里不在,紫玉郡主能这样对待自己,她已经很满足了。 高尔晴带着一帮子下人走了,稍后太医们也离开了。 冬梅和秋菊俩人赶紧过来伺候江陵梳洗。虽说她们是高尔晴的人,不过,这几日白府中一片混乱,人心浮动。 从紫玉郡主对江陵的态度,她们也看出来了:若是白千里真的遇害了,江陵肚里的孩子将会是府中最尊贵之人。 这样,她们在府中的地位便不会动摇,甚至还更高。之前太医说,给江陵准备后事,她俩也是伤心极了,怕这靠山没了。 如今,峰回路转,她们还能不尽心吗? 一个去端热水,一个伺候江陵梳妆,冬梅还贴心问道:“夫人,你已经数日水米未进,可要让厨房送点吃食过来,用过再去给太夫人请安?” 冬梅说到吃食,江陵这才反应过来,她竟然一点都不饿,也不渴,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来世的婚约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担心冬梅和秋菊起疑,江陵便道:“也好,你给我倒杯热茶,再去膳房拿些糕点,先垫垫。” 冬梅应下,去了膳房。 脑海中却莫名想起一句话:“白千里做菜难吃,我的厨艺比他好,往后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江陵摇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些,她如今有些搞不清到底哪些是梦境,哪些是现实。 秋菊继续伺候江陵洗漱和穿衣,突然她惊讶道:“夫人,您脖子上何时多了条蓝宝石链子,真好看。” 江陵一听,心中一惊,却是不动声色将坠子塞回衣领内,说道:“这链子是我生母留给我的,并非什么宝石,不过是个玩意儿,留作念想。” 秋菊不过是个小丫头,见识有限,也没起疑,只当江陵在意生母所留之物,讨好道:“瞧着像是真的宝石,闪闪发光,形状像颗水珠。” “嗯,样子好看罢了。”江陵附和道,脑海中回荡的却是:“这是西海之泪,你要好生保管,别弄丢了,娇娇。” 正好此时,冬梅从膳房取了糕点来,江陵正好顺势把这话给岔了过去。 收拾妥当后,江陵带着秋菊,过去邬氏的院子请安。紫玉郡主已经在那处了,看样子她已经告诉邬氏眼下自己的身子状况,奈何邬氏被太医吓破了胆,竟然以为高尔晴是哄骗她的。 只听见她一边流泪,一边絮絮叨叨:“郡主,您也别说这些话哄骗老太婆我了,可怜我早年丧夫,如今又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我的命真苦啊!” 高尔晴气得直翻白眼,想要拂袖而去。 还好,此刻江陵进屋,小心走到邬氏面前道:“母亲,我真的好了,郡主没骗你。” 一旁的白莲花见江陵出现,惊得嘴巴张得老大,都可以塞下一个鸡蛋,说话都不利索:“江,嫂嫂,你……好了?” “是,莲花,我好了!让你和母亲挂心了。”江陵柔声道。 邬氏这才揉揉眼睛,止住泪水,大喊道:“江陵!你真没事了,孩子呢?孩子怎么样?我的大孙子。” “孩子也安好。”虽说知道邬氏他们,不过是在意白千里的血脉,不过有这种关心也就足够了。 “孩子安好,那就好!”邬氏笑了起来,可是想到白千里,却又开始低嚎:“我可怜的儿啊!” 搞得高尔晴心烦气乱,实在是当时就道:“母亲,我头疼得厉害,先歇息去了。” “郡主去吧,母亲这里我来同她说。我病的这些时日,劳烦你帮忙请太医为我治病,家中里里外外操持。”江陵真诚道。 “你知道就好。”高尔晴不屑道。 邬氏觉察出高尔晴的不耐烦,连忙道:“郡主侍疾辛苦了,快去歇息吧。” 高尔晴带着一帮子下人呼啦啦走了,屋子里顿时宽敞了不少。 秋菊为江陵搬了把椅子,她坐在邬氏床前,宽慰道:“母亲,你饿不饿?想吃什么?儿媳吩咐膳房去做。” 邬氏摇头道:“不必了,我没胃口,刚刚吃了几口燕窝粥。” 秋菊听了这话,心里忍不住鄙视邬氏:人家江陵一个孕妇,就吃了两口糕点,就急急忙忙赶过来请安,也不问问,还拿什么乔。 真能作!怪不得郡主方才生气走了。 “母亲,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江陵和肚子里的孩子,还需要您看顾呢!”江陵劝道,“您看,我之前病得那么重,一脚都踏进鬼门关了,最后靠白家祖宗庇护,如今母子平安。” “可不是祖宗庇佑!我还去保国寺求了菩萨。” “对啊!祖宗有灵,菩萨保佑。我在昏迷之时,还梦见了大罗金仙,他说会去救千里的。”江陵哄道。不过,这话也不全算是撒谎。 “当真?菩萨真对你这么说?”邬氏激动问。 “是,大罗金仙还说,千里很快就能回来。”江陵肯定道,“所以,母亲定要好好的,否则等千里回来,到时您把身子搞坏了,他要心疼的,也会责怪我和郡主的。” 蛇打七寸,白千里是孝子,邬氏最在意的也是白千里。 听言,邬氏点头道:“江陵,你说得对,我要日日去保国寺进香,求菩萨保佑千里。” “嗯,母亲能这么想就好了。”江陵觉得有些累,便站起身来道,“如今肚子显怀,也坐不住了。” “你赶紧回去歇息,别累着我大孙子。”邬氏道。 “母亲,那我先行告退了。” “去吧,我让膳房做碗人参炖鸡汤,给你送过去。” “多谢母亲。”江陵应声退下,带着秋菊回到了偏院。 不多会,江陵就借口说,最近几日冬梅和秋菊也辛苦了,让她们不必守着。她自己一人小憩片刻,有事会喊她俩。 冬梅和秋菊感恩戴德退下,江陵却是等她们一走,就立马拿了一面铜镜,将脖颈处的宝石项链掏出来,端详了起来。 这真的是一条蓝宝石项链,宝石形似水滴,却有水滴的五六倍大,闪亮极了,甚至有些晃眼。稀奇的是,穿蓝宝石的链子,材质似银非银,细若丝线,若隐若现,折射出五光十色。 项链是真的!真有西海之泪。梦里那个叫蓝敖的人,真是神仙! 江陵为这个想法激动不已,若真是这样的话,白千里一定会没事的。可是,没等江陵高兴多久,她突然想到一个关键问题:那位神仙为什么要这么不遗余力帮自己,还答应去救白千里,甚至赠予西海之泪,这样贵重的法宝? 他又不是那个做好事不留名的谁谁? 到底是为什么呢? 江陵晃晃脑袋,回想那个支离破碎的梦境,拼命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想啊想,江陵的脑海里渐渐浮现出来两句话来:“娇娇,若有来世,你要对我比白千里好。不要嫁他,要嫁给我。我们一言为定,永世不变。” “好,一言为定,永世不变。”江陵不知道谁是娇娇,却记得她答应来世嫁给那位神仙,把自己的姻缘许了出去。 回想起这些话,江陵彻底惊呆了,脸还有些微微发热,一个神仙和自己一个凡人,定下来世婚约,怕不是认错人了吧? 第二百五十九章 皇帝召见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纵然江陵想得再多,神仙毕竟是虚无缥缈的人物,也不是她可以掌控的。 江陵怕惹麻烦,试图把那串蓝宝石链子给摘下来。 没承想,那条链子像是认定她这个主人,不论如何都摘不下来,长在脖颈处一般。江陵只好小心翼翼把它藏了起来,不让任何人发现,尤其是紫玉郡主。 她见多识广,不比秋菊一个小丫头,不容易糊弄过去。 自从江陵醒来了,腹中胎儿也安好,陈院判留下了张养生、养胎的方子,嘱咐江陵好生将养。之后,他就带着一众太医回了宫。 皇帝得知江陵母子平安,心中对白千里的愧疚减轻了不少,当即又赏赐了许多补品和药材,派人送至白府。 至于太医们,他也不好再责罚什么,念在他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就说功过相抵。让他们从今往后,好生学习医术。这话有点扎陈院判的心,可他又能说些什么呢? 谁让他遇见这么稀奇古怪的病症,就如同唱戏一般,情况起起伏伏。 自认倒霉吧。 白府自打江陵神奇地起死回生,府中上下觉得如有神助。虽说白千里依旧杳无音讯,下落不明,但府中已平静下来,不再是一团乱麻,大家都觉得有盼头了。 也大都相信江陵所说的,白千里定会平安归家。 对于江陵这位挂名当家主母,下人们比从前尽心多了。有的冲着她肚子里的小少爷,有的则冲着她不同凡人的气运,毕竟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紫玉郡主依旧里里外外忙乎着,忙碌可以让她暂时忘记白千里,掩饰那锥心刺痛。心中也下定决心:若是白千里这次能平安归来,她要对他好一些,不再像从前那样,为了点小事,俩人吵个不停。 邬氏则成日带着白莲花去保国寺进香,祈求菩萨保佑,这样家中也安静了不少。 就这样平平淡淡过了十日左右,皇帝突然急招高尔晴进宫! 对于紫玉郡主而言,她对宫中甚至比对镇国公府邸还要熟悉一些。这种熟悉,包括知道哪条小道可以直通御花园,勤政殿有哪几处砖块特别光亮,慈宁宫有多少个丫头、太监…… 可饶是再熟悉,她今日进宫却像是赴龙潭虎穴,心中有十五个桶打水——七上八下。 不会是白千里,他……高尔晴心里害怕极了,手微微发颤。她又想起当年,镇国公逝世之时,她远赴千里之外,到边关扶灵归来的情形。 当时,全军披白,许多兵士主动为镇国公戴白,吃素。看着一片素缟,她的心就像跌入了冰天雪地。 一旁的张嬷嬷觉察后,连忙劝慰道:“郡主,这是怎么了?是福不祸,是祸挡不住。郡马是有福之人,不会有问题的。” “嬷嬷,若千里真的不在,我恐怕又要再一次扶灵,迎他回家。”高尔晴苦涩道。 “郡主别这样丧气话,说不定是宫中有了白千里的消息,皇上挂念,所以才急召你进宫。”张嬷嬷接着劝道。 虽说,她知道高尔晴所说,不无可能,但她只能这么安慰。自从知道白千里遇难的消息以来,高尔晴一直都强颜支撑,出于郡主的高傲,并不曾流下一滴眼泪。 此刻的高尔晴就像一根绷紧的琴弦,若白千里真有个三长两短,她定然崩溃,生生折断。 所以,此刻高尔晴只能自我安慰道:“嬷嬷所言极是,定是有好消息传来,皇上这才召本郡主进宫。” 就这样,闷闷不乐到了宫里。不巧,皇上正在召见大臣,高尔晴只能在偏殿候着,随时等待接见。 很快宫人们奉上了茶水、糕点,高尔晴却是碰都不想碰。她焦急等着,茶水添了一道又一道,候了有个把时辰,皇帝那边却还没人来召唤。 高尔晴已经快坐不住了,心头的不安越来越强,脸色也渐渐难看起来…… 张嬷嬷小声问道:“郡主,这是怎么了?” “没事。”高尔晴强忍着,这是太极殿的偏殿,容不得造次。好在,此刻皇帝身边的内侍总算姗姗来迟,尖利着嗓子道:“皇上召见紫玉郡主,郡主,这边请。” 起身之时,高尔晴竟有些站不住,张嬷嬷赶忙悄悄扶了一把,才让她没有失仪。高尔晴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 到太极殿门口时,俩大臣灰头土脸出来,有个大臣嘴里小声道:“滇地郡守这怕是要抄家问斩……” 高尔晴心下一沉,另一位大臣却是眼尖得很,高喊了声:“见过紫玉郡主。” 那说话的大臣立马禁声,也向她打招呼。 高尔晴回礼道:“见过两位大人。” “郡主好走,皇上正等着您。”互相见礼后,那两位大臣也不再客套,急急忙忙走了,像是躲着高尔晴。 临到太极殿门口,皇帝身边的大监汪公公迎了过来,打招呼道:“郡主来了,皇上正等着您呢!” “劳烦公公了。”话语间,张嬷嬷已经用衣袖遮着,递了个荷包过去。汪公公颠了一下,轻飘飘的,知道里头是银票,脸上立马笑开了花。 又笑言道:“小心台阶,有些大臣不会办事,净惹皇上生气,郡主说话仔细着点。不过,皇上向来喜欢郡主,没准见了您,就好了。” 汪公公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高尔晴心中有了数,便往殿内走去。 果然,高尔晴一进殿,就见到皇帝无力瘫坐在龙椅上,闭目养神。案桌上,奏折七零八落,东一本、西一本。还有几本奏折在地上,也没人敢上前收拾,想来,方才皇帝的确是龙颜大怒。 “臣女高尔晴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高尔晴跪地行大礼。 “哦,是尔晴来了,”皇帝睁开眼睛,口气还算和缓,“上前几步说话。” 高尔晴谨慎向前走了三步,停了下来,正好走到那几本落在地上的奏折前。她想了想,于是弯腰将奏折捡了起来,道:“皇上为国事操劳,但也要保重龙体。” “尔晴,你真是个好孩子,要是老国公还在,定是很欣慰。”皇帝赞许道。 “父亲为陛下守护边关,死得其所。” 皇帝点点头,接言道:“你的郡马白千里,他……” “郡马怎么了?皇上。”高尔晴急急问道。 第二百六十章 接近真相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皇帝见高尔晴紧张得不行,知道夫婿就是女子的天,口气更加柔和道:“尔晴,你别担心,郡马他没事了,朕才接到他的密报奏折。” “郡马,白千里他没事了?!”消息过于突然,高尔晴不敢相信皇帝所言。 “朕的话,你还不信吗?”皇帝笑笑。 “那他为何迟迟不归家?”高尔晴脱口而出问道。一直高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脑子却还一时跟不上,问了个傻问题。 听言,皇帝也不怪罪,反倒哈哈大笑起来:“自然是差事还没办完!就算是差事办好了,这滇地距离帝都有数千里,快马加鞭,路上也要一个来月。” “郡马没事了,白千里没事了.......”高尔晴嘴里喃喃着,这心情起落太大,眼泪终于还是忍不住掉落下来。 皇帝本是很不喜女子哭哭啼啼,但想到高尔晴这段时日受的煎熬,再想想白千里在外奔波,为朝廷效力,也怜悯起这泪水来。 毕竟高尔晴还是个小姑娘,成亲没多久,夫君就跑到滇地办差,府里还有老老小小一大家子,那个夫人还怀着身孕,她差点就守寡了。 想到这里,皇帝的心有些软了:“朕今日召你进宫,就是为了说这事,白千里差事办得不错。没想到,滇地郡守竟然与匪盗勾结,监守自盗,祸害一方百姓,意图不轨。好在你的郡马深入匪窝,如今将他们一网打尽,也揪出了这些个祸国殃民的蛀虫。” “敢问陛下,郡马可有受伤?”高尔晴不合时宜问道。 果然,皇帝微不可察挑了下眉道:“应当是无碍吧。”皇帝有些不开心,国家大事当前,个人得失又如何。哪怕是受伤也是为朝廷尽忠职守,高尔晴如今越发没分寸了。 高尔晴这才发觉自己过于担心白千里的安危,在皇帝面前失言了,连忙描补道:“那些素位裹尸之辈,人人得以诛之,此都乃陛下皇恩浩荡,郡马不敢居功。” 听言,皇帝这才觉得舒坦了,又道:“奉节果乃福地,白千里也乃福将。滇地近日连降大雨,缓解了旱情,待郡马回朝,朕定要论功行赏。”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此乃陛下的福泽庇护滇地百姓,臣女替郡马谢陛下大恩。”连日来紧绷的心弦终于松了下来,高尔晴脸上绽放出久违的笑容。 高尔晴带着张嬷嬷喜气洋洋回到白府,邬氏、江陵和白莲花望眼欲穿等着她。自从紫玉郡主进宫,大家都猜到,定是白千里有消息。 也不知是福是祸,只能眼巴巴等紫玉郡主归来。下人进来禀告说,高尔晴的车驾已到了门口,江陵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上。 邬氏和白莲花更是紧张得手足无措。 下人来报说,紫玉郡主进门,往花厅这边来了,三人都不由自主站起身来。不过,江陵看见高尔晴一张脸如沐春风,心就放回了肚子里。 果然,她开口道:“母亲,向您道喜了,千里他没事!还在滇地缉匪立了功,而且那边已经下雨数日,陛下说他乃有福之人,说回来要论功行赏。听这口气,指不定还要升官呢!” “真的?”邬氏有些站不住,不同之前,这回是激动得站不住。 “真的,天子金口玉言,还能作假。”高尔晴笑言道。 “太好了,哥哥没事,回来还会升官!”白莲花兴奋到手舞足蹈。白千里若能升官,受益最大的还是她,能谋求到更好的亲事。 “如此,大家都放心了,安心等千里归家吧!母亲、郡主、莲花,我先回偏院去了。”江陵用手撑着腰,等了这么久,还真有些累。 “你回去歇息吧,可别累着我大孙子。”邬氏道。 “郡主,我先行告退。”江陵道。 高尔晴微微颔首,看着江陵日渐隆起的肚皮,再有几月白家长孙就要降世。到时候,白千里指不定还要给她多大的宠爱和体面。 突然觉得这大肚子,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此一时,彼一时,此刻高尔晴的心绪与数日前截然相反,当时她想要尽力保住白千里唯一的血脉,支撑门庭。如今想的却是,江陵母子将会影响到她的地位。 所以说,果然没有永远的敌人或是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回到偏院的江陵,躺在床、上歇息,脑子里想的却是:白千里果然安然无恙,滇地也下雨了,那个蓝敖真是神仙! 对于这个结果,江陵也觉得在情理之中。她下意识摸了摸胸前的蓝宝石链子,这样说来,梦里结下的婚约也是要履行的。 她有些心烦意乱,嘴里念起蓝轻舟教她的咒语,他说清心咒,可以让心情平复,不再胡思乱想。 念着念着,她的心里果然平静多了,不过她猛然睁开眼睛,想到一件要紧的事:难道说,这些是神仙的咒语?蓝轻舟被神仙附身了?所以他们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 不对啊!若是神仙对她有所求,为什么又要教阿黛?难道是因为蓝轻舟救过阿黛的命?不,应该说,是神龙显灵,救了阿黛和所有人的命。 神仙,神龙,蓝轻舟,蓝敖?难道他们都是一个人吗? 不得不说,江陵聪明极了,已经非常接近事实的真相。 江陵缓缓起身,走到妆匣柜里,拿出了白千里最早送她的那支红豆簪子来细看。想到魂魄出窍的那日,蓝轻舟也给她戴上这样一支红豆簪子。 只不过那簪子耀眼极了,如同她脖子处戴的蓝宝石项链一样闪亮,应该非凡品。不过,后来她醒了,就没看见那簪子,恐怕是蓝轻舟给拿了回去。 蓝轻舟并非小气之人,对自己也是一片真心,绝不会舍不得。之所以拿回去,肯定是因为它有什么特殊之处。 还有那些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嫁妆,不过它们看似华贵,但都是市面上买得着的。 江陵想得头都有些疼了,之后,她把簪子放了回去。当时,就提笔给蓝轻舟写了封信,问他那些咒语是从哪里学来的?为何她和阿黛要学这些?那些嫁妆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是否和他有关?还有,他是不是曾送过一根红豆簪子给她? 她要把这一切搞清楚! 第二百六十一章 命运相连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此刻,身在滇地的白千里手拿江陵送他的银梳子把玩着。 他万万没想到啊,当初一时意气之争,想要避开高尔晴,躲个清净。主动请命来滇地镇灾,会遇到如此险境,差点连命都送了。 他带着人马从帝都策马南下,往滇地这边来。越往南,旱情越是严重。庄稼旱死,河水都干涸,一路过来,民不聊生,饿殍遍地。活着的百姓也是蓬头垢面,过得十分艰难。 白千里看着十分痛心,迫切想要帮他们一把。 他们带着有干粮,吃食方面问题不大,用水就比较紧张了。驿站里的水大都是从较远处,旱灾不太严重的地方运过来,所以白千里他们,十天半月都洗不上一次澡,只能硬生生忍着。 后来,他将一路的灾情如实禀告皇帝。国库钱银还算充裕,于是皇帝就下旨,拨了百万两银子救济灾民,由钦差白千里负责调配。 这其实也是皇帝考验他的忠诚和能力。 当白千里一行踏入滇地境内,当地的周郡守就来迎接他们,还办有接风宴。原以为,州府也和其他地方一样,受灾情影响,水源短缺。白千里就道随便吃点就好,要能找些水沐浴便可。 没承想,等他们到了地方,才发现周郡守府邸的状况让人大跌眼镜。府中竟有两口深水井,能从地下出水,井水源源不断。 那日的接风宴,可是大鱼大肉、山珍海味,应有尽有。至于说,沐浴更是方便,丝毫不受灾情影响。可白千里却是食之无味,颇有些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悲凉。 白千里原以为是周郡守有福气,府中有了两口井,才能在灾年过上安逸的日子。没想到,他们明察暗访过后,发现原来当地的官员从上至下,都抢占了百姓的水源。 这哪里是父母官,简直就是强盗土匪! 白千里虽是钦差,还带的人手不够,强龙不压地头蛇。想着先不动声色,到时将这伙狼心狗肺的狗官一网打尽。结果,他们早有防备。 先他一步动手,直接让当地的山匪,将百万两赈灾银劫了去。如此一来,他们既可以白得银子,还可以将玩忽职守的罪名推到白千里身上。 果然,白千里一行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不论是朝廷派来护卫,还是高尔晴派来的暗卫,在护卫赈灾银两之时,因为寡不敌众,全部丧命于山匪之手。 一些大肆反抗的押送官员,也被杀害了。 最后,只剩白千里和两个随行官员活了下来,被山匪生擒。周郡守知道白千里身份特殊,是紫玉郡主的郡马,也颇得皇上的喜爱。 于是,将他关押起来,将来用作和朝廷谈判的筹码。虽说没有性命之忧,但成为阶下囚,日子也好过不到哪里。 给几个馒头,有时还是馊的,问题是没有水配,实在噎得慌。因为旱灾,有时候两三日才给几口水喝,就是不让他死了便是。 饶是白千里之前过惯了苦日子,也被折磨得皮包骨头。后来,就发起热,病倒了。山匪自然也不会给他请大夫,就留一口气,任由他自生自灭。 后来,他烧得越来越高,手里就死攥着江陵得银梳子不放。在梦境中,他见到了江陵,因为得知他遇难的消息,受了刺激,倒在床上昏迷不醒,太医都束手无策,让准备后事。 她还怀着自己的孩子呢! 白千里觉得痛心极了,很想告诉江陵自己还活着,让她快快醒来。可是江陵却是完全听不见,他只能干着急。 后来,不知为什么江陵竟然醒了过来,病完全好了,太医们都觉得是神迹,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虽说白千里也觉得匪夷所思,但江陵母子平安最为重要。不过,他最奇怪的是,在梦境中似乎见到一个不该出现的身影——蓝轻舟。 他不是应该在奉节吗?怎么可能出现在帝都,在江陵身边? 一定是自己看眼花了! 还有更奇怪的,就是他做了这个梦后。就感觉额头处,一直有股冰凉的气息灌入他的身体内,让他的热度慢慢降了下来。似乎还有人给他喂水,真有点久旱逢甘露的感觉,难道说是下雨了吗?等他清醒之时,果然听见四周的守卫在欢呼雀跃大喊:“下雨啦!下大雨了,老太爷庇佑!” “什么老天爷,明明就是神龙显灵!” “神龙显灵吗?” “是啊!阿九在后山看见有一尾蓝色的巨龙腾空而起,后来电闪雷鸣,就下起了大雨来。” …… 蓝龙吗?难道就是在奉节显灵的那尾龙吗?白千里在心中自问。 后来,守卫给他送了些饭菜,说是神龙显灵,改善伙食。守卫还很惊讶地说,原以为他会病死,没想到他命那么大! 是啊!真是命大,白千里自己都觉得活不成了。 那刻,他突然确定了一件事:他和江陵命运相连,江陵若是病重,他也会倒下;江陵若是死了,他也活不成了。 大难不死的白千里本想找山匪头头谈谈,看看有没有脱身的办法。没想到,很快土匪窝就一片兵荒马乱,说是朝廷的大队人马,越过重重陷阱,找上山来。 匪贼们倾巢出动,包括牢房里的守卫都上阵,与朝廷的人马打了起来,双方战况激烈。这次朝廷派出一万精兵良将,很快就将这些打家劫舍、罪恶滔天的匪徒们杀个片甲不留。 白千里原以为,匪徒一定会把他当作人质推出去,让朝廷的兵马投鼠忌器。结果,他在地牢里等啊等,竟然再没人来过,好像把他遗忘了。 过了有一个时辰,总算是有动静了,白千里听到地牢的大门被重重推开了。接着就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还有人不停在喊:“白大人!”“白钦差,你在哪里?” 白千里激动应了声:“我在这。”知道是朝廷的人来救自己了,他得救了。 后来他才知道,另两位随行官员,一个活活饿死,另一个也病得不行,将来恐怕只能在床上躺着了。白千里更是为自己的好运而庆幸。 这次援救最奇怪的地方是:有人给朝廷通风报信,说了山匪所在,提醒如何避开机关陷阱,还说了白千里他们关在哪里,赈灾银藏在何处。 对于报信人,没人知道他是谁,目的何在。 第二百六十二章 不一样的蓝轻舟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蓝敖的仙力耗尽了,他躲在滇地山匪的老窝里头修炼。在现有稀薄灵力不消失的前提下,也需要花费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仙法。 不过,现在该做的,他都已经做了。江陵母子平安,救了濒临将死德白千里,为他渡气。还为滇地百姓施雨,缓解旱灾,拯救了当地的百姓。 他写了封匿名信,朝廷的人马已将白千里救出,剩下就是他们凡人的事,与他无关了。 怕便宜爹和苏姨娘他们担心,他留了封信放在屋里,意思说,他心绪不佳,出去走走,归期不定,让他们二老不必担心。 可他没想到,江陵会在他走后不久,给他写信。结果蓝里长和苏姨娘在看见江陵来信的时候,当时俩人互看了一眼,都认为蓝轻舟是去帝都找江陵了。 这下,又把蓝里长气得肝疼,差点砸了他的老烟枪。原以为蓝轻舟这次从帝都回来总该死心了,没想到,如今江陵嫁人,怀了身孕,还对人家念念不忘。 可这人都已经跑了,他也追不上那兔崽子。而且家丑不可外扬,必须瞒得死死得。尤其是不能让江秀才和江黛知道,要不然人家父女非要和他们蓝家拼命不可。 好端端跑去帝都,任谁都要瞎想,若让有心人知道了,定会说他们有奸情。 蓝里长不能冒这个险,害了蓝轻舟的名声不说,到时候连累江陵,更是过意不去。于是,蓝里长和苏姨娘对外说,蓝轻舟去镇上学手艺去了。 这个理由,村民们都没质疑,反而觉得蓝轻舟这么勤劳、上进,还是全村人看好的小伙。 蓝里长只能强作欢笑,应付着村民,心里恨不得将兔崽子拖回来暴打一顿。 夜深人静之时,蓝里长问苏姨娘:“你说,舟儿到底去帝都做什么去了?” “妾身也不知道,”苏姨娘轻叹口气,“照日子推算,江陵应当才有六个月身孕,也不到生孩子的时候。” 不久前,江陵来家书之时,就说了怀孕之事,阿黛要给孩子绣些衣裳和小鞋,来向她要花样的时候说的。 这些日子,她也动手做了两件小衣,想到时候,让阿黛一起寄给江陵。虽说,江陵做不成蓝家人,可她还是打心眼喜欢这孩子。 不过,听阿黛的意思是,到时候想把东西送到帝都,照顾江陵坐月子去。 蓝轻舟时不时会去江家帮着干些活,他定是知道这件事。若说要去帝都,也应当和江黛一起,等到江陵生孩子之时再去,为什么在这时候就走了? 苏姨娘想不明白,蓝里长更是不明白。 “你说,我生了这么个兔崽子,一天到晚只知道追着江陵屁、股后头跑。他不嫌丢人,老子我都替他臊得慌,真是孽障。”说着,蓝里长咳了几声。 “老爷!”苏姨娘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却觉得蓝轻舟除了对江陵有些执着外,也没他说的那么不堪。 “江陵给他的那封信呢?”蓝里长问。 “妾身收在妆匣里头。” “也不知道,江陵信里写了些什么?” “老爷,你说轻舟会不会没去帝都,真像他说的,只是四处去走走,散散心。毕竟,江陵嫁给白千里,也够伤他的心……他那么直爽一个孩子,这次回来,还学会了强颜欢笑。” 蓝轻舟是亲生的,苏姨娘说的这些,蓝里长能不知道吗? 不过,这种事情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只能自己挨过去,等时间久了,忘了江陵就好。 如今看来,忘了江陵大概是不可能了。 “要不,我们把信拆开来看看?”蓝里长试探道。 苏姨娘知道蓝里长拿不定主意。不过蓝轻舟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脾气,如今好不容易和她关系和缓了许多,把她当自己人,她可不能冒这个险。 到时,蓝轻舟知道了,非得和她交恶不可。 苏姨娘想了想,道:“还是老爷拿主意吧,妾身听老爷的。” 蓝里长沉默许久,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说道:“去把信拿来!老子我养他这么大,没享过他一天福,还要整天受气,为他担惊受怕。他这么一走了之,万一在帝都干出什么混帐事,我们追悔莫及。” “老爷说的也不无道理,”苏姨娘道,便起身点燃了油灯。然后,走到梳妆台那边,从妆匣最下层翻出一封信来,递给了蓝里长。 蓝里长拿着信,思索片刻,还是刺啦一声,将信封撕开了,把里头的信拿出来读了。 不过,等到蓝里长读完信,大惊失色。 苏姨娘发觉蓝里长脸色不对,赶忙问道:“老爷,你这是怎么了?江陵在信里说了什么?轻舟是去了帝都她那处吗?” 蓝里长不知该怎么说,整个人都懵了,把信递给苏姨娘,让她自己看。 苏姨娘是识字的,她家道中落,再加上遇到灾年活不下去了,才逃荒来到奉节,后被蓝里长所救,留在此处安家。所以,她聪慧体贴,为人处世得体。 苏姨娘接过信,信不长,她仔细读了遍,也和蓝里长一样,震惊得不得了。她惊讶问道:“老爷,江陵信上是什么意思?我们舟儿,教她干嘛?念咒语?妾身怎么从未听过,他会念什么咒语啊?” 蓝里长没应苏姨娘的话,掏出了烟斗,开始噗噗噗抽了起来,他心烦意乱得很,这信的内容比说蓝轻舟去了帝都,还让人无法接受。 事实上,江陵来信问这些古古怪怪的问题,说明蓝轻舟的确不在帝都。那他到底去哪了?除了镇上,他也再没去过其他地方。 若是江陵问得那些问题,真和蓝轻舟有关?那意味着什么呢?蓝里长不敢想,难道说,自家儿子是怪物吗? 不,照江陵的意思,他不是怪物,可能是神仙? 神仙?!不是江陵疯了,就是他们疯了。 蓝里长又是一阵沉默,他问了苏姨娘一个关键问题:“你有没有觉得舟儿是和从前不太一样了?” “和从前不太一样?老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苏姨娘惊恐道,难不成怀疑蓝轻舟被鬼怪附身吗? “是从什么时候不一样的呢?”蓝里长自顾自说道。 苏姨娘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她不确定道:“是从,他……喊我母亲那日。” 第二百六十三章 如有天助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苏姨娘问蓝里长:“老爷,你说江陵信中所说的嫁妆,到底是何物?真是我们轻舟给的吗?” “我们家有几斤几两重,你还不知道,顶天了不过就是三五百两积蓄。此前,江陵病重,我看舟儿为了给她寻医问药操碎了心,就掏了一百两银子老底出来。后来,白千里不知怎么知道了,来接江陵去帝都之时,托他友人之父送了二百两过来。” 蓝里长怕苏姨娘多心,以为他偷偷给蓝轻舟留了大笔金银财宝,解释了一番。 “妾身自是知道家中的状况,我的意思是,为何江陵会认为这些嫁妆和轻舟有关?难道说,她发现了什么?”苏姨娘很心细。 “你说的不无道理,一定是江陵这次生病,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才会写信来舟儿这些事情?还有,上回江陵病了,不是那个什么郡主请了军医来治好的,和我们轻舟什么关系?”蓝里长觉得百思不得其解。 “妾身也想不明白,这些事情过于荒唐。可江陵那孩子从不是糊涂之人,绝不会无的放矢的。但有件事是可以肯定的,江黛是轻舟救回来的,而且那日神龙显灵。”苏姨娘分析道,“为今之计,只有等轻舟回来,才能知晓更多。” “也只能这样了,”蓝里长觉得自己的脑子里成了一团浆糊,怎么也理不顺了,“不过,那兔崽子到底去哪了?” “老爷,早些歇息吧!别想太多,既然他留了信给我们,应当很快就能回来。” “嗯。”蓝里长应了声,闭眼不再吱声。可是,没过一会,他又突然睁眼,低声问道,“你说,我们舟儿会不会不是舟儿。” 蓝里长这话虽说问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苏姨娘听明白了。其实,她心中也有些疑惑,因为此前蓝轻舟对自己很是反感,就是那日起,就无缘无故接纳了她。 仔细回想一下那日的情形,感觉蓝轻舟似乎把她认成另一个人似的,可她已嫁入蓝家数载,怎么可能认错呢? 还有一点,蓝轻舟一直喜欢江陵,但从来不宣之于口。也是从那日起,他对江陵的喜欢明目张胆,嘴里念的几乎只剩下她,对其他事都不感兴趣。 一个人总不会不明不白的性情突变,唯一的可能,就是蓝里长所说的,蓝轻舟不是蓝轻舟。 这个想法虽说荒诞不羁,但也的确没有其它解释。 不过,苏姨娘并不想说这些,让蓝里长担心,只道:“老爷,您别胡思乱想了,等轻舟回来,再问他便好。再说,我们蓝家从来都是积德行善,帮扶乡里,对江陵他们一家更是没得说,就算是有什么,也找不到我们家头上。” 听言,蓝里长也再无话,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江陵一直在等着蓝轻舟的回信,没承想,迟迟没等到,却先等来了白千里的信。还是和从前一般,信寄到了田府,田李氏带着田小妹一道送来的。 此前,江陵昏迷不醒之时,田家人也曾来探望过,她也是事后才知道的。在举目无亲的帝都,也唯有田家这对母女对她尚有真心。 江陵很热情招待了她们,田李氏一见江陵,就心疼拉着她的手道:“瞧这脸尖的,可怜见的,好在上天怜悯,保你们母子平安。” “是啊!差点就见不到夫人和小妹了。”江陵坦言道。 “阿弥陀佛,夫人别说这种话,从今往后,定是否极泰来。” “那就借夫人吉言了。”江陵笑言道。 三人坐了下来,下人奉上了茶水、点心,田小妹看着江陵大大的肚皮,好奇问道:“江姐姐,你肚子里的小公子长大了吗?” “是,他还会踢我呢!” “那踢的时候,你疼吗?” “不疼,他只是顽皮。”江陵的脸上散发着初为人母的柔和光彩。 “我能摸摸吗?”田小妹眨巴着眼睛问。 “小妹,不得无礼。”田李氏道。 “是,母亲。”田小妹沮丧道。 “无妨,田夫人,”江陵很喜欢田小妹的可爱、率真,主动把她的一只手拉过来,放在肚皮上。 田小妹轻轻摸着,突然大声喊道:“江姐姐,母亲,小公子他在动,真的在动!” 俩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田小妹觉得有趣,又问:“他还要多久出生?” “大约还要三四个月吧。”江陵如今已有六个来月身孕,身子笨重,行动也很是不便。不过,好在冬梅和秋菊得用,也算伺候惯了。自从她醒来之后,这两个丫头做事比从前积极多了。 “真好,到时候,我一定要来看小公子。”田小妹天真道。 “好,你陪他玩。”江陵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后来,三人又东拉西扯聊了约莫一个时辰。这回,田家母女走的时候,江陵送了补品、布匹、首饰等不少谢礼,让她们带回去。 对她好的人,江陵从不吝啬。 如今她的私库里除了那堆能看不能用的嫁妆,还多了许多御赐之物,都是这段时日,皇帝赏赐下来的。江陵知道,这些都是看在她怀了白千里长子的份上。也猜到,定是白千里在滇地立了大功,才有如此厚赏。 田家母女离开之后,江陵便偷偷打开白千里给她的信看了起来,信写得很长,足足有八页之多。 信中开头诉尽对江陵的相思之苦,还说他梦见她又病重,愧疚让他们母子受苦了,对不住他们。看到这里,江陵不由叹了口气,心道:不知从何时起,白千里对她说的最多话,竟都是抱歉。 不过,白千里后边所述之事,却让她惊呆了。 白千里道,在江陵病重之时,他落入山匪之手,也是高烧不退,大约是命不该绝,梦见她之后,病就好了。 紧接着,滇地就下起了倾盆大雨,旱灾迎刃而解。 再后来,朝廷接到匿名密报,找到山匪所在的老窝,将他们一网打尽,尽数歼灭,最终把他救了出来。 那些鱼肉百姓的贪官,也都没能逃脱,纷纷落网。 一切好像如有天助。 “如有天助”四个字让她惊得手中的信都没能拿稳,脑子里想起那句话:“江陵,来世你不要喜欢白千里,嫁与我为妻,永世不变。” 信,掉落在了地上。 第二百六十四章 白千里归家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梦境中,那个叫蓝敖的神仙许下救白千里的承诺,如今真的兑现了。 江陵摸摸胸前那取不下来的蓝宝石链子,若有所思。 为什么蓝轻舟不回自己的信?是他不想回,还是出了什么问题?江陵对这些事越来越困惑了。 肚子里的孩子,似乎感觉到她的不安,又躁动了起来。 江陵连忙摸摸肚皮,安抚道:“宝宝乖。” 算了,多想无益,走一步看一步,真相总会浮出水面的。江陵弯下腰,艰难将地上的信捡起来,继续读完,总算看到个好消息了!白千里说,滇地的公务已经处理好了,马上就可以启程回帝都了。 这信已经在路上走了些时日,看来白千里定在回来的路上了。 江陵激动摸着肚子道:“宝宝,爹爹就快回家了!你好久没见到他了吧?想不想他啊?” 这话也是江陵在问自己,又是经历了一番生离死别,若说完全不想白千里是假的。但这种思念之情,同从前相比似乎淡了许多。 她也不明白怎么会是这样?从前白千里在她心中最为重要,如今却只念着肚子里的孩子。 江陵忍不住苦笑了一下,俩人这才成亲多久? 可是,不论江陵是否想念白千里,他还是马不停蹄从滇地往帝都赶。 又过了约有十来日这样,这日,紫玉郡主盛装打扮,一脸喜气,浩浩荡荡的仪仗往城外去了。邬氏和白莲花也跟着去了。 他们去城门外,准备迎接白千里归家。 江陵月份大了,担心人来人往挤到孩子,主动提出在家中等白千里便好。对于江陵的识趣,邬氏觉得她懂事,高尔晴表示很开心。 一大群人在城门外耐心等着,望眼欲穿。过了约莫半个时辰,从不远处传来了阵阵马蹄声,高尔晴迫不及待下了马车,邬氏和白莲花也跟着下来。 三人激动不已,很快那群骑马的人近了!高尔晴终于看见了那个熟悉的白色身影,大喊出声:“郡马,我们在这里。” “千里啊!我的儿。”邬氏跟着喊了一声,声有哽咽。 “哥哥,哥哥!我们在这。”白莲花欢呼雀跃喊道。 一路疾驰的马终于来到了他们跟前,白千里勒马,从马背上跳了下来。他一下马,立即就跪在邬氏面前,磕头道:“母亲,孩儿不孝,让您老人家担心了。” 此前,高尔晴已在信中和他说了,江陵病重不治,太医让准备后事,邬氏接二连三受到刺激,就晕了过去,也病倒了。她一个人照顾两个病人,内外忙碌操持,还要管着府中上下几百号人。都快支持不下去了,好在他没事。 邬氏此时已是激动得泪流满面,她一把将白千里拉了起来,道:“千里啊,你快起来,怎么瘦成这样?”口气满满得心疼。 “母亲,儿子没事,不用担心。您身体还好吧?”白千里担忧问道。 “好,我身体很好。”邬氏用帕子擦了擦眼泪道。当然,她完全不知道,高尔晴为了向白千里邀功,用了春秋笔法,根本没说她那次晕倒,很快就醒了过来。 白千里转向邬氏身边的白莲花,亲切道:“莲花长高了。” “哥哥,你回来就好。”白莲花的眼泪也涌出了眼眶。白千里回帝都,她又可以高傲抬着头,在贵女圈子里显摆了。 最后,又转对紫玉郡主,白千里看了她一眼,真诚道:“郡主别来无恙?这段时日,我不在府中,让郡主受累了,你辛苦了!” “只要你平平安安回来,再辛苦也值得。”高尔晴说着,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如乳鸽投林一般扑入白千里怀里,小声啜泣起来。 白千里轻轻将手搭在高尔晴背上,眼睛却是四下张望,一遍遍搜寻那个心心念念的身影,可却是怎么也找不到。 白千里有些失望,周围围观的群众却是响起雷鸣般的掌声,还有不少人在议论:“郡主和郡马好般配,天生一对。”“郡主和郡马男才女貌,俩人站在一起,像一幅画似的。”“郡主和郡马感情真好。”…… 听言,高尔晴自然是欣喜万分,张嬷嬷和菘儿几个贴身伺候的下人,看着俩人恩爱的模样,也替主子高兴。 白千里听着却很是别扭,心想:这些话放在他和江陵身上才合适吧。 想到此处,白千里不动声色松开了怀抱,道:“郡主,有事回家再说,我还要先进宫面圣呢!” 一听到白千里要进宫,高尔晴自然要顾全大局,于是道:“要不,你我一同进宫,我也许久没向太后娘娘请安了。” 高尔晴这话自然又是扯谎,她三日前才进宫见过太后。 白千里原想拒绝,可周围这么双眼睛看着,也不好拂了她的面子,点头道:“也好,那就一起进宫吧。” “母亲和莲花,你们先行回府。”白千里进宫是忙正事,母女俩自然没有二话,顺从应下。 于是,人马分成了两路:一路跟着白千里和高尔晴进宫;另一路护送白家母女回府。 分开前,白千里还是没能忍住,问邬氏:“母亲,不知她怎么样了……” 白千里是她生的,又是她一手带大的,她还能不知嘴里问的她,到底是谁。于是,她说道:“江陵肚子里的孩子,已有七个月大了,一切安好,别担心。” “那就好,那江陵呢?”白千里又问。 “她啊,也挺好的。”邬氏应付道,“今日这场面人这么多,怕对孩子不好,她在府中等你。” 白千里点点头,这才和紫玉郡主一起上了白玉兔马车。一上车,高尔晴就靠在他的肩膀上,略带吃醋撒娇道:“郡马,若想要知道江陵之事,问我就好了,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过随口问一句,她为何没来而已。”白千里装作不在意道。 如今他也学聪明了,若他在高尔晴面前表现得对江陵十分在意,或是夸奖她,紫玉就一定会嫉妒,反倒是连累了江陵。 “肚子大了,行动不便,她主动说要留在府中等候。”高尔晴解释道。 “嗯,应该这样。” “郡马,想我了吗?”高尔晴情意绵绵问道。 白千里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想。” 话音才落,高尔晴已经主动吻了上来。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为江陵求个诰命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对于高尔晴这个深情无比的亲吻,白千里也没法拒绝,毕竟他们是夫妻。两唇相碰之时,他脑子里却莫名出现了江陵的脸,无法回应高尔晴的如火热情。 白千里一惊,奈何高尔晴却是亲得如痴如醉.....最终,白千里还是推开了她,尴尬道:“一会要面圣,不好仪表不整。” 高尔晴笑笑,她见白千里白皙如玉的脸庞,像是染上一层薄薄的红霞,以为他这是害羞了。心想:就算控制不住汹涌澎湃的情意,却也不能再向他索吻,等着晚上吧。 白千里担心高尔晴不依不饶,又道:“尔晴,我有些累了,想歇息一会。等到了宫门,你喊我一声。” “嗯,你闭目休息吧。”毕竟从滇地到帝都数千里长途跋涉,高尔晴体贴靠着白千里,不再说话。 白千里则心道:总算可以清静了。 高尔晴虽不再言语,可手却是拉扯着白千里不放,生怕把他弄丢了似的。这样依偎着,也感觉到他原本清瘦的身子,如今更是单薄。 这次赴滇地办差,白千里一定受了许多苦,高尔晴打定主意:今日到慈宁宫,要不动声色向太后“透露一下”,自家郡马的不易和辛苦。 就这样,俩人一路无话,马车很快来到了承天门。 待到他们从马车下来,没想到,宫中的内侍竟抬了软轿过来,讨好道:“白大人,圣上体恤您一路劳苦,此前在滇地又病了,特赐轿撵代步。” “微臣谢主隆恩。”白千里向养心殿方向行礼道。 “果然陛下最在意郡马,”高尔晴笑言道,“把本郡主都给比下去了。” “哪能呢!陛下最是疼爱郡主。” 宫中内侍最是精明,知道紫玉郡主这是玩笑话,妻凭夫贵,心里指不定多高兴。面前这位白大人的圣宠恐怕要比从前更盛了,便拼了命巴结。 “公公不必安慰本郡主,这就去慈宁宫给太后娘娘请安,好叫娘娘多疼我些。”听了这话,众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张嬷嬷也适时塞了个沉甸甸的荷包过去,道:“劳烦公公多照顾我们家郡马爷,他身子弱。” “郡主放心吧,起轿!”内侍眉开眼笑。 于是,俩人分道扬镳,白千里给抬去了养心殿,高尔晴则去了慈宁宫。 养心殿,白千里跪拜行礼道:“臣白千里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免礼,快快平身,”皇帝的嘴角一扯,心情大好道,“爱卿次行滇地辛苦了。”接着又吩咐左右道,“给白大人赐座。” “是,陛下。”内侍很快搬来了张梨花木的太师椅,放在殿中央道:“白大人,请坐。” “谢主荣恩,”白千里看了那椅子一眼,并不坐下,反道,“臣为陛下办事,为朝廷出力,不敢言苦。” 皇帝对白千里的反应很满意,心中对他也高看了两分:虽说立了大功,但也没有恃功挟恩。于是,皇帝道:“爱卿再把此行滇地赈灾之事,同朕细细道来。” “是。”白千里笔直站着,把在滇地所遇之事一五一十向皇帝禀告。这一说就是半个多时辰,说得白千里是口干舌燥,再加上归心似箭,一直快马赶路,确实有些站不住了。 皇帝听言,当时就雷霆大怒道:“周仁为官不仁,该杀!身为滇地郡守,不思为朝廷效力,为百姓作主,反而抢占水源,勾结山匪抢夺赈灾银两,谋害朝廷命官,滔天罪行罄竹难书啊!” “来人啊!传侍御史,着他立即清查周仁一派官员所犯罪行,所有涉事官员一律判抄家斩首,周仁诛九族,其余官员夷三族。” “陛下息怒,保重龙体。”白千里道。 这罪责是极重的,但白千里知道皇帝意已决。滇地乃边防要地,州府官员仗着山高皇帝远,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恐怕生了反心,皇帝如今是借此机会,将上下官员清洗一遍。 皇帝点点头,好似这时才看见白千里一般,训斥内侍道:“没用的狗奴才!怎么伺候的?没看见白大人还站着吗?看茶。” “奴才该死,皇上息怒。”内侍跪地磕头求饶。 “要你们这帮子狗奴才,有何用?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内侍又赶紧道:“是奴才的疏忽,还请白大人莫怪,这就给白大人奉茶。” “去吧!再干不好,就给朕滚出养心殿。”皇帝佯装发怒。 很快,内侍将椅子移到了殿侧,端来了一杯热腾腾的茶水。白千里这才半坐了下来,抿了几口茶。 虽说,他很渴,但也没把茶盏中的水喝干,皇帝见了,心中更是满意。 又问:“对于滇地官员的任用,不知爱卿可有何见解?” “陛下圣明,此次微臣初入翰林院,对此知之甚少。”白千里心下明了:这是皇帝的再次试探,毕竟镇国公府统领西北军多年,镇国公虽已故去,但在军中势力错根盘节。若是渗透了滇地官员,后果不堪设想。 为君者向来多疑。 皇帝再次点头,再道:“此次,爱卿立了大功,可要什么赏赐?” 白千里不卑不亢道:“此行滇地,之所以能够天降甘露、步步为营,实乃皇恩浩荡,陛下的恩泽广布四海,微臣不敢居功。若真要赏赐,还请陛下抚恤两位随行官员,他们二人一死一伤,才是劳苦功高。” “好,朕心中有数。”皇帝这下彻底放心,亲切道,“爱卿在宫中留膳吧。” 皇帝赐膳,对于臣子来说,是无比荣耀之事,不过,面对皇帝的多番试探,白千里还是保持冷静道:“陛下,郡主还在慈宁宫请安。” “哦,尔晴也进宫了,朕好长时日没见她了。不若,爱卿同朕一道去慈宁宫,陪太后用膳吧?” “微臣谢主荣恩。”白千里起身行礼。 “你且坐下,不必多礼。”皇帝笑言道,“你不在的这些时日,尔晴忙里忙外。从前那么娇惯的一人,如今倒也长大了。” “太后和皇上对郡主向来疼爱有加,是微臣的福分,往后定会善待郡主。” “嗯,既然你自己不求赏赐,可要为家眷讨要什么赏赐?说出来,朕成全你。”皇帝笑问道。 白千里立马跪下,请求道:“微臣斗胆,贱内江氏贤良淑德,如今又怀有身孕,还请陛下赐她诰命。” “哦,”皇帝没想到,白千里会替江氏求这个,原以为他会给高尔晴求更高的封邑。给个诰命,不是简单多了。于是,皇帝当即道:“准。” “微臣替江氏叩谢陛下圣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这下,白千里的脸上总算绽开笑容。 第二百六十六章 终相见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皇帝答应赐给江陵诰命,实现了白千里的夙愿——要给心爱女人最大的荣耀,以至于他到了慈宁宫,都是嘴角带笑。 高尔晴自是不知其中的缘故,还以为是因为皇帝的赞许,白千里才这么高兴。 人人皆知,白千里长得好看,但他不苟言笑,平时在宫里有些不威自怒的气势,像个难以接近的冰美人。所以,宫女和女官只敢偷偷看他,从不敢在他面前造次,多说一句话。 如今,他满脸洋溢着柔和,如同冬日暖阳一般,但凡此刻见了他的人,都会忍不住多看上两眼,心生亲近。太后自然也不例外,慈爱道:“郡马这一走数月,看着是清减了不少,办差不易,辛苦了。” “娘娘,臣不敢言苦。”白千里应道。 “你不苦,尔晴倒是吃了不少苦头。”太后亲昵拍拍高尔晴的手背。 “郡主,辛苦了!小生这厢有礼了。”白千里顺势走到高尔晴面前,向她鞠躬行礼。 “郡马……”高尔晴没想到白千里会这般同她玩笑,一时间竟然有些羞涩。 “哟,这还害羞了!”太后大笑,“你个皮猴,也有这副模样。” “可见,一物降一物,孙悟空都逃不出佛主的五行山。”皇帝也觉得有趣,“尔晴,还不赶紧让你家郡马免礼?” “皇上,你也取笑尔晴。”高尔晴羞红了脸,“郡马,快快免礼,这都是妾身该做的。” “好啦,落座吧!难为皇帝,还有你们两小夫妻,陪着哀家个老太婆用膳。”太后看着这金童玉女的一对,心情大好。 “母后这是要折煞儿臣吗?”皇帝道。 “能陪娘娘用膳,是我等福气,旁人求都求不来。若娘娘不嫌弃,尔晴愿意日日进宫来陪娘娘用膳。”高尔晴撒娇道。 “可不敢让你日日进宫相伴,否则,郡马要找哀家要人的。”太后笑对白千里。 “那太后娘娘就错怪微臣了,若非朝中有差事,我们夫妻便可常伴娘娘左右,日日相对。”白千里这话,又是惹得太后一阵大笑。 太后心情好,皇帝心情也不错,高尔晴活泼,本就熟知太后和皇帝的脾性,说话、做事都恰如其分。 白千里今日的表现更是让太后和皇帝刮目相看,原先在他们印象中,白千里学识渊博,办事也尽责用心,没想到他也有妙语连珠之时。 脸上一直挂着合乎时宜的微笑,玩笑开得恰到好处,让人觉得如沐春风,全身熨帖。 太后多用了小半碗饭,皇帝见了,当即就赏了伺候的宫人,实则是在给高尔晴和白千里抬体面。 宫人们感恩戴德谢恩,慈宁宫欢声笑语一片,真是难得的和谐。 主宾尽欢,太后满意,皇帝也满意。太后又赏赐了不少补品,说是给白千里和高尔晴补身子。 当时,白千里又求了恩典,说想让陈院判再去府上给江陵看看。此等小事,也没什么好不答应,太后准了。 高尔晴觉得有些意外,其实如今不是陈院判不愿给江陵请脉,而是他不好意思。经过上次一事,陈院判在太医院的声誉已大不如前。听闻,皇帝考虑要提拔另一位新秀太医,顶了他院判一职。 陈家三代太医的声望,怕是要砸在他手上了。 当白千里和高尔晴,带着陈院判,还有一堆宫中的赏赐,回到白府之时,府中上下喜气洋洋,像是过年一般。 邬氏和白莲花此前在城门口,就和白千里说了两句话,想拉着他叙话。 白千里却道:“母亲、妹妹,一会再过去说话。这回,陈院判来了,我想领他去别院,给江陵请个脉。” 陈院判向邬氏见礼,邬氏态度冷冷淡淡的,再没有之前的热情。其实,这趟陈院判也不想来,奈何太后下了懿旨,也是皇帝默许的,他总不能抗旨不遵吧?只好硬着头皮来了。 白千里心中记挂着江陵,又迟迟不见她来迎自己归家,感觉一刻也等不下去,只想最快见到她。 “哦,那你就先去看看江陵吧,说起来,你还没见到她吧?”邬氏点头道。 “是,儿子和陈院判这就去看。”白千里抬脚就要往偏院走。 邬氏却阴阳怪气说了句:“劳烦陈院判看仔细点,可别再弄错了。江陵肚子里怀的可是我白家嫡长孙。” “是,太夫人放心。”陈院判有苦说不出,也不能辩解。 白千里狐疑看了太医一眼,俩人就往偏院去了。 走了这么些时日,偏院的景致不再是桂花飘香,而是迎来了凌寒独自开的腊梅,火红的腊梅在院中绽放,好似冬日的一团烈火,烧得人心头一阵火热。 天气冷了,江陵不在院中,白千里还没见到人。此刻的他,却有些近乡情怯的意味,放慢了脚步。 陈院判心中则是五味杂陈,从白老夫人的态度看来,江陵等会不待见他。谁让自己把人诊出个“准备后事”,结果人家啥事也没有。这事换到自己身上,也是要生气的。 偏院最先发现白千里来的人,是冬梅,她一见到,就忍不住大喊:“夫人,老爷回来了!老爷回来了!” 然后,兴奋得赶紧上前见礼:“拜见老爷。” “免礼,夫人她?” “夫人在屋里呢!”冬梅欢快答道,眼睛却落在一旁的陈院判身上,“陈院判也来了?真是稀客。” 冬梅的口气算不得和善,当然她认为一个断错症的庸医,也没什么必要给他好脸色。 正当此时,屋里有动静了,白千里看了过去,他终于见到江陵了!见到了那个朝思暮想的人。 此刻,秋菊扶着江陵,她站在门内,远远看着白千里,也不说话,就是笑。 如今,江陵已经有七个月的身孕,鼓鼓囊囊的大肚皮,和她的娇小完全不成比例,更算不得好看了,甚至还有些臃肿。 怕着凉,她整个人又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看起来就像只笨拙的狗熊。 江陵抬脚,艰难地想要走出门,结果,白千里却大喊道:“你别动,我过来。” 第三百六十七章 再不分离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白千里的一句话,江陵的眼眶突然湿润了,她想起了状元簪花游街那日。 突见她时,他也是这样说的:“江陵,你别动,我过来。”直接从马背上下来,众目睽睽之下为她穿鞋,将她抱起。 无论何时何地,白千里似乎都不在意别人的目光,总会走向江陵,好像她是黑夜中的一道光。一直向她靠近,哪怕是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 话语间,白千里已经来到了江陵面前,这回他没像从前那般不管不顾抱她,反倒是对秋菊说:“让我来吧。” 秋菊还没反应过来,白千里已经搀扶起江陵另一手臂。秋菊这才反应过来,松开江陵,道:“奴婢去替老爷斟茶。” “去吧。”白千里应道,眼睛却是再也不肯离开江陵,声音低沉道,“瘦了!我请了陈院判来给你把平安脉。” “嗯,”江陵低眉顺眼道,“之前也有太医来请脉,你别担心。” 这是在江陵没生病之前,在她病重昏迷,又莫名其妙醒了之后。太医就不敢上门了,怕担责任,更怕折损名声。 陈院判不就是前车之鉴吗? 江陵本想和邬氏说,请府外的大夫来替自己请脉。她倒没那么娇贵,主要担心孩子。后来,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多了,蓝轻舟迟迟不回信,白千里也还没归家,她不想节外生枝,也就算了。 “见过夫人。”陈院判过来见礼。 “有劳陈院判,之前你留下补身子的方子,我用着挺好。”江陵微微一笑道。 “夫人过奖了,不过是普通的滋补养胎的药方。”陈院判感到有些意外,没想到江陵还对自己这么客气。 “用着好,你还这么瘦啊!”白千里心疼道。 “孩子吃了啊!”江陵俏皮道。 一来一去,气氛轻松了不少,陈院判忙道:“夫人所言极是,如今她是一人吃,俩人补,容下官为她把脉。” 陈院判仔仔细细号脉,说道:“夫人脉搏有力,母子安好,将来小公子,定然是个活泼好动的,还请放心。那个滋补安胎药方,再换几味药,夫人接着服用。” “那就好!劳烦陈院判开方。”江陵一听孩子好,顿时眉开眼笑。 白千里见江陵笑得那么开怀,觉得这段时日的辛劳、苦闷和压力,一下子烟消云散了。“还请陈院判每隔几日,来帮内人请脉。” “这……”陈院判不敢应。 “陈院判有何不便之处,还是要本官去和皇上说一声?”白千里问道。 “此等小事何须再向皇上请旨,只不过下官医术不精,怕有负所托。”陈院判的目光转向江陵。 “陈院判医术高明,有目共睹,此前不过是个意外。”江陵道,“与大人医术无碍。” “夫人这么说,下官也不再推辞了,定保夫人母子平安生产。” “多谢陈院判。”江陵道谢。 “有劳陈大人。”白千里道,想着一会还是要问问江陵怎么回事。如今,他们母子的安危最为重要。 陈院判开完方子走了,下人们识趣地都退下了。 屋里就又剩下白千里和江陵俩人,白千里此刻才觉得真正放松下来,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丝甜味。 白千里执起江陵的一只手,将它扯到嘴边,轻轻落下一吻。 江陵的手特别好看,一双柔荑白里透红,像是熟透的桃子,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这是双温柔却又充满力量的手。 江陵不说话,脸突然红了。 白千里又将手伸到她的脸侧,慢慢厮磨,如同眷恋母亲的孩子般。手,从脸侧划到了她眉尾、眼角、鼻梁、落在殷红的唇边,痴迷纠缠着。 “陵儿,我想你了,很想很想……”白千里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话,“我可以抱抱你吗?会不会压到孩子?” “嗯,”江陵含混应了一声,“小心点就好。” 白千里的手落了下来,温柔环抱着江陵,中间还留有一丝空隙。看着江陵红艳艳的唇,他低头吻了上去。 这吻很是绵长,诉尽了无尽的相思意,吻得江陵渐渐喘不过气来…… 其实,别看白千里外表清冷,在这些方面却很是主动,也很贪恋江陵,有时甚至有些索求无度。可奇怪的是,在面对高尔晴的时候,她的容貌和身材也不差,哪怕她再主动,他都觉得索然无味,总是草草了事。 最终,江陵还是将他往外推了一下,大口大口呼气。 白千里见江陵这般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次,我出门你又受苦了。每次你病了,我也不好受,总跟着你一起病得要死不活的。陵儿,往后我再也不想离开你了,感觉每次离了你,都是生离死别。” “又瞎说!”江陵面带娇羞。 “是真的!陵儿,上回我来帝都会试是这样,这次又是这样,我也承受不住第三次了。”白千里深情道。 “那若是往后,皇上再派你去办差怎么办?” “那我就带着你一起去,可好?”白千里想了想,认真道。 “哪有大人出去办差,还带着夫人去的?到时候,你还不给人笑死。”江陵戳戳白千里。 “给人笑死,总比自己死要好吧?”白千里大多时候是极守规矩,很刻板的一人。但面对江陵的时候,他就会变得特别执着,不管不顾地对她好,也毫不在意他人的看法。 “贫嘴!”江陵也纠结这个话题。 就和白千里俩人坐了下来,聊起了白千里去滇地遭遇的那些事。但白千里怕江陵担心,惊到肚子里的孩子,很多事情就略过不提。 饶是这样,江陵还是听得心惊胆战的,紧紧抓着白千里的手道:“往后,别再领这种差事了!母亲和我都吓病了,你自己也遭罪。如今你已经是五品官员,翰林院学士,有尔晴妹妹在,府中钱银也不缺,平平安安过日子挺好。” “怎地你也喊她尔晴了?”白千里有些意外。 “总归是一家人,你走了,我病得不省人事。母亲也吓昏了头,莲花年纪小,家里里里外外都靠她一人支撑门面。”江陵这人记恩不记仇。 “嗯,我不会亏待她的。还有,我准备送份礼物给你?”白千里温柔理理江陵的发鬓。 “什么礼物?”江陵好奇道。 “过几日,你就知道了,从前我答应过你的。”白千里卖关子。 正当此时,外院的下人敲门说正院传膳了。没想到,俩人这么一聊,不知时辰,竟聊到晚膳。 第二百六十八章 其乐融融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白千里和江陵去到正院的饭厅之时,高尔晴、邬氏和白莲花都在等着了。 对于他们在屋里待了将近两个时辰,姗姗来迟,高尔晴这回倒没有什么不快。因为白千里今日在宫中对她实在不一般,在太后和皇上面前给她长了脸面,也就不在这些小事上计较了。 邬氏则有些不爽,总觉得白千里如今是有了媳妇忘了娘。之前和高尔晴一起进宫,回来之后又和江陵在屋子里腻歪了半天。和她这位老母亲,话都没说上十句。 不过,白千里很清楚邬氏的脾性,也知道怎么才能哄她高兴。于是,他坐在邬氏身边嘘寒问暖,给她夹菜,还捡了些无伤大雅之事和她说,自己这一路多么不易。 说好在家中有邬氏坐镇,帮着照顾两个媳妇和未出世的孩子,他才能安心在外头办差。 高尔晴听到这话的时候,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道:邬氏一哭二闹三上吊倒是顺溜,让她照顾人,母猪都能上树。不过她今日心情好,知道白千里是在哄邬氏,也不多说什么。 还在一旁帮腔几句,江陵自然也领会到了白千里的意思。三人一唱一和,把邬氏捧到了天上。邬氏听了,眼尾的皱纹都笑开了,道:“我一个老婆子,不就是盼着你们好吗?千里能得皇上器重,一家人平平安安、和和美美,再添几个小孙子和孙女,日子不就美满了?” 邬氏这话虽说有些老土,上不得台面,但却说到白千里的心坎上了。于是,他便应道:“母亲,,儿子往后不会让您担心了,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说罢,还偷偷看了江陵一眼。 “郡主,也要加把劲,替我们白家再添个小孙子。”邬氏笑嘻嘻道。 这话说得,当时高尔晴就呛了一口汤,闹了个大红脸,心想:这事她一个人加把劲,能管用吗? “母亲!”白千里也有点尴尬。 “都成婚这么久了,千里马上就要当爹了,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邬氏浑然不在意,接言道,“人都说,小别胜新婚,指不定今晚就能再抱个大胖孙子。” “母亲,莲花还在呢!”高尔晴羞得脸差点都埋进碗里。 白莲花听到,高尔晴点到自己的名字,觉得很是尴尬,心里有些埋怨母亲的粗俗、无礼。 “好了好了,不说了,是我老太婆话多了,我这不是心里急吗?莲花听听也没坏处,她很快也要嫁人的。” 其实,邬氏还是让白千里和江陵给吓着了,若是白家子息昌盛,她也不会这么担心。 说到嫁人,这下轮到白莲花不好意思了,心中日夜想嫁个好夫婿是真的,拿到明面上来说,还是要矜持些。 听到邬氏说起白千里,高尔晴立马岔开话题道:“是啊!之前,我带着小姑出去参加贵女圈子里的花会和诗会,大家都夸她相貌出众、性情温婉、才华满满,颇有千里之风呢!” 高尔晴这番夸奖,纯粹就是睁着眼睛吹捧而已。 说到白莲花的相貌,比起白千里来,真是天差地别。比不上江陵,也比不上高尔晴,只能算得上面容清秀,连出众的边都挨不上。 至于说,性情温婉,说出来他们要信?她要温婉,就没人骄纵了。至于说,才华满满,更是只能呵呵。 不过好话谁都爱听,何况在邬氏眼中一对儿女是最为优秀的,没人能比。 听言,白莲花道:“郡主过奖了。”心里却是开出了漫山遍野的花,得意极了。这些话,她不止一次从其他贵女口中听到,便信以为真了。 “前些日子上门的官媒也不少,都是些年轻俊秀。就等着郡马回来,替小姑拿个主意。” “郡主快别说了。”白莲花真不好意思往下听了,毕竟她是个未出阁的姑娘。 “别啊!本郡主说的都是事实。”高尔晴开起了白莲花的玩笑。 “母亲、哥哥、嫂嫂,我吃好了。”说罢,便逃命似的一溜烟跑了。 白千里见妹妹落荒而逃,便道:“尔晴,瞧你把莲花吓得,饭都没吃好,就跑了。她年纪还小,这是……” 谁知,白千里话还没说完,江陵插话道:“夫君,莲花年纪可不小了,是要好好相看起来了。人都说,女人嫁人好比第二次投胎,可是马虎不得。” “是是是,就是江陵说的这个理,回头我把那些官媒拿来的册子,给你看看。你替妹妹把把关,毕竟你在朝中也容易打听到他们的人品和家境。” 白千里听家里三个女人都这么说,便道:“就按母亲所说的吧,回头我给她看看。”然后,就又开江陵玩笑道:“也不知,娘子觉得你的二次投胎如何?” 江陵瞪了白千里一眼,不理他。 邬氏觉得白千里这玩笑开得不太妥当,怕高尔晴会不高兴,就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她并未不悦,反而也玩笑道:“若是二次投胎不行,指不定还可以投第三次。” 大家也不知高尔晴这话是何意,总觉得有些怪怪的,白千里便把这话题给挑了过去。说起,在滇地一些奇闻异事,大家听得倒也津津有味。 这顿晚膳,难道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说说笑笑。当时,白千里心中就感叹:若是家中一直都能如此和睦,就好了。 不过,他没能感叹多久,就又想起一件麻烦事:今晚宿在哪里? 其实,从心里来说,哪怕江陵如今怀孕,他也愿意去她的偏院,夜夜与她相伴。何况,他今日悄悄问过陈院判,他说如今胎儿已经稳定了,就算他想和江陵做些什么,也无碍。 可方才饭桌上,邬氏说的那番话,已经很露骨了。他不能再驳了她的意思,否则邬氏定会闹腾,搞得家无宁日。 理智上,今晚是要去高尔晴房中过夜,高尔晴也理所当然在一旁等着他。可是他的情感,却让他无法迈开脚步。 白千里求助似的看向江陵,她却没回应他。 只和邬氏和高尔晴说告退,要回偏院歇息了。俩人自然是爽快答应了。就是,白千里一副依依不舍的表情,道:“江陵,你这就回去了?” “嗯,不必送了,秋菊会陪着我的。”秋菊搀扶着江陵,俩人慢悠悠往外走。白千里看着她们主仆二人远去的身影,恨不得立马跟上去。 正当此时,高尔晴却拽住他的衣袖道:“郡马,我们也回去吧。” 白千里这才将目光收了回来,心中憋闷得很,却又强颜欢笑道:“回去吧。” 邬氏见俩人走了,心里在想;或许很快白家就能传来添丁的好消息。不过,眼下更重要的是白莲花的亲事,回去好好将那些册子翻翻,调出几个好的,给白千里选一选。 一定要给女儿找门好亲事,让她将来衣食无忧,做个官太太。 白千里和高尔晴二人回到房中,张嬷嬷很有眼力见儿,将所有伺候的下人都给遣走了。还给高尔晴使了个眼色,意思让她和白千里好好相处。 甚至还给高尔晴准备了一件镂空织花的寝衣,穿上后,看起来若隐若现,定能把白千里勾得神魂颠倒。 毕竟,他在外头素了那么久了。 张嬷嬷是过来人,知道要不是高尔晴身份尊贵,有太后和皇帝撑腰。若在一般人家,有江陵这么一房强劲的妻氏,深得夫君喜爱,还怀着嫡长孙,高尔晴在这家里肯定站不住脚了。 所以,如今高尔晴定要尽早怀上身孕。 当高尔晴有这种想法之时,白千里也是这么想的:只要高尔晴也怀孕了,他是不是就可以多陪陪江陵? 第二百六十九章 愉悦的休沐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白千里归家,皇帝特批准他在府中休沐七日,以示恩典。 这次白千里学乖了,来了招“雨露均沾”。他同高尔晴说,三日时间陪她外出应酬访友,三日时间陪江陵,陪谁就在谁屋里留宿,剩下一日在府休息,陪伴母亲。 哪三日,也由高尔晴先挑,这样一下,她也挑不出什么错处。白千里陪着高尔晴外出之时,也像在慈宁宫用膳一般,进退有度,体贴温柔,偶尔还会说说笑话,惹得权贵女眷无比羡慕高尔晴。 当初,高尔晴死活要嫁白千里,还求宫里将大婚之期提前了足足半年,匆匆把自己嫁了。重点是,白千里是有妻室的,虽说是平妻,到底人家比高尔晴早进门数月。 哪个是嫡妻,哪个是平妻,还真不好说。人家只是碍于紫玉郡主的身份,又深受荣宠,不提罢了。 可如今看来,这位白郡马真是人中龙凤,也担得起齐人之福,左拥右抱。 从那些女眷艳羡的目光中,高尔晴总算是扬眉吐气了。 有时候,为了让白千里对自己多关心点,她还故作姿态,装作胃口不好或是身子不舒坦。白千里就会温柔给她夹菜,或是将手背放在她的额间,探探热度。 晚上的时候,白千里对她也要比以往热情多了,不再是像从前那般冷冷淡淡,只有她一个人主动。到达高峰之时,她总想着:老天爷赶紧赐给她一个孩子吧,像白千里一般聪明的男孩,到时候亲自教养他。他会镇国公府最最尊贵的小世子。 这几日,高尔晴就觉得自己像是活在桃花源一般,过得有些忘乎所以。 反观江陵那头,日子还是过得波澜不惊。白千里在她屋里之时,不论她在干绣活,还是读书、习字……某状元郎总像个三岁孩童般痴缠着她。 好像和她做任何一件事,都是乐此不疲。她绣花,他穿针;她读书,他来念;她习字,他来教……总要从旁插上一脚。 他还会领着江陵在院子里散步消食,孩子月份大了,也没敢把人往外带。 有日,白千里还突发奇想,想要自己试试绣花,结果可想而知,满屋子的下人笑成一团。 不过,江陵给白千里从头到脚,都做了套新的,寝衣、中衣、直裰、披风、腰封、鞋袜、荷包,还有玉坠珞子,一应俱全。 拿着这些东西,白千里开心得像个孩子,恨不得抱起江陵来,绕个三圈,嘴里只喊:“好娘子!”还抱怨说,之前她给自己打的珞子,在滇地之时,不知怎么掉了两个新的,懊恼死了,让江陵给他补两个。 江陵知道,若是从前白家缺衣短食,白千里稀罕这些针线活,也就罢了。如今,他位高权重,又有高尔晴助力,喜欢那便是真的喜欢吧。 不知怎地,江陵想起在奉节时,她和义妹江黛一起绣东西,托蓝轻舟去镇上卖的事。也不知他如今在哪,为何迟迟不回信呢? 江陵实在有些担心,却又不敢和任何人提起。 到了夜里,白千里缠着江陵,用尽各种方法,软磨硬泡,可她死活都不答应,说怕伤到孩子。某人忍了两个晚上。最后一晚,实在忍不下去了,他说,若她再不答应,就当着她面问陈院判到底行不行。 把江陵吓得,只能咬牙答应下来。不过,全程小心翼翼,恨不得某人动一下,她就提醒一句小心。就算是这样,白千里也是兴致高亢到不行,感觉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怕他过于激动,江陵死死咬住下唇,不出声,把下唇都咬破了。谁知道,这反而让某人更加兴奋。最后,江陵累得只想把他踢下床。 不过,好在他还顾及着孩子,也怕江陵累着,还算克制住自己了。 好在,高尔晴不知道江陵这边夜里的状况,否则非得呕死不可。 时隔数月,白千里总算餍足了,躺在江陵身边,手落在江陵脖颈处,拨弄这那条蓝宝石项链,问道:“陵儿,你何时有了这么条链子?怎么从未见你戴过?” 江陵一惊,脸色都变了,好在油灯昏暗,白千里也看不清她的表情。说是自己母亲留的,白千里肯定不信,他清楚江家的底细,知道她家绝拿不出这样的首饰。 她想了想,道:“这是宫里赐的,我病重之时,宫里赏赐了好些东西,药材补品、绫罗绸缎、首饰衣裳,如今我的私库都堆满了。” “宫里倒是大方。”白千里一听是宫里赐的,也就不再追问了。 “你在外为朝廷效力,皇上对我们府上好,是应该的。对了,我还送了田夫人和田小妹一些作为谢礼。”江陵岔开了话题。 “田家虽为商贾,但家风颇正,府中上下一团和气。田家人与人为善,值得相交。”白千里称赞道。 “是啊!若不是有田家母女时常来相伴,我一个人更是孤寂。之前,你还托他们帮忙送信。”说起田家人,江陵满是感激。 “是我不好,总让你一个人在家。”白千里听江陵这么说,又是心生愧疚。不过,很快又道,“等孩子出生了,到时候你可以出门,结交些官家女眷做朋友,不用成日待在这偏院的四方天地里拘着。” “还是不了,孩子出生了,还要照顾、教养他,哪有工夫?再说了,帝都的官家女眷,个个眼睛都长在头顶上,哪里会愿意和我一个无知村妇打交道。”江陵吐槽道。其实,还有一句话,她没说,谁会为了和她交好,得罪紫玉郡主。 “瞎说,你是我白千里八抬大轿,娶回来的夫人,谁敢笑话你是无知村妇?陵儿,不要自欺欺人,你是最好的。”白千里不愿意听见江陵这么自贬。 “嗯。”江陵不置可否。 江陵如此敷衍一句,白千里知道她并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于是,他在江陵额间轻吻了一下,就把忍了数日的秘密说了出来:“陵儿,我向皇上给你求了诰命,皇上答应了。往后,你就是诰命夫人,谁敢小看你!” “你说什么?”江陵实在惊讶。 “诰命夫人,我的夫人。”白千里又说了一遍。 “那尔晴呢?” “她,就是紫玉郡主啊!”白千里不在意道。 第二百七十章 三品诰命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白千里原以为,高尔晴顶着一个紫玉郡主的头衔,又是镇国公府的嫡女,并不会在意区区诰命。但他想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正是他这次替江陵请了诰命,引发了日后的惊涛骇浪,让一切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在白千里休沐的最后一日,宫里派人来白府宣旨了。 有了此前宣旨的经验,这回白府准备得妥妥当当,净手更衣、备案焚香,邬氏着五品诰命服,高尔晴着红色宫装,白莲花打扮妥帖。至于江陵,白千里早就为她备下了大红的礼服。 一众人在家主白千里的带领下,喜气洋洋跪下来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翰林院学士白千里,恪尽职守,德才兼备。于滇地赈灾之时,不畏艰险,深入虎穴,肃清乱臣贼子,追回赈灾银,救一方百姓于水火。特擢升为正三品礼部尚书郎,钦此。” “臣白千里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白千里叩头谢恩。 他没想到,皇帝会给他连跳三级,直接成为三品尚书郎。如此,他就是朝中最年轻的尚书郎,假以时日,封侯拜相指日可待。 不过,他也就彻底成了孤臣。 高尔晴得意极了,她早有耳闻皇帝要升白千里的官,没想到,能直接到尚书郎。往后出门,那些权贵女眷更会羡慕她。 白莲花一听亲哥成了三品大员,更是激动得浑身颤抖。官媒一定踏破白家门槛,更多人来求娶自己。赶紧和母亲说,之前选的那些人就算了,还有更好的夫婿人选等着自己。 高尔晴想要起身,却看见白千里一动不动跪着,正奇怪着。宣旨内侍又笑眯眯打开另一份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礼部尚书郎白千里之妻江氏,贤良淑德,恭顺孝敬,实乃女子之表率,特封三品淑人。白千里生母邬氏,教子有方,同为三品淑人,钦此。” “民女江氏谢主荣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江陵叩头谢恩,恭敬接过圣旨。邬氏也跟着谢恩。 白府上下一片喜气,这回的赏银是邬氏给的。她身边的贴身丫头,给传旨的公公递过去一个荷包,里面是千两银票,其余一同来传旨的内侍也是沉甸甸的荷包。 宫人眉开眼笑收下,说同沾喜气。新贵白家给的赏银不但是银子,也是体面,回到宫中吹嘘的资本。 宫中传旨的人一走,白家立即就燃放起爆竹来,“噼里啪啦”的声响惊动了一条街,爆竹的红皮飞溅,铺了白府门前厚厚一层。 邬氏又宣布,府中下人月银三倍,以示同庆。 下人们的喜悦之情快要爆棚,庆幸自己到了好人家。这升官的速度可是前无古人!二十多岁的尚书郎。尤其是从老宅过来的那批下人,冬梅和秋菊更是意气风发,没想到,跟着江陵能有此等造化。 众人欢喜,唯有高尔晴一人却是呆住了:江陵有了诰命?三品淑人?那她呢?张嬷嬷看着她脸色不对,怕她一时冲动,说出什么不得体的话,偷偷拽了一下她的衣角。 这种情况下,若她对江陵说了什么不敬的话,可是藐视皇恩。再说,如今江陵不是白身,也不能随意折辱。 高尔晴没有反应,脸色表情怪怪的,菘儿也看出来了。为了替主子掩盖,她连忙道:“郡主,你是不是累了?要不,奴婢扶您回房歇息?” 高尔晴不理睬,反倒是将菘儿的手一把甩开,往江陵面前走。 江陵看出高尔晴面色不善,本能往白千里身后一躲。白千里立马也反应过来,隔在她俩中间,柔声问道:“尔晴,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嗯,本郡主是不太舒服。”高尔晴从牙缝间挤出这么一句话。她岂止是不舒服,现在的她,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散发着怨气。 这几日,白千里一直都是这样温柔体贴,不论是在外,还是在内,让她感觉自己幸福得好像飘在云端。她以为是白千里终于体会到自己的好了,将自己放在心上了。 连张嬷嬷都说,郡马此次回来,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不再冷冷冰冰的。 甚至有次床事过后,他还说:“尔晴,你也给我生个孩子吧。”当时她整个人幸福得都要懵掉了。他主动说要自己为他生个孩子,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当时,高尔晴觉得自己就是这个世上最最幸福的女子,有着尊贵的身份,优秀的夫君,万贯的家财……再有个孩子,将来请封世子,公主都没她的美满。 没想到,顷刻之间,她就从桃花源到了修罗地狱。原来,这一切的美好,都是谎言,都是欺骗,是因为白千里愧疚!是因为白千里要给最爱的女人身份,要让她的孩子成为这个府中尊贵的嫡长子。 一个乡下村妇的孩子,能和一个三品淑人的孩子比吗?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天上。 “你若不舒服,我先行送你回房歇息。”白千里又往前一步,彻底挡在她和江陵的中间。 护得可真紧啊!不,他一直都护得紧,只是自己太傻而已。 “尔晴不舒服吗?”邬氏有些不明就里,却皱了皱眉:这大好的时候,偏生说不舒服,晦气!有了三品诰命之身。她说起都硬气起来,也不再喊郡主了。 “本郡主还没向姐姐道喜呢!郡马这是干什么?”高尔晴皮笑肉不笑,眼睛却是盯着江陵的肚子不放。 江陵觉得很不舒服,有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好像她随时会扑上来咬自己一口。 “郡主不必客气,都是一家人。这都是老爷的荣耀,我们跟着沾光罢了。”江陵又往后退了一步。 冬梅是个机警的,立马道:“夫人,您的安胎药还没喝呢!一会要凉了。” 除了白千里,邬氏最惦记的就是江陵肚子里的孙子,便道:“赶紧扶夫人回去喝,这个可耽误不得。” “是,母亲。”江陵顺势道,“老爷、郡主,江陵先行告退。” “嗯,你去吧,我送郡主回房歇息。”白千里不由分说,直接把高尔晴给拽走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 我的爱只给江陵一人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白千里拉着高尔晴回到主院,进了屋后,他立马遣走了下人,耐心问道:“尔晴,你到底哪里不舒服?” “你问我哪里不舒服?”高尔晴凄凄一笑,“我哪里都不舒服,尤其是心里!白千里,你到底当我是什么啊?” “高尔晴,你此言何意?自然是当你是我的妻。” “何意?你真把我当成妻子了吗?你如今高兴了?达到目的了?亏我还傻傻的,以为你真心要待我好,结果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吗?若你心无愧疚,何必瞒着我,向皇上请旨给江陵诰命。白千里啊,白千里啊,我真小瞧了你。你不应当考状元,当三品大员,应当改行去演戏。”高尔晴冷嘲热讽道。 “高尔晴,你好好说话!”白千里也有点恼了。 “我还不够好好说话?为了嫁你,我委曲求全,能做的,不能做的,我都做了,成日被那些郡主、县主背地里笑话,说我倒贴。如今江陵不声不响倒成了三品淑人,直接把我的脸面踩地上了!”高尔晴的声音渐渐高了起来。 白千里深吸一口气道:“尔晴,你冷静点,听我解释。”说着,就想要去牵高尔晴的手,安抚一下她。 没想到,她却把他的手直接甩开,道:“事实摆在眼前,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尔晴,你听我说,”白千里这回将她拥在怀里,“你是镇国公的嫡女,身而尊贵,又深得太后和皇上的喜爱,被封为紫玉郡主,享三千食邑,拥有的荣耀胜过公主。放眼帝都,试问又有几个女子能比得上你?” 高尔晴开始挣扎了几下,想要挣脱白千里的怀抱,白千里却把她牢牢困住,让她把话听完。 “江陵不过是个乡间秀才的女儿,自幼丧母,家境清贫。除了容貌盛些,没有一样东西能比得过你,近乎一无所有。当初我匆忙娶她,连个像样的婚礼也没给她。她只身一人在帝都,身体也不好,病重将死两次,受尽苦楚。如今她怀着身孕,我只是想对她尽点丈夫的责任,让她和孩子将来体面一些。” 白千里动之以情,试图说服高尔晴。 谁知,他不说这些还好,一说这些,高尔晴当时就狠狠推开白千里,大吼大叫道:“她一无所有?哈哈哈……白千里这是我听过最大的笑话。她有了我永远都得不到的东西,她有你的爱,全部的爱。”高尔晴说着,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作为武将之女,高尔晴是很好强的,极少像其他帝都贵女一般,柔柔弱弱,动不动就泪眼汪汪。正因为这样,她当年才有勇气去边关千里扶灵,让太后和皇帝对她刮目相看。 就像这次,白千里去滇地赈灾,开始的时候传来他遇难的消息,说他十有八九要葬身他乡,尸骨难寻。在人前,她还是硬撑着一口气,维持着郡主的体面,将白府上下打理好,没有出一丝乱子。 可是,到了夜深人静之时,她却偷偷一个人流泪到天明,无人知晓她哭湿了枕巾。尤其是,后来陈院判说,让她准备江陵的后事之时,她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她想过,万一白千里回不来,起码可以守着他的孩子,和江陵一起把孩子带大。那是他唯一的血脉,虽然不是从自己肚皮爬出来的,好歹有个念想。 就是这样,她还硬撑着,撑到了最后,峰回路转。 下人们还道她面冷心狠,从未掉过一滴眼泪,其实她是不敢哭。若是她倒下了,白府就散了,镇国公府就完了。 白千里重重叹了口气,还是伸手替她把眼泪擦了,道:“尔晴,我对江陵的心意,你不是从来就知道吗?不管你能接受也好,不能接受也罢,它都不会改变的。人,不可能事事如意,样样都能得到。有些东西,不该是你的,何必徒增烦恼?” “白千里,就是说,不论将来,我再如何做,再怎么努力,都得不得你的心了?”高尔晴的声音有些支离破碎。 “高尔晴,不论江陵将来如何做,再怎么努力,她也享有不了你的尊贵。我会敬重你,也会配合你,出去应酬也可以。你还可以生一个我们的孩子,然后用心带大他。不论是儿子,还是女儿,我都会好好管教,让他成为你的荣耀。”白千里无奈道。 “就不可以拥有你的爱,对吗?”高尔晴歇斯底里道。 “尔晴,我们还要做长久的夫妻,我不愿意说些虚情假意的话骗你。今晚,我去书房睡。”白千里说罢,就往外走。 高尔晴流着泪,看着白千里渐行渐远的背影一片模糊,她突然冲过去,从后面死死抱着他,哀求道:“白千里,我真的很爱很爱你,你能不能把给江陵的爱分一点点给我?哪怕只是一点点。” “尔晴,人心是不足的,你今日要了一点点,明日就会要多一点,后日就会要一半,最后就会要全部。”白千里把高尔晴的手一点一点掰开,“再说,我也管不住自己的心。” 最终,白千里把高尔晴的手给掰开了,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会想通的。”说罢,他就往外走去,谁知他还没走出几步,就听见身后一声巨响,接着就是噼里啪啦瓷器破碎的声音。 白千里知道是她又把博古架推倒了,但他却不回头地走了。之后,各种破碎的声音隐约传来,看来高尔晴怕是把整个屋子的东西都给砸了。 砸就砸吧!反正是她的嫁妆,他也阻止不了。 高尔晴这么一闹,白千里到江陵偏院的时候,情绪难免有些低落。心中突然想到:皇帝果然是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奇才,他两个妻子都觉得无法应付,身心俱疲,他后宫佳丽三千,也不知如何周旋其中,左拥右抱。 如果可以选,他宁可只要江陵一个,哪怕是粗茶淡饭,淡云流水度过此生便好。 第二百七十二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高尔晴在主院闹得惊天动地,府中上下都知道了,纷纷避之不及。就算是江陵的偏院,偏居一隅,都能听见那响动。 待到白千里一脸沉闷走了进来,江陵便知道高尔晴对她这个三品淑人的诰命之身,极其不满。 不满就不满吧,这本也不是她自己求的。再说又不能让圣上收回旨意,改变不了的事情,何必自寻烦恼?江陵摸摸肚子。 白千里坐了下来,也不说话,江陵让下人们退下。然后,走到他跟前问:“你怎么了?尔晴,她还好吧?” 白千里依旧沉默,伸手抱住了江陵,将头贴在她的肚皮上,似乎在倾听着什么。腹中的胎儿好像感受到了父亲的气息,伸出已经成形的小手、小脚挥舞着,当时,白千里就觉得有东西在蹭着他的脸。 “江陵,孩子他……”白千里有些激动扬起头来。 江陵将手放在白千里的乌发上,轻抚着,柔声道:“孩子他在动,和你说话呢!” “那我说话,他能听见吗?”白千里好奇问,小家伙的一脚,让他方才的沮丧瞬间一扫而空。 “听得见,不过他耳朵小,你要贴着肚皮和他说,他才能听见。”江陵哄道。 听言,白千里真的再次贴紧江陵的肚皮,慈爱道:“孩子,我是你的爹爹,你好乖乖听话,不要欺负你娘亲,她怀你很辛苦。她还给你做了很多漂亮的衣裳和鞋子,等你出生了,爹爹教你读书。读什么呢?《三字经》好不好……” 就这样,白千里絮絮叨叨说个不停,说了很久,心情总算是平复了。 待他冷静下来,江陵便道:“千里,你不应该去给我求这个诰命的,我也不在意这些。” “知道你不在意这些,可这是当初答应你的,我只想对你好。”白千里觉得有些难受,为什么想要自己心爱的女人好,就这么难呢? “此一时彼一时,你帮我求了这个诰命,尔晴却没有,她那么骄傲一人,往后定要家宅不宁。”江陵想得明白。 “可我不想府里的下人眼里只有她,没有你,你是我堂堂正正的妻。”只要是江陵的事,白千里就有点轴,固执得要命。 其实不单单是下人,他知道邬氏和白莲花也是这般对待江陵的,只是他在家的时候,装作客气罢了。 不说不代表他不清楚,只是他一时没有解决的办法。如今江陵有了诰命之身,就没人再敢轻易对她不敬。 “她是高高在上的郡主,下人眼里有她没我,不是人之常情吗?下人们是敬她的身份地位,我又改变不了自己的出身,何必烦恼这些?” “你改变不了出身,我却可以帮你改变地位,总之我不允许其他人对你不敬。”白千里固执道。 “好好好,你说了算,行了吧!尚书大人。”江陵玩笑道,心里却有些隐隐不安。 白千里似乎猜出她心中所想,安慰道:“陵儿,你别担心,尔晴的脾气就是一阵,等过些时日她就会想通的。回头,我让张嬷嬷好生劝劝,她向来听张嬷嬷的。” “嗯,我累了,想休息一会。你明日就要去上朝了,也要好好准备一番。”江陵往外赶人,想让他回到高尔晴屋子,再去劝慰一下。 没承想,白千里又耍孩子脾气道:“哪有你这般做妻子的,老是把夫君往外赶?” “哪有!别不正经了,回到给下人们瞧见了笑话,你如今可是三品大员。”江陵无奈道。 “三品大员怎么了?就算是官至一品,还不是照样会被某人赶走。”白千里撇撇嘴。 “天地良心,白大人,圣上若是听见你这话,指不定要撤了这官职,哪有这么会耍赖的尚书郎!”江陵拿他没办法。 “哼。” “等到你官至一品,到时候府中早已妾室、通房成群,还能想得起我这明日黄花?”江陵半开玩笑道。 “江陵,你听着,我谁都不要,只要你!不管你是老也好,少也罢,貌美如花,还是相貌平平,我都只要你。”白千里深情道,“而且,谁都不能从我这里把你抢走!若是没了你,我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对于白千里这番真情告白,江陵知道他是真心的,并非随口说说。但这份爱过于沉重,她总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江陵有些怕了。 于是,她轻声问白千里:“千里,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其实,当初在奉节病重之时,就算你退婚不再管我,我也不会怪你的。” “陵儿,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只知道,自从在你家院中,第一眼见到你在桃树下,笑得春光灿烂,那种暖意就直接照到了心底,一瞬间让我知道什么是爱,想把你留在我身边,或许就是宿命的安排。” “宿命的安排?”江陵嘴里念着这几个字,手无意间碰到了胸前那块坚硬无比的蓝宝石。脑海中突然又响起,那个蓝敖说的话:“江陵,我去救白千里,来世,你不要喜欢其他人,嫁给我为妻,永世不变。” 若说和白千里是宿命,那个蓝敖呢?江陵的脑子有些混乱了。 又赖了一会,白千里最终还是走了,他去了书房。打开了一本书,翻了几页,就一直停留在那页,想事又想得出神了。 今晚他本就打算睡书房,一则他若留宿江陵房中,定会再次激怒高尔晴。二则他自己想要静静,理清一些事情。 首先,滇地那些乱臣贼子,圣上已经派人将他们逐一清理,该砍头的,该抄家的,一个都没放过。白千里虽没上朝,但朝中送来的邸报上写得很清楚,但始终都没人知道,那封告密信从何而来。 不管是哪方的势力,如今都应该站出来,索要赏赐,毕竟大局已定。结果那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再没出现过。 还有,他瞒着所有人做了一件事:派人秘密查探蓝轻舟的下落,结果发现他离开了奉节,根本不在家中。 那他到底去哪了? 更重要的是,觉得江陵有事瞒着他,对他的态度也跟从前大不相同了。也正是因为这些不能确定的自我推测,让他下定决心给江陵争取一个诰命来,让她安心留在自己身边。 第二百七十三章 一片狼藉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高尔晴终于把屋里的东西砸得差不多了,消停了下来。 原本邬氏心疼东西,想过来看看,却让白莲花给拦住了,她说:“哥哥房中之事,母亲还是不要插手了。而且,如今郡主正在气头上,恐怕谁的话都不听进。” “都嫁进我白家门了,还成日端着个架子,怪不得不讨千里喜欢。”所以说权势给人胆,刚得了三品淑人的邬氏说话瞬间硬气了不少。 “好了,母亲,大喜的日子别说这些了,你把那诰命服给女儿看看。” 邬氏自然答应,让奴婢捧出三品淑人诰命服,白莲花摸着上面的金线,羡慕不已,心道:来日自己一定也要嫁个位高权重的夫婿,让他也给自己挣个诰命。 看今日高尔晴的反应,和前所未有的怒气,白莲花知道,这种荣耀对于女子而言,比郡主的身份还要体面。 邬氏似乎看出女儿的心思,拍拍她的手道:“莲花,你放心吧!你的婚事,娘和你哥定会替你好生筹谋的。” “娘,你说什么呢!”白莲花装作害羞道。 “要穿这诰命服,可不得让你哥从朝中挑个同僚。就像江陵不过是个乡下秀才的女子,如今靠着你哥,有了三品淑人的诰命身份,也是她江家祖坟上冒青烟了。”如今,邬氏是眼高于一切,把谁都不放在眼里,谁让自己生的儿子那么本事呢? “嫂嫂就是命好。”白莲花羡慕嫉妒恨。 一直以来,她对江陵就没有好感。当初在村里的时候,江陵总是夺走村中那些年轻男子的目光,让他们一个个见到她,都好似蜜蜂见到花蜜一般。明明自己长得也不差,就从没人向她献殷勤。 后来,她看上蓝轻舟了,觉得他相貌出众,做事勤快,还是里长独子,家境殷实。结果,他却只痴迷于江陵一人。甚至连江陵病重之时,都不离不弃守护在她床前,为她寻医问药,也不介意村中的闲言碎语。最后,甚至还陪着江陵来了帝都。 真的让人好生羡慕。 至于自家哥哥,这么聪明,这么厉害的一个人,也是把江陵放在心尖尖上。那个紫玉郡主要不是从前救过江陵,肯定看都不会看她一眼的,别说娶她。这回请封诰命也是,定是哥偷偷帮她求来的,所以高尔晴才会大发雷霆,跟疯了似的发泄砸东西。 也不知道江陵到底有什么地方好,搞得男人们个个神魂颠倒,为她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真的让人好生忌妒。 “往后,你会比她还好,你可是尚书郎的妹妹。”邬氏将女儿揽入怀里。 “嗯。”白莲花在心中加了句:一定会的。 当张嬷嬷进到里屋之时,见到屋中一片狼藉,能砸的东西都给砸得稀巴烂,像是给土匪打劫过似的。 高尔晴一个人坐在床前的地上,目光无神,披头散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张嬷嬷连忙过去拉扯她:“郡主,快快起来,地上凉。” “嬷嬷不必管我,地上凉?心里更凉,可又有谁在意呢?”高尔晴凄凄道。 “郡主,快别这么说!要是你病了,太后娘娘会责怪老奴没把你照顾好的。”张嬷嬷劝道。 “若是病了,也是我自作孽不可活,与嬷嬷无关。” “郡主,您可别这死啊活的,吓坏老奴了。”张嬷嬷这说的是真话,她从没见过这样的高尔晴。“不管怎么说,郡主先起来,让奴婢们替您梳洗一番。” 张嬷嬷又去拉高尔晴,她却是一动不动,怎么也拉不动,连忙大喊:“来人啊!菘儿,赶紧进来帮忙。” 一直在外候着的菘儿,听见张嬷嬷大喊自己的名字,只好带着两个小丫头,硬着头皮走进去。三人纵然见过紫玉郡主发脾气,也没想到她会发这么大的脾气,几乎把整间屋子都给毁了。得会镇国公府家底厚,否则哪里经得起她这般作,往死里造。 不过,菘儿见到高尔晴像个疯婆子一般坐在地上,更是心惊胆战。她伺候了郡主也有五年了,从没见她这般失态过。 就是因为江陵封了个诰命吗?不过是个三品淑人,怎么越得过她堂堂郡主?菘儿有些想不明白。 不过眼下,还是先把主子扶起来,总不能一直坐地上吧!于是,她们三个小心避开地上的碎片,七手八脚将高尔晴给拉扯到床上。 此时的高尔晴就像个提线木偶,对什么都毫不在意,只是呆呆坐着。 张嬷嬷连忙指挥下人们,打扫的打扫,给高尔晴梳洗的梳洗,清点损失的清点……待到把所有的都收拾妥当,已过了半个时辰有余。 高尔晴也坐了半个时辰,一言不发,只是呆坐着。 张嬷嬷看着空荡荡,几乎不剩什么的屋子,轻叹口气,问道:“郡主,饿了没?要不要让小厨房,做盘你喜欢吃的玉须糕?” 玉须糕是镇国公府的独家方子,专门有个厨子做这道点心。太后尝过一回,都夸赞做得不错,比宫中御厨做得好。 就是做起来,十分费工夫,须要将那糖糕蒸得软硬适中,趁热将那糖丝一根根拔出放凉,再用陈年桂花蜜炒白芝麻,再将糖汁浇在上面。 刚嫁给白千里之时,高尔晴为了讨好他,特意让厨房做了这道点心,献宝似的向他介绍。结果,白千里只看了一眼,就道:“我不喜甜食,还是郡主吃了吧。只为了一道点心,专门雇一个厨子,花上两个时辰,实在是过于奢靡了。” 从那以后,高尔晴再也没敢在厨房做这道点心,怕惹白千里不快。不过,毕竟是从小吃到大的东西,也没有把厨子撵走,就留在白府。反正,她又不是养不起一个闲人。 “玉须糕,好久没吃了……”高尔晴囔囔道,“那做点心的厨子还在吗?” “在在在,哪能不在呢!能伺候郡主,是他这辈子的荣耀。”张嬷嬷见高尔晴终于有了反应,连忙道。 “是啊,我是郡主,最最尊贵的紫玉郡主,让他放开手脚好好做,每个院子都送一盘过去。” 第二百七十四章 酸甜苦辣,个中滋味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高尔晴遣人将一盘刚做好的玉须糕送来书房时,白千里心里有些百感交集,说不上什么滋味。过了好半晌才道:“就搁桌上吧。” 下人却没走,跪下来颤巍巍道:“郡主说,要小的亲眼看着老爷吃上一口,否则就要打小的五十大板,发卖了!还请老爷可怜可怜小的,求求老爷……” 白千里叹气道:“端过来吧。” “多谢老爷,多谢老爷!”下人有些劫后余生的感觉,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白千里捏了一块玉须糕放进嘴里,甜!甜得发齁,甚至有些腻,不是他喜欢的味道。 脑海里却不知为何,浮现出一个女子娇滴滴的声音:“白千里,仙姜茶可不可以晚点喝?” “不可以,要趁热喝。” 女子不情不愿地哼哼着,让人就想宠她,但又不能让她的小心思得逞,他忍笑道:“小公主,如果乖乖把它喝了,这些糖豆就给你。” “一言为定。”接着就听见咕咚咕咚的喝药声,最后还因为辣还是苦的吧唧嘴声。 女子伸手从他手心一把抓过五彩缤纷的糖豆,好似羽毛挠了一下,让人心尖一颤。 白千里晃晃脑袋,心里有些慌乱:自己这是怎么了?胡思乱想什么,什么小公主,自己一个郡主都吃不消,还公主呢! 于是,他对下人道:“把东西端走吧,和郡主说,太甜了。” “是。”下人端盘子,心中叫苦不迭:自己今日定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会被当成炮灰。可万万没想到,他如丧考妣将白千里的话转告紫玉郡主之时,她竟然笑了,虽然笑得有些让人毛骨悚然。 “好,很好,赏你的。”高尔晴随手丢了一锭金子给他。 “郡主,这……”这金子是给他的?他原先打五十板子自己还扛得住,只想求高尔晴别发卖了他,瞬间从地狱到天堂的感觉。 “难道现在连你都嫌弃本郡主的东西不成?”高尔晴突然大怒。 “郡主小的不敢,小的不敢,求郡主饶了小的一命……”下抖得跟筛糠似的。张嬷嬷看不下去了,知道高尔晴又魔怔了,假装怒斥道:“郡主赏你的,就赶紧退下!在这里碍什么事,没个眼力见儿。” 下人见高尔晴没说话,知道她是不想管了,赶紧拿上金子,“谢郡主厚赏,谢郡主!”然后,像被鬼追似的往外跑。怕下一刻,高尔晴改变主意,就把他打个一百板子,赶出白府。 此刻,其他各院也都收到高尔晴送出的玉须糕。 江陵看着那盘还冒着热气的糖糕,不知高尔晴何意。秋菊抢先一步道:“夫人,这玉须糕可是镇国公最有名的糕点,也是郡主最喜欢的糕点。”接着就噼里啪啦,将这玉须糕考究的做法说了一遍。 “如此说来,可不能辜负了郡主好意。”江陵拿了一块尝尝,入口即化,很甜!她原本好甜口,可惜怀孕之后,就喜酸,觉得有些腻,吃了口,就不想动了。便道:“太甜了!你和冬梅俩人分了吧。” “谢夫人。”秋菊觉得自己有口福了。 邬氏年纪大了,不喜甜食,也没动,只问白莲花:“你说,她这是何意?”邬氏听闻高尔晴把整间屋子的东西都给砸了个稀巴烂,当时就气血上涌。 造孽啊! 这是什么败家儿媳妇,几万两银子的东西就这样没了,就是冒个响。如今,邬氏连喊她的名字都觉得心烦。 “大约嫂子心里愧疚,送过来赔礼的吧。”白莲花倒是很喜欢这味道,“娘,你真不吃?很好吃的。” “不吃,甜里吧唧的,还粘牙,你拿去吃了吧。哼,败了几万两银子,送盘糕点来就算赔礼了吗?”在邬氏的潜意识,总觉得高尔晴就算是郡主,如今嫁给白千里了,她的东西就是白家的。她能不心疼吗? “娘,郡主就是一时冲动,这回一定知道错了。”白莲花对高尔晴没啥坏印象,她平时送了不少首饰、衣裳给自己,如今能进入帝都最上流的贵女圈,也全靠她引荐。所以,她替高尔晴说了句话。 “但愿如此吧,脾气上来,动不动就乱砸东西,就算是家财万贯,也不够她败的。”邬氏嫌弃道,不过口气到底比先前要和缓得多。 此刻,高尔晴坐在桌前,大口大口吃着玉须糕,把嘴塞得满满的,含混不清道:“甜吗?多好吃啊!”吃着吃着就噎着了,不停干咳,张嬷嬷连忙端了杯茶水给她。 “郡主,你慢点吃。” 高尔晴已经呛出了眼泪,泪水滴落在尚有余温的糕点上,将热度一点点浇灭,就像她的心一样。 “嬷嬷,我好难受啊!”高尔晴伤心道。 “郡主啊!不就是个三品淑人,见了你不是照样要行礼,有何可难过的?”张嬷嬷劝慰道。 “这不是三品、五品的事,而是我觉得自己就像是竹篮打水,永远都是一场空。” “郡主怎会这样想呢?您身份尊贵,郡马也敬重你,等生下小世子,偌大的帝都还有几个人能比得上你?” “可我要的不是这些啊!嬷嬷。” “郡主,恕老奴直言,您自小在宫中长大,看看太后娘娘,再看看皇后娘娘,她们是这个世上最尊贵的女人。” “嬷嬷,您说的,我都明白。可我不想做帝都最尊贵的女人,只想郡马心中有我。”高尔晴呜咽道。 “郡主啊,情爱是这个世上最不可靠的,您又何必执着于这些虚无缥缈之物?”张嬷嬷知道高尔晴如今是魔怔了,她也不能理解,为什么放着好端端的日子,非要闹腾。 哪个有身份的男子,不是三妻四妾?说句不好听的,白千里还算是洁身自好,只有江陵一个平妻。他也不是不进高尔晴的房,也在处处配合她,给足了她面子,她还要求什么呢? 本来就是强扭的瓜,从人家手中抢来的夫君,还要奢望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只知道我想得到他的心,他的爱,想到心都疼了。”高尔晴突然捂着心口,大口大口喘着气。 第二百七十五章 怀疑的种子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郡主,你这是怎么了?不要吓老奴。”张嬷嬷见高尔晴死命捂住心口,脸色惨白,当时就吓到了。 “心.....疼……”高尔晴艰难挤出两个字,豆大的汗珠从她额间冒了出来。 “来人啊!快来人,进宫去请太医。”张嬷嬷大喊道。 菘儿慌慌张张进屋,一看高尔晴的模样吓傻了。 “不要……请太医,我缓缓就好。”高尔晴不想让人看笑话,也不想让人同情她,尤其是白千里和江陵。 “那你这般模样,不请太医,怎么好啊!”张嬷嬷急得手足无措。 “菘儿……打盆水来,嬷嬷,我们......回国公府。”高尔晴艰难道。 “是,郡主。”菘儿惊慌失措出去打水。 “好,我们回去,国公府有府医。”张嬷嬷忙道。 很快一些贴身丫头们,进来伺候高尔晴梳洗、穿衣,不过,个个大气都不敢出。很快,车马仪仗准备好了,张嬷嬷和菘儿就用斗篷将高尔晴裹得严严实实,扶着她出府。 这样子,外头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当高远匆匆至书房,向白千里禀告高尔晴要回镇国公府。他楞了一下,不过,还是道:“郡主要回,那便回吧。” “郡马不去劝劝吗?”高远试探道。 “高远,你僭越了。”白千里冷冷道。 “属下该死。”高远、高达兄弟虽是镇国公府的人,但如今已经为白千里所用。白千里能得皇上器重,在短短时间内升至三品尚书郎,绝不是徒有其表,只是个纸上谈兵的书生。 这回他们兄弟俩跟随白千里一同去滇地,就见识了他的手段和魄力,真是出乎意料的厉害。 白千里只说,让他们想清楚到底谁是主子。 兄弟俩最终决定投靠白千里,明面上还要向高尔晴汇报他的行踪和消息。不过,这些东西都是白千里想让她知道的而已。 白千里落到匪徒手中,其实他已经提前安排好高远、高达这条后路,给了他们留了暗号,随时接应。到时候来个里应外合,将山匪一网打尽。 计划安排得很周密,死掉的那些暗卫和官员打消了山匪的警戒心,对他毫无防备。他也算到,投鼠忌器的山匪一定不会杀他这个钦差,所以他是安全的。只要找到山匪藏匿赈灾银的地方,就可以立马收网。 唯一算漏的,他竟然病了,不得已把计划往后推。没想到,突然半路杀出匿名信,将一切问题都解决了,自己的病也莫名其妙好了。 醒来后,他仔细查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东西,发现就少了两个江陵做的玉坠珞子。 高远、高达兄弟俩跟着朝廷兵马来救他时,他已经恢复如常。他问,高家兄弟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或是异常之处。 高远想了想,道:“似乎见到一个蓝色的身影一闪而过,属下也不确定。” “男子还是女子?”白千里问。 “年轻男子。” “可有见到他的玉坠珞子是何颜色?”白千里问道。 “玉坠珞子?没见着。”高远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好像是白色,还有红绦。”高达道。 白千里当即就解下身上的玉佩,问道:“你看看,是不是这样的?” “是,就是这样的,一模一样。”高远肯定道。做暗卫的,都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绝对不会看错的。 听到高达如此一说,白千里当时脑海中闪出三个字:蓝轻舟。 虽说这个想法很荒谬,也是毫无依据,直觉告诉他,蓝轻舟和这件事有关。后来,他画了张蓝轻舟画像,派高达先转道去奉节,查看他到底在不在家?再去江家看看。 因为他怀疑,他们三人根本没回奉节,而是隐居在帝都某处。 之后,高达回报:蓝轻舟根本不在奉节,家人自称他在镇上学手艺,但高达去镇上转悠了好几日,四处打听,根本没有发现他的踪迹。蓝轻舟长得俊俏且张扬,不可能没人注意,说明蓝家人在撒谎。 至于江家父女倒是回村数月,跟此前离开帝都的时间能吻合得上。 得知结果之后,白千里陷入沉默当中,心中已经默认自己见到的那个身影是蓝轻舟。虽说他不知道蓝轻舟怎么做到深入匪窝,给他治病,还拿走江陵做的珞子作“诊金”,戴在身上。 给衙门送密报的,莫非也是他?为何他有此等通天本领,难道说,他不是人? 白千里比江陵更聪明,当脑海中冒出这个想法之时,他立马想到奉节水患那次,现身的蓝龙,而且他当时还救了江黛。 这一切的一切,难道都只是巧合吗? 更让他不安的是,此次归家江陵的态度,她再也不像从前那般,满心满眼都是他。也不会像从前那般,哪怕是棍棒加身,也毫不畏惧走向他....... 白千里还发现,江陵身上戴着一条蓝宝石项链,耀眼极了,在黑夜中都能发出炫丽的光芒。 于是,他装作若无其事问江陵,项链的由来。她犹豫了片刻,有些心慌地撒谎了,对,她撒谎了!她说链子是宫中赏赐的,他装作相信了。 然后,江陵又东拉西扯,岔开话题。 当时,白千里的心就像沉入了谷底,不知该如何是好。 之后,他就慌了,也乱了。 理智告诉他自己,要相信江陵,蓝轻舟不过是个乡野小子,一切只是他的猜想。江陵品行高洁,心中只有自己,还怀着自己的孩子,不可能做任何对不起自己的事。 看当他见到江陵将那条链子日日戴在身上,他的疑惑就更大了。若他没记错,原先江陵脖颈处戴着一条链子,好像是一颗黑珍珠。 江陵曾和他说过,那条链子是她母亲在世之时,一个老道士送给她的。那时她体弱多病,母亲缠绵病榻,说是生她之时,坏了身子。 老道士说,戴上这条链子,就可保江陵平安长成。那时,江家夫妇担心江陵早夭,也就死马当活马医了。没想到,江陵戴上黑珍珠项链后,身体果然一日好过一日,少灾少病。 江家夫妻对老道士感恩戴德,原想厚谢他,没承想,他却不知所踪,再没出现过。 这条链子原本江陵从不离身,如今却也不见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最难消受美人恩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高尔晴突回镇国公府,让府中上下有些措手不及,下人们一时间忙开了。 张嬷嬷当即就喊来了府医,为高尔晴诊治。 当回到高尔晴那间富丽堂皇,里面摆满各种奇珍古玩的房间,张嬷嬷这才觉得回到正常的地方。方才,在白府那空荡荡屋子,哪里是紫玉郡主待的地? 有时候,张嬷嬷也在想:若是当初高尔晴和白千里没在芙蓉镇相遇,是不是就没这孽缘?白千里可以继续做他的状元郎,或和江陵在一起;高尔晴身份如此尊贵,帝都所有的年轻才俊,都可以随她挑选做郡马,必定对她千依百顺。 哪里会弄成如今这般要死不活的? 府医很快来为高尔晴看诊,这位府医原追随镇国公四处征战,医术高超,镇国公受伤病重之时,他也在身侧伺候,可惜无力回天。 镇国公临终前,安排他留在镇国公府荣养,一则是嘉奖他这么多年随军征战的功劳。二则是他的确医术高超,胜过宫中多数太医,把他留给爱女高尔晴。 父母爱子女,则为之计深远,可谓用心良苦。 陈院判当初说让给江陵准备后事之时,高尔晴想过让这位府医过白府替她治病。后来,江陵病情反转得太快,她还没来得及。 江陵就莫名其妙好了,连带陈院判和一班子太医像是见了鬼一样。 如今看来,江陵若当时真死了就好了,追封她个诰命,不要说三品淑人,再高的品级也行。然后,由镇国公府出面办一个隆重的丧仪,挑个风水宝地下葬,殉葬些金银珠宝,她家人指不定多感激。 这样,一切的问题就都解决了,也没今天什么事。 是啊!若江陵和她肚子里的嫡长子都没了,事情就圆满了。张嬷嬷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不过,她肯定想不到高尔晴此刻有着和她一样的想法。 府医替高尔晴号完脉后,就皱着眉头道:“郡主怎么把自己的身子弄成这副模样?” “老大夫,我们郡主这是怎么了?要不要紧?”张嬷嬷紧张问道。 “郡主脉搏紊乱,忧思成疾,再加上气血攻心,如今这身子不过是个虚架子,要调养好些时日,才能将养好。这才嫁过去多久?要是老国公爷在,定要心疼,就是到御前,也是要讨要说法的。” 府医此言一出,高尔晴才止住的流水,就又落了下来:“是啊!若是爹爹还在就好了,任凭谁都不能欺负本郡主……” 高尔晴这才体会到,自己已经成了一个没娘疼,没爹爱,甚至连夫君都不在意她的人,除了这过眼繁华,她又比江陵好多少? 张嬷嬷听着,也忍不住伤心,用帕子擦了擦眼角道:“老大夫,您就好好替郡主调养身子,这段时日我们就待在国公府,哪里也不去,国公爷有灵会庇护郡主的。” “哎,老朽定当竭尽所能替郡主调养身体,郡主好好静养。”府医自也不是一般人物,听懂了张嬷嬷话中的意思:郡主和郡马出了问题,这段时日不回白府了。 不是听闻郡马才立下大功,擢升三品礼部尚书,二十出头的尚书郎,这也是本朝第一人啊!前途不可限量,俩人这当口有何可吵的? 府医不解,不过他也不会开口问这些,只要照顾好郡主便可。 白尚书第二日上朝,竟是独自一人用的早膳,不免有点清冷。 高尔晴回国公府了。 邬氏年纪大了,还有她正为高尔晴不辞而别,回镇国公府而气恼,说她实在没规矩。甚至还放言,高尔晴有本事就再回来。 白千里觉得累,也懒得解释,反正邬氏耳根子软,到时候高尔晴哄哄她就好。 江陵身子重了,自从滇地回来,他就和她说,往后不必早起伺候穿衣、早膳。 江陵没推辞,为了孩子好,直接应下了。此事,虽说是白千里自己提出的,不过他看江陵答应得那么爽快,心中却又有些不甘,那种疑虑就更重了。 总不好叫白莲花一个未出阁的妹妹,陪自己用早膳,也不合规矩。 出门之时,遇见许久不见的田玄,笑嘻嘻等在府门,向他道喜,这才有点擢升的快乐。田玄和他一前一后进入马车,他看了一眼,身着紫色雄狮官袍的白千里,赞道:“白兄,看着清瘦些,依旧风采依旧。没承想,时隔数月,你我竟不是翰林院同僚了。” “不是同僚,还是挚友。”白千里这话说得很真诚。其实,田玄早就想去白府探望,他却一直没敢上门,一则因为白府中事情起起落落,白千里好容易回来,定要和家人叙话,不便打搅。二则他在翰林院听闻白千里即将升官,总觉着此时上门有些巴结的意味。 思来想去也就不去了,反正想着上朝之时总能见到。他甚至还担心,自己一个芝麻小官,还配不配跟他一个三品大员同乘?心中也是颇多顾虑。 好在白千里方才一声挚友,打消了他的顾虑。一路上,白千里将此行滇地发生之事,大致和田玄说了一遍,除了事关江陵和蓝轻舟部分,基本上都告诉他了。 在白千里眼中,田玄是个值得信赖的朋友,相交于微,也不会趋炎附势。有些事情,自己想不明白,或许田玄能帮他理清思路。 田玄听完白千里所言,当即就感慨道:“没想到,白兄此行滇地遭遇了如此危险,江嫂嫂在府中也是受苦了,我母亲当时在你们府上探望,看着实在可怜,整个人都烧糊涂了,身边连个亲人也没有,母亲眼睛都哭肿了。你们啊!还真是同病相怜,一对苦命鸳鸯,好在吉人自有天相。” “可不是嘛,我也这么觉得。”白千里苦涩道。 “这回总算苦尽甘来了,你是不是给嫂嫂请了诰命?” “是。” “恭喜白兄得偿所愿。” “还是田兄懂我。”闹成如今这步田地,仅只有田玄一人,为他替江陵请诰命而道喜,连江陵本人都不甚在意。白千里也不知自己为谁辛苦为谁忙。 “说起来,江嫂嫂还真是个情深义重之人,母亲说,当时她嘴里一直不停喊着你的名字,还有他爹,什么阿黛、蓝轻舟……把所有对她好的,都记挂在心上。” “你说,江陵喊我的名字,还有他爹,阿黛,还喊谁的名字?”白千里问道。 他这么刻意一问,田玄这才发现自己说漏嘴了!忘了白千里十分忌惮这个蓝轻舟。说起蓝轻舟此人,田玄其实颇为欣赏,虽说他只是一介乡野村夫,周身的气度却完全不像个粗俗之人。 反倒有一种傲然脱俗的感觉,他长相俊美,有些妖冶张扬,谈吐不凡。若不是因为他是白千里的朋友,他还想和他交好。 “没什么,没什么……”田玄尴尬道。但白千里却已经听清了,江陵昏迷之时,也记挂着蓝轻舟啊! 他们俩如今到底好到什么地步了?真如他看到的,那么清白吗? 有时候,一旦埋下怀疑的种子,很多事情就会变得不一样。纵然再深情,也经不起怀疑和情感的出卖。 自从田玄就把话题岔开了,说起白千里走的这段时日,翰林院发生之事。白千里有一搭没一搭接着话,反正他如今已经去礼部做尚书,翰林院之事与他关系也不大。 田玄见白千里不太感兴趣,就想起一桩关于他的“风流韵事”,于是他“不怀好意”问道:“不知白兄可还记得太白楼?” “记得,怎么了?”说起入职翰林院首日去太白楼,可是他迄今为止,唯一一次去喝花酒,当时自己急于脱身,后来还傻乎乎带回一个冰碗给江陵。 如今若是想吃冰碗,白府中自有冰窖,只要叫厨子做便可,真是此一时彼一时。 “你还记得那日作陪的红袖姑娘?” “红袖姑娘?”白千里摇摇头,表示想不起来了。 “就是那位花魁啊!白兄,你真是不懂怜香惜玉,居然连人家是谁都不记得了。”田玄揶揄道。 “……田兄到底想说什么?”白千里觉得田玄怪怪的。 “听闻那位花魁,自从见了你一面之后,就对你相思成狂,日渐消瘦。每次翰林院有人过去,就要遣人来问,你来了吗?后来,她听说,你曾与江嫂嫂去过一间书肆,并在那里提过一首诗,就日日去那里苦守,想要见你。” “宋编修那个大嘴巴。”白千里不耐烦道了句。 “如今朝中羡慕白兄之人大有人在,说你貌若潘安,美如宋玉,坐拥美人无数。”田玄不嫌事多,一副看好戏的口吻。 “你还漏了看杀卫玠,不知道最难消受美人恩吗?”白千里白了田玄一眼,“下车吧,准备入朝了。” 第二百七十七章 高尔晴变了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白千里进了礼部做尚书,公事也日渐忙碌起来,时常半夜三更才归府。 因为回府太晚了,他怕影响到江陵休息,多半数时间就睡书房了。江陵对此也没有什么异议,只是白千里心中清楚:到底是心生芥蒂了,便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 高尔晴从那日争吵过后,就一直待在镇国公府,没再回白府。白千里也没去接她,高尔晴也没说要回来,俩人就这么僵持着。 这件事自然瞒不过宫中太后和皇帝,不过这回他俩也不站高尔晴,觉得她过于骄纵,没有容人之心。 诰命是皇帝册封的,她对此不满就是对皇上不满,再加上如今皇帝重用白千里,自然就不会帮她说话。皇上还说,白千里归家不便,给他在宫中留了间值房。这份荣耀,也是白千里得宠的再次证明。 高尔晴深谙宫中生存之道,当她听说皇帝给他在宫中留了值房,便明白皇帝这是恼她不懂事,抬了白千里的体面。 高尔晴心里憋着一口气,就直接让张嬷嬷进宫,同太后说她病了,近日无法进宫向太后请安,还请太后莫怪。太后传了口谕,说请安也不急于一时,让她好生将养。 既没赏赐东西,也没有派太医来,也是不痛快了。 不痛快就不痛快吧,她为了哄太后高兴,这些年又有几次痛快过。总要小心权衡利弊,谨小慎微才能保住如今的地位。 她就想随着自己的心意,做一回自己,管其他人怎么看! 不过,自从离了白府,也不知是何缘故,身子好全了,竟然落下一个心痛的毛病,府医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让她安心静养,少思少想。 后来,她才发现自己每回想起白千里之时,无法排解心中的相思情意,就会心痛难耐。有时,实在是心疼难忍,她想干脆回白府去吧。 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反正和从前一样过日子,白千里除了不爱她,甚至会对她比从前更好,自己在坚持些什么呢? 可是,这回她就是这么别扭了,想清楚一件事:她和江陵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根本不能共存。就像爹爹从前和她说过,若是不能为自己所用的人才,那便毁了他。否则,他便会成为自己的敌人。 镇国公的嫡女从来不可能是心慈手软之辈,应当杀伐果断。从前她是因为痴念白千里,双眼被蒙蔽了,如今她不再这样了。 若再回白府,她就要江陵的命,还有她肚子的孩子,也一并斩草除根。 想通了这些,她就心志坚定多了。 在镇国公府里,她也没闲着,发现自她离了府,在白府长住,府里几个庶兄、庶妹就开始不安分了。她就把府里从上至下撸了一遍,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一时间,镇国公府哭天喊地,打板子、刺字、发卖……处置了一大批奴才。吓得那几位庶兄妹,哭着跪在她的脚边,苦苦哀求,求她放过,从今往后,一定洗心革面,好好做人。 高尔晴也不说话,只是冷冷看着他们,任由他们跪着,觉得无尽的厌烦。这种小妾生的玩意,都不是东西。 不听话,便把那些姨娘卖了,看他们还敢造次! 最后,还是张嬷嬷替他们求了情,说是传出去到底名声不好听,说她苛待庶兄妹。后来,高尔晴便让张嬷嬷处理。 当时,张嬷嬷就确定了一件事:如今郡主人是清醒了,不过好像没了心,或者说心变狠了。张嬷嬷暗自叹了口气,也不知是福是祸,只觉得前路有些迷茫。 不知道高尔晴到底想做些什么? 往日那些和帝都贵女们的应酬,病好后,她就不再参加了,就在府里折腾。有时,回到练武场去打桩、射箭或是跑步,总觉得她是在发泄。 有时,她又脆弱得不行,只是捂着心口,不住地无声流泪。 张嬷嬷知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若要高尔晴变得正常,肯定还须白千里。重点是,谁都不敢自专回白府,否则不是给发卖,就是给打死,谁敢冒这个险? 反正张嬷嬷是不敢。 不知为何,郡主最近特别宠幸高富起来,时常让他陪着说话。此前,高富因为照顾白千里得当,被调入镇国公府当了一个副管事,也是风光无限。 后来高尔晴出嫁了,入了白府,便把他忘了,不过是个下人。 不过,这高富到底生了颗玲珑心,高尔晴几番和他说话后,他就发现,她嘴上绝不会提起白千里半个字,但是希望别人提白千里的事,但这些事要是她愿意听的。 试了两回后,高尔晴果然信赖起他来,于是,他为了讨好主子,就成日琢磨这些。张嬷嬷也曾旁敲侧击,让他劝劝郡主。 笑话!他一个下人有什么资格劝,嫌命长吗?只能让她自己想通就好。 今日,高富就笑嘻嘻对高尔晴道:“郡主啊!您瞧今儿天气这么好,要不,您出去走走。听闻如意楼进了不少时新首饰,百花庄也进了些新绸缎,不若郡主去看看,有没有合心意的?” “府中没有新首饰和新布料了吗?”高尔晴有些不耐烦。 “我们国公府什么地方,除了宫里,若是我们都没有的东西,其他地方能有吗?”高富马屁拍得溜。 “油嘴滑舌,既然有了,何必出去瞎逛?” “瞧小的这张嘴哦,一点小心思,怎么都瞒不住郡主。其实,是想叫郡主出去逛逛吃点街边小食,换个口味。” “街边的东西那么脏,能吃吗?”高尔晴不买账。 “是小的考虑不周,那就不去了。小的原以为郡马他曾吃过……”高富装作失言,郡主若没别的吩咐,小的退下了。” “慢着!你说的是什么小食,且说来听听。”高尔晴装作不在意问道。 “就是些芥菜馄饨,糖水之类,还有冰糖葫芦。” “这些街头小贩的手脚能干净吗?会不会吃坏肚子。”其实,高尔晴已经想去了,不过依旧别扭找借口。 “郡主放心,小的盯着摊主净手,若他们做的东西真把您吃坏了,他们也别做小买卖了。去大牢里待着去吧。”高富说话抑扬顿挫,就像说书似的。 “既然你说得这么卖力,本郡主就且去看看,如若不好,就回府。” “那是自然,做的不好,总不能强买强卖吧。”高富玩笑道,“小的这就去准备。” “今日我们换辆轻便的马车,也不用仪仗,你、张嬷嬷和菘儿跟着就好。”高尔晴不想在这时候招摇过市、毕竟她这些年来,从未低调过,得罪过不少人,不想给人认出来,节外生枝。 她更怕此刻,遇见那些讨厌的贵女,被追问白千里的事。 “这可不行,万一路上遇见了什么歹人,奴婢们万死难辞其咎。”张嬷嬷立马反对,原本她听见高富居然把高尔晴劝动出门,还心里一阵高兴。 不带侍卫去是万万不可的! “是啊!郡主这可不成,您别为难小的了。”高富一听不带侍卫,不用仪仗,就心里骂自己出了馊主意。 “没事的,就让暗卫跟着便好,天子脚下何人敢作乱。我意已决,不要再说了。” 听言,张嬷嬷便道:“那就听郡主的,郡主可要多调派些暗卫。” “嗯,放心吧嬷嬷。” 再怎么简单,高尔晴要出行,下人们还是准备了好半天。尤其是郡主要换普通马车,只能外表普通,里头的东西也不能缺,所以很是忙乎了一阵。 马车跑了一小段路,很快便到了地方,高尔晴就下了马车,由高富带路,带着张嬷嬷和菘儿步行逛逛。 阳光真好,照在人身上,让连日来的阴霾也驱散了不少。菘儿今日特意为高尔晴准备了件常服,虽说还是丝绸面料,好歹比华服看着像寻常人家的。 高尔晴还戴了幕笠出来,这样别人就认不出她来了。 馄饨摊很快就到了,高尔晴觉得这处有点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只有菘儿心下一惊,知道这是白千里和江陵曾经来过的馄饨摊子,就不由瞪了高富一眼,怎么把郡主带来这里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 街头偶遇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馄饨摊子的老婆婆识人无数,当高尔晴带着三个下人过来之时,她就知道来的不是一般人,定然非富即贵。 于是,她不动声色上前招呼道:“几位客官,吃馄饨吗?” 菘儿不想应,张嬷嬷不说话,高富忙道:“是,店家的馄饨有什么馅的?” “有肉馅,也有素馅的,也有半荤半素的,不知客官想吃哪种?”老婆子耐心道。 “郡......夫人,您想要吃什么馅的?”高富问高尔晴。 高尔晴看看摊子上简陋的条凳,眉头就不由自主皱了起来,但出于好奇,还是含混问了句:“之前吃的什么馅?” 高富哪里知道之前白千里他们吃的什么馅,随口道:“来碗芥菜馄饨馅吧。” “好勒,不过只做一碗吗?客官。”老婆子看着他们一众,觉得有些奇怪。 高富连道:“我们吃过了。”打死他们,也没有和主子同桌用膳的规矩。 高尔晴却觉得不妥,怕婆子看出端倪,于是道:“就做四碗吧,吃过了也尝尝,那边还有空座。” “好勒,几位客官请稍候。”婆子便去准备了。 高富、张嬷嬷、菘儿三人则异口同声道:“多谢夫人。” 接着,菘儿拿出块帕子,使劲擦拭条凳和桌子,来来回回擦了几遍,帕子上尽是油污,心道:这帕子怕是不能用了。接着,还不忘往高尔晴的位置铺上一块轻纱,道:“夫人坐。” 高尔晴这才缓缓坐下。 婆子见他们这般讲究,必然是贵人,做馄饨的时候就更细致了。 等馄饨的空档,高尔晴见到邻桌,坐着位打扮华丽的女子,同她一般戴着幕篱,只不过神情看起来有些忧郁。 一旁的丫头劝道:“姑娘,我们回去吧,都出来好久了。” 那女子却不应她,只是枯坐着,面前的馄饨满满一碗,根本没动过,却已放凉了。小丫头不死心,接着劝:“姑娘,如今白大人已是礼部尚书,家中妻子怀有身孕,还有紫玉郡主陪在他身侧,怎么可能得空来此处。” 一听丫头这话,高富、张嬷嬷和菘儿三都不约而同把耳朵竖了起来,仔细听着。高尔晴更是轻轻转过头去,再次打量了那女子,再一看只觉得眼熟。 但她的穿着打扮虽说华贵,看看也不像是帝都的贵女,过于张扬。 “万一呢?”那女子凄凄道,“说不定他哪日途径此处呢?” “姑娘!就算他途径此处,你们照面,又能如何呢!”丫头看着主子一副魔怔的样子,恨不得拿根棒子敲醒她! 听言,高尔晴想到了自己,突生同病相怜之感。此刻,猛然想起这女子是何人,她是原户部徐尚书之女徐婉儿,当年号称帝都第一才女,如今太白楼的花魁红袖。 “夫人,馄饨做好了。”老婆子打断了高尔晴的思绪,将馄饨端上了桌。她揭下幕篱,浅尝了一口,就放下了勺子。 她本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什么山珍海味没有吃过?怎会被一碗街头的馄饨所打动?心中又想起白千里,心口忍不住一阵抽痛。 三个下人倒是在另一桌吃得挺香的。过了一会,高尔晴向张嬷嬷使了个眼色,张嬷嬷走到她身侧,俩人低声耳语了一番。 只听见张嬷嬷犹豫道:“此举不妥,还请夫人三思。” “嬷嬷!你僭越了。”高尔晴杏眼圆瞪,声音拔高了些许。 “还请夫人恕罪。”张嬷嬷惶恐道。郡主再信任她,她也只是个下人。再说,如今高尔晴实在算不得正常,偏执得要命。 旁桌的红袖叹了口气,恍恍惚惚起身,准备离开了。丫头小苹把馄饨钱放在桌上,老婆子对此习以为常,笑呵呵道:“姑娘走了?下回再来。” 红袖点点头,转身要走,此刻,张嬷嬷却喊住了她们主仆二人:“姑娘且慢!” 红袖没应,回过头看了张嬷嬷一眼,停下了脚步。小苹倒是个忠心护主的,当时就走到她们中间,问道:“你是何人?” “老身是替我家主子过来传话,她有话想同你家姑娘说。” “有话想同我家姑娘说?”小苹笑笑,“想同我家姑娘说话的人多了去了,你家主子先排个队。” 近日红袖老往外跑,小苹劝也劝不住,太白楼的妈妈怕得罪红袖,就老来找她麻烦,本就窝了一肚子气。再加上,她平时仗着红袖是头牌,说话也比较嚣张。 “放肆!”菘儿大喊了一声,就要上前教训她。 红袖发现情况不对,斥责了句:“小苹,不得无礼。”眼见双方就要争执起来。 高尔晴却抬手止住了下人,她转身去看红袖,睥睨道:“徐婉儿,你还认得本郡主吗?”这下,红袖这才彻底清醒过来,看清楚对方是谁! 她有些慌了,心想:方才她们说白千里之言,也不知高尔晴听去多少? 当她还是高高在上的贵女,声名在外的才女之时,父亲就郑重和她说:“紫玉郡主,若能同她交好,就尽力结交。否则,就要避让。” 红袖当年没能结交上高尔晴,紫玉郡主不擅吟诗作赋,更不喜欢有人声名盖过她。于是面对高尔晴,只能千般避让,不能与她发生任何冲突。 记得工部尚书之女一时出言不慎,言语上得罪了高尔晴。后来,太后居然在宫宴之上,当着一众命妇的面道:“工部尚书之女不知礼数,德行有亏。” 太后此言一出,立马就有言官上折弹劾工部尚书治家无方,家风不正。皇上对此虽说不以为然,当到底对他冷淡了下来。 之后,就又有不少官员弹劾他玩忽职守,作风不良。几次三番下来,皇上觉得心烦,便把他降职,贬至偏远之地为官,从此就远离帝都的政治权力中心,再也没能起复。 至于他的女儿,遭到了全家人的厌弃,加上太后的评语,名声坏了,就没有官宦之家上门提亲。后来她父亲做主,把她许配给一个商户为妻,换取富贵。 但她夫君好色,小妾、通房一大堆,婆婆又不好相与,最终年纪轻轻便被磋磨死了。 想到这里,红袖快走了几步,向高尔晴行大礼道:“下人无理,还请郡主海涵,莫要怪罪。” 第二百七十九章 入白府为妾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面对红袖的大礼,高尔晴不置可否,红袖只好再次低头弯腰行礼道:“还请紫玉郡主海涵,大人不记小人过。”旁边的馄饨摊子的老婆子一听“郡主”二字,吓得一哆嗦。 小苹更是吓呆了,知道自己方才口无遮拦,出言冒犯到高尔晴,话也说不出来,只是跪地叩头道:“奴婢无状,还请紫玉郡主恕罪。” 高尔晴还是没吭声,红袖低着头,很快小苹的额角都磕出血来,她才淡淡道了句:“免了,不知者不罪。” “多谢郡主。”红袖暗自松了口气,这才将腰直了起来。当年她还是户部尚书之女,尚且不能跟高尔晴正面冲突,何况今时今日呢? “多谢郡主,多谢郡主……”小苹不住磕头谢恩,感觉自己捡回一条命。像她这种烟花之地的小丫头,伺候不好姑娘,或是得罪了客人,被打死是常有之事。 她冲撞的可是帝都最尊贵的紫玉郡主,听闻有些不得宠的公主都要让她三分。如果紫郡主要她死,不比碾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此刻,张嬷嬷站出来说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你这回是遇见我们家郡主,她宅心仁厚,不同你计较。否则你不死,也要掉层皮。” 听言,主仆二人又是一番谢恩,张嬷嬷见敲打够了。这才又开口道:“红袖姑娘,我们郡主有话同你说。” “是。”红袖自知没有选择,低眉顺眼应下。 “前头一品茶楼三楼,静候姑娘大驾。” “不敢,红袖即刻前往。” 高尔晴和张嬷嬷对红袖的恭顺,表示很满意,于是一行人起身就要离开。老婆子缩在角落里,不敢出来。 高富看了一下高尔晴的脸色,便走了过去,递给她二两银子作为赏银,道:“老人家馄饨做的不错,这是郡主赏你的。” “多,多……谢郡主......”老婆子接过银子,手微微发颤。二两银子!这都够家里两三月的营生了。 “不过,你可要管好自己的嘴,否则好事便成了祸事。”高富脸上笑盈盈的,说的话却像是刀锋般锋利。 “老婆子不敢,绝不敢,还请郡主放心!”老婆子顿觉手上的银子有些烫手,“不敢,不敢……” 紫玉郡主一行离开后,红袖轻声道:“小苹,你先行回太白楼。同妈妈说,我遇到王员外了,同他逛银楼去了。” 王员外是帝都的大户,从商多年,家资颇丰。虽算不得富可敌国,在帝都倒也是数一数二的商户。他有意收拢红袖,对她一掷千金。金银、衣裳跟不要钱似的,往太白楼送。 红袖的恩客虽多,但她对王员外却是不讨厌。因为他从不用强,这两年只是默默往太白楼送东西,平时见面也就是听听曲,喝个茶,从不动手动脚。 不论是真心,还是假意,光凭这份心思,红袖也难冷脸相对。有时,她会想若是没见到白千里,她真给王员外为妾,也行。毕竟到了她这份上,还有什么好挑剔的呢? “姑娘,我跟你去吧……”小苹虽说心中胆怯,到底还是鼓起勇气说出这句话。 红袖笑笑,掏出帕子擦了擦她的额头:“去吧,我保得住你一回,保不住你第二回。紫玉郡主此人虽然跋扈,却言而有信,她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自从父亲斩首,家中出事,她饱尝世态炎凉。小苹是为数不多,还对她真心的人,所以无论如何,都不想她出事。 “姑娘……”小苹眼中噙泪。 “别婆婆妈妈的了,郡主还等着我呢。”红袖安慰道。 “那我送姑娘过去,再回太白楼。”小苹坚持道。见她一脸真诚,红袖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一品茶楼,帝都最名贵的茶楼之一,不对外营业,只接待权贵之家。之前,她有听说过,里头的茶水都是百两起,未曾涉足。 待她进入茶楼,里边的格局和摆设,让她眼前一亮,心道:果然名不虚传。 当掌柜将她迎入三楼的厢房时,紫玉郡主已端坐在中央,换上华丽无比的宫装,就如当年宫宴上,见到的模样。如今,更是明艳。 旁边的仆人只剩下方才那位老嬷嬷,若是没猜错,应该是慈宁宫派来伺候的,红袖心思百转千回,上前敛祍行礼道:“郡主久等了。” “坐,本郡主是唤你婉儿,还是红袖?”高尔晴问。 “罪女徐婉儿已死,郡主喊我红袖即可。”红袖说得淡然,好像在说别人的事。 “红袖姑娘,来品一品今年的明前龙井吧。”高尔晴静静分茶。 红袖这才发现,高尔晴分茶的水平极高,她暗自思索:“能做到如此分茶,帝都贵女怕是无人能及。”真心赞了句:“好茶。” “这茶楼是父亲留给我的,以往他总喜欢在这里议事。累极了,就让下人把我接过来,说晴儿啊!分杯茶给爹爹喝吧。” 红袖不说话,静静听着。 我就给他分茶,每次他喝了,总说:“喝了我宝贝闺女的茶,什么烦心事都没有了。后来,为了讨父亲欢心,我就特意寻了茶艺先生,学分茶。如今分茶的技艺倒是出神入化,可惜,喝茶的人不在了……” “郡主可以分茶给郡马喝。”红袖脱口而出。 高尔晴似笑非笑看着她,问道:“红袖姑娘,你属意我们家郡马,礼部侍郎白大人?” “郡主,绝无此事。小女失言,还请郡主莫怪!”红袖手中的茶盏一晃,茶水撒了出来。 “你也别否认了,就你那点心思,如今帝都只要有点身份的,还有谁不知道。” 听言,红袖整个人匍匐在地上,求饶道:“郡主,是红袖不知好歹,肖想不该想之人,还请郡主责罚。往后,再也不敢了!” “责罚?你又没做什么,责罚你做什么。”高尔晴苦笑一声,“怪只怪我们家郡马太招人。这样吧,既然你对郡马一往情深,本郡主就成全你。” “郡主?”红袖不知高尔晴言下何意。 “我帮你赎身,入白府为妾,伺候白大人。”话说出口时,高尔晴觉得有双手在撕扯着自己的心。而红袖则是一下瘫倒在地,语无伦次道:“你,我,说什么?” 第二百八十章 赎身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本郡主会给你赎身,入白府为妾。”说这话之时,高尔晴心里一阵抖,尽量让自己语气平静点。 “为何?郡主不是深爱郡马吗?”红袖痴痴问道。 “是啊!连你都知我深爱着他……”高尔晴闭上了双眼,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 张嬷嬷上前来扶了高尔晴一把,接言道:“红袖姑娘,只说你愿不愿意便可,至于其他的事,你无须知晓。” “我是罪臣之女……怕是不妥。”红袖犹豫道。 “既然我们郡主开口了,就没什么不妥的。姑娘可想清楚,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奴......愿意,”红袖当即跪了下来,向高尔晴行叩拜之礼,“从此唯郡主马首是瞻。” 高尔晴微微颔首,眼角却是阵阵酸涩:“甚好,余事嬷嬷帮着张罗吧。” “是。”张嬷嬷应下,心中却道:“这又是何苦?” 太白楼。 小苹终于等到姗姗来迟的红袖,激动迎了上来:“姑娘,总算回来了,妈妈都问好几回。”再打量红袖一番,轻声问,“姑娘,你没事吧?郡主可为难你了?” 红袖摇摇头,嘴角却噙着一抹笑意。小苹不明就里,红袖却拍拍她的手背,示意无事。 此时,胡妈妈也走了出来,笑意不达眼底道:“姑娘可算回来了,让妈妈我好等。” 红袖想着方才的事,知道自己在这太白楼待不了多久,便也不与她虚与委蛇,淡淡道:“妈妈,等女儿作甚?” 胡妈妈觉得红袖口气有些微妙,却也不恼,只赔笑道:“妈妈不是关心你吗?王员外给你买了什么好东西?”眼睛匆匆扫了一遍,却没发现什么。 “什么都没买,不过都是些旧式样的首饰,没看中。”红袖口气恹恹。 胡妈妈正欲再问,却有丫头来报,有客到。丫头耳语了几句,胡妈妈脸色微变,道:“赶紧把人请进来。” 不多会,张嬷嬷就带着两个小丫头走了进来,胡妈妈的脸瞬间笑成了朵花,迎上前去:“老奴见过嬷嬷,什么风把您老人家吹来了。” 张嬷嬷也不和胡妈妈客套,有意无意看了红袖一眼,道:“媪有些话想对妈妈说,烦请寻个安静地。” 胡妈妈见张嬷嬷说得郑重,也不再客套,忙道:“嬷嬷楼上雅间请。” 见俩人一前一后往楼上去了,小苹有些担忧喊了红袖一声:“姑娘……” 红袖却是拍拍她的手背,柔声道:“傻丫头,别担心,我们很快就要离开此处。” “离开此处?姑娘何意?”小苹听不明白。 红袖笑而不语,不论前路如何,能离开太白楼总归是好事,何况还是去到白千里那样风光霁月的人物身旁。 主仆二人就在原地等着,虽说知道镇国公府的实力,红袖心中还是忐忑不安。过了约莫一个时辰,二楼雅间的门终于打开了。 红袖着急站起身来,往二楼张望。 张嬷嬷和胡妈妈从里头走了出来,门口守着的两丫头紧随其后。张嬷嬷脸上淡然,看不出什么,胡妈妈却是耷拉着脑袋,如丧考妣。 等红袖急切的目光与张嬷嬷相接之时,张嬷嬷微微点点头,红袖的心这才定了下来。 张嬷嬷一众越过红袖主仆身侧之时,她停下来道:“姑娘,事情已办妥,你且收拾一番,与妈妈话个别。稍晚,国公府会派人来接姑娘入府。” “多谢嬷嬷。”红袖向张嬷嬷福了福,行礼道。 “客气了,此乃姑娘的福气。”张嬷嬷应道,便要离开。行了几步,却又停下来,转身道:“姑娘,郡主心气高,此番进府是福是祸皆由天定。” 红袖怔了怔,回道:“嬷嬷,红袖卑贱之躯,不论是福是祸,都不忘郡主再造之恩。” 张嬷嬷叹口气,便转身离开了。 胡妈妈此刻是想哭哭不出来,当听到张嬷嬷说,紫玉郡主要给红袖赎身,带入白府为妾室之事。她就像被雷劈到一般,呆住了,自己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花魁啊! 要是别人家,早就给她叫人打出去了,可这是镇国公府,她开罪不起!就算是白千里来要人,他如今官居礼部尚书,天子近臣,也不是随意可以开罪的。所以只能打落牙和血吞,生生咽下这口气。张嬷嬷问赎身银子之时,她都死咬着牙,生怕一松口,就喊出一个不字。 张嬷嬷还算是厚道,知道胡妈妈这是敢怒不敢言,无法拒绝,便道:“五千两吧。” 胡妈妈的心在滴血,但也知事情无法挽回,囫囵点点头,就算答应了。最终哆哆嗦嗦接了五千两银票,将红袖的卖身契给了张嬷嬷,算是钱银两讫。 待张嬷嬷一行离开太白楼,胡妈妈瘫坐在椅子上,痛心道:“姑娘好狠的心,一点都顾不念旧情。”竟真落下两滴浊泪。 红袖朝她一拜,恭敬道:“妈妈,流落这风尘之地实属无奈,来去皆不由我。此去,还望妈妈珍重,后会无期。稍候,女儿会将这些年恩客打赏的金银归整出来交于妈妈,以报栽培之恩。” “我的乖女儿啊!”胡妈妈抱着红袖哭了起来,心中却想:好歹能留下些金银,不至于人财两空。 红袖和小苹回到里屋,还是云里雾里的小苹连忙问红袖,当她得知她们要去白府,也是又惊又喜,只道:“姑娘这算是熬出头了!” 但又想到红袖方才说要把金银留给胡妈妈,却又愤愤不平:“姑娘,凭什么把你辛苦积攒下来的钱银留给那老虔婆。” “去吧,钱财乃身外之物,免得日后她生事。再说,我们之前也存有不少私房钱在外头钱庄,够我们主仆俩应急,过上好一阵子。还有,” 说着,红袖的声音低了下去,脸腾地红了起来,“进了白府,白尚书那样的人,总不至于苛待我们。” “姑娘,瞧你,人还没进门就替大人说话了。”小苹取笑道。 以往大部分的衣裳,红袖送给太白楼的姐妹们,只留下些素净的衣裳。众人得了衣裳,欢喜得很,也羡慕红袖的好命。很快,镇国公府派了一辆小马车把主仆二人接上。 胡妈妈抱着沉甸甸的首饰匣子,望着远去的马车,泣不成声。 瞧着,当真是伤心极了。 第二百八十一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到镇国公府多日的紫玉郡主突然回白府,仪仗到了白府门前,府中上下有些措手不及。 白千里在宫里当差,尚未归家。高尔晴带着红袖去给邬氏请安,白莲花多日未见阔气的郡主嫂子,自然在一边候着。 江陵肚子月份大了,行动不便,但想到高尔晴离家多时,若不去见她,怕又生出什么事端。于是在秋菊和冬梅两个丫头的搀扶下,也来到了邬氏那处请安。 江陵一进门,就发现有个相貌出众,含羞带笑的女子站在高尔晴身边。江陵看了那陌生女子一眼,发现对方也在看她。 心底有些疑惑,不过还是先行给邬氏行礼道:“母亲。” 邬氏心疼未出世的孙儿连忙道:“免了。”吩咐下人看座。 江陵扶腰坐下,笑着同高尔晴打招呼:“多日不见郡主,越发明艳动人。”绝口不提白千里同她争吵,私自跑回镇国公府一事。说起这事,多是因为高尔晴拈酸吃醋,还是不提为妙。 高尔晴也笑着回她话:“姐姐看着也精神,这胎可还安稳?看着挺大的,像双生子,几个月了?可要尔晴进宫请两个嬷嬷来伺候生产?” “快七个月,多谢郡主美意,伺候生产之事老爷自有安排。”江陵摸摸肚皮,温柔道。 “郡马自然是把姐姐放心尖尖上,都七个月了,可真快啊!”高尔晴的语气中闪过些许失落,微不可查。此时,那位陌生女子过来向江陵祍敛行礼,道:“夫人好。” “这位姑娘,你是?”江陵坐着,也不好回礼。 “奴家红袖。”女子答道。 “红袖?”江陵听着这名字有些耳熟,却不知在哪里听过。 高尔晴接话道:“姐姐如今怀有身孕,不便伺候郡马。郡马平时又不太到我屋里,本郡主就帮红袖姑娘赎了身,往后帮着伺候。” “赎身?伺候?”江陵一惊,站了起来,眼睛看向邬氏。邬氏脸上表情淡然,显然是知道对方的身份。 “奴家原在太白楼卖艺,曾与白大人有一面之缘。”红袖羞答答道,“幸得郡主心善,将我救出生天。” “你是太白楼的红袖姑娘?”江陵问。她想起不久前白千里带回的那碗冰碗,还有一股浓重的脂粉味,不由皱起眉头。 “正是。” “那你预备如何伺候,我们家老爷?”尽管江陵心底已经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但还是不甘心地把话问出了口。 这话红袖没法回,红着脸站在一旁。 高尔晴似笑非笑。 邬氏开口道:“红袖做千里的妾室,如今我儿已是三品大官了,家中有三妻四妾也是常事。如今你有身孕,尔晴能这么安排,也是为妻者的大度。” 邬氏这话中有话,意有所指,江陵听明白了。 “母亲所言极是,儿媳有点不舒服,先回房歇息了。”江陵心底一阵难受,都有些站不稳。秋菊和冬梅赶紧过来扶她。 “夫人稍等,红袖准备了份薄礼,还请笑纳。”红袖喊住江陵。 丫头小苹呈上一双虎头鞋和一套小衣,“红袖姑娘真是蕙质兰心,多谢了,”江陵心不在焉道,“我不知姑娘今日在,回头让丫头将见面礼,送到你屋里。”秋菊上前接过衣服和鞋子。 “夫人不必见外,喊奴家红袖便好。” 江陵觉得实在难受,便匆匆离开。回望之时,看见邬氏、高尔晴、红袖和白莲花,热热闹闹聊着天,预感到往后白府的日子更不好过了。 果不其然,晚上白千里下值,看见府中灯火通明,再看见那辆玉兔马车,知道是高尔晴回来了。府中心腹下人,立马向他报信,说了今日发生之事。 当听到高尔晴给他带回一个漂亮非常的妾室,当时脸就沉了下来。来不及去给邬氏请安,就去到高尔晴屋中。 高尔晴回镇国公府前,把屋里砸了个精光,如今再进来,屋中的摆设竟比之前还要华丽许多。白千里心道:反正是她的嫁妆,随她怎么折腾。 一进去,果然就见到高尔晴身边立着个身姿娉婷、貌若芙蓉的女子,竟是太白楼的红袖! “郡马回来了?”高尔晴激动站了起身,多日未见白千里,心中自然也是思念的。不过,如今有外人在,只好端着郡主的派头。 “嗯,郡主舍得归家了?”白千里口气淡淡。 红袖听着白千里口气不善,连忙上前行礼:“奴家见过白大人。” “如今天色已晚,红袖姑娘何故还留在白府?如此多有不便,不如白某请人送你回太白楼,可好?”白千里揣着明白装糊涂。 “白大人,这……”红袖万万没想到,白千里一进门,就要赶她走。方才见到他的那份欣喜,顿时荡然无存,泫然欲泣起来。 高尔晴听白千里所言,顿时也来了气:“郡马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你与红袖姑娘曾有一面之缘,也知她身世可怜。如今,我作为妻子既替她赎了身,你也给人留个安身立命之所。” “高尔晴……”还未等白千里把话说完,红袖已经跪了下来,哽咽道:“白大人莫要责怪郡主,一切都是红袖不好。” “红袖姑娘,你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白千里道。 “还请白大人听红袖说完,”红袖执意不起,依旧跪着,“自太白楼那日相见,是奴家不识好歹,对您日夜思念。在街头邂逅郡主,便苦苦哀求于她。郡主可怜我,方才替我赎了身。您知我家族尽灭,只有一幼弟在宁古塔,此生都不知能不能得机会相见。” 红袖说着说着,眼泪便如珍珠般淌落下来,我见犹怜。 白千里本不是什么铁石心肠之人,见红袖哭成这样,只道:“姑娘,有什么事,站起来说便好。” 红袖摇摇头,哭着道:“奴家身份低贱,也不敢奢望得大人的垂爱。只盼着大人看在奴家命比纸薄,留我下来,哪怕端茶递水,做个粗使丫头也好。只求有个安身之所,否则,我这要是出去,怕是也活不成了。” 红袖这番话虽说是为了博取白千里的同情,但大都也是实话。像她这样一个容貌、才情出众的女子,又没有家人庇护,前脚出了白府门,可能后脚就落入龙潭虎穴。 白千里想想,也是不忍心,但高尔晴如此做派,实在让人恼火,不是平添麻烦吗?于是,他轻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红袖姑娘就在府中住下,好生伺候郡主吧。”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 突生变故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从高尔晴屋里出来后,白千里就直接去了江陵屋里。 高尔晴不在的这段时日,白千里才任礼部尚书,宫中事务繁杂,时常留在宫中值守。若下值归府,也都挺晚,回得早的话,都会到江陵屋里坐坐,不过都没留宿,自个回书房休息。 说是江陵月份大了,怕伤着孩子,江陵也觉得这样好。 不过,俩人的感情到底是生分了些许。 此刻,江陵见白千里一脸不悦走了进来,心中更是难受。于是,负气道:“白大人,您若是不想进这偏院。前头正院,紫玉郡主不是给您找了如花似玉,善解人意的姨娘,何必来我这找晦气。” 白千里为了红袖之事,刚同高尔晴起了争执,江陵这话,无疑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当时,也就暴怒了起来:“江陵,看来是我平时太纵着你了!” “呵呵呵,你纵着我?”江陵听言,突然情绪失控,哈哈大笑起来,“嫁你为妻,能忍的都忍了,不能忍的我也都忍了。成日担惊受怕,躲在这么个小院子深居简出。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活得连个妾室都不如……白千里,你还要我怎么样?早知如此,当初我就……” 看到屋里吓得瑟瑟发抖的下人们,江陵生生把话咽了下去。 “当初你就怎么样?”白千里怒火中烧,“啪”一声,当时就把案桌上茶盏给摔了个粉碎。随后,又喊了声,“都给本官滚!” 下人们落荒而逃,江陵强忍泪水,也要往外走。 白千里一下拉住她的手腕,猛地把她拉扯过来:“你想去哪?把话给我说清楚。” “不是白大人,让我滚的吗?”江陵瞪着白千里,死命想挣开他的钳制,却怎么都挣不开。 白千里一把将门摔上,扯出江陵脖颈处的蓝宝石项链,质问道:“江陵,这到底是谁给你的?还有,你原来有条黑珍珠链子,去了何处?” “白千里,你什么意思?”江陵惊恐道。 “什么意思?江陵,你真当我傻啊?宫里赏赐什么东西,我会不清楚,别告诉我,是你那个穷秀才爹给你的!”连日来,蓄积在心中的怀疑不断放大,白千里在此刻爆发了。 那西海之泪虽细,却十分牢固,像长在江陵身上一般。江陵不吭声,白千里手上的力道就越发大了,链子竟把脖子撕扯出一条细细的血痕。 “说!是不是蓝轻舟送你的?你们俩到底什么关系?”白千里歇斯底里道。 “白千里,你怀疑我?”问完这句,江陵的眼泪就再也忍不住了。一滴晶莹的泪珠,落在蓝宝石上,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让人迷失。 “那你说,到底是还不是?”白千里再质问道。 “你说是,便是吧。白千里,要不,你休了我吧?”此时,江陵觉得遍体生寒,只想逃离这个深爱着她的男人,喘一口气。 “江陵,你让我休了你?你怎么敢!”江陵这话却是把白千里激怒了,当时他就失去理智,将江陵使劲一扯,“想让我休了你?没门!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江陵身子重,一个站不稳,直接撞上边上的柜子,接着滚在地上。 只听见,“啊”一声惨叫,殷红的血立即从她身下流了出来。 白千里吓坏了:“江陵,你怎么样?”过去想要抱她,却给江陵咬牙推开了,她颤声道:“白……千里,我早就,该死了。” “不……江陵,你别死!该死的是我,是我啊!”很快,白千里的双手被染得通红…… 说罢,江陵昏死过去,昏死前,她恍惚见到一个熟悉的声影,从房梁上落了下来。 蓝敖好不容易恢复仙法,来帝都看江陵,第一眼见到的,就是这样血腥的场面,他如何能接受?! 当时,他就大喊一声:“江陵!你怎么样?” 直接现身,跌跌撞撞跑了过去,一把推开白千里,将江陵揽入怀里,探了探她的鼻息和脉搏,还好!赶紧施法救人,顾不上自己仙法才恢复不久,根本不能施法。 果然仙法耗尽,只是将血止住了,江陵却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再有孩子的胎心跳得十分微弱,随时随地会胎死腹中。 蓝敖想着,拼死救回江陵就罢了,管他白千里儿子死活,反正是他亲手害了自己孩子的。不过,他想到江陵之前宁死也要保孩子,就又狠不下心来。 于是,他点燃了自己的一丝龙魄,启用了禁术。就这样,过了好一会,江陵终于迷迷糊糊醒来了,她见到了蓝敖模糊的脸,吃力一笑:“蓝……蓝轻舟,我,我,是死了吧?” 蓝敖死命摇头,声有哽咽:“没,我不会让你死的。” 江陵艰难闭上眼睛,道:“为何救我,不让我死?我累了……” “不,江陵,你别睡,你听我说,”蓝敖急急摇晃她,试图让她清醒过来,“你现在要把孩子生下来,你要做母亲了。” “我,我,要,生孩子?”江陵勉强睁开眼睛,虚弱问道。 “是,江陵,你要坚强点。把孩子生下来,否则他就活不了。”蓝敖尽量让自己的口气和缓些。 江陵点点头。 “白千里,愣着干嘛!找人帮忙啊!”蓝敖大喊,“把接生婆,还有大夫,御医统统喊来。” 白千里方才一阵失神,他没想到自己会把江陵弄伤,她还怀着自己的孩子!他看着沾满鲜血的双手,一遍遍骂自己畜生! 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怎么来到江陵屋里,还是他原本就躲在屋里。蓝敖低头时,他见到江陵的黑珍珠项链。蓝敖一动,他腰间江陵亲手的香囊,晃动着。 他,已经无法思考了。 他知道江陵伤得很重,眼见姓蓝的抱着她,对她比比划划,然后就见到她的额头冒出一阵青烟来,然后原本毫无声息的江陵,竟然醒了! 接着,他还说可以救孩子。 对,可以救孩子!白千里如同醉汉般挣扎起身,打开房门,大喊:“快来人啊!夫人出事了。去把紫玉郡主和老夫人请过来。” 已经守在外头许久的下人,知道里屋出事了,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如今得令后立马动了起来,没想到进屋后,见到一个陌生男子,将夫人如珠如玉抱在怀里! 不肯撒手。 第二百八十三章 孩子是蓝轻舟的?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蓝敖仙法耗尽,又以龙魄为祭启用禁术,此刻虚弱得不得了,随便一个凡人过来,都可以对付他。 不过,他依旧死死抱着江陵不放。地下、俩人身上都是血,也不知谁的。江陵即将生产,小声呻、吟,额间密密麻麻全是汗。 下人们见此,也不敢轻举妄动,停在原地,不敢上前。 最后,还是冬梅认出了蓝敖,记得他是夫人的同乡,听闻对她有救命之恩。于是,奓着胆子,拉扯着秋菊上前道:“蓝公子,地上太凉,请把夫人放到床、上!让我们帮她梳洗一番,喂些吃的,她才有力气生小公子。” “对,地上凉!”蓝敖这才晃过神来,“生孩子……”跌跌撞撞将江陵放到床、上,动作很小心,好似她是枚易碎的鸡蛋。 江陵已经意识模糊,蓝敖双手紧紧包住她一只手,道:“娇娇,你听我说!你要坚强点,你不会有事的!我已经知道怎么带你出去了,到时候,我给你做好吃的,冰糖葫芦、七彩琬琰、碧橘白枣……” 蓝敖这么絮絮叨叨说着,下人们只觉得他是受了刺激,魔怔了。不过,他们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这位蓝公子和夫人有私情!而且还被老爷撞破了。 好在,此刻邬氏和高尔晴赶了过来,后头跟着白莲花和红袖。 邬氏和白莲花一进屋,俩人顿时大吃一惊,白莲花更是大喊出声:“蓝轻舟,你怎么在这?这是我嫂嫂的屋子。” 高尔晴也觉得意外,连同红袖都觉匪夷所思,不过俩人毕竟都是见过世面的。纵然觉得情况不对,见白千里的脸白得像鬼一样,就不敢说第二句。 邬氏先慌了,问白千里:“千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陵要生了,你帮着看顾。”白千里的声音,像从遥远的地方飘过来似的。 “诶,那蓝轻舟是怎么回事?”邬氏再问。 “尔晴,你进宫请太医,还有接生嬷嬷。”白千里不答,转对高尔晴,“还有,张嬷嬷去把之前给夫人看过诊的大夫,速速请来。” “是,我这就去。”高尔晴立马应下,张嬷嬷也跟着说“是”,一行就要往外走。红袖想跟着,高尔晴却给她使眼色道:“红袖,你且留下,这里还需要帮手。” “是。”红袖瞬间会意。 高尔晴和张嬷嬷匆匆往外走了一程,眼见要上马车,高尔晴突然说道:“嬷嬷,我们的机会来了。”张嬷嬷不明就里,高尔晴当即俯身耳语。 张嬷嬷听后,脸色一变,不过嘴上还是应道:“是,郡主。”高尔晴诡秘一笑。 两队人马分开前,张嬷嬷同菘儿说了句:“姑娘警醒点,要变天了。” 菘儿云里雾里,可待她再追问,张嬷嬷却再也不说话,往主街请大夫去了。 过了不多会,张嬷嬷带着位中年大夫,先行回来了。带回的大夫却不是此前那位老大夫,说是他的长子,老大夫出诊去了。 白府偏院人进人出,下人们烧水、端盆、熬药,忙忙碌碌,却是一点声响都没有。白千里和蓝敖俩人都在耳房焦急等着,白家人也都在。 不过任谁也都不说话,江陵微弱的呻、吟反倒显得格外清晰、刺耳。搞得蓝敖心中没由来的烦躁。 白千里在屋内踱来踱去,红袖见此,连忙贴心拿过丫头上来的茶水,递给他道:“大人,喝口水,润润嗓子吧。” 白千里心中乱糟糟的,也没多想,接过茶盏,却也不喝。 蓝敖一见,就“哼”了一声,讥讽道:“白大人可真是风流,娶了江陵才多久,身边的女人是一个接一个。” 白千里不想和他争吵,当时就把茶盏直接放下。邬氏却想开口说话,此时,丫头掀帘,大夫走了进门。 白千里和蓝敖几乎同时问道:“夫人怎么样了?” 大夫看看蓝敖,对白千里恭敬道:“禀告白大人,夫人无碍。女子头胎都要艰难些,好在夫人足月了,待小人替夫人开一副补气的药.....” “你方才说什么?”白千里揪住大夫的衣领,整张脸都扭曲了。 “大……大人,小人说,夫人......夫人无碍,只是头胎艰难些。” “不是这句,下一句!” “夫人足月了,待小人替夫人开一副补气的药!” “我夫人只有七个月身孕,如今是早产。你这匹夫,胡说什么!”白千里揪着大夫的衣领越发紧了,大夫被勒着脖子,说话艰难:“小人行医也有,十,十载,断断不会诊错。夫人,肚子这般大……” “狗大夫,你胡说什么!什么脏水都往江陵身上泼。”蓝敖听到这里,听不下去了,当时就想要冲上来揍那大夫。 却给下人拦了下来,白千里冷冷道:“怎么?大夫说中你们俩的脏事,急不可待了?” “白千里,你说什么!你怀疑我和江陵?你个畜、生。”蓝敖怒了。 “啪”一声,茶盏又摔碎在地,白千里怒不可遏道:“不可能,成婚那日是见红了的。”白千里说这话时,除了邬氏,一屋子女子都害羞低下了头。 “大人,这个,也是可以作假的......” “作假?!这都可以作假……”白千里松手,人一晃,差点栽倒在地。接着,死命捂住心口处,脸色惨白似鬼,只吩咐张嬷嬷:“再去请大夫,请个三五个来。” 张嬷嬷领命而去,屋里人虽多,却安静极了。“千里……”邬氏想要开口说话,却给白千里给堵住了话头:“母亲,你别说话,让我静静。” 过了约摸有半个时辰,张嬷嬷又带了三个大夫进府。三人分别都隔着帘子,给江陵把脉,最终都说:江陵是足月产子,并非七月早产。 听言,白千里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指着蓝敖道:“蓝轻舟,孩子是你的吧?这就是我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当初想抛下功名利禄,甚至连命都可以为她舍弃的人啊!” 白千里说着,竟然吐了一大口血,屋中之人大叫起来,慌作一团。邬氏大喊:“大夫,赶紧看看。” 蓝敖也大笑起来:“哈哈哈,江陵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你说是我的,那便是我的。等一会,我带他们母子俩走,远离这是非之地。” 第二百八十四章 乱象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你带她走?”白千里擦去嘴角的血丝,“蓝轻舟,你凭什么带走我的夫人?” “凭什么?就凭你是个人渣!”蓝敖轻蔑道,“回去以后,我一定告诉娇娇,你的所作所为。就算你再高高在上,她也不会嫁你的。” 蓝敖这话,白千里听着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还是强撑心口痛道:“除非我死了!否则,你别想带走江陵。来人,把他拿下。” 很快,高远、高达便将蓝敖制服住,此刻蓝敖没了仙法,龙魄有损,只能任由摆布。 “先把他押下去,看管起来。”白千里虚弱吩咐道。 几个大夫是愁眉苦脸,有个大夫替白千里把完脉后,大胆道:“白大人,您这是气急攻心,为了贵体安康,切莫动怒。” 不过,大夫这话说出口,自己都觉得多余:哪个男人知道夫人给自己戴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还有了孽种,还能保持平心静气? 白千里痛苦闭眼,邬氏也是气得不行,大喊道:“沉潭!来人啊!现在就把江陵那不要脸的破鞋,沉潭。” 下人们正想动,白千里却是睁眼摆手,道:“慢着!” “千里,如今,你还想护着她吗?” “母亲,上天有好生之德,让她先把孩子生下来吧。你们都去外边候着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可是,江陵她……” “母亲,你若是想我死,就尽管去做!”白千里使劲吼道,“滚!全给我滚!” 邬氏吓得又哭哭啼啼起来,白莲花连忙把她劝走了。 很快,屋里的人都走光了,红袖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她轻声道了句:“大人,奴就在外头候着,帮着大夫煎药。若你难过,就喊一声。” 红袖经历过抄家灭族,亲人生离死别,又在太白楼待了数年,能够体会白千里此刻的痛苦。不由想起,状元游街那日,白千里为江陵穿鞋,将她拥在怀中的情景。 白千里爱极了他的夫人,有传闻说,娶郡主也和这位夫人有很大关系。 红袖心中一阵酸涩,静静退了出去。 待众人都走了,白千里这才瘫坐下来,流下了两行清泪:“江陵,不会的!你不会背叛我的,对吧?” 可是,他的脑海中只有蓝敖脖颈上那条黑珍珠项链,嫉妒让他无法正常思考,逐渐意识模糊。 过了一会,屋外有了响动,脚步声凌乱。 是高尔晴从宫中请了太医回府,乱成一锅粥的下人们,顿觉有了主心骨。不得不说,高尔晴凭着铁腕作风,治家还是很有一套的。 她面无表情,听着红袖和张嬷嬷汇报府中如今的状况,似乎没感到意外。只是听到白千里气急攻心,吐了血,方才急了:“郡马身子不适,你们怎么没在跟前伺候着?” “他说想一个人静静。”红袖回话。 “糊涂!他有心痛之症,身边怎能缺了人?”高尔晴又快走了几步,下人先一步去敲门,喊:“老爷,郡主回来了。” 屋中没人应。 下人再敲,还是没人应。 高尔晴急了,喊道:“把门撞开。” 进门后,高尔晴一眼就看到,歪倒在椅子上的白千里,当时就扑了过去:“郡马,你怎么样了?” 白千里像死去一般,毫无声息。 “白千里,你怎么了?你给我醒醒!”高尔晴紧张得声音都在颤抖,“快喊太医!” 彭太医进门,一见白千里,也吓了一跳,连忙叫人把人抬上塌。为他把脉,一号脉更是吓得手抖起来:“白,白大人他……” “他怎么样了?”高尔晴怒目圆瞪。 “他,脉细微弱,怕是不好……”彭太医不敢说实话:这是将死之人的脉象。 他才入太医院不久,今日紫玉郡主进宫,说是礼部尚书夫人要生了,白千里如今是简在帝心,还有个紫玉郡主在太后面前得脸。 太医院院判几位原要过来,却不知为何,紫玉郡主指明了要他一同前往。本想着是展露身手的好时机,没承想能遇到这事! 说起来,这位白大人大约和太医院八字不合吧?怎么回回都能出事?想到这里,他额头的汗都冒出来了。 “胡说八道!你会不会诊病?”高尔晴有些歇斯底里,将要滑落的眼泪憋了回去,又喊道,“张嬷嬷!” 这回张嬷嬷也被吓坏了,颤声回话:“郡主,老奴在。” “拿本郡主的腰牌,再进宫禀告太后,把太医院最好的太医都请来!快去。” “是。”张嬷嬷慌慌张张走了。 此刻,邬氏闻讯赶来,一见白千里的模样,就大哭起来:“我苦命的儿啊!江陵那个贱人,我要杀了她!”说着,就要带人往外冲。 “母亲且慢,”高尔晴拦下了邬氏,“先救千里才是正事,等我问过那奸夫先。余事可以等他醒来再说。” “郡主嫂嫂莫要放过那奸夫,”白莲花咬牙切齿道,“当年,他俩就在奉节勾勾搭搭,毫不避讳。” “小姑放心吧。”高尔晴还能不明白白莲花这点伎俩,心想:白莲花定是吃过那蓝轻舟什么亏,或是由爱生恨之类。 邬氏本就是个无知妇人,觉得高尔晴言之有理,便道:“但凭郡主做主,我可怜的儿啊!” 高尔晴听着烦躁,便给菘儿使眼色。当时,菘儿就上前道:“老夫人,奴婢扶您到一旁的偏厅歇着,这里有郡主,还有太医和大夫。” “我要留在这,”邬氏不愿离去,“看着太医诊治。” 高尔晴有些头疼,白莲花倒是识相,连忙过来搀扶邬氏:“娘,我们先下去吧。您在这边,影响太医施展医术。”好说歹说,总算把邬氏劝走了。 高尔晴这才冷声问彭太医:“说!郡马到底怎么了?” “郡主,下官着实没见过如此奇怪的脉象,”彭太医抹了把额间的汗,“要不等其他太医来了,我们一同诊治。” “好啊!若是郡马有什么三长两短,本郡主就让你们给他陪葬。”说罢,高尔晴的话语如同刀子。 此刻,有下人来报:“禀告郡主,夫人生了,生了一位小公子。” “好,果然是小公子,就是不知是谁家的小公子。”高尔晴面露狰狞之色。 第二百八十五章 前世今生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白帝魂魄出窍了,虽不知是何缘故,但他毕竟是杀伐果断,镇守一方的战神,纵然天崩地裂,都不能让他自乱阵脚。 他的魂魄飘飘然,来到了万万年前,见到了年少的自己,还有玄天。 “白千里,你要修无情道?”玄天问。 “是。”少年白帝眼神坚定。 “无情道苦,修行者需经历七苦八难,大彻大悟方能修成,四界尚未听闻有何人做到。”玄天劝道。 “别人做不到,焉知我不能?”战神也有年少轻狂时,“如今四界动荡,魔道猖狂,唯有修成此道才能免去纷争战乱,换来四界祥和。” “此道难,”玄天摇头道,“还是另寻他法吧。” “玄天,我并非征求你的同意,而是让你告诉我,如何才能修成无情道?” “白千里,你是认真的?一旦踏上此道,就无回头路,万万年只能孤身一人尝遍无情之苦,否则就要遭轮回天谴。” “我意已决。” “……若修无情,必先有情。”玄天叹了口气。 “何为有情?”白帝一笑,“像炎帝家的小女儿精卫那般,日日纠缠着你,便是有情吗?” 一听白帝提到精卫,玄天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了:“你要修无情道,与我何干?” “看你这样子,莫不是真看上人家小姑娘了?”白帝揶揄道。 “龟蛇二将,送客。”玄天有些恼,当时就下了逐客令。 龟蛇二将知主上的脾性,装聋作哑。 “行了,你我兄弟二人,我不过是玩笑一句,苦中作乐罢了。如今魔族如此猖獗,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白帝一脸凝重。 “正是因为你我兄弟,我才不想看你独自一人,承受万万年的无情苦。”玄天声音暗哑。 “玄天,一人苦换四界安,值得。” “堕人间度劫,尝遍多情苦,而后就看你自己的修行参悟了。”玄天闭上眼,艰难道。 …… 画面一转,白帝已来到人间度劫。他封印法术和记忆,化身为奉节一布衣书生,温润如玉,名唤白千里。而后一路苦读,位极人臣,有一青梅竹马的心爱姑娘,名叫江陵,后娶为妻。 白千里一副好皮相,引得女子争相要嫁予他,更有当朝紫玉郡主高尔晴,硬要下嫁给他做平妻。 江陵相貌倾国,也引得好男儿蓝轻舟,非她不娶。 两两相争,白千里和蓝轻舟便成了情敌。 魂魄出窍的白帝,自然认出几位的后世身份:江陵是东海龙王敖广的掌上明珠红蛟,蓝轻舟乃西海龙王敖闰嫡子蓝敖,而高尔晴是他的十二战将,唯一一名女战将白卯。 前世今生,因果轮回,大家进入此间度劫,不过是助他参透无情道,拯救四界苍生。 度劫的结局,他也从画境中窥见: 在他陷入昏迷,魂魄出窍之时,江陵已悠悠转圜醒来,初为人母,哑着声音问:“孩子呢?” 满屋的下人无人答应。 “我的孩子呢?”江陵挣扎起身,再问。 冬梅虽说是紫玉郡主的人,但还是心有不忍,道:“孩子在外头,恭喜夫人,是位小公子。” “小公子?”江陵浅浅一笑,“老爷呢?” 下人不敢答。 江陵如今头脑一片混乱,觉得只记得昏迷前,和白千里起了争执,她似乎还看见蓝轻舟了。 不过,怎么可能?她一定是眼花了。 很快,门外响起一片嘈杂声,高尔晴带着一群人,怒气冲冲闯进门来,大声质问江陵:“你这个贱、人,老爷待你一片真心,如今你竟与蓝轻舟那个野汉子有私,还产下孽子!” 高尔晴一席话,如同惊雷把江陵给镇住了,她呆呆问道:“你说什么?高尔晴,你再说一遍?” “你有脸做,我都没脸说,你个淫、娃、荡、妇。”高尔晴的眉眼尽是鄙夷,张嬷嬷还啐了一口。 “我和蓝轻舟有私?孩子是蓝轻舟的?”江陵终于反应过来。 “贱、人,你还想狡辩吗?”高尔晴咄咄逼人。 “是白千里说的吗?让他来见我,我要听他亲口说。”江陵浑身颤抖道。 “你做出这等下作事,还要郡马说什么?泥菩萨还是三分脾气,他说此事交给本郡主全权处理。” “无凭无据,怎可这般诬陷我?”江陵才生产,如今虚弱得不得了,猛地咳嗽起来。 “无凭无据?!江陵,你当我们眼瞎吗?你那个奸夫蓝轻舟,当时就躲在你屋里,被抓个现行,还要什么凭证?不过,他也是条汉子,腿都给打断了,愣是死咬着说,和你是清白的。” “你说什么?你把蓝轻舟怎么了?”江陵当即就咳出了一大口血。 “本郡主说,那个姓蓝的嘴挺硬的,恐怕打死了也不肯吐口。倒是你,一听他有碍,着急吐血,说你们没奸、情,谁信?” 江陵咳了半天,竟没一人管她,她顿时明白眼下的处境,艰难道:“那郡主想如何处置我?” “一对狗男女,你说本郡主该如何处置?”高尔晴得意看着自己染得猩红的指甲,觉得这一年来,自己所受的屈辱终于得报。 江陵艰难爬下床来,跪在冰凉的地上,央求道,“江陵死不足惜,还请郡主高抬贵手,饶过蓝轻舟一命,他对我有救命之恩。还有,稚子无辜,也请郡主放过他。” 江陵咳得越发厉害。 见江陵如此,白帝的魂魄都在心颤,却是无能为力。 “江陵,你不过是条贱命,如何换两条命?”高尔晴的话语让人生寒,“来人,把蓝轻舟带上来。” 很快,遍体鳞伤的蓝轻舟像个破布娃娃般被丢在地上,昏迷不醒。 江陵怎么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血人是那个好动、多言的蓝轻舟。她爬过去,轻轻碰碰他的手:“轻舟,你醒醒,醒醒,好不好?” 蓝轻舟纹丝不动。 “为何不好好待在奉节,为何要来帝都?你个傻子,都是我害了你。”江陵泪流满面,再次呕血。 此刻,蓝轻舟竟缓缓睁开双眼,见到倒在自己面前的江陵,虚弱道:“娇娇,你别急,我……我没事的,死不了。” “什么死不死?该死的是我!求你,别死。”江陵哀求道。 “好,我……不死,带你,孩子,走。”蓝轻舟说罢,又昏了过去。 “不!”江陵大喊一声。 “昏过去了而已,”高尔晴的声音好似地狱的恶鬼,“本郡主也不是狠心之人。说吧,你的命换他的命,还是孩子的命?” 第二百八十六章 往事不堪回首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选一个?”江陵觉得心口一阵阵抽痛,像是有人用尖刀在剐她的心,视线逐渐模糊。 正当此时,有下人匆匆来报高尔晴:“不好了,不好了,郡主。” “狗奴才,乱喊乱叫什么!出了何事?”高尔晴嘴上说得镇定,却有些站不住了,菘儿当时就扶了一把。 “可是老爷……” “老爷没醒,是老夫人,她说……”下人支支吾吾不敢言语。 “说什么?”高尔晴逼问道。 “她说,夫人生的孩子是孽种,留着也是祸害。叫人……”下人悄悄瞟了眼,坐在地上的江陵。 “叫人怎么了?”高尔晴失去了耐性,“你再不好好回话,便拔去舌、头,以后就别说话了。” 下人顿时吓坏了,忙道:“叫人把小公子摔死了。” “摔死了?!”高尔晴有些吃惊,别人清楚,她自然知道江陵怀的孩子是白千里的,并非蓝轻舟的。 来府里那些大夫都被张嬷嬷买通了,太医也是她刻意选的新人,就想趁机打江陵一个不得翻身,滚出白家。 她没想到白千里会承受不住打击,昏迷不醒,也没想过害死孩子。方才逼迫江陵,不过是觉得她一定会保孩子。 “摔死了?我的孩子死了?”江陵貌若癫狂,“孩子死了,那就不用选了……哈哈哈,不用选了。”她感觉眼前一片猩红,泪,大滴大滴落下,鲜红似血。 原先乌黑如墨的青丝,竟然一下白了。 见江陵如此,白帝的魂魄感觉如同刀绞,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 在场之人大都吓坏了,有胆小的婢女,偷偷抹泪。 此刻,原本昏迷不醒的蓝敖再次醒来,见到眼前人不人、鬼不鬼的江陵,当时就大喊了一声“江陵!”,那叫声凄厉得好似野兽的嘶吼。 他咬牙爬了过去,将人死死扣在怀里,俩人的血混在一起,不分彼此。 他喃喃道:“娇娇别怕,有我在。你别怕,我带你走!孩子,对,孩子,在哪?” “孩子?没了,摔死了,死了,死得好。”江陵的血泪越流越多,“我不欠他的了,不欠白千里的了。” “好,我这就带你走,”蓝敖浑身发颤,口中念念有词,再次点燃龙魄,心道:纵然魂飞魄散也不惧。 启用禁术之后,他站了起来,掏出一支红豆簪子,戴在江陵头上,将她背了起来。 “奸、夫、淫、妇,你们想走?门都没有!侍卫拦下他们。”高尔晴喊道。 侍卫上前,却是不敢逼近他们俩人。 只听见江陵一声低吼,顿时化作一尾白须红龙腾空而起,五爪锋利。 她是龙,非蛟! 不过,那龙眼处却是空空如也,是尾瞎龙。 在她化蛟为龙的那刻,滔天怒气化作熊熊烈火,一时间白府陷入一片火海中。如此大火,只听见鬼哭狼嚎一片,无人能够逃出生天。 江陵终于想起来:她是红蛟,千娇百媚的东海小公主,人人都爱她。 她全都想起来了! 大火将画境烧毁,画境瞬间坍塌了。 劫渡完了,各路神灵归位。 白帝的魂魄再次回到少年时,玄天看着元神归位的白千里:“没想到,你竟真悟到了,修成了无情道。” “是。”少年白帝脸色惨白。 他知道自己修成无情道,但他也知道有无相生,他对江陵生情了。这种感觉就像水火偏要相容一般,他不知会发生何事,要遭到何等天谴。 “报!炎帝急诏两位仙上抵挡魔族入侵,南疆出现天裂,女娲娘娘正在补天。” “走。”玄天和白帝正欲飞身离开。 龟将却火急火燎跑了进来,大喊道:“主上,大事不好!精卫公主从这儿出去后,生气跑到东海。遇见东海那个痞子三太子,他嘲笑公主恬不知耻纠缠你,俩人便打将起来。三太子喝了酒,下手没轻没重,竟将公主按在东海溺死了。” “你说什么?”玄天双眼猩红,一把揪住龟将的短脖子。 “属下说,精卫公主,她,她,被东海三太子溺死了。”龟将支支吾吾。 “你怎么不护着她!”玄天情绪失控,一把将龟将丢了出去。 “属下无能,不是三太子的对手。” “要你何用?”玄天大吼。 龟将这才明白,玄天往日对精卫公主的冷淡都是装出来的,他是在意她的。 “她在何处?快带我去。”玄天要走,白帝却将他拉住:“玄天,你要做什么?” 玄天挣开他的手:“白千里,如今你已修成无情道,四界无人能及,去助炎帝吧。我要去将女娃接回来。” “玄天,你当初既对她存了心思,为何却对她的示好视而不见?”白帝心痛道。 “四界不平,何以为家?”一滴泪滑落,玄天嘶哑道,“是我害死了她。你此去,别告诉炎帝,叫他分心。” “此等大事,炎帝终归要知道的。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不,我要救她。” “玄天,你当真要逆天而行?”白帝抓住玄天不放。 “我意已决,四界安危就交托与你了。”玄天挣脱开白帝,决然往东海方向去了。 白帝知拦不住他,只身前往相助炎帝。无情道修成,果真法力无边。他跟随炎帝,将蠢蠢欲动的魔族打得节节败退。 与此同时,女娲也耗尽心力,用灵石将天裂补好。 这场神魔大战,持续了七天七夜,仙界诸神终于获胜。为免魔族卷土重来,白帝施法将魔族的鬼蜮端了,鬼蜮一时寸草不生,一片荒芜。 并在南疆建起白帝城,将魔族镇压于南疆有座山有座庙之下,打算用法力永世镇压。 玄天终于姗姗来迟,他伏在炎帝面前请罪,说明了女娃之事。 炎帝痛心疾首,却说此事不怪玄天,只想要见见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最后一面。 玄天道:“北荒秘境有副弱水冰棺,我已用半壁仙元,为女娃重塑了肉身。若要她醒来,怕还要在那处养魄许久。” “玄天,你……”炎帝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糊涂啊!” “是,玄天糊涂,恐怕再也无法踏出北荒。往后四界之事,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玄天艰难道,“还有一事,烦请告诉女娃,是您爱女情深,舍了半壁仙元,给她续命。” 第二百八十七章 东海之心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北荒。 “白帝,尝尝甜雪泡出来的仙茗。”玄天亲自为白帝斟茶。 白帝轻抿了一口,却是无话。半晌问了句:“多年不见,你还好吧?” “何谓好?何谓不好?你这参悟了无情道的堂堂战神,还和小儿女一般婆婆妈妈。”玄天淡淡道。 “炎帝陨落后,她便去了蓬莱岛,谁也不见,诸事不理,只凭心情隔三差五到东海闹一通。一个字都不让人提起你,怕是恨极了。” 玄天正托着茶杯,用杯盖去撩拨着茶叶浮沫,听言,手上一滞,道:“我如今被困于此……她恨我,也好。” “……何以至此?”白帝觉得口中有些发涩。 “不谈这些个陈年旧事,”玄天不欲再谈,“倒是你,从南至北,找我何事?” “我斩断了情丝。”白帝口气淡然,好似说断了根丝线般轻巧。 “为何?!”玄天抬头去看白帝,却看不出什么。 “我忘不了她,如今只要一闭眼,满心便都是她……”白帝心中一钝,闭上双眼。 “既断情丝,那便忘了吧。”玄天又往白帝的茶盏中添了些水,“想你我皆为上神,竟同凡夫俗子般为了情爱之事烦恼,真是滑四界之大稽。” “抽刀断水水更流,越想忘,却记起更多……”白帝脸色一变,将右手置于心口处。 “你欲如何?”玄天担忧问道。他与白千里相识,万万年,知他若是决心做某事,定是勇往直前,纵然身陨也不会退缩的。 “我想再见见她,好好陪陪她,哪怕是三年五载,都好。” “白千里,你如此倒行逆施,是要遭天谴的!”玄天猛地站起身来,呵斥道。 “玄天,坐下喝茶吧,”白帝往玄天的茶盏添了些茶水,“当年你为了精卫,一意孤行逆天而为,可曾听过劝?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你与我不同。” “有何不同?” “当年有你和炎帝在,如今四界只剩你独当一面。倘若你出事,四界该如何?南疆该如何?”玄天急了,越说越激动。 “玄天,四界并非我一人的四界,南疆也并非我一人的南疆。我对得起仙界,却只辜负了她。” “你意已决?”玄天问。 “我意已决。”白帝答。 玄天不再言语,坐了下来,好半天才重新端起茶盏道:“既然如此,我以茶代酒,祝你得偿所愿。” “好,”白帝笑了,宛若二月春风里的桃花,“知我者玄天也。” 玄天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重重叹了口气。 …… 是夜,白帝潜入东海龙母敖静梦境。 敖静不知这位尊神有何事入梦寻她,上前恭恭敬敬行礼道:“白帝上神。” “龙母免礼,吾有一事,想请你相助。” 敖静觉得有些意外,但还是答道:“虽不知何事,既然上神开口,定当不遗余力。” “龙母不忙答应,且听本神道来。不知你东海龙宫,可有意添一龙女?”白帝和蔼问道。 敖静诧异非常,道:“还请上神言明。” 白帝便一五一十说明了来意。 敖静越听越惊:“上神如此行事,百害而无一利,四界离不开上神的庇护,敖静不能答应。” 谁知,白帝却向她鞠躬,行大礼道:“除去这一桩未了的心愿,本神已无欲无求,还请龙母成全。” “敖静不敢当。”敖静侧身一边,不敢受白帝的礼。 “还请龙母成全。”白帝并不起身,继续弯着腰,再次请求道。 敖静心中一片慌乱,下意识觉得此事不能答应,否则四界要出大事。于是胡乱找了一个理由,道:“那姑娘流下血泪既已眼盲,我东海怎可养一个瞎眼龙女?” “龙母看,本神这双眼睛换与她,可好?”白帝丹凤眼一吊,红眸熠熠生辉。 “这?”敖静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上神当真决意如此?” “是,还请龙母成全。”白帝三求。 “好,”敖静心有不忍,最终还是给白帝说服了,“可敖静有一要求。” “请讲。” “不论上神与此女前缘如何,她既降生于东海,从我腹中而出,就是敖静嫡亲的闺女。不论是蛟是龙,将来她与上神有缘便罢,无缘也不可强求她。” “可,”白帝爽快应下,“她借我的灵力而生,我怕她身弱无法承受,只能暂时封印住她的灵台,生而不能修仙。” “这并非大事,我已孕有九子,各个仙法高强,可护她周全。” “若要孕她,龙母龙体怕是有损,恐怕要闭关千万年。” “这倒也无碍,就是孩子可怜见的,自小母亲便不在身边。”敖静心疼道。 白帝颔首:“此事你知我知,还请龙母保守秘密,莫让第三人知晓。” “是,”敖静犹豫了半天,还是问道,“上神为何选我?” “东海一族良善,你是一位好母亲。”白帝嘴角一扯,“将来,定有福泽。” 不久,东海龙族降生了千万年来,唯一的龙女公主,取名红蛟。那小龙女生得千娇百媚,人见人爱。尤其是一双红眸,好似红宝石,东海龙宫视若珍宝。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到了红蛟小公主九百九十九岁的抓周盛会。没想到,这样一个万众瞩目的小公主,竟然抓了颗黑珍珠,成为修仙废材,沦为四界的笑柄。 那晚,就在东海龙王敖广和九子,十尾龙在议事厅各怀心思议事时,谁都没发现房梁上一抹白色的身影。 白帝在静静听着,如果他们父子当中,有任何一人嫌弃他的小姑娘不好,他就立马带她走。 度劫太苦,这回他不会再让她受半点委屈。 好在,他当初没有所托非人,东海一众果然良善,依旧把一尾修仙废龙捧在手心上,往死里宠。 夜深人静时,白帝来到了红蛟的闺房,手中的黑珍珠已成了一条珠链。他温柔给她戴上,道:“我的小公主,从今日开始,你就慢慢长大了。这是送你的生辰礼,愿你此生平安顺遂,无忧无虑长成。” 夜色中,那黑珍珠竟化作一颗鲜红似血的心形宝石,竟然是消失已久的上古水族法宝——东海之心。 第二百八十八章 决战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画境坍塌,蓝敖背着红蛟终于重返南疆白帝城。待他们从彩云间走出,白卯也跟着出来。 如今三人封印解除,期间发生了何事,他们都一清二楚,但谁却没开口说话。 度劫过于沉重了。 红蛟安安静静趴在蓝敖的背上,只觉得外头的日光有些晃眼,便伸手去挡。蓝敖觉察到她的动作,有些担心问道:“怎么,眼睛还难受?” “没。”小姑娘委屈巴巴的。 “对不起,是我没用,没照顾好你。”蓝敖自责道,将红蛟往上托了托。 “与你无关,是白千里,不,是白帝……”红蛟支支吾吾半天,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白卯不远不近跟着他俩,跟了一会,还是忍不住问道:“帝君呢?” “我们和你一同出画境,你问我,我问谁?”蓝敖没好气道,“本太子觉得很累,你的账回头和你算。” 白卯冷哼了一声,并不接话。 “不过,想来也不用本太子动手,你整了这么多幺蛾子,你的帝君一定不会放过你的。”蓝敖嘲讽道。 “蓝敖,我想回家,我想爹爹和哥哥们了。”红蛟小声道。 “好,我这就带你回家。”蓝敖有些心疼,“有我在,别怕。” 谁知,三人还没走出多远,就看见城外火光冲天,黑色的气息不断往城内蔓延过来,原本清朗的天空,瞬间黑了下来。 他们这才觉察到,这一路走来,竟然一个守卫都没遇见,此刻,白帝城似乎成了一座空城! “出事了!”蓝敖低吼了一声,背好红蛟便腾空而去。 白卯随白帝征战多年,看着那似曾相识的黑息,焉能不知眼下白帝城有巨变,立马也赶了过去。 待他们三人赶到白帝城外围的十二灯柱下,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此处魔息冲天,十二灯柱皆断,到处一片狼藉,精卫领头带着十二战将、东西海龙族、玄天坐下龟蛇二将、女主连同缘机和尚,正抵御成千上万恶灵和凶兽。 无穷无尽的恶灵和凶兽争先恐后从地底涌出,似乎怎么也杀不尽,灭不完。 最诡异的是,在恶灵和凶兽身后,居然站着另一群十二战将,他们一袭黑衣,面无表情,只有眼白,却无眼珠。 黑衣十二战将领头的二人是白辰,两个一模一样的白辰!鬼君小秋站在一旁,她面具已除,恢复了本来的面目。 那群人像失了魂魄的人偶,就静静站着观战。 一语不发。 只听见精卫大喊:“快要撑不住了!老鬼、老蛇,你们家天君真是枉为上神!就安心躲在北荒,眼睁睁看着南疆覆灭,四界生灵涂炭!” 龟将咬牙不语,蛇将却是再也忍不住,大骂道:“你只黑了心的瘟鸟,什么脏水都往我们天君身上泼!老子忍你多少万年了,反正都要交代在这,让你死个明白。天君倒了八百世的霉,才会遇见你。用半壁仙元替你再塑肉身续命,好好一个上神,被困于北荒永世不得出!” “老蛇!大敌当前,你胡咧咧啥。”龟将出声制止,却是来不及了。 “你胡说什么?!”精卫本就聪明,听蛇将所言,心重重往下一沉,却又不敢相信,“当年是爹爹替我重塑的肉身,与玄天何干?” “白眼狼,自个好好想想吧!老子懒得理你。”蛇将啐了一口,反手斩杀一只凶兽。 精卫灭了两只恶灵,大声质问龟将:“老龟,他说的可是真的?” 龟将不语。 “是不是真的?你回答我!”精卫有些歇斯底里。 龟将叹气道:“当年炎帝和白帝,为灭魔族,拼尽全力,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是真的,他说的是真的……为什么?为什么?玄天你怎么这么傻啊!”精卫失魂落魄,忘了御敌。 当时,几只恶灵就乘机扑倒了她,蛇将连忙飞身过去,将恶灵斩杀,大吼道:“瘟鸟想什么呢!不要命了!你的命是我们天君的,你可别找死。” 精卫当时就哭了,上神落泪,见者动容。 东海龙王敖广觉得有些心酸,便岔开话题,对身边的西海龙王道:“敖闰,说句实话,这些年,我挺瞧不上你们西海的做派。一天到晚,就知道仙法比试,拜高踩低,没点意思。” “敖广,你说什么呢?”听了这种话,敖闰自然不高兴。 “还有你那个续弦敖妍,趾高气昂,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不过是龙族旁支的一个庶女罢了,还是蓝敖生母敖怡知书达理,孩子也教的好。” 白芙和黄骊听着敖广说他们生母,心里头自然不舒服,身为小辈,却又不敢开口争辩。 刚赶到蓝敖听言,却很是感动了,生母故去多年,没想到敖广还如此赞誉母亲。 敖闰不吭声,其实他心底又何尝不知。不过人走茶凉,自己又是个耳根子软的人,经不住敖妍撩拨。 如今想想,当年敖怡确实受了不少委屈,她病重,又对她疏忽照顾,不闻不问。敖怡去后,蓝敖心有对他和敖妍有怨恨,也是常情。 以至于后来蓝敖性子越来越左,与他也越发疏远了。 不过,如今想这些又有何用? 敖闰暗自叹了口气,道:“说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干啥?好好杀敌吧。” “年纪大了,多说几句,今个我们若都葬送于此,也算是两海一家亲。”敖广倒是洒脱,“好在我们两海都留后了,我们家娇娇没事,敖静还在闭关,到时候可以照顾她。你们蓝敖也躲过一劫……” 红蛟在后头听到自己亲爹,大难临头都还挂心自己,忍不住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大喊一声:“父王!” “好像听见娇娇喊我呢!这孩子最乖巧了,往后我们不在她身边……”敖广口气黯淡了下来。 红蛟挣扎从蓝敖背上爬下来,当时就飞过去,大喊一声:“父王,真的是我,娇娇不孝,回来了!” “娇娇!” “十娘!” “红蛟!” 东海十龙和精卫见到来人,又惊又喜,再一看蓝敖和白卯也回来了,便觉得有了生机。女主立马问:“白千里呢?” 红蛟不语。 女主想到红蛟大概不知白千里就是白帝,又问蓝敖:“白帝呢?” “他大约回不来了。”蓝敖一字一顿道。 “不可能!我们帝君呢?”十二战将几乎异口同声道。 就在此刻,一声巨响,有座庙骤然轰塌,众人惊呆了。 缘机和尚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道:“十方舍利镇压不住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 大结局(一)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什么叫十方舍利镇压不住了?镇压什么?”白子扯着嗓子问缘机和尚。 “阿弥陀佛,镇压不住魔族,”缘机哀叹道,“白帝失去半壁仙元后,便让老衲请了这十方舍利,如今看来,不过是螳臂当车……” 魔息遮天蔽日涌来,天,很快黑了下来。 “如今怎么办?”四界的神仙和龙族此刻几乎齐聚一堂,却是毫无章法。 “无计可施,生灵涂炭,苍生皆苦。”缘机和尚哀哀道,双手合十。 “就算是死,也要拉些魔族垫背,不能白白送命!”精卫此刻总算回过心神来,她是炎帝之女,当如是。 “可怜我的娇娇,才四千仙龄,花一般的年纪。连个仙法都不会,何苦趟这趟浑水。”东海龙王心疼闺女。 “父王,要不我们施法送妹妹出南疆?”大太子囚牛道,东海其余几个太子也纷纷附和。 “不,我不走,我要和爹爹、哥哥们一起,倾巢之下,安有完卵。我能护住自己!”红蛟大声道。 “好好好,不愧是我敖广的闺女。”老龙王欣慰道。 此时不知有谁喊了声:“白帝不是还留有一个玄机锦囊吗?老和尚可知?” “对对对……”众人似乎燃起一丝希望。 “老衲不知。”缘机却是摇头。 “定有第三玄机锦囊,”白寅道,“帝君不会置四界不顾的!” “这都死生一线,第三玄机锦囊到底在何处?”敖闰不太相信。 话语间,又有数不清的恶灵、凶兽扑面而来。 “迎战吧!”精卫大声道,“不能坐以待毙。” 于是,仙魔两方激烈厮杀起来,俨然是第二次神魔大战。 蓝敖一直护在红蛟身边,却没想到,她当真不用人护着,仙法一日千里。瞧着那红绡纱飞舞,横扫一片,法力竟同他不相上下。 “娇娇,你好厉害!”蓝敖看呆了,在场众人也觉得不可思议:原来红蛟能修仙,还仙法卓然啊! 不过,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哪怕众人再齐心协力,最终也是节节败退。恶灵、凶兽暂且可以对付,可是魔息和魔族,他们却完全没有办法。 他们无一是上神,并没有通天的法术,眼见大家都撑不住了。 白寅突然大吼道:“白子,我们十二战将献魄,和魔族拼了。” 献魄是同归于尽的禁术,眼下却也顾不上这么多。 “我们人不够!”白子吐了口血道。 “我来。”白卯虽说被白帝除名,危急存亡之刻,却是想都没想,直接站了出来。 “还缺一个。”白子看看对面如同行尸走肉般的白辰,知道他被施了傀儡术,指望不上。 在场之人都争着想要补缺,精卫说她上。大家都不同意,玄天出不了北荒,白帝来不了,目前四界就她一个半神,还要主持大局。 可也正因为如此,她的话别人也无法反对。 唯有蛇将大喊:“就你能耐!你的命是我们天君的,我来。” 蛇将这话一出,精卫的眼圈就又红了,道:“我们护阵。” 于是,十一战将和蛇将抱着必死的决心,十二人口中念念有词,一同开启献魄之术。 一时间,飞沙走石,血月当空。 红蛟此时已经被东海众人团团围住,蓝敖也站在她身侧不远,低声安慰:“娇娇,莫怕。” “蓝敖,他们会魂飞魄散吗?”红蛟哀声问道。 蓝敖知她心有不忍,却也不想骗她:“……这是眼下唯一的法子。” 一团魔息中,魔君张狂道:“雕虫小技,上不得台面,仙界诸神不过尔尔。”对面着黑衣的十二战将,也有了动作,直接冲过来破坏阵法。 十二对十二。 精卫一群人哪里肯,双方一时间又打得难舍难分。 没有上神,四界又安逸了千万年,眼下这些人的确不是魔族的对手。黑衣十二战将也是着实厉害,也不知什么来头。 资格最高的白寅却看出来了,大喊:“他们是上一辈十二战将的亡灵,如今被魔族控制住了,成了傀儡。” 都是袍泽战友,如今却要针锋相对。 要是白帝见到此情此景,也不知作何感想。据蓝敖所言,画境坍塌之时,白帝肉身已毁,魂魄无依。 纵然他是上神,这种情况也怕是要身陨。 实力悬殊太大,仙界这边很快撑不住了,纷纷重伤倒地。精卫半跪硬撑着,却再也爬不起来。 护阵的人护不住,献魄阵法是大阵,施法的十二人也挨不下去了,有入魔的征兆。 “阿弥陀佛,四界将亡啊!”缘机和尚道了句,众人悲从心起。 黑衣十二战将再一次冲杀过来,仙界这边无力抵挡,蓝敖在第一时间,护在红蛟前面。 眼见就要全军覆没…… 说时迟那时快,一柄寒光闪闪的灵剑飞驰而来,瞬间化作十二把,挡住魔族来势汹汹的攻势。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众人一惊,不过十二战将焉有不识这剑的,当时就纷纷激动喊出声:“帝君,是帝君来了!” 众人也是欣喜万分,红蛟转头去看,果然是白帝白千里啊! 犹如初见之时,那一眸: 一位白衣神仙骑着白天马飞驰而来,只见他头戴紫金冠,身披玄铁甲,白玉无瑕的脸上,一双丹凤眼明媚非常。 只是众人不知,这双丹凤眼本应是红眸,如今却只是个摆设罢了。 白帝,双目不能视,只是他仙法高超,失了一感,无人发觉。 他往红蛟方向望去,蓝敖下意识往前一挡。 不知为何,方才还记恨这位高高在上的上神的红蛟,看着他那双足已鱼目混珠的假眼,眼泪却忍不住汩汩往下掉,化作颗颗珍珠。 此时,也不是叙旧的时候,只听见他朗声道:“尔等魔族,胆敢在吾白帝城造次!” 反手就甩过去一药瓶,喊:“白子接着,分给大家。” 白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仙家疗伤圣品圣元丹啊!白帝也就这么一瓶。 白帝一现身,如同定海神针一般,方才还倒在地上的众人,吃了丹药,很快就都站了起来。 可是,魔族那头却毫不慌张,尚未成形的魔君阴阳怪气道:“白帝,你连肉身都没了,不过是强弩之末,还逞什么强啊?” 第二百九十章 大结局(二)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区区魔族,也敢在吾面前造次,”白帝轻蔑道,“本神能灭你们一次,就能再灭一次。” 说罢,他捏了个诀,当即施法。 顿时金光四射,将原本乌压压的天空,生生豁开了数道口子。 光,透了出来。 接着,他白袖一甩,磅礴的仙气竟朝向那黑衣十二战将处。只不过顷刻工夫,那十二人便不再懵懂,白瞳中竟有了黑眼珠。 傀儡术解了,那群人的表情却是茫然不知所措。 鬼君小秋惊喜拽着身边人的衣袖,大喊:“摩旭,你醒了?” 摩旭,或者说白辰不应,像失了仙魄,茫然看着她。 “摩旭,是我啊!小秋啊!”小秋不死心。 此刻,白帝却喊了声:“女主,人交给你了。” 女主应声而出,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团金色的陶土。随即口中念念有词,很快手中的陶土变作十二个小陶人。 陶人慢慢变大,化作一人高的陶俑,黑衣十二战将钻入其中,与陶俑合二为一。 很快,黑衣十二战将目光闪烁,像是大梦初醒一般,看看彼此,纷纷道:“此地是何处?”“那些又是何人?”“我们不是战亡了吗?”…… 两个一模一样的白辰,见到彼此,更是激动万分,迟疑问对方:“摩昂哥哥?”“摩旭弟弟?”还没等回答,兄弟俩紧紧抱在一起。 不过,他们很快就发现飘在半空中的白帝,立马齐刷刷跪下道:“见过帝君。” 气壮山河。 “免,”白帝淡定道,“如今魔族肆虐,尔等随吾灭魔,将功补过。” “是。” 如此一来,原本的敌我悬殊,竟然调转了个势头。 白帝好似东海的定海神针,仙界和水族众人吃了他给的疗伤丹药,仙体也很快恢复过来。个个精神抖擞投入战斗,很快就压倒魔族。 乌云盖顶的天幕,成了四分五裂的圆盘,一道道光透了进来。 有了白帝的法术加持,还有黑衣十二战将的加入,魔界的恶灵和凶兽数量虽多,也不畏惧。 越战越勇,十去八、九,剩余的皆都仓皇而逃。 白子喊阵:“魔君,我劝你还是束手就擒,免得脏了我们家帝君的手。” 谁知,魔君却毫不畏惧,大笑道:“哈哈哈,你们真当白帝三头六臂啊!一个失了半壁仙元,又没了肉、身的战神,不过是没了壳的螃蟹,又能横行多久?张牙舞爪多久?” 听言,一群人都转头去看白帝,果然见到鲜血不断从他嘴角蜿蜒而下,染红了他的白袍。 更可怕的是,他的手足渐变透明,在逐渐消失。 一群人失声大喊“帝君”“白帝”,尤其是红蛟嘴里喃喃着:“不会的,不会,白千里不会有事的……”,鲜红的珍珠颗颗滚落。 蓝敖看着很是刺眼,知她心伤,自己心里也是乱成一片。 白帝却微微一笑道:“万万年来,都是铁打的白帝,流水的十二战将。如今,换本神护你们一回。” “不可,帝君!万万不可。”十二战将似乎意识到什么,纷纷大喊。 “帝君,您不是有玄机第三锦囊吗?”白寅声有些哽咽。 “本神就是第三玄机锦囊。” 魔旭再也忍不住,冲到白帝面前跪下:“帝君,是白辰害了你!不敢求您原谅,只求同死。我不是魔昂,我是魔旭,我骗了你,悔不当初啊!” “白辰,从你进白帝城的第一日,吾便知你是摩旭,你就是你,就是本神亲选的十二战将,并非任何人的替身。”白帝语气柔和。 “帝君……”白辰一时泣不成声。 白帝的眼角扫到角落的白卯,见她双眼红似滴血,便道:“白卯,本神有愧于你。当初你还是玉兔之身,吾与你亲近,不过是因为你的眼睛像极了某人。” 那位某人,如今哭得一塌糊涂,她知道白帝,白千里,她的贴身侍卫黑叽,他在做最后的交代…… “来,娇娇来……”白帝笑靥如花,冲红蛟招招手,小姑娘一步步艰难往前。 蓝敖本想跟过去,却给白帝犀利的眼神给止住了。 就这短短数十步路,似乎踏过了多年岁月。 红蛟最终来到白帝跟前,白帝掏出帕子,将她脸上的泪水,小心翼翼擦干,哄道:“莫哭,哭得花猫似的,丑。” “你才丑呢!”红蛟盯着他俊美无双的脸,口是心非。 “好好好,我丑,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傻姑娘。”白帝的笑容灿烂极了。 “往后我不在你身边,要听爹爹和哥哥们的话,不要随处乱跑,免得又给什么坏仙歹魔伤了你……”白帝像个老妈子般絮叨,瞥了蓝敖一眼。 蓝敖别过头,不去看他们。 红蛟心惶惶的,揪着他的衣角:“我会仙法了,仙阶很高,可以护好自己。” “好姑娘,如此,我就更不用担心了。” “不,我不准你走!”红蛟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血,染红了樱唇。 白帝不应她,纤长布满的疤痕的手,拂过她的唇:“疼,别咬。” 红蛟的泪又忍不住了,想要扑到白帝怀里,却发现扑了个空,从他“身体”穿了过去:“不,你不要走,白千里,你别走,我不让你走……” “别哭啊!这么多人看着,我的心都被你哭乱了。”白帝摸摸她的头,“傻姑娘,我不好,尽让你哭,没什么舍不得的。” “不,我不听,我不听.....”红蛟捂住两只耳朵,手中的乾坤玉镯乍现。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大喊道:“对了,镯子!”死命褪下腕间的乾镯,往他手上套,“爹爹说,我喜欢谁,想把他留身边,就用乾镯套住他。这样永生永世,就不用分离了。” 红蛟的手不停抖着,如同老朽,乾镯却是落地,瞬间化作齑粉。 那刻,蓝敖的心似乎也碎成了渣,不论白帝前世今生如何待她,她还是选他。 “不,不会的!”红蛟像疯了一般,泪,如血流。 敖广看不下去了,喊道:“娇娇,回来!” “娇娇,别这样!时间不多了,你听我说。”白帝俯身在她耳边,轻声细语道,“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我的本命法宝吗?” “不,我不想知道!” 话语间,白帝指尖泛白,他在红蛟额间的朱砂处,轻轻一点,白光一闪。 那鲜红的朱砂暗淡了些许,“月光之石,会永远照亮着你,替我守护你,直到永远。” “不,我不要……”红蛟死命晃着脑袋,手中却不知何时,多了块令牌。 是白帝塞给她的。 最后,白帝在红蛟额间留下缱绻一吻。 那吻是三月风拂过,不留痕迹。 “真是感人至深啊!大难临头还卿卿我我的,不愧是白帝上神。”魔君讥讽道。 “本神原先多留你一会,奈何你实在话多,”白帝轻叹,“不知魔君是否听过一句话?” “什么?” “反派多死于话多。”说罢,白帝就施法将红蛟推了出去,大喊,“蓝敖,护好她,否则本神魂飞魄散,也不会放过你!” 话音才落,山摇地动起来,大家好像置身于一个大筛盘,站都站不稳,东倒西歪。 白帝大招,天地变色! 魔君这才意识到,白帝以自己的仙魄为引,用剩余的仙元,想要与他同归于尽! 不过,等他意识到,已为时过晚,无处可逃。 只听一声巨响,火药库爆炸般的声响,原本的黑幕布被炸得四分五裂。 魔君神识消失前,他只觉得上神都是些疯子:炎帝是,女娲是,玄天是,白帝更是! 南疆晴朗的天空,露了出来。 蓝敖死死抱住红蛟,不留一丝缝隙,却听见她大喊一声“不”。 血泪如雨,湿了他的衣裳。 第二百九十一章 大结局(三) - 龙宝靠卖萌成了全仙界的团宠顶流 - 梅话三弄 三千年后。 南疆,药王草庐的膳房,西海大太子蓝敖正忙着做菜。 药王揭下小龙女红蛟脸上的弱水纱,抬手一挥,往她眼上敷药粉:“小公主,你这眼疾好多了。” “是,多谢药王施手医治,”红蛟娇声糯糯,“眼下只是见不得强光,不过蓝敖寻了弱水纱遮挡,倒也不碍事。” “公主不必言谢,老夫也不过是礼尚往来,难为你未婚夫蓝敖太子,这些年出宝贝又出力。”药王瞟了眼蓝敖忙碌的背影。 三千年前仙魔大战一役,红蛟目不能视百年。为了医好她的眼睛,东西两海往他药庐搬来的宝贝都能落成一座宝山了。 药王好美食,蓝敖擅厨艺,他就隔三差五拿了食神的新菜谱,亲自下厨给药王做菜。 其实,蓝敖不必如此,看在以往白帝的情面,他也会尽心竭力医治。 想到这双眼睛的原主,再看看红蛟额间红中带白的朱砂,药王忍不住试探道:“小公主,你可曾想起三千年前之事?” 红蛟摇摇头,眉头微皱。 神魔大战一役,白帝以仙魄为引,带领先前十二战将的亡灵,将魔族再次镇压于有座山有座庙。 此战,战神陨落,东西海损兵折将数十万,白帝城尽毁,有座庙坍塌,后又重建。 四界休养生息了三千年,才缓过来。 与此事关系最大的红蛟小公主,因白帝陨落伤心过度,竟眼盲了。不知何故,还全然忘记之前发生之事。 甚至连白帝是谁,都不记得了。 往事不堪回首,东海龙王敖广便交代知情的仙众和水族,对红蛟三缄其口,莫要再提白帝之事。 有些事,忘了比记得好。 “不记得也罢,”药王暗自叹了口气,“你和大太子婚期近了吧?” “嗯,父王和母后说,待新水晶宫盖成,就大婚。”红蛟略带羞涩。 “哦,龙母出关了?” “是,母后日前才出关。” “恭喜公主,母女团聚。” 说到数千年未见的母亲,红蛟笑得像个孩子:“母后说,届时亲自给药王发帖,请您过海喝喜酒。” “这可是两海盛事,老夫一定到。”药王捋了捋发白的胡须。 “来来来,新出炉的白云片和石花羹,快尝尝。”蓝敖像个勤快的小媳妇。 药王拈了片白云片,尝了口石花羹,大赞:“大太子手艺见长。” 红蛟轻咬了口白云片,觉得和往日吃的,并没有什么不同。刚想盛石花羹,却给蓝敖拦住了:“先把药膳吃了。” “烫,等一小会。”红蛟小脸皱成一团。 “不烫,我都吹过了。”蓝敖的口气温柔到可以漾出水来。 “哎呀呀,蓝敖,我头疼得厉害。”红蛟佯装道。 “……” 又来了! 哪有一个仙法高强的龙女这么怕喝苦药的,哄药成了几千年不变的把戏。 前一个哄,后一个也哄。 “老夫先行一步。”药王端起白云片和石花羹,一个旋身,消失得无影无踪。 明知红蛟是装的,蓝敖还是配合地帮她揉揉两鬓,温柔问:“还疼吗?” “嗯嗯嗯,疼。”红蛟含混道。 “那也先把药膳吃了,不苦。”蓝敖的一只手变出五颜六色的糖豆,是用伏香花、护魂草、九尾龙葵一些仙草做成。每一种都是四界难寻的宝贝。 “乖乖吃完,这些就是你的了。” 红蛟当即吃了个干净,却觉得眼前的情景似曾相识。 “娘子真听话。”蓝敖笑言道。 “不害臊,明明只是未婚夫。”红蛟从他手中抢过糖豆。 心,却莫名抽了一下,好似空了一块什么。 “本太子如此仙姿绰约,法术高强,除了嫁我,娇娇还想嫁给何人?”蓝敖抓住那只白皙的小手。 “越发不要脸了。”红蛟打了蓝敖手背一下,他却趁机在她额间落下一吻。 “你个登徒子!”红蛟嘴上骂着,心里却甜似蜜糖。 “蓝敖,我们大婚后,你真要搬到东海啊?” “是,我不是把所有的宝贝,都入了你的宝库,放在新水晶宫了吗?” “你父王看似不悦,同我父王说,堂堂西大太子搞得跟个赘婿似的,丢了西海的颜面。”红蛟犹豫道,“要不,还是我嫁去你们西海吧?反正也不远。” “傻娇娇,管我父王作甚,只要我不觉得失了颜面就好。你看,从今往后,我在你父王、母后、九个哥哥,还有个凶巴巴的七嫂,眼皮底下讨生活,你可要护好我哦。” 蓝敖的口气越发像个小媳妇。 “瞧你那点出息,”红蛟戳戳蓝敖的脑袋,豪气道,“放心吧!本公主会护好你的。” 仙魔大战后,蓝敖就成了红蛟的狗皮膏药,寸步不离。前事半句不提,只为守护她。 后来,东西海龙王做主,便定下了婚事。 “主婚人,我想请……”蓝敖话没说话,却给红蛟打断了。 “这个交给我,本公主要去请个上神来主婚。”红蛟神秘兮兮。 “精卫上神吗?” “不是。” “我的娇娇真有本事,还请得动其他上神。”蓝敖嘴上应和,眉头却是皱了起来。 北荒,极寒之地,白皑皑一片。 “精卫姐姐,那弹琴的是玄天上神吗?”红蛟拽拽身边呆滞的精卫。 没有回应。 “精卫姐姐,是不是啊?”红蛟再问,精卫还是一动不动。 待红蛟喊了十几声,精卫这才回神。 望着不远处亭子里,一身玄衣的玄天,万里冰封一点墨的男神,她轻轻“嗯”了一声,瞬间眼角发涩。 神魔大战,精卫仙阶突破,从半神变成真正的上神,身上的伤很快就痊愈了。 玄天留在心底的伤,成了永远的痛。 一碰,就痛彻心扉。 知道当年真相的她,更不敢面对玄天。 失忆的红蛟却把她拉来北荒,说想找玄天当主婚人。听言,她又惊又怕,不动声色问:“本神给你主婚,还不够吗?” “不够,姐姐是家人,我还要一个主婚人。”红蛟笑嘻嘻,把她生拉硬拽来北荒。 如今却是近乡情怯,一步不敢迈进,就想转头跑。 脚,却像给冻住了,半步也迈不开。 “姐姐,他长得真好看,”红蛟羡慕道,“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神仙,笑起来连花儿都失色。” “是啊.....”红蛟没发现,精卫已泪流满面。 自顾自接言道,“听说,南疆之前有个白帝上神,传闻比玄天上神还要好看,姐姐见过他吗?” 听到“白帝”二字,精卫立马拂去脸上的泪水,看看身边漂亮极了的龙女道:“天真!一将功成万骨枯,一个修无情道的战神,有啥好的。” “哦,他真那么可怕吗?听说,他和玄天上神有很厉害的本命法宝。”红蛟有些不死心。 精卫当时就在她额间泛白的朱砂处,敲了一记爆栗子:“肖想上神的本命法宝,不要命了!” “疼!”红蛟正欲再言。 那个方才还在亭子里的黑色身影,已然来到他们眼前,笑道:“听闻,东海小公主想看本神的本命法宝。” “……” 玄天烹的茶很香很暖,让人忘了此处是极寒的北荒。 玄天身边的龟蛇二将,见到突然出现的一神一龙,似乎很不喜,鼻子不是鼻子,眉毛不是眉毛。 “这么说来,小公主是来相邀本神去东海主婚?”玄天问道。 “嗯,正是,正是,还请上神赏脸。”红蛟猛点头。 “小公主的美意,本神心领了,却是无法赴宴。” “上神,我很有诚意的。东海比北荒有意思多了,你不去看看吗?”红蛟失望道,“不信,你问精卫姐姐?” 身旁的精卫却似锯了嘴的葫芦,低着头一声不吭。 “小公主,不是本神不信,确实走不开。不过,”玄天顿了顿。 “不过什么?” “不过,看在小公主把本神心爱的人,送来的份上,吾送你和西海大太子一份大婚贺礼。” “心爱的人?”红蛟云里雾里。 精卫抬头,泪水再一次爬满了她的脸庞:“玄天……” 此刻,蓝敖却急急飞了过来,人未至,声先到:“西海蓝敖,拜见玄天上神、精卫上神、龟神二将。” 红蛟一听来人的声音,想躲却是没处躲。 “小公主,你未婚夫来得真快。”蛇将有些幸灾乐祸。 “娇娇,一眨眼工夫,你就不见了,四处寻你寻不到,也不留个口信,”蓝敖一把拽住顽皮的未婚妻,“我都急死了。” “蓝敖,我不是有意的,就是想给你个惊喜。”红蛟讨好道。 “惊喜?我看是惊吓!没事都给你吓出病来,你眼睛不好,以前的事又都不记得了。”蓝敖像个老妈子絮絮叨叨。 “好啦,好啦,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当时,蓝敖就狠狠抱住她,再也不想撒手。 再一看,一旁精卫也在玄天怀里泣不成声,上神温柔抚着她的发丝。 “没眼看啊!没眼看,北荒处处是狗粮。老龟,会不会长针眼?”蛇闭上眼睛。 “会,”龟将难得附和,“我们去找毗蓝婆借针。”说罢,俩人就识相地消失不见了。 …… “哎,瞧我这事办的,玄天上神没请来,反倒把精卫姐姐弄丢了。”红蛟觉得自己赔了夫人又折兵。 “精卫上神留在北荒,万万年,两位上神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这是好事。”蓝敖安慰道。 “好事是好事,可我们的主婚人怎么办?”红蛟愁啊。 “放心吧,娘子,你夫君什么人?已经请好十二个主婚人。”蓝敖手中的战神令一扬。 “十二个?哪来的?” “白帝座下十二战神啊!可威风了。”蓝敖偷偷看红蛟。 “夫君,你可真厉害!一请就是十二个。”红蛟当时就开心扑到他怀里。 “那还用说!”蓝敖得意道,“对了,玄天上神送了什么贺礼?” “一块丑里吧唧的黑石头。”红蛟掏出一块石头,十分嫌弃道。 “黑曜之光,玄天的本命法宝,你还嫌弃?” “这,这,真是玄天的本命法宝?”红蛟激动不已。 “是。” “那你还这么淡定?” “再厉害的法宝,也比不上我眼前的旷世珍宝。” 蓝敖温热的唇覆了上来,红蛟热情回应他,永生永世密不可分。 (全文完)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